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男主他天生恶骨[快穿]》   作者: 布绘鸽鸽   简介:   无人知晓他对赋予其生命的创世者其实拥有怎样隐秘觊觎的心思。   ——   那爱对他来说只是沉寂下来的岩浆,等待着再沸腾喷涌的一天。   1文艺恶犬   2有毒奶狗   3深沉帝王   4白天睡不醒,晚上不让睡的末日美人   5非人……   ——   沙雕版文案:   某天绿江作者白悠悠被空投系统:紧急!紧急!你写的小说完结后都崩坏了!请自行修复!   白悠悠:等等,这年头都是作者穿了吗,按理说不应该是同名同姓的读者代劳的吗!   随着时间进展,她察觉不对,为什么她现实世界刚交的男朋友和她末日文里的男主长得不能说毫无关联,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等她发现真相以后,提着嫁衣边夺命狂奔边流泪猫猫头:早知如此,说什么都不应该走上当扑街作者这条崎岖小路啊岂可修!!!   ——   男主天生恶骨,绝不洗白。   带恶人×和他们的创造者、三观正女主   本文慢热,非传统快穿。   划重点:建议能看到第二个世界,远目~~~我对文案真的尽力了。   内容标签: 甜文 快穿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悠悠,宁溪 ┃ 配角:楚云乔,所有女主 ┃ 其它:穿书   一句话简介:一篇甜恐文   立意:自由恋爱,拒绝包办婚姻 第1章 现实世界(一)   倒霉!倒霉!真倒霉!   早知道就不写什么劳什子小说了。   白悠悠现在是欲哭无泪。   放三个月前她怎么也想不到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   房间的窗帘被拉紧,显得一片漆暗昏黑,只隐隐有着她一个人的轮廓。   因为有睡眠浅,容易被光惊醒的毛病所以她买得窗帘很厚重,当初还是找人帮忙才装上的。   现在看起来则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绝对寂静之中,从门外传来的一些走路的响动就尤为强烈了,门被人从外面锁起来了。   手机照得她脸上显出萤白。   强光照的她不适应的微微眯上眼睛,她熟练的下滑屏幕,把自动亮度调到最低。   这是她联络外界的唯一方式,必须找个人来救她。   报警吗?   可是,他并没有做任何越距的动作,甚至可以说是把她照顾的很好,或者说是太好了,她几个月下来还胖了好几斤呢!   而且,他们还是名义上的男女朋友关系。   想到这白悠悠更悔不当初,怎么就沉迷美色轻易答应下来了!   就是想告他私闯民宅说不定还会被当成情侣间的小打小闹。   白悠悠咬着下唇犹豫片刻后,最终还是决定要麻烦她的铁杆闺蜜来解救她。   这个时候距离最近,她唯一信任且愿意相信她身上发生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的人,也只有她了!   这些事就算是说给执法者听,也只会被当成胡言乱语,蓄意占用警力吧!   白悠悠捏着手机苦笑,总之,如果他不想暴露自己在囚禁她的事实,总得同意朋友带自己出去散心。   而一旦能够出去……   她回忆起系统在最后一个世界的告诫。   白悠悠目光坚定下来,低下头开始在对话框里打字,   微信的对话框未发送出去之前的内容如下:   【云乔,虽然这件事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请你务必相信我。   【我现在的这个男朋友就是我小说里的男主,至于我是怎么发现这件事,以及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恐怕只有见面的时候慢慢告诉你了。   他总跟在我身边,没有一点离开的机会,你帮帮我,带我离开这里。】   白悠悠把信息发送出去,这长长的一段话,可能需要耗费的时间比较长久,绿色的对话框,转了一圈又一圈。   内心忐忑的在心中默默祈祷着,信息能够顺利的发送出去。   当手机里传出来咻的一声,她几乎是喜出望外的睁开眼睛,可是却看到了令她心脏沉入谷底的一幕。   因为发送出去的话变成了别的。   【亲爱哒!告诉你哦,我失业以后心情不好和小宁出去旅游了,不要挂念我,他已经向我求婚,我答应他了呢,嘿嘿,是不是很惊讶,总之,下个月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吧!】   这什么玩意!   这上面的字,她可是一个都没打过啊!   对了!撤回!赶紧撤回,可是当她拇指颤抖着接触到屏幕上后,提示她信息发过去已经超过了两分钟。   怎么会这样!?   她内心陷入惊恐。   此时,房门外传来了一阵钥匙插入锁孔里转动的声音,心里一惊,她条件反射的躺下后把被子在身上盖好。   他进来了。   他停下脚步,打开了灯。   调节后,灯光颜色昏暗暧昧。   他身材高挑欣长,宽大的围裙使他看起来有几分削瘦,手里正稳稳端着一碗清粥。   白悠悠从眼角余光打量着他。   他也同时看过来。   和初见时候一样,柔软湿黑的眼瞳,正隐含关切,而那张冷白瓷釉的面孔,显得尤为温和无害。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   如果他当初摆出来的不是这种邻家美弟的长相而是什么霸道总裁,独断专行,她就不会那么轻易上当了!   白悠悠心中暗暗地想。   偏是这种刻意伪装出来的体贴的软和劲是她最无法抵抗的。   “悠悠,你的身体好些了吗?”他说着走近,坐在床边把盛满了清粥的碗先是放在柜子上,拿出手来探了探她的体温,露出了放心下来的神色。   “好像不烧了呢。”   白悠悠不自在的侧过脸避了避,他僵住,眼中顿时黯淡下来,很失落的感觉。   她见了一抽嘴角,装的真好。   为了不被按倒喝粥,她打起精神坐起来,“嗯,我觉得恢复力气了,粥我自己喝就好了。”   说完,一想到前几日的喂粥经历她就头皮发麻,连忙表示自己来。   如果是以前,她会安心享用各种两性之间的合理瑟瑟。   现在她只觉得心里有一口油锅,爬上了无数只蚂蚁。   为了早点把他打发走,她可以说是急不可耐的喝掉了这碗粥,还好,似乎是特意凉过的并不烫嘴,着急慌忙的喝完后就把空碗递给他,“我喝完了,想休息了。”   白悠悠干涩冷硬的说道。   逐客之意明显。   他听完以后,只默默接过空碗,但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手摸进了被子里。   从里面拿出了手机,随后一脸如常的放到自己的上衣口袋里。   “那你就好好休息,等休息好了,我再把手机还给你。”   他的这个举动,立刻使她想到了那些令人惊惧的事情。   “刚刚手机上的内容,也是你改的?”白悠悠不安地问。   他轻笑一声,“篡改文字的能力,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要的吗?你要想要,我也可以……”他说着声音低下来,   “改造你。”   白悠悠闻言顿时开始猛摇头!   “不,我不要!你,你!别动这种念头!”   被拒绝了。   可也在意料之中,她只想做个普通人,真是事与愿违,等到岁月流逝,光阴变迁,她会改变主意的,宁溪并不着急。   他抚摸过胸前的手机,慢条斯理说道:“不过这也是实话,不是吗?”   白悠悠愣了愣,从记忆中翻找,勉强想起自己之前随口应付的话……那只是权宜之计啊!   “是不是……太快了,才三个月。”白悠悠小声,两手却抓紧了被面,拉出了十几道紧绷的皱褶,掩饰内心的焦灼。   可恶!要想办法!   他听到这句话,凑近过来,她下意识往后仰离他远远的。   随后白悠悠就看到他似乎是不开心的蹙了一下眉,一手捏着她的下颌,不容拒绝的抹去她嘴角沾着的半透明米粒。   是刚才喝的太急而留下的。   “不快了。”他把那米粒捻着,变成一团模糊黏腻的湿浆。   “加上书里的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不是吗?”   白悠悠听了这句话心中骤然一缩,虽然明知道不可能,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说道:   “宁溪,放过我吧。你回小说里呼风唤雨无所不能,我在现实世界里过我平淡无奇的日子。我,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开坑了!”   “悠悠,从你嘴里果然说不出一句让我开心的话。”他说完以后就在嘴角牵起一个空泛的,完全说不上是笑,只能说是做出一个微笑的动作。   他亲密地捏了捏她的嘴角。   白悠悠并不知道此举的用意,还想劝说一番,   “宁溪,我喜欢你。”   她顿时瞪大了眼睛。   你做了什么?   “我愿意嫁给你。”   而眼前这个被称为宁溪的男人,也就是她亲手写出来的男主,此时露出了相当惊喜愉快的表情。   他立刻点头含笑:“是的,悠悠,我们,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   “我就知道,你也和我同样期待。”   她汗毛倒竖,顿时想到了刚才手机被更改的文字,他……还能改变语言?   如果这样,她还要怎么表达自己?   就在她这样绝望想着的时候,他俯下身子来,封住了所有未尽之言。   白悠悠想要拒绝,好歹,身体还是能够做出诚实的反应而推拒着,可这不过是徒劳无功。   手指蜷缩起来,捏紧了他胸前的衣扣,她眼角湿润,   她恨不得时间倒转,重回过去。   宁愿从未交到这好看到要命(物理意义)的男朋友。   作者有话说:   既然都进来了,记得点点收藏哦。   养我嘛~我炒鸡可爱的~(偷偷丢掉藏在背后的绳索。 第2章 现实世界(二)   时间来到三个月前。   H市算不上国内一线城市,和北上广差距甚远,但是比起小县城又高级太多。   在H市的市区内。   高高低低,形状各异的深蓝,银白,浅灰建筑群,组成了一片色调冷硬的现代化钢铁森林。   虽然览望而去是单调乏味的,但也在给人们遮挡风雨和夏日烈阳。   而在钢铁森林的其中尤为巍峨的两栋——高耸入云的双子写字楼正围绕着一个盛大的喷泉。   它们像是两只弯曲的臂膀向内合拢着,整齐而密集的蓝色小小气窗,一排排朝着天际蔓延而去,像是巨物翕张的鳞片。   现在正是上午十点多钟,写字楼里的白领,佳丽,精英们刚刚开始工作没多久。   白悠悠就处于左臂弯被叫做中辰A座的十八楼层,一个办公室里。   她正对着电脑,看起来似乎在努力工作,但实际上是偷偷摸鱼,时不时的就低头戳着屏幕,正在玩一款叫做金铲铲的手机游戏。   与她画风相同的,在这办公室里也有不少。   她正摸的乐不思蜀,眼看就快要吃鸡了,隔壁方姐突然停下,小声提醒:“杨部长来了。”   白悠悠闻言动作熟练的把手机迅速扣起来,摸上鼠标,盯着电脑看起来。   表面工作还是得做做的。   当听到推门的声音以后,她才抬头,只见一身职业装的杨部长正领着一个看起来高高瘦瘦穿着白色短袖衬衫的男生推开玻璃门走进来。   顿时整个办公室都把目光投注过来,并没有惊讶,只是把好奇的目光放在了这个看起来异常年轻的男性身上。   白悠悠所在的这个部门算是海外线上市场部,但公司还没重点投入,算是先设了个门头,内部实际是比较清闲的,所以也就顺便还担任了新人培训的任务,给这些刚出社会的小家伙们一点缓冲空间。   众人定睛一瞧,包括白悠悠在内,内心都直呼好家伙,这不是哪家综艺派来的奶油小生体验民情吧?摄像师藏在哪儿呢?   远远的就觉得白衬衫男生个子高,修长纤瘦,还有着一头宛如海藻一般茂密微卷的黑短发,这发量得羡慕死多少人!   美中不足的是,在他的脸上压着一副看起来颇为厚重的黑色平框眼镜。   外销部里年纪最长的,工龄资格老的方姐忍不住开口猜测,   “哟!杨部长,这……不会是来我们这儿的实习生吧?”   杨部长面上一松,笑着点了点她,“就你话多!算给你猜着了!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   她侧过身,让出位置来,“他叫宁溪,刚毕业的大学生,暂时安排到我们部门实习,你来自我介绍一下吧。”   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对着宁溪说的。   宁溪挂上颇为腼腆的笑意,他开口后,声音宛如珠玉般温润好听,“大家好,我叫宁溪,是来报道的实习生,请多关照。”   他说完以后扫视四周,不知道是不是矫情,白悠悠总感觉他的目光似乎若有若无的多朝自己这个方向停顿了几秒。   李部长接过话茬以后也是把外销部里的几个老员工都简单介绍了一下。   “方静容,我们部门里资历最老的,你喊她方姐就可以了,要是工作上有什么困难直接跟她说就好。”   方静容笑眯眯地说,“什么最老,我还年轻呢!”   杨部长给了她一个眼神自己领会。   “那边那个。”她往左边靠着落地窗办公的格子那里一指,“她叫沈如瑶,是我们这里业务能力最好的,她可是个高材生,会小语种,还给外宾做过翻译呢,你没事可以多跟在她后头学学。”   被点到名字的是一个长相妍丽的女孩子,她从电脑后面探出头,矜持地点点头。   她头发高束着,又白又美,有股子清冷女神范。   按照杨部长心里的想法,她自然是是想把宁溪安排跟着沈如瑶,有着一个优秀的师傅带着,业务方面肯定也能尽快上手,将来就算是调到任何地方也不算给她们外销部丢人。   她心里已经打定主意,面上并不显,只是再一一介绍下去,直到最后,才点到了坐在最拐角里的白悠悠,卡了会儿壳,才说道:“她叫白悠悠,额,三年前入职。”   白悠悠……要不是最后往角落里瞥了一眼看到这人,她都快想不起来了。   在杨部长眼里她只能说得上是一个按时打卡,没什么出色的业务能力,不拖什么后腿的人。   当被点到名字以后,白悠悠朝着宁溪笑了笑点完头就收回了目光。   心里门清儿按照他们公司的入职流程,接下来就应该是分配一个老员工来带人熟悉环境了。   带新这件事,向来轮不到她的,本来就嫌麻烦,碰到这些事儿恨不得能缩一个头。   干脆端起茶杯淡定喝水了,有些百无聊赖的看回了自己的电脑桌面,盯着上面正停留在公司后台界面上右下角的时间发呆。   李部长什么时候能走呢!   她游戏还没打完,   不过现在都过去了那么长时间了,这把吃鸡是必不可能的了,如此原本略显焦躁的内心瞬间佛系起来。   她偷偷掀开手机看了一眼,果然,屏幕已经灰了下来,大大的显示了一个第八名……   一局游戏里一共就八个玩家,她第八名,额……   她正托着腮退出游戏返回桌面,就似乎听到了李部长在喊了她的名字。   白悠悠还以为幻听,直到再喊一次才一脸愣比的站起来,下意识朝她的师傅,方姐那里看一眼,方姐正朝她使眼色,暗示她往前走。   发,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刚刚白悠悠分神的时间里。   李部长介绍完自己部门的人以后,本来开口是想说让沈如瑶来领人带新,但就在话出口前,她脑海里好像冒出来一个声音。   她鬼使神差地瞟了新来的实习生一眼。   结果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在她眼里,那个高高瘦瘦的实习生,宁溪,变得很怪……   ·   两人离得比较近,其他人都坐在隔间后面,因此并没有人发现异常。   在对视中,杨部长眼睛慢慢发直。   就在他的眼镜底下,那一双黑色的平静眼眸悄无声息的,裂开了一道银色的间隙。   宛如平滑的镜面。   她看到了自己,一个脸上有着细微皱纹,面色严谨的中年女人,每一个细节都如此真实的反映着。   然后像是万花筒一般,她看到自己扭曲着,开始光怪陆离的旋转,再旋转,就像是按下了洗衣桶的清洗键,重新排列组合自己的记忆。   她眼中的光泽涣散了瞬间,机械地吐出和意志完全违背的话语。   “白悠悠,你来带宁溪吧。”   她说完身体打了个寒战,像是从某种半梦半醒的环境里惊醒,一时分不清真实和虚幻,在她的脑子里已经产生了一个和刚才截然不同的念头。   白悠悠这丫头人还算老实,让她带带新人历练历练吧!   可刚一这样想,又立刻感到矛盾,脑壳微痛,有种恐高者浑身轻飘飘,夹杂着腿软的奇异晕眩感,要不是当着众人的面,她简直想揉揉太阳穴,找个地方坐下来。   完全搞不懂自己这个想法怎么来的,白悠悠这偷懒摸鱼的性格可别把人给她带到沟里!   可现在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她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白悠悠!嗯,你来吧!好好带,好好教,我会盯着你验收成果的。”   白悠悠闻言一脸茫然地走过来,这完全出乎了她的预料啊!估计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没想到会是她来接活,都很诧异。   而当走到面前,那个新来的高个子帅气实习生正冲着她无言微笑。   她心里原本不情不愿的抗拒立刻减了三分,怎么说呢!   至少长得真的很不赖!   她走近了才发现,这实习生真的跟综艺频道上直接带妆走下来的一样,可是……他没化妆。   看起来文静腼腆,好好学生的样子。   应该……很好相处吧? 第3章 现实世界(三)   宁溪。   白悠悠在心里读着这个名字。   他虽然气质温和,但却足有一米八几,站在他的面前总会有莫名的压迫感。   此时在白悠悠面前,他显得十分乖巧地低下头,语调轻亮,“那么,悠悠姐,以后就请多指教了。”   和语气略不相符合的是,他的目光太过直勾勾了些。   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导致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自在,她脸上有什么东西吗?需要看这么久?现在萌新看前辈目光都这么直白了吗?   白悠悠脑子里不由浮现一句话。   如果一个异性盯着你超过三秒钟,就说明对对方很有意思。   额。   她立刻把脑子里这个不着边际的想法打包丢出外太空。   她率先转移开了目光,从来没带过公司新人,此时立在原地也是颇为尴尬,想着应该怎么开口。   首先,还是应该摆出一副前辈的架子,树立起威信来才对。她努力回忆自己刚刚入职时候,方姐是怎么对她的,不过年代太久远,实在是忘得差不多了……   当她把求助的眼光看过去以后,发现方姐正笑意吟吟,一脸看八卦的神色,眼睛还挤吧挤吧的,给她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白悠悠面无表情把头转了回来,看来是指望不上她了。   于是白悠悠硬着头皮把手抵在嘴唇前清了清嗓子,想要把表情摆的严肃些,“你,你先跟我来吧。”   先找一个工作隔间给他,白悠悠看了看周围,离门口最远的几个好位置,也就是她角落周围的位置都已经被占领完毕,她只好先把宁溪安排在了离自己有点远的地方。   “你入职什么都办好了吗?”   宁溪扫过她脖子上蓝色绸带下挂的一张卡片,上面有着她的照片,随后点点头,“已经办好职员证了,只是还没有去拿。”   “那好,”白悠悠抬手看了一眼表,“等会我先陪你先去拿职员证,然后再去食堂吃饭,哦对了,还得给你办个饭卡。”   “午休完后,我再带你到技术部那里录指纹,录信息……”   她端了还没一会呢,站的腿有点发麻就换了个姿势低头掰着手指头想着还有什么事情,想把入职应该做的事情都仔仔细细回忆了一遍,却无遗漏,浑然不觉已经暴露出了自己蠢萌个性。   宁溪停下动作,隐藏在他茂密刘海下的眉梢轻,镜片反射下,难窥眸光。   她毫无知觉。   实际上,他在打量她,从刚才到现在,明里暗里。   一个朴素的黑发绳将头发略显松垮的束起,头顶几根不顺服的短发从头发里冒出茬来,正被头顶中央空调吹拂的摆动着。   终于,见到你了,我的神明。   原来只是这样一个娇小柔软的女子吗?   他经历无数个世界无数个轮回,用尽全力对抗的命运,费尽心神也捕捉不到的影子,就这样活生生呈现在了眼前……   真普通啊。   宁溪掩藏住眼眸中的失望。   无数并不存在的幻想都被打碎了。   和见到的所有人都一样,没有神话中的三头六臂,也没有翻天覆地的能力,更没有想象中神明的宝相庄严,全部都不是。   他的目光落在她纤细而脆弱的脖颈上,漫不经心的揣摩着想。   现在,她可以很轻易的死掉了,只要他愿意。   ·   当对上她抬头后自信满满的眼神,宁溪立刻把原来大到过分的笑容变成了牵起一丝歉意的浅笑,歪头说,“那就麻烦悠悠姐带我跑东跑西了,这样吧,等下班以后我请你喝奶茶怎么样?”   他满脸都是想要表示谢意的意思。   白悠悠站在风口下搓搓手臂,空调是不是开太大了,怎么有点冷?   上班第一天就请师傅傅喝奶茶这么贴心会讨好人的吗?她立刻觉得这小帅哥还挺会来事的。   心里这么想着,但面对着还算不上熟悉的人,白悠悠假模式的套上了面具,轻轻摆手说道,“不用,这都是应该的。”   “说起来,得先教你公司的系统操作……”   她为难的看了看自己的办公桌和他的位置距离,足足隔了三个人。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要不先把你座位搬过来暂时和我一个桌,等学会了电脑操作界面就可以回来自己坐了,这样可以吗?”   她询问着宁溪的意见。   这真是求之不得,宁溪当然答应。   上午仅剩下的一点时间里,白悠悠简单的跟坐在旁边的宁溪介绍了一下公司的系统。   他们公司和其他几家大一点儿的公司联合招标了一个食堂,方便员工解决吃饭问题,就在负一楼停车库里。   两人坐着电梯下楼去,她往后靠了靠,学术意义,欣赏性质的目光,看向了面前的年轻实习生。   他拥有着大概称得上是黄金比例般匀称的骨架,崭新的长黑西裤下包裹着两条十分笔直的长腿,啧啧!   白悠悠心里摸着下巴,不带任何绮念地想,就是太瘦了,浑身没二两肉,不过……屁股倒是怪翘的。   这般仔细看去她又觉得有几分眼熟,还没等她来得及多想,宁溪就驻足停下回头。   她只好加紧步伐。   等带人到了食堂以后里面正摆着长长的队伍,趁着排队的机会,白悠悠指着最旁边的窗口,“今天你先划我的卡,你明天可以早点下来去那个窗口办饭卡。”   宁溪跟在她身后,因为排队,两个人靠的很近,她说完以后,他立刻点头表示明白。   白悠悠继续耐心讲到,“食堂里每周菜单都会发在我们的小群里,那天要是没喜欢吃的菜也可以选择点外卖,哦对了,你在群里吗?”   白悠悠果然看到他摇了摇头。   “行,那我加你微信吧。”她拿出手机,除了工作需要,她几乎很少主动加异性的微信。   她扫上以后看到他的头像是系统照片,昵称是英文字母:NICYA   这串英文字母,为什么看着也觉得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又想不起来。   带着这样的迷惑,她顺手就点了下朋友圈,里面也是空白。   白悠悠心里不由嘀咕,这人是不玩微信,还是拿新注册的小号加她?难道说这人还公私分明,加她的是工作用的公号?   又回头看了眼他宛如美术生一般自带忧郁典雅气质BUFF的侧脸。   算了,算了。   想那么多干嘛,只是一个同事而已。   她打完饭后把饭卡给了宁溪,就要去盛免费汤。   却没注意前一个人走路时把盘子里的汤汁晃到了亮堂的白瓷砖上,再加上她今天穿的鞋不防滑,于是粗心大意的她,大大咧咧一脚踩上,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往后一哧溜。   她当时就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两个字,完了。   直接闭上了眼睛,准备好了跌倒出洋相。   就在此时。   一只手默默自背后伸过来,托住了她手腕以保持住餐盘的平稳。   而她朝着后方倒去却感觉到撞到了坚实而强力的什么东西,一个人的重量竟然不能撼动半分。   她反应过来以后立刻借机站稳,冷空调吹的再足也难掩她满是惊吓后的虚汗,正暗自庆幸万幸,却窘迫的发现自己似乎是一副被人半圈在怀里的姿势。   她懵懵的,呆呆的。   在人群之中看到了沈如瑶露出了一副古怪表情,最后似乎冲着她冷笑一声,翻了个白眼就端着餐盘转身离去。   白悠悠正一头雾水,当回头就看到了身后的人正是宁溪,他已经及时松开了手,正双眼无辜地看着她:“悠悠姐,你没事吧?”   “没事……”白悠悠说完脑子里灵光一现,   淦!难道说刚才一直就对她抱有深厚误会的沈如瑶,以为她是那种心机绿茶故意装摔占新来小帅哥的便宜???   ∑( ° △°|||)︴   作者有话说:   白悠悠:哎哟~~~不错哦!是个翘屁嫩男嘞!   宁溪微笑:怎样才能华丽而又不失优雅的neng她?(大雾) 第4章 现实世界(四)   白悠悠琢磨过味来,她本来就有点皮肤接触恐惧症,赶忙扯开两步,把距离拉到正常同事之间。   要说她和沈如瑶之间的关系,原来还尚可,但后来被误会以后就趋于冷淡。人第一印象很重要,一旦结下了不好的印象就很容易往极端的方面想,只是等她知道的时候已经过去很久了,就像现在,总不能走过去扯着她的膀子强行解释她是真的脚滑!   她心里不禁有点郁闷,但也知道在世上不可能所有人都了解她的品性为人。   总有人喜欢或者不喜欢的。   方姐看到她就朝她招手招呼,指了指位置,现在人满了,倒确实不好占位子。   于是白悠悠就带着跟在自己屁股后面仿佛大型犬的宁溪一块儿坐了过去。   坐她对面的一位姐姐,朝着她和宁溪笑了笑,“行,那你们吃,我先回去午休了。”她说完就端着空盘子走了,腾了位置出来。   方姐也是下来有一会,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汤。   瞅了宁溪一眼顺口就盘问起来,方姐人爽快,是个关不住的话匣子,正好弥补了白悠悠不会聊天的尴尬,场面立刻就变得愉快起来了。   只听她滔滔不绝的开始套人家底:“小宁啊,你是哪里人?现在住哪儿啊?”   “韶州人,目前住在东福街,长山院里。”宁溪手持着筷子,含蓄而矜持的回答。   东福街?白悠悠心想这不是巧了,就隔一条马路。   方姐在这边住了二十多年了自然也清楚的很,她嘴里哟了一声,“这不是巧了,你和悠悠住就隔一条马路呢,她住在幸福小区,你们这晚上完全可以一块儿回去。”   “是吗?”宁溪故意露出意外的表情,他歪过头佯装不知的问白悠悠,“悠悠姐住幸福小区?”   白悠悠点点头,“嗯,平时做地铁回去。”   地铁。   她说出这个词的时候,脑子里一闪而过什么东西,但是并没有抓住。   那头眼见问出地址方姐并没有善罢甘休,还问着:“那你多大啦?”   “二十二了。”   宁溪推了推眼镜,他脸上白白净净的,五官也清秀,不是书呆子,就是艺术生,一看起来就是刚出社会的年轻大学生,现在正在受到社会老大姐的灵魂拷问,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架得住。   白悠悠夹着菜想,不过完全没有要出手援助的意思。   方姐顿了顿,喝了口汤,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长得是不错,就是太瘦了点,但也绝对是不可多得的抢手货,这种帅气干净的小伙子,学校里的女生居然能给他单身放出校门?   她放下碗,老神在在:“哦,那也老大不小了,都到法定结婚年龄了,有女朋友没?要不要方姐我给你介绍一个啊?”方姐笑眯眯地问,半认真半开玩笑的打趣道。   宁溪这下没说话了。   白悠悠一听这么要命的话题,抓紧时间一心干饭,她眼观鼻鼻观心,装作自己不存在,以免引火烧身。   “现在没有。”过了好一会,她才听到宁溪在旁边说。   八卦先锋小分队队长方姐立刻来了兴趣,“这么说是以前有咯?”她吃完把餐盘推到一边去,搁这打听年轻小伙子的过往情史。   白悠悠想到自己刚入职的同样遭遇,默默给他点蜡。   “嗯,以前算是,谈过几次……”他含含糊糊这么说着,突然侧过头看了白悠悠一眼。   白悠悠本来以为宁溪这么机灵会来事的,应该会打个马虎眼或者转移别的话题,但没想到他居然老老实实的把话说明白了,见他看过来还以为是在跟她求救。   白悠悠见他面上一副为难,而方姐显然是上瘾,越问越过分就在旁边捣了捣宁溪的手臂,抬头拿下巴点了点侧开的窗口,小声说:“去那儿,给方姐拿点水果来,免费的,不用划卡。”   宁溪会意后就起身走了过去。   方姐见状从鼻子里哼笑出声,调转火头:“嗨哟哎!这才几个小时啊,就护上啦?”   白悠悠也是吃的差不多了,此时搁下筷子,瞟了眼旁边,也不知道宁溪是怎么做到的,明明一直在被问,居然说着话,把饭吃完,还不带口齿不清?   “他好歹也是我门下大弟子,您老徒孙,客气点儿吧!”白悠悠开始跟她掰扯,方姐名叫方静容。虽然人快四十,儿子都上大学了,但心态很年轻,加之在职场混迹这么多年,现在属于一个熬资历等退休的状态,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跟谁关系都好,真要说,那足足得有一百个心眼子。   “哟,可别徒子徒孙的了,你外头可别说是我带出来的啊!”方姐故意摆出一副嫌弃表情,“再说了,人家也不一定认呢!”   她刚才见宁溪看白悠悠的那眼神,怎么都觉得不对味,根本就不像是求助,反倒是表情凝固,像是带着点恨?   白悠悠说话打断了方姐的思路,“认不认的,我反正是把他当徒弟带着的,护着不是应该的,方姐当年不也护我嘛!”白悠悠单眨了眨眼,撒着娇说。   方姐眼见她这么说,也就轻轻放过了,反正人在公司以后有的是机会扒,索性问问她近况来,“我看你最近怎么总摸鱼玩小游戏啊?小说不写啦?可别说什么没灵感!这都半年了吧!”   得!该来的还得来!白悠悠内心一只乌鸦飞过。   她上班偷偷摸鱼写小说的事情,别人也许不清楚,但方姐就在她旁边坐着,还给她打掩护,那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白悠悠听她问这个问题,心里就一梗,沉默半晌后挠了挠头说道,“不写了,写得没意思。”   不等问,她就倒豆子似的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写了四五本了,加起来也有三百多万字而吧,基本没人看,有这时间我不如打打游戏来的轻松快活!”   额。   方姐看到她说这话的表情,欲言又止,最后望了望天花板:“那啥……写不了小说也没关系,干点别的嘛!打游戏也是一条出路啊,我听说黄科长她儿子,打游戏卖装备,巴拉巴拉……”   白悠悠知道自己刚才看起来一定很失落,不过这种方姐特有安慰方式:……谢谢你!真是有被安慰到!   等到宁溪回来,一人吃了几片西瓜,小番茄,方姐已经成功拿下了宁溪的微信,她加上后嘴里轻疑一声,   “小宁啊,你这微信里面怎么是空的啊?不会是小号吧?”   这话可算是问到白悠悠心坎了,微信可没QQ的等级划分有星星有月亮的,是不是小号只能靠猜,她面上没什么表示,不过私底下可是偷偷竖起耳朵来听。   宁溪沉默了一会,“是刚刚注册的微信号,但不是小号。”   这话一出来,白悠悠和方姐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底流露出的诧异。 第5章 现实世界(五)   居然还有刚刚才开始用微信的人?   还真是相当奇怪,不过这问题就有点深入了,就算是方姐,也没有多问,再说也差不多该回了。   ·   下午当她如约收到了来自新晋徒弟弟的奶茶,如果不是楚云乔来接她吃饭,她双手捧着冰冰凉的奶茶。   就算再迟钝她也感觉到了他有些与众不同的热情……   “今天我和朋友约了出去玩,改天再一起回家吧。”她露出了一个不太好意思的笑容。   宁溪站在她对面,他身上背着一个黑色的包,目光落在她身后一辆非常吸睛的红色超跑上,车窗摇下来,一个穿着职业装,身材窈窕,戴着墨镜的美女侧过头来,她把墨镜抬上去露出一张精致漂亮的脸蛋,白皙皓腕上戴着一条金色闪闪细链的手表,正随意的架在方向盘上。   白悠悠回过头朝着正等着她的楚云乔比了个稍等的手势。   这个时候的楚云乔只把目光从他身上扫过一眼,完全不在意。   宁溪倒是认真地看了她一眼,微微眯了眯,眸光中透着一丝深色。   “那就这么说啦,我闺蜜还在等我~”   白悠悠朝他挥了挥手,宁溪又把目光落在她身上,轻轻笑了笑,把声音略大了些说道:“好,改天再一起回家。”   “嗯嗯,好,你回去路上也要小心一点哦!”白悠悠有点担心地看着他虽然高挑但又瘦弱的身形,说实话,这年头男孩子在外面也要好好保护自己啊!尤其是他长得还好看!   但两人关系说到底还是没有那么熟,她淡淡提醒了一句后就转过身了,楚云乔已经帮她开好车门了,她坐上副驾驶,又朝着他摇了摇手。   随后车窗摇上去,引擎发动,红色尾灯一闪而过,两人已扬长而去。   宁溪走了两步,面朝着车离开的方向,他的气质是慢慢变化的,浅笑拉平,隐藏下去,眼神也逐渐变得冰冷,阴郁。   突然,周围突然静了下来,从他身边路过的人,行动变得非常迟缓,直射下来的阳光到了他周围扭曲成一个透明球状。   可是似乎完全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   从他身边走过去的人恢复了正常的速度,搓了搓胳膊心里奇怪,大夏天的,怎么刚才觉得冷?   ——   “你们看到了吧。”   “是她。”   “在她的世界里,除了她自己。”   “就是她的影子最深重……”   “她真让人讨厌啊!快点把她解决掉!”   在宁溪周围有好几个声调,震荡开来。有的小声如喃喃私语,有的端正腔圆,有的带着几分散漫,虽然声音都很好听,但莫名其妙从空气中传来,这么诡异的事情,要是被人知道了一定会发自内心的恐惧着吧!   现在看起来完全是个正常人的宁溪,没有露出什么特别惊异的表情,反而是又重新笑起来,只是和原来的笑容完全是两回事了。   他一只手往前伸去,伸出的手指曲起攥紧,在他黑眸瞳仁里闪动着熠熠闪烁的湛冷银光,他开口,   “她们,”   “一定是很好的朋友吧?”   “好到,看一眼就讨厌极了,”   他歪头露出了疑惑不解的表情,“她应该是我的才对,她该看我的,命也只能是我的。”   “是的,你说得对,她只能属于我们。”   破坏现实世界似乎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宁溪心里淡然地想。   就在这时,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半机械童音:检测到BUG思想异常,严重警告!如果干涉现实世界秩序,我将毁灭你。   所有的声音统统消失。   宁溪微笑:“那么,你打算如何毁灭?在我的身体,唔……壳里自爆?”   半机械童音也就是被迫绑定在他身上的系统:……   它现在确实拿他无可奈何,它的力量耗尽需要靠任务者积攒,想也知道宁溪再不可能带着它做任务了。   实在棘手,这可是个骗过了所有系统,最后破坏了无数个世界的疯子啊!   “你,你别忘了,你对她动手你也会死。”系统色厉内茬。   “你是这么说来着,但活着很重要吗?”他小声,“拖着她一起下地狱听起来也挺不错的。”   系统:……   “算了。”宁溪手插口袋,口吻变得随意起来,顿了顿后说道,   “这么久了,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他说完情不自禁地抚向了胸口位置,那里方才,冒出了一种心脏被什么黏糊糊的东西裹起来的感觉……   他表情变得有点古怪,很快就恢复平静。   这一小片异化的区域也重新变得正常了,他转身就朝着地铁口走去。   ·   白悠悠乘着闺蜜的车,到了吃饭的地方以后开始说起了关于宁溪的这件事。   楚云乔听了以后挑挑眉,“新来的实习生,住你家附近,这么巧?这才第一天见面,看起来你们关系就不错了嘛?”她思索着说:“这对你来说,可有点难得啊。”   她们是认识快十年的死党级别的好友了,可以说算的上世界上最了解她的那批人,她闺蜜白悠悠什么脾气她还不清楚?虽然表现看起来大条又蠢萌,但内心深处搞不好是个比她还冷静清晰的人。   极具有欺骗性,毕竟人都是有两面性的。   “不是你说他他长得怎么帅,脾气性格好,妥妥的男主人设吗?”刚才白悠悠已经在楚云乔面前把宁溪从头到尾好好夸赞一通了。   楚云乔优雅地叉起一块被切割好的牛肉,自带大佬BUFF的从容说道:“要是真的乖巧,养一养也不亏。”   白悠悠:……   养一养是什么鬼?总觉得自己完全跟不上闺蜜的思维啊!   白悠悠皱眉头,咬着她的西餐厅特供筷尖儿,岔开话题:“咳,你现在怎么样?父母还在催你吗?”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一个双腿并起,穿着一双黑面红底高跟,身姿笔直,摆弄着精致刀叉,切好以后把盘子递过去。   另外一个穿着一双白色球鞋,脚尖一点一点着,她接过盘子后,笑着说了句谢谢,就伸出筷子夹着切好的牛肉块。   奇异而又和谐的一幕,不过在这个店里稍微留久一点的侍应生都是见怪不怪的。   白悠悠并不是不会使用刀叉,她只是嫌麻烦不爱用而已,她一边吃着肉,一边看着自己的好闺蜜楚云乔,这是个拿出去说妥妥的人生赢家!   身为朋友的她也是相当与有荣焉。   楚云乔,身高一米七二,注意控制饮食,标准的模特身材,脸蛋漂亮,脑子也相当好使,冷静理性。   当然在她们刚刚认识的高中年时代,她还没成长到这一步,只是一个看起来比较骄矜且自闭的女孩子而已。   不参加运动会,也不参加任何活动,她见没人搭理她就有时候会喊喊她,别人刚开始也会喊她一两次,被拒绝后碰了一鼻子灰以后很快就放弃了,甚至有些会背地里偷偷说她高傲。   白悠悠那个时候还没现在这么宅,人缘不错,要是遇到什么觉得不参加一定会后悔的好玩活动总会喊她一嗓子。   久而久之,楚云乔也不知道哪次就被她说动了,等到大学,大学毕业,时光荏苒,当年那些说着一辈子好的朋友都消失不见,反而只剩下楚云乔留在她身边,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白悠悠即使到了现在,也觉得那时候最颠覆她三观的是,   大二某天,楚云乔说她考完驾照了,问她敢不敢坐她这个新手司机的车,那她当然要说敢啊!   于是,她就开着车标是一辆撂蹄子小马的崭新跑车来学校接她,嗯,不是今天这一辆。   = =   她知道跑车应该很贵,但并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对车牌什么的也完全不懂行,等回来被传言说她被什么总裁包养了才去查了查……   知道了那叫法拉利。   实不相瞒,后来她在写小说的时候,可是有不少地方都借鉴了她不少。   而身为一个财智体美全面发展的优秀女青年,楚云乔也是有着自己的烦恼,他们家族好像讲究直系血脉什么的,到了她这一代她家里只生了她一个,为了家族,她必须要有个后代,还必须要姓楚!   网上总是传段子说要什么后代,你家有皇位要继承?   现在人家家里是真的有皇位要继承啊!!!   但糟糕就在于楚云乔是坚定的丁克主义,生孩子什么的她打心眼里厌恶。   白悠悠只去过楚云乔自己一个人的家,她对父母,她总是言语甚少,一说到他们眉目里就满是厌倦,嫌恶。   最近也是楚云乔提到,她才偶尔问。   “能怎么样,目前算是僵着吧。”楚云乔轻揉太阳穴,“我的母亲一个劲的往我微信里发各种男人的日志图片,最离谱的是还有裸的,我简直以为他们是被发小黄图的给盗号了。”   她放下手,露出一个冷笑:“昨天我已经把他们拉黑了,要不是我自己掌握了权利,不在他们面前,估计已经被下药扛到不知道哪个男人的床上了吧?”   白悠悠:“不至于吧……”   楚云乔表情认真:“就像你小说里写的那样,他们干得出来。”   她和父母的关系有多糟糕,她并不清楚,但她肯定是无条件站在自己闺蜜这边的,“祝你早日摆脱父母的摆布。”   白悠悠:……   没错,楚云乔还是她小说的死忠读者,估计也是唯一一个了。   :)   作者有话说:   宁溪微笑:我装成一个坐地铁独自回家的男大学生,眼睁睁看着她被人接走。   楚云乔:我是开千万豪车,开完会下班接闺蜜出去兜风吃饭的霸道女总裁。   对不起,我真的觉得这个画面很有趣哎!哈哈哈哈哈!   (希望我的富婆们一夜暴富!!!) 第6章 系统上线中   聊天吃完饭后,她走回小区路上,顺便掏出手机无聊的刷着,先看到的是楚云乔的最新动态,她们刚刚聚餐的一些图片。   再往下滑就看到了宁溪应该算是注册微信发的第一条动态,   一张奶茶的照片配上一段文字。   【幸见光临。】   她心头一跳,这杯奶茶就是买给她的,这是说很幸运见到她的……意思吗?   她皱了皱眉头,不愿想太多,就默默给他点了个赞。   随后就拎着包开始转大风车,低下头,看自己被路灯不断拉长又缩短的影子,走到中间时候一条重一点两条轻一点,对影成三人。   倒是很适合跳影流之主……   突然之间,她脑海里划过了一个人影,终于知道为什么总在宁溪身上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了。   就在前不久的几天在曾经在地铁车厢里见过,一个浑身黑衣和他身形差不多的鸭舌帽男生。   只是他当时是直发,也没带眼镜,看起来就是个充满冷冽气息的少年。   只是仔细回忆起来,其实两个人的侧影是很像的。   而之所以会在车上注意到,一来是因为在南方城市长这么高的人不是很多见,甚至可以说是鹤立鸡群,二来是虽然那个男生并没有正对着她,但她无意中瞟到他下半张脸的弧线直觉应该是个帅的,就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再结合宁溪说的东福街是要和她乘坐一辆地铁,难道说他们之前就有见过?   那还真是蛮巧的。   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宁溪的朋友圈,还是只有下午的那张奶茶图片,是她点的西瓜泡泡奶芙。   她想起刚才窜起来的那种奇奇怪怪的感觉,按下手机关机键塞回挎包里,手指下意识搓了搓自己的耳尖。   接下来几日的带徒生涯简直可以说的上是愉快极了,她情不自禁暴露自己散漫的本性,宁溪会非常配合的给她打上掩护。   她那个异常乖巧,可人,懂事的小徒弟不论说什么都一点就透,一学就会,还端茶送水,简直省心贴己。   她不由扪心自问,当初对方姐是不是太不周到了点。   唯一的缺点就是她的座位在角落里,本来是没几个人能注意到的,但今天同为刚入职同为实习生的小云早中晚来她这儿打了三次招呼!眼神还直往宁溪身上瞟。   啧。   ·   一天顺利过去,在地铁上,时间五点三十五分,属于下班高峰期,人多的简直爆炸。   白悠悠不得不,努力蜷起身体,把包抱在怀里,一点一点的压缩着自己的空间,默默忍受着,可是她越是避让,另外的人就越是占领。   实际上,她是那么点轻微心理洁癖的,从小就很讨厌触碰到别人的皮肤,以及拥抱之类的亲热动作,都会让她感觉到不适。   尤其是来自陌生异性的,眼见着她背后已经贴上玻璃板了,她身前那个二百多斤的,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明明开着冷气,身上居然还在往外流汗,她眼睁睁看着他身上流下黄豆大小的滚珠,朝着自己靠近。   她想象着那条满是黏腻汗水的肥肉胳膊会碰到自己的手臂,她就已经开始头皮发麻了。   达咩!!!   她瞳孔微微睁大。   她庆幸自己穿得长袖……至少还有一层布料阻隔。   “悠悠姐不喜欢被人碰到吗?”宁溪似乎是注意到了这一点,仗着自己身高腿长,把她从人群里隔开。   尤其是那叫大肥油胳膊,完全被挡在了他的身后。   她心里不禁略松口气,只是代价是她似乎被圈在了实习生的怀中一样。   但事实并非如此,他很有礼貌的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并没有让自己碰到她。   是一个看起来有点危险但对她来说又足够安全的警戒线。   “有一点儿……”   “谢谢你。”她小声着,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终于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肢体碰撞到她了,被人保护起来的感觉果然让人暖心啊!平时她都是默默自己一个人一路忍受过来的。   宁溪把手撑在她身后。   垂眸看她,她可怜兮兮的缩成一团,看起来更柔弱了,整个人靠在铁板上,双手抱包,看起来还真有几分无助的味道。   她没有依靠,现在只有我了。   这个脑海骤一蹦入宁溪的脑海,他眼神不由起了几分变化。   我可以随意的摆布她,想怎么做都行,在这一角,谁也看不出来。   他现在整个人都足以完全将她覆盖,从外面绝对看不出任何问题。   宁溪手臂的肌肉微微抽动着,似乎想做出什么动作,他慢慢低下头,用一种非常客气的语气说道:“稍微忍耐一下,我们很快就要到站了。”   这一点白悠悠也是知道,这条线路她简直不能再熟了。   “嗯,现在,要好一点了。”   虽然人群拥挤,气味陈杂,但她抽了抽鼻尖,可以确定从宁溪身上并没有闻到什么汗味,这令她觉得舒适,而且还似乎有一股清爽的柠檬般的香气。   “你喷香水了?”蛮好闻的,白悠悠忍不住多吸了两口问道。   宁溪轻轻嗯了一声。   这个实习生,还蛮精致的嘛!   她注定是个不着调的人,脑子又开始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跑火车,他不会是个GAY吧?   为了打发沉默,她主动找起话题,“说起来,我之前似乎有一次在地铁上看到你了。”   她努力形容那一天的场景,“好像是星期三?你那天是不是穿黑衣服,还戴着帽子,耳朵上缠着白色耳机,似乎是在听歌。”   听着她笨拙的描述,宁溪手指捏紧,眼眸暗沉的光一闪而过,抿唇而笑:“你记错了,是星期二,你坐在第七节 车厢右侧三排,第五个位置。”   白悠悠听了他极其精准的答案不由呆了呆,抬头问他,“那么多人,你居然注意到我了?”   “第一眼,”   “就看到你了。”   “就像你也看到我一样?”   他的声音有一种古怪的腔调。   难道真是缘分?   她偷偷打量,宁溪皮肤白,启口说话显得人唇红齿白,俊逸缱绻,如果不是那个呆板的黑色方框眼镜,应该是非常帅气的长相才对。   白悠悠脸上腾了些热气,下意识扭了扭身子,轻轻挪动着。   脸热,身上也在发烫,刚才还没这么觉得,是不是地铁上的空调坏掉了?   得说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力。   “咳,可是我记得你那时候是直发。”白悠悠眼神游移着说。   “嗯,这个是后来烫的。”他自然而然的接话道。   “烫的?”   白悠悠看着他自然曲卷起来显得很有艺术家气质的柔软发梢,不由惊讶,“真没想到,我还以为你是天生的呢。”   变化真是太大了。   他换上了这头卷发,又穿着白衬衫,少了许多冷感,看起来比那个时候温顺轻柔得多。   宁溪移开了目光,看到她局促不安的神态,不知怎的就有些愉快的嘴角扯起,随便撒了个谎:“因为要上班了嘛,就稍微打扮了一下。”   “唔,我们到站了。”   下车以后告别,很快就到了宁溪来上班的第三天,而就在这一天,一场匪夷所思的意外降临在了白悠悠的头上。   她穿越了。   ·   因为这两天有人帮她跑腿倒水,自然而然就喝多了几杯,上洗手间也就勤快了一些。   结果今天刚到女厕门口她就撞上了迎面正走出来的沈如瑶。   两人对视一眼,沈如瑶意义不明的冷哼一声,白悠悠抽了抽嘴角,倒也不意外。   可就在她们刚刚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从她身后就突然传来了一股人为巨力。 第7章 清冷校草爱上我完结后(一)   她眼前一花,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公司洗手间里了,她惊犹未定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她的卧室?   她似乎是正坐在椅子上面,脸上面对的是自己平日里用来打游戏和码字的电脑。   此时,电脑屏幕正亮着,显示出一片绿幽幽的界面。   她一脸不可思议,她到底是怎么做到从公司厕所门口瞬间自己自己家中的?   虫洞?恶作剧?她思维混乱了?她摔傻了?在做梦?脑海里冒出各种稀奇古怪的念头又一一否定。   再说……这个家看起来就非常不对啊!   白悠悠环顾四周完全被扭曲的外部世界,像是在不停波动的水光之下,只有她的电脑最正常。   现在最正常的东西,应该就是最不正常的东西了吧?   白悠悠终于把视线锁定在了电脑上。   此时,在她脑子里叮的一下响起一道声音:恭喜宿主被选中!紧急!紧急!!你写的每一本小说完结之后男女主都崩坏了,请作者穿书自行修复!   白悠悠听着脑海里那个半机械半童音的系统,心道,好家伙!来了!   从周围开始不正常以后,她就有了一丝不妙的预感。   一名曾经的绿江扑街写手以及十年老书虫脑子里凭空响起声音以后她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她此时内心镇定,对于系统,穿书什么的,还是有相当良好的接受能力……个鬼啊!   她不要穿越啊!!!   套路她都懂,但是等一下!   她指着自己莫名开启的电脑,上面正是绿江作者后台界面,上面有一排她当年抓耳挠腮写下的小说书名。   紧跟在后面的数据简直可以说得上愁云惨雾,收藏最高都不过千,总评论更是只有可怜兮兮的二三十条,是名副其实的大烂文无疑了。   想当年她羽扇纶巾,意气风发,觉得自己就是当世天降紫微星,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一阵敲打,流泻出来的就是字字珠玑,她沉浸陶醉在自己完成的小说篇章里不能自拔。   呜呜呜,我写的女主好可爱,我写的男主好帅气,又聪明,简直想抱起来亲一亲,rua1rua,对,这些都是作为一个亲妈作者脑子里面的全部内容了。   但是很快现实就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   她的书是真的没人看!!   写了两年以后最终丧失全部信心,在努力的完成了最后一本后,她就对绿江口口城封情锁爱半年多没再打开了。   没想到,穿书这事儿居然现在才落在了她的头上。   要是早个半年,说不定她还会对自己小说世界怎么崩坏这件事感兴趣。   “你的意思是我要穿自己写的小说里吗?”虽然刚才系统已经说过了但她还是忍不住再问了一遍。   系统:没错,作为创世者,你有优先挑选穿哪本的权利。   她总觉得系统语气里似乎带着几分讨好?   是错觉吧错觉!   白悠悠深深吸了一口气,企图努力挣扎一下,对着脑子里莫名出现的声音说道:“可是,可是……”   “这种事情一般来说不都是同名同姓的读者代劳的吗?”   根据她的经验,都是读者穿的呀!   于是她佯装镇定的拿起了鼠标,点开某篇评分5.8的古早现言烂文里,伸着食指,指着评分记录上毫不留情的沙雕作者沙雕文、祝作者全家身体健康的一星评论。   开始讨价还价:“不如就让我来抽取挑选一位幸运读者,代替我完成这一神圣使命吧!”   随后她就反客为主,挥着手慷慨陈词,一脸我真是跳楼价血亏的表情:“我愿意放弃这么好的穿越机会给我的读者们,不用谢!”   系统头冒问号:可是书是你写的?   感觉不到系统的恶意,她没刚开始那么慌张了,反正目前看来她是知道自己的生命暂时不会受到威胁,于是就摊开手,一脸摆烂:“可书是她们看的,分是她们评的,我觉得成为烂文她们也有一部分责任嘛~”   系统沉默了,系统震撼了,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差点就被她温良憨厚的外表给骗到了。   果然,能创造出那种病毒角色的创世者,从本质上来说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人啊!!   白悠悠见它沉默,还以为自己说动了它。   虽然说穿进自己写的小说里听起来是蛮有意思的,但她散漫懒惰惯了,又没什么雄心壮志,谁知道自己吃不吃得消,要她去费尽心思讨好别人或者完成什么奇奇怪怪的任务,听起来就是出力又不讨好,她才不乐意去做呢!   思及此,她正要再开口……   就感觉一股熟悉的力道从椅子背后传来,   她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连人带椅子上的轱辘,一路火花带闪电,biu的一下整个人都完全没入了电脑屏幕里。   系统一时间也有些傻了,它很快就反应过来是谁干的。   果然扭曲的空间中产生了一道波纹,慢慢浮现出一个人影。   “她好啰嗦,我来帮你一把好了。”来者拖着懒音说道。   如果白悠悠还在原地,她一定就认出这个人就是她现在很有好感的徒弟,宁溪。   他双手插袋,还穿着西裤和白衬衫,漫步而来,此时一只手抽出来,低头摘下了眼镜,露出了一张极为俊美的脸庞,而被掩藏眼镜下的,在左眼睑角正点缀着一颗黑色的小痣,平添几分妖冶。   他迈着步伐,带着一种韵律。   表情是轻松写意的,他一把抓过在空中正发着光的蛋状物,也就是系统本身,系统在他手上默默抖了一下。   “既然要救她,就不怕我追上来吗?”   他眼神莫名,笑了笑,“不是说她死了,我也会消失吗?看来是假话呢~”   系统挣扎了一下,刚才的事情并非意外,就是他干的!虽然那个力度不足以把人摔死,但这种用意不明的举动还是使得系统触发了紧急手段,把白悠悠拉进了系统空间里。   它有了新的宿主也能摆脱他的控制。   它确实骗了他,目的就是要他出手有所顾忌,毕竟要是创世者白悠悠挂掉的话,那他就完全自由了,世界上谁也不能再阻止他做任何事情!   明明是被骗,他现在看起来还是非常好脾气的,松开了手,“别担心,我没有要她命的意思,只是想栽赃嫁祸而已。”   “让她猜忌别人是不是要谋害她,变得怀疑人心,自私猜忌,渐渐对世界都充满了恶意……就像,曾经的我,这比单纯的杀掉她要有趣的多,你觉得呢?”他笑得一脸风淡云轻,一点儿也没有在说什么很恐怖的话的自觉。   宁溪摸了摸鼻子,很遗憾,“啧,不过被你打断了呢,没意思。”   系统正冒着白光在空中滴溜溜打转,它也想逃,可却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震慑在原地。   本来作为一种能量产物,不应该有恐惧的情绪的,但只有有意识的生物,都害怕自己会陷入永恒的黑暗和未知当中。   而眼前这个人,他披着那副伪善的外皮欺骗攻略者,吞噬了无数系统,此时的力量早已是它难以企及的程度了,而且它现在没有一点儿维护秩序的能量。   “本来也是要她去我的世界里玩一玩的,否则不会留着你了。”宁溪眯了眯眼睛,从唇边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去吧,跟在她身边,做我的眼睛。别忘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他说完以后屈指轻轻把系统弹进电脑,随后在这个独剩他一个人的空间里默默站立。   很快,他的身形慢慢变化。   是变矮了一些,或者说看起来更加年轻了一些,于是本来异常拔高但又看起来十分瘦弱的身形变得更加匀称端正了。   不一会,他满头黑丝从根部发光,白化,最终在尾部飘着冰蓝色‘头发’。   他的整张脸比原先还要白的多,底下流动着一些宛如经脉的银色光泽。   其面相也从成年男子柔化成雌雄莫辨的少年,他的双眸被蒙在一层白色金属片后面,也掩盖住了那颗红痣,只能看到形状姣好的淡色嘴唇,流泻出一丝微笑。   身上散发着微光,躯壳呈现某种半透明,褪去了‘壳’也就褪去了人世间所有的污秽,邪恶。   圣洁如不知世事的天国之使。   他两手抬起,低头做出一个‘看’的动作,   “真不习惯”,“不习惯”,“习惯”,“嗯”……   空彻回响着,空间随着话音泛起来时的波纹,   而随着他和系统的消失,现实世界重新从扭曲状恢复成了平静。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只是电脑桌角的时间和悬挂在客厅的时钟,其中的读数和秒针正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前行着。   *   到底!是谁在背后蓄意谋害她!   白悠悠眼前迎来一阵刺眼的白光,等她拿手遮挡以后,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办公室里,但她正坐在办公转椅上,是属于领导级别才能坐的椅子,看装潢倒是和她去过了李部长的办公室长得差不多,她低头看到自己身上正套着一身职业西装。   一双黑色低跟尖头鞋,套着肉色丝袜,到膝盖的A字裙,并不是她原来的扮相。   她这就穿越了?   当看到周围的环境和她平日里完全不一样以后,她秉持着一种谨慎的态度在脑海里呼叫系统。   系统:在。   意识到自己可以和它在脑海里对话以后,她心里松了口气,甚至埋怨起来,“你不是说我可以自己选择世界吗?我还没选呢!”   系统:你不是打开了这本书的界面吗?当然是默认选择了这本书。   白悠悠:……强盗逻辑!   “我选了哪本,我都没注意!”   系统:名字是叫《清冷校草爱上我》   听到系统一本正经的念著书名,白悠悠抽了抽嘴角,当初写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听到这个书名她简直脚趾扣地到要造出一个三室一厅来。   这是她写的第二本,本着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优秀鸽子精神,她在一年内就写完了这本长达四十二万字的长篇巨作。   比写的第一本整整多了二十来万来字呢!   这本书费了她蛮多心血的,而随着系统的介绍她终于慢慢回忆起来关于这本书的细节,“我记得这本书我从校园恋爱写到职场,里面的女主好像是姓李萌,男主叫……”   系统:林默。   “啊对对对,林默,是清冷贵公子人设来着。”她把手点在下巴上做回忆状,“女主是乖巧懂事,又甜又软的小萌妹,我还记得当初写书的灵感就是因为上学的时候看到一个外表清清冷冷的大帅哥居然手养了一只小兔子,啊啊啊简直把我的心都萌化了!”   李萌就是那只小白兔拟人形象。   哇!一想到自己描述的白白软软,水灵灵的大眼睛,头上扎着两个丸子头的小李萌娇气的缠着林默,而他只是无奈又宠溺的看着她。   现在回想起来还满心都是粉红色泡泡呢!   现在立刻马上!她简直迫不及待想看到自己的男女主!   完全忘记了自己的任务是啥。   不过现在还不是想这件事的时候!她站起身急匆匆就往厕所里去,路上遇到的其他职员都对她恭恭敬敬,甚至有点避之不及的意味。   但等她走过似乎又会在背后盯着她,白悠悠收回目光,现在可没心思管这么多。   天大地大!三急最大!   直到蹲在厕所里,纾解完需求以后。她才边蹲坑,边揉着太阳穴冥思苦想故事里的内容:“我记得这本似乎就是无脑傻白甜啊,最后男主继承家业要把女主娶回家,走的还是门当户对的风格,男主父母双亡,连恶婆婆赶人的时事件都没有,这么简单易懂的剧情到底哪里会崩坏了?”   她写的小说就是因为没有剧烈的冲突矛盾而显得寡淡无味,按理说就算崩坏又能坏到哪里去?   白悠悠心里纳闷,她提上裙子,出来以前还能听到走廊里的一些窃窃私语,依稀还能听到自己的名字,但当她出来以后,看到每个人脸色都是紧绷着的,所有人都是一副在努力工作的样子。   白悠悠看着眼前一切都是井然有序,再低头看到自己胸口别着唐笑笑三个字的部门经理胸牌,恍然大悟,   原来这就是领导眼中的世界吗?   作者有话说:   叮~   作者友情提示,世界难度等级:   二星~~~ 第8章 清冷校草爱上我完结后(二)   她并没有继承什么所谓原主的记忆,系统一直在脑子里面给她讲述基本信息,虽然从外面看目光发直,疑似痴呆,倒也不至于出现太多岔子。   在书里面,她名叫唐笑笑,作为经理一职,她有着一个单独的办公室,还有可以转动调节高度的高档黑色座椅。   是一个妥妥的领导级别人物,她回到办公室,靠着椅子转了好几个圈,随手翻看起唐笑笑的电脑,里面都是乏善可陈的工作资料,没有任何关于剧情有用的信息。   “唐笑笑……”她摸着下巴,这个名字怎么有点点印象啊。   系统:她是你这本小说里的女N号,从校园时期就暗恋男主林默,毕业以后更是追随他来到他公司里继续为他工作,为人沉闷,严肃,并不是很受欢迎,但工作努力,认真。   白悠悠听了想:这不是完全和她相反嘛!   “这么说我现在是穿到了她身上,现在所在的就是男主公司……”她敲着桌子,模模糊糊想起来一些,不过她只写到了唐笑笑的暗恋无疾而终,没想到故事的后续发展居然促使她依然追随着男主的步伐。   还真是一往情深啊!白悠悠感慨着,随后就通过指纹解锁了手机,发现原主的手机屏幕正停留在一个新闻网页上,她当时应该正在浏览一则新闻资讯。   标题:【蓝创公司新任董事长林默车祸后从疗养院离奇消失。按其委托嘱咐,其未婚妻姚萌将代为管理其名下所有产业。】   标题上是中规中矩,没有用什么震惊体,但其内容可不简单。   “我记得当初应该是写到两个人准备订婚来着……看来剧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那么,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她询问时间线。   当初还有读者骂没写完,可她确实发现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阻止她停下来一样。   她认为这可能属于天意如此,而且留有悬念的结局更加引人遐想也很不错,但这么说肯定会被当成烂尾作者的自我狡辩嘛!她也就眼睛一闭,默念:   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   系统:我们现在正处于订婚典礼结束一个月后,友情提示,林默是在订婚典礼当天出的车祸。   白悠悠显得十分胸有成竹,老神在在,她双腿交叉翘在办公桌上,还把上提的裙子往下拉了拉,这比裙下风光。   要是这时候有什么人不打招呼就进来,一定以为自己看错了,那个端的像是教导主任的唐笑笑居然会摆出这种姿态?   白悠悠先是打开了手机的相机界面,举起来对着自己的脸好奇地看着,她嘴里发出了啧的一声。   唐笑笑虽然也是ABB形式的名字,但和她长得一点儿也不像。   她的五官十分平淡,肤色暗沉偏黄,头发也不知道是染过的,还是天生,呈现出一种棕褐色,她从后面抓过一把扎起来的头发来,摸着手感又细又软,简直是一扯就断。   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三十岁。   她皱眉关掉相机,喃喃自语:“用别人的脸,真不习惯啊!”   当然要是一张FBB那种国民女神级别的脸那就另当别论了。   不过这也不全怪她,毕竟只是她随手安排的一个炮灰角色,女N号而已,真长那么漂亮那才奇怪呢!   她终于想起来唐笑笑这个角色的用处了。本来自己的安排是让这个从小家庭环境不好,体质很差,天生就营养不良的角色,疯狂痴迷暗恋男主林默,心灵扭曲变成一个满怀嫉妒心的恶毒女配,被一顿打脸来提高小说苏爽度,但她写着写着就完全把这茬给忘了。   只顾着甜了……   白悠悠暗戳戳着半晌不冒泡的系统问道:“喂喂!系统宝贝,我作为小说作者亲身穿来,难道就不应该有点什么金手指吗?比如,飞檐走壁?读取角色内心?或者改写剧情能力什么的。”   她直接YY自己当场敲字续写,想改变这个世界还不是简简单单她一双手,一个键盘的事情!   这可是她创作出来的世界呢!   系统这段话并没有说出来:……要是它有这个能力,穿书局还会被毁吗!还用得着摄取她来做任务吗?从这家伙的言行模式上来说,简直是写满了不靠谱啊!   而且……她见谁都叫宝贝的吗?   系统吐槽半天,最后只能给出明面解释:世界在完结之前完全在你掌控,但是完结之后,自由世界生成,就已经形成了一个自我循环,作者无权改写。   闻言白悠悠不禁倍感失望,听起来应该是没有办法走捷径了,“那别的东西呢,任务道具?也没有吗?”   她不想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毕竟玩游戏的时候她是一个就算路过看起来只要稍微有点奇怪的墙壁都要往里面按一下,看会不会有什么隐藏奖励和任务的人。   系统本来是想节约能量的,见她一副毫不善罢甘休的样子,只好说道:如果这个世界的任务完成,在下一个世界里可以奖励盲盒抽取道具。不过现在可是什么都没有呢!   而且系统已经明显感觉她穿了以后完全不同于其他穿书者的小心翼翼,整个人甚至显得更为自在随意了。   这里它就没琢磨透白悠悠的心理了。   首先,她已经自我说服自己是在玩一场真人扮演游戏了。   其次,她寻思着自己是这本小说的作者,这里面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所有有名有姓的人物都是她创造的,在这里她不就像是神一样的存在吗!   “好吧,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可能再强系统所难了。”眼看榨不出油水,她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她把敲着的脚放下,站起来后说,“那就走吧,既然新闻里面说男主消失了,那咱们就上去找女主去!”   她看起来异常自信,似乎真的是在努力做任务的态度,把系统骗得团团转,简直令它感到老怀安慰。   但实际上她根本没想好要怎么去发展任务剧情,只是迫不及待想去看看自己亲手写出来的女儿而已。   ·   在乘坐的电梯上,白悠悠好奇的把双手贴在玻璃上,透过自己的虚影睁大眼睛看着整个城市都在不停地往下降。   她心里满是激动,骄傲,自豪。   我的世界变成现实啦!COOLLLLLLL!   当电梯门叮咚一声打开以后,她发现整个顶层办公室外围空无一人,这反常的现象并没激起处于兴奋状态的她的警惕心,反而很直爽就往前走。   听到了董事长办公室里有细微的动静,就踩着厚重的羊绒地毯走了过去,   厚重的木门正虚掩着。   她先是轻轻地敲了敲门,见无人应答,便又推开了些。   白悠悠本来以为里面是有人在交谈的,原主唐笑笑的身份隶属蓝创公司部门经理,大小也算个小领导,大不了就说自己有急事汇报,但等打开以后就看到了令她瞳孔地震的的一幕。   她傻愣愣站在原地,脑子里先是一群黄色马赛克奔腾而过,   随后就被无数根黑色的感叹号和问号淹没。   桥豆麻袋!这是在发生什么绿江绝对不会允许描述的办公室PLAY环节在猛烈冲击她的三观??   原来在她小说完结以后发生的情节是如此劲爆的吗!   只见一个女子衣衫半敞着,正背对着她跨坐在一个男人身上,而在她纤细的腰肢上一双属于男人手臂正稳稳托扶着。   正忘情深吻的二人这才听到来自门口的动静,女子提起衣衫,男子拎起裤子,两人的动作一完,那女子便颦眉不悦地回首,“谁?”   当看到来者的脸,她的表情并没有好转,反而更为难看:“唐笑笑,你来做什么?”   她从男人身上下来,走到办公桌前半倚靠着,撑着办公桌一手撩完颇为散乱的长发后,就用充满不悦的眼神看着她。   她的身材玲珑有致,穿着也非常呼之欲出,染着一头红色大波浪,就连指尖都染着豆蔻红,像一个布娃娃玩偶,可眉目间似乎又带着某种说不出的戾气。   美则美矣,可却一脸跋扈,是一个气质凶悍的大美人,她是谁?她的乖乖兔女主去哪里了?   不能是眼前这位吧?   她在心里CALL起系统来:眼前这个是女主吗?   她喂了半天也得不到回应,白悠悠内心糟糕,   可恶!真是靠不住,居然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那名女子显然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她双手抱胸,“唐笑笑,你可真是条舔狗,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林默在哪儿我也不知道,我告诉你,就算我不喜欢他了,把他丢了,你也别想到手,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   “哦~”   她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拖着长音,噗的一声笑出来:“不过我想了想,他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脸上还被划了几道疤,丑的很,和你到也算是绝配。”   白悠悠被骂的一脸懵逼,这个女人口中的大量信息简直要把她头脑冲昏。   这人……听口气,是女主?她不应该是娇软萌妹的吗?   为什么会是这副模样?差别也太大了吧!!!虽然系统有说男女主崩坏这件事,但这是崩坏吗?说是被人穿了她也信啊!她心里满是不可思议地问,“你是……李萌?”   李萌听她的问题,“怎么,你还想装失忆那套?”   这就是承认了。   白悠悠感觉自己内心某种东西碎了一地,她呆滞的轻轻眨动双眼,机械地挪动头颅,如果说她是李萌,那这个男人是谁?   是男主?不,不会,新闻说男主消失了,而且李萌刚才也是同样的说法,那么这个人肯定不是。   可是两个人刚才做的事情,简直没法正眼看啊!   她整个人都蒙圈了,伸手指着那个不知名的男子,满脸不可思议:“你你你给,男主,不是,给林默戴绿帽子???”   “你,你,你们相处了这么久,那么深的感情,你可是他的未婚妻啊,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情来?”   她无法接受!一个亲妈作者看到自己娇软萌妹变成恶毒女配的样子,怎么也不可能心平气和,她写得只是个无脑言情小甜文啊?   要真说整个文里对谁的感情最深,那肯定是女主!她满腔感情都扑在她身上了,要是现实拟人那就是她亲女儿!   她奉行的一直都是,男主可以是后娘养的,但女主必须是亲的,甚至都不舍得写一点儿她受到一点儿伤害的场景。   可现在她的亲女儿,不知道白悠悠哪句话冲突了,她突然面目变得极为扭曲,布满了羞恼和震怒,甚至带有一丝疯狂,她哐哐两步疾走过来,   啪的一声,白悠悠脸侧到一边,浮上了一层红色的掌印,她转回头,不敢相信她的女主会做这种事情。   李萌现在的脸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美感,而是充满了恐惧和绝望的,“不许你提他!”   “是又怎么样?啊!?”   “也就你这种乡下来的丑不拉几的土包子把这种事情看得这么紧了,笑死人了啊!”她说着说着,明明是动手打人的那个却眼眶泛红流下泪来。   她一边哭泣一边泪眼朦胧的看着白悠悠,颠三倒四着,混乱的说,“我没错!都是他的错!他死了就好了。你为什么要来?越看你就越讨厌,讨厌!好讨厌啊!啊啊啊!”   “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   李萌露出难受的表情,像是浑身发痒,一只手在自己脸上不停地挠,挠出更多的红痕,嘴里止不住小声尖叫着,另一只手又要举起来。 第9章 清冷校草爱上我完结后(三)   白悠悠眼疾手快的把她的手拦了下来。   虽然李萌看起来比她高挑些,但实际只是穿着一双高跟鞋而已,作为原来的软萌小白兔人设,她实在是没有多大的战斗力。   刚才只是一时不察而已,无辜被打,白悠悠心里也有气,可是看她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脸上都被她自己挠的破了皮,似乎都用不着她动手了。   李萌拽了拽手,挣脱不了,她哭得更厉害了,“放开我!”   白悠悠抽了抽嘴角,怎么可能放开她?纵容她继续发疯?   不得不说不愧是女主,哭都哭的梨花带雨。   她脸上带了几分不忍,尤其是当无意看到她头上在书中描写过的,   【她最爱妈妈送给她的白色毛绒发卡,就算是上面镶嵌的小钻都掉落了,也依然坚持每天都会卡在头上。】   在她散落的刘海边缘确实有一个这样的发卡,白悠悠不由发起呆来。   那边的男人站起来,走到身边,他声音醇厚,眉目含着歉意,“真的抱歉,可以把她交给我吗?她生病了,不能受刺激……”   白悠悠这才看向一直充当背景板的男人,他身姿挺拔,玉树临风,她一眼就看出这必然是个在她书里有名有姓的人物。   会是谁呢?李萌看起来和他关系不错,毕竟都已经做到那一步了,白悠悠再复杂的看了李萌一眼,她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又哭又笑的,之前还挣扎,现在连挣扎也不了,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样。   这样的状态,追究她的责任也没有任何意义。   她心情沉重地放开了李萌,她轻轻一推,她就软弱无力的倒在了身后男人的怀里,看着她表情惊恐的就跟看到什么怪物似的,背过身就拉开了那个男人的西装直往里头钻,想把自己藏进去。   “冯萧哥哥,冯萧哥哥,赶她走,她好恐怖……”   被称为冯萧的男人,表情带着一点无奈,搂住她下滑的身体。   白悠悠看着他们亲密的举动,心里一梗:再待下去似乎就不太合适了。   她一路往外走,离开了大厦。   冯萧,本来就是她自己写过的书,很快就想起了,这是她笔下的男二。   这样想着,本来勉强维持紧绷成直线的嘴巴,一点,一点的,往下撇成   :(   ·   “呜呜呜,嘤嘤……”   公园长椅上,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孩子哭成了泪人,周边走过的行人不由侧目,露出同情的神色,   这一定是重大失恋事故吧?   系统头大,要是有身体,已经想给她递纸巾了:……宿主,你别哭了。   白悠悠鼻头通红,眼泪汪汪挂着两道宽面泪,好在这副身体的原主唐笑笑上班只是简单的扑了个粉底,不然她这个猫眼螺哭法要是画了眼线,眼底必然乌成一片!   白悠悠听到系统声音,在脑海里对话,开始问责:“你现在知道出声了!?刚才干嘛去了!”   系统无奈:我在男女主面前是自动消音状态,没办法给你任何提示的。   居然还有这种限制。   有人跟她说话,心情好些,白悠悠一撇嘴:“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系统:你也没问啊?你刚才那自信满满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制胜秘诀,一出手就会成功呢!   刚才的行动确实太冒失了,冷静下来以后,仔细想想在看到男主出事的新闻就应该知道事情并不简单而谋定后动的。   她哭了也有一会了,哭也哭完了,可还是很不好受,一想到女主变成那个样子,白悠悠整个人就像是霜打的茄子,垂头丧气的。   抽了条纸巾擦脸,她郁闷的跟系统说:“是太冲动了,但是你应该能理解吧,创造的世界变成真的,我太高兴了,就有点得意忘形。”   她深深吸了口气,“下次不会了。”   她一开始兴冲冲去就是知道自己写的女主是一个非常软和,善解人意的小天使,并不觉得自己会受到什么伤害,没想到现实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很多。   系统这个时候才明白她的心思:你设定的就是一个被从小宠到大的骄纵女孩,自顾自的莽撞。   随着时间线发展,种种迹象表明,只需要一个契机,她很容易就会变坏了。   这中间当然是别有原因的,只是不便说出来而已。   “可是这个差距也太大了……”她知道有问题是肯定的,毕竟是创作初期作品,这样那样的不足有很多,要是完美无缺她也不必穿书了。   她脸上表情变得平静下来,思索道:“但这冒失一趟也并非一无所获,李萌说了,他死了就好了?李萌怎么会这么说?男主的意外难道是女主动的手?要是这样,我还怎么完成任务?”   系统:男主的车是男二动的手……   白悠悠先是瞪大了眼睛,“怎么会!”   男二,也就是冯萧和林默可以说是亲如手足,冯萧比林默虚长几岁,一直都把对方当做亲弟弟看待,最后在这场爱情争夺战力算是半主动退出,至少她……原文里是这么描述的。   她惊讶喊出声以后就低下了声音,沉默着,随后明显失落的重新开口,“我知道了。”   眼看她陷入极度打击之中,系统安慰:“其实也不全是你的错,虽然你给了女主一个娇花人设,又有些小性子,但按照原剧情发展她本来也不会变成这样,如果不是……”   系统的话戛然而止。   禁词,不可描述,某种限定下的警告使它无法将接下来的话说出口。   就像绿江专用口口一样。   白悠悠听它不再讲,便好奇追问:“如果不是什么?”   系统修正了自己的语言,略显呆板:如果不是男二一直死缠烂打,女主也不会犯下这些错误。   白悠悠想起刚才看到的辣\情画面,她捂脸,救命!太崩了,她可是一个妥妥的清汤挂面型作者啊,就连男主亲亲她都没有……白悠悠本来羞涩的脸突然僵住。   等下。   要真是这样,白悠悠突然意识到,某个被她丢在角落里,因为刚才的事情而太过震撼,导致半天都没想起来的,名曰男主的人物现在才出现在她脑海里。   那现在的情况不就变成了这本书里的男主林默被女主和最好的兄弟联手起来背叛谋害,下落不明?   她腾的一下站起来,愈发肃然,往刚刚走出来的大厦看了一眼,露出头疼表情,“算了,我现在暂时不想看到她了,先由她去吧!”   “系统,男主现在人在哪里你知道吗?有生命威胁吗?我要不去瞅瞅他?”白悠悠火急火燎问着系统。   同时心里抱着一丝希望,男主……也许没有女主那么崩坏呢?   拜托了,拜托了。‘女鹅’已经坏掉了,‘儿纸’一定要好好的啊!   系统停顿了几秒钟才回答,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系统的机械童音里带了几分不情愿。   系统:男主目前……生命体征趋于微弱,预计15分钟后下雨,介时情况会更严重,若无救助可能有生命危险。   白悠悠听了以后,人都傻了,她那么大一只儿纸就要挂了???   她往前走着,突然意识到系统还没告诉她位置,便有些焦急地问,“他在哪儿?”   系统简洁回答:能量有限,只显示在蓝修私人疗养院附近,具体位置无法定位。 第10章 清冷校草爱上我完结后(四)   突然之间周围就变得雾蒙蒙起来了,随后开始下起了细腻雨,白悠悠往天上看去?   风从云群中扯出几片烟絮飘荡在空中,一颗小雨滴先是砸在她的脑门,使她感到冰凉湿润。   随后又一滴落在了她的眼皮上,她伸手抹去,很快密雨长针如织,如果不找个地方躲雨很快就会被淋湿。   眼见周围路人行色匆匆,她往聚集的人群那里走去,幸运的从不知道何时摆起的街边雨伞临时摊点前买到了一把长直的青色雨伞。   她拿起伞推开,就往自己头顶上一罩,虽然刚刚才哭过,但她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现在已经有所好转,把崭新的伞抗在肩膀上,手捏着伞托随意转动着,   “是春雨啊。”   她感叹,空气中还有一股冬季残余的凉意,尤其是落了雨以后,这种冷感愈发明显了。   即使是穿着一层颇具有厚度的黑色西装外套,她也依然感觉到了一股冷风钻入自己的袖口,她畏寒的体质似乎也被带了过来。   白悠悠现在恨不得能再把冬天的棉衣也一道裹在身上。   按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正值初春,刚到三月。   下午快两点。   她心理一时还有些适应不过来,在现实世界里正处于燥热无比的夏季,现在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要不回去加个衣服再出来吧?白悠悠心里犹豫,还是按照原来的打算直接去疗养院?   她只想不到一秒钟就下了决定,走路边直接伸手拦下一辆刚刚经过的出租车,直奔目的地而去。   虽然并没有直接表现出来,但通过刚才的对话和亲身体验,她是有那么一点儿担心男主现在状况的。   再后妈,也是妈!可不能见死不救。   ·   于是在雨中就出现了这么奇怪的一幕。   在突如其来的天来水之下,路上为数不多的行人不是举着包奔跑,有些预备好的打着伞,也都疾步匆匆,只有一个人仿佛闲庭散步一般在街头漫无目的行走着。   她往周围看一眼,似乎在看每一个人的动作神态,尤其是性别为男的人,都要多看两眼,随后才转开视线,白悠悠一一排除目标以后,抬起手腕,眼看时间已经是下午的两点多。   在公司她已经请了临时假了。   再过十几分钟,人更少了,整条街道上的人加起来一个手指头都数的过来。毕竟现在正是学生正在上课,工作党也结束了午休,谁没事出来淋着雨玩?   在蓝修疗养院附近,在疗养院附近,她都快把这条街绕着转了七八趟了,到底在哪里呢……   这么大的雨,会不会躲在哪个建筑物下?   白悠悠心里念叨着,举目四望。   其中一个女人,先排除。   至于左边那个大肚便便的男人肯定也不是,还有躲在屋檐下瘦得像竹条,不能是吧?   走着就看到一个七八岁的面目呆滞,一副没睡醒模样的小男孩正被女人牵着狂奔,估计是睡过头上学迟到了,她远目,看那粗心的妈妈似乎是等不了了直接把孩子夹在胳肢窝下面,两条腿在空中晃着,于是白悠悠就发现那孩子居然还踢踏着家里的棉拖鞋?   也不知道等到了学校被老师发现会是怎样的场景,白悠悠嘴角一抽特想笑,又笑不出来,她自己的事情都还没解决呢!   就转移目光接着自己的好大儿寻找计划。   还有一个穿着西装衬衫蹲在路边,她绕到正面一看,发现他皮肤是黝黑的,正一脸愁苦的抽着烟,长着一张饱经风霜的中年男人的面孔。   对于她奇奇怪怪的举动,男人莫名其妙地瞪了她一眼。   白悠悠连忙收回了目光,排除排除,那就只剩下一个刚到公交站牌穿着休闲服装的年轻男人了,他看起来算得上是最符合男主形象的了,只是还没等她走近,他就搭上了抵达的公交车走了。   她只好停下脚步问系统:男主真的在这里吗?   系统:是的,他在。   白悠悠心里叹气,那就不是刚才那一位了。   几个男人的形象都不符合,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转了一趟又一趟,一道念头,男主林默……他总不能女装了吧?   她脑门拉下三根黑线,赶紧把这个奇怪想法赶出脑海。   难道说还在疗养院里?那有怎么会生命垂危?   当围绕着附近四周走过第七次,已经能数得清每一根路灯位置后,她在某个极不起眼的小巷前站定,神情有些不耐烦了。   一阵风刮过,她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好冷啊!   啊!真是!女主也好,男主也好,真是没有一个能让她这个老母亲省心的。   白悠悠心里抱怨着,把伞挪向风刮来的位置。   随后,她抬起鞋后跟,带着雨水溅起的涟漪,就要离开那条狭长而深暗的巷子。   莫名的,她驻足在了一小片倒映着灰沉天空的水洼前。   就像是某种心灵感应……   白悠悠迟疑着,上半身侧过,终于看向了始终那个路过数次都不曾在意的地方。   她的目光好奇又疑惑的朝着里面望去,那是一片未知的领域,出于安全,她从没考虑,也不会随意迈步走进去。   这种看起来脏兮兮的,在墙壁每一寸都重重叠叠贴满一小方白纸黑字,上书开锁,维修,寻人启事和奇怪名目的传单。   再说地上,因为靠近居民区,这根路灯也尤为遭殃,其下一排放置的垃圾桶就足以让人望而生畏了。更别提在这种最黑暗的边缘,里头会不会有老鼠,蟑螂,等蛇鼠虫蚁。   她是在阳光和温暖里长大的人。   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不要接近火,坏人,和危险的地方。   这种无名小巷在白悠悠的意识里应该可以被划分到危险地方这一栏里,说不定还潜藏着坏人。   “会是在这里面吗?”她心里问着系统。   但系统并没有回答。   想到它曾经说过自己在男女主面前是无法开口。   她心中一重,开始试探的想要往里面走。   其步伐是极为小心翼翼的,并未完全走进去,只是捂着鼻子,隔着发出奇怪臭味垃圾桶朝里头张望着。   一排红黑绿三个不同功能属性的垃圾桶装着同样垃圾,在门口遮挡了很多东西,也几乎打消了白悠悠想往里探寻的想法,如果不是系统不说话。   如果男主在,那这里面应该没有多大的危险……吧?拼,拼了!   白悠悠鼓起勇气,把雨伞稍稍举高,侧身吸腹,入鼻的一股味道,让她脸色一变。   咬牙尽量远离那一排垃圾桶,快步侧身朝里面走进去。   说是小巷不过是围墙间隔起来的一个窄地,围墙隔着两个居民宅楼,黑脏的白色塑料管道正往下滴答着水渍,沿着水流的痕迹生长出大片相当丰盛的深厚青苔。   巷子里的空气就好闻不少了。   是一种混合着各类植物加上雨水,腐败又清新的味道。   映入白悠悠眼帘的,是和这片环境融为一体的身穿蓝白条病号服的男人。   如果不走进来,他藏身的位置在外面无论用何种方式也是看不到的。   是他吗?   白悠悠停步微微屏息,心里居然有点紧张的打量着。   他靠坐在地上,正低垂着头。   袖子被很好的折起,露出一小截白白的手臂看似无力的落在地上,青色静脉在苍白皮肤下像某种纹路。   垂下来的半长刘海遮住了他的眉眼,只能看到侧面,栖息在茂密黑发里的,宛如精致蝴蝶的洁白耳骨。   白悠悠目光在他好看的耳朵上停留了两秒,就立刻注意到他两条腿的不自然,它们比整个身体看起来都还要再瘦上几分,被空荡荡的裤管包裹住,看起来简直就像是没有了似的。   “喂,你还活着吗?”   她隔着点距离轻声问着,给这寂静无声的画面添了点活气。   他听到有人,警醒似的把指尖动了动。   从来之不易的休憩中苏醒,像是调动上了全身力气,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发丝打湿后润如上好黑墨,黏在额眉间。他的眼眸黑白分明,只是不带有任何情感,和这雨水一样冷冰冰的。   深刻立体的五官仿佛国画大师手下杰出作品。   可惜的是,在这副图卷之上却被几道长长的疤痕所破坏。   从他的额角到下颌,鼻梁到耳侧有着两道非常可怖的伤痕,加上脸上和脖子上其他细小的伤痕,真是看得让人惊心动魄。   白悠悠也是捂着嘴,倒抽一口冷气。   他目光冷冷如冰刀逗留在她脸上。   明明知道他应该是无法动弹了,可还是有一股危机感从她心头升起,他看到她后没有任何意外,咧嘴露出一个绝对说不上是善意的笑容,从喉管发出听起来十分沙哑的声音,   “很遗憾,我没死……” 第11章 清冷校草爱上我完结后(五)   虽然他看起来一副拒人千里之外且很不好惹的样子,但……应该就是男主了吧?   白悠悠俯视他看了一会,把盖在自己头顶上的青色雨伞,往前伸了伸,分了一半遮挡在他的头顶上。   本来想开口,想到在女主那里的待遇,她半蹲下来,神态上带有几分谨慎,声音又格外和颜悦色的说道:“嗯,你需要帮助吗?”   这个穿着病号服疑似男主的人,即使被毁了容也依然看得出是好看的,他的表情看起来是放松了少许。   白悠悠眼神落在他的脸颊的疤痕上,不禁感到可惜。   他目光扫过她的脸,突然一凝,伸出手想要触碰她刚刚被李萌打过而红着的脸颊。   “咳,你……”   他的声音很哑,还带着一种气音。   洁癖作祟,她下意识侧过脸避过了这只苍白的手,他的指尖隔着只有几微毫的距离划过,最终定格住。   空气也随着这一动作而凝滞了下来,如果不是雨还在淅淅沥沥下着,她几乎以为时间停止了,白悠悠顿感不妙。   就像是恋爱游戏里做出错误选项,直接打出BE。   随后,就从他胸腔传来震动,仿佛自嘲似的轻笑。   他现在的状态显然是很不适合笑的,很快就转化成了剧烈的喘气和咳嗽。   白悠悠见状连忙吝啬的伸出一只手给他顺了顺后背说道:“你,你别笑,很危险的。”   “连你也嫌弃我了,是吗?”   她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猛然就想起自己这副身体应该是和男主认识的,难怪他刚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估计自己的追求者做出一副嫌弃他的举动很伤害他现在的自尊心吧?   白悠悠心想,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解释。   不过倒是确定了他是男主无疑了。   只见残废毁容战损版男主,打开她的手,眼眸里冻结成冰,毫不留情地说道:“我不需要帮助,也不需要可怜,你走吧。”   白悠悠捂着被打痛的手心里无语子,见他一副傲娇冷淡的样子,反而还放下了一点心。   怎么说呢,虽然变得惨兮兮的但似乎看起来人设并没有崩的很厉害的亚子。   简直松了一大口气!   白悠悠老妈子心态下,看男主只有满心怜爱,一想到他混成现在这副模样,她作为原书作者有那么一米米的责任,就有些心虚。   想了半天,她怕再失言触雷,就起身把雨伞架在水管缝隙上,先帮他挡点雨,准备先跑出去打辆车来,去给他送到医院里救治。   可是她才刚走没两步,后面就传来一声东西爆裂的声音。   人在面对意外的反应使她心脏一颤,回过头就看到那无辜的白色水管被他用蛮力打破,也不知道他现在看起来一副瘦骨嶙峋,病入膏肓的可怜模样到底是从哪里爆发出来这股子神秘力量的。   雨伞失去固定后就这么被风吹着在地上滚了好几个圈,此时离他足有好几米远了。   他像是在压抑着某种能够烧毁一切的怒火,除此之外似乎还隐藏着别的什么东西,   只是暗光如渊,不着痕迹,从他眸中一闪而过。   他目光森冷的默默盯了她一秒钟,最终一句话没有说,只是肉眼可见的怒火变冷,成了一种死寂。   他重新闭上眼睛,隐藏了所有的情绪,把身体往后一靠,仰头露出一截脖子,从嘴角泄出明显冷然而隐含怒气的话:“破伞拿走,快滚吧。”   白悠悠被说的指间发凉,她慢慢咬住下唇。   眼眶发红,心里很是委屈,从小到大她还没被人这么骂过!今天可真是破天荒,居然连着被女主和男主凶,她超级委屈的好不好!她是招谁惹谁了?   真是退一步越想越气,吹气鼓起腮帮一言不发就扭头大步往外走,   哼!滚就滚!谁爱管谁管,她才不受这个鸟气呢!就是因为天生倒霉蛋体质,预感自己穿书她也拿不到爽文剧本,所以才这么抗拒,还真是不出所料!   倒霉,倒霉,简直倒霉透顶了!   她热血冲头,路过门口小水洼,负气的一脚踩去,透明水花朝着四方飞溅开。   打车!回家!   可这条路本来就偏僻,下雨车更是不好打,偶尔见了,都载着了乘客,亮着红色有人的牌子。   她顿时更感到诸事不顺。   本来就冷,现在还被雨完全淋湿,怎么也打不到车,就抱着自己的胳膊在路上行走,可走没两步,她就想到,   不对,走什么走,她得去把伞拿回来!好歹也能避避冷风,别把自己吹感冒了,这身体看起来就怎么结实。   她想着调转了头就往回走,再次回到那条小巷。   再次看到林默,她的心情已经不像第一次那样了,没有给对方一个眼神,径直走过去弯腰捡起自己的伞,打在自己头上。   返回的路上,她顿了顿,还是装作不经意地看了他一眼。   发现他现在的情况更糟糕了。   手背上沾上了血迹,显然是刚才发怒砸水管而留下的。   哼!活该!都已经体力不支了还要耍威风。   不过他本来就一副十分虚弱的样子,现在又流血,不会死掉吧?   林默……   他是林默。   想到自己曾经日日夜夜在电脑和手机里敲出来的名字,现在变成一个具体的人,就在她的脚边,看起来如此狼狈不堪,她心里不禁就软了几分。   白悠悠开始给他找理由解释,他现在人生低谷,惨上加惨,可以说是整个人生都被毁掉了,脾气这么差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又悄咪咪看了眼他明显不能正常行走的双腿,本来一往无前的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如果就这样放任不管,要是等雨停了也没人来看,他会怎么样,会有所谓的男主光环庇佑他不死吗?白悠悠内心很不确定。   算了,至少给他打个急救电话吧,当做后妈的仁至义尽了。   白悠悠摸出手机拨通了电话,结果电话里只有长音,她一看居然没有信号,还以为是小巷子里信号不好,结果走出去也发现信号为空。   这种情况她还是第一次见。   她想问问是不是系统安排的。   想到了系统,她被气得出窍的理智才回归。   开始反思自己,是啊,她穿书来的任务不就是为了掰正剧情吗?要是现在二话不说的走掉了,就是用脚指头想她在男主那里的印象值一定跌成负数。   到时候还怎么做任务啊?虽然还不知道任务失败的惩罚是什么,但要是运气差的话,是直接死亡呢,还是应该做最坏打算,毕竟是老倒霉蛋了。   白悠悠越想越觉得更不能走,按照这个逻辑,那急救电话的信号肯定是系统帮她屏蔽的了,就是为了提醒她做任务。   白悠悠在原地站立三秒,一阵寒风吹过,内心实感萧瑟。   宝宝心里苦啊!QAQ   她叹口气,一咬牙,一跺脚,又双叒折返回去。   斯斯艾艾挪动着蹲在了一动不动恍若死了的男主身边半天,最终还是为了任务低下了高贵的头颅,“我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对不起,我刚才不应该走掉的,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大,大女子能伸能缩!   “这样会生病,生病了就不能报仇了对不对?”   她整个人都缩在雨伞下,胡乱哄劝着,   唐笑笑的体质本来就弱,再加上她畏寒,很快就觉得鼻子发痒,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动了他的心弦,他微启眸光,瞥了她一眼,“你离我远一点,本来不会生病也会被你传染。”   白悠悠听了这句话简直想揍人,她捏紧拳头,啊啊啊啊!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你死这里得了!!气死我了!!!   全部都是王八蛋!   现实中,她咬着下唇狠狠磨了磨,硬生生扯起笑,眼神委屈控诉,“你你你你,能不凶我吗?我是真的想要帮你的!!”   贴在湿透身上的衣服正在不断吸走她体内为数不多的能量,身上的汗毛早就竖的笔直了,她声音带上了一点颤抖,缩得像只小鹌鹑。   她都快绝望了,本来以为自己不会得到回应了,林默看她后,居然不耐地冷冷回答道:“所以你的帮助,就是给我的头顶上撑一把伞,转身离开?”   他停顿了一会,手扶着脖子,眼中现出一丝隐忍,声音沙哑着继续说:   “还是躲在角落里帮我叫一辆救护车,被当做流浪汉拉走?”   “咳,不论是哪一种,我都不需要。”   听了林默的话她茫然地眨了眨眼,才知道自己被误会了,“不是的,我当时是想帮你挡点雨,然后出去叫一辆车来,让司机把你扶出去,带你一起走的。”   白悠悠指了指他的腿,小声说道:“毕竟你的腿看起来不太方便,我又没有力气帮你。”   第一次没说出口,是因为不知道这样说出来会不会因为提到他的腿而伤害到他,没想到原来什么话也不说转身离去的动作会被误会成这样。   林默把手扶在脖子上,把一张显得冷淡的脸转过来,拿正眼看她。   她说的都是实话,一点儿也不心虚,直直与他对视着,僵持着。   反正她为任务已经尽力了。   “阿秋!”她揉了揉鼻子。   打破对峙,他神态看起来没有那么紧绷了,就缓缓伸出手,“我可以走。”   白悠悠看到递在自己面前的手愣住,内心挣扎起来。   啊……他也不知道在这个肮脏的地方躺了几天,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要不是下了场雨估计都臭了吧?真的,   要抱他吗?   不过犹豫了一会没动作而已,她的小心思就被瞬间洞察。   他嘴角一扯,扬起凉凉的笑容,声音干涸,   “怎么?你嫌我脏?” 第12章 清冷校草爱上我完结后(六)   被发现了!   “哪有……”她被戳破以后脸上浮上一丝尴尬,硬着头皮说道。   没事,他是我儿纸,问题不大!   她好好的给自己做了一番思想工作后,终于鼓起勇气半蹲下来,两手生怕多碰他一点的,只虚虚的扶住他的一条手臂。   林默看到她脸上写满的不情愿,便故意咧嘴恶劣一笑,手搭在她的肩头,猛然使劲,从地上起来。   白悠悠感觉到一股重力拉她往下坠,完全没有准备的她,松开了那把伞,整个人往下踉跄了一下,脸直挺挺撞上了林默坚硬的胸膛,这一撞真是一点含水量都没有,她鼻尖一痛,差点就觉得自己脆弱的鼻梁骨要断了!   他也不好受,闷哼了一声,重新倒回地上。   措手不及之下,白悠悠手上的伞都被撞到完全变形了,一个铁丝在地上弯曲到极致后,不堪重负的挂断了。   她整个人都压倒在了他的身上,捂着鼻子只能看到一片蓝白的衣物和透明纽扣,还有只手撑在他旁边,“你好重。”   因为疼痛,生理性眼水在她眼圈打转。   明明看起来挺瘦弱的,怎么重的像一座山,她扶不动的!她想跟他说真得叫人来。   可他低下头,鼻尖在她发间扫过,随后就无所谓的笑,还捏着她的手臂,在她耳边很没有同理心的说道:“你可以,但如果你不情愿碰我,恐怕连这个巷子都走不出去。”   其实他现在比她还要狼狈得多,本来他半靠在墙壁上,还算是维持着上半身的整洁,但现在人几乎算是被压躺在地上。   他背后是小巷里的污水,一些泥浆星星点点的溅在脸上,他抬眸看着一片狭隘围困的天空。   天上的雨水依然毫不留情的灌溉而下,像是无数根长针,落进他的眼珠里,但他连眼都不眨一下。   是很糟糕的场面,但远没有他可笑的人生糟糕。   白悠悠见他抓死她不放开,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她看着他明显麻木冷漠的神情,伸出手,第一次主动去碰一个男人的腰,羞耻心,先丢一边吧!   一旦做好决定,她的动作就变得麻利了很多。   她两只手环住他的腰肢……意外的纤细。   “你上半身还有力气是吧,那就使出来一点。”她声音埋在他胸口,有点闷闷的。   没有了故意使坏,这次就顺利许多,白悠悠终于抱他起来,身体摇摇晃晃的靠在了墙壁上,眼前漫过他濡墨的发,清冷的眸。   就像是从地狱捡起来一只魔鬼。   他两只瘦长的手一边一个,按在她的肩膀上,从地上一点点脱离,就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把他拖着往下拽一样。   白悠悠脸色刷的一白,咬紧了牙根,她松开了一只手,扶着白色下水管道,才勉强架得住他。   终于等他立起,她把他的一只手从后颈绕过,“支撑不住的话,就靠在我身上吧。”   白悠悠豁出去了,也不讲究什么心理洁癖啊,羞耻心什么的,她就当每日行善积德了!   从地上勾起那把伞,带着那把瘸了的伞,断裂的金属细条在伞下晃荡着,以及一个残废的人,白悠悠龟速前行。   这只过了第一道坎,垃圾桶的地方又明显是一道坎,巷子的一半都被垃圾桶堵得严严实实,本来勉强能够容下两个人并排行走的道路,现在只容得下一人行。   白悠悠停下来,皱起眉头,“我背你过去吧。”   她说完以后就毫不犹豫的往前走半步,拉住他的另外一条手臂,要把他往身上带。   明白她的意图以后,林默不知为何先是一愣。   她要背他?   林默看着她窄而瘦弱的后背,沉默了还没一秒,就一脸如常的主动把手臂交叠在她纤细的脖颈,感受着手下那细细一条的动脉正微微跳动着。   雨水从湿润后若鸦羽的发梢下凝聚成珠,落在她的衣裳上隐没。   他的眼睫微颤,半垂下来,掩住神思,“那就麻烦你了。”   白悠悠心里抱怨:害!那咋办嘛!急救电话信号被屏蔽,又被他缠着走不脱……   说是背,其实用拖这个字眼可能更加合适,毕竟身高差距摆在那里,林默的腿还在地上……   白悠悠几乎是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他们总算是顺利的从巷子里出来,她简直想热泪盈眶,自动脑补了系统音。   恭喜宿主,救援任务已完成。   现在剩下的就是在路边拦计程车,把他送到医院里,然后自己回家美美洗个澡。   太好了,终于可以摆脱这个烫手山芋了。   刚才一番动作下来,再加上身后来自林默身上的热量正在源源不断从背后接触的肌肤传来,倒是没有刚开始那么冷了。   “你这个样子,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她努力藏掉声音里的雀跃,转头对他说。   “我不要去医院。”   他果断拒绝。   “不去医院?”白悠悠心里一落。低头看了看他的腿,和身上的伤,还没提出质疑。   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神情变得十分冰冷:“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逃出来吗?呵,我所谓的未婚妻李萌和最好的兄弟冯萧居然联合起来企图把出了车祸的我毒哑,彻底掌控我的公司。”   “我是趁着他们不备,找机会跑出来的,现在回医院就是再入虎口。”   他说完台词后,目光直直锁定着她,“我现在的命运可以说是完全掌控在你手上,你要把我送回去吗?”   白悠悠偷偷咽了一口口水,陷入两难,“那我送你回家?总得要有个地方去吧?”   “你不是有很多住所吗?”白悠悠艰难地说。   作为一个有钱人,全国各地肯定都少不了旅游度假的别院,远的不说,本市应该就有吧?   “有是有,不过,你确定安全吗?咳咳……”   他被毒哑的嗓音说不上好听,就像是漏风一样。   好家伙,小甜文结束以后居然直接发展成相恨相杀,谋财害命的剧情?   身为作者的白悠悠只想抠脑壳,“那怎么办?酒店?”才说完她就自我排除,“不行,要身份证,你有别的好友吗?”   “现在没有地方是安全的。”   他说完后,只是一直望着她像是神游像是思忖。   白悠悠出了半天的主意,最后关头终于被点开窍,满脸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家?”   说完以后她立刻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这肯定不能行!”   他堂而皇之住进家里,他这副样子,岂不还得服侍他?   林默听她一楼拒绝,本就黑沉的眼眸变得深郁,阴暗。   原本只是圈住她脖子的手臂逐渐收紧,“唐笑笑,你是不是觉得我丑?我是一个废物?你喜欢我吗?不,我对你来说只是一个玩笑,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林默收口,发现不自觉的把心里话说了出来,略转口风后继续说道:   “你和他们都是一丘之貉,好啊,既然如此……”   他的心中所有黑暗和戾气都被释放出来,这一刻他是真的想要一把掐死她,再杀了自己,让一切归于寂静。   白悠悠感受到呼吸困难,两手扒拉着他铁钳一般的手掌,“喂喂,也,不是不行,有话好好说,别那么偏激啊!”   这一刻,她是真的感觉到了他是想杀到自己的,看来不仅女主有疯病,男主也有!   “你,你松手,好好好,我带你回家还不行嘛!”   林默静静看着她,看她泛红的眼眶,惶恐的表情,灵魂深处升起了令他耳鸣目眩的共振,一种战栗般的愉悦啊!   半晌,他松开了手摸上了她的脸颊,故意说道:   “你变了,唐笑笑,你的眼神,神态,说话方式都不一样了……”   白悠悠捂着脖子,深深吸了两口气,心里满是劫后逃生的庆幸。   听了他的话,心里咯噔一声,难道说是她的转变让他不安了吗?   她眼神游移着企图打圆场,“人长大了嘛,就,咳,有些事情看开了,性情大变什么的,很正常的,你懂的吧?”   要命,她可不擅长角色扮演啊!去剧本杀都被叫菠萝头的存在。   “咦!那里好像有一辆空乘的计程车哎!!”她拙劣地转移话题,疯狂挥动一只手,企图打上这辆车。   司机缓缓泊停,摇下了车窗,迟疑地把眼神在行迹诡异的两个人中间来回看着,“他不是喝醉了吧?我这车可不接喝醉酒的人。”   白悠悠快速眨动着眼睛,扯出个人畜无害的甜甜笑容,“没,师傅!他没喝酒,就是,刚刚讨债被欠债的人打了,额……身体虚了点。”   林默配合的轻轻侧过脸,露出了清淤和伤痕。   看起来可太惨了。   司机心里不忍,勉强同意,不过还是说道:“你两湿成这样,等会肯定要把我座椅都弄湿,看你们可怜,上来也行,得加钱!”   白悠悠抽了抽嘴角,这天气打辆车不容易,“哎~好的好的,谢谢师傅!”   “到哪儿?”   白悠悠想了想,看了一言不发的林默一眼还是报上了自己的家庭住址然后坐了上来。   啊,为了好感度!她牺牲到这一步了,好感度总得蹭蹭涨吧!回头就盘问系统去! 第13章 清冷校草爱上我完结后(七)   费尽了千辛万苦,总算是把人弄回家了。   白悠悠精疲力尽躺在沙发上。   原主唐笑笑的居所比她现实生活租的房子要小一点,整体面积估计是只有六十多㎡的公寓,属于一走进来就一览无余,不过一个女子单身居住算的上是绰绰有余了。   她歇了一会儿以后,往旁边看了一眼。   林默坐在沙发上,像是一尊石头做成的雕像,动也不动,裤管贴在腿上,被污水染得又湿又黑,还在往下滴水。   她看了一阵头大,虽然现在好想去洗澡,换衣服躺床上去睡觉,但总不能就把人这样放着不管。   她心里叹了口气,站起来冲着林默说道:“我下去买点日用品。”为防止他疑心病,又补充一句,“很快就回来。”   “阿嚏!”她说完鼻子一痒就打了个喷嚏。   揉了一揉预感自己估计要感冒,顺带去楼下药店买点药品。   回房间换了一身干爽的厚实衣服,顺手翻了翻衣柜,很好,一看就洁身自好,一件男人能穿的衣服都没。   再找到遥控器把客厅的中央空调打开,然后才问他:“你有什么要带的东西吗?”   他转了转眼珠,盯着她,“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本来想说半个小时,看他眼神硬是缩了一半,“最多十五分钟。”   他闻言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说话了。   等出了门以后,她下着楼梯,在楼梯道里才琢磨着似乎把人浑身湿透的搁在客厅里并不太好?   果然还是应该先放好水,放到浴缸里?   她挠了挠头,现在出都出来了,想这些也没有用,还是赶紧买好东西回去吧,于是她就加快步伐,打着一把新伞重新往雨里冲去。   超市里买好毛巾牙刷,在超市里兜了好几个圈,等超市里零散的客人都走了,她才走到内衣区,做贼似的左右瞥了眼,见没人注意,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货架上扯下了一件男士内裤丢到篮子,再一脸若无其事的疾步去收银结账。   收银接过篮子,一脸淡定地拿着收银枪扫描。   一件一件往外拿,最后从篮子角落里捞出内裤裤,滴的一声,扫完以后放进塑料袋里,   “承蒙惠顾,一共187.6元。”   白悠悠把二维码电出来给她扫上。   出去以后又在药店买了碘伏,云南白药喷雾,感冒药,消炎药,绷带一系列她觉得派的上用场的药品。   他那一身麻烦的伤总要处理。   买的数量多的药店怀疑她是不是来特价采购?   最后她拎着沉重的袋子,眼看时间紧,实在没得挑,跑到街对面找到家服装店,但一进店令她戴上痛苦面具的是,店里卖的全都是女装。   她挑了几件超大码的,看起来比较中性的休闲衣服,其中甚至有件素白色睡裙……   叫商家撕掉标签,提着这些东西回去她心怀侥幸:没关系,只要她不说,他就不会知道这些实际是女款!   就在这时,脑子里跳出了系统的声音。   系统:你居然把他带了回来……   白悠悠听到脑子里这个机械童音并不感到惊讶了,甚至想翻个白眼,“你可算是说话了,你一定是最逊的那种系统了吧?感觉有你没你好像都没有什么区别。”   白悠悠吐槽,真是只有在她把所有雷都踩完了它才来说话。   系统无语,它仿佛记得第一次见她还叫它宝贝?   白悠悠恶声恶气问,“喂!为什么我无法接收原主的记忆?要是可以的话不就容易很多了吗?”   系统:接收原主记忆是有很大优势,这也是我们为了使穿书者更快代入剧情所普遍使用的手段。   白悠悠连连点头。   但缺点也是有的,在系统眼里只能算是一点小小的瑕疵,所以它坦白说道:   【和别人的记忆融合就意味着灵魂上不再纯净,会被另外一个人情绪所干扰,可能根据融入者的身份而获取专业知识,但也可能会被强行降智。   同时,那个人的爱恨纠缠都会在无形之中影响你的选择。】   白悠悠恍然大悟,顿时恶寒,“原来如此,那还是别融合的好。”   尤其是在想到自己现在穿越的角色唐笑笑是一个痴恋林默十几年的舔狗,她要是接收记忆搞不好会立马就爱上林默。   开启虐恋情深的桥段,咦惹!   爱上自己写出来的角色?听起来就很奇怪好吧!   白悠悠摇了摇头甩开这个诡异的想法,“不过这种事情是你能告诉我的吗?”   系统:没什么不能说的。   (穿书局都不在了。)   解决了心中的第一个疑惑以后,白悠悠问了第二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你一直让我修复剧情,怎么样才算是呢?不会是要让李萌和林默再在一起吧?”这就是她现在最担心的事情,想想就眼前发黑。   现在这种情况让她觉得就是宇宙毁灭两个人在一起也绝无可能,要是任务是这个,她干脆还是洗洗睡别做了吧?   系统:那倒不是,你只需要让两个人最崩坏的地方修复就可以回到现实世界了。   对了,你不是想要金手指吗,你打一个响指试试。   白悠悠:响指?她是灭霸吗?她将信将疑的把东西交到握伞的手上,空出手来打了个响指。   只见在她周围空间顿时就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静止下来。   随后系统调出一个界面浮现在她眼前。   太神奇了!   她黑亮有神的眼睛熠熠生辉,她本来是打着伞的,见到周围时空静止,就把伞拿下来好奇地伸出一只手握住了一颗漂浮在空中的水滴。   小小水珠本来孤零零悬浮在世间,与其他并无分别,但现在被选中就沾染上了她的指尖温度。   亮晶晶,颤巍巍的。   白悠悠顿时睁大了眼睛,满是新奇:“系统宝贝,你超厉害的!”   系统:……累觉不爱。   宿主注意这个界面也是只有脱离男女主领域范围才可以使用……喂!宿主!你在看哪里?给我看界面啊!!   “哦哦!”白悠悠答应了一声,从魔幻的环境里把目光恋恋不舍的收了回来。   系统界面正显示着男女主的立体图像。   她先看向了女主,试探地用手在空中划了一下,发现可以操控她旋转,周边有一些看不懂的数字在不停跳动着。   扫过无关紧要的一些数据以后,最下方的是,   【李萌】:   ……   身体状况:健康   人设值:-95%   情感值:80%   白悠悠看着高达八十的情感非常不解地问系统,“她都把林默害成这样了,还喜欢他?”   系统:她现在爱上了你文下的男二,冯萧,所以你只需要修复她最崩坏的人设值就好了。   好吧。   白悠悠抽动嘴角,移情别恋什么的应该算的上是正常现象?   “那就是说我要把她掰回温软小白兔的性格?”她下意识摸着自己的脸问。   系统:没错,是这样的。   啧啧,这可真是地狱级别难度啊!   她扭头转而看向了男主的数据。   【林默】:   ……   身体状况:亚健康,双腿因肌肉断裂而萎缩。面部有七道利器划伤的痕迹,喉嗓内残留有烈性毒素,请注意:以上状况严重影响角色苏感!请及时修复!   人设值:40%   情感值:-99%   得!这位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白悠悠眼中透出生无可恋,毁灭吧!这个世界!她累了!!   她心里有不妙的预感:“男主的任务不会是让他对一个人产生恋爱,好感的感觉吧?”   系统诚恳赞叹:宿主,您的智商明显在线。   这算是夸奖吗?白悠悠扶额,她嘴角直往下拉,顿感前途一片黑暗,她不甘心问:“我刚才那一通操作!”她手划着,“这样那样,才把他救了哎!他这情感值动都没动一下吗?”   系统:……   白悠悠委屈:“那我不是白忙活吗?”   系统:不,你没白忙活。   白悠悠眼睛一亮。   系统:你刚刚成功让女主人设值又降低了5%   白悠悠:……   她面无表情,你以为你很幽默吗?   系统见她露出危险的表情,连忙在脑海里说道:任务目标只要你能够使得女主男女主的人设情感值达到最小正整数即可。   实在不行还有PLANB。   白悠悠放下手,原地复活,“1?PLANB?”   系统:是的。   1就意味着可能性,只要有这种可能性就足够了。   “好耶!”她明显高兴了起来,本来还以为自己要攻略到百分百,现在这么对比之下,1这个数字,听起来简直不要太简单嘛~   “那PLANB是什么?”她问道。   系统:暂时无可奉告,你可以自己揣摩。   白悠悠一撇嘴,“搞什么啊,还保密,你到底想不想我完成任务?”   系统无奈:相信我,就算你知道了,也不会用的,还不如想想怎么攻略吧!   就算知道了也不会用的方法?白悠悠摸着下巴一时还真想不出来。   算了,先不想了吧,她两手费力抬起来,在空中击掌两下,按照系统交的方法结束了时空暂停的指令。 第14章 清冷校草爱上我完结后(八)   等到她回家后,只见他正倚靠在窗边,缩在一个角落里,她一时竟然觉得十分可怜。   见她回来才从窗边扭过头来。   客厅里因为开了空调而变得相当温暖,热乎乎的使刚回到家的白悠悠心情很不错,于是她心情放松的把满满当当的一堆塑料袋放在了茶几上问道:“怎么了,你喜欢下雨?”   林默瞥她,“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一个人回来的,还是带着人回来。”他口吻淡淡,“亲眼看着,至少不会再次经历失望。”   林默的话让白悠悠笑容僵住。   她差点就忘了,他可是刚被两个最为信任的人一起联手背叛了,应该是属于一个对人类非常不信任的状态,恐怕现在很没有安全感吧?   白悠悠心有同情,看他伤痕累累的脚踝,一身破烂蓝白条衣服,这些天也不知道遭了多少的罪,哪里还有她曾经写过的校园清冷贵公子,皎皎如高空悬月的形象。   俨然是龙游浅滩,泥泞狼狈不堪了。   不行,得给他来点安全感!   白悠悠琢磨着如果这个时候,对他爱而不得的唐笑笑应该会怎么做呢?   她彪起了宴技——指可以吃席的技术。   立时浮夸地瞪大眼睛,“怎么会呢!”   “咳!”她手握成拳,抵在唇边。   “我,我,我那么喜欢你!”她闭了闭眼,说这违心话差点就咬到舌头,脸上浮着自己完全没发现的羞红。   “我绝对不会背叛你的,你放一百个心好了!”   这句话倒是实话,她的脸色顿时就如常了下来,说的麻溜,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   要是系统现在能说话,一定得鼓着掌给她搬一个最差演技宿主奖。   “总之……”白悠悠缓步走过去,把手伸到他的面前展开,十分坦然:“你完全可以信任我的。”   她说这句话目光清澈又干净,没有一丝阴霾。   林默无言,从那张表情素冷,爬满厉狞的脸上没看出信还是不信,只不过将搭上她的手。   在起身的过程中因为腿部力量的缺失而向她倾倒过来,这次有了心理准备,也像是为了证明刚才所言非虚,白悠悠毫不避缩,直接环住他的腰肢,稳稳的抱住了他。   紧紧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看起来多么像是一对亲密无间的爱侣啊!   但实际上白悠悠心里并无波动,甚至为想到自己等会还得换件衣服而略感苦恼。   她早已经把自己的心态调整完毕。   只要把这好大只落魄男人当成自己云养成的儿子,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举动,她都立刻能够心如止水。   这只是她写出来的纸片人而已,以平等怜爱之心态去相处就好了。   他盯着她的眼眸,却偏不如她的意,想要搅乱那平静。嘴角泻出不着痕迹的恶意微笑。   一手环过她的后脑扣向自己,把她的脸强行凑近,额宇相贴,他声如沙石,透着一股自嘲,“不是说喜欢我吗?”   彼此心灵的窗户简直要通上了风,他紧迫地盯着她,仿佛想要透过这肉躯看穿灵魂深处的她,声音轻哑:“那,至少表现出来一点喜欢的样子来。”   两个人的呼吸几乎交缠到一起去了,这距离……白悠悠见他眼眸沉沉,话里别有深意。   他,他要做什么?   白悠悠吞咽口水,承认是有点慌乱了,但很快就提醒自己冷静下来,这一定只是试探!   想想那-99的情感值!他现在的突然示好也许只是心灵受伤,失去所有后的应激反应,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手上唯一的救命稻草。   白悠悠面色如常的偏过头,企图架着他往浴室的方向走,“先不说这些了,我很担心你的身体,等会给你上药,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你身上的伤养好,之后想做什么,都随你。”   请大胆的相信她吧!   低头瞅了眼他吃力支撑的双腿,“你的腿伤还能好吗?”   林默眉头一动,就着她话,“只是肌肉被压断引发的肌肉萎缩,如果遵从医嘱早点做康复运动其实早就好了。”他说到这里露出一丝冷笑。   “不过他们假心假意安排最好的病床,再派人时时刻刻监视着我不许下床,硬生生熬成了这副模样罢了。”   他说这些语气里并没有怨天尤人也没有撒出火来,这种语气上的平静反而更叫人觉得凶险。   这事于情于理这波她肯定站在男主这边,就算是她乱点鸳鸯谱吧,李萌大不了就分手找了男二过日子,从此井水不犯河水,至于下此狠手?   只是她毕竟还要攻略女主,也不能把话说死,只好避而不谈,“你能恢复那就好。”   她走进浴室才发现里面并没有浴缸这种东西存在。   对于正常人当然是无所谓的,但对于现在的林默来说,可就要麻烦很多了。   她见此连忙去拿了椅子来,又把装着日用品和衣服的袋子放在浴室里。   看着明明高挑的男主可怜兮兮坐在凳子上,她也于心不忍,“先将就一下吧,等我找个房子去给你住去。”   林默靠坐在椅子上,神态倒是很自若,一点儿也没看出对哪里不满。   她见状松了口气,把买的衣服放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用塑料袋包好,又给他调好水温,泛起氤氲的水气后,才说了句等会好了就敲门喊她进来就关门出去了。   事情不算完,她接了壶水烧,烧水壶发出嘶嘶的电流声。   她觉得屋里太安静,怕他会觉得发出不雅的声音而尴尬就打开了客厅电视,里头放着狗血古装剧,等把声音调大一点,就靠坐在沙发上点了个外卖,她是没精力再烧饭了。   打开购物APP,开始网购,轮椅肯定是要整一个的,先加入购物车,而且也得给他准备一个合适住的地方。   白悠悠点开账户余额,里面的数字令她感到惊讶,真没想到唐笑笑衣住这么简朴,竟然有着相当大的一笔存款。   看来是暂时不用为钱发愁了,她找了几个离这里近点儿的宅子,这样要是有事她也方便过去照料,看着看着不知不觉的水烧好,她就划着手机,去厨房里冲了两杯水凉着。   反正不是自己钱,花起来不心疼,就算原主穿回来了,知道她是为了她喜欢的人花钱肯定也不会反对吧?   先租一个大一点的别墅,林默自小也是优渥出身,长大的,要是住得过于逼仄,生出什么委屈凄凉的心情来,那不是加大难度嘛!   对了,最好是再请一个专业一点的护理工照顾他。   ……   她在线上看中了几个约了中介,明天开始去看。   事差不多了了,白悠悠喝了杯水,还觉得口渴,也不知道是不是空调开大了,喷嚏倒是不打了,改喉咙烧得慌了,于是又倒了杯水喝。   正在此时,浴室门那里传来了门锁开启的声音,她于是就用眼角余光瞥了过去,顿时瞳孔地震,   “噗!!!”   她一口水喷出老远,因为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水岔了道呛到气管里,她扶着胸剧烈咳嗽起来,咳得整张脸都通红。   这实在是,别开生面了。 第15章 清冷校草爱上我完结后(九)   他怎么自个儿出来了?   而且,还是这一身。   在她买的几套衣服里,他身上套着的正是那条宽版睡裙,男人的骨架撑得其满满当当,方方正正的,看起来就是长点的毫无花哨的白衬衫,到他身上堪堪到腿根。   然后,她目光往下移,与上身体格不符的是,他露出一双虽然对于男子来说瘦得过于细瘦的双腿。   带出浴室里白腾腾的水气,再加上一双迟钝,难以行走的双腿,简直就像是鲛人刚刚化成的人形一般纯净,自然。   他一手撑着盥洗盆,一手扶着门把手,表情似乎带着不悦。   这些念头不过是一闪而过,她放下杯子,小跑过去,把扶着门框勉强站立的林默架起来,往唐笑笑,也就是现在她自己的卧室里带。   “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敲门吗?”   “我敲了,你没有反应。”   林默瞟了她一眼。   这回答让白悠悠心里冒汗,好吧,还真有可能,她在做事情的时候总是过于专注而忽略外在。   于是更加坚定了她要请一个护工的念头,就凭她,男主搞不好会被她照顾到西天去。   “我的房间暂时给你用吧。”扶着人在床上坐下以后她如此说道。   到不是她大方,实在是这地儿太小,客厅的双人沙发蜷个一米六的她都算勉强,他是真的睡不下。   而要她睡床,林默睡地板?   呵,她还想不想攻略男主了……   她作为弥补而解释,“我刚才在看房,准备重新给你找个地方住,再请个护工照顾你,你有什么要求吗?我可以作为附加条件问问。”   “你刚才买的衣服大多都有些小了,只有这件勉强能穿。”   “那我给你重新买。”   她偷偷看他脸色,似乎没发现那些是女装店买的。   “还有内裤也小了,勒的难受。”林默皱眉说道。   白悠悠:囧   她脸上飘上一丝尴尬的红晕,这是她可以听的吗?!   “好,我明白了……”   白悠悠看到他黑亮滴水的发丝,主动说道:“要不我去找找吹风机,给你吹下头发吧,把药也拿来。”   她正要提步就走,手腕却被人不轻不重的握住,她低头眼神里透着迷惑不解。   林默看着她,目光冷静,“你帮我这些有什么目的,你现在说出来了,我会尽力满足你。”他唇色浅白,倚靠在床头,神态透着浓浓的倦意,可似乎不得到这个答案,他就无法安心让她离去。   白悠悠想了想,要是说自己什么目的都没有,恐怕会让他更加寝食难安吧。   她拿食指轻轻挠了挠自己的脸,“有是有,不过现在让你做这个实在是太为难你了,还是等你好了再说吧。”   “放心,很简单,只是可能需要你牺牲一点时间,先说好了,这可是你答应我的哦!”   说完以后,门外响起了门铃,她就用拂开了他圈住手腕的手,“可能是外卖到了,我去拿一下。”   先给林默吹完头发。   饥肠辘辘的白悠悠,打开了餐盒,两人吃完大概相当于晚饭的外卖以后,她抚摸着自己圆溜溜的肚皮,正所谓,水饱饭足思睡觉。   又是一番忙碌,把他的手上缠了纱布,还有脸上身上细小的伤口缠上OK绷她上下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迷糊的从房间翻找出毯子就一头倒下了。   半夜她就觉得热,嘴里小声的□□着,从沙发上摔到地砖上,地砖的冰凉使她觉得十分舒服,简直要大字型贴在地上了。   可还是热。   把地砖熨热了,她就换个地方,一路蠕动着,嘴里哼哼唧唧。   热,好热。   五脏六腑都在焚烧。   “唐笑笑,唐笑笑……”   唐笑笑是谁。   白悠悠迷迷糊糊的,她睁着发热的眼睛勉强从地上爬起来,是谁在说话。   她手肘抵着额头揉了揉,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她是白悠悠,对了,她穿书了,现在是林默在说话,走到房间门口,“你……怎么了吗?”   “不是我怎么了,是你怎么了。”   “不是我怎么了,是你怎么了?”白悠悠一字一句的重复着他的话,被烧得糊涂的脑袋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我好像,发烧了,好难受。”她隔着点距离站着说。   黑暗中林默沉默了一会,他打开了卧室的灯,白悠悠被灯光一刺激,猛然捂住了眼睛。   “啊!好亮,不要开灯!”   林默只得把灯关上。   “你过来。”   白悠悠现在跟个乖宝宝一样完全听从指令,她走过去,然后又躺地上了,她太热了,受不了了,还是地上凉快。   林默好容易伸手摸索着把她从地上硬拖起来。   白悠悠一开始老大不乐意了,直到一只凉凉的手摸上她的脑壳才坐在地上,停止挣扎。   “退烧药买了吗?”黑暗中有人问她,她觉得那声音似乎也是凉的,听着舒服。   “本来是要买的……”   预感到自己要感冒才去的药店,结果只想起来给他买了一堆伤药,反而忘了自己的事情。   “东西太多了,就忘记了。”   她趴在床边上,抓住那只想要收回的手,往自己的脸上贴,“热……”   林默抽手不回,她脸上汗津津又滚烫的,“你还是去贴地板吧。”他嫌弃说道。   白悠悠听得不清楚了,“什么。”   林默没有回答,而是在思考后,想用另外一只手扣开她握紧的手指,可却也被热到失去理智的白悠悠给抓住了,贴在脖子上,甚至想要往自己的领子里塞。   他神色一变,使了力,猛然挣脱。   她嘴里嘀咕了两声,把他受困的手更加抱死了,俨然是生怕这只也挣脱。   “热。”她抽着鼻子,发出呜咽。   林默感觉到自己那手似乎是被当做了泪枕在用,半晌后终于沉沉叹了口气,   “原来是个笨蛋。”   我的神明,是个笨蛋。   他躺了下去,看着天花板,思考今天的所有事情。   雨中被救的场景是一个经典的救赎戏码,这只不过是一个开始,之后她会怎么做?他轻轻扬起嘴角,   像别人一样,假意奉承,攻略他的好感吗?   还是设计什么意外?   就算是笨蛋,也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   他缓缓地眨了眨眼睛,在内心告诫着自己,   她没什么特别的,别抱有期待。   和别人,任何人,都没有不同之处。   把那张为了他好而虚伪的面孔摆出来吧,既然他看了想吐。   不过也可以都接受。   他脸上带着微笑。   不要给予。   什么都不要给他。   他早就一无所有了,自然也就无法给她任何想要的。   这样就能完成他们的目的。   她也就,   永远无法离开了。   他闭上眼睛,胸膛起伏着在黑暗中睡去。 第16章 清冷校草爱上我完结后(十)   林默过一会醒来以后,思索后还是她往里头靠了靠,她抱着手臂不撒手也就算是被引诱得上了岸,弄到床来以后,他费劲了千辛万苦,终于是解救出了自己手臂。   他起身挪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打开了桌子上的小灯,也就不想管她了。   只是垂眸浅看她满脸烧得红晕。   面对睡梦之中的人,他变得相当疏离,不知道是不是出于考虑到现在两个人算得上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他犹豫着从桌子上抽出了湿巾折了折,覆盖在她的脑门上,湿巾里含有微量的酒精,也许会有些用处。   而这微薄的凉意,明显使她好过了不少,那皱起来的脸,缓和一下,于是他随手抽了本书在灯下看了起来。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左右,他掐了掐自己的鼻梁醒神,毕竟不论从哪一方面来说,他也算是一个病人,需要睡眠来补充身体机能。   但他显然不会在躺回床上去。   随意地转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唐笑笑,她头上的湿巾居然已经被蒸干了。   看来是真的烧得很严重。   林默颦眉,本来想掀掉那一层已经毫无作用的湿巾换上新的。   但是手指刚一触碰到她滚烫的皮肤,就立刻被抓住。   林默:……   ·   白悠悠梦到自己来到了一片干涸的沙漠里旅行。   她倒了倒自己的水壶里面一滴水也没,望着天空毒辣的太阳,她直觉要是再没有水喝恐怕今天就得狗带在这里了。   但是走啊走啊,怎么也走不到尽头。   太阳越来越大,她喊着热,可是沙漠里空无一人,连根草都没有。   她浑身无力的躺在滚烫的沙子上,在沙丘上打了好几个圈滚落。   轻轻咳着嗓子看,一个字也说不出。   还要继续忍受着炎热和干渴。   看来是天要亡她了!   她如此想到,可就在此时突然出现一只松鼠。   一只活蹦乱跳的松鼠!有生命!   她顿时浑身一轻,这说明附近肯定有能让生命存活的水源,于是立刻翻身就从地上爬起来跟着松鼠,一路追着它跑。   可是她所期望的水源并不存在,那只小松鼠把她带到一个高坡上以后就一动不动了,她不甘心的一把捞住它,结果它也不跑。   白悠悠再低头一看,眼前一花,哪有什么松鼠,在她手上的分明是一块肥皂大小的冰块!   她立刻把冰块贴到自己的额头上,眯着眼睛享受起来。   好舒服啊!   她把冰块贴着脸蹭了蹭,还没蹭一会,冰块突然又变成了松鼠的模样要跑,她怎么可能放手!立刻抓的死死的。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逃不掉了,松鼠逐渐放弃挣扎,又重新变成了冰块。   她看着手上的冰块,虽然是很热,可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她非常的……渴。   于是拿起手上的冰块,尝试的舔了一口。   凉的,但为什么没有水?   她舔了好几口,甚至放在嘴里嚼了嚼,也都没把它咬开。   白悠悠心里顿时大失所望,看来到底是松鼠变成的,并不是真正的冰块。   于是她就把这块不能吃的冰抱在怀里,继续往前走,去寻找新的水源。   ·   林默看着自己被她咬的满是口水还死不放开的手,脸上充满了无语。   睡相可真差。   她皱着眉头,嘴里□□着喊,“水,……”   林默在她被柔和的光照得十分红润的脸,简直像熟透的苹果。   最终强忍着吐出一口气,用还自由的一只手端起自己睡前喝了几口的水杯。   “别的没有,你只能喝这个了。”他有些恶劣地说。   随后就没再犹豫,说不上温柔的把水杯对准了她干到起皮的嘴唇。   冰凉的清水刚一接触到她就迫不及待的吞咽下去。   整整一杯喝的很快就完全见底。   她紧皱的眉头松开,表情变得恬静起来,甚至露出了一份幸福的笑容。   “谢谢,鼠鼠……”   叔叔?   她梦到了什么?   林默放下水杯的动作顿住,转头颇为认真的瞥她,目光却有些情不自禁的落在了她变得十分滋润殷红的嘴唇上,简直像一颗水分十足的小樱桃。   让人想试着按下去,看看能不能挤出水来。   该死的,他在想些什么。   林默脸色变得难看,他转过了身重新端起了书来。   白悠悠嘴唇微启,还从嘴角还流下一串透明的银丝,睡得十分香甜。   过了一会,他见她没再喊热喊渴就试探性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果然,顺利的拿了回来。   他看着自己抽回的手,看着自己小指和无名指边留下了好几道深深的牙印,以及湿哒哒的口水。   他抽纸,一点一点,仔仔细细的把手指擦干净,反反复复,除了难以消退的牙印,不留一点痕迹。   白悠悠一开始是被光刺醒的,她对光线很敏感,只要有光照到她的眼皮上就无法入睡。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了卧室的床上,她顿时惊得坐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衣服,还好!   她没兽性大发干什么不是人事。   毕竟男主现在双腿残着,除非她主动,霸王硬上弓,咳咳,扯远了。   白悠悠努力回忆昨晚发生的事情,但也只记得自己被喊到房间里来,以及自己似乎发烧了,做了个稀奇古怪的梦,剩下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掀开被子感觉到自己身体已经大好了,只是有些显得饥肠辘辘,拿起手机一看,竟然也还早,唐笑笑定的上班闹铃都还没响。   “你醒了?”   白悠悠侧头一看,林默手撑着脸颊,淡淡地看着她。   明明算是自己的房间现在为什么有种误闯的心虚?   她连忙起来,“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擅自上床把你挤下去了?我睡相不太好。”   原来你还知道自己睡相不好!   林默心里冷笑,他合上了书,表情冷漠:“没关系,是我自己主动下来的,另外,我饿了。”   白悠悠推着带滚轮的椅子带他去卫生间,然后又煮了粥,煮粥的时候闹铃才响,白悠悠看了眼时间,这个点,看来唐笑笑这人平日里是不会早起煮早饭的了。   当然她也不会,今天完全是因为在不熟悉的环境里被迫早起,而且昨晚睡得早,一场病好,现在可以说是精神奕奕。   等到一通忙碌两人在餐桌上落座。   白悠悠扎着马尾辫,穿着职业装,精气神十足。   林默坐在对面,满身倦意,脸色苍白,眼下浮着青影,还要听到对面十分阳光开朗,讨人嫌的声音。   “吃完饭我就去上班了,你在家里要是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林默强忍着呵欠,“关于房子我看你给我发的,选了一个,你看看吧,发你手机上了。”他说完以后就端起了手上的碗,轻轻撇了一勺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青菜粥,往嘴里送去。   然后,他表情古怪地停下了动作。   白悠悠还在为他上一句话愣神。   脑子一转就想到了唐笑笑是之前是蓝创公司的高管,也就是林默的手下,有她的联系方式倒是很正常。   于是她拿着手机先好奇往上翻看,发现唐笑笑和林默之间并没有交往联系的聊天记录。   她一边看一边吹着气往嘴里送粥,林默看着她喝了几口以后,突然一推碗说:“我这份似乎有些凉了你喝这个吧。”   嗯?   白悠悠迷惑地看着他面前那个看起来纹丝未动的菜粥,又看了眼自己面前下去了一小半的,“可是,我已经喝了好几口了。”   “我不介意。”林默面色如常地说道。   我介意啊!   白悠悠心里吐槽,不过看他坚持就还是换过来了。   她听说凉了就直接舀了一大勺,结果……   到底哪里凉了,分明很烫!   她吐也不是,赶紧一口吞下去,吐了吐舌头,“好烫啊!”   林默看着她表情,“只是烫?没别的?”   白悠悠脸色疑惑,“不然呢?”她以为粥有什么问题,就凉了凉细品一口,虽然说不上好喝,但似乎没什么问题啊?   她不懂林默在想些什么,倒是她必须要去上班了!   “给你放了个撑杆子,”她指着他旁边的晾衣架,站起来做出划船的动作,看起来很搞笑,“你想去哪儿就这样划过去就行了,我想出来的很聪明吧?先这样讲究一下,轮椅应该明天就能到了。就这样哈,我先走了!拜拜!!!”   她快速说着,抓紧扫了两口,剥了个鸡蛋往嘴里塞,拎着包就走。   砰!   门被关上。   只留下空荡的回响,屋子里只剩下了林默一个人,他低着头看着自己面前的,白悠悠喝过的碗,迟疑地举着勺子。   不是故意的?   他舀了一勺,放在嘴里,眉头又重新皱紧。   分明还是咸的。   出门的白悠悠十分畅快,这可不是普通意义的上班!   而是她正式作为公司领导新官上任的第一天!!!   作者有话说:   味觉迟钝白某人。 第17章 清冷校草爱上我完结后(十一)   “你说什么?我被炒了???”   白悠悠听到消息以后吃惊的双手撑着人事的办公桌,身体前倾着,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怎么会!她才当上领导一天,还没享受所谓的特权,职业生涯居然就已经到头了吗?   人事小姐姐往后一仰,拿着工资单遮住脸,非常克制地点点头,奇怪,这和传说中精明能干死人脸的唐经理完全不像啊。   不过她想到一个工作能力如此优秀的人,突然被炒,难以置信而失态也不是不可能……   “我,我只请了一天假而已。”唐笑笑,啊,不,应该说是白悠悠,满脸幽怨地说,“能不能给个解释。”   她看见人事小姐姐也是脸上带着无奈,伸出食指戳了戳头顶,“是上面的意思,就是要你马上走人。”   “下个月会给你结三个月的工资……”   上面的意思。   白悠悠顿时恍然大悟,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情,难道说是被撞破私情李萌看不惯她?不无可能。   其实从本质上来说,白悠悠并不想失去这份工作,倒不是她有多爱上班,老实说唐笑笑的卡内余额完全够她挥霍相当长时间,而是因为有了这一层身份在,她留在公司至少可以接触到女主,为以后的攻略做准备。   不过现在……   看来事已成定局,为难人事小姐姐也是毫无用处的。   白悠悠走回自己管理的部门里,里面一片欢天喜地,原因是在她被开除的同时所有人包括清洁工都被涨了基本工资。   本来相互庆祝的众人,看到唐笑笑互相捣了捣使眼色,慑于她昔日积攒的领导余威,即使她被开掉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当她出现的时候那些人兴奋的讨论声,明显被压低了不少,各回工位开始工作。   至于是真的工作还是开群偷聊,身为摸鱼圣手的白悠悠心知肚明。   她回到自己办公室里把门带上,终于把不爽的表情露了出来,往柔软的椅子上一靠,开始晃悠,拿着桌子上的马克笔无所事事地转了起来。   “系统,男女主的状态栏有变化吗?”   除了自己调出静止空间来看,平时里也可以直接问系统。   系统:目前来说,没有。   虽然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她还是忍不住抱头叹息,“啊,做任务好难啊!”   “那女主现在在公司吗?”   系统:不在,她正和冯萧在一起,准确的说,在你拯救男主林默这段时间里,她一直和他在一起。   “这还真是如胶似漆啊。”白悠悠无语。   “其实我有一件事一直很奇怪。”   “李萌为什么要谋害林默,这不是很奇怪吗?她也是家世显赫的人,如果不喜欢完全可以提出来,他们甚至都还没有领结婚证。”   白悠悠停止转笔,笔盖在下巴上轻点着,露出思索的表情。   “而且昨天,看她那副样子,也不像是对林默完全不在意,但那种在意……”她闭上眼睛思索当时的画面。   她只是很普通的提问,但是当她说出林默那两个字,她的面部表情似乎有一瞬间的凝滞。   【“不许你提他!”】   白悠悠把手上的笔往前一挥,把回忆的图像重新放到了李萌在听到林默两个字的面部表情,先是僵硬凝滞,然后瞳孔收缩,身体轻颤。   白悠悠皱眉后睁开眼,“这种表现……看起来似乎更像是恐惧吧?恐惧一个差点被她害死的人,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的人?”   “奇怪啊奇怪……这完全没有道理。”   “而且她对我的恶感也激化的很快。”白悠悠想着,她之所以难以预料就是李萌的情绪可以说是指数型爆炸增长的,她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这也是男二冯萧亲口承认的。   当一件事出现时,不要看它的现状,而要看它发生的动机。   “她为什么会不稳定,是因为谋害人的罪恶感,还是发现了什么或者说是先天性我留下的隐患?”白悠悠在脑子里询问系统。   系统:这我不能回答你。   白悠悠撇嘴:“果然是没有什么用的系统。”   但这次遭受侮辱的系统并没有多想,反而用机械童音很迟疑的回:宿主你……   白悠悠:?   系统:真看不出来,你居然是会动脑子的人。   白悠悠把笔往桌子上一搁,发出一声轻响,眼瞪得圆溜溜,“喂喂,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的意思是我是白痴吗?”   系统:我没有这个意思。   (是你自己说的。)   白悠悠简直想把系统拽出来揍一顿,不过这显然是她办不到的,她只好重新转起笔来,并且速度越来越快。   “我觉得你要刷新一下对我的认识,我只是一开始来得时候太激动了而已!!虽然我并不喜欢开动大脑。”   白悠悠听了听胸脯,一脸骄傲,“但我可是忠实的侦探小说爱好者哎,你可不能太小瞧我哦!”   “而且我想虽然任务是要掰正男女主人设和情感值,但是追本溯源的话,搞清崩坏的原因才是更重要的事情吧?”   “可我有时候都要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站在我这边的,每次到关键问题就变得避重就轻。”   系统良久都是默不作声的。   它这次是真的震惊了,不是……要是以往它见过的各种高智商冷静机智女主说出这番话它都觉得理所当然,毫不怀疑。   可偏偏是她这种在它眼里已经被完全判定为,不着调,不靠谱,打着地狱副本而不自知宛如小白花的人。   居然冒出这样敏锐,简直可以说得上是直指中心的话才令它感到惊讶。   一开始看到她那样,说心里不失望,那是假的,如果是扮猪吃老虎也许……她真的可以。   不行,也许只是歪打正着而已。   系统心里想。   她转了半天,就觉得没劲起来,   “呆在这里也毫无意义,反正也得走人,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看看房子。”她嘴里喃喃自语。   白悠悠想着就开始打开各个抽屉寻找唐笑笑的个人物品收拾起来,结果在打开第一个抽屉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个崭新的车钥匙。   她嘴里嗨呀了一声。   拿了出来,一拍额头,“是啊,像她这样的单身多金女青年怎么可能不买一辆代步车亏我昨天还那么辛苦的打车……”   “蠢系统,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白悠悠抱怨。   日常被骂的系统头冒十字:不用想了,她一定是歪打正着!   白悠悠拿着车钥匙塞到口袋里,翻看着抽屉里的东西。   剩下的基本就是工作日志,文档之类的,然后她就在一个盒子里找到一个非常小的钥匙,站起来往四周望了一眼,目光锁定在门后的一个储物柜上,走过去用它打开了属于唐笑笑的个人储存柜。   首先映入眼帘的,摆在最显眼位置的,是一个立起来的相册框。   她第一眼就认出了相册里的人,林默。   应该是高中时期的照片,他没有看镜头,应该是偷拍。   白悠悠情不自禁的拿起来,仔细端详。   和现在苍白阴郁相比,少年时期的他穿着浅蓝色校服,端正笔直,芝兰玉树,完全是男神级别的人物,比现在要明亮得多,整个人都像是在发光。   至于现在,脸上多了些伤,眼神也在经历岁月而变得深沉了许多。   只有表情几乎还是如出一辙的冷淡。   她扣下照片,拿了个纸箱装起来。   唐笑笑物品柜里东西并不很多,她一面收拾,一面检查着,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当拿起一本工作日志,她感觉手感不太对,就翻开来,发现里面夹着的竟然是李萌和林默的订婚宴请柬。   白悠悠:……莫名的心酸突然就涌上来了怎么回事。   这么多年了她还保存着林默的照片,这得爱得多深啊!居然还要受到这种直插心脏的一剑   真不知道一直喜欢着林默的唐笑笑看到这张请柬当时心理是什么样的感觉。   白悠悠不再轻松写意了,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开始认真回忆唐笑笑这个角色的产生。   这个本来已经模糊的配角终于从她记忆深处挖出来,被拍拍灰拿出来重现人间了。   其实从名字也看得出,这个配角存在是有她私心的。   写这本《清冷校草爱上我》的时候她还有着相当憧憬的少女心。当然她也曾经因为别人的外貌和优秀而暗自心动过,连接近的勇气都没有,更别说告白了。   唐笑笑身上某一部分是带有她自己对于美好向往的。   请代替我,保持这份初心,一直喜欢下去吧。   她是把这样的想法寄托在唐笑笑这个角色身上的,然后自身对于恋爱的情感也仿佛抽离到了这个人身上,当再见现实中原本喜欢的人,心情也就平静下来,逐渐就发现也没那么喜欢了。   再好能有我笔下男主好?   正是把爱全部加于想象之中,世界才拥有了色彩。   最后也没舍得写成恶毒女配的理由好像找到了。   白悠悠叹了口气,把底下一摞子有的没有全部塞到了纸箱里。   最后孤零零走出了蓝创大厦,顿身后,回头望了一眼大厦。   心里还想着反正不管怎么说,等自己把男主那边解决好了,迟早还是要回来找女主的。   此时她完全想不到,除了最初一面,李萌再也没有出现过。   她在地下车库找到自己的车子后,拿着手机一一退出了工作群,心里倒是很爽快。   她没直接回家,既然有了车子那就方便许多了。   和房东约好以后她去看了眼房子,离她家稍微有点远,虽在小区里,但地处幽僻,房型特殊,只有一层。   进去以后整体通风明亮,空间很大,分为内外客厅,两间卧室,外厅有点像茶道室,在椅子上垫着盘坐的蒲团,一方矮脚茶几,刻着围棋棋盘,还有两盒棋篓。   空气里似乎还带着苦涩茶香,沁人心脾。   外厅有一扇玻璃门,透过玻璃门能看到一个被围起来的水泥地外院,足有将近三十多平方,可以用来晒衣乘凉,养花逗鸟。   一方大约2米长,1米深陶瓷砌成的可以用来种植花花草草的坛子。   内厅离卧室比较近,可以用来接待关系很好的客人吃饭。   旁边还有水池。   简直就是养老圣地。   白悠悠很满意,她看了都忍不住惊叹,林默真会选地方……于是相当爽快的交了定金。   在付出足够的金钱以后,她要求在各个地方增加缓坡的要求也被满足。   工期大概三天左右。 第18章 清冷校草爱上我完结后(十二)   白悠悠找到了一个男护工,名叫刘胜,三十来岁,单眼皮,剃着平头,看起来倒是十分干练,只是身上有股酸臭烟酒味,不过干这行十来年了,相当有经验,而且价钱划算,她还另外加了钱专门从康护中心聘来的。   到了第四天房子刚一装修好以后她就迫不及待开车过去。   下车后,刘胜推着轮椅走过来,要把他搀扶上去,却被他冷言拒绝。   “不用了,我自己来。”男护工尴尬的站在原地,他看了自己雇主白悠悠一眼。   白悠悠一脸囧:“别介意,他脾气是有点差的。”   是非常差!   “好的,我会努力使林先生满意的。”刘胜脸上保持着微笑。   林默自己撑着坐上了轮椅以后刘胜就推着他走,在外人面前他比在家里还要冷淡许多,只能用一言不发来形容。   一路上,白悠悠是兴高采烈,嘴角止不住地笑。   终于可以摆脱男主不用早起了!   她快步走在旁边,嘘寒问暖道:“屋子里面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你要的电脑也接好网线放在了书房,你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再跟我提!”   她这个救命恩人是当定了!   白悠悠内心想到。   等到了地方刘胜殷勤的拿着钥匙打开门,“唐小姐吩咐把所有的台阶都用水泥糊成了缓坡。”   走进去以后阳光从后院洒进来,属于是外厅,里面还有一个客厅和餐厅两用的地方,算是内厅,再往后就是卧室了。   刘胜开口说道:“林先生,会每天负责您的康复训练,还有一日三餐……”   把大致情况讲清楚以后,他就负手站立一边。   林默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并没有说话,只是目光虚虚地在他身上落着,随后就毫不在意的转移开。   刘胜则维持着原来表情,眼神也在四处打量这栋房子,雇佣他的女人自称是姐姐,可是两人长相简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这里面肯定有鬼。   别人不知道的是,刘胜确实有很多年的护工经验,但抽烟喝酒赌博,欠一屁股债,可以说是该沾的不该沾的多少都沾点。   前段时间说是老婆忍受不了他跑了,没钱花了,才又出来当护工。   不过具体这些绕绕九九的东西,因为给介绍人塞了点礼,白悠悠并不知情。   白悠悠观察林默脸色,找了个借口把刘胜支开以后才问道:“怎么了?你不满意他吗?那我换个护工?”   林默点了点轮椅扶手,眸色转深,刚见面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人在身上的烟酒味后还有一股血腥味,恐怕是个不安分的危险分子,他勾唇淡淡一笑。   可是一个好的故事里不正是需要这样的危险分子,反派角色吗?   否则还有什么趣味可言呢。   想及此,他表示:“我没有意见。”   “那就他了?”   林默点点头。   白悠悠掏出了手机,   “那我先走了,通知他把行李搬过来。”   “你什么时候搬过来?”   白悠悠和林默同时开口,说完以后双方都陷入了沉默。   “走?”他骤然捏紧轮椅扶手,心中一空,重复着这个字,随后继续问道:   “走去哪里?”   “当然是回自己的家啊。”白悠悠一脸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的表情,为什么要让她搬过来住?她明明有地方住啊?   “既然你这边都安排妥当了,我自然也就不便多做打扰了。”   “虽然这里离我住的地方有点远,但我会经常来看你的。”白悠悠还以为他只是没有安全感,如此安慰说道。   林默食指轻动,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他明白了一切。   原来在她所有的安排里并不包含她自己,难怪来的时候不见她收拾自己的行李。   这本来就应该早就想到的。   可是,林默心里扭曲地想,她为什么不假惺惺来呢?难道不想攻略他了吗?她不想回去了吗?这样保持距离的姿态……可不是应该有的啊。   她不应该这样,她不能这样,她应该按照剧本走才对。   他低下头,心脏突然猛烈地跳动着,掩住眼眸中泛起的黑潮。   “所以你的打算是,让刘胜住在这里?”   白悠悠点点头,“是啊,我已经和他说好了。”她听林默口吻不对,小声问:“怎么了?你不同意?”   林默压住心里的起伏,“是的,我不同意。”   他说完以后就抬起了头,白悠悠看到他表情似乎有一瞬间的复杂,但是很快恢复了平静,重新变得淡漠。   “我不同意他住在这里,但可以留下,他只需要按照正常的工作时间过来就可以了。”   白悠悠听了以后觉得有些不妥,毕竟他现在一个人有太多不方便的地方了,最终碍于林默的坚决反对还是同意了。   等到刘胜回来又是一通交代白悠悠最终离开了。   在走出一段距离以后,系统音里似乎带着难以置信地说道:你……就这样走了?   白悠悠疑惑:“是啊,我已经请了护工。”   系统:可是……   系统迟疑,他实在是捉摸不透这位宿主的行事风格。   它慎重提醒:你如果不能攻略下男女主的话,是无法回到现实世界的。   白悠悠停下脚步,“可是你当初说的不是只要男女主的人设值和情感值达到正值就可以了吗?”   系统:但我想说,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白悠悠脸色严肃:“等等,我觉得我们的信息有误差,需要重新沟通一下,这个攻略必须是我本人亲自来还是只有是男主只要对人产生正常情感就可以了?”   系统也是搞糊涂了:你的意思是?   白悠悠想了想,人设值就不用说了,肯定是要她自己想办法的,但是情感值……这种事完全没必要她亲自上阵吧?   “好吧,我说的浅显一点。所谓的情感值是让一个心如死灰的人,再对人产生依恋爱慕的感情就行了对吧,难道你一直的意思是林默喜欢的人,非我不可吗?”   她搓了搓手臂,后怕地想,事情要是这样那可实在是太难办了。   系统回答:当然不是,你是想让,林默喜欢其他人?   可是以往的攻略者都是想尽办法让崩坏的主角喜欢上自己的啊?它有些不明白了。   系统:何必千辛万苦去让他喜欢别人,自己成为那个被喜欢的人不好吗……   它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犹豫,这么做是好也坏。   好处是如果这个BUG存在的人能够对宿主产生感情,那就基本保障了她的生命安全,坏处也很明显,如果是宿主先沦陷,那么等到它能量恢复提出让她消除BUG,她会同意吗?   通常来说,任务中的大多数女性似乎都更为感性一些,更容易被情爱影响。   白悠悠听到当然不是这四个字立刻松口气,拍了拍胸,“那就好!”   系统:……宿主,有时候你的想法,难以理解。   “好吧。”白悠悠走在树荫下,她扬头看了眼从层层叠叠的枝叶漏下来的光影,觉得亮的过分刺眼,于是就眯了眯眼睛抬起右手遮着。   在荫蔽之下,她的眼睛没有一点晦暗,反而像两颗漂亮黑宝石一样明亮而熠熠生辉。   “那我就说下我的想法好了,以便我们能够达成共识,合作愉快。”   她摊开手,开始给系统讲道理,“我做完任务就会离开这里,如果他爱上的那个人是我,那他以后的人生要怎么办?我们不能全无考虑吧?”   以后的人生?   系统愣住,这还是第一次从攻略者嘴巴里提出考虑书中世界的人的未来人生。   “你想想,他要爱上的是一个离去的人,那这注定就是一场滑向悲剧的过程。我成了一个为了一己私利,不负责任的感情窃贼,这是多么可恶的一种行为,你认识不到这一点吗?”   她的话语充满了力量,义正言辞,掷地有声。   系统无言,它只是一团能量产物,并不懂人类的情情爱爱,它不知道这种说法是对是错,根据他的经验,宿主获取角色的爱才应该是理所当然的,它一直是这么理解的。   哪怕每一任宿主都会抛弃原书中的人物,令他们之后痛苦万分,人会说自己是为了完成任务而已,逼不得已,难道不是这样吗?   它这一瞬间是有些迷茫的,难道说,这世上竟然还有另外一种说法?   系统寄生在白悠悠身上,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她大脑的情绪波动和心脏跳动,它们都异常从容淡定,令人安心,这说明她不是为了逃避任务而说谎,大概属于……字字肺腑之言,她心里是真这么想的。   “所以,”白悠悠眨了眨眼,“道理也很简单,就像演戏的时候千万不要对对方产生感情,这样对他,对我,都好。”   系统沉默,它感觉自己的三观被重新刷新了。   它小心翼翼问:那,有一天你会为了书中世界放弃任务,放弃回去吗?   白悠悠随手扯下一片叶子放在手里把玩,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混合着矛盾而犹豫,“说实话我不清楚,人的情感很难控制,我就是为了竭力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   尽量不要和书中的人产生过多的交集和发生难以割舍的感情。   系统明白了她的含义,这种做法,她很理智,这一点对系统来说,是一个好消息,但这也很可能会让她陷入危险之中。   系统忍不住再次提醒:你要小心……   它刚刚冒出这个词就立刻被禁言。   “小心?”白悠悠问完半天也等不到系统接下来的发言,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她在不知不觉中把一片叶子撕成了碎片,遂拍去手上的残渣,“小心什么?我怎么想自己写的毕竟只是小甜饼而已,应该危险不到哪里去吧?”   想到自己开的末日和星际文,她表情尴尬地改口,“咳,至少这个世界应该不至于有什么危险吧。”   白悠悠眯起眼睛,盘算着,“我都想好了,等他腿好得差不多了,我作为救命恩人给他找几个女孩子相亲不过分吧?我之前可是给他提过了的。”   “然后解决完男主这边,就去给女主那边上上心理辅导课,解决完事回家。”   系统还是觉得她想得实在太简单了:   你觉得一个情感值-99的人,能够通过相亲找到真爱?   白悠悠摸着下巴沉思,“那我给他制造一点特殊桥段?比如什么英雄救美,不对,应该是美救英雄才对,或者安排一场惊艳的偶遇?这样也不错。”   “总之林默条件不差,我们要相信他的个人魅力嘛~”   看着白悠悠一脸自信放光芒的模样,系统总觉得……   如果男主真的简简单单是个言情恋爱脑男主说不定真的会如她所愿,但事实并非如此。   毫不夸张的讲,他已经是个疯子了。 第19章 清冷校草爱上我完结后(十三)   事实证明是系统想太多,它发誓这个宿主满口仁义道德,言辞振振,其实就是为了打游戏偷懒而已!   系统愤愤不平,这么懒惰的宿主它到底怎么完成自己消除BUG的终极任务??   “为什么我的游戏账号都登录不进去啊!”白悠悠一脸郁闷,她看着眼前的登陆失败的界面。   系统:怎么可能登的进去!又不是原来的世界了,你把这里想象成一个平行世界就好了。   “这样啊……”白悠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好吧,看来我需要重新创个号了。”   系统现在只想摇晃她的身体:宿主,你能不玩游戏去想想怎么完成任务吗?   它严重怀疑宿主状态就是现在常说的一个词语,开摆!   “我也不是不想完成任务。”白悠悠似乎是从系统的语气出感受到了一丝不善。   就靠坐在椅子上耸了耸肩膀,她的电脑停留在创建游戏账号的界面里,鼠标点在游戏昵称,一条黑色竖杠正不停的闪烁,只要她敲下键盘就能在这个世界里创建出一个全新的游戏账号里来。   但她并没有这么做,而是继续跟系统说:“你看,先说男主这边吧。”   “我们对他的修正是情感值,但是他刚刚遭受到来自最亲密的人的打击,我觉得短时间内让他一个人静一静,绝对会比心急火燎的直接凑上去要好的多,我可是经受了教训呢~”   系统:好吧,就算你说的不错,那女主这边呢?   她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漫不经心地拿出手机放在手里转着:“唐笑笑,也就是原主性格很孤僻,我发现除了工作需要,她并没有和公司里任何一个人有过单独的聊天记录。”   “我翻了她的朋友圈没有任何发现,但是我发现在她手机了保存了当时婚礼现场的一张照片,是李萌和冯萧站在一起的照片,也就是事故发生的节点。”   “作为这次订婚宴席的男主林默却迟迟不见踪影。”   她盘腿坐在椅子上,看了眼照片,嘴里啧了一声,“老实说,要不是亲眼看到没毁容的男主照片,我觉得这一对也是郎才女貌,配成一对从哪儿方面来都是不亏的。”   她开始琢磨着冯萧和林默的颜值问题,“老实说冯萧长得也很帅,不过林默那冷淡清贵,极致禁欲的模样更戳我哎!”   “可惜……”她想到他的脸和腿,叹口气摇了摇头,放下了手机。   她把捋好的剧情重新想了一遍。   “当初我设计冯萧这个温柔大哥哥人设的角色的时候,就是想让男女主爱恨纠葛,更有竞争力。你知道的嘛要突出一个人的好,最好是用另外一个也很优秀的人来对比。   “所以冯萧本身也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男人,要说李萌对冯萧这个一直关心自己,疼爱自己的大哥哥一般的人物毫无感情,那是不可能的,毕竟我是这么写的嘛!”   白悠悠摸着下巴,“李萌在冯萧和林默之间徘徊不定,后来如果不是知道冯萧有一个死去的白月光和李萌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她搞不好真的会选择冯萧。”   她说着说着就放下鼠标,看起来像是双眼无神的在发呆,空白的地方在她眼里像是浮满了文字和图画,她正在绞尽脑汁的思考剧情。   系统声音不带波动:啊,白月光啊!看来你把剧情都想起来了,对你的任务有什么帮助吗?   “只有了解前情,才能明白后续。”   白悠悠一边回忆,一边越坐越瘫,我仔细想了想,如果把故事解读成,“其实女主的心里还是介意白月光这回事的,转而投入男主怀抱也不是不能,不过她对男主的喜欢应该也是真的。”   这就是矛盾的地方,一个人怎么能同时喜欢两个人呢。   等到世界从她的描述里脱离,李萌尊重自己内心,选择了冯萧。   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呢?   她叹了口气,“虽然我没有接受原主记忆,还好我们可爱的唐笑笑女士有一个良好的习惯。”   白悠悠从屁股底下抽出了一本白色壳子的笔记本,“记笔记。”   系统:你什么时候把它弄到手的?   “咦,你不知道吗?”白悠悠说,“我有一天半夜里睡不着就起来从搬回来纸盒里发现的。”   系统:当感知到不会有剧情发生,我会休眠。   感谢你的不靠谱,我已经睡了三天三夜了。   “好吧!”白悠悠面对系统的嘲讽,十分淡定。   系统好像被她带坏了,开始朝着毒舌的方向发展……   她轻轻松松打开了日记本,“那个时候本来还想问你的。但我就尝试了一下,马上就打开了,真是好猜,密码就是男主的生日,里面记的内容也大多和男主有关。”   “这个日记本真是帮了大忙。”   “上面说到了毕业后没几天,林默因为出差而出国了一个多月。”   “还有一段令我印象深刻的话。”   系统:什么话?   她翻开日记本,每一页只简单的记录一些文字,她快速朝着后面翻着找到了这样几行字。   原主这样写道:【我觉得林默也许并没有那么喜欢李萌。现在我把这个想法跟任何人说都会被当成喜欢林默喜欢出了臆想症,或者只是不切实际的念头。】   【这种感觉毫无根源,也没有依据,我没有任何头绪。】   书页过半,某残缺一页,   【我一直关注着他,他原本对李萌是有一些与众不同的,这一点我是确认的,但是有一天这一切都变了,他变得陌生了……】   【与此同时,最近李萌似乎也产生了一点不对劲,她变得反常,十分暴躁易怒,但我能看……】   半边的内容被撕掉了。   “这一页是半年前写的,那个时候应该是他们刚刚毕业的时候,也是我小说完成后不久的时间线。”   “看来那个时候就发生了一件令两个人发生异常的事件。”   她已经看过一遍了,所以翻得很快,唐笑笑一直写到李萌一改乖乖女的表现,迷上了酒精。   每天都醉醺醺的。   而林默总是不见人影。   后面断断续续就是一些思念之类的话语。   白悠悠吐了口气。   她异想天开问系统:“我的书里,有别的穿书者来过吗?”   系统:现在是没有的。   她眼睛一亮,摸了摸下巴,正想继续发问,怀里的手机却震动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是男主打电话来的,可是她接通以后却没人有说话,直到挂断。   白悠悠喂了好几声,又打了一个电话过去,也是没人接听,她心里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吧?难道说是李萌找过去了?   她站起来,开车过去。   当七拐八绕走到林默住的院子,她察觉到了不对劲,大门敞着一道缝隙,屋子里面还有碎玻璃的反光。   什么情况?   她踩着碎玻璃走进去,发现屋子里十分混乱,像是被翻箱倒柜过,所有的抽屉打开了。   “林默?”白悠悠心里有点害怕,她小声喊着男主的名字,手里捏着挎包绊子,慢慢朝着里面走去,   卧室大开着,手机就在门口的地面上,屏幕已经碎裂。 第20章 清冷校草爱上我完结后(十四)   白悠悠走近卧室,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林默。   她慌忙走过去,在他的额头粘着一块血迹,白悠悠大脑一片空白,手上的塑料袋掉到了地上,买来的苹果向着四面八方滚落散开来。   她蹲下来,颤抖着手先是把手放到了林默的鼻息之下,当感觉到还有微薄的气息,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稍微落了回来,连忙拿起手机准备打急救电话。   可是,似乎是触碰到关键剧情就没办法拨打救援电话,手机里传来的是长长的忙音。   她心里焦急,呼叫着系统:这种时候就别屏蔽信号了啊!!   连续打了三个电话,她已经想着如果这个电话再打不通就跑出去寻找救援,这时候电话终于通了,那边立刻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您好,我这边有人遭受袭击,受伤昏迷……”   电话那边甜美的女音安抚着她的情绪:“好的,请您不要慌张,把具体位置告诉我。”   “好的,我在……”她稳了稳心神正要说出位置。   手机却被人夺走掐断,她低下头,心里一喜,原来林默已经醒了。   他把手机按断。   一只手捂住受伤的额头,有些迟钝缓缓地眨了眨眼睛,稠滞的鲜血粘眼皮上。   他撑着身体坐起来,眼睛似乎无法准确的聚焦。   他直直地看着前方伸出手。   “笑笑?”   白悠悠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喊他,连忙握住他的手,“我在这里,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把手机给我,我帮你叫救援。”   这本来是好意的询问。   可他把那无助的表情一收,突然改了脸色,冷冷甩开了她的手:“我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吗?反正你也不想管我。”   “不对。”他突然说道。   “什么不对?”白悠悠觉得他现在表现的有点神经兮兮。   说的话也很没道理。   他凑过来,白悠悠能够清楚闻到他身上浓郁的血腥味,他黑漆漆的眼睛,像无底黑洞,是拖人下坠的深渊。   即使知道他现在可能是失明的状态,但还是从他身上散发出一种极具压迫感的气势。   他说道:“你想知道发生什么?好,我告诉你,是你请的护工,他打晕后就逃走了。”   “你说是不是太巧了。”他歪了歪头,“你到底是要救我,要是想要我的命?”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白悠悠也觉得太巧,这种事情应该被称为‘黑天鹅’了,她属实是没料到。   “不知道?”林默歪了歪头,眼神里似乎像是吸收了所有的光。   他动作后,额上血又从结痂的褐色血块里挣破出新鲜的血液来顺着旧有的伤痕一路往下流淌。   他的表情是漠然的,有种沉甸甸的感觉。   白悠悠见了也感觉到有一股深入骨髓喘不过气的窒息。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看来他的疑心病又发作了。   “你听我说,林默,我是不可能害你的,如果我想要你的命,一开始就当做没有看见你……”   白悠悠明白自己要打感情牌,她绞尽脑汁。   第一次说谎可能还不顺溜,但当同样的话说第二遍她已经可以做到面不改色了,更何况他现在似乎是看不见的状态。   她站在唐笑笑的角度上,努力回忆她的日记本,讲了一些过去的事情。   “我那么喜欢你,还给你送过情书,即使被拒绝也无所谓,只是为了抱着一点点渺茫的希望而已。”   “我很笨。可为了考和你同一个学校而拼尽全力读书,毕业以后还追随到你的公司上班,当你的臂膀,付出这么多也只为了靠近你一点而已。”   她一股脑说了很多,说得就跟她真的喜欢着他一样,还觉得很委屈。   虽然她不爱他,但到现在为止都是真心为了他考虑,没有一点虚情假意,却一再被怀疑警惕着……   小白眼狼儿。   她心里骂着。   令白悠悠感到肉麻,鸡皮疙瘩掉一地的话还是有一些用的,他表情越来越缓和。   但她不觉得自己这一番话就能够使得林默爱上自己,要是林默会喜欢唐笑笑,早八百年前就喜欢了。   不是有一个定律嘛。   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她说这些只是为了卸下他心里的戒心而已,并没打算把他感动到无以复加,脑残爱上她,很明显……林默一直以来的表现都是非常冷情冷性的,他绝对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感化的人。   话虽如此,不过白悠悠还是有种奇异的感觉,总觉得自己好像卷入了什么苦情剧里……   正这么想着,他突然靠近,她肩膀上一沉,她还以为是他体力不支昏了过去,结果肩侧骤然一痛。   白悠悠痛叫出声。   “啊疼!”   “住口啊魂淡!”她刚刚一片长篇大论全部被推翻,人在面对危机的本能反应让她痛骂出声。   出血了!一定出血了!他居然咬她!   她使劲把人推开,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肩膀,还,还好她穿得厚,应该没破皮。   @#%&¥…………&   她克制脑子里的各种激烈话语,控制脾气,但又能听出生气的口吻说道:“你,咬我做什么???”   他眼睛空洞洞的,难得笑。   在他长而卷翘,墨刷似的睫毛上沾着一滴血珠,浸润着世界,像午夜枝头上挂着的一轮血月。   “因为……痛啊。”   好痛啊,所以想要你也同我一起痛。   她听了以后硬了,拳头硬了。   这就是原因?   她有一堆脏话要讲!   算了,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你的眼睛……”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头因为鲜血使他面容上添上几分艳色,白悠悠看了以后心里轻轻一跳。   她转移开视线。   他却突然说道:“嗯,我好像又能看到了。”   白悠悠闻言眼角直抽抽,疯狂吐槽:感情自己是属唐僧的?被咬一口就包治百病什么都好了?   呵呵,只有作者受伤的世界达成了呢。   按照林默事后的平静叙述,刘胜起初只是勒索他,他本来要打电话给她,结果被发现后手机被砸,人也被敲晕过去,之后她就来了。   白悠悠听了一阵头疼,她一边找出医疗箱给林默头上缠纱布,嗯,这项技能她也慢慢熟练起来了。   一边思索,林默身上是不是自带什么能够激起人心险恶BUFF?   怎么他身上总发生这么多事儿呢?   她思来想去,觉得可能这就是所谓的主角命运吧,所有的磨砺都是为了将来的更强!   现在护工盗窃出逃,现在肯定不能放林默一个人呆着了,她回去以后认命的把东西收回原位,又把地上的玻璃碎片都扫走。   晚上做了几个清淡的菜,她在饭桌上说道:“那我先在客房住着吧。”   她暂时没提要离开的事。   她算是看明白了,冥冥之中一定是有什么力量推动她过来做剧情,十分怀疑是不是系统看不惯她偷懒在暗地里使坏。   不过要说加上这次算是二救男主了吧!这救命恩人的好感还不得嘎嘎涨?让他重新燃起对世界的光明和爱?   结果她趁着买食材的功夫,偷偷查看面板发现情感值还是纹丝不动的-99。   呸。   男人!   一通忙碌,终于把屋子勉强算是清理干净,她洗了下午带来的苹果,切了切端过去,结果就看到他在房间里非常吃力地给自己按着腿。   白悠悠:“你在干嘛?”   林默抬起头,看见她一副不感兴趣的垂下眸:“如你所见,康复按摩,我要尽快恢复肢体功能。” 第21章 清冷校草爱上我完结后(十五)   她放下果盘,想也知道给自己按腿是一件多么别扭的事情,白悠悠于心不忍:“要不然,我来帮你?”   她刚说完就有点后悔了。   她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   可是……   她转念一想,如果林默能够重新恢复行走能力,她也能尽早解放。   短期内,她恐怕没办法再提出请护工的事情,哪有人接二连三遇到这么多倒霉事情的,大概这就叫做一脉相传?   白悠悠脑子里乱七八糟想着,林默停下手,他递过来一本书。   她接过来看是一本关于护理和穴位的书籍。   白悠悠:……   她拖了个小板凳过来坐在床边,翻看起来。   然后把书用手机压着,对照着。   这应该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看一个人的腿了,毕竟她也不是从事医疗专业的。   林默现在的腿上面覆盖的肌肉层很少,可以说是骨瘦如柴。   她伸出一个食指戳了下去,就是硬邦邦的骨头。   她抬起头来问:“这样疼吗?”   他头上缠着纱布,脸色苍白,嘴唇颜色也很淡,因为她的包扎技术相当不过关,从里面露出了长到遮住眼睛的刘海。   他头发也该要剪剪了,白悠悠看着冒出这个想法。   然后是宽松的浅色睡衣,顶起一点锁骨模样。   无意冒犯,她很快就转移了视线没再继续往下看,又重新控制转回了他的脸上。   他脸色淡淡说道:“一般来说恢复时,痛感会很迟钝,更多的是别的感觉。”   白悠悠好奇,“什么感觉?”   他摸了摸头上的纱布,勾了勾唇角,“麻到极致的痒,就好像里面有无数只虫子在爬……”   “停!”白悠悠连忙出声制止他继续说,他口吻沙哑,带着一股很容易被误解成气泡磁音的声线,简直能够刺激大脑皮层共振,令白悠悠脑丘体感觉控制到背脊也是一阵发麻发痒。   “那你忍忍,我……动手了。”   白悠悠看他腿部肢体光洁干净,心理上的抵触情绪并没有那么深,伸出手按照书上的指示慢慢探索着,先从小腿轻轻按着。   入手像陶瓷一般微凉。   不过才将一只小腿按好,她就已经感觉到手酸了。   没想到……按摩居然是这么累的一件事!   她一累就想偷懒,把小腿按好,她就没动了,在那里捏着手,想偷偷观察。   结果只看到林默开着床头灯,在拿着本劳什子摩托车与禅的维修技术看?这是什么鬼,他是打算以后一穷二白从学修车开始吗?   不过不得不说,从书页里露出一点尚未被损毁的侧面轮廓宛如山峦起伏一般优美。   她咳一声,想让他自己来。   林默轻嗯了一声。   白悠悠被这一声蛊惑,像是一把小羽毛刷子从心底轻轻扫过。   他放下了书。   白悠悠与他四目对视,她心跳加快少许,不知为何就避开了目光,“没什么……事。”   淦,她为什么要紧张??   白悠悠百思不得其解,找了最有可能解释就是想偷懒又不敢说的心虚吧。   哎!古语云:持之以恒……   算了,她云不出来了,加油努力干吧!   白悠悠把凳子往前挪了挪,手摸上了大腿的位置。   大腿上就有些肉了,按压下去至少不会硌手。   而随着她按向某些刺激神经的穴位,她能明显感觉到手掌下的肌肉轻跳着,从上方也发出了一点意义不明的轻哼。   大腿比小腿拥有更丰富的神经元,也……更为敏感。   白悠悠看到他,显然眼神略有分散,但依然努力把精神注意力集中在书上。   他在努力控制自己的身体反应。   与之较衡。   白悠悠顿时也不再吭声,只是稍稍加紧动作,希望能够尽早结束他的痛苦。   可是他过一会就说:“用力些吧。”   “可是你……”白悠悠看向他压抑而冒着密汗的鼻尖与鬓角。   “轻了就没什么用处了,你也想……”他把目光牢牢的锁定过来,一语戳破她的心事。   “我早点好,好摆脱这个一无是处的我吧?不需要有这么多顾虑,这我还忍受的了。”   她抿唇,有必要说的这么直白么,她也没有完全……这么想的。   手底下就故意用力按了按,想看看他会不会服软,可这次他一点声音也没发出,用行动证明自己的话。   白悠悠按照书上说的按完,两只手已经感觉快要废掉了,这双金贵的平日里只拿来敲敲键盘,滑滑手机的手什么时候经历过这种高强度作业,连忙互相给自己按了按。   她站起来也是腰酸背痛,她倒抽口冷气,先是一顿捶腰,腰,腰间盘要突出了!   见他一脸无动于衷,白悠悠就一阵磨后槽牙,“喂!”   她把自己双手伸过去,见他抬头,眼眸幽幽冷冷的,心里的原来的气势就弱了三分,手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说:“公,公平互利原则。”   紧接着又眨着眼睛,用嘀咕的那种小声小气:“你只管叫我用力,手好酸哦。”   她说完就觉得似乎哪里不对,但一时又没感觉哪里不对,奇怪,到底是哪里不对?   林默抬起一只手就将她两手握住扯了过来。   她没防备,踉跄一下,险些扑在他身上。   一只膝盖跪在了床边,还好床铺柔软。   他此时才慢悠悠放下书,可能是错觉,他眼眸中似乎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总之看到她狼狈,他似乎就格外开心。   他启唇,斯条慢理说道:“好啊。”   两只手缓缓的揉捏着她的手掌,这暧昧的动作姿势……白悠悠脑细胞都快蒸发了。   她终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蠢事了,就算自诩是儿纸的存在,说到底也是一个半陌生的成年男人啊!   这段时间下来,简直是太不把他当做异性看了。   她慌忙抽手,耳尖足以红烧下酒:“那个那个,我,我开玩笑的,我自己按按就可以了。”   递上去容易收回来难。   林默只是腿伤,又不是全身瘫痪,别说他先是使的两只手,就是只用一只手,白悠悠能不能抢救回自己的爪子都得两说。   她眼巴巴望过去,眼神里俨然是有几分求放过,这玩笑我再不开的意思在里面了。   林默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他轻轻一笑:“你说的很对。”   他两只手擒住她的小臂,“我也不能什么都不能为你做,对么?”   “不不不。”白悠悠大惊失色,她战术后仰:“实不相瞒,我打小的愿望就是入党为人民服务,真的,我床头挂毛爷爷像的!我我我,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不图群众回报!我活雷锋还不行吗!”   林默他看她语无伦次,剖心立誓的模样,难得心情愉悦。   真是又可怜又可爱,又可恨……又,可恶。   还不宜逼得太紧,千辛万苦骗回来的,怕她又跑,那就不好玩了。   他恶魔低语,“那还有早上晨练,你得陪我……”   她退后三大步,闻言眼前一黑,啊啊啊,没想到自己努力摆脱的日子,它又回来了!   淦!   她不要早起啊!!!   他往日里平静如水的眸光此时微微潋滟,动人心魄:“你做得到吧?”   脸上还带着笑,“毕竟你还说过爱我。”   白悠悠:……   知道为什么有吐鲁番盆地吗?   她挖的。   作者有话说:   书是《禅与摩托车维修技术》讲得是一个人饱受生活苦难而导致精神压抑,抑郁的男人骑着摩托车带着他的儿子去旅行,在旅行过程中治愈心灵和领悟人生的故事。   在我书单里,但我还没看过,摸下巴。 第22章 清冷校草爱上我完结后(十六)   这个亏她能吃吗?可能吗,她刚学的蒙人技巧!   来啊!互相伤害啊!   白悠悠皮笑肉不笑,“那是,你可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从今天开始,她要让男主被她的彩虹屁包围!   把自己当一个莫得感情的马屁精吧!她就不信这-99是铁打的!   降个1也是对她这么多付出的肯定啊!可恶!   她卯上了劲儿,努力在记忆里搜寻舔狗怎么当的。   “宝我今天去输液了!”   闻言林默好奇地看了她一眼,白悠悠眨巴示意他,奈何眼睛抽吧了也没反应,“你问我什么液。”她小声说生怕谁听到。   林默看了她一眼,手有些痒,想掐她的脸,不过还是按捺住了,平静问道:“什么液?”   她挑了挑眉头,明明也不是什么很好笑的事情,可她自娱自乐的非常开心,“哈哈哈,想你的夜!”   “对了,我等会还要去吃饭。”   林默:?   白悠悠脸色把笑一收,“我要吃一碗让你乖乖就饭。”   “还有啊!你最近真的很讨厌唉!”   “讨人喜欢,百看不厌。”   林默:……   “你说得很好,下次别说了。”他微笑。   她眼睛冒着光,坐在小凳子上托着腮,歪了歪头假惺惺说道:“我还有好多掏心窝子的话没说呢。”   他破防了,他一定破防了!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脑子里面网友们提供的土味情话大全她连第一页都没念完呢。   ·   早上晒衣服的时候,她看到一片荒芜可以说是有点凌乱的后院,种花家的精神开始发作。   寻思着可以把后院侍弄一番,一片荒落之中,她奇怪的发现后院那个槽里的土似乎被翻新添加过。   可能是本来就准备好要种些东西的?   她性格脾气好,周围的邻居都是六七十岁的老头老太太,林默锻炼,就拉着她聊得特别欢,听说她想种点东西,直接跟她说不用买,第二天她就拎着好多花花草草的根茎回来,还有菜种子……   好家伙,我在书中学种田!白悠悠一边铲着土一边心里想。   然后周围邻里的免不了八卦精神旺盛,明里暗里朝她打听他们打哪儿来啊,干什么的,她就推说两人是姐弟,因为弟弟出了车祸,她才辞职照顾。   她叫唐笑笑,他叫唐默。   现在她对说谎这项技能已经是颇有些炉火纯青的味道在里面了。   说这话还能带点感伤表情出来,周围老太太们看起来也是无人怀疑,纷纷表示十分同情,还说要是有什么困难就一定请他们来帮忙。   原来演技是真的可以锻炼出来。   过了没多久有老太太们的牵线搭桥,她也是顺利和小区里的老大爷们也成功打好了关系。   她们家门不知不觉就热闹起来,自从白悠悠在这住下后,时不时就有大爷们来串个小门,闹了半天,她才有些懂他们意思。   原来是想借用外厅的棋盘和茶室。   每次来,那眼神都得在棋盘上溜两圈,眼馋之意溢于言表。   白悠悠寻思反正外厅和他们正屋还隔着一条长走廊,给他们下午派遣使用倒也没有太大所谓。   征询了林默的意见以后,他沉默片刻后还是答应了,后来更是常常被拉去下棋,整个人本来那种相当阴暗沉郁的气质也被改变了不少,白悠悠暗自点头,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果然,人还是需要多和一些积极向上的事物去接触的嘛!   成天想着那些糟糕的事情,就算是没病也憋成有病了。   后来就有一天,一个老爷爷为表感谢就给她提了一株小树过来说送她种。   她是相当受宠若惊,连连表示感谢。   老大爷送的是一株小石榴树。   其实除了树外,他们茶室原本是空的,现在也是满满当当,各种茶叶都有了,都是随便喝的。   “你要在后院种树?”中午吃饭,林默夹菜后平静的问道,他看了一眼靠在墙角根须上还带着泥巴的小树苗。   趁着白悠悠没注意,他不着哼唧地轻皱着眉头。   “是啊,水果树嘛!”白悠悠咬着筷子,还晃了晃脑袋,“说起来,杨奶奶还答应等孙女子从乡下回来分我小草莓呢!”   “哼~跟着我你可有口福了!有菜有茶的~还有人陪你下棋解闷儿哩!”她皱了皱鼻子,一脸得意。   不知道是不是否极泰来,爷爷奶奶们对她都超级好,蔬菜水果都是可劲的送,她都不好意思了。   林默看着她的表情,满面春光,真是充满朝气,她眼里有光,像天上的云彩一样飘忽忽的,轻轻软软,抓之不住,握之既散。   他心里动了动。   可他心里不甘,亟待摘取,这朵春日灿烂之花。   “你要种也可以。”   与口中相反,林默心里其实并不想她种。种树和旁的可就不一样了,要挖得很深,如果不小心碰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就糟糕了。   他指着院子一角,一副为她着想的模样,“今天可能会下雨,过两天我来帮你种吧,种在靠近水池的那一边,这样取水浇种也方便一点。”   他完全拿捏了她偷懒不爱干活的个性,必然不会拒绝。   “不好吧……”她也觉得种树麻烦,可是……   林默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面不改色道:“没关系,权当锻炼。”   “那就拜托你啦~”   ·   【我被命运捉弄,变成了自己都害怕的怪物。   命运,虚无缥缈的命运,你在哪里?何不来我身边?】   白悠悠皱眉,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窒息感,于是就从半夜噩梦中惊醒,她猛然睁开眼睛坐起来,抹了抹额头上的虚汗。   做噩梦了。   但具体梦到什么,她已然记不清了,总觉得有一条黑暗的影子如影随形的贴在她身边,她怎么也甩不脱。   最后,只隐约记得这一句话。   她摘掉了眼罩,先是一阵白光闪烁。   随之而来的是窗户外面传来闷雷滚滚而至轰隆声,此时她才听清雨水半夜击打在玻璃上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真的下雨了。   她感觉口里干渴,摸索着拿起床头的杯子,手里重量很轻,看来里面是没有水的。   如果是平日里她也就自顾睡了。   可是因为刚做噩梦醒,现在精神无比清醒。她披了个外套从床上下来,想出门去接杯直饮水,顺便检查检查门窗什么的。   自从上次发生盗窃她就很注重这一块了,安了报警器,本来还想安摄像头的,但因为林默的反对而不了了之。   只给自己和他分别备了个电击棍。   人生处处是危险啊!   之前算是她疏忽,毕竟按照小说定律,男主和女主以及她这个穿书者,应该是发生意外最高的那个群体了。   她在厨房接了点水喝,被凉水一刺激,顿时又清醒了不少。   她放下水杯,转过身。   此时,又是一道闪白的光亮闪烁过去。   映出外厅似乎有一个模糊的人影子,距离远她也看得不是很清楚,可这一乍眼的,她也是心脏骤然一缩,还以为遇到灵异事件了,新的雷鸣很快就滚滚而至。   “轰隆隆……”   低沉的闷雷从阵阵响起,说不定只是树影,或者只是别的东西投射出来的阴影,她心里这么安慰自己,   不过还是相当不放心。   得去一看究竟,她轻手轻脚回到房间摸出了电击棍才小心翼翼地,提心吊胆地慢慢走过去。 第23章 清冷校草爱上我完结后(十七)   走近了才看到轮椅的轮廓, 于是知道了是林默。   这时候天空又是炸起一连串闪白的光弧,自西至东,仿佛要把天空劈成两半似的, 他背对着的削瘦身影像一座屹立的山峰, 在闪电的映照下, 发丝边缘反而亮起银白色的光芒。   “林默?”   他没回答。   等她又走近了一点,他才缓缓侧过头看着她,不知是否是阴雨雷暴天气的渲染, 她总觉得他眼神里像是积郁沉浮着什么不可名状之物。   是她不了解,也恐怕一辈子不想去探索的东西。   只要……人没事就好了吧。   透明的推拉门被打开着, 清新的空气带着外面的雨点灌进来。   她放下棍子, 顺手放在了轮椅边上搁置东西的袋子里,那是她平时用来装手机的地方。把他往边上拉了拉,“真是怪吓人的, 你大半夜坐在这里不动也不说话, 我还以为又出事了呢。”   这说起来也有一个多月过去了, 这个普普通通的轮椅也随着她的奇思妙想被改造的不再单调。   比如说推手后面弄了几个小袋子, 还贴心的给他绑了一个柔软的小靠垫, 各种充满温馨的小装饰物, 总之,一个女人想找地方花钱, 总是可以买各种没什么用但又不能说完全没有用处的东西。   甚至在轮椅背部她还偷偷在好几个地方贴着儿童卡贴, 那是周围邻居放学的孙女送给她的!   她不能辜负好心,也无处可放, 就贴在上面了。   她在这里似乎人缘好的不可思议, 她想不明白, 干脆归类到嘴甜讨人喜欢上了。   正所谓相由心生。   她照镜子后神奇的发现唐笑笑的面相和刚开始来似乎发生了不小的改变。   因为她喜欢穿休闲服饰, 再加上现在每天生活极度规律,脸上总是挂着乐呵呵地笑。   本来一副严谨冷肃,老气横秋的面孔现在看起来真是活泼开朗许多。   “晚上睡不着,我就帮你把树给种了,种完刚好下雨,但是我又刚好看到了一样东西。”   “我刚刚在看你挂在外面的睡衣,我想把它收回来可能有点困难。”林默慢慢说道。   “睡衣?”白悠悠疑惑,她往外一看,“啊!我的衣服!”   昨天下午刚洗的睡衣晾在外面她忘了收了!明明都提醒过会下雨了,她真是笨蛋啊!   白悠悠懊恼地想。   她的白睡衣正挂在钢丝绳上,被吹在角落里随风飘扬,格外显眼,眼看外面风大要是不及时收回来,明天早上可能就得外面的树枝上找了。   她忙取伞,脚步匆忙地跑出去。   她换了双凉拖,啪嗒啪嗒的跑了出去,衣服被吹到最边边,那个位置接近围墙最顶端了,非常的高,她只好踩在积起的水池里,在积水池边上还不小心踢到了一个硬邦邦的塑料袋。   提着裤脚,踩上那个花坛台子,还要踮脚才把衣服从挂钩上取下来,实在是吹得太边缘了。   空气中似乎有泥土的腥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还有一点臭味。   不过她本身怕冷,并没有久待,匆匆取完一副就立刻重新钻回了屋子里。   她跑回屋子,才大喘气。   无意之中还带起了几滴雨水落在了林默的手背上,他缩了缩手藏起指缝的泥泞。   白悠悠往木板凳上一坐,捏着已经完全湿掉滴水的睡衣垮着脸嘴里说着,“完蛋了,衣服白洗了。”   她感觉到脚上似乎沾着泥巴,同时两只脚湿的透透的,小腿上也溅满了粗粝的水,她干脆就把拖鞋脱了,光脚踩在地面上,吧淋湿的睡衣扔在了角落里,等着明天重新再洗一遍,又从桌子上抽了几张纸坐在边上擦腿。   她没话找话。   “谢谢你啊,没想到你还有替我考虑的一天,居然想趁着下雨前帮我收衣服吗?”   这还是林默第一次做这么善意的举动,简直是道德一小步,文明一大步!   “怎么会睡不着,你不会是因为怕打雷吧?说起来我还是做噩梦醒的……”她说着又想到那个噩梦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就止住了话。   说起怕打雷,她隐约记起自己好像大概也许是给某个男主加了个怕黑还是怕雷雨的设定,不过看他现在淡定的反应,应该不是这只。   “我并不害怕打雷,我害怕的是命运。”   命运,她愕然抬头,居然和她刚才的噩梦不谋而合,是巧合吗?   他似乎没有发现她的奇怪反应,而是继续用平淡的口吻说道:“我有时候会想,我就像是一个围绕着巨大黑洞旋转而不自知的星体……”   “命运迟早会把我拉入那一片区域。”   他的表情在阴影中模糊不清,已经之中似乎有一声轻渺如烟的呵笑。   “我一开始在努力挣脱那一块未知的恐怖之地,毕竟,谁也不想自己的一生始终是围绕着别人转的。”   “但是就在刚才,我想明白了,我不反抗,不拒绝……”   “既然无法逃脱,何不再靠近一点,看看它的真实,它的残忍,它的冷酷,感受它的绚丽和无与伦比的温度……”   刚才梦里的话,简直要和现实重合。   她仿佛感觉到梦中黑影的化身在降临,逐渐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他说完后,慢慢地把头转了过来。   也许是在凝实她,也许是她背后的虚空。   “反正。”   “所有路途的终点都是指向你。”   天空不断的闪烁着银光,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白悠悠感觉到刚才的水白喝了,此刻嗓子出奇的干涩,她犹犹豫豫,用一听就没什么胆气的声音说:“我……?”   他没有立刻回答,似乎在沉思,后来才用一种被惊扰的语气说道:“抱歉,这只是个比方,我说的是别的。”   “你想知道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吗?”   就在这时,原本蓄势已久的雷霆终于劈下,在这开天辟地的声响后。   当他再开口,刚才那种莫名紧张的气氛突然放松了下来,白悠悠这才发现自己的情绪一直被他牢牢掌控着,随着他的话语而起伏。   不能被他完全带节奏。   白悠悠提醒自己,同时心里想估计是最近总若有若无的提起以前的事情被他发现了,既然他现在主动提起这件事,正好可以一解疑惑。   “是的,据我所知,你们关系很好,就算是移情别恋,为什么她要伤害你?”   这是白悠悠最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林默说起了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他说因为公事他出国了一趟,大概去了大半个月左右结果回来以后发现李萌的性格变得非常奇怪,对他总是显出一种不耐烦的情绪。   甚至开始酗酒赌博,染起了花里胡哨的头发。   “我变得不再认识她了,实际上她的变化是有目共睹的。”   上面说的事情白悠悠也知道,林默的话侧面印证了女主在那个时候确实发现了这种类似基因突变的转变,到底是什么呢?   一开始她想的是会不会是有人把她魂穿了,或者有人在她身边教唆着什么。   他语气似乎很感伤,如果她现在开灯,只会看到他眼神十分冷酷,不带一点情感色彩。   白悠悠不知道,所以她专注地静静聆听。   似乎在这个深黑诡秘,狂风骤雨的夜晚里,林默把封锁的内心打开,吐露着自己无人可以诉说的心事。   白悠悠心里百感交集。   “她开始远离我,我知道她已变心,其实直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也想不明白,她怎么会这样对我。”   他抬起一只手,突然身形僵了僵,握着拳头,别扭的捂住了白悠悠看不到的那半张脸。   悲伤的样子,看起来很消沉。   她听到这些错误描述,以为看到了那个其实内心有着柔软一面的男主,她心疼极了,心里莫名愧疚,“对不起,全是我的错……”   她没想到会变成这样面目全非。   “为什么要向我道歉呢?”   抱歉,我没有能力给你一个幸福的人生。   她当然不能这么说,于是就找了个借口:“你都这么惨了,我,我,我没把你照顾好。”   不过现在他愿意倾吐这些应该是已经抛弃过去敞开心扉了吧?   应该也能接受别的女人……了?   抱着各个念头,两个人看似推心置腹,实则各怀鬼胎的愉快聊天。   “笑笑,现在我只有你了,你不会……离开我身边吧?”林默在黑暗之中说出了这句话,他现在声音已经有所恢复,像是林间深泉般娓娓动听。   可面对他说出的话,她只浅浅回应了两句。   心里很不以为然,他现在之所以这么说只不过是因为心灵脆弱期的伶仃脆弱,等他重新强大起来,成长起来,肯定就不会在意她这个小小配角了。   ·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第二天她特意起早,发现树确实种好了,原本空气里的味道也没有了,变得十分清新香甜。   她低头,发现昨天晚上似乎踢到的塑料袋并不存在了,她也就不再关注,而是看向了那些种出来,被雨水浇灌后异常鲜嫩多姿,吐露芬芳的各色花朵。   兴冲冲摘下几朵开得最盛的,兴冲冲转过头就发现林默不知何时早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外厅,正在玻璃门后面望着她。   她挥了挥手算是打了个招呼,心里嘀咕,“他是不是太过神出鬼没了一点。”   回到屋子里把外衣胶鞋脱了,她走上来,一只手调转了他轮椅的方向,使他原地三百六十度打了个转,往屋里推去,把花朵插在他扶手里的一个深槽里,装点的更加漂亮了,她满意地点点头。   看到桌上的菜一口没动,“起来怎么不吃早饭?”   不要浪费她早起的成果啊!   “想等你来一起吃。”他的语气亲近不少。   白悠悠发现通过昨天晚上的对话以后,他的态度似乎转变了很多,真是好事啊!   她喜上眉梢。   大半个月过去了,她慢慢对家务都熟练起来而变得游刃有余。   早上吃完饭以后就是推他出去锻炼,早上的空气闻起来有股晨雾的香味。   社区里很多老年人出来活动,这个点反倒是年轻人很少见,就算是有,也大多步履匆匆。   他们来到惯常去的地方,杨奶奶已经坐在小板凳在那里和好几个老闺蜜坐着聊天了,见到白悠悠他们走近,打了个招呼。   她推着轮椅走过去,“杨奶奶早上好啊!”   杨奶奶满头华发,宛如一弯岁月银河,闪闪发光。   脸庞是大地惯有的颜色,土褐色,那是母亲的色彩。   笑起来额头和眼角爬起的层层沟壑,那些都是年龄赋予的神秘意义,加起来并不让人觉得难看,反而添增着可敬可爱。   几个围在一起的老太太虽然高矮胖瘦各不一样,但都具备着上述类似的特征。   杨奶□□上箍着常有的黑色发箍,她笑眯眯着说:“来啦!?”   说完就弯着腰也不知道从那里摸出来一个漆黑的塑料袋,“来,大丫头,上次答应带给你的,拿着拿着!”   这就是一个就是从外包装看起来就是居家里都会用的红色塑料袋,沾满了水渍。   她接过来手里就一沉,张开看,只见里面鼓鼓囊囊的挤满了个头不大的,水灵灵的小草莓,正散发出一股子草莓的清甜味道。   让人闻了就忍不住食指大动。   “哇!是不是太多啦。”   “哪里多,就一点。已经洗过了,直接就能吃。”   白悠悠看每一个奶奶边上都有,她也就收下了,笑眯眯地说:“谢谢杨奶奶!”   “嗨呀!这有什么可谢的,你一个人带着弟弟过不容易的嘛!”   林默挑眉,对这个身份不置可否,反正早已说定的了。   “再说啦,上次还得多亏你帮忙咯!”   “哪里……”白悠悠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举手之劳罢了。”   这还得说回上次她正在路上走,结果一路就看到地上掉了青菜,辣椒,小土豆,一会儿一个,她完全不明所以,直到一路跟至前面才看到了这些都是从杨奶奶买菜的布袋子里漏出来的。   她连忙喊住杨奶奶,又一路给她把菜捡了回来。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没想到原来杨奶奶一直都记在心里呢!   谁说老年人记性不好的说!明明只要你对她好的事情,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也是记在心里的。   比很多你帮助过转头就往忘,甚至还暗刺刺的一些人可真是不要好太多。   “我先去那边啦!”白悠悠随手把装草莓的袋子挂在轮椅上。   杨奶奶挥挥手,“好哩好哩!快去吧。”   “啊对了,我还做了草莓酱,等过段时间就能吃了!再给你带!”   白悠悠高高兴兴回答:“好啊!”   “走啦走啦!”她一边大声说,一边挥手。   老年人的耳朵不灵光,要是说话声音小,根本就听不见的。   她走开后推着林默来到了复健的地方,一手叉腰,一手晃着塑料袋。   得意洋洋说:“看吧~我是不是人缘超好的!”   林默侧头看了她一眼。   她黑黝黝的眼睛非常明亮。   此刻嘴角上扬,她似乎总这样,带着一种由衷而激扬的喜悦,嘴边的小酒窝,像是酿着甜酒的浅浅杯盏。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一点不开心的事情能把她为难住,即使有着烦恼也总是皱眉思索片刻就舒展开,他有时候真的好奇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一股说不上来什么心思,一种奇怪的情绪,在他心脏蔓延。   但很快就被他用一种近乎残酷的冷漠镇压住。   他撑着轮椅扶手慢慢站起,虽然并没有走出去,但要知道一个月前,他连站立都是很难的。   虽然早已知道了他的进展,但白悠悠还是在旁边给他加油打气,“好棒好棒,默默加油!”   林默听到这个称为表情为之一默,很快就不受外界干涉,把手撑在双杠上,开始慢慢往前走。   她一开始还会紧张跟着,现在就干脆坐在林默的轮椅上。   按理说这种事情应该有专业人士在旁辅助指导,但他似乎很有经验,把一切都弄得熟练透彻,事实证明他的进步也是飞快的。   从这几天按摩后逐渐丰盈的腿部肌肉她是有着最直观感受的。   她从袋子里面掏出了几颗草莓塞到嘴里,酸酸甜甜的奶香草莓在刺激着她的味蕾,“唔……”   又接连塞了几个放在嘴里,“好吃的嘛。”   她看到那个走到尽头又折返回来的人。   当看到他正一步一步艰难朝她走来,白悠悠脑子里灯泡一亮,有一个非常恶趣味的想法。   她站在最尽头,手上提溜着一只草莓的绿叶子。   阳光也不及她的笑容耀眼,只听见她催促着说:“快来呀!来呀!走到这里有奖励哟~”   林默抬眸,瞳色深处轻轻晃动着她的倒影,她眼眸里泛着柔软又温暖的光泽,像是逗弄什么……把他当什么。   心里原来被压制下的情绪又忍不住上涌,他努力强忍着。   可也仿佛听到了从深处活火山到地面的预警反馈。   咕噜咕噜……冒着灼伤心脏温度的泡泡。   他眼眸一点一点的被点亮。   就像是阴暗密封的城堡外围有一个小人儿拿着凿子一点一点穿透了灰扑扑的沉重岩石   他抿着唇,一言不发,慢慢走过去。   白悠悠摊开了手掌,嘴里发出了喏的声音。   林默垂眸看向了自己的奖励。   一颗红彤彤的小草莓。   他不为所动,冷冰冰说道:“你在做什么?把我当成你养的小狗?”   白悠悠听到林默这么说,心里一惊,看他表情以为他生气了,顿时手足无措的把手背到身后。   “没有的!对不起!我就是开个玩笑,你不要生气。”   刚才的行为好像是有点不尊重人,她默默在心里忏悔。   气氛在沉默僵持,她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认错态度良好的模样,他低头就能看到她局促不安的脚尖正在地上微微旋转。   涌动的热浪,打翻了所有故作矜持的冷淡,他仿佛听到脑子里有种莫名旋律在回响,那样轻松快意,是他一辈子也没听过的美好曲子。   “来呀,来呀,到我身边来……”   他把牙关狠狠一咬,深深地吸了口气。   “把手打开。”   他的语气很硬,还带有一股命令的味道。   白悠悠本来以为会听到什么冷言冷语,她都做好心里准备了,无论被怎么嘲讽也不要还口,本来就是她有错在先。   但是,手打开?   她犹豫了一会,迟疑的把手张开伸出去,总,总不能是打手板吧。   这听起来很幼稚哎!还莫名有点羞耻……   她似乎听到他声音里似在强忍着怒气和不耐烦,“另外一只。”   还,还要双管齐下?   她顿感大事不妙。   算了,让他打两下消消气好了。   于是就老老实实伸出另外一只手,展示出了那颗作恶多端的小草莓,她皱眉纠结要不要一口把它吃掉。   白悠悠眼睁睁看着他俯下身,还故意用尖尖的犬齿轻咬着她的指尖,痛得很轻,她也就没反应。   随后草莓就被他叼去了,仰头吞吃入腹。   她傻愣愣地看着他,原来不是要揍她吗?   他的目光扫过她的脸颊,随后就扭过脸,声音清冽说道:“作为奖励,味道还不错。”   他这趾高气昂的态度,简直就像是一只毫不认主的……恶犬。   作者有话说:   今天字数多多的,肝疼。 第24章 清冷校草爱上我完结后(十八)   “感觉你的心情不错?”   “不错吗?”林默重复她的话, 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他才发现自己是不由自主笑着的。   他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好像……是有哪里不一样了。   他在心中默念她的名字,一些难以言喻的心思正在慢慢发酵, 可能像是杨奶奶家罐子里的草莓。   在心底积压久了, 变得更香甜, 更糜烂。   ·   回到家里,她把草莓放在冰箱开始做午饭。   她是真的不擅长厨艺,只偶尔给自己做饭, 也是真的只会几道家常菜,后来跟着菜谱又学会不少, 主要是什么猪蹄鸡脚, 老一辈不是说了吃啥补啥嘛!   由此可见,她是多想男主的腿好了。   不过说起来腿和脚似乎还是有所区别的?   吃完她日常开始感到困了,就进入了每日里的午休时间, 她大字型躺在床上, 刚玩一会手机就上眼皮打下眼皮, 勉强撑着睡意, 嘴里牢骚:“这日子, 太安逸了, 一天天的,过得可真快。”   “系统也不吭个声, 这么下去, 我可真把这儿当自己家,和男主一道过了。”她翻个身钻进被子里。   “不行不行, 我得回去。”她在被子里憋了会气, 猛的掀开大喘气, 努力振奋精神, 两手拍着脸颊,企图让自己保持清醒。   可过一会就摆烂想道,不是我不努力啊!可是现在根本就毫无头绪嘛。女主的消息自从她从公司里被辞退以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了。   “至于男主的情感值……”   “怎么好让一个刚刚被伤害过的人,立刻就谈上恋爱呢,真是让人头大。”   她逐渐感觉到头秃,想不出个之所以然来,慢慢的也就彻底困了,陷入睡眠。   “还是赶紧睡觉吧,下午还要打扫卫生,继续帮他复健,给他做饭还有按摩……”   她没发现自己现在的全部生活,有意无意的,已经完全被林默给占满了。   下午迷迷瞪瞪的,她好像听到了家里面有人在谈话。   模模糊糊听到了什么杀人,失踪之类的字眼……   她蓦然就从睡梦中醒来了。   在床上回了一会神后,才想着换上能见客的衣服,刚推开房门要看,就听到了大门被关上的声音。   人走了?   她推开门后,看到背对着正坐在轮椅上的林默,他转动椅子看到她出来并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你醒了?”   “嗯。”白悠悠抓了抓头发,把头发随意扎起。   之前因为急着出来查看情况并没有来得及梳头发,现在肯定乱糟糟的,但她对整理形象也无所谓了,她再邋里邋遢的样子也都被林默看到了,又没外人在。   倒是对刚才偶然听到的字眼很感兴趣,就追问道:   “刚才是谁来了?”   “警察。”   “警察?”她一愣,正在想有的没的,没想到林默直接语出惊人,这两个字,对她来说算得上陌生,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几次警察呢!尤其还是亲自来登门造访的。   但转念一想,在这个世界又没有她的亲人朋友,自己活得还好好的,搞不好是触发了什么剧情点,于是就难掩一脸兴奋好奇,“来做什么啊!”   啊啊啊,这样获得重要剧情点的时刻,她居然睡得这么死一点儿也没被惊醒!!!   林默看着她的表情,斟酌着回答,“也没什么,就是刘胜之前盗窃未遂后失踪了,他们过来例行盘问而已。”   刘胜?她回忆片刻后差点想起这人是谁。   “哦!就是那个打伤你的护工!”   他当时就不愿意报警,没想到还是找上门来了。   “嗯,我把发生的事情都解释了,监控也看到了他从这里跑出去的身影,我们这段时间天天在小区里,都没出过大门,自然没有什么嫌疑了,只是例行盘问而已。”他说的轻描淡写。   “仅此而已?”刚才她听到的可不止这些,她手握在推手上帮他往里走,“就……没再说点别的?”   林默完全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不过他面上不显,只是拿食指抵在下颌沉吟片刻,“唔。他们还问我为什么不报警。”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虽然被破坏了一点家具,但并没有财物损失,就不想报警了。”   白悠悠看了看他的额头,那里的伤口已经愈合,又被头发遮掩住,看来他没有说自己被袭击的事情。   她想了想后还是小声问道:“可是……我好像听到了什么杀人的词语。”   他眼睫轻轻颤动,掀起眼皮,眼眸里漆黑如深潭,里面闪过一道奇异的流光,随后轻轻撇起眉头:“好吧,本来不想让你知道担心的。”   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慢慢诉说:“其实刚才警察来说,刘胜之前还犯过其他案件,他有一个一位妻子,家庭还算富裕,女方算是下嫁,也就是看中他护工身份,人老实会干家务。”   “但没想到他有着赌博酗酒的不良习惯,娶了妻子以后就干脆把工作辞了,天天在家游手好闲,找她索取钱财,如果不给的话,就拳脚相加。”   白悠悠听得嘴巴逐渐长大,目瞪口呆。   “后来他妻子被关了起来,无法像外界求助,一个月前被他在醉酒后无意中杀死。”   “他杀了人,把人分尸,偷偷摸摸运到城外小树林遗弃。”   “前段时间遗弃女尸被发现,于是警察一路追踪到这里,然后他就失踪了。”   “天哪!”她用手捂住了嘴,没想到她居然招了个杀人凶手回家,简直吓死个人!   他作为当事人,或者说受害者,说到这里还停顿一下,非常冷静的分析:“估计是他手头上真的没钱了,就想着做以前的老工作偷窃点钱跑路。”   “结果不巧,就被你招到了,更不巧的是,他大概没想到我那个时候确实时身无分文的,他什么也没抢到。”   白悠悠看他一脸波澜不惊,忍不住替他后怕:“这样一个穷凶极恶,丧尽天良的杀人狂魔,他居然杀了他的妻子!简直就是败类!”   刚才还毫不动容的林默听她这些形容,眉梢微不可见的轻跳了一下。   “哎,斯人已逝,现在只能庆幸他没再丧心病狂大开杀戒了,那个时候只是求财,没有对你下手。”   她心里觉得简直离了个大谱,原来当时男主真的差点撒手没!虽然林默说的很淡,语气没什么起伏,但架不住内容惊悚啊!   谁能想到一个看起来普通老实的男人,就是一个潜在的杀人犯!   “你,你怎么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害怕。”   林默听她这么问,半晌后,作出勾唇讽刺一笑的表情:“如果你经历了我身上发生的一切,那么就不会畏惧任何事物了。”   白悠悠:……听起来似乎有那么0.1的道理?   ·   晚上在他房间按腿。   往日没有的,今天不知为何他奇迹的点上了熏香,空气里始终飘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她现在已经学会享受了,之前都是乖巧坐在小板凳上,但长期时间她就觉得不舒服了,后来就发展坐到床的边边角。   现在相熟以后,她也不问人介不介意,直接就踢了鞋子上床,登堂入室,动作自如的把他的腿放在自己膝盖上来,这种姿势最方便。   凭什么她要跟个女仆似的,她才不委屈自己呢!   万一介意?!建议憋着!   操劳半天,结束了每日工程。   她鼻尖轻嗅,露出了奇怪的表情,今天房间有一股不一样的味道,不是熏香,而是别的说不上来的味道。   她不客气地抓起他的被褥轻轻闻着。   一股洗衣液还有莫名清香,不是这个。   但她感觉就在床周围,一定在哪里。   像院子的土腥味又掺杂着一点非常轻微的说不上来的味道。   当她抬起头,对上林默看过来的奇怪眼神,才惊觉自己方才的行为很像某种痴汉……   “啊,不是……我可以解释。”白悠悠连忙摆手。   他先是挣扎着,然后神色恢复正常,点了点头,“没事,你对我,这样……我能理解。”   你理解了什么!?她都没理解!   白悠悠崩溃。   “其实,如果你主动提。”他低头翻了一页纸,声音还是清冷,可微红的耳朵出卖了他,“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以试试的。”   白悠悠坐起来,往床边挪动。   这是什么少儿不宜的话题?   她表示听不懂,她还是个孩子!   “我就是想闻闻你房间被子是不是该换了。”   见她没有那个意思,林默脸色表情如常地问,“你是闻到什么了吗?”   “嗯,是有点味道。”   林默缓缓眨了眨眼睛:“哦,可能是这个吧。”   他指着床脚的一盆载,“今天下午从你院子里挖的。”   她看到了那盆多肉,疑惑一扫而空,转瞬被愤愤填满,“哇!你居然偷我的多肉。”   林默面无表情:“我只是对它进行了单独抚养。”   白悠悠:……   她走过去看,那是植物名为黑法师,有着非常高的长茎,上头开着宛如一朵薄肉多叶的漆黑色菊花,看起来有种高贵,神秘之意。   但它漆黑的色彩又平添几分邪恶,不详之感。   等到白悠悠离开以后,他往门口瞟了一眼,表情发生变化,所有的意动情浮都被收敛的干干净净。   他大意了。   林默放下了手上的书,坐上轮椅后把门锁上,然后从床下掏出了一个密封起来的塑料袋。   他思索着。   明明已经完全封存,添加了去味剂,他也只从近处才能闻到从里面散发出来的一点气味。   可她却很轻易就闻出来不同。   他眸色加深,看来……她的嗅觉相当敏锐。   还是尽快处理一下好了。   作者有话说:   话外:   案件线大概会放在第一个世界结束以后拎出来单独解读,毕竟咱也不是恐怖悬疑推理小说对吧QAQ 第25章 清冷校草爱上我完结后(十九)   春天已经过去大半。   也不知道林默从哪儿摸了一张卡, 语气轻松说让她出去散散心,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白悠悠一脸震惊问他哪来的钱,林默先是沉默了一会, 然后才略带疑惑的回答, 他有钱不是很正常的事?   她仔细想想似乎也是……   落魄的有钱人, 也是有钱人,有的是方法弄钱。   其实她并没有很强的购物欲,之所以答应出来, 也是因为她有别的考虑。   她想要乘机找个兼职啥的,她逐渐意识到自己和林默走得越来越近了。   这样不好。   她应该是保持独善其身, 要有一个清晰的计划思路, 而不是把日子过得像是退休老干部!   打定主意后她把男装看了看。好奇问了前台余额,得到了一个令她这个打工人陷入震惊的数字。   她已经觉得唐笑笑的存款算多了,但……果然!万恶之源, 资本家!都是往嘴里直塞不吃的仓鼠类生物!要是拎起来抖落抖落, 能掉一地金瓜子!   再捏捏腮帮子说不定还能再来点……   她心里疯狂吐槽着, 于是放开了胆子买买买!   白悠悠随意走着看到周围招聘岗位, 从里面问过出来。   当她过了途中路过了一条酒吧巷子, 被一个声音磁性好听的男人喊住:   “唐, 笑笑……?”   正拎着一堆包装袋,她回过头, 这个叫住她的, 颜值颇高的男人,她认真辨认起来, 似乎有些眼熟。   哦豁!   这不是最最开始和李萌那个的……   她直直地看向了自己文里的男二角色, “冯萧?”   他一身西装革履, 英挺笔直, 一副高级精英人士。   看着他步履稳健走来白悠悠不由恍惚,忍不住就家里那只,如果他没有伤腿残废恐怕也是这样开着高档豪华的跑车,过着矜贵富足的生活吧。   “你怎么在这里?”   他眼神惊异:“你变了很多,完全不一样了。”   这才短短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冯萧上下打量着唐笑笑,总觉得她身上散发着一种别样的光彩。   和以前气质沉闷,不苟言笑完全不同。现在的她一派随意,扎了一个低低的马尾,从颈后绕到胸前,脸上总带着笑颜,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非常活力的朝气。   穿着简单,清丽动人。   非皮相之美。   冯萧心想,应该是由于心中的积极自信,镇定从容自内而外散发出来的。   他纵横商海多年,当然不会是用颜值判定一个人,如果是初见他不会有所惊讶,但正是因为了解过去的她,对比下来,   简直判若两人。   冯萧见过唐笑笑,次数不多,模糊着是有点知道唐笑笑的事情的……   也了解注定无疾而终的爱情,曾经他看到她悲哀的会想到自己,觉得两个人多少有点同病相怜。   冯萧看到她停下后,微风轻轻拂过她的身侧,她伸手挽住几缕长发到耳后,   “啊!是好久不见了呢!”   她的眼睛现在是明亮的,连音调都变得轻盈。   很难对这样一个人心生恶感,因为她仿佛无形中用自己的无忧无虑和环绕在身边的欢乐气氛绕着你,感染你。   奇怪,甚至可以说是相当亲切的,简直让人忍不住想要把她保护起来。   并非心动,而是一种本能反应。   白悠悠打完招呼,见他一直看着自己不说话,就开始思索着主动大方地开口问,“我被辞退以后就换了个地方住,现在出来随便逛逛,说起来你呢?”   “说起来,不论是蓝创,还是你的公司都不会经过这里吧?”她抬手看了看表,现在是周一上午十点三十多分。   她单眨了眨眼睛,“啧,这个时间应该是上班的点哦!作为总裁不会也上班时间摸鱼偷溜吧?”   对于冯萧,她心情有点复杂,从第一次见面的尴尬境地出发,还有极有可能的模糊真相来说,她最好是警惕一点。   不过整体上说,她真的很难把冯萧和李萌就单纯划分到坏人一栏里去。   最算是做坏事,也是自己亲手塑造出来的,有些情分在,再说,事情还不能完全定性。   听到她轻飘飘说被辞退这件事,他脸上浮现几分尴尬,当初他是不认可的,但是李萌意外坚持,他也只能无奈同意。   不过他刚刚一直沉默其实是在奇怪一件事。   他当时并没有看到她,而是打算接了人后直接开车走人的,可就在人来人往中,突如其来的感觉令他某根神经猛然绷紧跳动。   直觉告诉他有一种非一般的存在在这里是他不容错过的。   于是略打眼看了看,结果就在人群里发现了她。   按照之前的经历她不应该给他好脸色的。   可她却表现很亲切平和。   冯萧本来都做好冷眼相看的准备了,现在心里放松了不少,于是对她的问题做出解释。   “我是刚刚开完晨会过来的,李萌她,”他顿了顿,见她只是扬了扬眉角,并没有什么愤色,才继续说,“她在酒吧里喝醉了,她赖着不走,几番周转,联系上我,我是来接她离开的。”   难得有机会,他莫名冲动解释,“你别见怪,她现在精神不太好……上次的事情,我代替她道歉。”   奇怪,心里仿佛有一个声音说她是一个无比重要的人,真是一点也不想让她有任何误会,还想和她多说说话,再靠近一点。   冯萧不解,他以前和唐笑笑这个女人,可是没有半分联系的,最多点头打个招呼就走,为什么现在脚就像是钉在地上一样,还想多逗留一会呢?   白悠悠完全不知道冯萧心里的纠结。   暗自感叹,果然是温柔黑莲花型男二人设啊!   光从外表,谁能想到他很可能是坑害了男主然后男三上位呢!   “精神,不太好……?”白悠悠听到这话,心中一动,于是抬眸试探地开口:“女主,啊不,李萌她怎么变化这么大,她上次的行为,我很难相信是她做出来的。”   这番意外遇到男二,看来剧情自己也会想办法把她推回原位。   她根据自己应该掌握的信息,一副不好开口的模样,   “而且你们是什么时候,我真的很惊讶……”她一边说,一边观察冯萧的脸色。   冯萧他怎么说也是久经商场的精英角色,他比男主还要大几岁,有着相当丰富的人生经历。   他情绪稳定,面对她的问题,他只透露了一些可以说的部分。   “我们很早就在一块,不是最近的事情,如果不是林默失踪,我们早跟他说明这件事的。”   “唉,也是我们不对。他回国后应该尽快提的,你知道的,我们一个是他好友,一个是他前未婚妻,这种事情很难启齿啊!”   “后来他又受伤住院,怕影响到他的情绪也就没说出口。”他脸上一直挂着春风和煦的微笑,说着偷情出轨的事情可没有一点难以启齿的羞愧表情。   白悠悠一边感叹高端人士,往往有着常人难以匹及的厚脸皮,一边心里嘀咕这可跟林默说的是两个版本啊!   两个说法里她综合考虑还是偏向于林默的。   毕竟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如果不是到了绝境,一个人没必要好端端把自己糟蹋到那个地步吧?   所以,是冯萧在说谎吗?   冯萧并并不想跟她说这些事,把目光不动声色落到了她手上提着的购物袋上,眼睛眯了眯,平静问道:“你,喜欢穿男装?”   她正在思索着,听到他的问题,心里一惊,手下意识想往身后藏,但又克制住,勉强镇定,“哦,这是给我弟买的换季的衣服。”   “给你弟买的?”他看着她手上提着的品牌,可都是相当高奢的牌子,再结合她这一个月的转变。   如何使得一个女人从阴郁沉闷发生如此大的转变?   无非是浓情蜜调,得偿所愿了。   她对林默的痴情可是十年不改啊,再加上一直以来都没有打听到林默的消息,他心里有了想法,也不戳破。   “唐小姐对贵弟可真好啊。”他脸上带上几分暧昧笑意。   白悠悠:可恶!早知道会遇到冯萧,她看到余额就不该想着小装一下去商场里买这些!路边摊二十块三条的大裤衩它不香吗!   她僵硬笑:“是啊……毕竟是,”她顿了顿疯狂思索林默对她可能有的了解程度,“同父异母的半个亲弟弟。”   他应该不能知道她的家庭关系吧?   冯萧笑了笑,没再提下去。   白悠悠怕他想得多,开始用祖传转移话题大法。   “说起来,其实我们算是一个战壕的。”她开始拉关系,想给自己以后做女主任务铺路,再看看能不能从他嘴里敲出点东西来。   他对她的印象似乎还不错,说话也温和。   这可真是愁煞人了,没想到自己还要干情报工作。   她绞尽脑汁,假装八卦好奇,“说起来你和李萌是怎么发展的,能说说吗?”   “害!不能说就算了,我就是好奇问问。”白悠悠面色如常的搬出了方姐式八卦小分队队长常用精辟语言艺术,以这句话来反退为进。   一般这么说了以后,被扒的人多少会透露两嘴。   冯萧瞥了她一眼,看到她一副非常想知道,又装作一脸不在意的模样,莫名觉得可爱好笑。   他想同她说话的,于是又半真半假的说了些。   “是我得知了林默出国后动手的。”他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叼了天鹅肉,结果自己跑了,总不能怪我夺食吧。”   “我就慢慢重新接触萌萌,她一开始没怎么理我,我一直在耐心等待,也是那个时候发现她情况有点不对的。”   冯萧说道:“她那时候变化还挺大的,但不论她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认定了。”他的面上变得格外温柔,“以前是我对不住她,但现在我是真心的。”   白悠悠沉默,冯萧以前和女主有过一段恋情,后来被李萌发现自己是替身……   她不由陷入沉思,难道说其实她写的不是都市甜文而是追妻火葬场?搞错真正男主了?   小说完结以后宿命又让他们搅和到一起了?   他说着,表情变得古怪,“我不知道林默是怎么对她的。”   “她那个时候喝酒抽烟甚至……”他打住,没再继续说。   “每一样都是她之前不会沾的萌萌以前可是一个滴酒不沾的乖宝宝,怎么会出入这种场所。”   “可是等我进去以后,发现确实是她。”   “她喝醉了,我把她从里面带出来。”   “他根本就没有把她照顾好,那我有什么理由不去重新寻求真爱。”冯萧眼神坚定,语气不容置喙。   “我至今还记得她说的话。”   “她说。”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有眼睛在盯着我们看。”   “这些话看来,她显然是没有安全感的。”冯萧话语里有点洗白的意思,但也可能是实情,白悠悠还是记下他说的话。   “虽然你听起来可能像是诬蔑和辩白。”   冯萧把她心里话讲了出来,笑容减淡,表情突然变得认真,“但那个时候我是真的怀疑林默是不是对她进行了什么精神虐待。”   “她精神破坏的很不正常,就算到现在也没有恢复,一个正常人,怎么会在没有任何外因的促使下,突然就……”   冯萧往车里看了一眼。   他补充了一句,“就在前段时间她还哭着跟我说什么世界停止了,突然停下来了,是不是世界末日终于要来临了。”   “你应该相信我。”   “我没理由骗你。”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对于他说的全是真的话,她心里表示保留意见。   但世界停止?   不会……是她静止空间那天吧?   她总觉得自己像是抓住了一条脉络,但它滑不溜手,稍纵即逝。   “她是哪天异常的,不会是我不小心闯进来的那天吧?”她谨慎提问。   结果她刚说完,冯萧的眼神就骤然变得犀利起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怎么知道的?”   “我可没有给你任何这方面的提示。”   白悠悠吃痛,糟了,她太急切想知道情况了。   “你放开!我就随口一猜,她那时候不是看起来很不对劲吗?”   冯萧并没有想伤害她的意思,闻言就放开了手,可是他最近也有些心神不宁,很多事情,都太过离奇了。   他正要开口问些问题,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起来。   冯萧做出一个抱歉的手势,他接起电话,沉默了片刻后,语气很镇定,“嗯,别慌。等等,马上到。”   白悠悠退后两步,离他远一点。   看到他又恢复了那种商业精英淡定自若的气质,“抱歉,有工作,你家在哪儿,我可以载你一程。”他挂断电话把手机捏在手上,并不急着装起来,而是笑着问道。   白悠悠连连摇头,不管从哪个方面考虑,她都不可能让他送回家,而且他刚才那一瞬间很吓人。   “那好吧。”冯萧作了个遗憾的表情,停顿了一会客气问着,“方便加你一个联系方式吗?”   “我想,”他找了个理由,态度温雅“萌萌的冒失之举,应该请你吃一顿饭聊表歉意。”   这是已经完全把自己代入李萌男人的角色当中去了啊!   白悠悠心道,不过这个提议倒也没什么不好,一旦等她把林默那边搞定,有冯萧作为中间人,也就方便她接触李萌了。   她还没忘记冯萧刚才的怪异,这在她心中留下了阴影。   不过只是留下一个电话而已。   “我最近应该会有点忙,可以等过段时间再联系你吗?”冯萧说。   “好的,我随时有空。”白悠悠答应。   通过好友后,冯萧看她一眼,还是忍不住提醒她:“注意安全。”   虽然他没有抓清事情起因,但他不觉得变化的只有李萌一个人。林默,这个他算是看着长大的人,他和以前也大不一样了。   冯萧坐进驾驶座,后座刺鼻的酒味令他皱眉。   他看着唐笑笑离开的背影,心里难言的感觉,不过这点小情绪他很快就压了下去。   他启动车辆后,突然想。   他身边,似乎有很多人都变了。   ·   白悠悠一路往回走,她在人行道上走得很慢,她没说话,看似双眼无神,实际上飞速在思考。   她把冯萧梳理了一遍,和林默进行对比。   关于谋害这件事他们的话各有不同,毕竟凶手不会大刺刺说自己谋害人了。   但除此之外,有一件事情是确定的。无论是林默,冯萧还是笑笑的笔记都指定了从一开始,就是女主发生了相当巨大的转变。   后面剧情脱肛野马,一去不回,和她有着相当大的联系,简直就是疑点重重啊!   而且刚才冯萧的反应也足以说明了李萌确实是在她穿书第一天说过世界暂停这样的话。   按理说在远离男女主发动这个很尬的金手指以后书中的所有事物都会停下,包括男女主在内的所有角色。   她居然能够察觉到静止空间?是有什么特殊异能吗?   对了,白悠悠想起来,系统那天教她怎么发动静止空间,她曾经问过,她不是白用功后系统说她让女主的人设值又崩坏了5%……   她还以为是系统调侃。   原来真正的原因是这样的。   她想通以后站在小区门口,没急着往里面走。   有一件事,她必须要问问一直在装死的系统了。   “系统。”   系统:在……   “呵,你还在啊!”   真的,这货再不出个声,她已经快把它给忘了。   系统淡然:刚休眠醒,怎么了。   白悠悠深感窒息。   她特喵的已经算摸的了,但现在还是有种在扛着系统做任务的错觉。   算了,生气解决不了问题!   要是系统知道她心里想法,肯定得证明自己是靠谱的。   还不是她这段时间和林默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它又没办法出现,不如干脆休眠养点能量。   话说回来,白悠悠吸了口气,压住怦怦跳的心脏,用着不确定的口气问:“我问你,这个世界里,是不是有人觉醒了?”   作者有话说:   以后改到零点更新啦! 第26章 清冷校草爱上我完结后(二十)   系统过了一会才回答:觉醒?是什么意思呢?   她往周围看了看, 和平日里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想到自己的猜测,她沟通系统,打了个响指, 世界立刻弄喧闹变为宁静。   她提着一堆包从各个男女老少的中间走过去, 每个人的表情都凝固在一帧, 时间,空间具被停下。   从人到物,就像那天的雨滴一样, 世间万物都定格了。   她走了一会就停下,当她过于接近男女主, 就无法和系统进行交流了, 而且现在还新知道了一种可能性,有人不受静止空间的影响。   “我的意思是,是否有人意识到自己其实是……被写出来的角色?”   系统:我不能确定。   白悠悠换了个问法, “我穿来的第一天, 你说是我让女主崩坏值下降, 是因为这个吗。”她指了指周围一动不动的人。   系统:是的。   “原来如此, 我明白了。”   白悠悠摸着下巴猜测, “不过她是怎么发现的呢?她觉醒了, 不受影响,别人以为她在发疯……也可能是真的要疯。”   要是有一天她被告知说你只是一个书里的人物, 她反正是肯定不会相信的, 如果有确凿的证据,那她搞不好也会神经错乱。   现在看来, 以后要谨慎使用这个空间。   白悠悠一字一句, 声音冷静, “所以可能是这样的。她觉醒后发现了真相, 她不能接受,于是破坏秩序,陷入自我混乱。”   “一个发疯的人,做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不足为奇。”   系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是对的。   至少对了一半。   事情的真相似乎已经大白,可她心里又总觉得哪里别扭,又找不到源头。   反正静止空间已经启动,干脆一用到底,她走到小区里面,再询问系统,它已经自动消声。   当站到住宅前。   她掏出钥匙把门打开,一只手放在门把上,她心里是有点害怕紧张的,但必须前去确认。   在门口稍微等待了一会,重新整理好表情。   她的目光变得坚定,终于一下旋拧到底,彻底打开门走进去,还是一如既往的打着招呼,“我回来了!”   进门后,钥匙放在鞋柜上。她走过走廊,放下东西,嘴里抱怨着:“逛了一上午,累死了。”   她转过身,就看到了正在客厅里面闲坐着的林默。他发丝低垂着,刘海遮住了额头,一只托住张开的书籍,他现在在家里多数都是在看书的。   而另一只手则抵着下颌,似乎还在专心致志盯著书看,面对她的问话毫无回应。   阳光和尘埃都静止了,他似乎也不例外。   白悠悠好似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走过去,往沙发里一坐,态度十分自然的继续在嘴里抱怨着:“天气越来越热了,我想着就给你买了两件夏天穿的衣服,哦对了,我在回来的路上还遇到了一个人。”   她微微一笑,两只手交叉在一起,把下巴搭在上面,故意停顿一会以后,才说道:“我碰见冯萧了。”   她说完以后仔细观察着他的面部微表情,一分钟过去了他眼都没眨一下,也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她这下才把吊到嗓子眼的心落下,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看来他没觉醒。   还好,还好。   放下心来以后,她本打算直接回去,但动作到一半就停住。   吔!   现在不是正好可以好好欺负一下,做一点平日里不敢做的事情?   总是冷淡着一张脸,最近才算是有所改变。   她弯起嘴角,在脸上挂上了不怀好意的笑容,俯下身后先是拿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皮肤柔软而富有弹性,嘴里嘀咕,“你这家伙,真的是,简直太让人头疼了。”   “嘿嘿。”她又伸出一根食指抵在另外一边的脸颊往上一提,“来嘛~给你的作者大人好好笑一个~”   她轻轻磨着后槽牙:”你们太让人操心啦!以为当初我辛辛苦苦把你们写出来很容易嘛!可是花了整整三个多月的时间,虽然不是日更啦!但也很辛苦的好不好,结果你们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白悠悠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一个个的,完全不给好脸色!”   虽然他们也不知道她的身份,也不是他们的错,只是叛逆的对这个世界说我不相信。   她叹了口气,心里积攒的那点气很快就烟消云散,她这人本来就非常想得开,否则也不能轻易把女主原谅了。   她想着,眼神里透着点怜悯:“你们一定也活得很辛苦吧。”   见他毫无反应,白悠悠胆子慢慢增长,她直接上手搓了搓他又黑又亮的头发,这绝对是他清醒她不敢做的事情。   手感……唔,有点硬茬茬的,顺着还是很好摸,倒着刺手,而且一点也不油腻。   轻轻搓了搓头发后,她恋恋不舍挪开。然后垂眸,食指触礁一般在他额角的伤口轻碰了碰。   她收回手,犹豫了一会后,才鼓了勇气,再慢慢描绘着他脸上狰狞的伤痕,其实早就好了,可她莫名觉得心里有点疼,咬着下唇,她乌黑眼眸里的细光碎后融合变得异常温柔认真,   “我会帮你们的。”   重新站直,她一手握拳,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心里满是雄心万丈,她一定要完成!   既然试探完毕后,她把东西提着,钥匙拿好轻轻关上门。   客厅的时钟还尚未转动,上午的阳光还未继续倾斜,空气里的尘埃也未无规律漂浮,本应该和它们一样的林默,   轻而缓慢地眨动了一下眼。   刚才被白悠悠怎么折腾也没有动的他,此时两颗黑溜溜眼珠子转动着,迟钝地看向了门口。   随后眼眸回转,意味不明,他抬起一只手。   慢慢滑过自己脸上被她触碰过的所有地方,带着胸腔里那股几乎压抑不住的情绪,讥笑出声,但很快,他就隐下了嘴角的笑意。   他闭着眼睛,抚上了自己的心脏,然后抓紧,以疼痛掩盖它的告知。   别跳了,不过是,可怜而已。   他睁开眼睛,毫无波澜,安安静静翻动下一页纸。   这是一本浅蓝扉页诗集。   新的一页,映入眼帘的,是这样一句诗:   我已成疯狂的海洋   她却是冷静的月光   她明明就在我心中   却又高高挂在天上   我不息地伸手抓拿   却只生出些悲哀的空响。   他看着看着,手指落向了月光二字,眸光微晃。   “还是……功亏于溃。”   ·   白悠悠现在才走回原来的位置。   “既然来此一遭,那就应该不虚此行。”   她目光灼灼,“我一定要完成任务!回家!让他们过好日子!都不落下!”   系统:但愿如此。   白悠悠皱眉:“喂喂!你的语气听起来怎么这么消极!?”   系统不好跟她说真正原因,又开始装死。   不过,虽然平日看起来笨笨傻傻的,但某些方面好像又意外的敏锐机警。   虽然她揣测的真相和真实的有十万八千里远,而且在错误的道路上奋力前行,但说到底,能在第一个世界就想到这一步,已经完全出乎它的意料了。   它对她存活下来的期望值加大了。   白悠悠则是想:太奇怪了,和最初的态度相比,为什么系统现在态度越来越散漫了?   她抛下这个想不通的问题问,“虽然知道是多此一举,不过还是想问你,到底能不能侦测到世界的觉醒者?”   系统:不能呢亲!除非数值有所变动。   白悠悠朝天翻了个白眼:“算了,是意料之中的回答。”   不然刚才她就不会啥也不说,自己去试探了。   她见问的也差不多了,正要解除时空定格,突然想起自己好久没看男女主的角色面板了。   于是想着必须尽快接触女主,谁知道继续崩坏下去,她会不会直接大杀四方,看起来就很令人不安啊!   打开来看,   女主的人设值还是维持着原来的数据。   而男主林默的情感值。   她早就已经不抱希望了,于是等她随意的粗粗瞄了一眼下去,她立刻震惊,简直能跳起来。   “动了!动了!”   情感值:-60   她不可思议的揉揉眼睛,她不会看错吧!一下子!变了这么多!!!   “系统,系统,我眼没花吧!快帮我看看!”   系统口吻淡定:是的,你眼睛没花,恭喜宿主,请继续努力。   白悠悠眼冒泪光,“皇天不负苦心人……”   “我终于看到希望了,你知道什么叫苦尽甘来,什么叫柳暗花明,什么叫天无绝人之路吗!!!”   按照她看的小说,一般一见面,扎个伤口,卖两个萌,男主就会:   呵,这个女人真有意思啊!她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然后好感值蹭蹭涨。   她呢!一个月得有了,不说当牛做马也是任劳任怨了!   他终于肯把心动一动了!这个铁石心肠的男人!   她兴奋的按照系统交的方法,在空中击掌了两下。   世界瞬间恢复了流动,经常看到她进出小区的保安在向她点头致意。   她喜气洋洋的冲到家中,心里想着今天中午怎么说也要给他加个鸡腿以示庆贺!他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等她兴致勃勃回到家中大喊着,“我回来啦!!!”   脸上的所有表情都瞬间冻结,笑容僵在脸上。   客厅里……不止林默一个人。   就在她刚刚回来坐过的位置上,一个女孩子正转过头来看她。   她穿着鹅黄色连衣裙的女孩子,双腿并拢,气质典雅,仪态端庄。   这个女孩儿看到她,就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看起来似乎是有点局促不安,朝着林默望了一眼。   白悠悠就算瞎子,也能从那女孩眼中看出了点不一样的意味,少女的心思就像是干净水塘里的一尾红鱼,一望便知。   “您就是唐笑笑小姐吗?我是住在7栋3楼杨奶奶的孙女,我叫杨柔,她让我来给你们送草莓酱的。”她最终自己开口。   她说着就不好意思地笑,“其实今天早上有来过一次,不过我粗心忘记带了奶奶做的草莓酱,刚刚又回家讨来的,叨扰了。”   白悠悠心里啊了一声,众多念头纷乱而过,最后变成了四个字。   是这样啊。   原来不是她的努力有了结果,而是新的天命之女驾到。   白悠悠想,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她来着。   近时的画面变得逐渐清晰。   是了,刚才静止时间里。她似乎从旁边经过,她还冒出个念头,这个女孩子蛮好看的。   原来那个时候她是要往自己家里走的。   “唐默……”这是两人约定对外他的名字,白悠悠喊出声。   她顿了顿,把那种莫名失落驱逐。   走过去后,笑着说:“有客人来怎么不早点说啊!”   原新的女主角到场了呀!   那今天中午何止要多加一个鸡腿!   她就应该多加一个肯德基全家桶套餐好好庆祝!   白悠悠笑眯眯,积极地问,“呀,我看时间不早了啊!要不留下来吃饭?”   “吔?”杨柔脸颊嫣红,偷偷瞅了林默一眼,扭扭捏捏地说:“如果你们不介意,我是没问题啦!”   “何止是不介意,简直是欢迎之至。”   这真的是,意外之喜啊!   没想到啊没想到!   果然是金子就算在家里也藏着不住的?还说是命运的安排?该说什么!这就是男主魅力吗!!   白悠悠抚掌感叹:看来对的事,还得对的人来做啊!   太蠢了,她到底……在瞎忙活啥呢。   “那你在客厅里陪着,我去……做饭。”   作者有话说:   文中诗是郭沫若的,收录于《女神》诗集。   本来想用博尔赫斯的   但思索后感觉这首诗也很有意境。 第27章 清冷校草爱上我完结后(二十一)   作为唐默姐姐的身份, 她十分贴心且积极主动的跑到了厨房里,给沉默不语的林默和杨柔单独相处的机会。   杨柔善解人意的举步来想要帮忙,却被白悠悠摇手婉拒了。   开玩笑!   这可是难得能够令男主情感值值降低的女人!   当然是应该放在男主身边, 好好处在一起, 和她去厨房这不是浪费时间?   再说,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   杨柔虽然嘴上说着要来帮忙,但实际上脚底下一步也没动。   而且她脸上还化着精致的妆,穿着那么容易弄脏的鹅黄色漂亮小裙子, 怎么看也不是能来帮忙下厨的打扮嘛!   只要给她好好的,狠狠的谈恋爱就完事了!   她嘴里哼着小曲, 在厨房里特别开心的忙忙碌碌。   她手里一边择菜, 一边偷偷竖起耳朵想听听看他们在聊些什么。   可恶啊!好想扒墙角看看进展如何。   与此同时,和她想象中的热火朝天,暧昧互动完全不同。   “你是念经济学?”林默淡淡问道, 心里其实觉得有些碍眼。   但他并不是一个喜怒形于颜色的人, 他一点厌烦的情绪也没表现出来。   而是不着痕迹打量眼前来意不明的女人, 白悠悠只知道杨柔身上衣服好看, 实际这裙子价值不菲, 他曾见一个商业伙伴的女儿穿过。   杨柔双手捧起茶杯, 轻轻吹了一口气,不经意露出的腕表十分精细美观。   “嗯, 是的, 唐默先生。”   杨柔眼睛落在唐默先生修长好看的手指上,他握着扶手, 骨节分明。   尽管他如此低调内敛, 沉默寡语。但她还是一眼就看出他受到相当良好的教育, 气质大度有格调, 且谈吐不凡,并不是一个在家里蹲着,阴郁自卑的普通男人。   身上还透着一股勾人的神秘感,这正是她最为心动的。   “实际上,最近有正在考虑是要继续读研,还是去商业领域里进行实践感受,我还在犹豫。”   她这样出身的人自然不缺少offer,很多人邀请她,她说完停下,见他并不为所动后,放下茶杯抬眸问:   “您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她目含期待的问道。   今天早上被奶奶催着来给邻居送草莓酱她还老大不乐意,可是等看到林默她这种想法就完全转变了,她怀疑奶奶是不是变着法子让她来相亲的,但想着应该还不至于给自己介绍残疾人上。   他脸上充满故事感的伤痕,漆黑眼睛里深藏的沉静,举止的从容,一切都对她这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儿来说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她好奇,充满了探究的心和他接触。   而不过略聊两句,她说的话里每一个机锋,他都毫不在意的对上了,他绝不简单,不过短短一会儿她就迷上了这个和其他人看起来完全不一样的男人。   正好,早上醒得早就忘记带草莓酱,她借着回家拿的说法,回家找奶奶暗自打听。   只知道唐默先生是有一位姐姐的,家庭和身份完全没有任何消息。   这更加引得她的兴趣。   她那颗盲目的,陷入心动的感觉。使她觉得即使是残疾,唐默先生也是具备相当难挡的魅力,如果他能够站起来,笑一笑,轻轻将她搂在怀里……   坏了,她都在想些什么。   林默见她忽而就没缘由的脸红,不在意的转移了视线。   “抱歉,我对这不感兴趣,也一窍不通,恐怕不能给你一个好的建议。”他漫不经心说道,目光落在了她身后的厨房透明橱窗上,在白色瓷砖角边露出了一小节粉红色的围裙。   白悠悠要是听到这话绝对要跳起来!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嘛!   可怜她现在隔着玻璃,正在油烟机的噪音中贴在白瓷砖墙壁上辛苦偷听。   林默瞥到那一抹粉红裙角,嘴角一勾,露出笑容。   杨柔见了不由一呆,然后心道,他是在对我笑吗?   他是不是觉得我很幼稚……   林默想到了她推着自己在超市里挑选各种物品。   当时众多颜色不一的围裙里,她拿着一件紫黑的,和粉红的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挑中了粉红Kitty猫围裙,她当时耳尖很红,奋力辩解:“再不穿粉红就老了!”   “咳咳,粉红色对小孩子来说可能过于幼稚了些,对成年人来说刚刚好!”   林默回忆这些,手有些痒,想把她从偷听的角落里揪出来。   第一次看到她穿那一身粉粉嫩嫩的围裙,他心里就想了。   想让她睁大眼睛,惶然无措地看他。   然后他会把她藏在他的房间里。   什么都不穿更好。   或者套上一件半透色的衬衫也不错。   他心里‘客观而冷静’的评价着。   所有被压在心底碰也不敢碰的臆想,解禁以后,简直就像是春汛的河水,冲碎冰川,势不可挡。   ·   他心里想着事情,一些不合时宜的声音发出,令他理智回归,轻轻瞥眉。   杨柔不知道他的所思所想,皆不是她。   听到他这么说并没有怀疑,连忙说道:“我知道的,毕竟我有注意到您客厅书架上连一本关于经济和货币的相关书籍都没有,我只是觉得您可以帮我参谋一下,您会帮我的对吗?”   林默听到她这么说,才慢慢的把目光投在她身上。   他解构着她脸上的表情。   在她的脸上,带着明显陷入恋情萌动的姿态,眼睛里泛着渴求的光,林默简直可以想象的到。   多巴胺和荷尔蒙,是怎么在这个女孩分泌释放,刺激她的大脑,导致她现在出现这些陷入恋情时候的反应的。   他敛眸藏住眼里的讥谑。   身体往后倾靠,气势像是靠在无形的王座上,根本看不出是一个残障人士坐轮椅,两手在腹部交叉,随后扯起一个看不出是嘲讽的淡笑。   他语气平淡,“那么我的建议是,你最好留在学校里,以后的出路,可以在象牙塔里当个清闲的教授,商业的鱼龙混杂不适合你,从没飞翔过的小鸟还是适合在笼子里啄饲料。”   他从善如流,仿佛背书一般流利的把这番话说出。   他说完以后才反应过来,他已经不需要再这样去应对了,可是,伪装想法挑拨女人的心弦,仿佛成了他的本能。   在曾经的世界中。   而得到的反应也果然不出他所料,   杨柔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不服的神色,唇枪舌剑的反击,“对不起,您的说法我无法苟同,既然如此我反倒要证明看看了。”   她说完很是委屈瞪了他一眼,小声说道:“我可不是什么小鸟!”   林默瞳孔缩成针尖一般,就像是逐帧回放,她的表情神态,和以前完全重合,毫无新意,简直就像是流水线上统一生产数来的一样了。   他双手用力后指间泛白的抠进手背里。   喉头一紧,胃里一阵蠕动。   身体轻轻颤抖着,   真是教科书式的回答。   无论他做出什么样的回复,她都一定会持相反意见,这是惯常的,为了令矛盾激化而采用的小手段。   才能继续产生更多深入的话题,女孩的一点小心思?或者说……是创世主的一点小心思?   “那么我就……”他有些恍惚,像是陷入了某种轮回,只有一个人才能证明自己的真实。   急不可耐的侧着脸,却发现那一抹衣角不见了,他的大脑空白了一瞬,神经瞬间紧绷着。   直等看到她端着餐盘放到一边,他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把话说完。   “拭目以待了。”   这句话像是给杨柔打了什么兴奋剂,她表情变得激动,高声说道:“那可就这么说定了,要不要来打个赌,你信不信我三个月就能经营一家公司上市!”   白悠悠挂着笑,走出来后就听到了这一段非常经典的对话。   细腻暗自点头,小说人物果然有一套自己的说话方式的。   看来就算是原剧情崩了,世界还是会修复给男主一段新的恋爱机缘。   你看,摆在眼前的这不就是妥妥的霸道落魄总裁和他淘气包小娇妻的故事嘛?   后面搞不好还会出现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娇妻带球跑什么之类的情节,想到自己亲手养出来的男主又能喜迎第二春她就暗自激动搓手。   看来她安排相亲的计划可以暂时搁一搁了。   “菜做好了,你们在聊什么呢?”她佯装自己根本就没有八卦偷听墙角。   “我和唐默先生打了个赌!”   杨柔一股脑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白悠悠在心里给她竖了大拇指,面上还假装责怪地看向了林默,完全饰演了姐姐这一角色。   “唐默!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杨柔毕竟来者是客,你可要对她友善一点。”   这可是你未来小娇妻啊!可别还没发展感情呢,就欺负跑了。   他本来僵硬冰冷的表情有所动容,直直盯着被杨柔贴着而毫不介意的白悠悠。   他还记得,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被十分嫌弃的避开了,他花了那么长的时间,才让她适应自己的存在。   现在看来,她也没有多抵触被人碰嘛。   林默心里不悦,眯着眼睛,薄唇冷漠的吐出几个字:   “知道了,姐~姐~”   他后面两个字故意拖长了音,带着危险和诱惑的意味。   白悠悠奇怪看他一眼,着语气怎么怪怪的。   说完以后杨柔依然浑然不觉的还在搂着她,他手指不耐地曲起,快速的,在扶手上轻扣了几下。   这一幕,莫名令他感到抓心挠肺。   他等了一会后实在无法忍受,抿了抿唇后,像是才注意到似的说道:“姐姐,你不是不喜欢被人靠近的吗?”   他紧盯着杨柔抓着她的那只手,眸光冷凝。   杨柔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在说她。   她看着唐默,发现他黑沉沉的目光里闪过一丝阴冷,令她一瞬间感觉到惊悚。   她一激灵就放开了手,等迟疑再看过去,他已经面色如常,仿佛刚才的感觉只是错觉。   白悠悠小小惊讶了一下。没想到他居然把这个细节记得清楚,不过因为工作和日常生活里她经常的接触女孩子,久而久之,在无意识的时候对女性的触碰并没有那么抵触。   何况她穿着长袖,她也只是轻轻的把手搭在她臂弯上而已。   根本就没什么吧?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特意解释好像又哪里很不对,她就干脆挠了挠头说道:“额,要不咱们先吃饭吧,再不吃菜就凉了。”   杨柔上了桌,由于刚才的事情,她很小心地看了唐默一眼,他正坐在唐笑笑的左侧,安静而优雅的夹着菜。   看来,刚才应该只是错觉。   可能是空调温度打的太低就打了个冷颤?她在心里给自己找说服的理由,人对于自己喜爱的人总是下意识找各种理由来掩饰他表现出来的种种缺点。   杨柔正要拿筷子,突然动作顿住,她的眼神在林默和白悠悠中间反复对比着,眼眸里逐渐流露出狐疑。   名义上说是姐弟,可现在这样坐在一起看起来是不是太不像了一点?   虽然唐默先生的脸被利器所伤,可依然能看得出他五官深刻,挺鼻薄唇,眉峰如山,有种落魄的美感。   而唐笑笑则普通的多,甚至肌肤看起来都是有点营养不良的蜡黄。   简单来说,从眼睛鼻子嘴唇到吃相仪态动作,简直就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第28章 清冷校草爱上我完结后(二十二)   杨柔正这么想着, 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了嘴里,她脸色骤然变得不对劲。   好咸!好难吃!   她忍了忍,可是她娇养着长这么大, 真的从来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 还是失礼地吐在了桌子上。表情痛苦地抽了两张纸捂着嘴, 正常味觉下真的有人能下咽吗?   她抬起头来看他们的反应,他们纷纷停下筷子来一起看她。   白悠悠很关切地问:“你怎么啦?”她看了一眼杨柔吐在桌子上的红烧肉,“是肉变质了吗?”   杨柔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看他们两个神色如常   “嗯,应该……是肉的问题, 你们别吃了。”   杨柔心里想可能只是红烧肉这样吧, 她等会不吃这道菜就是了!于是举起筷子,颤颤巍巍地挑起一根小白菜,这个, 刚刚他两都夹过吃了的, 应该不会有问题了吧?   结果刚放嘴里她的脸色就变成了和小青菜一样绿油油, 露出了宛如中毒一般的表情。   为什么!小白菜里竟然能够同时具备酸苦咸三种极致的味道!   她这次连一秒都坚持不了, 直接低头一口吐在了垃圾桶里, 马不停蹄地冲到了厨房, 漱了好几次口,才把那味道冲淡下去。   她神情恍惚的走回内厅, 看桌上的菜眼里变得恐惧, 绕着道走。   白悠悠见她这么大阵仗。   给她倒了一杯白开,小心问,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她总不能说是菜太难吃了吧?   杨柔脸色惨白, 心有余悸, “是的, 我……身体不舒服,暂时有点吃不下,你们吃吧。”   白悠悠回想她刚才的表情,没说什么,“那好吧,你喝点热水,我还点了肯麦基的全家桶加餐,应该等会就到了。”   杨柔看到唐笑笑夹着她视如洪水猛兽的小白菜,脸色如常的放进自己的碗里。   她,居然!真的吃下去了!   唐默呢!   她忙侧目,明明说过那红烧肉不能吃,可他居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夹菜入口,还顺便给他姐姐也夹了一块,嘴上淡淡说道:“没坏,可以吃。”   说完后,他似乎还若有若无地瞟了她一眼。   怎么有股炫耀的味道在里面。   杨柔坐在一边,人有些风化,看来这并不是一场针对她的恶作剧。   而是……   这姐弟俩是真的味觉失灵啊!!!   推着林默送别了一脸复杂的杨柔。   她暗中撮合,可是过程没有她想象中的顺利,完全是林默的单方面不配合。   她努力进行暗示。   林默抬起冷眸,表情肃穆,启唇说道:“今天你提了她的名字39次,我不希望还有下一次。”   白悠悠:他一定是害羞了,她懂!草清冷人设嘛!能理解,能理解。   怎可能没有动摇?难道这情感值还能骗她不成?   无话。   晚上。   白悠悠做过许多混沌不清的噩梦。   但是今天这个梦,很有些与众不同,既是噩梦,也是……春梦。   像是恶鬼压身一般。   在梦里,她似乎能够看到这个房间,一道模糊黑影,是上次那个。   梦,还能是连续剧吗?   当意识自己沉浸在梦里,白悠悠就立刻有意识的想要醒来,可是眼皮就像是胶水黏住了一样。   黑影气息沉着,俯身压在她的身上,虽然看不清,但意识告诉她,是一个男人。   别,别过来。   像是察觉不到她在梦中的无声呐喊,那黑影浑然不顾她意愿,硬是掰开她的腿跻身进来。   她内心已被恐惧抓牢攥紧,如诉如泣祈求他不要这样做。   毕竟是梦,她只模糊感受着从黑影身上散发出那种孤注一掷的气势来,浓黑色的乌云一般沉抑的阴影,   即使在梦中,光是望着,就令她觉得有股令人战栗的绝望。   【为什么……别人……接纳我】   她已完全听不进去了。   他动作在逐渐放肆,阴影越扩越大,恐惧令她下意识想要逃避,可是除此之外。   有一股从未有过的渴望破土而出,发出魔鬼诱惑的声音,   让他进来。   她几乎要失守。   在最后紧要关头时刻,   潜意识深处猛然有一个声音宛如像是山涧清泉一般清醒响起:   不行!这是不对的。   白悠悠猛然从这场绮丽缠绵的怪梦中苏醒,她啥也没来得及,先是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发现是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   居然会把梦境里面的是事情当成真的……她扶着额头,摇头自嘲。   但……真的太真实了,还好她及时醒了。   那道黑影简直抓住了她心里的薄弱点,她真的相当好奇,做那种事情,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活了二十多年还没谈过恋爱的白悠悠如是想着。   她双手抱膝,把下巴搁在膝盖上,又觉得硬,下巴疼,就把被子抓过来过来揉成一团垫在膝盖上,然后才把头放上去。   把半张脸都陷进了柔暖的棉绒里,在黑暗中露出一双明亮透彻的眼眸。   散落着的细软长发将她身躯覆盖,还有一些碎发黏在她的脸颊上,使她现在有种特殊的韵味。   当然,并无人知晓这分殊色。   白悠悠浅浅分析了一番自己做这种梦的心理。   虽然十七八岁的时候她是有过美好的青春,对异性也产生过浮想联翩,但喜欢看小说这个爱好直接拔高了她挑对象的眼界。   但按照小说里的二十四孝好老公的标准找对象……这不是瞎胡闹吗!   于是干脆摆烂!   谈什么恋爱啊,混吃等死它不香吗?   游戏不好玩还是单身不快乐?   虽说如此,当在某站刷到好看的帅哥,健美的腹肌,她还是会一边擦着哈喇子一边一键三连……   “难道说是我的心灵已经满足,但身体还处于饥渴状态?”白悠悠陷入深思,有一说一,这还是她第一次做这么耶漏的梦,以前梦的最多是摸个小脸啥的……   “等一下,”她恍然大悟,一锤手掌,喃喃自语,“这明明就不是我的身体啊!”   她摇头啧啧出声,一脸不争气的直摇头,“唐笑笑啊唐笑笑,看来你是表面一本正经,实际上是个感情戏如此丰富的瑟。”   理直气壮把锅推到原主身上以后,她顿感安心,就两手抓着被角立刻躺平了。   “睡觉睡觉,还得早起……为了回家。”她打了呵欠又重新陷入睡眠,这次一夜无梦。   ·   接下来的日子里,杨柔隔三差五的常来。   她来总爱找林默下棋,白悠悠就会在旁边拱着他,或者直接推着他去。   如今白悠悠在院子里浇水,她看着外厅里的两个人手执棋子,你来我往,心里简直咬着手帕,默默嗑起了CP。   她直哼着小曲,再把花园里的花花草草还有小树苗都浇了一遍以后,她在墙角看到了那朵有点奄了的黑法师。   它长的势头还算不错,很旺盛,只是土有点干,她心里抱怨,啧,特意用一个大陶瓷罐装起来,看起来似乎异常喜欢,但又趁着不注意放回了院子里风吹雨晒还不浇水,这就是男人吗!   她怜爱的拿着水壶给那朵紫黑色油光发亮的多肉浇了浇水,然后搁下水壶,今日浇水完毕,踏上楼梯,换了鞋子,拉开玻璃门走回来。   才五月末了,屋子里头就已经开上空调了,她打了个寒颤,拎起了外衣披上。   平日里家中是不开的,倒不是为了节省,五月天气还算不上太热,白悠悠本身就是惧寒的体质,与她相反的是,杨柔是个火气很旺,也比较容易出汗的人。   就算披上了一层薄毛衣也感觉到从孔洞往里钻着。   随后钻入耳中的是杨柔俏声道:“我又输了,唐默先生,您就不能让让我吗?”   大约是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她转过头来,满脸的不开心,对着她说,“笑笑姐,你说说他嘛!”   林默棋艺好,白悠悠是知道的,毕竟她家里这间外厅的棋室经常被外借出去给院里的老大爷们玩,不过也是约法三章,不得吸烟,不得吐痰,不得高声。   好在这小区里的老大爷都素质蛮高,据说还有什么社区棋爷趣味争霸赛……还有得了第一名的呢!   不过这些大爷们不论象棋,围棋统统都下不过林默。   有些就越输越来劲,想着法子和他下呢!   真是人菜瘾大啊,和她打游戏时简直一模一样。   白悠悠走过来把空调的扇叶往上打了打,直接帮杨柔说话看向了林默,“那不然你就让着点?”   林默闻言,他懒懒地掀了掀眼皮,目光带着几分琢磨不定的深意,这两天的态度已让他明悟白悠悠的心思。   此时眸色晦暗,“姐姐还真是偏心啊,明明你下棋的时候从来都不让着我的。”   “咦?笑笑姐原来你也会下啊?”杨柔闻言很吃惊,让了座,“那您快来杀杀他的威风。”   这话让白悠悠呆住,连忙摆手,“他瞎说的,我哪儿会下什么棋,我就会下五子棋啊!”   她来这儿可从来没下过什么棋,这家伙不会是故意这么说让她来丢丑吧!   杨柔闻言一脸困惑的把目光放在了林默和白悠悠脸上来回扫视。   林默故意等了会才开口说道:“我说的是,你手机里的棋。”   手机里,他说的是……云顶之弈?   白悠悠停住,她无聊的时候确实下过,但从来没和林默一起玩过啊,他这么说到底什么意思?   “他说的是一款手机里的自走棋游戏。”   白悠悠做出解释,林默刚才那么说了,她只好帮忙圆上,简短叙述,“我们有时候会玩上两把。”   “原来是游戏啊!”杨柔说完,脸上本来的兴趣就消退了下去,她对游戏并不感兴趣,只追求文雅和艺术的东西。   “姐姐,我有点冷,你能帮我从房间里拿件衣服来吗?”林默现在对姐姐这个称呼是越来越熟练了,可以说是张口就来,脸都不红一下,明明两个人年龄应该是差不多大的。   白悠悠嘴角抽了抽,仔细想来,好像从来没见过他脸红……   从房间里拿了件外套给他,看着两人同样惧冷的体质,倒是越发让杨柔确认了两个人姐弟关系。   如果说不是姐弟,那么其他关系也完全套用不上。   主仆?雇佣?那些太随意亲近了些。   朋友,什么样的朋友会住在一起,任劳任怨的照顾着另外一个人?   情侣?情人?看起来又有几分生疏,并没有什么亲近的举动。   唯一适合的关系,似乎只剩下亲情。   “你不是说会下五子棋吗?”林默轻轻挑眉,拿了白子,做了个请的手势,“黑子先行,你来下。”   他面对着杨柔实在乏了,早就不想理了,可,这是她想要的结果。   白悠悠哼哼笑了,“你确定要跟我下五子棋?”   真不是她吹,她五子棋可是当年可是下遍全班无敌手,象棋围棋她不会,五子棋,呵呵,谁也别想从她手上好过!   “好啊!”她撸起袖子坐下来,侧头跟杨柔说:“看我来帮你赢他!”   在她落下子后,林默如影随形,紧跟而上,心想,   不想如她的意。   她第一把就输了。   “我不信,再来!”   刚才只是一时大意。   “啊啊啊,这个地方你是怎么发现的,能不能别堵我了!”第二局整个棋盘都快被下满了,结果最后她棋差一着。   这更加加深了两人其实半斤八两的信念。   白悠悠惯有个毛病,越输越上头,几局下来,整个人都红了眼,鼓着气,非赢一把不可!   这一番就等到日薄西山,夕阳斜印着,铺洒上了整个屋内里,棋子的影都被拉长,她终于赢了,立刻兴奋地拍着桌扭头冲着旁边说,“看!我说帮你赢他吧!说到做到!”   说完转回头,察觉不对,又重新把头扭过去,旁边早就是无人的空气了。   “她人呢?”她左右看了看,什么也找不到,眼神里充满了茫然地看向了对面的林默。   “早就走了。”他坐在对面,沉金色的余光洒在他的脸上,在深刻的五官上拖下长长迤逦的阴影。   “走了?”白悠悠努力回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记得了,那她不就不知道我赢了你?”   “等下,棋盘别急着收,我拍个照发给她看!”   她兴冲冲掏出手机,一点儿也没发现对面的人漆黑眼瞳的深处除了余晖,只剩下她一个人。   他静静看着她,嘴角不自觉翘起,于是余晖落了惊鸿一般波动起来,泛起了阵阵涟漪,冷雪消融,说不出的温柔动人。   白悠悠心里其实是颇为懊恼的,怎么就把已经在她心中荣升小娇妻的杨柔给忘了呢!   但是她赢了哎!   她在这瞎起劲啥!连人都走了都没注意。   但是她赢了哎!   下次一定要注意!   但是她赢了哎!   白悠悠一边努力想要保持着自己原来应有的目的,可是……   啊!去它的任务吧!就是要赢!!!   终于舒坦了。   她把激动的心安定下来,见他心情不错,决定探听探听林默的口风,从这些天来看,她要不自欺欺人一点,从墙缝里扣糖。   而是以事实角度出发,那是真的一点恋爱的泡沫都没瞅出来,进度完全僵死,完全是她和杨柔两头热了属于是。   这样可不行,   虽然有些不安,但为了弄清楚他的想法,她还是缓缓地,用一种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语气问道:“你对杨柔,怎么看啊?”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清冷校草爱上我完结后(二十三)   “你想让我怎么看?”林默反问她, 脸上的笑意逐渐隐淡。   既然打算来一场面对面磋商深谈,白悠悠拿起了抱枕抱在怀里,一方面是少点压力感, 一方面是显得不要那么正式。   “不是我想让你怎么看, 就, 你说说内心的真实想法,对吧,人家女孩子不错的……”   话虽如此, 她害怕他发现不了人家的好,就不停地夸着人家杨柔, 知书达理懂事, 人美心善,撮合之意明显。   她说着说着,发现空气里仅仅剩下她自己一个人的声音。   她醒悟自己似乎过于啰嗦了, 可她捏着手里的抱枕, 心里七上八下。   很害怕林默拒绝, 这样她的任务岂不是又要变得遥遥无期。   最重要的是, 白悠悠低垂下眼眸, 实际上, 这里根本就不需要她的。   她不要自讨苦吃了。   白悠悠心里有点难受,逐渐小声, “所以你怎么想?”   “我怎么看, 我怎么想?”   林默在嘴里重复着她的话。   时间推移,夕阳已彻底的沉入城市的边界线下, 它深深地坠入了大地核心。   于是, 那曾在他眼中点亮过的光也随之而一点一点熄灭, 稠密的黑暗如约而至, 且再也难离。   自然亮起的橘红色灯管在头顶悬着,亦有细小的虫子冲着灯光横冲直撞如乱线一般飞绕,可它注定无法得到应有的温度。   “你想知道我的真实想法吗?”他看向那些撞击着灯泡的疯了一般的小飞虫。冷冰冰想,像曾经的他,奋力打破了困囿他的牢笼,可迎来的结果,远比想象中的还要血淋淋,光的滚烫远比火焰更为残忍。   它高悬着,按照规律来去,并不管任何人的悲欢。   他盯着看了一会,苍白的脸色透出一份脆弱之感,停顿半晌后终于回答了两个字:“随你。”   白悠悠意外的看向了坐在对面的他,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喜欢,还是不喜欢这不是应该非常明确的问题吗?难道说是因为他也搞不清自己现在的真实想法,也是……可能还没有这么快,可是她已经不想再等了。   心里有一股沉郁的念头正在她心里积累,就是说,谁会喜欢自己的辛苦努力还比不上别人的一颦一笑?   看着她微微困扰着的神情。   他心里有几分报复的快意,“是的,随你,你希望是谁都可以,如果一定要她存在,她可以存在,但是……”   “我只有两个要求。”   这算是认可吗?可能只是比较委婉的说法,白悠悠不太确定,她下意识忽略了林默说这句话时不合理之处。   怀着某种迫切的心理,她并不去琢磨这番话到底有何深意,也懒得去想他表情的冷淡,口气的古怪,继续追问,“哪两个要求?”   林默已完全看透了她逃避的心态。   他暗暗握紧扶手,一个小小的,薄脆香甜的果皮,他要怎么保持它完整不至于破败,而强取内部鲜美的浆液。   他又想起那一天,那是他离她最近的时候,她的光芒也可以如此柔软,温暖。   令他贪恋不已。   他望着对面殷殷期待的眼神,终于提出了第一个要求,“她可以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但不许你提她,看她,碰她,她碰你也不行。”   这要求……听起来可真奇怪?   白悠悠看着他皱着眉,似乎非常的不悦,她心里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不开心了吗?因为她总看杨柔,和杨柔说话?   想到她努力一个多月也纹丝不动的情感值,而杨柔一出现就骤降,分明就是一见钟情!为何会毫无进展?   原来是她太碍眼了?被杨柔接近的行为其实是被林默看在眼里,醋在心里的?   这么一想好像就解释得通了呢。她内心这样感叹,看来在平日里她和杨柔贴贴的时候他一定恨不得一巴掌把自己扇飞吧,可是却碍于双腿还没好,无法前来阻止!!   再看向对面,此时她的眼神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搞不好平日里那副冷冷淡淡,不苟言笑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心里正在为杨柔的接近而暗自激动,恨不得把人牢牢锁在身侧,哪儿也不许去!   其实就是为了吊人家女孩子的心思吧!   啧,原来你是这样的男主。   她情不自禁露出姨母笑,连连点头:“好哒!好哒!”   “我保证以后再也不随意接近杨柔了。”她快速眨眨眼,表示自己接收到了他的隐性含义。   她是自顾自,完全按照自己愿意相信的地方去误会,他心里冷笑着,   真想知道有一天,总会有那么一天的,他以及不止他。   他们命运相连,永远纠缠在一起的,既然创造出来就再也别想甩脱,那个时候她又想怎么去解释。   “至于第二个要求……”   他强压下内心的躁意,幽深如渊的眸子紧迫地盯着,微微前倾,低沉嗓音,“你过来,到我身边来,我就告诉你。”   白悠悠没觉得这像极哄人入圈的话语有什么不对味,毕竟现在在她心里,林默的心应该都挂在杨柔身上。   她毫不害怕的站起来走过去。   站定在他面前。   林默皱眉,“还不够近。”   她又听话地往前走了两步。   “不够,还不够近的。”   白悠悠闻言有一点迟疑。   她觉得自己已经站的很近了啊!?再往前走就只能往他腿上坐了!   又挪了挪脚,几乎已经到了脚尖相抵的程度了,只是他坐着,她站着。   她低下头能清晰看到他一头黑亮的短发,在脑后有一个小旋,还有白皙的耳朵,挺翘的鼻尖。   考虑到他有话要说,她略倾身下来,“要不我蹲下来……”   虽然也很怪,但总比现在这样好。   “不用,就这样。”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挺冷静的。   但是白悠悠很快就不这么想了。   他双手从扶椅上松开,直接环在了她的腰上,然后猛然拉紧。   他手掌的热意源源不断从后腰透过衣物传导到了她身上。   白悠悠脑子哗得一下变成了黑白乱码,事情完全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这始料未及的动作,使得她整个人都蒙圈了。林默把脸埋在了她小腹的位置,这个姿势还好……   不管是上一点,还是下一点,她肯定都立马把他推开了。   她两只手投降一般高高举向了半空,低下头来。   他妥协的声音闷闷从下方传来,“姐姐也好,留在我身边,陪着我,只要你答应这个,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从小腹吐出的热气,迅速向四肢百骸扩散,引起酥酥痒痒的麻意。   而比身体更加麻痹的是已经停摆的大脑。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自己在说什么。   难道他想脚踏两只船???   不不不,她笔下的男主还没有猥琐到这个地步吧!   她人糊成一团,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应答,实际上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从她心中逐渐产生,总不能是喜欢……这一点念头迅速被她掐断,按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在心中默念,她艰难的换了一种思维。   嗯,人要擅长从不同角度看待问题,他现在这么做,这么说一定是……   缺乏母爱!对,没错,一定是的!   看来她这段时间里的一直给他鼓励帮助?   还废寝忘食的照顾他的衣食住行,又在他受伤,被背叛的时候出现,代替女主的存在,还是有那么一点微毫作用的。   所以会被依赖是理所当然的。   但随着杨柔的出现,他还是看清了自己的内心,把那种依赖划分到了母爱这一方面。   亲情!绝对是亲情!   她在心中提醒自己。   反复说服自己以后。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僵硬的把两只手落下来,机械而虚虚地抱着他的头,手指陷入他有些刺手的墨黑发丝里,半露出的耳尖,令她有些发起呆来。   她想起第一次见时,他完全身处在一种泼墨油画的阴沉混沌之中,那时尤为吸引她注意的就是他黑发中隐藏着白皙精致的耳廓,他的耳垂很薄,透着一种半透明的玉石感。   虽然好看,但据老一辈的人说没有耳垂的人,一辈子都没什么福气。   她的男主,怎么会没福气。   想到他身上遭受的苦难,还是没忍住心软。   “好啊,我陪着你。”   林默眼中流出一丝错愕。   这句话,他没想到会从她嘴里听到这句话。   他下意识是不相信的,可是抬起头看到她的眼神就知道她是认真的,她没有挂上浮夸的表情,也没有眼神游移。   砰,砰,砰。   林默感觉到自己身体每一个细胞,每一寸血液都在鼓噪着,兴奋地想要吞噬一切,他原本喷薄欲出的情感,被暂时顺利的安抚下来,下一步的动作停下,并没有做出更加出格的事情来。   比如禁锢着她,强迫坐在自己的身上,那动作一定无比契合。   他还有一些药物可以注射使用……他有很多方法可以‘说服’她留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算是逃过了一劫。   实际上白悠悠确实是没有说谎,但也没真的打算留下。其实她的想法很简单,她在这个世界是借以唐笑笑的身体而留下的。   他也一直以为自己是唐笑笑。   等以后走了以后,唐笑笑原主归位,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留在他身边。   她一直情意笃深的暗恋着林默,肯定会对他非常好,肯定会比自己这个完全不着调不靠谱的人当姐姐当得更称职。   只要不是爱,怎么样都行,白悠悠停下动作,立刻把这个刚刚凝聚的念头打散。   调转注意力。   就是,不知道唐笑笑发现自己变成了林默的姐姐,会是什么心情?   唐笑笑:一觉醒来,暗恋对象成了我弟弟?   脑子里浮现这个经典绿江体文名,白悠悠眼神下意识飘忽了一下,嗯嗯,那个,总比什么关系都没有要好吧!? 第30章 清冷校草爱上我完结后(二十四)   看着数值, 这几天数值以虽然缓慢但是坚定的速度往下掉着,她嘴角的笑容越拉越大!   这真是太好了!   合上系统界面,看来男主这边是要搞定了, 她开始琢磨女主的事情了, 那边显然更复杂, 更困难,她已经做好长期攻坚的准备了。   可能是最近运气变好了,瞌睡来了就送枕头, 她刚要主动联系冯萧,就见手机震动, 显示他传来了消息。   【有空吗?明天晚上可以出来吃个饭吗?】   她连忙手指飞快的扣字回答:【没问题, 要在哪里见?】   她看到冯萧发过来的地址,离她这里也不算远。   在第二天难得穿着一身裙子,倒也不是刻意打扮, 而是冯萧约的地方还是比较适合穿正装去的。   等走出小区范围以后, 她招手乘上出租车过去, 心里默默询问系统——自从知道自己能把时空定格的能力用出来会对觉醒者产生影响, 她就再也没有使用这个能力。   按照冯萧所说, 女主李萌的情绪已经相当不稳定, 要是再来几次这种非正常画面,很可能会加速她的崩溃。   “系统, 我在书中世界, 现实时间是完全停止的吗?”白悠悠这样问道。   她靠着计程车洁白的靠椅上。   系统:你来到书中世界以后,现实世界时间的流逝也不是完全停止的。   刚刚放松下来靠上椅子的白悠悠听到这句话, 又立刻坐起来, 后背挺得笔直。   “怎么会?按理说我不是应该回到我穿书的时间节点吗?那我在这里呆了几个月了工作怎么办?我朋友我爸妈肯定以为我失踪了, 搞不好都报警了, 几个月过去不会身份证都报销了吧!”   她跟机关枪似的的问出去一连串问题,可以说是相当的不满。   系统:宿主,你别激动。   你在这里呆一个月,等于现实世界的一个小时。   白悠悠闻言算了算,感觉还行……   也就不再提此事了。   等计程车到了地方,她高跟鞋一并,稳稳的站在地上,从计程车里出来。   门口穿着黑白马甲的侍应生礼貌而客气的微笑着。   望着眼前精雕玉琢,看起来十分奢华堂皇的餐厅,倒也没有胆怯,虽然以她的薪资来这种地方是有点没谱,但她可是有富婆姐妹的人!   要是她姐妹在……   白悠悠叹息,两只手轻轻拍着双颊,对自己说,“别胡思乱想了,这一次的饭局很重要啊,能不能成功接近女主完成任务回家,成败在此一举了!”   于是她把脸上那种闲闲散散,眉目里的情绪统统藏起。   化身一位看起来非常说得过去的名姝,对面开门的门童,她十分有礼貌的轻轻颔首后,才走了进去。   “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是的,我和冯先生有约。”   “冯先生是吗?”侍应生面上依然微笑着,可是心里却惊讶了,冯萧可是有名的年轻富豪,这位虽然看起来挺有气质,但外貌只能算得上中等。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好的,您请随我来。”   关于出入高档场所的礼仪,她还是有一些心得的,此时也是相当的从容不迫。   她出于为她小说里添加一点描写素材的心理。应姐妹邀请也是去过不少上流宴会的,什么富豪榜上的人她也见过不少。   她闺蜜属于什么地位她不很清楚,也没特意去打听,只不过不论她在场上做什么都完全不在意别人,就算穿着便装,不仅不会遭到任何不友好的待遇,甚至可以说得上是非常恭谦的。   几番观察下来,她深深明白,富贵如花迷人眼的道理。即使在她看来已经是非常厉害的权贵,曾经看起来高高在上的人,也不过如此,所以,在优雅格调的包装下,一个人就真的能什么也不做就变得高人一等了吗?她从不这么认为。   想到这里,就不禁想起。   身份悬殊的友谊真的可能存在吗?有人曾经这么问过她。   她的回答是当然。   两个人合得来,有被对方吸引和看中的地方,出于真心而结交,那就是朋友。才华和金钱并不是唯一值得肯定的东西,这个世界也不是谁生来就是谁的依附者。   白悠悠轻轻地眨了眨眼睛,将散乱的心思重新收回眼下。   侍应生掀开门帘以后把她带到包间就出去了,这个包间是半封闭式的,比较私密,周围隔间也比较开,方便谈事情,不会被人听到,但又和周围空间有所连通而不至于让人产生一些幽闭下不美好的联想。   冯萧已经在位置上等她了,只有他一个人。   “好久不见。”冯萧主动站起来为她拉开了座椅,动作绅士而优雅。   他一身白色精致西装,打着蓝色领带,着色年轻,显得人玉树临风,干净整洁,一点儿也看不出年近三十了。   白悠悠坐下后看向对面的冯萧,他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唔,突然就觉得女主变心好像是有那么点道理的。   “突然把你约出来,没有耽误你什么事情吧?”冯萧开口说道。   白悠悠面对满打满算是第三次见面,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还算得上是陌生男人。   这样单独相处的场合,她心里透着几分紧张,摇了摇头,“没有。”   “唔。”冯萧沉吟一声,脸上露出安抚地笑,“那就好,那我来点菜吧,你有什么忌口吗?”   “没有,我吃什么都行。”   她向来对吃食都很随意,什么都能吃。   冯萧看向坐在对面的女孩子,是唐笑笑,面容是,可也不完全是,时光可以给一个人加以如此大的改变吗?   她明显是在紧张着的,那双葡萄般黑溜溜水亮的眼仁正望着他,好似有什么诉求。   他顿了顿,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奇怪的想法,她的眼睛挺漂亮的。   但很快扼制下来,“那就我来决定了。”   他点完以后问道:“要不要,来点酒?”   白悠悠连连摆手,“抱歉,我不喝酒。”   她确实不喝酒,何况还是这种场合,她必须集中注意力。   冯萧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想,上次回去以后打听,唐笑笑确实是不沾酒的。   救命!到底要怎么和一个理智成熟MAN聊天!   实不相瞒。   她在现实世界里和男性单独相处的经历约等于……零蛋。   菜,菜呢,怎么还不上来!白悠悠开始内心疯狂SOS。   在这尴尬的一分钟里,冯萧静静打量着对面的唐笑笑,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   感觉到她身上的僵硬,他笑起来,开始聊天:“你最近看起来过得不错,以前那种阴郁的感觉没有了,人似乎也胖了些,唔,也变得爱笑了。”   要开始拉家常了吗。   白悠悠松口气,总比什么也不说的好,她想了想后说道:“是挺好的,不工作了,在家里吃喝玩乐,能不长胖嘛~”   她问起自己最为关心的问题:“对了,还不知道,你和李萌,最近怎么样呢?她的精神有好一些吗?”   冯萧微笑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她,“没想到你还挺关心我们的嘛,就是不知道是你想知道,还是别人想知道呢?”   他的目光里透着深意。   看来他还是有所怀疑的,白悠悠偶尔脑子还是比较灵光的,冯萧恐怕是怀疑林默在她那里吧。   确实如此。   毕竟现在林默如果处于生死不知的状态,‘唐笑笑’怎么可能过的像她这样,毫不在意还红光满面。   早知道就画个惨色妆来了……   “其实,这段时间一个人脱离了原来的环境,我看淡了许多。”她斟酌着一字一句的说着,为了打消他的怀疑,白悠悠不得不继续想办法圆回来。   感谢这段时间的特训,她可以面不改色的撒谎了。   “唉。”她一脸忧伤的深深叹息,“爱一个人爱得太久我也累了,仔细想想这样孤独清净的生活也非常不赖,每天养养花,散散步,一辈子也就过去了。”   冯萧听她这么说,看她恬静无为的面容。   再一想到自己深陷麻烦当中,竟然觉得她说的那种时光静好的感觉如此可望而不可及,他有些恍惚,“是啊,什么时候,这种平常的生活竟然是如此难得的了。”   他表情松缓下来,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可惜……”   “可惜什么?”   “我想如果你和李萌能再见一面,也许她会有不同的想法,但是……我们准备离开了。”   离开?什么意思?   他想到这段时间李萌的哭喊胡闹就不禁有些头疼,带着几分无奈说道:“我们准备把在国外定居了,以后,可能都不会回来了。”   白悠悠:?   她强压着震惊,女主要和男二去开新地图了?   “啊……”她张了张嘴,只能发出像这样干涩的单音节,“是这样啊。”   冯萧看到她的脸上似乎带着一丝失落,心中竟然有些想为她抚平紧皱的眉头。   “那你们要去哪里?”白悠悠给自己打气,没事,不就是出国嘛,她只要知道地方,以后也跟着一起去就是了。   交谈之间,帘子外的侍应生低声说了一句打扰了,随后端上来几道看起来就鲜美至极的佳肴,最后还有一瓶玫色的高档酒瓶。   “放心,这是葡萄酒,味道还是不错的,以前李萌不喝酒的时候我也会给她点这个。”   他斟上以后,挑眉笑道:“尝尝看,味道还是不错的。”   白悠悠看着酒杯里的液体,有一点犹豫,但是,他还没说出去哪里,不能轻易翻脸,突然就有点体味那些业务部为了成交单子陪酒的心情了。   她拿起来本来只是想象征性的放在嘴边沾了沾,发现入口酸酸甜甜,一点儿也没有想象中的呛人刺鼻的口味。   意外的,还不赖。   她舔了舔嘴唇,放下酒杯。   “荷兰,我们打算去荷兰。”   “是吗?”白悠悠接口说道,“听说那里是风车之国,想必风景一定很美吧!”   “你们去那里定居?”她试探问道。   得到肯定的答案以后,冯萧说道:“是的,我想也许换个地方,也能换个心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会好起来吧……他已经很累了,这是最后的办法了。   不过他心中的疲劳半分也没有泄露出来,表面上看,他还是风度翩翩的。   “对了,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我们找不到林默,他的东西在离开后我们会还给他的,做错的事情我们也不祈求原谅。”   他轻笑:“我想,上天会给我们应有的惩罚吧。”   白悠悠心情复杂,“明白了,如果我有一天能够碰到他,会代为转达的。”   之后又聊着些话题,她心不在焉的回答。   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礼盒,递给她。   “这个,送给你。”   “向你道歉,也算是临别礼物。”   他说这话时,眼神中有一种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温柔。   礼物?   冯萧的态度太过如浴春风,她非常自然的接过来打开,在黑色海绵垫上是一条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白金钻石项链,亮闪闪的,美则美矣,她平日里却没几件衣服能搭得上,看来是注定要放着落灰了。   她心里这么想,可是面上还是盈盈一笑,“谢谢你,我很喜欢。”   “喜欢的话,不如戴上看看?”   正打算把盒子收起来的白悠悠:……   她只好把细细的银链子拎出来,低下头,自己戴了上去。   算了,难得今天穿得好。   冯萧目光落在她纤细的锁骨上,银链顺着锁骨曲折蜿蜒在她的颈间环绕。   他抿了一口酒:慢慢说道:“珠宝配佳人,很适合你的。”   白悠悠:她自己什么样她能不清楚吗?冯萧还是太会说话了一点。   “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他拎起椅背上的外套,动作绅士而优雅,眼神很纵容,“请别拒绝我,这也许是最后一次见面。”   冯萧的话令她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好吧。”   呜呜,他真的,太温柔体贴了!   总是这种目中含情的模样,试问!哪个女人受得了!!!   白悠悠坐在副驾驶上,一阵恍惚,他可太会了。   这种无意中对别人的好,简直就像是深刻入他的骨髓,亲自帮她拉开车门,看出她脚上不适,还搀扶了一下,她开始怀疑自己当年迷什么清冷人设,这样的温柔美男子才应该是正派男主嘛!   家里那只……只能说,没法比!   她在路边就让她停下,下车以后,冲着他道谢,“送到这里就可以。”   “不要紧吗?你的脚……”他往下看去。   被他看出来了,她非常不适应穿这种高跟鞋,可以说是被迫走得缓慢,所以才看起来很淑女。   “嗯,没事。”白悠悠现在简直想把自己的脚给藏起来,她耳垂微红,入夜后天色黯淡下来,快入夏了,风有些暖暖的。   “也快到了。”   “那好吧,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冯萧手扶着方向盘,他心里莫名升起一丝遗憾,但却不敢具体去想这遗憾是什么。   “虽然我们明天搭航班国外了,但如果你以后有任何困难,都可以跟我说。”   “我会尽力帮你的。”   有了这一层保证,这一趟就算没白来。   白悠悠笑着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哦,以后可能真的有事请你帮忙呢!”   目送冯萧离开以后,她慢慢往家走,心情还算愉快。   虽然是用脚痛换来的0.0   她现在就想把鞋子脱下来,明明也没有走几步,怎么这么痛,看她姐妹穿着不仅步履稳健,甚至还可以小跑如飞,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她心里感叹着,只要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能到家了。   “今晚就不做菜了吧。”她刚才没吃多少,倒不是她胃口又多小,就是想着回家以后还能陪林默再吃一顿,从小区门口带了一些卤菜,还等着一份小炒,拎着这些熟菜,她走回了家。   正当她准备掏钥匙开门的时候,却发现门并没有关紧。   这一幕立刻让她想到了之前那起刘胜事件,“糟糕!”   她脸色一变,连忙推开门进去,“林默!”   可是屋子里的场景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从她的视角看过去,杨柔低着头,似一脸娇羞意欲主动亲吻…… 第31章 清冷校草爱上我完结后(二十五)   她噗通一声摔到在地上, 好在没有受伤,她弯腰摸着自己的脚裸,脱下了高跟鞋。   原来是高跟鞋的鞋跟断掉了。   什么啊!她也可以穿着高跟鞋跑得这么快。   白悠悠双手抱膝, 挪动着自己, 朝着角落里缩, 脑子里还不停播放着刚才的画面,一遍比一遍清楚。   这本来应该是她期待的画面,她应该感觉到高兴, 由衷的欢喜,可是, 为什么……   宿主!宿主!你没事吧!   宿主, 什么宿主,哦,是在喊她。   “怎么了?”   系统:你现在看起来的状态很不对。   哪里不对。   白悠悠拿出手机, 调出了自拍功能, 在补光下看到一个模糊的, 脸色惨白的女人。   是唐笑笑的脸, 现在也是她的, 她看到自己整个眼角泛红的, 看了一会,反而笑了,   “啊, 是指这个啊,因为刚才喝酒了嘛, 你知道有些人喝酒就会上头的, 我可能是上眼吧, 这不是很正常嘛?”   系统:好吧, 可是我这边检测到你的心率加快……   白悠悠打断它,“这还用问,因为我刚刚跑完步啊!”   可是你为什么要突然跑掉,系统有些不敢问。   她捂着那颗狂跳而不肯停息的心脏,望着漆黑无垠的天空,突然被一种巨大的无助包围,如果在现实世界她大可以好好睡一觉,给自己闺蜜打电话,或者哭哭啼啼打电话给爸妈,可是现在整个世界里只有她一个,面临着这陌生的一切。   以及内心,无法形容的心跳声。   她脆弱而仓惶的想要把欺骗自己这个行为进行到底,喃喃自语,“我因为喝了酒,跑了步,所以脸会红,心会乱,一定是这样的。”   不能承认!   不能承认!   坚决,不能承认!   把手机关上放到怀里,脸埋在双膝间,她一点儿也不想看到自己现在这副……   快哭出来的模样。   ·   再回到家中,她已经收拾好心情,完全看不出刚才那种即将崩溃的神情。   有时候她其实还是挺擅长伪装自己的嘛。   把坏掉的鞋子踢掉,她换上拖鞋,终于不用穿那双糟心的鞋子了。   她提着买回来的饭,发现杨柔已经不见,挠了挠后脑,“柔柔咧!刚才忘记买饭了,就回去一趟,我还多买了一份饭呢!”   “她回去了。”林默简短的回答。   “哦,这样啊!”白悠悠干巴巴的回答,她不敢问刚才你们亲没亲啊,怕被看出自己的心思。   于是就故作轻松说道:“好吧,那就咱们两个吃好了。”   她打开了饭菜盒子,又去厨房,拿了碗筷。   林默暗自观察着,她的态度很奇怪,似乎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打乱了节奏。   到底是什么,食指有节奏的轻扣着,当他心里焦躁烦闷的时候,喜欢做出这个动作。   突然,在他眼底晃动着一点亮色,他看了过去,瞳孔骤然一缩。   那是什么,在她的脖子上,一条璀璨漂亮的银色项链,简直就像是宣誓主权一样,这是她出门前并未携带的。   他压抑着眼眸中的波涛汹涌,平静之中酝酿着一丝山雨欲来的沉闷。   “你今天,去哪儿找工作了?”他突然开口问道。   白悠悠张嘴把打了无数遍的腹稿说了出来,   “先是去不远的一家小公司里应聘行政,不过我觉得工作时间有点太长了。后来又去一个店里,那里招兼职导购,就是卖乐高玩具的,每天抽五个小时上班打卡,我觉得也不是不行……”   她半真半假说道。   乐高她是真的去了。   “是吗?”林默不咸不淡的回应着,“然后再顺便给自己买一条项链?”   糟糕,因为思虑太过,忘了这茬了!!!白悠悠心里一慌,说话结结巴巴,“是,是啊,正好,路路过一家首饰店。”   林默捏紧了腿上的裤子,青筋的脉络极为清晰,太阳穴一股一股的,他眼眸里的光变得幽暗深凝。   说谎,还在用谎言欺骗他。   因为心头骤然燃烧起来的怒火,他脚落在地上,慢慢地站了起来。   他站起来以后就不是那种看起来文雅矜持的样子了,男人的身形变得极具压迫感。   在灯光的照应下,因为背光,他的阴影拉得很长,整个笼罩住了白悠悠,她抬头看,他整个人透出一种看不清的模样。   他一手放在桌子上撑着,支持者自己步伐缓慢而坚定的走了过来,每一步都踏在了她的心坎上。   不知为何,她竟然随着接近,而感觉到黑暗越深。   不安和紧张促使她刚刚平静下来的心跳,变得重新乱了起来,“怎,怎么了。”   “你能走……”了。   她话还没说完,他已经走到了面前。   一只手撑在她背后的椅背上,另一只手放在了她的肩膀,将她压靠坐实在椅子上,动弹不得,无处可逃。   他的掌心很热,只是那手指用力的捏着她肩骨有些疼痛。   随后,他低下头来,炙热呼吸凑近,从她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他弧度优美的下颌线条,目光一点点上移……   一  条难以忽视的伤痕,从脸颊一直延伸到眉角,与另外的伤交叉成歪歪扭扭的十字形。   俊逸的外貌,丑陋的伤疤,矛盾又奇异的糅合在一个人的脸上,令她无法忽视,看了这么久,她当然不会在意那些看起来狰狞可怖的伤痕。   只是他变得不对。   原本始终相当沉静冷淡的眼眸,现在看起来像是有两簇火苗在跳动燃烧,正在蚕食剩余不多的理智。   他的声音也变得喜怒难猜起来,有些沉,总之不会是高兴的。   “你的身上,有酒味,在外面吃过?”   在外面吃过?   这几个字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说的,呼出的热气几乎麻了她半边身子,她咬住下唇才勉强让自己没有□□出声。   靠,靠得太近了。她本来就不喜欢和别人贴得太近,有什么亲密的动作。   她当然可以不管不顾的从椅子上离开,可是那样也可能导致他没有支撑而倒地,毕竟他刚才走来的吃力她是看在眼里的。   白悠悠心里有些乱,大脑已经无法做出冷静的思考。   她停下来先是深呼吸,忽略外在干扰,才说出接下来的话。   “我只是碰巧和以前的熟人遇到聊了一会儿,没有出卖你,也没有做别的。”   白悠悠已经不太敢看他透着危险信号的眼神。   下垂视线,盯着他的上半身。   他穿着的是她给他买的一件休闲的,黑色圆领汗衫。其实从外表看起来是很朴素的款式,一点也看不出它价值足有好几千,他骨架均称,把连装饰物都没有的衣服,硬是穿得像是版型模特。   突然,在黑色衣衫下,他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幅度就好像……有什么暗炙涌动的东西鼓动着要从那贫瘠焦土里喷薄而出,引动她的心也不安的上上下下。   最终这股力量还是被深厚沉重的大地掩埋回去。   他的手从颈侧一抹而过,片刻的触碰,已经使她战栗。   指尖勾起,挑抹着细细的银链子,似乎是在观赏把玩。   “忘记告诉你了,这附近没有首饰店。还有,你知道这条项链的价值吗……”   他在白悠悠耳边说出了一个天文数字。   然后果断说道:“你在对我说谎。”   不用她说什么。   “让我猜一猜,你出去见了一个很有钱,很有魅力的男人。他慷慨,雅致,恰到好处的熟悉,不会令你感到冒犯,你愉快地和他喝了酒,小心地收了他送的礼物。”   他声音从冰一般的坚硬慢慢变软,如同一团稀泥粘在身上怎么也甩不掉,用这种令人恶寒的温柔腔调,他慢慢地,一字一句问道:   “他就是用这样的音调和你说话的,他是谁,值得你对我隐瞒,冯萧是吗?”   为什么像是检查妻子出轨一样,明明……没有这一层的关系,白悠悠狼狈地拧过头。   他紧紧攥着项链末端的饰物,边缘的尖锐的角刺进肉里,泛起丝丝缕缕的疼痛,不过他恍若无觉,带着某种困惑问道:   “我听你的,都听你的了,你让我安心养伤,让我讨好那个女人,我全都照做。”   “只要能让你满意,让你开心,让你留下,我都可以的…”   白悠悠觉得他似乎有点不太正常,像是发癫一般,忍受不了的推开他手,他的身体立刻狼狈的踉跄了一下,他身体不稳地压了下来。   她只好把手横在他胸前,反正他都说得差不多了,干脆就承认,“是,我是去见了冯萧,但他只是来告诉我明天他就要出国了,告个别而已。”   为了防止他追问,她挑衅地抬起了眼眸,反问道:“怎么了,是我回来的太早打扰你的好事了?”   她一说完立马就后悔了,这种充满醋意的话真的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吗?   立刻弥补,“我看你和杨柔相处的不是挺开心的吗,管我做什么?”   越描越黑,“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白悠悠觉得自己现在不宜开口,说什么都是错的,干脆闭嘴。   她转移话题的目的算是达到了,只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外一个火坑。   这件事似乎更值得关注,林默敏锐地抓住了她的异常言语里的含义。   “你刚才为什么要跑?”果然问了这个问题,她的神色明显慌乱了起来,“我,我不是解释过了吗?买,买饭。”   “不对。”他眼眸被微微点亮。   “你是以为我和杨柔亲热,原来如此,从你的视角看起来……”他很快就思索明白,“像是亲吻,对吗?”   “不是哦,只是她借口眼睫毛掉进了眼睛里所以让我帮她吹一下而已。”   他心跳的很快,就像是珍宝即将入手的最后时刻,为了不让她发现,他慢慢绕到了背后,“所以你不开心了,所以才跑的。”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白悠悠立刻开始了否认三连。   可是已经实打实的感觉到害怕了起来,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么令人感觉到恐怖的事情吗?   她已经尽力在抗拒承认和相信了,别揭穿她那点可怜的伪装了好吗?   她拒绝的有多辛苦,坚守和维持自身有多费力,就算不能够体谅,至少,也别再像个魔鬼一样诱惑她了!   可是藏在心底那个棺材板都按不住的猜测早就已经盈上心头。其实是她一开始误会了,后来干脆将错就错,可实际上使他沦陷而喜欢上的并不是杨柔,而是别有其人。   比如……   她的眼睛被盖上,陷入一片黑暗。   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够用身体来感受。   头发被撩开到一边,柔软而温热的事物轻轻落在后颈,像湿润的雨点,从脖子到肩颈。   有一点痒,气血往上涌动,但是那痒意并不停留在肌肤上,而像是奇异的感染着她的心脏,和脊背,明明并没有触碰到这些地方。   她并拢着双腿,坐直了身体往前靠,声音微弱而挣扎:“你……”   这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敲门,杨柔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抱歉,我的手机忘记拿了~可以开一下门吗?”   骤然而来的意外,打断了白悠悠的话。   她身体变得僵硬,刚才所有的感觉全部消退,心脏就像是停摆了一般,她在做什么?完全陷了进去,别忘了自己一开始的想法。   “林默。”她的语气里喊着警告。   “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   “如果爱是能够控制的,我一定按照您的旨意。”   他似叹息一般说完这句话后。白悠悠就感觉到接近背脊的地方似乎被舔了一下,她简直要绷不住了,就在她要发作的时候,眼前突然一亮,她脖子上的银链滑落到别人的手中。   她看到项链被他装进了口袋里,“没收了。”   白悠悠:……   他眼眸已经冷却下来,口气变得清淡起来,“那就拜托姐姐扶我回轮椅上了。”   她想说什么,但是考虑到外面还在等待的杨柔,还是优先解决急事。   半搂半抱的搀扶着他重新回去,她心里疯狂吐槽,能走过来就不能走回去是吧!   杨柔进来取手机,当即将走出门前,似乎还是察觉到了异样,“你的脖子……”   白悠悠心里一紧,掩耳盗铃一般捂着脖子,心中莫名发虚,“怎,怎么了?”   不不不,不会是留下了什么奇怪的痕迹吧?那她就说是蚊子咬的,啊啊啊啊!要是被发现该怎么办啊!!!   气血再一次充上脑门,她脸上已经开始红了,这次是羞的,再等一会可能就要开始朝着外面冒烟儿了~   “哦,没什么,就问问你脖子上刚才戴的那个项链在哪儿买的,还挺好看的。”   这360度大喘气,玩她的心跳是吗?她松了口气,状若自然的放下了那个捂脖子的手,开始尬笑,“路边摊买的。”   “是吗?”路边摊能买到这种高档货色?杨柔心里半信半疑,而且她刚才的动作神情,实在太奇怪了,而且不过一会功夫,项链怎么就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清冷校草爱上我完结后(二十六)   第二天的下午白悠悠收到了来自林默的礼物。   那是一个四方四正的宽大蓝色礼盒, 包裹严密。   “打开来看看?”   白悠悠一头雾水的打开礼盒,然后就在里面看到了一套非常漂亮淑女的暖橙色小香裙,她摸了摸, 质地柔软, 甚至旁边还有一双配套的白色小高跟。   “送给我的?”白悠悠心里咦了一声。   他点了点头。   “我穿这个……”   她面上浮现出为难的表情, 内心十分想要拒绝。这要是搁昨天之前她一定毫不犹豫的说她才懒得穿这种看起来就很不好穿的衣服。可是昨天在付出一点代价以后看似把事情揭过,可他那表现,她觉得自己要是拒绝恐怕会引起什么不好的后果。   先收下吧。   她嘴角扯起笑, “真好看,谢谢你啊!”   林默整理着袖角, 他今天也穿得颇为正式, 语气从容不迫,“上次给你卡,你没有买衣服, 还以为你不喜欢这些, 原来……”   他眼里不带笑意:“是想要别人送吗?”   “那我以后每天都给你送一套。”   他就是在生气对吧?还是无法轻易哄好的那种!白悠悠心里呐喊, 不要啊!她是真的不喜欢穿这个!简直就像是被迫营业, 她还是更喜欢穿白衬衫大裤衩!又方便又耐穿!   可她现在就是莫名觉得自己站在了理亏的那一方, 斯斯艾艾的把盖子合上, 打算来个眼不见为净。   “去换上,我看看尺寸合不合适……”   就像是看穿了她心里的想法, 他接着说道。   QAQ就知道不会这么容易打发, 算了,买都买了, 穿呗!不穿也是浪费。她回到自己房间, 把门关上, 拿出了裙子换上, 从里面还掉出了一个物件,她拎起来发现是内衣,居然是无肩带款的。   这种东西,怎么也会有?她满脑子问号,可能是……商家赠送?   套上衣服,本以为尺寸多少会偏大或者偏小,没想到居然刚刚好,就算是胸围……   房间里只有半身镜,她只能看到这条一字坎肩裙,胸以上是什么任何布料的。完美的将她小巧精致的锁骨露出来,显得脖子宛如天鹅颈一般修长,她左右看看,审美不错嘛!还蛮好看的,偶尔穿穿似乎也不错。   只是平日里宽松衣服穿习惯了,骤然换成这就几片布料的,有些不适应,衣服的内衬紧紧的贴在身上,腰也被恰到好处的收紧,有些束缚,连胳膊都抬不起来,她怕刚到手的衣服就被她扯破。   她打开房门,犹豫了一会才略不自在的抱着光溜溜的手臂从房间走出去,过程中还企图往下拽一拽只到大腿根的裙摆,可是拽下去,上身就露的多了……   “你买这衣服……是不是有点太短了?”她有些抱怨着。   真是连打底裤都遮不住的短!   “在家里穿刚刚好。”   林默定定看了她一会,淡定地喝光了水杯里的水,眼眸变得幽深。   是吗?她怎么就不信呢?什么人在家里穿的这么精致?不应该一件睡衣穿七天吗??白悠悠表示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一个标点都不能信。   “扶我起来。”   白悠悠知道他已经能够站立行走,虽然动作很慢,她觉得这里面她至少得占一半功劳,每天晚上任劳任怨的按腿,不过辛苦还是值得的,亲眼看到他逐渐恢复,心里还是挺有成就感的。   他在手机里放着一曲动听舒缓的音乐,站起来后便将一只手自然的圈住她的腰,高大的身体半靠在她身上。   白悠悠对这一举动已经很习惯了,并没有抗拒。   两人面对而立,他欠着腰身,伸手做出邀请的动作,眉眼低垂,优雅矜持说道,“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看起来是早有准备。   不过,跳舞?   这属实是白悠悠未曾探寻过的未知领域。最近接触跳舞除了看街上广场舞大妈,就属上学时候曾经看过傲慢与偏见的电影版。   吃着爆米花,在宿舍女生嗷嗷叫中,一脸的无聊乏味。   她并不觉得两个人围着舞池晃动有什么趣味可言,甚至心里还嗤之以鼻的觉得滑稽可笑,为什么有这么多男男女女热衷与此?她脑子里天生缺乏浪漫这根动人之弦。   现在在半好奇半顺从的情况下,算是为了满足他一点爱好吧。   其实她心里更想叫杨柔来,她明显是个更为合适的人选,但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   “我可不会跳舞。”白悠悠颇为僵硬地说道,但还是将手交给了他。   林默牵住她的手,声音清冷,“没关系,很简单,左前后各两步,然后你转圈……”   跟着音乐的节奏,就这么半学半跳,白悠悠发现……自己似乎还挺乐在其中。   她收回前话,跳舞还是蛮好玩的嘛,转圈圈的感觉原来如此快乐~   每次到所谓的转圈环节,她都咯咯笑得非常开心,在原地把自己转成一个漂亮的旋风小陀螺,裙摆飞扬展开像是一只清新金色小雏菊,硬是把双人舞跳成了个人胡旋。直到头晕晕的,才停歇下来喘气,对上林默明显带上了几分无奈的眼眸,她小小的吐了吐舌头。   只是逐渐的随着她的熟悉,耳边一直引导的话语改变了,“好了,现在你已经基本掌握了,不要再看着地板了,看着我。”   白悠悠抬起头,陷入了他墨黑色的眼眸当中,里面闪动着勾魂夺魄的光彩,宛如打磨好的耀眼宝石。   她忍不住被其深深吸引,像落在湛蓝星网罗织密布中的挥舞着轻薄脆弱翅膀的细小飞虫,被其中的神秘和玄奥深深打动,她总觉得他有很多未知的,尚未了解的部分,在那里,就在眼眸深处,似乎藏着一点微不可见的银光。   她原本当做玩闹的舞蹈被他掌控,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被收拢,舞蹈变成了轻摇慢晃,舞步也被圈进了一小块,只能在他周围活动。   她背部被他压着靠向自己,缓慢而有规律的律动着,一对男女在跳舞时候身体紧密的贴在一块。   很难不发生点什么。   他的眼睛真好看,眼睫也好长,不会戴了美瞳吧?迷路旅人白悠悠还傻傻企图在里面探索。   林默勾起唇角,从冷硬的面庞露出一丝微薄笑意,现在,只要低下头即可一品香泽。   他像个沉稳耐得住性子的老练猎手,不想惊扰她,所以收起尖牙和利爪,动作缓慢逼近。   可就在这只差片刻的距离上,白悠悠失误了。   她做了一件初学舞蹈者来说可以说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一脚踩在了自己舞伴的脚上。   如果陪她跳舞的是一个腿脚正常的人,最多皱皱眉头,可是林默是一个刚复健到能走路的半残人士。   他们情理之中的摔倒在地,好在是个子大结实的那人垫底。   白悠悠趴伏在他身上,两人眼中具是透出一丝懊恼。   一个是因为差点得手,一个是为自己的失误自责。   “你没事吧?”她紧张兮兮连忙想要起来,检查他的腿是否完好,好不容易好了,可不能再摔坏。   可是纤细的腰身被双手按住,她根本起不来,只能跨坐在他的腹部。   她半跪着,腿根压在他棉质衣料上,感到热度,似乎能够感受到他腹部随着呼吸而产生的起伏,没有急促,也没有迟缓。   很好,看到他这态度想来是没有毛病了,她又羞又气,她她她图方便没穿打底裤,只有一层布料,但凡他想要做什么不轨的举动,即可就可得逞。   白悠悠咬着下唇瞪他一眼,“让我起来!”   林默并不为所动,他没有放手,难以掩藏心底的遗憾,似乎每次到达某种关键时刻,就会突发意外,这让他心里很不爽,就仿佛在预兆着什么。   只要他接近温暖之处,就会遇到重重阻挠。   他眼里积郁着情绪,宛如严冬时分的暴风雪,阴沉而冷酷。   他冷彻的眼眸抬起,为了暂时保持这样亲近的姿态而开始慢条斯理地说话。“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们也是这样……”   别提那个狼狈不堪的雨天了吗,知道她辛苦半天一看情感值-99是什么心情吗?   她手覆在他控制的手背上,岔开话题,“放开我吧,一会,一会杨柔该来了。”   奇怪,最近天天来他们家报道的杨柔怎么今天到现在都没有来呢?白悠悠迫切想道。   “她不会来,她也该有自己的事情做了。从今天,明天,以后都会有只有我们两个人。”他口吻平淡的回答。   她从这语气里感觉到一丝不妙,有种自己会被强留下来的直觉。   “那个时候,你不给我碰。”他说完就把话题说回,淡淡提醒着她曾经做过的事情。   白悠悠不得不花精力去思考他这句话什么意思,好一会时间,她才模糊想到,他说的,该不会是刚见面的时候,她因为嫌弃躲的那一下……吧?   她看了他一眼,确定了。就因为这么一个动作,值得一直念念不忘记到现在吗???   真是个小心眼的男人,心眼估计还没针尖大!   她眼看着他一点点,灰暗,冷沉,似乎又阴郁了起来。   白悠悠气急败坏,居然在一怒之下硬是把他两只手抬起来,大力的往自己脸上烙大饼似的一贴!   “啪”的一声脆响。   “来吧,来吧,不就躲你一下嘛,心眼真小,今天我这张脸让你摸个够!”她神色决绝,盯着他一字一句,一脸请不要因为我是一朵娇花而怜惜我的豁出去模样。   还不知死活地垂下了头,主动朝着他靠近,再往中间用力一挤,故意把自己的嘴巴嘟起来弄成个喜剧人特效感的O字型,她睁着一双黑葡萄般水灵,圆溜溜的眼睛,口齿不清地说:“肿么样!咋下泥满意惹?”   林默刚积攒出来的阴郁心情彻底扭曲了。   她还冲着他,呼呼吹气,“嗦话!”   轻轻的风,吹的他黑色刘海轻动,就如同吹得他黑暗深海一般的心田泛起了微微涟漪。   她见他不动也不说话,只是看她,觉得没意思,就松开了手。   可他的手却没有滑落,而是把拇指贴在她娇嫩而天真的脸颊上,轻轻摩擦着。   他的脸色一会儿阴,一会儿晴,诸多心思反复,怎么也抵不过了,满脑子都是她的笑,她的纯净,以及眼中始终不曾沾染爱恨的残忍。最终万般的思绪无法诉说,都咽进了肚中,后牙根磨了磨,“你就是来降服我的。”   他说完猛然坐起来,她没有任何反应的空间,就被捧着脸恶狠狠地撞了一击沉重头槌。   还没来得及呼痛。   然后,他顿了不到一秒钟后。   就侧过了脸,错开鼻峰,颤抖着深黑卷长的眼睫,再动作轻柔,果断而蜻蜓点水的,在她毫无防备的嘴唇上落下一吻。   是蝴蝶的触角,是驯鹿的奔跑,是无根落叶飘至湖泊水面。   清净了,所有的喧嚣都不再讲话。   他做完一切后放下手,露出了如释重负又因为预料到结果而隐现悲哀的笑容,“现在,你可以走了。”   白悠悠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是应该捂发痛的脑瓜子还是捂被火速偷袭的嘴唇,她眼神错愕,脑子一下就炸成了五彩绚烂烟花!   思索半天还是觉得这事儿吧,头槌事小,失吻事大。   什,什么鬼啊!忒不要脸!   不是说好了只摸的吗,这明显是超纲犯规动作啊!!! 第33章 清冷校草爱上我完结后(完)   他果然说到做到,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每天都会收到一套漂亮裙装。   第二天,是一套黑色拖至脚裸的流苏长裙,虽然但是, 它……裸背!   第三天, 是紫色的A字裙。   第四天, 是粉色洛丽塔式公主裙,不是她穿这个真的合适嘛?   ……   就像是打开了什么奇怪开关,她正在想办法关上, 终于在这周末里一个白色礼盒送上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带着裙子去找他, 咱们适可而止一点啊喂!   她又不是他养的换装娃娃!   “我衣柜里塞不下了, 你送的这些衣服,我也不好折叠收……”她委婉提示。   “你的意思是换一个地方住吗?”   “不,我只是觉得衣服够穿就可以了。”   “好吧。”   “那就不送裙子了。”林默看她一眼后说道。   听闻这话, 白悠悠松口气, “咱们说好啊!”她摇了摇手上的盒子, “这是最后一件。”   林默微笑, “既然是最后一件, 不如去穿穿看。”   他脾气似乎好了很多, 白悠悠被他笑得心里有点点羞涩起来。   忍不住回忆起那一天,啊!捂脸~   居然被自己写出来的男主给亲了, 她心情复杂的转身回房间, 平复下心情,发展到这一步, 到底要怎么办?   她已经彻底迷糊了。   打开了礼盒, 里面是一条摸起来像是棉质的白色连衣裙, 在坎肩和裙角镶嵌着一些珍珠和蕾丝结, 看起来简单低调,她眼前一亮,这裙子简直就是送到她心坎里的了。   再和之前乱七八糟的一比,简直就是心目中的神仙裙子,穿着方便,就算是出门穿也合适,穿上身以后也不会勒得人难受,而且腰间一条带子可以调节松紧。   终于不是中看不中用的衣服了!她跑过去,兴冲冲在他面前转了一个圈,眼里发光,“这个好哎!”   “要是这种裙子,你可以多送一点。”   “好。”他拉过她的手,将她轻轻拽到身边,   “今天,还有一个礼物,闭上眼睛。”白悠悠死去的浪漫细胞开始攻击她,脸上腾地一下红了。   他不会又要……这可不行,上次是意外,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得逞!   林默眼眸如深邃的星子,他轻笑一声,声音清凉,“你如果不闭上眼睛,我就真的亲你了。”   “上,上次,是意外对吧?”白悠悠目光含着期待,希望他承认。   “嗯,是的,是意外,只是不小心碰到了。”他按照她的期望,说出她满意的话。   得到这个答案的白悠悠,终于放下心闭上了眼睛,不久她就感觉到脖间一凉一沉,耳边有人轻轻跟她说了一句,“好了。”   她睁开眼睛,低头看到自己脖子上有一串十分璀璨华丽的项链,它实在是太好看了!简直可以放到博物馆里去展览,五颗颜色各异,色泽纯净,玲珑剔透的宝石相辉相映。   不过最为显眼的还是最中间的那一颗银白的椭圆形宝石,也不知道它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正中间一个黑色原石,周围呈现银色金属冷感,像瞳孔一般放射。   “这,这是不是太贵重了。”她感觉到这东西往她脖子上挂,似乎有些暴殄天物。   “我拿走了一个,现在还你一个。”   “它是属于你的。”林默的语气不容拒绝。   她摸了摸微凉的项链,他确实从自己拿了一条钻石项链,但比起那条,她对这条不知为何竟然越看越爱。   “那好吧,如果有一天你反悔,我可以将它还给你。”   白悠悠努力拉回自己的理智,才说出这句话。然后她就感觉到一只手就抚上她脸,林默充满暧昧地捏了捏她的耳垂,食指和中指夹着她的耳朵,   他的眼眸加深,欲望既然冲破牢笼,就再难收回,他声音听起来变得有些轻哑,“我们可以,再发生一次意外吗?”   “不,不行。”她心里一紧,扭开头。   同时心里还有点小慌,“我,我去买酱油,对,家里的酱油没了。”她说完就要离开。   可是手却被握住,她被迫留在原地。   回首望向他。   林默深深看了她一眼,“你说过不会离开我,你答应过我的。”   她第一时间竟然没办法果断回答,做了一个深呼吸后,白悠悠强压住心里澎湃的情绪,轻轻嗯了一声。   这一声显然无法应付,她只好抬眸,对上他的执着,愣了一愣,充满无奈的再一次回答:“是的,我不会离开你。”   得到了保证,她顺利的走出了家门。   等她离开林默身边,这次不用她召唤,系统极为难得的主动跟她说话:   恭喜宿主,任务已完成,请问是否选择立刻脱离?   白悠悠闻言惊了,   “我不是还没有改变女主的人设值吗?”   系统:经过断定,李萌及冯萧已经因为飞机失事而□□消亡了,故任务自动完成。   肉,□□消亡?   它声音不带情感色彩:你还记得我说过的PLANB吗?   PLANB,白悠悠还在消化□□消亡这四个字所表达的含义是什么意思,她脑子实在没转过弯。   系统:完成任务的第一个方法就是使所有人物按照你的想法活着,也就是恢复情感和人设,必须保证他们是正面人物形象。而另外一种方法就是……   白悠悠心里咯噔一声,变得哇凉哇凉,窜起的不安扩散,染上了她的面容,她瞳孔一缩,说出了那两个字,   “死亡。”   系统童声机械冰冷的说道:是的,宿主。B计划就是让他们死亡,没有了改造对象,自然也就顺利完成任务了。   难怪那个时候它说即使知道PLANB她也不会选择,杀人什么的,她怎么可能做得到!!!   然后不等白悠悠反应,它就开始继续往下说,虽然语气并没有加快,但她莫名感觉到了催促之意。   因为是第一个世界,所以给你降低了难度,现在男主情感值已经恢复到1,女主确认死亡,默认任务完成,是否脱离该世界?   白悠悠抿唇,并没有立刻做出回答。   她没想到这么快,本来以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现在就跟她说你可以离开了,一时竟然有点不能接受,简直就像是作弊打了速通关一样。   她还没用弄清楚女主发疯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一切就刹然而止。   白悠悠没有第一时间回应系统,而是心情沉重的走进了商店买了酱油,结账,再走出来。   她提着酱油,慢慢走在道路上,陷入了思索,   现在,她就可以离开了,到底还在犹豫什么?   她若有所觉的朝着原本应该归去的方向凝望着,脚步越走越缓,如果她不在了,他会等多久?   她做饭也不算好吃,可以叫外卖的吧?   唐笑笑从身体里醒来能够照顾好他吗?要不要留一张便条?   不能再走了。   白悠悠停下脚步,心里一个声音告诉她,不能再走了,她不可能停留在这个世界里的,趁着,还没有深陷,其实也就才短短一个多月,他应该也没有多喜欢她吧?   他可能会难过一会,但是很快,会有人来代替她,这个世界没有谁是不可替代的。   至于承诺,可能要失言了,不过还有真正的唐笑笑在,她会是一个更好的女孩。   白悠悠眼神逐渐从挣扎痛苦变得冷静清醒,她想明白了。   先是给‘唐笑笑’写了一张便签,简单说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小心折好,拿起手机给杨柔打了一个电话,   没过多久就被接通了,她似乎是在开会,说了句稍等,然后才跟她说:“笑笑姐?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我刚刚接到家里一个紧急电话,老家有人生急病去世了……”   她随便找了一个借口编排,并表示自己要马上离开,一段时间都回不来。   杨柔诧异,“这么急吗?”   白悠悠定了定心神,她不知道唐笑笑会是一个什么状态,就打最坏的主意,如果她要离开,先交给杨柔是最好的处理。   “是的,所以林默他,”白悠悠突然感觉到嗓子一阵干涩,带上了一些鼻音:“他就,拜托给你了,他平日里其实脾气不太好,你多包容一点,虽然看起来冷淡,但有时候又会很爱撒娇……”   她絮絮叨叨很久,才发现生活的一点一滴都记在她的脑海里,根本就不是那么轻易就能离开的事情,想到离开,会分外不舍,可是,她已经不能再待下去了。   真的会走不掉的。   “就……你会好好对他吗?”   杨柔似乎听出了不对,“笑笑姐你到底怎么了?我答应你,我肯定会的!其实,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确定自己爱上他了……”   杨柔开始反倾诉模式。   白悠悠呆呆的听着,她并没有挂断,而是把刚刚写好的纸条压在手机下面,最后再往天空看了一眼,叹了口气,对着系统说道:   “退出吧……”   她当即消失在原地,酱油瓶落在原地碎裂,黝黑的液体流淌开来。   ·   就这样,招呼也不打一声的离开了。   这一天,林默坐在家中院子里等了很久,从正午等到黄昏,杨柔来过似乎说了什么,又走了。   他静静看着花枝招展,娇艳欲滴的花朵,它们正在肆意绽放,像极了她。   应该采摘,应该碾碎。   直至最后,所有物件都染上了夕阳残红,鲜艳如血。   空气中传来一声寂寥地叹息,“她不会回来了啊。”   “我被骗了。”   在他眼眸深处一股沉躁的气息破蛹而出,   仿佛回应他一般,   周围泛起熟悉的波纹,   “你失败了,哈!真蠢啊,实在不乖的话,做成一个标本就好了。”轻扬如小提琴曲,充满少年感的声音带着嘲讽。   “像金丝雀一般囚禁起来才对。”一个充满磁性的男音低声镇静回答。   “理所当然的结果,顺应的下场。”最后是一抹声音懒洋洋从虚空中传来如此评价。   林默闭了闭眼睛,对于这个结果他早有预料,可是她总是抚摸着恶犬的头颅说,“别难过啦,你要乖乖的哦,我会陪着你的。”   他相信了,就顺从的乖乖收起了自己的恶念,不再露出獠牙,变成了一条家犬,摇尾乞怜。   她叫过来就过来,叫摇尾巴就摇尾巴,叫喜欢谁就喜欢谁,可是换来的是什么……是□□裸的背叛。   可怜,确实可怜,不过……林默嘴角泄出一丝讥冷的笑意,“我衷心希望,你们能比我有更好的结果。”   他说完后,妥协地扬起头,淡淡的对着空无一物的地方说道。   “尼西亚……”   这一身呼喊过后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但突然的,他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了某种痛苦的表情,仿佛正在经历什么痛苦,双手握成拳状,浑身青筋浮现,逐渐的冷汗淋漓。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一道白到发光的虚影,从他身上一点点抽离。   这被称为尼西亚的生物,拥有着精致到完美的五官,美得几乎雌雄莫辨,就像是动画里走出去的神秘少年,在他的眼上蒙着一层银色金属眼罩,看不见瞳色。   一从林默的身体出来,他身体逐渐凝练成型,银白色发丝尾部流动着清澈湛蓝的色彩,它们宛如活物一般轻轻飘动着,他面对着脸色明显处苍白了一个度的林默,轻启淡色菱唇:   “我已拷贝了你的所有记忆。”   随后就像是安慰他,又补充了一句,“没关系,我们还有机会。”   林默狼狈地微微喘气,冷笑一声,“只是我没机会了而已。”   尼西亚漠然,他摸上了银色金属眼罩,它变成了黑色方框眼镜,然后林默就看到了对面的人逐渐变得和他一模一样,简直就像是在照镜子,就连表情都是一样的冷淡嫌弃,   “我看起来真糟糕。”   “你知道应该怎么做吧?”   林默扯了扯嘴角,摸出了一把小刀划开了手腕,随后放松全身,垂下手腕,躺回了椅子里,表情变得无比平静。   始终无言的他看着这一切,双手插进口袋里,眼眸波澜不惊,转过身没有一丝留恋的丢下了那无用的躯壳,慢慢从这个世界里消散。   【人类的大脑数据,记忆,算法,是可以被复制,粘贴的,甚至是编辑,篡改,剪切。】   即将死亡的人开始回忆,一开始还能想一些什么,可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表情变得疑惑,是不是曾经有什么人来到过他的身边,   她是一个女孩子。   只记得,嗯,做饭很难吃。   叫什么呢?   白……   他的瞳孔慢慢涣散,失去了所有神采。   ·   回到现实世界以后,白悠悠发现自己居然是穿着林默送给她的裙子回来的,她不可思议的摸了摸脖子,项链也在,她下意识呼唤系统。   “书中世界的东西可以带回来?”   并没有什么系统回答她,如果不是身上确实换了一身衣服,她简直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   她看了一眼手表,系统果然没有骗她,时间刚好是一个半小时以后,那么现在问题来了,要怎么跟同事解释自己上厕所上了一个多小时还换了套衣服这件事呢?   白悠悠头大。   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三章是补充世界的支线剧情,不看不影响主线剧情。   小可爱们注意看下标题,跳章到现实世界继续观看即可。   渣作者很期待下一个世界呢,激动的搓手手~ 第34章 (可跳章节)支线剧情1-案件调查(上)   (可跳章节)支线剧情1-案件调查(上)   “叮咚。”门铃不过响了一声, 他们等了一会,门就被打开。   和队长一起来的女警看到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清俊男子,不知道遭遇了什么, 他脸上有几道伤疤。   她先是有一点惊讶, 很快调整过来状态, 出示了警员证,根据周围邻居提供的信息,她问道:“您好, 是唐先生吗?例行询问。”   大部分人面对警察找上门,多少会有些惶恐迷惑, 可他看起来相当淡定, 结果警员证认真看了一眼,就还给她。   女警和队长对视一眼,跟着他走进去, 在沙发落座。   “唐先生是一个人住吗?”   “不, 我和姐姐一起住。”   “她不在家吗?”   “是的, 她不在家。”   冷淡客气的回答, 没有一点多余的问题。   这态度太怪了, 女警有点不适应, 她访问的大多数民众肯定会好奇警察找上门的原因,可他不仅没有好奇, 态度甚至感觉一点……厌烦冷淡。   稍微说了几句女警就有点说不下去了, 她有些无助地看向了旁边的队长。   队长冲她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人的照片问他:“这个人你认识吗?”   他观察着对面那个根据了解到的信息, 名叫唐默的男人。他黑漆漆的眼神, 往照片上落了落, 表情没什么变化。   “认识。”   “他叫什么?”   “刘胜, 我姐姐雇佣来的护工。”   “那他现在人在什么地方,你们还有联系吗?”   “他跑了。”   “跑了?”队长双手交握。   然后他就听到唐默简单陈述了之前发生过的事情。   队长听完以后沉默片刻,目光逐渐锐利起来,口气变得咄咄逼人,“既然他入室抢劫,你为什么不报警?”   还没等唐默有什么反应,坐在旁边的实习女警先是有些愣了,她这个队长平时里看起来挺和蔼的,这种口气她只在听他审问嫌疑犯时候用过。   面对逼问,那个始终冷漠至极的男人终于露出了个和刚才完全不一样的表情,他翘起嘴角似笑非笑:“虽然被破坏了一点家具,但并没有财物损失,嫌麻烦就不想报警了,有什么问题吗?”   这漫不经心的态度,让女警心底有点生气。   她听到队长沉声问道:“你知道那个人有前科吗?”   “之前不知道,不过现在知道了。”他冰冷的声音似乎不带什么情绪,随后缓慢抬眸,一副提不起什么兴趣,但又不得不问的态度,“除了抢劫,他还犯了什么事儿吗?”   女警张张嘴,突然发现自己无法插入这场对话当中,气氛在变得沉闷,像是头顶盖上了乌云。   队长把刘胜的事迹和盘托出,这起极其恶劣的杀人事件,他的目光简直就像是从他脸上刮出什么蛛丝马迹出来,可是很遗憾。   他只洞察到对面的人眼眸中似乎闪过那么一丝意外的神色,“原来是这样吗?”他一只手抵在下颌,“难怪了。”说完后放下手,淡淡说道:“真是抱歉,爱莫能助。我只能提供这么多信息,我也很希望你们能尽快追查到他。”   “毕竟,一个杀人犯在外游荡,听起来挺危险的。”   再问下去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队长心里有这样的强烈预感。   他们来之前就调过监控,刘胜从确实是从他们家里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其他情况也几乎完全符合事实。   可是他心里有一种强烈的直觉,眼前这个人身上一定有什么问题。   “这是我们派出所和我的私人电话,如果你有什么遗漏的什么线索可以打电话提供给我们。”   他接过后并没有看,而是放在了茶几上。   就在即将离开的时候队长目光往紧闭的房间望了一眼,他隐约似乎听到了房间里面发出了点轻微声音,可门已经毫不留情的在他眼前关上。   难道说,还有别人?队长眼里浮现疑惑。   两人回到车上,队长看到女警嘴角撅得能挂酒瓶了。   “怎么啦?”   女警终于忍不住说道:“他那个态度,简直太让人生气了。”   “有吗?他不是挺配合的吗?”队长反而相当淡定。   “可是,可是,”女警也说不出来,“他和别人一点儿也不一样……他就很……”   队长笑笑,“轻蔑对吗?”   被这么一提醒,女警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觉得不舒服了,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你太年轻了,大多数人对我们是尊敬配合的没错。在以后你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比他态度恶劣一百倍的也有。”   “啊?”刚刚开始实习的女警心有切切。   队长笑着拍了拍她的头,“等你遇到就明白了。”   他嘴角的笑容慢慢隐淡下去,目光望向了刚刚出来的门口,其实刚才的话只是安慰,说是轻蔑并不太准确,应该说是灰暗和漠视才对。   他只在一种人身上常见。   死刑犯。   但也可能是他由于身上发生了重大变故而产生的,毕竟他看起来就极有故事。   后来在唐笑笑身上问出差不多的答案以后,他们就把查案的线索转向别处,时间在焦头烂额中慢慢度过,直到新的报案。   ·   女警和队长来到现场。   那个上次看起来还不可一世,和他们对峙,冷淡清矜的男子,他的手腕上有一道深深干涸的凝血痕迹。   将他一半的身体染红,放大的瞳孔里是死灰色的。   队长观察其神色,他看起来是非常平静的结束自己的生命的。   “他的自杀动机是什么?”女警不理解。   “也许是因为在他的眼里,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值得留恋的事物了吧。”队长回答。   他半蹲下来,检查他的指甲和鞋底说道。   女警撇撇嘴,“可是,明明世界那么美好。”   队长拍着裤腿站起身来,“因为你还没有经历过失去,不过不论失去什么确实都不应该放弃自己的生命。”他紧接着补充。   第二天接触到唐笑笑后他们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唐默根本就不叫唐默,叫林默,是前段时间失踪的蓝创集团的董事之一。   “原来他隐姓埋名在这个地方。”   “根据电脑里的信息,他之前查了飞机航行信息。”   “就是李萌和冯萧登机的前一天。”   “事情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那架航班因为突发恶劣天气失事了,所有人全部死亡。”   “这是不是太过巧合了,就在他们死后没多久,他就在家中自杀了。”   “可是他就在家里,能对远在千里之外的飞机做些什么呢?”女警问道。   “是啊,他能做什么?”队长也想问,他喃喃自语,“也许他只是随便查一查?”   他转目问,“从唐笑笑那里问出了什么吗?”   女警咬了咬嘴唇,她翻开笔记,“说她什么也不知道,只记得自己在上班,再次醒来就在家中。”   “她完全没有这段时间的记忆,当我试探的告诉她唐,林默自杀死亡的消息以后她就情绪崩溃一直哭,一点有用信息都问不出。”   她的神情带点懊恼,“早知道就先不说了。”   她毕竟实习转正没多久,这些都会成为她将来成长的经验教训。   “林默和唐笑笑以前的关系如何?”   女警关上笔记一言不发的跟着队长走动,看起来   “他们是高中大学同学……”   队长露出思索的表情:“不是姐弟,也就是说他们的关系远远没有现在我们以为的那么好。这就奇怪了,两个人没有同居的可能性,可是这个事实已经发生了。”   而且怎么解释失忆的事情?这事儿更是蹊跷的紧。   他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现在一个死亡,一个失忆,事情的答案恐怕永远也没有真相了。”   女警不知道队长为何如此笃定,“咱们等唐笑笑恢复记忆不就好了吗?”   “恢复记忆?”队长重复这句话后,摇了摇头,   “不,我不觉得她能够想得起来了。”   队长神神秘秘说道:“你不觉得这就像现代版的聊斋志异吗?那个女人简直像是被什么东西附身……否则怎么解释她在没有遭到外力施为情况下失忆的如此不同寻常,甚至能够具体到哪一天。”   “而且她是怎么从这里,一瞬间回到家中的,现代的监控系统如此发达,竟然没有露出任何破绽?难道说她也是一个反侦察能力出众的逃犯?”   女警回答不出。   “也许这段时间一直是‘别人’住在她身上也说不定。”他半开玩笑半认真说着。   女警听着搓了搓胳膊,“队长,咱别,别开玩笑了。我们这儿可是科学现代化唯物主义年代,给你说的我都觉得这屋子是不是有点凉飕飕的。”   “我承认这案件到处都看起来怪得很,可咱不能遇到问题就往怪力乱神上推不是。”她有些谴责地看向了自己政治不正确的队长。   他摸了摸鼻子,“好吧。”   “那依你看应该从何查起呢?”   女警较起劲儿来,真的开始深入调查下去,可除了自己细思极恐,直到最后结案也毫无结果。   毕竟抛去种种常理无法解释的不可思议的事件。   这只是一起自杀案件,确认死者确属自杀后案件也就被封档,很快就不受到任何关注了。   在她的笔记上圈出三个问题:   唐笑笑的神秘失忆?   三人间隔极为接近的死亡时间?   以及最后一个,   性格突变?   她在最后一个问题上划了一个又一个圈,表示自己心里的浓浓疑惑。   可在一年以后,这可以说得上是尘封的案件又再一次映入众人眼帘,因为在那屋子的后院又发现了一具尸体,准确的说,是挖出来的。   失踪已久的刘胜尸体。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可跳章节)支线剧情1-案件调查(下)   (可跳章节)支线剧情1-案件调查(下)   原来找不到他的原因, 竟是早已经死了。   于是负责这起案件的队长和女警又一次来到了这栋宅子。   “时隔一年没想到又来到了这个地方。”   经过一年的时间,女警变得也沉稳了不少,   “队长, 你那个时候说的话我好像有点理解了。这起案件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 挥之不去。”   “这里就好像有某种神奇的魔力, 也许世界上真的有精灵鬼怪……”   她话还没说完,这次轮到队长批判她了,“注意你的思想, 我们可是科学现代化唯物主义社会,建国以后妖精就不许成精了, 化人得去民政局登记的。”   女警本来思维陷入了矛盾, 听到队长这么说,不由扑哧一声笑出来,“队长, 真想不到这话能从你嘴里面说出来……”   打趣了几句开始回归正轨。   “报案人说从花坛里发现了一具无头男尸, 根据DNA化验确认是刘胜, 死亡时间一年多前, 时间也对得上。”   “还记得我们那时候的盘问吗?”   “当然。”   “恐怕那个时候刘胜就已经遇害了, 监控记录还保留着吗?”   女警点头, “检查了监控视频的源文件,没有篡改记录。”   “这就奇怪了……”   “反正, 现在看来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当年住在这里的唐笑笑和林默二人。”   队长苦笑:“话是没错, 但现在一个自杀了,一个失忆了。”   两人对视, 俱是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无奈。   “现在看来, 这里远不是一起自杀案件这么简单了, 既然是谋杀案, 那么就是是鬼怪作祟,也要把它挖出来受到法律制裁。”队长一本正经说道。   “队长,这个话题可以适可而止了,别打趣我了。”   “我说的可是真的。”   两人说着走上去敲门,来开门的两人也都眼熟。   “是你?”   两人看着正在抱着手臂瑟瑟发抖的唐笑笑。   她脸色青白,眼圈很黑,一看就是睡眠不足,神情恍惚。看到了警察以后,她的脸色稍微平静了下来,带上了苦笑:“我是来收拾东西的,我自己租下的房子总不能不住吧?”   这倒也是。   “不过现在就算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住了。”   两人走了进去,看到客厅摆了几个行李箱。   女警率先开口问道:“你是怎么发现实体的?”   显然是之前有人问过了,唐笑笑对答如流:“我想把花坛里的树挖了种点别的,它太占地方了。结果越往下挖味道越不对劲,然后我就看到了……”   说话间他们来到了院落,唐笑笑停的远远的就不再靠近了。   果然接近以后有一股刺鼻的味道。   两人办案什么场景没见过,面色十分淡定,尸体早就被法医被带走了,因为是埋在土里,他们并不好做标记,他们通过手机图片对比,受害者穿着蓝色上衣,黑色长裤,没有穿鞋子。   “死者身上没有致命伤,身上撒了一些化学药剂祛味,体内也检测出微量致幻剂药物,最多使人昏迷,并不致死。但刘胜有作案前科和不良记录,他体内的药物是自己服用还是凶手下给他的,这个恐怕需要保留意见。”   女警感觉到了头疼,“这么说来我们必须要找到他的头了,可是都过去一年了,我们上哪儿去找头?”   队长沉思,“如果嫌疑犯行动不便,那么就不会离太远。”   “可是,”女警顿了顿,“如果杀人的是……”   她瞄了一眼里面的唐笑笑,“失忆时的她呢?”   “你是这样想的吗?”   队长在院子里四处看着,“先假设那是唐笑笑消失的一个人格。我们当时调查周围的人,他们对唐笑笑的印象很好,甚至比现在还要好得多,夸她是个善良活泼的人。”   “一般来说如果内心阴暗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异于常人的地方。”   “再从理性上分析,当年的视频上也是显示她是后面来的。”   “我个人倾向于她有可能知情,替林默遮掩。”   “但问题又回到了最初,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把头割下来?是他杀人的手法上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案件就像是笼罩在重重迷雾里。   经过了小半个月的调察,他们又调出了以前的卷宗拿出来分析。   项链,电脑记录,失忆的唐笑笑……现在的唐笑笑是完全指望不上,问什么都是摇头不知。   除了没有证据以外,几乎可以锁定了嫌疑人就是林默。   嫌犯已死,也没人可以拷问,案件就这样僵持了下来。   局里的意思是查到这一步已经可以收手了,但那个下落不明的头颅始终成为了悬而未决的谜题。   最后他们是通过另外一起案件得到答案的。   那是一个发疯杀了自己前女友和她现任男友的杀人犯,证据确凿只等法庭开审了。   在他即将被移交前,队长和女警不约而同的选择再一次提审他。   两人看到对方都没有很意外,队长主动问道:“怎么说?你来审,我来审?”   女警微微一笑,“我来吧,你有时候还是太吓人了,会让人紧张的。”   队长听她这么说耸了耸肩,掉头坐进了监控室里。   女警走进提审室,她看着对面门里手腕上戴着银质镣铐走进来的男人,他脸色很苍白平静,坐进了座位。   “我以为我的案子已经问完了。”他开口说道。   “是的,今天是想问点别的?另外一个案件。”   “你的意思是帮助你破案?可以减刑吗?”   “这个恐怕不能。”   他沉默,“你先说说看吧,如果我能帮上忙的话会告诉你的。”   他态度温和,老实极了,一点都看不出是可以在潜伏在别人家柜子里一整天,等待晚上把两个人在睡梦中刺死的人。   他认罪时只有一句话,“她背叛了我,她死的理所应当。”   女警没看笔记,她褪去了初当警察时候的跳脱,变得精明干练,手里转着笔,看着对面的男人,缓缓说道: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你有一个非常完美的人生,显贵,富裕。但突然有一天,你人生跌入了谷底,深陷地狱,就在这时,有一个人把你从那个地方拉了起来,给了你活下去的希望。”   “你认识她,一个曾经很喜欢你的女孩儿,你是知道这件事的。”   “可是她似乎变得不大一样了,她积极的照顾你,对你很好,但是…似乎不再爱你。”   本来对面的人本来只是垂着头随意听着,可是随着描述,他慢慢抬起头来,表情变得认真起来,听到不再爱你这四个字的时候表情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在相处的过程中,你可能是有那么一点爱她。”   对面的男人打断了她的话,“不是一点爱,是很爱,爱入骨髓。”   他眼神偏执:“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选择,爱,或者不爱,没有一点爱。”   女警顿了顿,她斟酌着修改了自己的言词,“好的,你爱上了她,甚至愿意为她献出全部。”   “可是有一天,她找了一个男人来照顾你,自己离开了。他很危险,对你的生命产生了威胁,你一失手把他杀了。”   “你告诉了她,她安慰你说没事,然后你们一起把尸体埋了起来。”   “等一等,警官。”   男人再一次出言打断了她的话,表情变得很古怪,“你确定那个女孩是不爱我的吗?”   女警知道这似乎是关键点了,这个答案很可能影响着接下来的走向。   她想象着所有线索口供的指向,最后肯定地说,“是的,她不爱你,她只是想照顾你,帮助你。”   “我是会把那个男人杀了,也不会让她知道。”对面的人眼神平静的说道。   女警露出了和队长几乎一模一样的犀利表情,身体前倾,紧迫地盯着他,眼里划过一道光。   “为什么?”   男人歪了歪头,“只有杀了他才能让她回来。”   女警停下了转笔的动作,神情有一瞬间的呆滞,仿佛光弧闪过,她发现自己陷入了思维误区,这个误区就是他们定式的认为刘胜是逃犯,先把他定义在了坏人上,而林默是正常人。   他们以为林默是出于无奈,反击失手杀死刘胜的,但如果不是呢?故意杀人,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不选择报警。   可这也不能说不通,以他的才智,想来要把现场布置成过失杀人也不是很难的事情。   问题恐怕出在后一句上,她问道,“为什么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杀了人?”   男人听到提问,眼神里有一丝恐惧,女警觉得滑稽,真难想象一个俯首认罪的杀人犯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变成了神经病似的,“早知道就不让她知道了。没想到她会这么讨厌我,厌恶我,挥着手让我滚,啊啊啊!可恶!”他双手抱头,满眼都是懊恼痛苦。   “我不过就是杀了她养的那条蛇,给她炖汤喝而已。”他显然是陷入了紊乱的思绪当中。   “我明白了!”   女警恍然大悟,猛然坐起来,椅子向后滑出刺耳的声音。   男人疯疯癫癫,“原谅我好不好,求你了,我错了,别离开我!求你了!”   女警眼见如此,等待了一会后,就急不可耐的要离开审讯室。   “等等!”那个男人眼睛清明了一阵子,“告诉我他最后怎么样了,我知道这不会是一个故事。”   他就像是寄托某种希望似的问道,“那个人留在他身边了吗?”   女警心情复杂,她一点也不同情怜悯,最终还是摇头说,“没有,那个人自杀了。”   男人听了以后彻底崩溃了,又哭又笑。   走出审讯室和队长碰头,队长感叹,“真不能用常人思维去揣摩这些家伙。”   女警心有余悸地点点头。   不论当年真相如何,林默的所行所为都只能用疯子来形容。   “他为了不让那个唐笑笑知道自己杀了人,居然选择隐瞒下来,哪怕本来是过失防卫现在也变成有罪了。”   藏尸,毁尸也是罪。   女警发现自己和队长的思路还是有一些不同的,她认为林默是故意杀人,而队长觉得他是过失杀人藏尸。   这两种说法确实都有可能,毕竟刘胜也不是善茬。   “你准备去哪儿?”   队长转头,“你应该知道的。”   “一起吧。”   两人走出了警局,坐上了车。   女警突然说道:“我想在后院种一棵树。”   队长先是一愣,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回道:“好啊,不过这可是个体力活,我来种就好。”   “那就拜托给你了。”   队长继续喃喃自语:“我挖土后砍下了那碍事的头颅,帮你种好了树,可是头怎么办,我腿脚不便,不方便出门,找个地方藏起来吧。”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头还在家里。”   驱车来到宅子,唐笑笑告诉过他们钥匙的位置,已经并不住在这里了。   他们拿了钥匙打开门。   “他会藏在哪里?”   “上次来已经把地方都翻了一遍了,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该找到了。”   “来继续角色扮演吧。”女警眨眨眼,继续说道:“那天,你把我支走了。”   队长:……   行,又把难题丢给他。   他回答不上来了。   什么地方隐蔽而又不容易发现。   在反复搜查后,队长不小心一脚踢翻了一个盆栽,自己也跌了个踉跄。   他扶起来嘀咕:“这什么花,怎么长黑色?”   女警看了一眼,因为她妈妈喜欢种花所以略有了解,“哦,这个是多肉,叫黑法师,听说花语有含有诅咒之意。”   她说完本来不以为意,但当再想到诅咒二字以后突然扭回了头。   她看着这个花盆,院子里有很多类似的花盆,但这盆看起来分外妖邪。   “队长,把它挖出来看看。”女警表情严肃。   队长闻言找来了铲子,把土掀开,没过多久就挖到了白白的类似岩石的东西。   “找到了,是人的头骨。”   终于找到了头,但这个圆形的盆,根本无法从里面取出,他们只能打破陶瓷做的盆栽。   真是让人费解,这完全一体的陶盆,他是怎么装进去的,这也是他们不曾检查这些花盆的圆形,开口直径是不能塞下一整个头骨的。   他们从碎裂的盆里找出了头骨,并没有粘滞在上面的皮肤组织等,后脑勺有轻微裂痕,看起来致命伤就是这里了。   他之所以藏头不是因为手法有何特别,只是因为她想在院子里种树而已。   队长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套,轻轻剥开了泥土。   在颅骨的天灵盖位置被划开了一个圆形小洞,过去了很久,植物的根茎已经从这里生长进入,又从耳鼻口的孔洞里生长出来了。   洁白的骨与粗粝的根,相互交错,仿佛共生。   如果抛去人类颅骨本质的恐怖属性不谈,其实看起来还是颇具有几分美感的。   “处理过,头骨上有被划过的痕迹。”队长言简意赅,拿在手上细看。   他终于能回答那个问题了。   “我把你支开,然后取出了他的头颅,怎么办,丢掉的风险太大,只好把它藏起。”   “我用……”他看了一会后确定,“刀片刮去他的头皮和各种组织……”   “最容易暴露的头骨深深埋进了土里。”   “但是从上面弄下来的那些垃圾也应该被处理掉,不过只是一些□□组织应该处理起来很简单了吧。”   “只要扔掉……”   “不,他不会冒一点被发现的风险。”   女警打断他,她立在原地,不知不觉的身上居然冒了一点虚汗,她嘴唇有点发白,“身体和头骨只能靠藏,但这些软组织就很好处理了,出于谨慎。”   “他恐怕是慢慢的从马桶里冲掉的,这样就完全神不知鬼不觉了。”   “一点儿也不能让她知道自己的恶。”   女警一点一点说着,她忍不住打了个颤栗。   “到此也算是真相大白了吧。”队长看了她一眼。   女警说道,“可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弄清楚,他电脑里的浏览记录,飞机失事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   “还有他是如何足不出户篡改监控记录的?”   女警露出不甘心的神色。   队长拍了拍她的肩膀,叹口气,“别想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你是想不明白的。”   她听着安慰,把目光从头骨转移到自己的队长身上,他眼神坚定又富有力量,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慢慢放松下来,“我明白了,队长。”   ——支线剧情·案件调查·完   作者有话说:   当当当~有彩蛋哦!   给追更辛苦的宝宝们安利一本小说:东野圭吾的《变身》。   虽然但是……还是说下不是晋江作者,我也没有恰饭,仰天。   以及不要看见东野圭吾就跑啊喂!哦,看过的可以略过略过。   咳咳!之所以推荐这本是因为,我!超!爱!它!   《变身》和东野圭吾大名鼎鼎的《白夜行》与《嫌疑人x的献身》的火热程度相比是有些籍籍无名。   因为变身并没有什么烧脑破案,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它就是凶手视角嘛=。=   但是!!!有糖!!!!姐妹们,有糖!!!!!!!!   书的内容主要讲述的是伦常哲理+一个逐渐变态的男主人生。   对手指。好叭,我摊牌了,我是当言情虐文来看的……我我我硬是玻璃渣里扣了点糖出来。   好甜好甜,甜死我了!   男主的就算我失去了所有理智,就算我变成杀人狂魔也绝不会伤害你!!!   这是什么绝美爱情啊,呜呜呜!!!   so!给(重口)的宝宝们强烈安利!!!很适合咱们女孩纸看的,拍胸脯保证,看过的都说好!排个小雷:男不洁,BE。   QAQ 第36章 (可跳章节)支线剧情2-世界背景   支线剧情2-世界背景   【秋季的凉风吹着泛黄的叶子, 校园的林荫大道上只有两个人,林默一只手扶着李梦的肩膀,低垂下头, 呼吸越靠越近。   李梦轻轻地闭上眼睛,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知道, 紧张又期待,心里揣满了甜蜜。   3   2   1】   剥的一声。   她的脑海里似乎响起了水球被戳破的声音,晕湿了一地。   良久, 什么也没有发生。   她疑惑地睁开了眼睛,他已经远离, 连放在她肩上的手掌也早就拿开, 他正抬头望着天空,她跟随着看上去,蓝天白云还有刚刚飞过去的一架飞机, 不久后会有一条白痕吧, 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结束了。”   他这么说着。   “什么结束了?”   “你什么意思, 我不明白。”李萌茫然着脸问。   “你, 我, 都解脱了。”他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她一句也听不懂,但他神情陌生的可怕, 和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林默, 你在说什么,你不是喜欢我的吗?”   她不解, 她往前走, 却被一层透明幕墙隔住。   她两只手触碰到了, 明明什么也没有, 她却无法寸进,她拍打着心里不甘地问,“放我过去!你给我说清楚!!是魔术对不对?是提前安排好的,这一层玻璃什么时候放上去的,我真是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呢!别开玩笑了!一点也不好笑!”   她望着仅隔几步,却宛如两个世界的人,仿若遗世独立。   他听到了她的质问以后把格外冷漠的目光投注到她身上。   李萌惊讶的发现,在他漆黑眼眸中不知何时张开了一道银色间隙,像两根压缩到极致的锋芒寒星,冰冷尖刺,幽幽银针。   李萌被吓得捂嘴后退,满脸震惊,   与这样迥然不同的眼眸对视过后,世界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仿佛眼前一花,她看到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彼此交织,牵动着世界万物,非要形容,那看起来就像是无数根竖着的半透明条形码。   在她身上尤其多,她跳起来往身上拍去,企图弄走,“什么东西啊!林默,快帮我弄走啊!”   线在被拨动后确实是消失不见,可过一会等她累的不动了,它们又会再重新浮现。   她绝望了,朝着林默看去,发现在他的身上也有那些鬼玩意儿,   他确实是异瞳,她没有眼花。   可却不是条形码的竖直,延伸出来的丝线,正错乱的朝着四面八方蔓延,不知通往何处。   他就像身处彻底碎裂的镜面里,布满了绷紧的蛛网线条。   李萌牙齿打颤,抖着嗓音,带上了哭腔喃喃道:   “别开玩笑了,别开玩笑了,我害怕……”   这梦幻的一幕,完全超出了她的心理承受范围,她捂脸哭泣,喃喃自语。   他看着她,透着怜悯,“就算我说出来,你恐怕也很难理解,简单来说,当我们相遇时,就已经开始了一场特殊的演出,而现在……”   “你可以尽情释放内心潜藏的欲望了,再也不用扮演什么小白兔。”他话里没什么感情,冰冰冷冷的,说完以后就张开手将她身上的命运线收在手中,然后两指一并作剪刀状剪断。   “恭喜你,自由了。”   风筝上的线应声而断。   李萌本来正悲伤的哭泣,她骤然收声,捂脸的手缝间,她极力的睁大瞳孔,表情还凝滞在惊恐上,但内心深处又涌上来一阵……欣喜若狂。   自由。   不用伪装。   听起来是多么美妙的话语。   ·   “你有没有听过什么声音,就是类似……剥的一声,然后就觉得世界完全不一样了。”   冯萧看着对面捏着咖啡杯慢慢搅动,脸色苍白的女孩儿。   她原本是圆吞吞的脸庞,虽显得略圆润了些,却极为可爱,一看就很暖和。   现在则变得削瘦很多,更为柔美消减的脸上神经兮兮的,曾经灵动的眼眸黯淡下来,眼底有着浅浅的乌青,显然这段时间一直没有睡好。   在她的身上还有很浓烈的酒气。   他满眼心疼,到底是经历了什么让她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他接住她从酒柜高台上倾落下来的身体,紧紧抱在怀里。   他放手过一次,这次再也不会放手了,冯萧柔声说道:“你喝醉了,李萌,那些都是幻觉……”   “幻觉,呵呵呵呵,都,都是幻觉……”她手中的酒瓶掉在地上,醉眼朦胧,两只手缠绕上冯萧的脖子,熏熏然说道:“好啊!都是幻觉!我就知道他说的不是真的,都,都是骗我的!”   “萧哥哥,所以你也,也是幻觉吗?”   冯萧看着她波光潋滟的眼眸,喉结上下滚动着,声音变得低沉:“萌萌,我不是幻觉,我不是,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他把醉酒的她带回了家,起初只是好心的,他就算有那个心思,也不是乘人之危的人。   可她一直哭,手脚也缠上来,“萧哥哥,求你了,爱我吧!我感觉好害怕,好空虚……”   他的意志苦苦挣扎,“可,林…”   他才刚吐出一个字,就引得她的高声尖叫,“别提他!”   她双腿夹着他的腰部,宛如水蛇一般越缠越紧,直直把他往床上带,“我爱你,我一直爱的都是你!”   听到这话冯萧震惊地无法动静,最终当然是顺理成章的水乳交融,一个男人进攻和占有了口口声声说着爱他的女人。   再合理不过。   当一番云情雨意过去,他本以为酒醒的李萌会后悔,会让他滚,可是没有,她反而像是松了一口气,   满脸的依赖,他才落下新,自嘲自己原来是这么卑微,没有自信的,她确实是回心转意了。   她将搂过来甜甜的笑着,把小小的脑袋贴在他的胸膛,“我是你的了,萧哥哥。”   冯萧很惊讶,“萌萌你……”他想问是不是林默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或者他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可是想到昨天晚上刚刚提到冯萧的名字就被打断。   他换了一种方式,“你最近,是不是不开心,可以告诉我的……”他的手顺抚着她的后背,细腻的手感令他心生旖旎。   他感觉到自己手下的身躯在不可自控的颤抖着,并且幅度越来越大,她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个劲儿的往他怀里拱着。   嘴里神经质的呢喃着,“都被看到了,被看到了,被看到了……有好多眼睛,呜呜呜呜……萧哥哥我好害怕啊!”   冯萧闻言不由打起警醒的铃,下床后在四周搜寻着可能被监视的各个角落,还把窗帘拉死,不漏一点而缝隙。   “萌萌,没事了,没有人再看了,别怕,别怕。”   封闭的环境明显使她感觉到安全,状况好了一点,她身体停止了颤抖,可还是打着哭嗝,因为疲惫而沉沉的睡去。   在接下来的亲密的相处中,他感觉到了她身上的变化,她变得嚣张跋扈,做事也锋芒毕露,咄咄逼人,甚至可以说是达到了一种尖酸的程度,变得爱喝酒,很爱喝酒,再也不是以前说说话就动不动脸红的样子了。   只有一点不变,她只要一看到她,就会眼眸亮亮的扑过来,柔软而甜美地喊他萧哥哥,这就足够了。   那些改变,冯萧通通都包容了,并不以为意。   ……   既然打破了这一层的关系,那么也就没有什么好顾及的了,在心里他是有那么点儿觉得对不起林默的,毕竟曾经算得上关系不错。   可是这是李萌做出的选择,他发现自己居然是李萌的第一个男人,那他就更应该选择接受和离开了。   婚约可以作废,他们本来就毫无关系。   说是寡廉鲜耻也好,他不会再放手了,冯萧这样想,可事情远比他想得还要疯狂。   在林默回来的前夕,他们正进行疯狂而缠绵的一夜,云收雨歇之后,李萌拿着手指在他的胸前划着圈圈。   “萧哥哥,你那么喜欢我,能不能帮我做一件事……”   冯萧一脸笑意握住她的手,宠溺说道:“别说一件事,就是一万件事,我也答应你。”   “我就知道,萧哥哥你才是全天下对我最好的人!”   她异常激动地说,他没注意到她眼神里透着一股疯狂的劲儿。   冯萧万万没想到,接下来会从他一直以为的,娇软可爱的小女孩儿口中听到这样一句话。   她笑着说,   “我要在订婚典礼上杀掉林默!”   “你疯了!?”冯萧脸上一僵,坐起来质问她。   杀人?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事,她怎么这么轻松的说出来!   “我没疯!是他疯了!萧哥哥你不明白!”她又哭了,眼泪流淌下来,他见不得她这副表情。   “他活着,我们都不好过的,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萧哥哥我求求你,就这一件事,我求求你了,帮我,帮我杀了他吧!”   “杀了他,我们才能在一起,他那天,那天,最后说……”她又开始发抖了,那是心灵上无法承受的巨大恐惧的一点儿流露。   “我们是神的玩具。”   那天他说完这句话后再也没有出现过,说是出国,却音讯全无。   李萌这段时间无时无刻不在想那一天。   无形的墙,牵动整个世界,肉眼几乎不可见的半透明丝线,一直延伸连接在天空末端,当这些非现实的东西出现,她树立的三观一瞬间就被颠覆了。   她一直哭。   为了安抚她的情绪冯萧只得暂时答应她。   而就是从这里开始,他们走向了不归之路。   他没办法,李萌一直催促,只能动手,他出于良心不安还是想办法提醒了林默。   以他的敏锐,应该能够发觉到不对。   可意外还是发生了,虽然并没有死。但依然造成了极为严重的伤害,脸毁了,腿……也废了。   得知这个消息以后,李萌的表现让他感觉到胆寒,她笑出声来拍手说道,   “好呀,好呀,这是应该的,他最好坏掉,彻底的坏掉!”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女孩儿吗?   但是不得不承认,那件事结束以后,她的心理病情在好转。   本来一切都在变好的,可惜一个人的出现打乱了所有。   那天她闯了进来,稀里糊涂的说了些得罪李萌的话,其实他的心里也在默默认同这些话。   是啊,她的样子简直变得面目全非,他感觉到累了,事到如今到底是爱多一点,还是责任多一点他已经分不清了。   尤其是她提到了那个最不能说的人,就像龙之逆鳞。   她伤害了那个人,他看着唐笑…笑,笑笑,是叫这个名字吧,受到伤害的那一刻,他的心中竟然非常不忍。   她离开后,他冷冷对李萌说,“李萌,”他很少直呼她的名字,“你这次真的太过分了。”   他的冷脸明显使她感觉不安了,她又恢复原来的样子,撒娇,讨好,卖萌……   他最终还是心软了。   最后还是和好吃饭,突然下雨,回公司处理公务,她非要跟着他回公司。   可就在下午开会的所洁癖,她突然出现在了门外急促地敲打着会议室门。   开了门以后,在所有来与会的精英面前,她满脸崩溃的冲进来抱着他。   说实话,他不在乎那些人的看法,可她说的话简直就是疯子才能说得出来的,显然她有病了。   “你们没发现吗?刚才,就在刚才,世界停止了啊!你们所有人都一动不动的,时间不动了,水流停顿了,只有我一个人,只有我一个人……我敲打了你们的门足足,至少也有十分钟,没有人理我,没有人说话。”   如果不是他扶住她的身体,她恐怕已经瘫软在地下了。   “开始了,又开始了,一定是他!冯萧,一定是林默,是他干的!”   “我就知道,当初就应该,唔唔唔!”   为了防止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那些不能说的事情冯萧连忙捂住了她的嘴,再把她带着离开,甩回自己的休息室里,确保没有人再能听到他们说话,才把她放开。   她已经不再说了,只是双目呆滞的望着前方,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冯萧再好脾气此时也变得焦躁起来,   “萌萌,你听好了,你刚刚敲门我们就给你打开了。没有你说的十分钟,你别异想天开了。”   但后来冯萧冷静下来,其实也察觉到了疑点,她是怎么从他的办公室直接来到会议室门口的?   可能是她趁着众人不注意,或者人多眼杂的,从哪个监控没看到的地方偷偷溜过来的吧。   冯萧心里这样想着,至于她话里的那些怪力乱神,他并不相信。   已经疯了一个,难道他还要陪着她疯吗?   她又开始酗酒了。   他很无奈,酗酒虽然不好,但总比疯癫好,他也就忍了。   后来在一次接无意中,他又看到了唐笑…笑。   真是变化很大的一个人,但是似乎所有人都在变化,除了他。   他最终决定带李萌出国,也许换个环境会好。   不过,他还是想到了唐笑笑,离开之前他要再见唐笑笑一面,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心里无法不想她。   不是爱,因为他不感到对她有任何不轨冒犯的心思,可若不是这样,又是什么呢,无论说给谁听都是一番出轨的诡辩吧。   可他就是单纯觉得……   她不一样。   想到出国之后就再也不可能见到她,他的内心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巨大的失落和遗憾。   所以他决定在走之前,见她一面,送给她礼物,这已经是在不会唐突的情况下,做最多的事情了。   当做普通的道歉礼物送出去吧。   后来飞机失事,他与李萌紧紧相拥,已经无法逃生。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发现自己想的不是怀里哭泣着的女孩,也不是自己的遗产会如何。   他能记得的,只有那天她收到礼物以后说的那句,“谢谢你,我很喜欢。”   她能喜欢啊,那真是太好了。   ——完 第37章 现实世界(六)   “你没精打采也好几天了, 怎么?通宵了?还是……”方姐从隔壁凑过来,眼睛朝着去打印东西的宁溪瞄了一眼,“和你的小徒弟吵架了?”   说完半天方姐见白悠悠依然没有反应显然是还在自己的思绪中。   于是敲了敲她的桌子。   她略显烦闷地抓了抓头, “哪有……和宁溪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哎!没什么啦!”   强打精神说完以后她又把脑袋Duang的一下砸在了桌子上, 双眼无神的看着电脑桌面。   是的,她回来了,回到了自己的世界里。   而且过去好几天了, 明明已经脱离了,可就算到现在她心里也依旧难受着。甚至上下班路上看到有人推着轮椅, 她都忍不住看好几眼, 然后发呆。   他现在怎么样,腿有没有好,会不会已经去忙事业了, 会忘记她吗, 最好是忘记, 或者根本就不当一回事……   不然, 她实在是于心难安, 从回来以后她就陷入一种愧疚中。   看来以后还是不能随随便便就承诺别人什么。   “你这样子……要不是知道你是个铁打单身狗, 这样看去简直就像是失恋了一样……”方姐一脸探究。   “失失失失什么恋啊!”以前她对于这个话题向来嗤之以鼻。   现在的反应却不一样了。   白悠悠像是被戳破了什么心事,猛的一激灵, 高声反驳, 掩饰心里莫名的心虚,“我就是最近看了本BE小说, 男主最后挂掉了, 有点难以接受而已。”   “那你的代入感还挺强的, 把自己当女主了呢?”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 白悠悠多日缠绕的郁闷心情豁然一清,   是啊!她到底在后悔什么?   她又不是女主,穿书得到的结果也不可能带来现实,她就把这当做一场游戏,攻略里面的重要NPC就好了嘛!   现在不是很流行什么虚拟现实游戏吗?据说就是全身心沉浸式模拟,她现在不花钱就能免费白嫖,怎么就失落起来了。   健康游戏,沉迷伤身。   白悠悠这样告诫着自己。   “你说的对,方姐,小说就是小说,我怎么能当真呢!”   一道声音横插进来,   “你们在说什么?……小说?”   白悠悠吓了一跳,她惊魂未定的看到宁溪正抱着打印好的资料站在玻璃隔板外面。   他是什么时候悄无声息走过来的?   方姐也是愣了愣,“我们在说悠悠呢,她最近不是一直看起来都很丧嘛!”   宁溪点了点头,脸上带了一抹担忧,“是啊,和平时的悠悠姐完全不一样,我很担心…”   他说着动作轻缓地放下了那一打资料,转头看向方姐,“所以,现在是找到原因了吗?”   “实际上,是看小说闹得…”   宁溪不动声色地回道:“原来,悠悠姐你喜欢看小说啊。”   白悠悠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偶尔,偶尔。”   方姐的眼睛在两人中间打转,作为过来人,她怎么感觉宁溪的眼神一点儿也不像是在看一个单纯的前辈。   白悠悠这个小傻子,难得碰到个帅小伙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调走了,得给她说和说和。   “她呀”,方姐说道,“人简单,也不爱社交,多数都躲家里看小说,也不知道交交朋友。”   “唉!她还写过小说呢,不过都不给人看。”   白悠悠:!!!方姐怎么突然说起这个,简直太尴尬了!   她连忙咳了一声,“方姐!”   方静容自觉失言,连忙止住,“你们聊,我这儿还有个客咨好像回我了。”   宁溪放下资料,眼神平滑的过度到她的脸上,满是尴尬的红晕。然后看到她一会碰碰杯子,一会摸摸耳朵,最后装模作样的把手放在了电脑键盘上,又眼神游移地转移话题,   “让你看得公司理念,发展方向,规定等资料看完了吗?还有客户意向名单……”   宁溪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轻轻嗯了一声,“看完背下来了。”   “看完就好,嗯?背下来?”   她闻言拧过头,直面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以后,先是失语了两秒,认认真真瞅了两秒,发现在他的皮肤上简直找不到一颗什么陈年暗痘,鼻头上也没有一点黑头,眼睛瞳孔好黑……   “悠悠姐在看什么?”宁溪问她。   白悠悠回过发现盯着他有些久了,移开视线,“啊,没什么,那我考考你?”   她拿起了自己桌子上一本略有厚度的公司发的规章小册子,展开来从里面抽了一段出来问他,   “同创体贸发展有限公司的安全制度管理办法是什么?”   宁溪眼也不眨的回答,“员工必须了解公司特许经营范围,并能够……”   他一点卡壳都没有的顺溜背下来。   白悠悠眼睛就越睁越大,真的是一个字儿也不差的背下来了!   她又问了好几个问题,具是如此。   牛蛙!   合上册子,白悠悠心里感叹。   随后一脸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可以啊!小宁!到时候杨部长要是抽问你,就这么回她就可以了。”   要做到这个地步,私下里肯定有偷偷背过吧,真是一个爱岗敬业的大好青年啊!何愁不升职?   “你背的很辛苦吧,我请你霍奶茶!”她早就想找机会把第一天他请的奶茶还回去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她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宁溪轻轻侧过脸,垂眸将目光落在她搭在自己肩膀的手臂上,不动声色地说道:   “不辛苦,能让悠悠姐高兴就好。”   “毕竟,这几天你看起来不太开心。”   这话其实有些奇怪。   白悠悠想了一下,觉得可能是自己这几天冷着脸的表现让自家的首席大弟子心里感觉到不安了,搞不好在一旁是怎样战战兢兢,深怕自己做错了什么呢。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估计把自己的烦恼表现的太明显了,于是懊恼说道,   “抱歉,主要是一点私事,最近心情不是很好,其实你做得很棒,简直是个完美徒弟!!我很看好你的哦!”   简直是什么事儿都不用她操心嘛,说什么都是一学就会的,她估计很快就没什么东西可以教了。   宁溪垂在身侧的手指动弹了一下,又按捺下来,把手插进了口袋里。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我会继续努力的。”   这是什么绝世好徒弟!白悠悠欣慰极了!他继续用关切地语气说道:   “不过,如果悠悠姐有什么烦恼心事,可以跟我说,我会好好听,也很尽力帮助你的。”他的声线很温柔,令人如浴春风。   白悠悠看向他,他的眼眸显得十分柔软湿黑,透着真诚纯净。   她这个师傅当的,还让徒弟操心,真的是。想了想后,她笑着说,“谢谢你的关心,有必要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白悠悠不知道的是,在他一脸平和的表情下,藏在口袋里的手指几乎要扣进肉里。   她拿起手机,“来,点杯奶茶吧,我想想今天点什么好呢?方姐!你喝奶茶吗?我请客哦!”   方姐,“喝!”   “唉???悠悠要请喝奶茶吗?我也要!”另外一个熟悉的同事也凑了过来。   最后她碍于面子,决定大出血请全办公室的人都喝了一杯,除了沈如瑶,她说自己身体不舒服,不想喝。   沈如瑶,白悠悠看着她坐在床边,一副很难接近的模样。   说起来她好像从一开始就不是很喜欢她,不过直到那件事情发生之前都只能说是泛泛之交,而算不上仇视。   事情是这样的,白悠悠回忆。   她是听说沈如瑶谈了一个男友,高大帅气,而且对她特别的好,有一天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她实在是找不到话题聊,就想起个头,问问她男朋友怎么样了,结果她脸色突然一变,一言不发的就离开了。   后来她才从别人口中知道就在她问那个问题的前一天……她和她的男朋友分手了。   知道这件事以后白悠悠简直无语极了,沈如瑶肯定是以为自己知道这件事故意装作不知道然后去嘲讽她的吧?   这实在是比窦娥还冤!后来这梁子就结下了。白悠悠心想,在沈如瑶的眼里自己究竟是怎样装模作样的绝世小白莲啊!   她咬了咬吸管趁着宁溪和另外一个刚转正的女实习生小云一起去打印文件的时候戳了戳隔壁桌的方姐。   “你觉得沈如瑶是不是看我有点不太顺眼?”   方姐放下了她手上的超大桶水果茶,真是逮着冤大头猛K,闻言很诧异,“我还以为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呢。”   她的表情明显在说:这还用问?   “这样啊……”   “其实沈如瑶虽然傲了点,但人不坏。”   “我知道的。”   “那丫头也是死脑筋。”方姐想了半天,“你那个时候怎么不解释呢?”   “没有必要吧。”白悠悠眨眼说道:“如果她有心了解我自然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如果她心中我是坏人,那说什么也都只是狡辩而已。”   “就算你们去给我说话,也只会被以为是被我洗脑成功,哈哈~”她打趣。   方姐也没法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   白悠悠突然提起这事,是想到了自己穿书的前情。   她吸了口奶茶,嘴里鼓鼓的,嚼着黑珍珠,开始思考。   那个在厕所门口从背后推了她一把的人会是她吗?   为了报复?还是正好前段时间有被她看到自己在食堂里婊里婊气的绿茶行为实在看不过眼,替天行道?   但白悠悠又忍不住怀疑,真的是她吗?还是说只是系统穿书的一个机制?   毕竟如果是她推了自己,在亲眼看到一个大活人消失以后不可能无动于衷回到座位来上班吧?   或者说,还有别的可能?   白悠悠摸着下巴想了很多种可能性。   ·   结束了摸鱼的一天后,她回到自己租房里。   这儿和书中世界里唐笑笑的一居室有点像,只是要略大一些,光就这一个80m?的屋子就榨干了她工资的一半……   从外面燥热的空气回到家中后,她打开了空调,拿了衣服冲个澡以后就开始了今日网络奋战。   一边刷着剧,一边玩游戏。但在结束了工作状态以后,她又控制不住开始走神,   不知道林默现在过得怎么样了,拿回了自己产业吗?拿回的话至少应该衣食无忧吧。   啊,这个今天不是已经想过了吗?为什么还要再想一遍,手机里的游戏角色已经死亡,显示了战败,她心烦意乱的丢掉了手机,躺倒在了床上。   她只是一个过客而已。   是一个假的唐笑笑。   她头埋在被窝里,伸出手开始摸索刚刚丢下的手机,翻过哦好仰躺着。   过了一会让脸上的表情重新恢复平静后,她拿着手机退出了游戏界面,然后颇为凝重地打开了绿江后台。   绿江小说是一经完结就无法修改成连载的,而且无法申请删除,简直就像人生一样,做出了选择就无法再后悔。   自从知道自己会穿到自己写作的书中以后,她这几天都在恶补曾经完结过的小说。   唯独写林默的那一本,她发现自己竟然没有点进去再看一遍的勇气。   今天应该去看最后一本了,可是她还是鬼使神差的上滑点开了《清冷校草爱上我》,翻阅着底下的评论留言:   【长夜漫漫我独行:完结!撒花!】   【好耶:不会吧?这就完了?我还是想扶正男二啊!大大真的不考虑写个男二番外吗?】   【风行者小武:我还是觉得李萌真正喜欢的其实是冯萧!林默真的一点都不暖,性格也好怪,我不可!!萌萌是因为接受不了冯萧把她当成替身才选择的林默吧?呜呜呜~大大让他们在一起吧!】   【我觉得楼上说得对:+1】   【573452:女主真傻白甜,写得啥玩意儿啊,修罗场不是修罗场,火葬场不是火葬场的,没看懂、。。】   【我要吃肉!:你这文是被蒸馏过的清水吗!?别说啵啵了,拉个手我都数过来了,一共就三次!男女主活得跟革命友谊似的,你这拉灯水平是不是连点暧昧的影子都不得有?全文唯一亲亲还是李萌和冯萧的,我要崩溃了啊啊啊!】   白悠悠举着手机看到这个评论,忍不住嘴角一抽,眼神开始游移。   想当年,她还是个初入绿江不懂事的小可爱,第一本文直接全文存稿,结果被上演了一番‘红锁心郁’后,只能抓狂的开始成天没日没夜的修文。   于是从第二本开始。她痛定思痛决定提高对自己的道德素质要求。   眉毛以下,不予描述。   要亲也只能亲头发,不能再多了!   写了三本以后她发现自己感情写得实在不咋地,到最后她干脆直接放飞自我!爷不写感情了还不行么!   后面两本果然是有了一点起色。   白悠悠接着往下看,下一条评论画风一变,   额,最后一个给她扑街文评论的就是是她的亲亲闺蜜楚云乔,账号还是她给注册的,顺手取的名字。   ……   白悠悠看这些评论,心里默默想着:搞不好她文底下小猫三两只的读者都是孙悟空变的,个顶个的火眼金睛?   这些以前看了让人心肌梗塞的评论,现在居然津津有味的看下去了,等到她有些困意想着是不是应该睡觉的时候,拉下通知栏发现在免打扰模式下居然有五六个未接电话没接听。   谁这么晚了还给她打电话? 第38章 现实世界(七)   她看了下, 居然是她妈妈打来的,奇怪,这么晚了, 她老妈打电话过来干什么呢?   白悠悠怀着好奇心, 打了电话过去, 妈妈声音在话筒里响起,“悠悠啊!在干什么呢?”   白悠悠捏着手机,掀开被子一角钻进去, “嗯嗯,准备睡觉啦!”   “你睡什么睡?是不是刚打完游戏!?”   白悠悠闻言脑门拉下三根黑线, 不得不说, 她妈真了解她。   “没玩了,刚关上电脑,你还没说什么事儿呢!”   “哦, 差点忘了正事, 就是吧, 你五一放假回来那时候, 你王阿姨!她不是见过你吗?听说你马上快三十了还没对象, 说给你介绍嘛……”   白悠悠:……二十五就是快三十了吗??   她一拍额头, 脸色变得无奈,不过多多少少也有点心理准备了, 她这个年龄不结婚是正常的, 但连个对象都没有难怪她妈着急了,一直以来她都用各种借口躲避, 现在看来她妈也是要加入她们催婚大军了, 哎!   “我, ”白悠悠手拿累了, 换了个手继续拿着手机,开始奋力狡辩,“妈,我这工作忙着呢,暂时还不想谈,觉得一个人挺好的。”   “我知道我知道,这又没让你马上结婚……你不得先找个人谈个两三年再结?到时候你也二十□□了吧?不小了吧?你现在不谈,难道是准备等三十了火烧眉毛的闪婚?等到那时候可就全是奔着结婚去的了,没点感情基础的人你会结婚吗?”妈妈在那一头絮絮叨叨,开始给她摆事实,讲道理。   讲得头头是道。   “你不会对吧?所以你是不是得从现在开始物色个对象了?”   白悠悠被说的内心动摇起来,觉得竟然有几分道理?真牛啊!她妈怎么和别人画风不一样?白悠悠望天,她老妈真不亏是连续十年的评选最优秀教导主任……   把孩子的叛逆心里可以说是拿捏得死死的。   白悠悠没说话,她妈讲完道理以后,“反正呢,你就先见面看看,就当交个朋友,这小伙子也是H市的,名牌大学毕业的,我问过了,各方面的条件都好,万一相中了呢,你也不想我老是唠叨你吧?”   “我工作忙……”白悠悠开始搬出万能借口,虽然有道理,但是她还是不想去。   “你忙个屁!”白妈在那头笑骂,“还能一天休息都没有?”   “我可说在前头,是你说嫌家离公司远非要自己一个人住的,每年就逢年过节回来一趟,搞得跟去了多远的异地上班似的,我们可是二话没说就答应你了,这次这事儿你看着办吧!你要不答应就给我搬回来住!”   白悠悠:……   就是预料到会有今天所以才会想在外面住啊!   她拿着电话和老妈勾心斗角起来。   这种时候呢,千万不能随便被说说就一口答应。   着就得跟做买卖似的,她犹犹豫豫着百般推拒,先看看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眼见老妈铁了心是,就跟要见的是什么稀世大宝贝似的,她才一副万难的样子在嘴上答应。   “行是行,不过你可只能拿搬房子这事儿威胁我一次,下次可就不好使了啊!”   “嘿!什么叫威胁?你再说遍我听听!还不是为你好,臭丫头是不是翅膀硬了想飞了,我看王姨家丫头每月往家里打钱,又是送衣服,鞋子的,人家还是在上海上班呢!你呢……”   眼见着她又要开始长篇大论,   白悠悠轻轻皱着鼻子,开始朝着老妈撒娇,“什么呀!好赖话都让你说全了,给你打你又不要,说让我自己留着花,现在又开始说我不给了是吧!”   白妈妈在那边开启亲妈嘲讽模式:“就你那点工资能把自己养活就不错了,什么时候能赚大钱再说吧。”   “那恐怕是一辈子都不成了……”   “你那点出息……”白妈在手机那头直哼哼。   白悠悠开始嘿嘿装傻。   日常拌嘴结束以后,最后白妈总结发言,“行了,别的不多说了,下次回来能带个男朋友我就谢天谢地了!”   又回到原点了,白悠悠脑壳开始隐隐作痛,最后再提醒她一次,“我这次可是看你面子上去的,我只相这一次,没有下次了。”   她说完以后,语速极快的说了一句,“没别的事儿我就先挂了!”   然后不给老妈任何反应时间掐了电话,长舒一口气。   把电话挂了以后,她整个人都陷入一种极度郁闷的状态。   不想理会那些俗世。她就心烦意乱的点开了绿江,开始看起自己以前写的那些小说起来。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尽快掌握剧情,毕竟她也不知道下一次穿书会在什么时候到来,她身上绑定的这个系统看起来又不靠谱极了。   按照系统所说,她作为创世者,有选择穿越那一本文的权利。所以她已经给自己接下来的基本文分配好了顺序。   下一本,她打算她来到绿江以后写的第一本小说《春日恋曲》这本文主要讲述的的是高中校园的故事,不能出现未成年亲密描述的情况,所以她当时删节了很多,从一个肉香四溢的YY文,直接漂成清水,二十万的字,最后只留了不到十万。   与其说是一本小说,倒不如说是各种片段凑起来的未完成作品。   之所以下一本想选择这个,是因为,这是剩下的四本里面唯一一个是近现代题材的了。   至于之后……古代,星际,末日。   白悠悠叹口气,这就是她准备穿越的排位顺序了。看看这三个题材,不论哪个,似乎都不太像是很好活着的地方。   尤其是……末日,白悠悠直接就戴上了痛苦面具,她当初脑子是怎么想的,整点仙侠背景飞天不快乐吗?写点都市,偶像,综艺小甜饼它不香吗???   现在居然要自己穿进去,那不是活生生折磨自己吗?   要知道她写的还不是什么玄幻末日流,而是实打实的丧尸生存基建!真得救个大命了!穿到这本书里她到底要怎么活啊?   总之,先排最后面再说!   她想想就觉得前途无光,疯狂挠了挠脑壳后,她内心希望自己的系统争口气,到时候能给点有用的金手指吧。   现在能做的最大努力就是记忆一些情节了。   虽然穿的都是完结以后,但总比什么都想不起来,坐以待毙要好。   等把最后写的那本大女主星际文看了莫约一小半以后,白悠悠嘴里打了个呵欠,这下是真的想睡觉了。   她点开微信,看到她妈半个小时前给她发了一段话。   “电话挂那么快干什么,我还没给你发人家的微信号呢!记得加上,明白不!”   然后她下面就发了个电话号码。白悠悠扫了一眼,心里莫名的十分抗拒,并没有第一时间加上。   心里想着要是对方同意了,她还得花时间第一时间去回,还是明天再说吧!   又顺手就点到朋友圈里刷了刷动态。   先是给方姐发的晚餐点赞,给某不知名的好友的减肥日志点赞,给老妈发表的诗词歌赋点赞,划开一个球投票的,所行所为俨然是一个莫得感情的点赞机器人。   每一个点赞都是无言的已阅二字。   刷完一遍以后。她不小心往下一拉,系统转圈以后,发现朋友圈居然又多了最新一条动态。   是宁溪刚刚发表的,于是她停下了自己滑动屏幕的大拇指。   看看自己的小徒弟这么晚了能说点啥,他发了一张照片。   天空的皎皎明月印下漆黑的深夜当中,在透着朦胧月光宛如面纱的浅灰色云层中半遮着面容。   颇有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   他似乎住在很高的楼层,往下是漆黑深邃的街道,而远处是夜晚居民楼里星星点点的灯火。   【过尽千帆皆不是,斜阳脉脉水悠悠。】   大晚上的哪儿来的斜阳。   但是……水悠悠。   白悠悠看向了最后两个字,就像是避嫌似的,下意识的没给他点赞。   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似乎像是一种暗示,而且他拍照的角度,正好是可以看到她的位置,虽然只有一个像素点那么大。   她就住在他小区马路对面的小区……   不会吧,应该只是自己的错觉,人的视力怎么可能看到这么远的地方,就算是望远镜,不可能,宁溪人本分善良,怎么可能会干拿望远镜偷看别人的事情。   她连忙摇了摇头,阻止自己乱想。   她放下手机后,往窗子的地方看去,才发现自己今天竟然忘记拉窗帘了,她站到窗户旁边,先是往很远的地方看了一眼,对面的小区是新盖的,比她住的要高的多,阴影高而压抑。   随后就,举头看着那颗刚刚在手机里看到的明月,心情感觉到放松,不管多少次,只要在夜晚看到月亮,就会让人觉得安心呢,这也是月亮自古以来被人歌颂的原因吧。   在黑暗中孤身前行的旅人,每当深陷绝望之时,就抬起头来,看一看月亮,她永远都在陪伴着,见证痛苦和蜕变。   可惜,她睡觉不喜欢见光,所以欣赏一会后就拉上了窗帘,封锁了月亮和夜晚的注视。   关上所有的灯光,戴好眼罩以后,白悠悠似乎已经在黑暗中睡去,不过可能是因为刚刚看完小说,她的脑海里还是在回忆着小说里的情节。   想着自己笔下的女主是怎么在星际里被万人敬仰,崇拜成神的,对了,这本文里女主也是有系统的,和未来世界的整个人类星网相连接,间接的也就等于女主有了整个星际的信息渠道。   多大的金手指啊!   再看看自己这个糟心的系统,甚至在接近男女主的时候都会被屏蔽。   说起来,她刚刚看到的情节里自己笔下的女主,也就是她自己,似乎随后给那个系统起了个名字,叫什么……   【NICYA】   当这五个字母出现以后,白悠悠下意识觉得好熟,她好像在小说之外的什么地方看到过。   NICYA……   到底是哪里呢?   白悠悠努力的回想,她越想越精神,越想越是没有睡意,终于在记忆的某一处抓住了光点。   是那里!   她猛然惊醒坐起,掀开了眼罩,先是打开了床头小灯,等适应了光线以后打开摸出了枕头下面的手机,打开微信。   她心跳加快,一下子就找到宁溪的微信,她马不停蹄地点开了他的个人信息查看。   果然,看到被她一开始设定的备注盖过去的原始名称就叫做NICYA。确定以后,白悠悠心里感到无比惊讶,因为这一串英文字母在网络上查找以后也几乎没有任何代表意义,纯粹就是她瞎编的。   而在现实里,恰好就有人这么巧的起了这个名字?   应该,只是巧合吧? 第39章 现实世界(八)   直到第二天中午她妈又给她发微信说人家男孩子还在等她加呢, 她才一副刚刚才想起来的样子不情不愿的去加……   好友申请发过去以后很快就通过了,她上午就拿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对方的信息。   虽然对方说了他的姓名,但她还是朴实无华的给对方备注名:【王姨介绍的相亲对象王某某。】   王姨介绍的相亲对象王某某:【你是在中辰上班吗?那我离你公司地点蛮近的, 过两天下班要不要出来约个饭, 见一面?】   看到这句话, 她隔了好长时间,其实心里是十分想要拒绝的,但想到自己老妈的耳提面命就抓了抓脑壳子, 叹口气回:【嗯,在哪儿见?】   王姨介绍的相亲对象王某某:【你下班在楼下等我就行, 我来接你。】   给对方发了个办公专用OK手势, 她就扣下了手机,转过头以后发现宁溪就在旁边看她,她心里小惊了一下, 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看到她的聊天记录。   不过, 她反正是在闲暇时间聊天, 倒也没刻意避着人。   白悠悠反而想到别的事情。   他学得很快, 才短短几天, 自己已经没什么能交他的了, 甚至自己偶尔碰到客户咨询,遇到某些比较生僻的单词, 还是他帮忙翻译的……   办公室里大多都只是会英文通用语, 他好像和沈如瑶一样,是会其他语种的。   那就没问题了, 完全可以独挡一面了嘛!搞不好自己未来还有很多东西可以找他请教。   于是白悠悠就老怀欣慰的跟他说, “我觉得你学得也差不多了, 明天你回自己的办公桌去吧, 说不定以后我有不会的还要来问你呢~”   她把自己的心中所想说了出来,旁边有个人,她都好几天没认真摸鱼了,说话的时候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两个人坐在角落,这小□□仄的办公桌里。   按照白悠悠的设想,他应该是眉开眼笑的答应离开,但事实情况是他却说了一个完全风牛马不相及的事情。   “悠悠姐刚才在和谁聊天?”   吔?   这家伙是在探听她的私事吗?可能只是单纯好奇吧,她转念一想,相亲这事儿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吧,反正也是八字还没一撇呢!   她就老老实实的说道:“哦,家里人介绍的相亲对象啦!”说完就忍不住叹口气,“哎,年纪到了嘛!这种事情在所难免,反正你过两年也就懂了!”   白悠悠又仔细在他脸上瞅了一眼,摇摇头说,“啧,不过你这长相应该也用不着相……”   远的不说,就打这几天来说吧,她估摸着是已经有人看中他了。   这几天一起工作上下班,她已经觉得宁溪算是自己人这一块儿了,用眼神稍微示意了一个女孩子。   也是今年刚毕业的大学生,小云。   小云早他一个月入职,长着一张白白嫩嫩的娃娃脸,清纯靓丽,这两天她是明显感觉到她的存在感了,每次有机会一抬头几乎都能看到她朝着这边偷看的小眼神。   总不是在看她吧?   而且过来晃荡聊天的时间也多了。   打个比方吧,以前小云一进门大多是从左边走的,那边离她座位近,还能跟她偶像沈如瑶打招呼。现在呢,则是改了道从右边走。   跟她打招呼,她不觉得是自己的人格魅力有所增加。   她没发现宁溪脸上微微僵硬,他目光冷凝下来,“好的,那就谢谢悠悠姐几天的教导,我明天就回去坐。”   他似乎又回忆起了上一个世界里自己是怎么被推给另外一个人的,看来她是惯常装傻的。   宁溪得出了一个结论,温水炖青蛙这一套,对这个神经粗条的女人来说毫无用处,要下猛料,用偏方了。   他此时此刻在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笑意。   如果白悠悠此时转过头就能看到,在她面前的不是一直以为的温顺小绵羊,那种笑像极了她林默,但又并不完全是。   ·   第二天她果然看到宁溪已经回自己的座位上坐了,而且还和旁边的小云打得一片火热,看来她的话还是起到了作用的嘛。   这就是完全误会了。   实际上在她眼中的一片火热,只是小云单方面的没话找话而已。   她想起昨天跟宁溪说着自己有事晚上出去吃饭,虽然她表现的十分冷淡,但那个王某某还是约了她今晚看电影,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白悠悠想到昨晚上吃饭时候的尬聊她已经就已经脚趾扣地了。   救命!   要不是因为对方提前付了饭钱又不接收她的AA转账,她怎么也不会答应今天去看电影!   她不喜欢欠人情!!!   这个王某某,其实说实话,昨天见面见了确实说的上是一个不错的人……在父母长辈看来。   就是长相一般,有稳定收入,家庭条件挺不错的据说在市里面有几套房。   相处的体验说不上坏,但也实在没什么太大感觉。   按理说和同样只能算的上是平平淡淡的她算的上是门当户对那一栏里。   其实对方也并没有对她很独特,她当时心里都已经非常满意的觉得这事儿应该算是黄了,直到她提出吃饭AA这件事。   对方的眼中明显露出了感兴趣,“一般来说请这一顿饭大多数女孩儿都会觉得是理所当然,送回家也是应该的,你是第一个要和我AA,还挺特别的。”   当时白悠悠就斯巴达了,本来正面的印象瞬间跌到谷底,不是,这是什么直男癌发言?   她看着对方平平无奇的长相,大头酒槽鼻,厚实的嘴唇片子,总觉得上面那句话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她不由陷入了深深地怀疑,这人是不是有点自视甚高了。   她心里有些忿忿,别说举止长相了,说话谈吐和林默、冯萧比起来真是差远了。   当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她简直把自己吓了一大跳,连忙甩开这个要不得的念头。   白悠悠当时就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回答:“我A饭只是因为我们不熟,也不一定会有第二次再见面的机会了,不想欠下这个人情而已,别无其他,更没有要特立独行引起你意思的的意思。”   她最终没能如愿。   她问了餐厅金额以后就要把钱转给他,但他又立马转回来,并且说道:“既然你不想欠下人情不如明天请我看一场电影,咱们两清。”   这浓浓的套路感!他真的好熟练!!!   她一面觉得这是个陷阱,一面又实在是不想欠人情,左思右想,脑子里冒出了一个既能表明拒绝,又可以不用拒绝的好主意。   于是她回了信息,“好的,你想看什么,把电影发来,我来买票。”   对方过了好一会才给她发了一部文艺爱情片,是一部名叫【猫妖】的古装片,她查看网评评分不是很高,演员她也是一个也不认识,不过这也和她没啥太大关系。   她反手就上影院APP找了附近的一家电影院点了带爆米花的套餐,再买了两张最前排的两张票。   1座和18座两张票,一排里面最远的两个座位。   白悠悠微笑着暗自点头,她真聪明啊,这样就不用说出口也知道她对他一点儿意思也没有了吧?   没买对角线已经是相当给对方面子了。   她一想到和对方进入影院以后看到相隔十万八千里远的座位,她就忍不住露出了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想来这遭过去以后,他就不会再约自己了吧?   于是今天好容易熬到下班她到点本来打算跟宁溪说今天也有事,结果刚一下班就看到了对方直接被小云拉走了。   她脸上笑意微微凝住。   今天宁溪很奇怪。   他一句话都没跟她说,打招呼也几乎不理,吃饭也是她和方姐一桌,他被小云拉着和另外两个年轻人四个人坐一桌。   今天回到自己的座位以后,就好像把距离完全拉开了,彼此生活的轨道完全平行。   互相能够看到,但是却没有任何交集。   她抿了抿唇,压下了心里的那点不舒服。   自我安慰,说到底她年长了几岁,要认真分析还一个是二十世纪的,一个是二十一世纪的。   有隔阂多正常。   方姐问:“怎么这两天没见你和小宁一块回家了?”   她闷闷回答:“又不是上学。成年人下班也有很多交际的,就算是住得近,也不是就能天天一块儿的吧?”   方姐看了眼电话手表,“哎,你说得对,那还得是住一个家的才能一块儿回啊,我老公来接我啦!我先溜了,你回去路上慢点!”   她说着就一副见色忘义的模样,摸上挎包疾步匆匆就去赶电梯,“哎,等等我!”   白悠悠:……   真不愧是他们办公室出了名的到点打卡下班儿的人。   她跟王姨介绍的相亲对象撒了个小谎,说自己要加班,然后订了晚上7:30的电影票。是一个确保对方过了饭点,可以不用一起吃饭,有能保证看完电影时间又不是太晚的时间点。   可以说是相当深思熟虑了。   于是在磨磨蹭蹭到下班好一会后,整个办公室里面只剩下她和沈如瑶两个人了。   现在下去也没事干,还热得慌,她干脆在办公室里撸了两把游戏,眼看着六点多了,她一抬眼看到沈如瑶居然还没走。   她关上了电脑,因为今天不急着回家,就慢慢的收拾着东西,看着对方的身影,考虑到自己和对方形容水火的关系,白悠悠本来是不想跟她打招呼的。   不过起来以后,看到办公室里面有些椅子乱糟糟的,她就顺手把办公室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椅子塞了回去。   再顺便走到沈如瑶身边,想看看她咋回事,为什么现在还不走?   好吧,她就是一个好奇心旺盛的人。   沈如瑶现在正坐在靠窗位置,非常的安静。   夏天六点多的时间天还没完全暗下去,办公室里也没点灯,她发现对方居然在看书?   她也是一个小说阅读爱好者,否则当初也不会有心思去写小说了。   于是就好奇往书页上瞅了一眼,标题上大大的写着,【恶性侵犯:残忍与破坏】   白悠悠:……   ?   额,她似乎在看什么奇奇怪怪的书籍。   这标题也怪渗人的,白悠悠下意识往后挪了两步敬而远之,就,就当她没路过吧。   她目不斜视往前走。   身后却传来幽幽的声音:“白悠悠……”   白悠悠闻言停下来僵硬回头,发现正在埋头看书的沈如瑶已经把头抬起来了,正在看她。   “你……在喊我?”   刚才那声音就跟飘过来似的,她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太确定的问道。   而且是沈如瑶哎!这个人居然会喊她!她已经多久没听到她嘴巴里吐出来白悠悠这三个字,她们可是共事三年加起来讲句子不超过十个手指头的人。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沈如瑶居然主动找她说话?   沈如瑶点了点头,她的面容有点憔悴,眼袋很重,变得有种病弱美人的感觉,她死死盯着白悠悠,又好像眼神虚无的透过她看向了别的地方,继续用那种幽魂一样的声音说道:   “你最好小心点……”   她说完眼神挣扎了一瞬以后就迅速重新低回了头,一副一个字都不想再跟她说的模样。   白悠悠:沈如瑶怎么变这么怪?她怎么从女神进化成女神经了?   她满脑子问号,不过临出门了,还是在门口顿了顿,给她把灯打开了。   白色炽光灯闪了两下以后才噔的一下亮起来,屋子里顿时变得亮堂堂的,刚才那股轻轻濛濛的阴暗之气消散不见。   她没回头也不管她回不回应就说道:“你走得时候记得关灯哦!”说完后就推开玻璃门往外走,按开了电梯,她在电梯里陷入深思。   沈如瑶……刚才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让她小心点?   这话要是善意点想,应该是在提醒她,要是恶意点想,那就是在警告她吧?   这不就跟打完架以后,留狠话找场子吗?   你下次再见面给我小心一点!这样?   白悠悠眼神迷惑地摸着下巴琢磨着。   可偏偏从她刚才的口气里又完全听不出是偏向于哪个方面。   但要是从两个人并不算友好的关系上来说应该是在警告?   可是……她似乎也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吧?   要说唯一的交集就是她上次穿书那次到底是不是她在背后推了她一把?   可这段时间她的表现似乎一直都挺正常的,还颇有点避之不及的样子,但这么想,搞不好是做贼心虚?   越想脑瓜子越痛。   头好大,根本就想不明白啊!   算了,算了,白悠悠放下手,心情放平和开阔。   十分佛系地想,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叮的一声。   电梯铃响,当她左脚踏出电梯门,所有烦闷的心思放在封闭的电梯里。   以一种全新的心态去迎接起夏日独有的滚滚热浪。   管它呢!走一步看一步咯!   饿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白悠悠从包里拿出太阳伞,一手撑起,遮在头顶。   融入即将夜晚的都市繁华和庸碌中,找地方觅食去了。 第40章 现实世界(九)   白悠悠去了最近同事常挂嘴边的一家新开面馆。   根据同事对于路况的复杂描述, 她找了好一会才在一个偏僻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   当她站在门口,透过了玻璃门和挂在门把上正在营业的木牌往里看,里面人几乎要坐满。   这么远的地方还有这么多人?还真是应了那句古话, 酒香不怕巷子深啊!   她目光往右下角移动, 那里有一个九折吃面送饮料的告示牌, 估计和刚开业的优惠促销活动估计也是多少沾点关系。   想要在竞争激烈的餐饮业里生存下来,在这波促销结束以后能够挽留多少回头客才是关键,在同等条件基础下, 有时候一个好的活动是可以决定生死的。   她转回目光,同时也收回了情不自禁往深处延伸的思绪, 都怪楚云乔, 有事没事给她在那里科普什么商业秘笈……   只是来简单吃个饭而已。   她收起了伞,实在懒得找地方,决定留下吃饭。   推开了门, 里面开着空调很凉快, 空气里满是勾人馋虫的饭香, 头上的白炽灯也打得相当亮堂, 看起来干净整洁, 而且还把每个人都照白了一个度。   白悠悠四下扫视。看到有几个女生比较多的桌正在拿着手机拍摄, 转发朋友圈获得小礼品,获得十个赞就可以送五元优惠券。   这些都是在告示牌上写得清清楚楚的。   靠窗的一排高脚凳适合单人坐, 这种设计非常节省空间。   内侧靠墙则是双人和四人座位。如果加塞也可以勉强坐到五六个人, 并没有六人以上的圆桌……   在这样偏僻又不算大的地方,可以说是把每一寸资源都利用上了, 非常合理。   她结合楚云乔的科普, 惊讶的发现这家店没有撞到任何新店雷点。   这老板恐怕是个很有经商经验的人, 她寻思着。   到前台随手点了一份牛肉面, 前台给她推荐了会员卡以及微信转发优惠活动,她摇头说道:“我第一次来,如果味道好,我下次来的时候再办。”   前台并没有强求,只是微笑着说:“好的,活动持续一个月哦!”   白悠悠朝着她微微一笑,然后拿着排队小票,开始找地方坐。   “我就说这个地方很不错吧!”她耳边传来女孩子高声兴奋的声音。   是小云。   她转过头,看到两男两女坐在内侧的四人座位上,包括小云在内,还有一个她则再熟悉不过,正是宁溪。   另外两个看着估计也是公司里的,但不知道具体姓名。   白悠悠本来正在往这边走,本来看到以后应该过去打声招呼的,可是看到宁溪浅笑着,一副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样子,不知道怎么脚就怎么也迈不动。   小云是个很活泼的性格,在外边没了办公室里要求的肃静以后,她的大嗓门就暴露出来了。   她似乎是看到了白悠悠,眼一亮,以后特别热情的招手,“悠悠姐,悠悠姐,这边。”   好吧,本来不打算过去,现在都不得不去了。   白悠悠走过去,宁溪这才抬头,微笑着冲她打招呼,“悠悠姐。”   小云正在和另外两个人介绍她,说完以后问,“你也来这边吃饭?要不要一起,对了我们等会吃完还去唱K呢,一起一起!你可是宁溪的师傅哎!快来套他一顿!”   她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   即使她一个外人也能看出她在看向宁溪时,说起宁溪时,她与众不同的情态。   另外两个人也起哄附和着。   宁溪盯着她看,并没有说话。   “抱歉。”白悠悠露出歉意的笑容,举起手上的排队单,“我已经买过啦!”   她把眼神从宁溪脸上挪开,看向了小云,跟她说道:“我等会还有点事情,恐怕是去不了了。”   说完指了指刚刚起身的某一个单身顾客腾出来的位置,“啊!那边有个空座位,我先过去坐啦,你们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毕竟本来就只是同事而已,并不是朋友,邀约也只是出于礼貌,是成年人都懂得客套。   要是真的迷迷糊糊答应下来,去了以后他们四人抱成一团,自己被落下孤零零坐在一边,可就不好了,到时候就算嘴上再怎么说不在意。   无论如何都会感觉到失落和难堪吧?   再说,她今天晚上本来就是有事情的。   ·   旁边那个女孩还在不停的说话。   宁溪不由皱了皱眉头,他垂眸掩藏厌烦和冷淡。   真像胡乱拨弦的琵琶,除了吵人没有任何用处。   白悠悠找到座位。   因为一个人,就拿出了手机开始无所事事的刷着短视频。   然后在某次无意抬眸中,她发现通过她面前的玻璃镜子一样的反光,居然是可以看到宁溪他们那一桌的动态。   反正视频刷累了,她就干脆盯着玻璃发呆,不会有人知道她是在看外面的景色,还是在透过玻璃的反光看什么人。   索性就大大方方偷看他们的热闹。   然后就发现了宁溪似乎朝着她这边频频扭头,这里有什么值得他注意的东西吗?她忍住想要回头看他的想法。   他不会是在那边看我吧?   白悠悠努力想要摆脱这种自作多情的想法。   毕竟只是反光,她并不能完全看仔细,不过他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不对,扭头朝着玻璃看了一眼,然后又转回了头。   在玻璃中,朝着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一刻,她无比清晰的认识到,他们确实以一种没有对视的方式,互相注视着对方。   “您好,美女,您的面好了。”   白悠悠面前多了一碗面。   她这才反应过来,把桌子上的手机拿到一边和把面给她端过来的女孩道谢。   小姐姐脾气很好,微微一笑:“喊了您的号,不过您似乎并没有听见,就给您送过来了。”   白悠悠赶紧道歉,“对不起,我……”   服务生小姐姐摆手,“没事儿,我懂的。现在的人经常看着手机视频,打游戏入迷而忘记被叫号,经常发生的,吃好哦!久了面就坨了。”   白悠悠心想,她确实是因为某件事而被吸引了注意力,但并不是因为手机视频和游戏……   真是,奇怪的感觉啊。   她有些不明白自己现在的心理,有点乱,又有点快,之前也有发生过,还是在书里的时候……   这到底代表了什么意思呢?   她抬头,玻璃已经被冒着热气的面蒸出了一层白蒙蒙的水雾,什么也看不清了。   ·   等吃到了一半。   小云过来说:“悠悠姐,我们吃完了,就先走啦!”   白悠悠抽了张旁边的纸巾,擦嘴点了点头。   几个人路过。   宁溪在她身边停下,和其他人说,“你们先去吧,我想和悠悠姐说几句话。”   “好啊!”小云正在往外走,愣了愣后拉着另外的一男一女往前走,“嗯嗯,宁溪你快点哦!还有其他人在等我们呢!”   他们先出了门。   宁溪在旁边落座下来。   她搁下筷子,“有什么要说的吗?是工作上的事?”   他摇了摇头,歪过头,一手撑着下巴,嘴角扬着笑意,“我只是好奇……”   白悠悠望向他的脸,他生的白,这里打光又好,现在就更是显得他肤白胜雪,甚至隐隐透着荧光感,再顶着一头黑色的短卷发。   要是穿上骑士服,简直就像是话剧里的王子,应该不会有王子戴这么粗蠢的眼镜吧?   很快她的关注点就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这家伙……这夏天十万分热情的火辣辣太阳居然没有把他晒黑一丢丢吗???   这合理吗?太阳公公鄙人眼中怀疑你在搞颜值歧视!   白悠悠脸上带着笑,可内心却愤愤不平。   她是姓白没错,但每次一到夏天,整个人都晒得和煤球差不多,整张脸只有牙齿和眼白是白的。   她连忙把自己的爪子从桌子上收回来。   若无其事问,“好奇什么?”   他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而是抽纸抹掉了橱窗上的水雾,明知故问,“刚才悠悠姐一直在往外看,我在好奇,外面有什么好看的景色吗?”   白悠悠这次终于没有看倒影,而是穿过那一层虚幻,看到了窗外的真实。   她脸上一黑。   外面是一个公共设施。   是为了方便大家在逛街时候能够解决不时之需的。   大名洗手间,小名厕所。   白悠悠:……   她整张脸憋得黑里透着红,红里透着绿,“我我我我……”   问:一个人在等饭的时候一直冲着厕所看是什么心理?   她想说自己在发呆。   宁溪已经提前帮她接了话,“你一定是在看纹身店吧?悠悠姐是想要纹身了吗?”   白悠悠咽下到嘴边的话,转动目光后果然看到了厕所正对面确实有一家亮着闪光招牌的纹身店。   她转头看过去,发现他眼眸漆黑,带着一种莫名的笑意,白悠悠似乎产生了错觉,总觉得他脸上不是平日里看上去乖巧温良的笑,而是促狭的。   脑子里划过这个念头。   “没有,我只是在想工作上的事情而已。”   她压下了刚才的惊慌,摆出了前辈应该有的风范盯着他看。   机智如我,白悠悠默默给自己点赞。   然后反问他,“你似乎没有其他事情了?再这样耽误下去好吗?说不定会掉队呢,不是才刚刚打入公司年轻人的圈子里吗?”   她挑了挑眉角,不着痕迹地说道。   宁溪把身形往后拉开,顺便抽纸擦了擦手,扔进垃圾桶后站起来跟她说,“唔……确实是没有别的事情了,那我就走了。”   白悠悠端着姿态,矜持点头。   扬起头来,目光在现实中交汇,世界好像为之静止了一秒。   在这静止一秒里,没有其他人,没有呼吸,没有声音,随后一切恢复如常。   门被拉开,又关上,发出了晃荡交叠而产生的摩擦声。   白悠悠轻轻眨动着眼睛,刚才他的表情……   她心里有些恍惚,他是不是在……生什么气?   那种默不作声就生闷气的感觉,和林默真是像极了。   还有那个冰冰凉凉的眼神也是,不对不对,她到底在瞎想些什么。 第41章 现实世界(十)   当走出面馆, 天色已完全黯然昏沉下来,就开始慢慢朝着约定的地点走,代替日光的是街边不约而同亮起的各色灯光。   因为还在商业圈里, 所以看起来很热闹。   街上人渐渐多了起来, 吹着夏夜逐渐凉爽的威风, 满是轻松愉快的气氛在行走交谈,进一些卖衣服的连锁店面里。   情侣也好,闺蜜 也好, 大多三三两两,聚众成群, 像她这样一个人的, 并不多见。   毕竟还是有些热的,一个人的话,大多都会选择一个人窝在家里点外卖, 看剧, 玩玩游戏什么的, 也是她平日里的生活选择。   白悠悠心里叹了口气, 她这时候本来都应该舒舒服服在家里躺着了, 为什么要出于礼节相亲见一个根本就不可能喜欢上的人。   抬头看着在各色灯光映照下, 原本寂静无声的夜晚失去了应有的深邃广阔,浩瀚无垠, 而显得妩媚低俗, 物欲横流。   轻缓地眨动双眸,露出了微微疑惑不解的表情。   在父母和众人的眼里, 和一个毫无感觉的人过一辈子, 真的会感到幸福吗?   也许会有吧, 先婚后爱, 只有真正和一个人生活下去,由此而生出感情,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走到了约定的地点,一个非常醒目的雕像边上,安安静静站立着,有人经过会朝她看两眼,白悠悠并没有管那些眼光,感觉有些累了,就将两手合起来握住提包绊,默默思考着一些人生大事。   等了一会后她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7点28分。   她先是颦了颦眉头,很快就舒展开,很好!本来就印象不咋地,现在还要追加一条,居然鸽一位可爱女士的约会。   她可不觉得这两分钟人就能赶到,而到现在居然一个电话都没有打来?   这下她妈妈应该没话说了吧?   为了避免误会,她翻看手机并没有未接电话,拨通了相亲对象的号码。   电话嘟嘟响着,她等待了一分钟直到电话挂断。   再看一眼手表。   OK,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   应该是没必要傻等了。   白悠悠朝着前方走了几步又驻足。可是电影开场还有五分钟,虽然对这场约会她打心眼里不期待,但要这场恶作剧不能成功,也挺让人不开心的。   再等五分钟,最后五分钟。   一直在看手机,等过了一会,她手机终于响起,是相亲对象打来的,她接通后,只听到他匆匆忙忙地说着,“抱歉,我这边有点事……”   在他电话的背景音里一个女人尖声说道:“王楚生!我怀孕了你说怎么办吧!这事儿你别想就这么了了!想我打胎,门儿都没有!”   白悠悠:……   她的声音可比这个她相亲对象声音大多了。   王楚生捂住听筒,一边制止着不过有几次露水情缘的女人撒泼,他心里百思不得其解,他每次都做好了安全措施的怎么可能怀上,真能撞这么大运气?   而且这平日里看起来还算理智的人,怎么就性格大变一般的胡搅蛮缠。   眼见她要来够手机,他逐渐招架不住,明显带着头疼地低吼了她一句,“你别吵!”   然后朝着她说,“那就这样,我,我先挂了。”   嘟,嘟,嘟。   电话很快就被挂断,难以想象电话那边不知道还会经历怎样的难堪场面。   白悠悠愣了一会,慢慢咬住了下唇。   竭力忍耐后。   她涨得脸蛋通红,还是忍不住颤抖着双肩,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举止更是引人注意。   真是太好笑了!怎么会有这种亲耳听闻相亲对象喜当爹的喜剧事情发生!咳,虽然那位女士的遭遇确实令人同情……   她笑弯了眼,赶紧把人拉进了黑名单,心里想着原来家长介绍的所谓的老实本分人,也能如此离谱啊!   至于电影,票都买了,现在也不可能退,自己去看好了。   白悠悠正准备坐旁边的电梯上去,有略带惊讶的声音在背后喊住她,   “悠悠姐?”   ·   她转回了头。   看到人来人往中,穿着白衬衫休闲裤,高高瘦瘦的宁溪正单手插在口袋,站在她刚刚待着的雕像下。   他站在那里,虽然并没有什么表示,可却就像是旁边店面意外出走的招牌模特。   他表情似乎相当意外,慢慢从雕像的阴影下走出来。   花里胡哨的LED射灯五光十色,照耀在他身上,将白衫染成了各种颜色。   但当他最后走到她面前,到光的尽头,又恢复了最初的纯净。   “你怎么在这儿?”   白悠悠同样也很意外,她视线正好能看到面前的他,她往他四周看了一眼,见他只有一个人。   “我准备去看电影,小云不是说你们要去唱K吗?”   “嗯?”他发出了一个疑问词,耸了耸肩,一脸随意地说,“我不是很擅长唱歌,就先回来了。”   不会吧?   闻言白悠悠不由打量他一眼。   他声音听起来还蛮好听的,难道说是五音不全?   或者说,其实是借口?受了什么委屈?挤兑?   她心里不是很确定,“那你现在是要回去吗?没有遇到什么事情吧?”她小心翼翼问。   观察着他脸上神色。   他答应一声。从眉目间并没有看出什么失意,他似随口问着,“你一个人看电影?”   白悠悠听他问,心里带上了几分尴尬,“本来不是的,不过现在是了。”   “额,你回去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只是没事情做了,应该回家了而已。”   他回答。   “哦。”她干巴巴哦了一声,随后舔了舔嘴唇,心里在犹豫一件事。   要不要请他一起看?毕竟票买都买了,可是这样会不会产生什么误会。   “那你……回去路上慢一点。”她还仍然犹豫不决着。   他朝着她轻轻颔首,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突如其来的一阵热血冲头,她拽住了他的衣角,下意识说道:“等等!”   他回过头,再低头看着她把自己衣角揪成一团的手,然后抬眸,脸上带着诧异。   白悠悠脸红了红,其实已经有点后悔了,但都做出这个动作了,于是鼓足勇气,心里有些别扭地问,“我买了两张票,你要不要,一起看?”   “不了吧。”   他扭过了头,只露着弧线好看的侧脸,微卷的黑发轻遮着耳尖。   果断的拒绝掉,并且腔调带着客气冷淡补充,“我听容姐说起了你的事情。今天本来应该和你看电影的,应该是悠悠姐的对象吧?”   他轻撇她一眼,声音悦耳清越,“现在却被拿来请另外一个男人,恐怕不太合适?”   白悠悠:他这话好怪,并且,方姐你是真的祖传大嘴巴!!!   她脸上挂着黑线,刚才那莫名的脸红心跳退了下去。   意识到自己居然还抓人不放,先松开手,然后挠了挠太阳穴,“不是对象,只是被一个相亲的人给鸽了而已,而且他还……算了。”她忍住想要吐槽的欲望,直视着他,一本正经问,理直气壮说道:“所以你到底要不要看,不看我走了!”   两人对视了三秒。   ……   最后宁溪还是和白悠悠一起走进了直升电梯。   白悠悠打着预防针,“先说一下,电影评分不是很高,据说是个古代文艺片……”   说着说着她第二次感到后悔。   干嘛要请公司后辈看这种不用看就知道是烂片的电影,也不知道其他电影的档期能改。   “但有爆米花和可乐哦!”她积极补充,年轻人应该喜欢这两样吧?莫名感到一阵局促。   电梯正在上升中,有轻微的失重感。   宁溪沉默片刻,目光沉沉地盯着她,“在你眼里我是来蹭吃蹭喝的吗?”   白悠悠抬头迷惑,非常直球,“不然呢,欣,欣赏艺术?”   总之,这番对话完了,他本来就说不上好看的脸色,变得更冷了,整个人就像是人工制冷机,她摸了摸鼻子,理智的选择不再开口。   等电梯门开,到电影院取了票后,她把票递出去,接过了票根后,跟检票员工说了句谢谢然后就抱着爆米花,开开心心地冲他招手。   宁溪拎着可乐跟在她身后。   他们已经迟到了好几分钟了。   走着走着,白悠悠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票,1排18座,突然想起什么的顿住,露出了雷劈一样的表情,糟了!光想着不要浪费电影票和零食饮料了,居然忘了这茬!   转过头讷讷说道:“我突然想起来,有件事得告诉你,你在1座。”   白悠悠晃了晃自己手上的票,“我在18座。”   没想到没坑到王姨的相亲对象反而是坑了宁溪过来,怎么就忘了是整蛊来的。   她脑海里出现了那个熊猫眼部打马赛克的表情包。   后悔,我是当事人,现在就很后悔,非常后悔。   “你选了最远的两个位置?”宁溪挑眉问她。   白悠悠想了想,这事现在是必须要解释一下了,“其实是这样的……”   她简洁的描述了一遍自己的想法。   “不好意思啊,下次再请你好好看一场大片吧!”   毕竟第一排座位,向来是最后选的,观影效果应该没那么好。   她偷偷看他神色,电影院走道里暗暗的,他长得又高,她现在只能看到他白皙修长的脖子,和带有美人沟的下颌。   就在她暗中观察时,旁边传来一串悦耳笑声。   宁溪笑了。   他笑得微微弯腰,一只手撑着前额,微微蹭开了额前浓密的刘海,露出小片光洁饱满的额头和凌厉眉角。   惊鸿一瞥,白悠悠有些看呆,少了刘海遮掩,他面相中少了几分纯朴,显得更俊美,有男人味……   “抱歉,”他放下手。   手指提了提眼镜,眼眸里荡漾着笑意,“悠悠姐,你真的。”   “能干得出这种事啊……”   她被笑得有点不好意思,更加窘迫了,“我也是……”   “没有办法,我想快刀斩乱麻,免得生出多余的事情来。”   听她这么说,宁溪的眸色加深。   这一点,他是真的太清楚不过了。   想到某些不好的回忆,他生生扯起一丝笑,“悠悠姐就不怕他生气吗?要知道,让一个男人生气,可能会发生很危险的事情呢。”   “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受谎话连篇的这种戏弄的。”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微微低沉。   “应该不会吧?”也……白悠悠觉得谎话连篇这个用词是不是略显夸张了些,是否有待商榷?   “不过。”他凑过来,眼睛微微眯起,眸中有光,“对别人可以。”   何止可以,简直愉快极了。   他抬起身,又变回了那种温和乖顺的表情,“但是一个人太冒险了。”   “下次这种事,你完全可以请我帮忙哦!”   请他帮忙?   白悠悠对这话抱着满脑子的疑惑,两人耽搁了些许,终于走进了电影房间里。   眼前一黑,前路难寻。   白悠悠摸着黑,脚步慢慢的往前,因为是第一排所以不用上楼梯,直接往前走就可以了,她隐约看到高处坐着零星几个人。   奇怪的是,那些人都没选中间的舒适区,而是坐在两两坐在最高处,分散在角落里。   她选座古怪,但这些人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   简直像什么见不得光的生物似的,她脑子里想,还没发觉出不对。   而第一排,更是只有她和宁溪两个人。   宁溪在第一个座位坐下,即使没人,她也路过,很守规矩的尽量弯着腰去了最后一个位置。   她刚刚坐下,从加强迫击炮一般的音响里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震耳欲聋的女声:“容郎不要啊!!!”   吵到耳朵就不提了,屁股底下的座位更是带着她整个人都在轻震,深刻意识到了物理学上的定义,   声音是由震动产生出的。   QAQ   她这个大冤种,到底为什么要选第一排! 第42章 现实世界(十一)   这场电影怎么说呢……   如果不是因为在第一排被洪亮的背景音吵着, 白悠悠觉得自己估计能睡着,除了男女主演员颜值很不错,剧情不能说是跌宕起伏吧, 至少可以说是一马平川了。   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零食, 看着巨大荧幕上的角色里的爱恨纠葛。   剧中戏很经典也很尘俗。   说的是书生男主因为善心, 救了一只受伤的小猫咪,这猫咪当然不是普通的猫咪,而是一只修炼有成的猫妖。   结果书生男主就被缠上了。   但是男主有了已有定了三书六礼的妻子, 而且感情笃深。猫妖一路纠缠,企图蛊惑男主, 使他移心别恋。   男主妻子看到猫妖故意用幻境弄出来的暧昧场景, 产生误会,泪洒当场,回了娘家, 男主如此如此, 这般这般……   她手肘撑着托腮看, 这玩意儿就是放手机上她也不会看啊, 居然还特特来电影院里看?她看着看着觉得累了, 就算吵得很, 她居然有了几分睡意,直到一阵贴耳边响的一阵轰鸣把她惊醒。   整个人一激灵, 坐得笔直, 人先醒,魂还未至。   她懵懂着, 眨巴眨巴眼睛, 耳边是带有音响回音的霹雳吧啦雨声, 戏中是雨夜里的一座荒凉罗刹古寺, 镜头收近,从白色窗纸透了进去,给人一种偷窥的视角。   男主本来正在屋中读书,门突然被推开,他看着来人搁下书脸色一变,猛然站起,“又是你!你已经弄得我夫妻离心,十分不睦,还想怎样!?”   猫妖微微一笑,进来后,身子往后一靠,插上门栓,把雷雨声关在门外。   白悠悠看到画着精致妆容的猫妖一边莲步轻移,一边解了外衣罗衫,勾起极为妖媚的笑容,轻启朱唇,媚眼如丝,声音里带着诱意。   “容郎,她已经离你而去,现在每天守在你身边的人是我,爱着你的人也是我啊。”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多看我一眼,她又老又丑,一点儿也不相信你,到底有什么好?容郎……”   猫妖逼近,书生后退。   书生男主慌慌张张跌在床上,再往后退,背已经抵着床头了。   猫妖欺身上床,香肩半露,黑长的头发从肩头滑落到身前,媚态尽显。   白悠悠目不转睛的盯着,被小姐姐的颜值所吸引,啊!她好欲啊!   “外头风雨交加,小女子无处可去,恳请郎君收留,且待奴为您宽衣解带,共赴巫山云雨……”她轻声柔语,白悠悠在外头听着都觉得骨头轻飘飘。   剧里明艳动人的猫妖对个凡人还不是轻轻松松,控制住男主上手就解他腰带,露出了里面的内衫……   本来还挣扎嘴里满是仁义道德,之乎者也的书生男主到了这一步也是妥协了。   接下来的情景,只用模模糊糊的床帐堪堪码住。   白悠悠微张着嘴,这不是打着文艺片的幌子在搞擦边球吗??   她看到几乎该露的地方都露完了,摄影师还相当有技巧性的把镜头轻晃。   她离音响很近,能听到男主粗重的低喘,猫妖高亢的□□,而且几乎要从耳朵钻入脑子里。   这种片子,简直就是居心叵测。白悠悠无语又生气,简直想把他拖出黑名单骂一圈在拉回去。   “容郎,容郎,你是我的,都,都给我吧!”   听着不堪入耳的台词,白悠悠低头搓了搓耳朵。   她还是个宝宝啊!   白悠悠羞躁的慌,更令她绝望的是。   她想到她可是邀请了宁溪一起来看的,也不知道他在最那端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问:公司前辈带我出来看擦边球电影,她是不是在搞职场PUA?   白悠悠一想到对方可能会这么想,就尴尬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坐立不安的等电影结束。   她已经学会了麻木。   她在想电影结束要怎么面对被她拉来看电影的宁溪了。   电影最后的结局非常离谱,剧中猫妖被男主请来的道士杀了,结果发现她的心脏已经没了。   最后男主成功娶到未婚妻爱爱的时候发现未婚妻胸口有一道伤疤。   然后看到未婚妻露出了一个和平日里完全不一样的笑容,倒是很像猫妖,   “容郎,你终于属于我了……”   白悠悠,好家伙,这就是传说中那种死了都要爱的病娇女吗……   随后电影屏幕就迅速拉黑,开始出现演员表和花絮。   她起身松了一口气,漫长的折磨总算结束了。慢吞吞从最里端走过来,看到宁溪已经在等她了。   怎么办,到底应该怎么狡辩!   电影院里视野不明,她又心不在焉,结果不小心撞到了别人,旁边宁溪搀扶了她一把。   “没事吧。”   吐息在她的耳朵边上,她连忙退却。   此时身后传来一个女孩儿的声音:“你看你男朋友多关心你啊,就别生他的气了吧?”   什么?   白悠悠一时没闹明白,回过头看到一个穿着水蓝小仙裙子的女孩,应当就是坐在后排的情侣之一。   她旁边一个人高马大的,身材略显壮实的男人应该就是她的男朋友或者老公,就是她刚才撞到的人。   略一思索就能明白,这电影应该只有情侣来看。   看来他们是被误会了。   白悠悠张嘴,下意识就想解释:“啊,不,我们不是情侣,我们是……”公司里的同事。   “是姐弟。”   宁溪在旁边声音清朗的从容开口。   “你说是吧,姐姐。”   白悠悠猛的一愣,那一瞬间仿佛有一个人也说过同样的话,是林默。   为什么,明明声音不同,语气听起来却如此相似。   “姐弟?”他们已经走在出口边上,外面一道光打进来,女孩的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   什么姐弟来看这种电影?   “抱歉,我还以为,你们一起来看电影还分开坐……就以为是在闹别扭。”   那个女孩立刻礼貌的道歉。   宁溪看女孩神色,大抵是猜出了那个女孩的想法就说道,“嗯,我们买错了电影票和座位,又没法退,只好来看了。”   “原来如此。”女孩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脸色一红,拉着男朋友就超前走了过去。   白悠悠在旁边看到宁溪一通操作目瞪口呆,虽然但是……   看着前方的女孩,她开口,“请等一等!”   白悠悠喊住了刚才那个女孩!   那女孩明显疑惑,“怎么了?”   倒不是刚才那番乌龙了,而是。   “你的裙子。”白悠悠超级小声地说,还伸出食指点了点位置。   女孩一脸迷惑地低下头看,蓦得脸色刷的一下变得通红。   她裙子不知何时竟然被掖到了内裤里,还好被提醒,要是就这样走出影院就实在太丢人了!   急急忙忙掏出了裙角后她鞠了躬道谢,说完后,一脸愤怒地握紧粉拳就往自己旁边壮实如熊的男朋友身上擂了好几下。   “都怪你!今天脸都被丢尽了!”   她男朋友也是一脸不好意思,两人打情骂俏完了,就火速开溜了。   只剩下白悠悠原地还在思索一件事,   为什么那个女孩裙子塞到裤子里这事儿要怪她男朋友???   她皱着眉头,后排,角落,隐蔽的位置。   在突然想通关节以后,她直接原地石化,然后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砰的一声,三观尽碎。   不是,在他们认认真真在前面看电影的时候,这些家伙到底在后面干什么啊???   来了,她人生中最尴尬的时刻来临了!   连她都想到了,宁溪应该不可能不知道吧?   她僵着脖子扭过头,发现宁溪一直在看她,见她望过来就微微一笑问道,“怎么了,姐姐?”   白悠悠听到这两个字就头皮发麻,她选择性闻而不听,煎熬许久,总算是走出这天杀的电影院了。   白悠悠心想,这家影院已经成为了她的黑历史之一,以后说什么也是不会再来了!   这么晚了,地铁已经停运,两人打上车回家。   “时间挺晚的,我送你到小区楼下吧。”下了车以后,宁溪说道。   虽然她觉得就一点路程应该没什么问题,但莫名的居然没有拒绝。   并肩而行,一种白悠悠十分不熟悉的气氛在中间酝酿着。   被一位男性单独护送回家,而且还是相当年轻帅气的男孩子……生来头一遭哎,她偷觑一眼,立刻克制的把脑袋端端正正的直视着前方。   但是脑子已经开始云游天外了,作为一只万年单身狗,她从来都只有看的份,没想到居然还有亲身体验的一天。   原来谈恋爱是这样的感觉。   啊,不是,什么谈恋爱!只是打个比方。   可想到那三个字,她的心脏还是跟受惊小鹿一样,慌不择路的□□西窜起来。   冷静。   你可是一个成熟稳重,精明能干的大人了!快别做小孩子的美梦!   白悠悠在内心告诫自己。   身侧一直无言的宁溪突然开口说道:“说起来,刚才那场电影,我都没有看清……”   白悠悠本来正在胡思乱想,闻言不由瞪大了眼睛看他,“不会吧?我们坐在第一排你没看清?”   她用怀疑的目光看向他的眼镜。   这莫不是个摆设?   待她话音落下。   宁溪缓下脚步,停了下来。   白悠悠不明所以,也就跟着他停下。   现在已经是晚上接近十点,小区里头静的很。   说来也奇怪,平时散步的人也不知道去了那里,竟然是一个人也没有。白色灯光周围飞着无数只绕成乱线球的小虫子,茂盛草丛里有虫声在鸣。   种种自然的声音并不吵闹,反而添了几分夏夜独有的静谧之音。   一曲悠然的小调。   白悠悠看到他的手抬起来,然后又落下。   在脸上露出一种看起来有点局促难为,又透着几分迟疑的表情,最后对上了她的眼睛。   她预感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一定,相当不一般,这是一种玄妙的感觉。   她既想逃避,却像深陷泥沼,无法拔动自己的双足。   他的声音清越中透着几分喑哑,   “其实是因为没看清……”   “你的脸。”   他在说什么?看我的脸,做什么?   白悠悠眨着眼睛,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是应该无所谓的打哈哈笑过去,还是保持沉默不语?   她晕晕然,傻愣愣站了半天才感知到自己的身体。   被,被告白了吗?   白悠悠觉得自己接下来的表现只能用傻瓜来形容,是回去以后左思右想只想找个枕头撞死自己的冲动。   她故意做出个显得粗糙的动作——幅度有点大的伸手扣脑壳,干巴巴的发出,“啊……”   拖长一声。   然后说了两个字。   “是嘛。”   沉默一会后,终于能够做出反应了。   “电,电影院是有点黑哈!”   “可以的话,下次还是坐在身边好一点?”   宁溪暗暗挑眉,掩藏自己真实情绪。看着她一副手脚简直不知道要往哪里放的蠢萌反应,感觉有趣极了,要是现在在行走中,估计也是同手同脚的状态吧。   宁溪脑子里仿佛有一个声音再说,她还是这样,又可爱又可恶。   是他的,现在也是自己的。   曾几何时,他一度心怀恐惧的揣摩着神明的旨意。   而现在,她就在眼前。   因为他的话语而做出和想象中完全不同的反应,这种感觉可真奇妙啊。   如果这时候他再加上一点动作呢?行为再过分上一些呢?   她,会被捉弄到哭吗?   被欺辱了,会愤怒吗?   光是想想,就令人跃跃欲试着。   又来了。   那种黏腻稠绵之感,裹覆着心脏。   宁溪忽视了内心的诉求,继续说道,“你想要当做不知道也可以。”   “我只是希望,你可以了解我的心意。”   “至少,别再把我推给别人了。”   ……   “你在做什么!?”   有人发出不满的声音。   “在引诱她吗?”   “别忘了我们的目的。”   “这里并不安全,她随时可以叛变。”   “我知道。”宁溪对着无人空气回答。   他说完后,抬起头,看到逃避的那个人,她居住的那层楼灯光骤然亮起,似乎也在他的眼眸中点亮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再一次伸手抚摸向心脏的位置,他眼中产生了瞬间的迷茫,又复而清醒。   必须将她留下。   于是他语气郑重的又重复了一遍,   “我知道。”   声音消停了下来。   那些话是脱口而出,   只是心跳,它刚才突然不听我的。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系统再次上线   第二天, 一宿没睡好的白悠悠顶着熊猫眼去上班了。   满脑子都在想,恋爱,告白, 甚至还偷偷搜索和怎么和比自己年纪小的男生谈恋爱?   这种傻瓜问题。   她心里默默唾弃自己。   不, 根本就没告白吧!也没说出什么非常直白的话, 万一是一厢情愿呢?   可他好像在撩我哎!   白悠悠脑子里的两个声音正在左右互博。   就连站到平日里经常出入的上班地点前,也都具有了和以往不同的意义。   她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走进去。   她来得算晚,笔挺挺往前走, 一直回到自己的座位,方姐本来一脸喜笑颜开过来要和她说什么, 结果看到她那张脸吓了一跳。   “你在眼睛下装两黑色塑料袋干嘛?打一宿游戏?”   白悠悠:……   “没, 算是吧……失眠了。”她敷衍着,然后整个人一团烂泥似的摊下来,脑袋贴在木质桌子上, 手臂打到了一个塑料袋。   “这是什么?”   “早上宁溪给你带的早餐啊!真别说, 人当徒弟的是真贴心。”   “哎, 想想当年你是怎么待我的?”方姐横她一眼, “还得我照顾你!”   白悠悠心里突突。   现在她一听到宁溪两个字就躁得慌。   “你这状态……今天月末了, 要开总结大会呢, 可别给逮到小辫子。”   “啊!”白悠悠惊呼一声,拍着额头, “居然把这件事给忘了!”   果然一大早就看到周围人拿起笔记本和笔。没一会后李部长就过来, 她满脸笑容。   一看到这个笑容白悠悠就感到不妙,平日里没事的时候李部长总是淡笑, 一旦露出这种菊花般的笑容……多半没好事!   果然。   “月末的例会取消了,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刚才部门开会, 说我们作为体育器材制造公司也不能太忽视员工体能, 为了鼓励大家,下周举办体育竞赛,胜利的团队可以获得羽毛球拍等等奖励。”   “下午我们几个部门相约去找了个地方锻炼,公司提供器材和场地。”   办公室里的大多莺莺燕燕为之一静,然后开始质疑,“这么热的天?这大太阳?”   “是室内体育场!”   顿时大家都松了口气。   “还好,我今天没偷懒涂了防晒霜。”   自从步入社会就化身死宅疏于锻炼的白悠悠:……   “现在来两个人去跟我搬点体育器材!”   当听到上面这句话,白悠悠心里更感不妙,按照她幸运E的体质来说。   就算平日里是完全不会被注意到的小透明,但只要是苦活累活必然都忘不了她!   她转移视线不希望自己被注意到。   李部长果然点到她,宁溪自然也是跑不了的。   完蛋,更倒霉了。   她早饭还没来得摸鱼吃。   只好和宁溪跟在李部长后面,走出办公室,没走几步就看到一个小推车运了好几个大箱子。   她看到有一些部门已经拿上领到的羽毛球拍,篮球在地上运球玩儿了。   白悠悠感觉到奇怪,平日里只看到一些抽质检的,就算是要比赛似乎也太多了点。   等下楼路上,听到一些人抱着零零散散的包装的同事在说,好像是有一笔大退单,没地方处理,才想出这个办法的。   到楼下果然看到一个大货车。他们拿上了一些拆了包装的散件走,经过刚才的讨论,主要是拿了好几副羽毛球拍。   白悠悠想着,看来下午是没办法补觉了。   下午他们全部门的人出动到了体育场,路上叽叽喳喳,大多是开心的,反正是上班时间,现在用来打打球,就像团建一样,有什么不好的。   只有白悠悠完全不在状态。   她真的太困了,现在只想找个地方躺平睡觉结果连午休的莫得了。   等到了体育场,她坐在观众席,默默打着瞌睡,方姐拿了瓶矿泉水给她,“公司买的,你怎么在这坐着,不打球吗?”   “打球?”她指着自己的被方姐调侃称为黑色塑料袋的眼袋。   “现在这样,球打我还差不多。”   白悠悠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好吧。”方姐看着下方热热闹闹的场景,大家都玩得很开心。   方姐一脸探究,“最近你和你徒弟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啊?”   白悠悠面部一僵,“哪里不对劲?还有什么徒弟,普通同事关系而已!”   方姐看她,“你原来可不是这么说的。”   然后她就探头朝着离她十万八千里远的另外一个人。   他正坐在另一端。   “我。”白悠悠擦了擦嘴角的水渍,拧上瓶盖放到脚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发现宁溪的身边,小云正围着他团团转,心里竟然有点堵。   “你看,需要我过去凑热闹吗?”   挑眉笑道:“你这话怎么透着股酸味啊!”   “什么酸味?”   白悠悠虚张声势,声调微微拔高,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反应过度,压下声音来,“别瞎说啊。”   八字没一撇呢。   这时候场上猛然传来一声叫好,原来是另外一个篮球体育场那边投了个三分。   白悠悠害怕方姐看出点什么,她腾的一下坐起来,“那个,我去上个厕所。”   说完也不管她反应直接跑路了。   方姐实在是太会问了,再说几句她恐怕就装不下去了。   “哎,宁溪,你是怎么来我们公司上班的啊,我叔叔是体制里的,是他安排我来这的,跟我说这地方清闲,适合考公,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考?我教材借你看!”小云兴致勃勃地说着。   宁溪目光收回,他瞥了小云一眼,“抱歉,我有点事。”   其实他根本就没听她在说什么。   他跟着走出。   一直关注他行动的方姐心里古怪,“悠悠这丫头,一定有什么事,她怎么一出去,这宁溪也跟着走出去了。”   一个男孩追另外一个女孩,还能有什么事。   她心里了然,失笑摇头,“啧啧,还是年轻好啊!”   白悠悠逃也似的从体育场出去,终于远离了某人。   心里也就平静了很多。   本来只是借口,可说着去厕所,她想想,还是去一趟得了。   体育场旁边就是一个公共厕所。在走到厕所门口时,她看了眼黑色的高跟鞋标志,朝着右边走去,在即将踏入厕所前,她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顿时心里又双叒感到一股不妙。   果然身后传来了不可力抗的力量,她这次终于微微侧过身,   勉强用余光看到背后。   沈如瑶惊慌失措的脸进入眼帘。   果然是她。   所以那天那句让她小心点,其实是警告……吗?   她这样想着,突然眼前一花,周围时空转换,坐回到了自己的家中的电竞椅中。   除了眼前那台平时用来码字的电脑正常开启着,其他地方都是模糊的,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什么也看不清。   系统:宿主你好,请选择新的世界吧!   白悠悠:该来的总得来……   她心里叹了口气。   拿起了鼠标,电脑的屏幕显示着绿江后台界面,在她完结的作品里,其中一个灰了下去,还剩下四个。   她粗眼瞄了下去,当看到《末日重建希望城》这个书名以后,眼下不由自主的抽了抽。   这是描写一步末日基建的,伪科,微异能,里面丧尸遍地走,人类挣扎求生……她这个手无寸铁的体能幸运E的人穿进去……   她鼠标都不敢在上面落,生怕误触进入。   “每本都要穿吗?这个可以重新考虑一下吗?”白悠悠指着这一列垂死挣扎说道。   系统:不行哦,每一个世界都要穿越的。   白悠悠:……   这个还是到时候再说吧、   她果断转移目光,看向了另外三本。   一本都市青春,一本古代穿越,还有一本在未来悬疑游戏频道。   其实早在上个世界结束以后,她就已经差不多把要穿那个世界想好了,所以现在不过是思量片刻,就点击了都市青春那本。   一阵白光刺过,她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   等她再睁眼,又回到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她环顾四周,原本熟悉的建筑物都不见了,由此看出她是真的穿越了,而不是自己发生的臆想。   她先是低头检查自身,发现居然还是穿着自己的衣服。   “系统,这次是身穿吗?”白悠悠心里咯噔一声。   系统:是的哦,这次没有安排身份,宿主可以自由发挥~   说的好听叫自由发挥,说的难听点根本就是从零开始吧?   上次好歹还有唐笑笑的存款可以挥霍,她现在可是完全身无分文的状态啊!   白悠悠吐槽完后,抱着一丝希望问道:“你不是说这个世界有金手指了吗?”   系统:……纠正一下,不是金手指?是提供道具。   它不得不提醒。   看来是真的与,白悠悠顿时眼睛一亮,开心起来,“随便啦,快给我!”她这么说着,眼里充满了兴趣的光芒。   金手指哎!哇!会是什么呢!可以飞吗?还是能遁地?元素魔法?读心术?她脑子里想入非非。   系统:你施展领域。   白悠悠连忙点头,这个好办,只要男女主不在身边,就可以轻易调出来,于是她伸手打了一个响指。   在现实时间里完全不可能因为一个人的意志而改变,但这里是书中世界。   于是,所有此方生灵都被定格在了这一瞬间。   在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界面。   她没发现自己是身上是微微散发着光芒的。   她作为这个世界的缔造者,规则的创立者,是完全可以随意捏造一切规则,成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存在。   就算是系统也比不了。   但可惜的是,她进入的是完结以后的世界。   命运已成,规则已定。   就算是创世主,一旦沦陷在这里,也只能身不由己。 第44章 春日恋曲(一)   她搓手手暗自期待, 看到在男女主没出现之前,任务面板尚未开启。   现在整个半透明的面板上面只有一个大大的黑色问号   她朝着自己的右手轻吹一口气,随后不再犹豫, 把问号点开。   只见面板上缓缓浮现两行字。   【改头换面:你拥有一次可以变成任何人的机会。可重置】   【心中有异:你拥有一次改变对方想法的能力。该技能对男女主使用无效。】   有点在意料之中, 又感觉有些失望。   她摸着下巴, “换脸和改变想法?啧!就没有能挥舞魔法棒之类的道具吗?”   系统:宿主,你是不是巴啦啦小魔仙看多了?在常规世界就只能开出常规的道具,非现实的东西是不允许存在的。   咦?白悠悠问:“你的意思是, 假如我写了一本仙侠文,必须穿到那里面才可以才可以抽出无上功法和屠龙宝器?而就算我原本有这些, 在都市青春的频道内部也是不可以使用的?”   系统:是这个道理没错, 必须清零……规则之一,不可以串频。   串频。白悠悠黑线,真是令人耳熟能详的两个字。   “好吧。”本来开出来两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道具, 她还有点失望, 现在倒是勉强能够接受了。   她看向了还灰着的人物面板。   虽然面板是灰色的, 但她上次穿书后就已经回去把自己的小说硬着头皮反复读了好几遍。   现在她穿越的正是自己写的第一本小说:《春日恋曲》   是一本青春校园, 恋爱小甜饼。   这本是她开的第一个坑……可说是黑历史的鼻祖, 不得不说的是当时隔两三年后她眼界拔高以后再看, 确实有点不对劲。   虽然故事她仍然是喜欢的,但因为当初大量删减和改写剧情, 导致文章里面有很多BUG和逻辑不通的地方, 人物性格也显得……很怪。   不过这些还是等一下在想!白悠悠强行打断回忆剧情的思路,收回领域以后捂着肚子愤愤然,   “为什么每次都要在上卫生间的时候被袭击然后穿过来!”   啊!她本来都到卫生间的旁边了!   她东张西望, 花费好半天才找到厕所。   解决完生理问题以后, 终于空出脑子来回忆《春日恋曲》这本小说的故事情节。   讲得是一个富家千金大小姐和穷叮当少年学霸的青春恋爱故事。   故事开始很俗套, 但也流年不衰。   ‘亿无所有’的少女齐菀因为叛逆决定从自家七层楼高的别墅中出逃。   不谙世事的她,跑到街上游玩,因为全身布灵布灵的,所以被几个不良少年看中钱色,堵到了巷子里进行抢劫。   这个时候男主刚好路过,被迫出手相救。   没有几个少女能逃出这英雄救美的戏码,何况他还如此清秀帅气,像一颗春日里生长的亭亭白桦树。   齐菀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少年。   自此一见,她满心满念只有那个少年,反复回忆着他穿着陈旧又干净的蓝白色校服,牵着自己手时的温热。   就在她茶不思饭不想的时候,恰巧她们班级转来了一位转校生,这个转校生就是他。   齐菀心脏狂跳,这简直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可她的示好完全不被在意,对年尧来说不过是随手救了一个人而已,早就已经把她忘在脑后了。   白悠悠回忆到这里,叹了口气。   本来是多好的让男主从一开始不注意到女主然后打脸慢慢喜欢上女主的情节啊!   清冷少年变成心中只有她一个人的舔狗,岂可修,她好爱这个!然后在发生点误会,分分合合,酱酱酿酿最后不就完美HE了?   可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接下来的剧情,完全变成了神开展……   白悠悠晃晃脑袋,发现自己一直站着发呆,被来来往往的人当神经病看待了,于是走动了几步在心里问系统,“现在男女主现在在哪里呢?”   因为后面发生的事情,她有点担心。   系统:他们离得不远,我们过去大概只需要三十公里。   “哦?他们在一起吗?”   系统:是的。   白悠悠闻言振奋起来,听起来真不错啊!这不是有在好好相处嘛!   她立刻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系统把位置发送在了她的手机屏幕上,她按了按手机,发现除了一些不需要联网的功能能够使用,其他都无法使用。   也是,这是现实世界带来的,自己的宝贝手机啊!她想着,立刻小心翼翼保存起来,防止弄丢。   “系统你没给我安排身份,我手机又没办法用,我应该怎么过去?总不能徒步吧?”   系统:这个简单。   它停顿了一会后:在你左前方一公里处,路边的绿化带边上有一个遗失的钱包。   白悠悠:?   她将信将疑的走过去,发现居然真的有一个钱包掉在草堆里,她打开来看里面好多的粉色钞票。   “我去!”   “系统你还有这种捡钱功能?”   白悠悠惊讶极了。   系统:哼哼,等我以后能量足够,别说搜寻金钱,宿主你完全可以来了就当百万富翁,安心做任务即可,就算是银行柜机也可以帮你轻易打开,都只是小意思而已。   它一番牛气轰天的话说完,觉得宿主听到她这番话怎么也应该夸自己厉害了吧?   但那个一直嫌弃自己毫无用处的宿主,在把钱包打开看看后,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站在了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系统疑惑:你现在不是有钱了吗?我们可以去做任务了。   白悠悠没搭理它,在路边等了等,又拿手搭在额上做了望状,看到某一处后,眼睛一亮,跑了过去。   那是一个面带焦急的女孩儿。   “你好,请问你在找什么,需要帮忙吗?”   那个女孩抬头说道:“麻烦你了,请问你有看到一个紫色的钱包吗?那是我要补交的学费!要是丢掉了,我家里面人一定会骂死我的!”   她说着说着,眼圈已经红了,失魂落魄的整个人状态似乎都在崩溃的边缘。   白悠悠点点头,问她,“那钱包里除了钱还有别的东西吗?”   “里面,里面还有一张我妈妈的照片。”她说着这话很艰涩。   刚才那个钱包确实是紫色的,里面也有一张中年女子的照片,眼见和失物都符合,白悠悠把钱包拿出来递给她,“你看是这个吗?”   那个女孩,看到钱包,顿时双眼发光,整个人都激动起来,“是的是的!啊啊啊!”她高兴的小声尖叫起来,接过了钱包,不停鞠躬说着谢谢,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   白悠悠都不好意思了,“没事,没事,举手之劳而已。”   女孩儿刚才找钱包的时候没有哭,现在反而哭出了声。   “谢谢,钱和妈妈都回来了,你等下,我朋友也在帮我找,我给她打个电话。”女孩打了个电话兴高采烈的说了一通。   没一会,另外一个女生气喘吁吁的跑过来,那个丢钱的女孩子把刚才的经历说了一遍。   财物失而复得,两个女孩高兴的抱在一起,她也很替她们感到开心,两个女生架住她一起去硬是请了一顿奶茶,三个人亲亲热热走一块,白悠悠看起来和她们完全就像是同龄人,很快就和她们两打成了一片,甚至还留了联系方式。   俨然是又把任务什么的抛到了脑后……   被冷落的系统:……   最后两个女生特别努力的给她挥手道别。   系统忍不可忍:那是我帮你做任务找到的钱。   它半机械的童声里似乎带有几分不满和委屈。   “你的思想觉悟真的有挺大问题的。”白悠悠挑了挑眉,终于跟它对话了,“这是人家失主的钱!”   “你没看到那个女孩子丢了钱有多痛苦,找到钱以后有多开心吗?”   “如果仗着自己有那么点特异功能就去私占别人的财产和偷窃也没什么区别。”白悠悠语气平常的叙述着,懒得从法律或者道德方面去详细说明其中的道理。   也没有教导系统竖立人类正确三观的打算。   它毕竟只是一个系统而已,站在它的角度去思考的话。   金钱是什么呢?可能只是一堆数字和几片纸张吧。   而一堆数字和纸张在人类的钱夹子里跑来跑去,就能引起人类的各种情绪波动,对它来说估计是一件挺神奇的事情。   系统确实无法理解,有捷径不走的宿主,于是问她:那你现在怎么办?   被这么一提醒,白悠悠幡然醒悟:对哦!刚才应该找那个女生借点钱来着,完全忘记了!QAQ   她扣了扣脑袋,手机里的钱没办法调用,于是从往自己的包里东翻西找的掏了掏,居然在某个夹层里居然找到了一张薄薄的卷起来的,不知道猴年马月塞在里面的绿色钞票:50元!   真是谢天谢地。   她兴高采烈的甩着比废纸好不到哪里去的那张纸钞,“看,这不是有钱了嘛!我就知道,以我丢三落四的性格,在莫名其妙的地方找到钱真是一点也不奇怪啊!”   系统:粗心大意这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吗?为什么宿主的表情如此得意???   耽搁了好几个小时以后,她终于有钱拦车朝着系统说的目的地出发了。   反正没事,在计程车上,她接着思索那神开展的剧情起来。   被全免学费还奖励丰厚奖学金的年尧转到了这所贵族学校里,可想而知,转学生+贫穷+帅气BUFF在身的男主,她理所当然的安排上了校园霸凌环节。   欺负年尧的是喜欢齐菀的校霸,齐菀越是对年尧表现的喜欢,依赖,校霸就欺负年尧越狠。   按理来说,正常逻辑为了男主好,女主应该停止明张目胆的喜欢,减轻他被欺负的压力,可是女主就跟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一样,一边老母鸡般的保护男主,一边和校霸斗嘴吵架。   白悠悠已经开始扶额了,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   某次校园活动齐菀和年尧,更是被校霸恶作剧的关到了一起,然后她就发现了年尧有恐黑的毛病,两个人单独相处了一夜,   并且什么都没有发生。   因为未成年,绿江不允许。白悠悠还记得自己当初是怎么费老牛鼻子劲删改这段情节的,不说了,说多了都是眼泪,沧桑点烟。   ……然后中间省略一大段。   后来,在鸡飞狗跳中,年尧只有在给女主单独补习功课的时候,才能获得片刻的安宁。   她托腮,痴迷地看着年尧精致迷人的脸庞,“你放心吧,只要你在我身边就不会被欺负了。”   他闻言,停下了正在做题的笔,在校服之下的手臂青一块紫一块,轻颤着眼睫,低低的嗯了一声。   再一次阅读小说这段情节,白悠悠琢磨过味来:这怎么看都是被打服的吧?   这也是她一开始担忧的原因。   作者有话说:   叮~   渣作者友情提示:世界难度等级,   三星~   有毒奶狗上线中,请系好安全带,戴上铁项圈,含好口球,防止自己害怕尖叫逃跑哦~   啦啦啦~ 第45章 春日恋曲(二)   她打车到了地方以后, 才发现这里相当于边郊,最近的小镇里这里也有好几公里远,这儿除了一条公路, 什么也没有, 荒草丛生, 相当荒凉。和她想象中的高档小区住所完全是两回事。   如果不是系统告诉她的,她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拐卖了。   望着眼前的场景,她心里哦豁了一声。   好消息是, 她不用想怎么去面对高档小区的门卫了。   坏消息是,现在全身上下还剩下五块八的她, 可能真的……   她顺着马路走, 得睡大马路了。   再按照提示,沿着一条小路走下去后,撇开一颗低矮的树枝, 她终于在依山傍水的一处地方找到了一个门口种着一颗粗壮的苹果树, 半露出来的清幽别墅。   看起来真是与世隔绝, 颇像世外桃源。   “是这里吗?”她站边上, 在心里问道, 系统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它又一声不吭, 自动消音了。   看来就是这里了。   站在边上打量片刻,白悠悠摸着下巴思索, 现在应该找个什么理由去接触他们呢。   她踱步到树后, 扫视周围,最后望向紧闭的窗帘。算了, 还是先上门, 至少先看到男女主, 把人物面板解锁了。   反正现在也没有退路了, 她摸着口袋里司机找给她的几个钢镚。   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去按响了门铃。   “叮铃~”   她站门口,搓了搓胳膊,感觉到有点寒冷,远离都市和人群以后,这山清水秀的地方气温明显低了下来。   这样的环境,到晚上简直就是天然的鬼屋环境。   过了一会。   她听到里面有人走动,往门口靠近。   但依然没有人开门,她想了想,对着猫眼位置友好的微笑一下,重新按了一下。   随后,门锁位置传来沉重的门链声。   锁链被抽掉,门锁被旋开。   刷着白漆的厚重防盗门开启了一道小小缝隙,里面是一个女孩,露出一只充满警惕,打量她的眼睛。   她正在组织措辞。   门里的女孩儿已经开口了,“你,是新来的保姆?”   听她这么问,白悠悠心中一动,“不,其实我是X安保险推销业务员,请问你有买人身财产意外损失险,车辆保养剐蹭意外险吗?我们X安保险全部提供……”   她面不改色,侃侃而谈。   经过上一个世界的熏陶,她现在说谎,演技都有了相当大的提升,现在就算是去横店应聘个什么跑龙套的应该也是完全没有问题了。   “砰!”   大概是她扮演的太像了,女孩露出嫌恶的表情,然后直接重重关上了门,在里面落上了锁。   吃了个闭门羹的白悠悠,不由摸了摸鼻子,啧!看来保险推销是真不好干啊!   这个女孩儿会是女主吗?   她退后两步,打量这个宽阔富足的住所,并不是农村那种私盖的小楼,反而透着一种浓浓的西式乡野别墅感,顶上还有一块相当大的太阳能板。   她目光一转,看到了后面车库里停着的一辆黑色小型SUV。   真古怪,女主为什么要住在这种地方?   为什么设计这么多道门锁?   而且她只听到了一个人活动的声音,男主……年尧真的也住在这里吗?系统应该不会骗她。   她点开人物面板看到齐菀的人物属性被点亮,心中了然,刚才那个就是女主了。   离开别墅走到路边,手机里没信号,身上又只有几块钱,她现在是真的哪儿也去不了了,就算走到了最近的镇子上,她身上的钱也不足以住任何旅馆。   “系统你现在还能给我找钱吗?”   系统:想都别想!   白悠悠:它似乎生气了?   不过她心情还算稳定,刚才的对话让她心里有了一个主意。   如果能成也许今晚不用睡马路,她喃喃自语,“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她在路边拿着手机玩着里面的单机小游戏,等了大概三十分钟左右,很快就听到了计程车的声音,于是收起了手机。   远远看到一辆黄色出租车在附近停下。   车门打开,从里面下来了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长相普通的中年妇女,她和司机打着招呼,正从后备箱里取出各种东西。   白悠悠静静看了一会,心里差不多有了计较就走了过去。   她站定下来,脸上挂着合适得体的笑容,突然开口问道:“您好,请问您就是齐菀小姐聘请来的保姆吗?”   那个女人闻言转过头来望着她:“是啊,你是?”   白悠悠把她的脸暗暗记在脑海里,一面微笑说道:“是这样的,我是齐菀小姐的管家,前段时间因为家里有事请假,今天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了,就提前回来了。”   她微微鞠躬,一脸歉意,“很抱歉,耽误您的时间了,齐菀小姐通知我在这里等您来,告诉您不必来了。”   那妇女看她一身周整,她本来就长得很正气端正,落落大方,是完全看不出来会蒙骗别人的长相。   也就信了五六,闻言顿时在脸上露出不满,“怎么这样啊!我都打车过来了!我车钱,我耽误的时间怎么办啊?”   白悠悠用锤炼过的演技不慌不忙掏出手机,“当然不能让您又无故损失了。您这边的车钱会由齐菀小姐帮您报销。麻烦您留个姓名,联系方式,和银行卡号,齐菀小姐承诺会再另外补偿约定的半个月工资,您看行吗?”   那女人这番话听下来才面色好看,不用干活,白拿钱,她心里才平衡下来。   她倒是再没什么不满的,老老实实的填了个人信息,白悠悠记录下后展示给她看,说道:“信息对吗?对?是吗!好的!我跟齐菀小姐沟通后,按照流程……大概会在三到五日后就把钱打给您。”   她看向手里套出来的信息,张桂芬,32岁……   白悠悠热情的帮助她把行李重新塞回去。   张桂芬顿时对这个自称女管家的女孩抱有好感,她笑得真亲切,长得也好,脾气好得很,难怪能当这种刁钻富人家的管家了。   本来这荒凉古怪的地方她也是不想来的,要不是工资开的高,实在没人来。   她帮她关上了车门,维持着标准的露出八颗牙齿的笑容,一直看着计程车掉头往回开,她真的走了,看来是成功了。   白悠悠揉了揉笑得发僵的脸庞,掉头往回走,她哼着歌从包里抽出了一件原先没有的衣服,   土红色的长袖衬衫印着几朵花。   赫然是张桂芬行李里的。   找了个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她呼叫系统。   系统震惊:你居然搞诈骗,还偷衣服?   白悠悠翻了个白眼,“你懂什么,我这叫事急从权。”   “而且什么叫诈骗?什么人干诈骗还给受害人打钱!”   “快,帮我变成刚才那个女人的样子。”她说完以后想到唯一的整容机会要用在这里就不无遗憾,“我还想着能变成什么绝世大美人呢,结果……哎。”   系统:……你调出面板点击一下,脑子里面想象着刚才那个女人的长相就可以了。   她点了面板上的改头换面。   随后打开手机自拍,发现确实变成了那个女人的样子。可抬起双手就发现不对,“我的身体怎么没有改变?”   系统:改头换面,顾名思义,只变脸。   白悠悠:连个技能都这么抠吗?真是高看你了。   还好感谢大自然的馈赠,她夏天有免费美黑服务,不然顶着一张三十多面上黄土背朝天的脸,皮肤却又嫩又白,可就太吓人了。   现在只要不是认真看,倒也没有太奇怪。   她换上衣服,顺便看了眼男女主的状态。   只见面板上男主状态仍未解锁。   而女主上显示的是,   齐菀:   19岁。   ……   十九岁,那应该是完结后一年左右的时间了。   身体状态:亚健康,因为过于担惊受怕而导致。   人设值:37%   情感值:70%   白悠悠揉了揉眼睛。   这数据!   高得离谱!   经历了上个世界的负数,她看到这个简直是要喜极而泣,目光转向了男主面板,看来这个世界是男主彻底崩了?等会进屋看到男主就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   保险起见她询问道:“女主的问题好像不大?”   系统:嗯,但这个世界的任务是要把人设和情感值提升到50的中间值哦!   她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收起了手机,然后对系统说:“真的,系统!我希望下个世界能穿得好看点!”   顶着张桂芬的脸,她再度来到了齐菀的别墅。   再说出自己是保姆以后,齐菀微微拉开了门,露出了她苍白纤细的胳膊和一点浅紫色的裙角。   她盯着白悠悠问,“你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个女人?”   白悠悠心里一惊,面上保持镇定,粗着嗓子回答:“看到了看到了,俺来的时候,有个女的打着俺来时候的车回去的,咳,齐小姐你是说那个吗?”   齐菀听她这么说松了口气,彻底打开门后冷笑一声,“那女的也突然跑来,不知道什么路数,说是来推销保险的,什么人来这种荒郊野岭?”她随意猜测,“长成那样,估计是包养的小情儿找错了门,又不好意思说吧。”   说完以后还小声,“看着……就让人心里莫名讨厌。”   白悠悠:……   “齐小姐说的是,俺看那女的也不像啥好人!”   白悠悠捂着嗖嗖中箭的膝盖,一边往里走,一边跟着骂自己。   齐菀矜持点头,露出了雇主的姿态,变得颐指气使,“你把屋子打扫干净,脏死了!盘子也堆了好几天,这个房子都彻底打扫一遍。”   “嗯,除了三楼,要是没有我的允许,你去了三楼……”   她横白悠悠一眼,“你不仅要被被解雇,还要面临大笔的罚款,这些都是来之前说好的。”   她盯着白悠悠看,指着一楼的某个房间,“你的房间在这儿,我住在二楼,你没事就在一楼活动,尽量别随便上楼来打扰我!”   她这态度……   白悠悠先是脑袋上起了个十字,她上学工作还从来没被人用这样命令的语气对待过。   不过很快就自我安慰,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机头,再说她这本写的就是娇奢大小姐……   这样也算是……没崩人设了吧,没崩就好,来自作者的卑微。   整整一个下午,她也没见到男主露面,她心里不由感觉到奇怪。   心里各种念头纷杂,结果等到晚上做完晚饭以后,她才返现自己刚捧起的饭碗可能就要不保了。   齐菀往桌子上呸了两声,“你做的什么!这么难吃!”   她一鼓眼,“你明天就给我走人!”   大小姐脾气的她,拿起盘子就要往地上摔,后来不知道想到什么,动作顿住,慢吞吞的放了下来,又盛了碗饭,一言不发的端着上楼去了。   没想到会因为厨艺被赶走……她内心挂下黑线。   她看着上楼的木质扶梯,没过会,她听到了一点响动,像是锁链,又是锁链吗?   白悠悠压制住心里想要上楼一探究竟的好奇心。   算了,实在不行就再想办法吧,男主一直迟迟不出现,恐怕是真的有什么问题。   她等了很久,齐菀似乎完全没有要下来的打算,就独自收拾好碗筷,在楼下睡去。   第二天清晨,她刚一出门,就看到齐菀坐在沙发上。   “额……早?”白悠悠整个人还陷入晨起的迷蒙中,啊,回顾上一次早起,还在上一次,啊!是上一个书中世界。   她顿时清醒了一些。   听到她出房门的声音,齐菀转过头来,幽幽盯着她看,脸色变得古怪,轻飘飘撂下一句话,“他说喜欢吃,你留下吧。”   扬起下巴,“哦对,去把碗刷了。”   白悠悠:……淦,她已经不想干了!想换个身份再来攻略啊!   忍,小不忍则乱大谋,心里告诫自己不要浪费一次技能。   然后就走到餐桌前,她已经冷静下来了,当看到昨晚盛着饭菜的碗盘都非常干净。   白悠悠想到大小姐昨天的态度,这显然不是她吃的。   那就是,男主……年尧?   系统说过齐菀和年尧住在一起,年尧住在三楼吗?   那他为什么不自己下来吃饭?   生病了?自闭症,社恐不想见人?   白悠悠叠起碗来,在心里慢慢地思索着存在的可能性。 第46章 春日恋曲(三)   “是这样的, 齐小姐,俺想先预支一部分工资可以吗?”白悠悠维持着故意伪装出来的口音说道。   她找着理由,“俺手机坏了, 想去买一个新的。”   “你没有手机吗?算了, 你不用买, 给。”齐菀闻言脸上带着不悦,随后她想到什么走进了房间,从里面拿出来一个手机, “这是我以前用的,你先用着吧。”   白悠悠看着递到了自己眼下的手机, 掩去心里的遗憾, 本来想借口离开住宅问系统一些问题的,泡汤了。   她接过手机,微笑, “谢谢齐小姐, 你对俺真好。”   齐菀清秀的眉头颦起:“我没对你好, 只是我需要吩咐你, 而我不喜欢大声呼喊, 有事我会手机联络你, 如果手机超过三声没接就扣工资明白了吗?”   白悠悠挑眉,想给这大小姐找找麻烦, “那个, 俺乡下来的用不好智能机哎……”   齐菀抽着嘴角,脸上露出恼怒, “搞什么, 不是说介绍一个懂点事的人来吗!”她说完以后, 怒气冲冲上楼, 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反锁上门。   白悠悠嘴里啧了一声后,收敛表情,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她发现齐菀暴躁易怒,骄傲自大,就富家小姐的脾气都有。   并且,还有点神经质……   她很瘦,瘦的形销骨立。会在楼下看电视,故意放很大声,双眼失神盯着,并没有在看电影的样子,有时候会突然站起来焦躁的走来走去,嘴里念念有词说些古里古怪的话,有时候表现的紧张,有时候又会捂着脑袋,表现的很恐惧的缩成一团。   “得,得去看看他还在不在。”   她有些时候会说着这句话,慌慌忙忙起身,连鞋子也不穿就跑上楼,然后白悠悠就会听到铁门被打开的声音。   这种精神状态,白悠悠有时候看着都觉得怪惊悚的,数据真的作真吗,这样的女主又真的正常吗?   白悠悠带着这样的疑惑,同样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利落的划开了齐菀给她的智能机,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但手机显然是被格式化过了,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白悠悠略感失望的放下手机。   她躺床上,仰头看向天花板,似乎穿过了它,看向了上一个楼层。   在允许和监视下,她打扫了二楼的卫生,发现在通往三楼的楼梯中层架起了一个非常厚黑色铁大门,男主应该就在三楼,看这严防死守的模样,可不像是生病了应该有的态度,除非是非常严重的传染病,或者,疯病。   而通往三楼的钥匙就在齐菀的手中,准确的说,在她的脖子上。   她一开始还以为是装饰,谁能想到有人把钥匙挂在脖子上啊?   他的三餐齐菀都会端下来,每次都吃得干干净净。   而齐菀本人则拒绝了她提供的食物,“你只要给我烤面包和牛奶,煮一点粥就可以了。”   于是白悠悠大概十分惊人的厨艺只有她自己和三楼的那个人品尝了。   “唔,开动脑筋,想想办法,不能什么都不做,那不就被白白使唤了。”   白悠悠一只手背贴在额上,然后闭上双目,一边假寐,一边思索,然后缓缓睁开眼睛,弄到钥匙的难度太高,除非她能把齐菀药翻,还是先去看看那个铁门的构造吧。   她定下计划,做完所有的准备工作。   这一天齐菀喝完奶,她优雅地擦了擦嘴边的奶渍,就像往常一样端着白悠悠做好的菜上楼去了。   下来后,屋子里只有两个人,尤其是相顾无言的时候格外无趣。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九点,齐菀终于回到了房间。   她其实还是害怕孤独的,白悠悠能看出来,她虽然嘴上嫌弃,但基本白天大部分的时间都会在一楼,和她呆在一起。   白悠悠回到自己房间,她看着手机时间,觉得太早不太保险,就定下了明天凌晨四点的闹钟,放到了自己枕头下。   熬到四点是不可能的。   她定好闹钟以后就戴上眼罩,充满仪式感的双手交叉,平躺在床上。   在心里默数着绵羊,令自己尽快入睡。   好在她睡眠质量一向不错。   心里搁着事,等到了闹铃响,她立刻就被惊醒。   她轻轻翻身起床关上闹铃,掀开一点窗帘,看看外面的天色,是身后不见五指的黑。   轻轻推开门,她往外走,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   为了防止鞋子在地上发出声音,她是光着脚走出来的。   等到了楼梯口,她摸到了扶手柱子的圆球后,到达这一步后,她关上了手电的灯光。   其实这个点打开应该也没有什么,但白悠悠毕竟还是第一次在别人家里做这种入室偷窃一般偷偷摸摸的事情,心里说一点都不紧张那肯定是假的。   而黑暗是很容易激发人关于各种恐怖事物的想象。也许在你旁边,身后就有什么东西存在,而你并不知情……   一,二,三,四……走到十六个台阶,白悠悠努力让自己丰富的想象力不要节外生枝,而是老老实实数着台阶,走到第十六个台阶后她顺利抵达到二楼。   到了二楼以后要经过齐菀的卧室还有书房,练琴室,走到头才有通往三楼的楼梯,在楼梯正中间架着一扇铁门,这也是平时白悠悠难以接近的原因。   成功来到二楼以后,抬眼看了四周,当目光触及,某一扇门下透出来的光后,才顿了顿。   门底有光。   那个位置就是女主卧室没错,白悠悠心里一惊,这么晚了女主还没睡?   要打道回府吗?   这么想,她心里又着实有点不甘。   其实碰到这种意外情况,原路返回才是最好的选择,可下一次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再来了。   这样想着,白悠悠咬咬牙,提心吊胆的继续往前走,没关系,只要她不发出声音,这么晚了齐菀没有理由出来,而且在她房间里就有卫生间!   被发现的风险提升了,白悠悠在路过齐菀门口的把呼吸放得缓之又缓,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耳朵上。   她怀疑此刻就算是落下一根针她也听得见。   什么也没有,没有任何声音。   成功走过去了,安全。   看来是睡着的,四点!这个点除非是网瘾少年,还有谁不睡!   接下来的路程就没那么熟悉了。   她走得明显慢了很多,长时间过去,眼睛适应黑暗以后,似乎也能朦朦胧胧看到一些物品的轮廓。   她笔直走在正中间。等到离开女主房间足够远的地方,她又摸出了手机打开手电。   白悠悠心想:这时候只要不干出手机掉地上发出声音的乌龙就行。   她抓紧了手机,现在离三楼的楼梯道并不远了,拾阶而上,走到铁门设立之处。   铁门的位置大概在二到三楼的正中间,她蹲在铁门前拿手电筒照着,本来只想看锁的构造,但很快就发现不对,用手轻轻拨动开门,发出了一声在寂静中格外响的‘吱呀’声。   铁链居然被打开了,门是打开的状态?   白悠悠还没来得及细思极恐。   就在这时,突然就从楼上传来一声被阻隔后,经过重重回荡后,格外凄厉的哭喊。   给这栋本就诡秘的房子添上了几分森冷。   黑暗之中仿佛有无数头冤魂要冲破迷雾,择人而噬。   白悠悠压着心里发毛似的害怕,努力维持冷静,即使血液流动速度加快,心脏也已经开始砰砰乱跳,   但似乎是女孩子在哭?   难道上面关的不是男主?   她又静静地听了一会,哭声变小。   没一会,楼上传来开启了门,隐带哭腔的声音从楼上幽幽传下来,“为什么……”   她终于听清了,原来是齐菀,是人就好,不过她大半夜的没在房间里,居然跑到了楼上?   以及深重的铁链移动声后。   “滚!”   似乎有人隐含痛苦,略带沙哑的吐出这样一个字。   接着是门被关上的声音。   她往上看去,齐菀黑色的人影子已经斜斜的倒映在了墙壁上,变成了一块非常巨大的暗斑。   白悠悠第一时间关掉了自己手上的手电,一边听着女主逐渐逼近的脚步声,一边蹑手蹑脚往下退去,再不走,她就能看到她鬼鬼祟祟在这里趴着偷听了……   她倒退着看女主的移动速度。   墙上暗斑,越接近越缩小,越缩小越深黑。   此时才走到走廊半路的白悠悠知道已经来不及下楼了,躲房间更不可能,开门的声音一定会被听到。   齐菀恍恍惚惚从楼上下来,一点也没发现铁门被推开了一点,她照例关上门,提着灯往前走。   ·   白悠悠躲在走廊放置盆栽的桌子下。   还好。   她有先见之明。   因为足够倒霉,所以就多想了一点,在之前看到这长廊时就觉得太空荡了,万一发生点什么根本没有可以遮蔽的地方。   就找了个借口铺上一层桌布,能够遮蔽桌子下的身形。   此刻她就缩在狭小的桌子下,看到女主举着灯走过来。   “嗒,嗒,嗒”   声音越来越重。   来了。   白悠悠心道,她转动角度,微微侧头,看到齐菀穿着浅蓝的丝绒睡衣,露出一段莹白的小腿,踢踏着一双小兔绵拖鞋,在她眼前慢慢过,她一路来,都走得很慢,并且越来越慢。   现在她甚至都能清晰看到女主齐菀白皙纤细的脚裸,而现在这双脚裸就正正好,突然在她旁边停止下来。 第47章 春日恋曲(四)   白悠悠心里一提。   齐菀在桌前站住, 灯光骤灭,发出抽噎声,抱着膝盖蹲坐下来。   白悠悠心里倒吸一口冷气, 立刻屏住呼吸, 尽量不发出一丝动静。   齐菀现在只要一侧过脸, 就能看到原本应该在楼下睡觉的人就躲在她身旁的桌子下面。   白悠悠心里敲着木鱼,希望女主心脏好点,万一暴露, 不会被自己吓出个好歹来。   “为什么要是我……”   “我做错了什么啊!要是我来承受这些,呜呜呜~”   齐菀说完, 擦拭着眼里的泪水, 重新站了起来。   她一点也没发现自己身边……就有一个人存在。   就这样走回了房门,白悠悠静静等待了一会,直到看到门缝底下的灯光熄灭, 才慢慢从桌子下面钻出来。   ·   看来是齐菀把年尧囚禁了, 这一点确认无误。   亏系统还能轻飘飘说一句, 他们住在一起, 这可真是物理意义上的, 住在一起啊!   白悠悠心里吐槽。   太疯狂了!齐菀, 这个世界的女主,她居然敢干这种违法犯罪的事情???   铁门上有一道锁, 另外还有一条直径大概两厘米左右的铁链。   这样防范……简直就像是在关着什么怪物一样。   如果常规手段无法取得效果, 反而打草惊蛇,让齐菀把男主转移走, 她再想轻易接近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她来了也有好几天了, 从来没见过齐菀出门, 根本没有机会单独接触年尧。   齐菀, 她的态度也很违和,白悠悠咬着下唇。   要是能想个办法能知道情况就好了,可惜齐菀太尖锐了。   齐菀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张单子,脸色臭臭的甩到她面前,“明天,你按照这上面要求的食材去前面镇子上买,开我的车去!”   她吩咐完,就转过身,“奇怪,他怎么转性了。”   白悠悠拿过单子看,发现是一些水产。   买完东西以后,她没立刻离开,而是在镇上转了转,终于可以出来透透气了!也能和系统交流心中的疑问了。   “你能有什么方法能够约定女主是不是觉醒者吗?”   是的,只要确定女主不是觉醒者,那她只要把静止空间的领域召唤出来,就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把男主救出来了。   系统:方法……   白悠悠听它迟疑,撇撇嘴:“哪怕你有一点用……”我都不会说你没用!   系统停顿了一会后说:是有的。   按照之前得到的反馈,本来已经不抱希望,打算自己努力的白悠悠,“我都不会……哦?”   系统:样本,如果有详尽的样本我不仅可以分析,有足够能量甚至可以复制。   “分析,复制?”白悠悠没听懂这一部分,就继续问,“意思就是采集后你就可以知道她是不是精神觉醒了是吧?那怎么采集,你赶紧说!”   系统:采集到足够的人本液。而且我也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回复能量,可以说是一本万利的好事。   白悠悠皱了皱鼻子,疑惑地问,“人本液?汗液吗?是得到就可以了吗?”   系统解释:不是身体表面的。你要通过口腔摄入体内,我在你的身体内部才能采集。   你如果想要检测详细,就必须吞咽男主或者女主的泪液,唾液,或者是身体里的……   “桥豆麻袋!”   白悠悠仿佛已经听着后面的未尽之言,整个人往后跳一步,斯巴达地举手制止,“别说了,你再说下去我这文就要被锁了你知道吗!?”   “这简直是在审核纤弱的神经上反复横条,这在绿江根本就不可能好吧!”   她内心表示拒绝,泪液就算了,唾液,还有那,那个什么,啊!那是可以说的吗?   作为一个已经从小黄文漂白成功的大绿江作者,白悠悠摸着下巴严肃沉思,“系统,你给我老实交代,坦白从宽。”   她深吸一口气,“你是不是婆文那边派来的系统间谍?”   采集别人□□,还是用嘴巴,这么黄。暴的内容,她DNA动了啊!疯狂震动!   系统:什么婆文?   白悠悠见它语气迷惑,看来是真的不知道,她一整个麻了,眼神诚恳,   “还好,还好我写的是绿江文……”   “不然我现在恐怕已经不是站在这里安安分分的做任务,而是躺着在被任务做了吧?”   她说完不禁拍着胸脯着实感到庆幸。   系统:虽然听不懂,但总感觉宿主你的脑子里面在想什么不可描述的画面。   它回答:我说的最后一种,它在大多数情况下它被称之为血液。   已经在脑子里面疯狂污污污开火车的白悠悠,被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眨巴眨巴眼睛,“啊?你说啥?血液?”   系统:对啊,不然还能是什么?   白悠悠脑子里叮的一声:好像是哦!身体里是除了那个地方会产生□□外,确实是有血液这种东西来着,刚刚想到哪里去了?   她双手捂脸。   好吧,就算是血液,不是她想想的那个污里污气的东东,那也不是能轻易弄到手的啊!   简单来说系统这个采集不能说是毫无用处,只能说是毫无用处。   倒是泪液,白悠悠勉强觉得在自己心里承受的极限,想起那天晚上就在她身边哭哭啼啼的女主,心里有点可惜,早知道那时候偷偷伸手张点下来?   看来通过非正常手段完成营救任务要往后稍一稍了。   她在这个镇子上转起来,镇上大多是卖些农产品,开着一些简单的小超市。   她鼻尖轻耸,停下脚步,嗅着空气中的味道,“好香啊!”顺着香味来到了一个地方。   原来是一家卖菜籽油的店铺,里面堆着高高的压成圆饼状的菜籽饼。   油桶则摆在外面售卖。   她想着食用油还是充足的,用不着买,但在途径而过是发现在它旁边有着一家很狭小的店铺,门口贴着开锁,五金等字样。   白悠悠本是无意扫过,突然停下来,既然拿不到钥匙,那干脆暴力破坏掉好了。   于是她就从这家五金店里购买了一把据说是新款的,十分好用的小型电锯。   再采购完了食品单上的东西。   她驱车在回到住宅前,找了个地方把电锯藏起来。   再回到了家中。   接着,就是等待机会了。   就在她思索怎么找个机会把女主支开的时候,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临了,事情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顺利。   下午齐菀在客厅接了个电话。她本来就是冷硬的吐出两个字,不去。   然后就果断的挂了电话,可是那头的人也是相当的坚持,一直打电话过来。   齐菀有些心绪不定,她后面很明显的气急败坏起来。   但最终也没扭过电话那头人的意思。   她最后妥协说道:“好的,我去,你不要派人来,我自己去。”   白悠悠在旁边听着,神情略动,但又很快恢复平静。   “今天的晚饭提前做,现在就做。”齐菀挂了电话后,看了眼时间,跟白悠悠说道。   晚饭的时候,齐菀坐在客厅,盯着她半晌后,慢慢开口,“今天晚上我会出去。”   “好的,齐小姐,请问有什么吩咐吗?”   “你应该知道这个地方除了我以外,还有另外一个人存在是吧。”   白悠悠闻言,没有应答,而是抬眼看她。   齐菀正死死看着她,目光里全是不安和警惕。   “我警告你,”她两只手绞紧,她的表情带着不安,“绝对不要接近那个人。”   “别产生任何不该有的好奇心。”   齐菀本来有些不安的心,在摸到胸口的钥匙后又重新变得稳定。   应该没什么,她只是个拿薪水的普通保姆而已,没必要不顾死活去触碰禁区。   于是齐菀用非常严厉地口吻,再次说道:“在我离开期间,你决不允许上到二楼。”   今天的晚餐在下午就做好了,等到了晚上,眼看天色要暗,她不得不离开了。 第48章 春日恋曲(五)   白悠悠站在窗边看着齐菀开车离开。   当车子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   她开始想日常那样拿着鸡毛掸子轻轻扫动, 清理家庭卫生,目下搜寻,借此检查齐菀有没有安装摄像头之类的。   似乎是……没有。   看来是她间谍小说看多了。   放松下来以后, 她就拎着家里的垃圾出门, 想回来的时候顺便就把电锯拿回来, 准备实施自己的救援计划。   因为他们这个地方住得很偏僻,所以她平时扔垃圾是一件很麻烦的事,足足一个多公里才能找到一个公用的垃圾回收点。   她走过去大概花了二十分钟左右, 在回来的半途,当她正准备去寻找电锯放着的地方时, 突然耳朵一动, 听到了汽车引擎的声音。   回过头来,就看到黑色USV从远处低鸣着,从她身边擦过, 开了过去。   刺耳的刹车声, 在地上划了长长的, 大概二十多米的黑色轮胎焦痕。   速度与激情?   白悠悠脑子里有一瞬间的懵逼, 她看着熟悉的车型和牌号, 这是……齐菀的车, 她不是走了吗?   齐菀从车上气势汹汹的下来,看到只有她一个人才慢慢停下, 眼神藏着狐疑, 往四周看,“你一个人?”   “是的, 齐小姐……你不是出门了吗?我只是出来扔个垃圾。”   齐菀表情重新变得缓淡下来, “我只是有个东西忘记拿了, 赶回来而已。”   她说完急匆匆重新上了车, 完全没有要顺便载她一程的意思,径直赶回了宅子里。   东西忘记拿了?   白悠悠慢慢往回走,她察觉到浑身汗津津,全是惊吓出来的冷汗,刚才女主那个架势,可不像是在乎她这条人命的样子。   她已经离开将近四十分钟了,如果马力全开现在说不定都已经到市内了,有什么非拿不可的东西要回来?   她不会一直都没有离开吧?   白悠悠虽然觉得毛骨悚然,可却越发肯定了这个猜测。   齐菀,她根本就没走。   她刚才只是把车开到看不到的地方,然后停了下来,看她的行动,看她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可是家里已经排除了摄像头的可能……   她怎么会知道她出了门?   白悠悠满头雾水,十分不解。   直到把手插进口袋里,触摸到了一块微凉的金属方形外壳。   她拿出来看,灵光乍现,   是手机。   齐菀……在手机里装了定位。   明明是颇为凉爽的天气,白悠悠却舔了舔嘴唇,冷汗下去,又觉得骨子里发冷。   也是,现在的人不论走到那里都一定会把手机带上,没有手机简直寸步难行。幸运的是,还好她比较有责任心,总想把事情做完,所以才选择了先丢垃圾,要是她是一个急性子,趁她一走就冒冒失失的去救下男主离开,那刚才可就直接被发现了。   刚才,恐怕就不是擦肩而过了。   她会做出自己不敢想的行为。   白悠悠咽了口口水,搓了搓手臂,这个世界里的女主好像很不对劲。   ·   白悠悠迎面撞上从屋里出来的齐菀。   她检查完后,脸色好看上不少。   看到白悠悠后,并没有对刚才的行为道歉和解释,只是看了她一眼说道:“现在时间晚了,你就不要到处乱跑了。”   齐菀这次走得明显比第一次急些。   估计这个点再不去是真的就晚了,她临走前疑惑地从白悠悠脸上扫过。   心底对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女人产生了一丝疑虑,但并没有时间多想。   她驾着车再次离开,这次恐怕是真的走了。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七点多,天已经黑了,白悠悠等齐菀走后并没有直接回屋子,而是慢慢地抬起头,她的目光从她最常活动的一楼,看向了二楼,三楼,最后是一个尖尖的房顶,侧开着一扇从未打开过的天窗。   像一个失明的独眼巨人。   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风险,仅凭一己之力去救人,真的是个明智的事情吗?   从刚才略领教的生命胁迫后,其实她很想问问系统,如果在这个世界死了,她有回档重来的机会吗?   如果答案是……   不会。   她会害怕吗?   会。   甚至可能就此老老实实,灰溜溜逃走。   白悠悠脸色平静地想,那就不要问了。   她眨去眼中的犹豫,目光逐渐变得坚定。   联手拢起被晚风吹乱的头发,以手作齿,把散落的刘海塞进去,将它扎起,手上的皮筋圈了三道,弄成一个简单的马尾辫。   转身朝着夜色走去。   拿家伙,开干!   ·   黑暗,到处都是黑暗。   他蜷缩起自己的身体,明明没有声音,没有影像,可是在他的脑海里依然不停的上演着过去不堪的人生,一遍又一遍,永永远远,没有尽头。   回忆在他很小的时候。   别人咿呀学语时,在生命里被教会的第一个词也许是爸爸妈妈,学会了甚至可以奖励亲热的吻礼。   但他自有记忆以来,听到的最多的那个词是,   妈的。   他的父母文化水平不高,那个词就像是口头禅一样常常挂在他们嘴边。   而看到的不是一家人手牵手出去游玩,也不是握笔学字。   是吵架,谩骂,指责,在激烈的言语解决不了问题后,升级到动手打架。   出于本能,年幼不懂事的他,会在漫天飞舞的家具中,害怕的爬到门后——用门扉遮掩,来躲避那些被摔的到处都是碎片。   其中最多的,   是破碎的,深绿的,像宝石一样的小石头。   他悄悄捡起一小块,拿起来对着光看,露出痴迷的神色,   真好看。   他没有玩具,小时候的乐趣,就是收集这些争吵产生的绿色小石头,这是爸爸妈妈给他的礼物。   即使有时候会被锋利的边缘划伤手,但也乐此不疲。   他常常因为被懒得带出门,又怕他乱跑而锁在储物柜里,抵抗黑暗侵袭时,他就抱着这样一盒宝贝。   再长大一点,他给了一个人看这些储藏很久的宝贝,那人哈哈大笑说,这才不是什么宝物。   是一堆垃圾,是酒鬼的最爱,啤酒瓶的一部分。   黑暗中他痛苦地抱住头,发出隐忍的□□,   “啊……”   “不许说。”   ·   意识有了瞬间的清醒,他模模糊糊想,这里是哪里,是了,他被人关起来了,被一个害怕他的女人。   思维在片刻的清醒后,又陷入混乱的回忆中。   “贱种!你是个没人要的贱种!不就长得好看点嘛!她就喜欢你这种小白脸!”   年尧感觉到自己正在被殴打,黑暗里伸出来无数只手,扯他的头发,扇他的脸……   从黑暗里伸出一只手,挑起他的下巴,看向他伤痕累累的脸。   年尧看到了一双暗黄,浑浊的裂开一条细缝的小眼睛。   像一只冷血的,半寐的蜥蜴。   “你们不要吵了嘛,看把小尧吓得,傻了似的。”孩子群哄然而散。   那个男人打量他一眼,似乎露出了几分惊异,然后目露垂涎,咧着黑点斑斑又怪异的锯齿状的牙齿说道:“我是你的老师……”   但他私下里会让他喊他叔叔,他的手摸上来,他死死咬住,摸出铅笔刀划伤了他的手。   然后他吃痛的收回手,喊他孽种,年尧不为所动。   不过所谓老师的面孔让他明白了一件事。   年尧想,老师不是人,他的爸爸妈妈也肯定不是人。   这是怪物的世界,他们把他真正的爸爸妈妈和老师吃掉了,现在还要来吃他。   否则怎么解释,他们都长着好几双歪歪扭扭的眼睛,咧着七八个非人的嘴巴,丑陋又怪异。   他假装没有发现这一事实。   趁着他们大醉而卧的时候停下写作业的笔,来到客厅看到他们醉的不省人事的躯壳。   慢慢走近。   好臭,是怪物的味道,别人都闻不到,但是他可以。   于是年尧在他们身边蹲下说道:“爸爸妈妈告诉你们一件事哦!”   “今天是我生日呢。”   他们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打着酒嗝,说着呓语,扯着呼噜。   不会有人从梦中惊醒跟他说生日快乐。   他们果然是假的。   别人家,都是过的。   他一边给自己哼着生日快乐歌,一边打开所有酒瓶,倾倒而下。   然后划亮了火柴许愿。   他黑暗中的身体在这微弱的光芒下终于不再颤抖的那么厉害了。   对着莫须有的神灵,他这样说:“年尧很乖的,年尧不要三个愿望。”   闭上眼睛后,他说道“我只想要真正的爸爸妈妈回来。”   说完后,他松手,手上的光掉落在地上。   ·   他翻身在地上慌乱摸索着,那时候不应该丢下去的,怎么能把光丢掉,他搞错了,应该一直等待它烧完的。   所以愿望才会实现不了。   年尧怎么也找不到当初的那抹光了,他捂着腹部倒在地上,不知痛觉的把头一下一下嗑在地板上。   咚,咚,咚……   似乎有什么声音从门外重叠。   是谁。   是幻觉?   他已经分不清现实了。   不,他想起来了。   啊,想起来了。   一切都不是幻觉,他是书里的角色,虽然那个时候愿望没有实现,但是却出现了一个白发蒙眼少年模样的魔鬼。   他说真正赋予他灵魂和生命的不在此方。   然后那个白发魔鬼就带着被火焰燃烧着的家门,指着繁星满天的夜空,他举起头来。   城市的夜晚本是不见星辰的,但现在在看不到尽头,延伸的无数条半透明纤细的光束,正牢密的将他贯穿着。   就好像隐秘在苍穹深处的群星,正在哀嚎之中为他加冕,独属的无上王冠。   他童年幻想中的王冠,是束缚在每一个人身上的命运线。线的另外一头,掌握在神明的手上,越是被关注,被在意的人,身上就越多。   魔鬼当时是跟他说的,可他完全听不下去,内心只剩下欣喜若狂。   原来一切苦难都是有意义的,他是不同的,难怪他可以看见,闻到常人不能发现的秘密。   可是他所有幻想,都在一日被推翻。   他遇到了同他一样被神明眷顾的女人,顿时心坠谷底。   那一刻,他甚至感觉到自己悲惨至极,原来他并不是唯一。   而当命运的齿轮转动,他的行为被那些波动的世界线像提线木偶所支配后,他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何而存在。   这么滑稽,这么可笑,爱一个毫无感觉的人。   爱,什么又是爱?   他只感觉到酸楚,痛苦,嫉妒,最后甚至产生了恨意。   如果有神像,他一定烧毁,打碎,破坏。   尼西亚告诉他:放弃吧,你做不了任何事,必须忍耐,直至世界线结束为止   我要怎样才能见到她,年尧缄默,随后怀揣着恨,平静问。   我需要能量,简单来说,我需要你们的灵魂。   如果有充足的能量,就有方法跨越现实把神明带到这世界。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贩卖掉自己的灵魂,自己不再属于自己。   而付出了代价后,年尧抬起上半身,望向门的方向。   现在,她终于来了……吗?   就在那里。   响动终止了一会后,再次被缓缓扣响,然后门外传来一道温和迟疑的声音,   “请问,里面有人吗?”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春日恋曲(六)   白悠悠站在门外, 半天没有得到回应,但是她很确定里面是有人的,刚才她听到了一点声音。   此时, 她正杵着电锯, 看起来倒是颇有几分凶神恶煞的气势, 刚才找遍了整个三楼,没想到最后居然藏在了这里。   她看着眼前的木门感叹。   在这种地方。   真的可以住人吗?她通过一条隐蔽的小楼梯来到了阁楼的夹层里,这里的高度属于, 只要她直起身体,头就几乎要碰到房顶。   她侧耳倾听, 听到了锁链被拖动的声音。   似乎是在朝着某个方向移动着, 果然有人。   白悠悠不知道齐菀什么时候会回来,刚才破开楼下的铁门花费了大量的时间,还好这是个木门, 不是防盗门, 否则她只能先离开再想办法了。   没时间来攻破门内之人的心防了。   于是她思考后, 用尽量温柔平缓的语气说道,   “你好, 我叫, 白,嗯……张桂芬。”   “我要救你出去, 等会可能会发出比较大的声音, 你可以捂住耳朵,不要害怕。”   “请你尽量离门远一点!”   她看向自己手上的电锯, 打开了开关。说完过了几秒钟后, 咬牙提起, 然后快准狠的破入, 直接切断了门锁。   推开门后,她第一时间感觉并不像是一个房间而是张开了一道深渊,就连门外的灯也无法渗透进去。   她拿着备好的手电筒,直射进去一道强光,这才稍微看清了一点门内的东西。   灯光将空气中卷起的灰尘呈现颗粒,照得纤毫毕现。   似乎什么东西出现在光圈下,仿佛眼花一般转瞬即逝。   想救人的时候有多勇,现在她反倒不太敢进,实在是太黑了,有种危机四伏的感觉。   她蹑着脚步,往前走了两步,站在门口,并没有冒失的把手电筒四处乱晃。   而是尽量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在一闪而过看到某个人影后,她控制灯光立刻转移开来。   因为,大概没人会喜欢像被审问罪犯那样用强光照射。   她冲着一片黑暗的地方说道,“我进来了。”   其实早在门外,她就闻到空气中有一股陈旧发霉的味道,是封闭环境里固有的气味,并不好闻,但也还不至于无法忍受。   看来虽然他被关在这里,但还保持着基本的卫生,有的只是无法清理的灰尘。   她照到的地方,是一个非常简陋的洗漱间。   那是什么?   她发现了什么似的,把手电筒朝着地上照去,   在檀红木纹的地面上拖着两条黑色锁链,被照到后向着某个方向移动,像两条黑色游弋的长蛇。   她走近,蹲下去后用手抬起了其中一条,掂量了两下。   她的初衷只是想要看看是什么材质和粗细,以判断是否能够用那把电锯锯断。   可这行为就像是触碰到了什么禁忌之物,他敏感地拉紧了铁链,于是它在地上由原本蜿蜒的黑蛇,在她手上一滑,弹起。   迅速在低空位置被绷成了一条笔直的线。   “别碰。”   这声音有些干涩,而且难辨喜怒。   “抱歉。”白悠悠态度很谨慎地收回了手。   她重新站了起来,这里的空气实在让她有些难受,但刚才看了一波,并没找到灯的开关。白悠悠想起了那个天窗,于是把光打向了天花板,四处照了照,终于看到了倾斜房脊上那个被锁起来的小天窗。   她走过去,把封闭的天窗弄开后,毫不犹豫的把它向外推去。   原本充满黑暗和阴郁的空间里,顿时吹进来一阵微风。   柔和清皎的月色从窗口倾洒而下。   她深吸一口窗外的新鲜空气,顿觉舒适许多。   她站在窗下。抬头朝着深黑夜空望去,被分割成四角的天空中,莹莹满月,高高悬挂。   在她看向窗外景色的时候,黑暗的角落里有人正抱膝看她,眼睛一眨不眨的。   银霜沉降,宛如星光披霞,衬得满室生辉。   明明,只是打开了一扇窗而已。他却感觉有一股迎面而来的微风,无休无止的刮进他的心田之中,吹散了所有阴霾。   果然啊,这是只有神明才能做到的事,能够瞬间瓦懈一个人内心所有的愤懑和仇恨。   他蹲坐在地上,攥紧的锁链缓缓松开,望着她,似乎在发呆。   白悠悠想了想,索性就关了手电,就像是关爱受伤的流浪小动物那样小心翼翼的靠近。   结果她忘记了这是个尖斜顶,一头撞上了房梁。   她脑壳一疼,瞬间捂头蹲下去,“啊!痛痛痛……”   怎么总在关键时候发生各种意外,呜呜呜。   她放下了凶器。   一边倒吸着凉气,一边轻揉着额角,正好蹲下摸着锁链一步一挪,“那个,”   不能说名字,虽然她已经知道是年尧了。   “我把你的锁链锯开,咱们从这里逃出去吧。”   本来她还在心里预估着还剩下多少距离,以及怎么才能说服他,据说被关了久的人会产生斯德哥尔摩、应激反应、依赖环境等症状,要是这样……   还没想完,她就听到锁链哗啦啦一阵响。   她毫无防备的被扑倒在地上,随后两手被紧紧握住,压制在地板上后,然后脖子那里传来剧痛。   “嘶!”白悠悠捏紧了拳头,企图挣脱未果。   这叫什么?   企图投喂小动物未遂,反被挠咬?   白悠悠心里欲哭无泪,“你别咬我了!好疼,我是好人的!”   出血了,一定出血了!   完蛋,他不会其实是精神病患者吧。   良久,她感觉到叼着她手腕的牙口终于松了松。   “原来不是幻觉。”   白悠悠听了先是松口气,之后心头火气,怒视前方,对着那影影绰绰的黑影,   “是不是真的你不能咬自己去证明吗!?”   打着出现幻觉的名义搞人身伤害是不对的啊,可恶!   她骂骂咧咧捂着脖子正准备起身。   嗯,好像也没到出血的地步。   可他把两手环抱住她,又把她压得平躺回去,还亲昵的把下巴搁在她的肩窝蹭了蹭,   “太好了,你终于来了,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   白悠悠以为他并非特指,而是说在等一个救他的人。一时说不上生气还是心疼,正要说点什么,突然感觉到肩膀湿润。   不,不会吧,他他他,他……哭了?   她立马手足无措起来,本已经抬起来的手,是要把他推走的,以为她是不喜欢被人触碰的。   可现在却在空中停顿住,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无可奈何的轻轻落下,感觉到他颤抖的肩背,安慰的顺了顺。   “没事了。”   他现在肯定很激动,最重要的还是让他把情绪发泄出来。   只是……   能不能考虑把手松一松,她感觉自己要被抱杀了啊!   “年尧……”她试探的喊着他的名字。   “你听我说,我们需要从这里离开。”   “还不知道齐菀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时候年尧终于带着鼻音说道,“今天是她父亲的生日,她不会很早回来的。”   原来如此。   但不管怎么说,还是先从这里出去。   她好说歹说终于把他劝开了,她打开手电,拿着电锯,在火星下,锯开锁链。   而锯条也是宣布彻底报废了。   在手电局限的强光下,她终于看清在年尧手腕上的黑色铁圈已经深深的长进了皮肤里。   而且接口密合,找不到一点缝隙,也找不到钥匙孔,可以打开的痕迹。   齐菀……这是多大仇,要这么狠?   她扶着男主走,手机早就被她关机,丢到了卧室里,这也就意味着她没办法使用通讯手段,好在身上还有上次购买食品后剩下的现金。   齐菀大手大脚惯了,倒也并没有找她要。   她翻出了一个旅行包,往里面装水和食物,几件衣物,等等。满满一大包,保证了至少三天的饮食。   本来还想给年尧找一双鞋的,可惜,这里就没有他能穿的,尺码太小。   只好放弃。   白悠悠跟他说了自己的想法,“我的计划是不回市内了,我怕会撞上回来的齐菀,我们沿着铁道线去另外一个城市,你觉得怎么样?”   在小说中,女主家大势大,但主要势力还是盘横在故事发生地这个城市,临近的那个市,就没有那么强的掌控力了。   年尧听了,毫不在意,只是悄悄地牵起她的手,发现她没有拒绝,眼里泛着光,非常乖巧地点点头说,“好,我都听你的。”   白悠悠知道他怕黑,以为他只是害怕而已,就没有拒绝这一寻求保护的动作。   走出了漆黑的房屋,她终于看清了年尧的全貌,他有着一双非常漂亮的,浅浅的,琥珀色的双眸。   清澈见底,像个优雅的猫科动物一般。   因为长时间没有打理而略长的浅棕色头发,看起来质地柔软,紧贴颌线,柔和了几分长相。   肤色犹如冰雪一般洁白透明,宛如精致绝美如陶瓷精制的女孩子。   只是身量更为修长,骨节更为明显一些。   原谅她一届文学废人,大脑空白,只能浮现四个大字:太好看了吧!?   简直让人一看就生出无穷的保护欲,怎么能舍得关起来呢。   而且。   白悠悠目光下移,看到他估计穿了许久,破破烂烂的衣物上沾着很多道深灰色痕迹,其肩膀削瘦,长项背直,即使被关在了根本直不起腰的地方这么久,也没有变得弯腰驼背,依然伫立如翠柏青松。   而在他自然下垂的手腕上正拖着一条被截去的锁链。   不过他现在似乎根本不在乎自身如何的狼狈不堪,只睁着清澄干净的眼睛盯着她看,让干嘛就干嘛,乖得都让白悠悠略感不好意思了。   “咳咳,那我们就走吧!”她有些晕晕乎乎地想,   她这个世界写的男主……原来这么出彩吗?QAQ 第50章 春日恋曲(七)   沿着公路步行了大约一个小时后, 如果被齐菀发现只需要不到半个小时就能追上,他们必须走汽车无法通行的道路。   通过纵横交错的阡陌小道,前往铁路。   在田埂边上生长的狗尾巴草和无名小花被风吹拂着, 轻轻摇晃。   白悠悠的手被紧紧握着, 一点缝隙也没有, 这种情况下她也懒得就纠正了。   他手腕上深深勒着两条黑色的锁链,看起来像是越狱逃出,瘦骨嶙峋的犯人, 他的相貌已不必多言,绝对是长在每一个女人的心动点上。   就算不是喜欢也是怜爱的。   难怪女主会一见钟情, 谁也不会对一个丑八怪一见钟情的。   算算足有一年左右不见天日的时光, 除了受了些折磨,年尧看起来并没有被太大异样。   不过,她还记得年尧似乎是怕黑的, 在黑暗的地方被关了这么久, 真的一点问题也没有吗?   白悠悠有些不确定, 可能还需要在观察一段时间。   和《清冷校草爱上我》这本小说的长时间线不同, 《春日恋曲》就是个小短篇, 只讲述到男主扶持女主完成毕业考试, 填志愿,其实算是烂尾的……对于男主的性格描述的也不怎么清楚, 但, 应该不会是现在这样吧?   白悠悠瞟一眼过去,他的眼光是不是过于依恋了。   然后就看到他衣袖, 裤脚都破破烂烂挂在身上, □□着双脚在田野间行走, 这也太不安全了。   白悠悠发愁的看了眼他天使一般美貌的容颜, 心里暗自发愁,说实话,要是个糙汉子,她觉得光脚也就光脚了,可是,让这样一个透明水晶似的少年遭这个罪她就有些过意不去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为难,他脸上露出了一点不安,整个人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朝着她靠近着,明明比她高小半个头,还企图缩在她身边,“不,不要丢下我,你想带我去哪里都可以。”   白悠悠听到他可怜兮兮的话语,心都快化了。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我没有要丢下你,只是我们不能走公路,但这路实在是太难走了。”   她提到齐菀两个字后,收了声,看着他,怕他会产生什么应激反应,可是他并没有。   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她,听到齐菀二字,并没有产生什么太激烈的反应。   似乎是真的没有什么影响,他似乎是觉得只牵手这个姿势是不太安全,另一只手也悄悄的攀住了她的臂弯,把她一整只手都抱着。   简直就像是被一只巨大的无尾熊缠住。   他嘴里还是重复着那句话:“没关系,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白悠悠见他如此黏糊,简直怀疑自己当初破开的不是一扇门,而是一个蛋壳,从里面释放出了一只不谙世事的小鸡崽子,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认定成了妈妈。   说起来他也确实很年轻,应该还在十八九岁的年纪。   既然如此,那就当孩子来看待吧。   她想到自己现在顶着一张三十多岁女人的脸,再加上自己是这本文的作者心态,更是理所当然把自己的内心摆到了长辈上。   抬起手表,看到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二点整,虽齐菀随时可能开着车追上来,她们现在的以开车的速度只要半个小时就能追上。   路要走,孩子的脚也要保住,她必须承担起责任来。   白悠悠放柔了声音,对着年尧说“你先把我放开。”   眼见他像一只融化的糖果那样黏腻,她揉了揉他的脑袋,“我不会跑掉的,真的,我拿点东西出来。”   好言好语的说了半天,他终于肯翻开手,白悠悠立刻拉开包在里面翻了翻,大多数是食物,还有几件衣服,但也并不太厚。   她捏着背包的肩带,心生一计。   拿了剪刀先是把旅行包上垫肩的两条吸汗绵割下来。然后外套也从中间裁开。   “你先把脚包上,我们需要抓紧一点时间。”白悠悠催促。   她现在的面部表情和平时很不一样,一改平日里的自由散漫,目光里透出机敏,警惕。   她重新背上包。   再走一会,就感觉到肩膀在摩擦时产生了火辣辣的痛感……   她抿唇忍耐着,并没有说出口。   他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说道,“你把包给我吧。”   白悠悠摇了摇头拒绝。   不可能把包给他。   他没有穿鞋,要是再加上背包的重量,一旦路上遇到什么突出的尖刺就会产生更大的痛苦。   既然有田野,那就有农家。   周围零星散布着早就关灯睡下的农舍,他们一路走着,并没有发出太多的声音。   毕竟一旦惊扰后,平日里早就安歇的农舍突然亮起灯来,一定会被注意到。   很难不会报警。   仿佛是白悠悠的错觉,在行走到某处后,她感觉到身后似乎闪过一道白光,她往后看到甩在身后的公路上,似乎有一辆车正疾驰而过。   至于是不是齐菀的车,那就不清楚了。   白悠悠感觉到自己他有些凉意的手指又重新缠上来,非到必要时刻绝对不会松开。   算了,随他吧!   继续往前走,可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站在某一处分岔路口犹豫时,他悦耳动听的声音在身侧响起,“走左边吧,我们可以穿过一条长梗路,沿着铁轨路走上一天。”他另一只手往前指。   “我们就到邻市县城边了。”   在这里生活着的年尧对路至少比她熟悉。   ……   冷冷的月光洒在冰凉的铁轨道上。   他们要沿着这条弧线,一路走下去,现在正在旁边的树干休息。   没有帐篷,只铺了几件衣服。   拿了水喝食物,吃了些东西。   白悠悠已经感觉到冷了,还好身边还有一个人,倒也不至于太过孤独。   两个人肩抵着肩,她把包抱在怀里,头一点一点的,很晚了,她真的好想睡了。   “你可以,靠在我的肩膀上睡。”年尧看着她还固执的保持着一点距离,心里有一些不满,口气听起来倒是没有什么异常。   “唔……好,谢谢你。”白悠悠坚持了一会,最后抵不过周公的召唤,她闭着眼睛,小心的只靠着肩膀一点点位置。   起初还觉得冷,可后来就暖和多了,本来以为应该会一夜多梦,但没想到居然到了第二天天色青濛才醒。   她已经完全躺在了他的怀里。   睁着眼睛和他对视了整整三秒钟,她才反应过来。   咦!?   “啊!你……咳。”   算了,应当也没有什么大事,白悠悠侧过脸来,藏着一点羞涩。   “你什么时候醒的?”她偷偷摸了摸自己的嘴边,眼角,还好没什么可疑的分泌物。   “比你早一点。”   “哦,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我叫……之前跟你说了,张桂芬。弓长张,桂花的桂,芬芳的芬。”   “我本来是来做保姆的,但是知道有人被关起来以后就设法救你出来,因为……”   白悠悠顿了顿,很快就找好了解释,“我也有一个孩子,额,大概十一二岁吧,一想到你的遭遇我就情不自禁出手相助,嘿。”   她最后表示善意的笑了一下,不过这番无中生孩,谎话扯得属实有点离谱,心虚的游移了一下眼神,才和他对上视线。   年尧盯着他面前正在说谎的人,倒也没有揭穿,而是顺着她的意,交换了自己的姓名。   “我叫年尧。”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白悠悠询问他,她现在很想调出来面板看看他的数值可惜暂时没有机会。   “打算?”年尧歪了歪头,看着站在离他足有两米远的白悠悠,站起来走过去,将她的脸仔细审视了一遍后,抓起她的手掌,“跟着你。”   白悠悠:……   好打算。   这倒是省了她怎么想方法去接近了。   接下来的行程虽然艰苦好在没有什么意外。   终于还是顺利来到了邻市。   但新的问题也随之出现。   她找到商场后第一时间就去鞋店里买了鞋子。   花光了身上所有的现金,只剩下几十,最多买个早餐,连个黑旅店都住不起,几乎达到了一穷二白的程度。   而正在她身侧,穿着崭新的一双鞋的年尧,被关许久,年纪轻轻,更是身无分文。   两个穷光蛋坐在了街边,相顾无言,白悠悠内心凄凄,   她摸着下巴考虑要不要原地写一本书,   《关于悲催作者穿到自己的作品里如何带着男主沿街乞讨?》   白悠悠看着天亮后路边移动早餐车里热气腾腾的包子,不由流下了羡慕的口水。   然后就取出了包裹里的面包和水,拆开分食。   前所未有的精打细算起来,还剩几十,怎么也得省着点花。   两个人坐在绿化树边,经过两天一夜的行走,白悠悠现在精神其实已经相当疲倦,一直在现代化都市里当个办公室上班族的她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又不是游历天下的驴友。   而且她现在浑身难受,真想找个地方好好的洗个澡,睡一觉。   实不相瞒,她现在觉得自己真的有种直接躺下睡马路边的冲动了。   她再次怀念自己的小窝,她的空调,电脑,冰箱里还有各种零食,最重要的是她那两米宽的大床,足可以在上面打三个滚!   想想都热泪盈眶。   倒霉催的穿书,她啃着面包,内心呜呜呜。   系统你大爷的,下本要还这种方式开局,她说什么也不来了啊! 第51章 春日恋曲(八)   要不要使用心中有异吗?   她记得自己还剩下这一个技能。   只是好钢用在刀刃上上, 她已经用过一个改头换面了,另外一个,必须用在最重要的地方才行。   而且……心里的道德准则也不太允许她把技能花在这种事情上。   不过,   白悠悠有点怀疑的看着面前这个慢慢吃着面包, 小口喝着矿泉水, 姿态端仪的男主,也就是年尧。   虽然他身上破破烂烂,可难掩俊俏的脸蛋自带一股落魄贵公子哥的气质。   他咽下一口面包, 抬起眼看白悠悠,   “从刚才开始你就愁眉不展, 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了吗?”   两天下来, 他说话比刚开始要流畅了许多,只是依然很粘人,有些异常, 毕竟从根本上说她虽然是救了他出来, 但倒也没有这么熟悉的程度吧。   “倒也没什么……就是在想今晚应该睡公园长凳, 还是网吧包厢。”白悠悠内心已经佛系, 年尧闻言停下了喝水的动作, 拧上了瓶盖, “我有一点钱的。”   “咦?”白悠悠诧异。   要知道她给男主安排的角色可是一个绝世小可怜,绝对不存在什么不一般的背景。   “嗯。”他答应一声, “是上学时候挣得奖学金。”   奖学金?   她顿时想起,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来着,女主齐菀所在的贵族学校是花了很大的代价把他挖过去的, 不仅承诺学费住宿全免而且他似乎还参加一些奥数什么比赛拿奖。   不过这些只是都为了提升男主逼格而已, 本来以为并没有什么实际作用, 没成想, 居然在她穿进来的现在有了用处,这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只是要去银行,他现在这个形象……白悠悠看着他手上的两条黑链子,额,说是cosplay,柜员应该会信吧?   最后还是经历了一点的伪装,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成功的在银行补办到了银行卡。   而当查询余额的时候,她一眼瞄过去,顿时吃惊的睁大了眼睛,这么多零!   这是奖学金应该有的数额?   她以为最多几千就了不得了。   退卡出来以后,年尧把卡递给了她说,“密码是六个一。”   “你拿。”   她看着卡,指着自己,“你要把它给我???”   年尧点了点头。   “不合适吧。”她心里很吃惊,“这是你的钱,我们还不熟。”她有意提醒他,可不能轻信别人,“就算是你现在提出分道扬镳我也可以理解,虽然从道理上来说我救了你,可也不要被所谓的救命恩人束缚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没什么特别的……”   她想了想,补充道:“我只是失去了一个工作而已,再找就可以了,我这么大的人也不可能饿死对吧?”   年尧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盯着她看了一会后,眼神出现了细微的变化,他咬了咬唇,“我不是怕你饿死,也不是出于感激。”   他转移着眼神,抬起被塞得鼓鼓囊囊的泡沫袖,拨了拨额前的刘海,两人现在其实都挺邋遢狼狈的,可他那张漂亮的脸孔看起来却依然纯洁无暇。   “我给你,是因为……”   他停顿了片刻后说,“我需要你。”   她听完,盯着那张卡,心里有点感动,但也很为难,怎么也伸不出这个手去接,他也固执的不肯收回,非要把卡给她。   恰逢其时的,她肚子饿得咕咕响,上午一折腾,早就过了饭点了。   这样僵持也没意义,只好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但很怕心思单纯的他会上当受骗,所以还是重复腔调,“我帮你保管,任何时候你都可以找我要回。还有年尧,这个世界上虽然大多数都是好人,但不一定都是对你好的人。出于各种利益和目的,人是保有私心的,要保持警惕,不能轻易把财物给别人!”   她一点也不介意把自己归类到坏人那一栏里,至少不能让他继续这么‘单纯’下去了。   搞不好被关禁就是被骗进去的,她现在已经对他完全放松了警惕。   这样一个善良可爱小天使,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可你不是别人。”他见她接过了,整个神情都放松了下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太好了,这样她就不会擅自跑掉了。   “你真是……”   被人信赖的感觉当然不会差,她搓了搓他的脑袋,“好吧,那我们取点钱去吃个午饭,再找地方歇息吧。”   还是先安顿下来再说。   吃完饭后他们暂时找了一家酒店入住。   只是因为她没有身份证,所以只能开一间房,于是两人只好住进了一家标准间,前台小姐姐眼睛就差黏年尧身上了。   在听说开一间房以后,她脸上表情真的很精彩……   不是,她在想啥,作为一个资深老色批的白悠悠能不明白吗?不过她心里嗤之以鼻,觉得这纯属瞎想,他两这模样能发生什么不可描述啊!她是这么禽兽不如对自己南主线下手的人吗!   白悠悠内心思想简直光明正义,坦坦荡荡,浩然长存。   就算是开一间房。   就算是一觉醒来。   他们也会安静如鸡的躺在各自床上的!   嗯,再从浴室洗澡出来前,她是这么想的。   “你把床拼在一起做什么?”   白悠悠踏出浴室门口,正用崭新的毛巾擦着头发,突然瞪大了眼睛,因为在转个弯她就看到房内格局出现了一点小小变动。   刚刚已经洗过澡的年尧此时盘膝坐在床上,简直就像是一只散发着香甜味道的可口小奶油,他头发半干,显得颜色深了些,像是海底的细长藻类长长的披在肩上,浸湿了一点肩膀的衣服。   闻言就抬起一双浅色眼眸,看起来简直无辜极了,似乎有任何不洁想法对他都是一种玷污。   “我害怕。”   “现在发生的都只是梦。”   他早早就已经想好了话术,娴熟的编造着,他知道自己外貌的优势,很充分的利用起来。   心机的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无害可怜,还有那么一点诱人的味道。   继续开口说道:“我怕晚上一睁眼,又是一片黑暗,什么也没有,没有阳光,没有空气,没有……你。”   白悠悠:……   原来他身体虽然脱离了那个狭小囚室,但内心还没有完全走出来。   她若有所思,这事儿吧,还得慢慢来。   触碰到他微凉滑润的皮肤,他立刻像只小猫咪一样享受般的眯上了眼睛。   “你听我说,年尧。”她努力把声音放缓,“你不是一个人,你已经走出来了,要不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出去逛逛,感受感受夜风,还有很多烤串小吃,吃一点也没关系,你太瘦了,再长胖一点正好。”   “怎么样?”   其实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出门,她很困很困,可还是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精神饱满,阳光十足。   说着一些积极进取,听起来是能够让人对生活充满希望的事情。   “不,我哪里也不要去。”年尧闷闷开口,他两只手滑上了她的脖子。   下午找了时间把扣在手腕上的铁圈切开,此时从手腕到小臂缠着一层雪白纺布的绷带,包着腕上淋漓的伤痕。   使了个巧劲儿把她的身体拉弯下来,年尧用额头亲昵地磨着,声音变得低声细语,   “我不放开你。”   “即使在像这样点满了整个屋子的灯火里,可我依然感觉很黑暗,很恐惧。”   “只有你存在的地方,才没有黑暗。”   因为脖子上的力道而不得面对着近在咫尺的脸,白悠悠听着足以令人泛起鸡皮疙瘩的话语。   她一阵纳闷,完全搞不清他异乎寻常的信任和依赖到底从何而来。   只好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表情变得有些无奈,“你听我说,毕竟算是素未谋面,而且这个……”白悠悠绞尽脑汁:“这样真的很不合适,你要是害怕,要不我等你睡着吧,我看沙发似乎也能睡。”   顶着张桂芬的脸真是字字没有虚假实在是,就算她有那么点心思,一想到自己还顶着别人的脸也就歇了。   本来逃脱以后,她就有点想使用【改头换面】的重置功能,至少自己的脸能看得顺眼一些吧。   但是她转念一想,那好感度不是白刷了吗?又要怎么跟男主解释她换脸这件事呢?总不能说自己是特工易容吧,而现在他这副表现,白悠悠不由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   还好还用着这张脸,不然顶着自己年轻貌美,活力四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脸蛋,   咳咳,会不会发生点什么还真的不好说呢!   面对他,白悠悠发现自己居然只能一再妥协,她是那种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的人。   “好,那你就等我睡着,你很累了吧。”   估计自己现在难掩疲倦的神情已经被察觉,“不如先躺一会。”   她拖了被子来,“睡这里可以,但你晚上睡觉老实点,明白不。”   白悠悠:……   把被窝卷成粽子后,她老老实实拉着被角躺平。   “你快睡吧。”   她一进被窝里,就感觉到困意袭来,赶紧晃着脑袋,坚持住!   大概是他还未修剪的长发柔和长相有几分模糊性别的原因,也有可能他一路都表现的规规矩矩,白悠悠一点也没有和一个男性躺在床上的危机感。   只见年尧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眸盯着她,她不由略感头痛扶额,这叫怎么一回事吧。   顶着亮灯,她眼皮已经耷下去了,眼见耳边她听到旁边传来一声柔软又亲昵的声音:“姐姐……”   那声音又黏又软,听了就叫人心里直痒痒。   白悠悠半昏半沉中,勉强的睁开眼睛,停顿了一会,缓了缓脑袋,决定抬一手自己的辈分,面色郑重说道:“别乱喊。”   “叫阿姨!”   年尧陷入了一片沉默:……   她一直这样吗? 第52章 春日恋曲(九)   “我有一个请求。”   介于他刚才的态度, 白悠悠用被子把自己从头包到脚,颇为谨慎地问:“什么?”   这次他没有用姐姐这个称呼,当然也没有说阿姨, 而是声音怯怯说道:“您可以递给我一只手吗?我害怕。”   一只手?   她没回答。   年尧可能感觉到了她内心的拒绝, 继续小声恳求, “求您了。”   她到底没有狠心拒绝,就从被窝边线伸出一只手,越过中间泾渭分明的楚河汉界, 进入他的领地上去。   而作为被入侵者,他没有一丝抗拒, 可以说是欢天喜地, 立刻用两手握住,她有些忌惮自己会摸到什么不应该摸的东西。   如今被握住,就用自己光滑的像是剥壳鸡蛋一般柔滑的脸庞熨帖上去。   真像什么柔软的小动物。   她真是多想, 终于不在设防, 心里也是软了下来, 轻轻捏了捏他的脸, “可以了吗?睡吧。”   她声音已经带着困倦了, 隐约似乎听到一声答应。   随后他将灯关上。   一陷入黑暗, 白悠悠的睡意就有如排山倒海般袭来。   虽然本来是想等他睡着就起来,可她等不了了, 只是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年尧现在的举动似乎在心理学上的某个病理是相符合的,叫什么来着……   一夜无梦。   第二日直至睡到太阳高高升起, 她才从昏睡中醒来, 这一觉实在睡得太舒服了。   她像伸展身体, 感觉到一手无法动弹, 当睁开眼后才发现自己侧睡着。   迷迷瞪瞪的对上他早已清醒的眼眸,她脑子里宕机中,只有一个念头。   这个天使长相的少年是谁,为什么会躺在她床上,以及……她是谁来着?   过了一会,她理智才堪堪回笼。   记了起来,他是年尧,是她笔下的男主,因为连日奔波逃命,拿了他的奖学金后,来到一家旅店居住。   对,就是这样。   白悠悠想,随后肢体的触感也开始苏醒,她感觉到自己手被捂得发烫,手心又轻微的跳动感,她的目光下移,发现自己依然很老实的裹着被子。   而他身上的被子已经掀开。   自己昨天晚上答应暂时出租借出去的一只手有些不规矩。   她顿感魂飞魄散,第一时间居然是以为自己半夜无意识中猥亵了别人,但等她吓得想抽回手,那只手却被牢牢握住,分寸不能动。   他见她醒了,就从侧躺着的姿势起身,膝坐下来,身边柔软的床铺因为重量转移而下陷了一些。   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长而微翘,宛如羽刷的眼睫正乖顺的半垂下来。   那张美得不真实的脸上勾勒起一抹空幻而幸福的笑容。   白悠悠一脸懵逼。   难怪会闷热,原来是她的手没有任何阻隔的,覆盖在他滚烫跳动的心脏上。此时,见她醒了,于是就被操控着上移,她感觉到在掌心划过某种不可描述的东西,心里泛起阵阵涟漪。   白悠悠持续愣逼中。他脸上飘起两团异样的红晕,在嗓子里滚动出享受的咕噜声。   怎,怎么一觉醒来变成这样了!这绝对绝对,已经超过她内心的极限值。竟然任他施为,而衣物也在无意中被掀至腰腹以上。   弓着腰,像在虔诚的朝贡,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她看。   她的手也在他的掌控下,经过重重阻隔自下而上抚上了他的锁骨,颈脖和脸颊。   他膝坐下来,俯身将手抵在额心,小心地歪靠在她那只手上,侧脸亲吻着她的手心,然后用那已经彻底通透清澈,宛如手指拨动琴弦而清亮的声音说道,“早啊~”   白悠悠:……   语言已经无法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她承认这一刻心中是震撼和动摇的,如果她真是个道德感低下的色批,毫无节操可言,也没那么多的心理界限,现在这一幕绝对是人类能够想象的天堂之景。   一个绝美的少年对你无私的信赖和坦诚,朝着你敞开。   可白悠悠嘴上说着自己是个老司机,可实际是个连男孩子手都没牵过的纯情GIRL,意识到发生什么以后,她一下就把手收回来,整个脸都红的一点即着,满脑子都是   屮!艸!芔!茻!   生草了,满地生草了,只是睡了一觉而已啊。   他是发生了什么变异吗?还有,他没拿自己的手在晚上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QAQ   她下意识把被子上提,人也弹簧一样坐立起来,只露出一双震惊的,瞪得溜圆的大眼睛,像只缩进窝里的仓鼠,“你……”   年尧怅然若失的张开手看着,握紧手以后,轻啧了一声。   漂亮的脸蛋上流露出了不满的神色,然后盘腿坐下,衣衫不整,发丝凌乱,整个人看起来还有点怪可爱的,可能是睡相的问题,头发上还有一撮毛微微翘着。   他耸了耸肩,“我好无聊啊,可您又一直在睡。”   他轻描淡写的就把刚才的事情略过,好像根本就没发生什么异样,这理所当然的样子真是太有欺骗性了。   白悠悠在这个时候终于发现不对了。   话说,自从把他从那个密室里救出,他的目光就一直,直勾勾盯着她,时间是不是太长了点。   好几次了,只要她看他,必然是在盯着自己看的。   白悠悠略略安抚被惊吓而微微加快的心脏。   不太对,他的状态。   冷静下来以后再看,他的眼瞳像圆润漂亮的琉璃石,浅黄色蜜蜡,但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里面散发着一股猫科动物的纯粹冷泽,有种无机质的空洞感。   并不像正常人类那样充满情感。   而且他太过腻人,简直就像是乞食而反复用尾巴蹭着被认主的人类裤脚。   她这是被认主了吗?   这个男主,肯定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啊!   总之,最要紧的还是先从这个尴尬的场景脱离出来,她冷静下掀开被子,从另外一面可以说是贴着墙面找鞋穿上,“既然醒了就好好洗漱,准备吃饭,想想接下来的打算吧”   她自顾自走到洗漱间,整个人都显现出一种慌张,满满的挤着牙膏,刷的满嘴泡沫。   怎无意中抬起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不是自己那张顶了二十多年的脸,而是‘张桂芬’。   一张三十多岁,皮肤泛黄无光的脸。   白悠悠动作顿时停住,露出了一张非哭非笑,难以言喻的表情,   都已经变成这样了,不可能吧?   她想象中的那件事,真的别再发生了啊!   她看着自己的手,因为有段时间没有被太阳晒,已经快要恢复原有的肤色了,糟糕,得想个办法多晒晒太阳。   吃完不知道该说早饭还是午饭后,她找了张纸,一支笔,往厕所里一坐,就开始了马桶上的沉思者造型。   她端正态度,表情严峻,拿起纸笔,摊开来,上书标题:崩坏男主拯救计划。   她现在需要好好捋一捋自己的思绪。   首先,年尧肯定有病。   恐黑症。   她写下这三个字后打了一个勾,又打了问号,奇怪,昨天晚上关了灯以后他好像并没有表现的很恐惧的样子?   还有一个从他最近的异常表现来看,他似乎对自己,她在自己两个字上画了个圈圈,摸着下巴陷入思考,   有种异乎常人的依恋,甚至可以说是有点病态的。   是应激反应过段时间就好,还是产生了破壳效应的雏鸟情节?   不对似乎还有第三种情况,奇怪,昨天晚上她好像记起过那个症状,在小说里还常常用到过,到底叫什么来着。   白悠悠努力回想,渴望和人接触,抚摸,牵手,就会有莫名的兴奋感,甚至可能说是有点轻微性奋。   她看到最后一项,嘴角抽了抽。   她闭目想了半天,灵光一闪,亮着眼睛快速写下五个字,皮肤饥渴症。   对!就是这个!拿起纸来弹了弹,她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渴望拥抱,抚摸,不就是嘛,自我认可的点点头后,她写下了,   【有病就去治】   五个大字。   她思路逐渐清晰,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然后找个心理医师,先看看毛病,再对症下药,然后再帮他联系上学校看看,能不能回去读书。   完美!   只要有一个美好人生,还有什么想不开的?人设和情感值还不是嘎嘎涨?   走上正轨,过年轻人应该有的阳光生活,和同学讨论游戏,课业,抱怨食堂的饭难吃,   可不就又成了一颗直直的小树苗了。   捋清楚思路,找到住房以后,她火速开始联系本市里比较有名气的心理诊所,刚挂完电话。   灼热而湿润的身体从背后缠了上来,她现在反应已经比最初迅速很多了,返身手肘挡住,被拒绝的人眼神澄静,脸上含着委屈:“我洗过澡了。”   这是实话,刚刚洗完澡的他,皮肤蒸得粉红,他穿着宽松睡衣,上面印着一只蓝色的哆唻A梦,   他的头发剪成了其耳的短碎发,柔软而毛绒绒的发丝,刚刚洗完会变成炸毛状顶在头上,此时褪去了几分柔弱女气,身材似乎抽条更显高俊,也变得更具有小白杨一般的少年感。   他擒住她的手腕,又要贴上来的样子。   白悠悠:身心俱疲了属于是,刚刚才用他没洗澡很臭拒绝,现在又该找什么理由呢!   真是每天都要为了拒绝抱抱而斗智斗勇啊。   如果只是普通的拥抱她也就忍了,可他还喜欢蹭,倒也不是那种下面思考的那种蹭,而是拿脑袋在脸上乱拱,一股脑胡乱表达亲近之心。   可这很痒的啊拜托!   再说,她又不是圣人。   一个身高腿长的俊俏少年天天摆在她面前还这般缠着,再这样下去,不好说她有没有哪天意志力下降,就这么一不做二不休,沦丧下去,把人拐到床上去了。   白悠悠远目,唐僧果然是高僧,这个色美诱惑这一关真是……杀人诛心啊!   “咳。”她眼见拒无可拒,搪塞的理由都已找尽了,逼到最后,她只好说实话,   “年尧。”她正儿八经喊着他的名字。   他听到自己的名字,顿了顿,目光里似乎滑过某种狡黠光芒,闪闪而亮着,“您喊我?”   “不需要用敬语,算了,你还是用吧。”白悠悠转念一想,至少敬语能突出点关系来提醒自己。   她愁眉苦脸,苦口婆心,“你没发现自己现在很不对吗?你似乎在受驱内心某种可能……额,理智上也不认可的动机而纠缠于我。”   “你好好想想啊!我不想你将来后悔的,清醒过来以后觉得做出这些事很恶心,你明白吗?”   白悠悠见他低头,刘海遮住了脸,动作也不再冒犯,总算舒了口气。   “我知道你不想的,经历了那么多……”她空了空话,没说出来,不想再二次伤害。   “我想我们也许可以看看医生。”她终于说出了最后的目的,总得提要带他去看心理医生、   “那个,我约了明天的专家号,你愿意去看看吗?”白悠悠看不到他的表情,心里忐忑地问。   她已经尽力说得委婉,声音都轻柔了很多,生怕伤害到他。   “原来……”   过了一会后他声音迷离,虚沉又无力的响起,   “您厌弃我了。”   白悠悠解释,“我没有,你要是不想去也没关系,我就是提个意见。”   “我明白,是我给您添麻烦了。”他头抬起来,眼角泛红,死死咬着泛起白色的姣好下唇。   她看着他这样心里也郁闷,简直是欲哭无泪,她也很为难,可总不能让他一辈子粘着她吧?   她做不到啊!   年尧深深吸了口气,   “您的意思是,我对您做这些,我爱您,是有病,是这样吗?”他说起这话的笔直目光似乎带着某种灼热的火光。   白悠悠瞠目结舌,像是被开水烫着了,猛的窜起来,脸上溢满了震惊:“什,什么你,你说什么,爱,爱……”她支支吾吾半天,怎么也发不出那个字眼。   所有的理智,冷静,平稳都被打乱,失了分寸,表现得像个嘟嘟冒泡发红的开水壶,脸上烧得足以煮鸡蛋。   “那,那种话,别乱说了。”   她退后,两手勉强捂住自己不知道是震惊还是被吓到而狂跳不已的心脏。   完蛋,心中竭力避免的某个想法似乎又不幸验证了。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春日恋曲(十)   齐家。   齐菀怒气冲冲地扫平桌子上的一切物品, “还没找到他吗?”   齐父说道:“菀菀你别发疯了,只是一个男人而已,你为了他都变成什么样了?”   “根本就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对于关切着自己的父亲, 齐菀火气稍降, 闭了闭眼睛, 她想到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身子抖了抖,“我承认, 之前我是有迷恋过他,但后来就没有了……”   她无法说出那些她如果不是自己亲眼所见, 根本不会相信的事情。   “那你做什么还要……”齐父欲言又止, 露出了不认可的表情。   他知道自己的女儿打小就独断叛逆,根本就不信她的话。   “如果我说,是为了我们好呢?”   “爸, 你知道杜湛是怎么死的吗?根本就不是意外, 如果不制止他, 我们都危险。”   齐父叹口气, 看着神经质的女儿, 满眼心疼, “好好好,我们帮你抓他回来, 在此之前, 你先好好看病。”   “我们已经去给你找最好的心理医生了。”   齐菀看到父亲的神色就知道,他根本一个字没信, 是啊, 在外人看来她才是发疯的那一个, 这就是他的目的了。   有时候, 齐菀会想,为什么年尧要告诉她真相,逼得她不得不变极端,时时刻刻活在恐惧之下。   到底是为了什么?   齐菀抱着头,发泄似的小声尖叫着。   ·   “感激不是爱,依赖也不是爱……”   “你还不懂。”   白悠悠说,她情绪稳定下来以后,故意冷下脸注视着他,一字一句说道:   “那个时候就算是任何人,我都不会置之不理。”   只是其他人她会选择直接报警。   随着她的话语,他的脸上逐渐失去颜色,变得颓然起来。   “好,我去看医生。”   “你不要生气。”他像是忘记使用了敬语,炙热的目光也逐渐冷却了下来,透着空洞和无助。   看起来真是可怜委屈极了。   可实际上。   他内心正十分肆意的想着不为人知的邪恶念头。   摆出这副她凛凛不可侵犯的姿态,简直让他疯了似的想要破坏她的道德感,想使用一点暴力,碾碎她高尚的三观,如果可以,就强行捏开她的下颌,然后咬住她喋喋不休的嘴唇,再叼着她的舌尖品尝一下。   一定很美味吧。   他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心脏里的野兽探出锋利的爪牙把笼子撞的叮当乱响。   任何人?才不是任何人呢,他是唯一的存在。   如果她的心里有别人,那就让他们消失。   他脸上表情愈发凄惶无主,“我听你的,好不好。”   ……   白悠悠放开背后捏紧的衣角,暗自松了一口气,似乎是劝说住了?她擦了擦头上莫须有的冷汗,虽然是个粘人怪,但至少还算听话。   “那今晚你一个人睡!”她趁热打铁,立刻进一步提出要求。   这个建议立刻遭到了当事人的严厉反对,他骤然往前压了一步。   整个人从乖巧小萌猫暴露出了特有的张牙舞爪的本性。   “不行!”   他似乎发现自己太过强势有些把人吓住,立刻软了姿态。   他眼波一转,委屈说道:“不可以!我一个人害怕嘛,就当我有病好了,先给一点前期治疗吧~”   他近乎祈求:“您就当可怜我,抚摸我,我的身体,它也渴望您的爱抚…唔……”   白悠悠一把捂住他的嘴唇,面红耳赤。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社死了!这家伙是怎么淡定说是这么不害臊,不要脸的话的!这就是她一定要带他去看医生的原因啊!   她这人就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别人一旦可怜兮兮的哀求就容易心软,很难不同意。   她有点怀念那个对着女主暴躁冷淡说滚的他了。   其实是在里面被偷梁换柱了对吧!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啊!   而现在更糟糕的是,他似乎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她感觉到自己的指缝被舔过,眼中里面盈满了闪烁的醉人星光,面颊也铺上了一层落日红霞。   他不仅没有挪开她的手,反而还就着亲吻,似乎在以为这是她主动的表现。   白悠悠果断收回手:……   @&%$……   我有一堆脏话要讲啊!   ·   第二天,在她的一番威逼利诱下,终于是顺利把人带到了心理症所,经过等候,见到了主治医生春风和煦的笑颜!   她激动的泪眼汪汪仿佛看到了老乡,跨步过去就握住人手,这就是天降甘露!这就是济世圣光!   “医生救我!”   心理医生张成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看着眼前面相普通,顶着‘张桂芬’脸,眼底下顶着黑眼圈,好几宿没睡好,生怕贞操不保的白悠悠。   “是你要看病?”   白悠悠僵住。   身后传来噗嗤笑声,年尧走过来,看到她竟然去握别人的手,他心里不爽,脸色难看的把她的手拉了回来。   “不是她,是我。”他慢慢说道。   他的语气神态和在家中软黏的样子完全不同,变得冷矜许多。   “对,是他,我是他的家属。”白悠悠含糊着说。   张医生觉得挺有意思,他看向了白悠悠身后那个,戴着鸭舌帽,长相十分俊俏的少年。   他穿着带连帽的运动长袖长裤,手腕上绑着包扎的很整齐的雪白绷带,和皮肤几乎化为一体。   他不由得收起了几分好笑的心,手腕受伤,作为心理医师他还是比较常见的这类病人的,难道说他有自杀倾向?   张医生,行医多年,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表现的非常淡定,他邀请两人坐下后,简单询问了一下情况。   本来咨询病理,白悠悠是应该离开的,只是他不许,年尧随后就坐在一边懒得开口,爱答不理的模样。   最后变成了医生和白悠悠的交谈。   白悠悠只好自己开口,“是这样的…他呢。”   来之前她就已经编造好一套说辞了。   意思就是,她是他的外亲,他是打小在农村里长大的,孩子他爹有虐待倾向,她去的时候,他父亲出去喝酒,她发现他被关地下室里,就想了个办法救人出来。   白悠悠兢兢业业扮演长辈角色,满脸忧愁:“结果,带回来以后发现他,额”   “很怕黑……”   医生一边听一边记录着,   她吞吞吐吐,“还有亿点点,黏人。”   看了年尧一眼,他立刻就把目光转了过来,就跟磁铁一样牢牢地锁定在她身上。   “按照这些经历,他的家庭应该是从小缺爱,又在长期幽闭环境中恐惧黑暗,这些症状倒是极有可能发生的。”   张医生询问年尧,“你平时有什么念头吗?比如觉得烦躁,自毁,或者”   怎么可能会说真话,年尧心里嘲笑。   他低头拿掉了帽子,揉了揉脑袋,先是紧张不安地望向白悠悠,像是得到了某种鼓励以后,才跟医生说。   “没有,我就是觉得父亲虽然很讨厌,但并没有怪他的意思。”   他眼神简直像是白纸一般纯净,“虽然他对我不好,可毕竟是我的父亲嘛!”   医生闻言皱眉,摆出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对着白悠悠说,“要不我可以先给他做个催眠试一下?”   一般患者并不会那么轻易就吐露真实,或者潜意识深处的否认也会让他们说着似是而非的假话,他还需要进一步确认。。   白悠悠双手双脚赞同。   年尧皱起眉头,他很好的藏住了眼眸中的不耐烦,轻瞥张医生后,执手问:“我的家长可以陪着我一起吗?”   他加重语气,“她必须在我身边。”   张医生先把年尧她一进催眠室就闻到一股淡淡的凝神静气的香味,医生走到办公桌后,小声放起立体环绕的纯音乐。   这场景令她感觉到身心舒适放松。   她走过去,年尧已经在椅子上躺好,他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过去。   白悠悠看向医生,他冲着她点了点头。   而她一过去,手就被年尧握住,他对着医生说,“可以开始了。”   医生先是小声说,“没关系,既然你在能让他精神放松,这样是最好的,只要别出声就没有影响。”   医生催眠开始,用一些道具,就跟电影里剧情差不多,她感觉到手上还有握力,就知晓他还没睡着。   她起初还很好奇的看着,可是等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医生轻柔的声线,和淡淡的香气,舒缓的音乐中   本来就提心吊胆一直没睡好的白悠悠,双眼渐渐失去里聚精会神的神采,感觉到眼皮无比沉重,于是在年尧还□□的没被催眠时,她已经脑袋一垂,侧卧在扶手上深深睡去。   这变故让医生停止了催眠手段,正百无聊赖的年尧也抬起了头,两人对视一眼。   空气中有一丝丝尴尬。   问:患者精神着,但是患者家属成功被催眠了该怎么办?   张医生问:“要不……”   年尧突然把食指往唇前一搭,做出噤声的动作。   他见白悠悠睡熟,扯起笑来,突然计上心头。   “呐,事到如今,看来不得不告诉你了呢,医生。”他撩开头发,轻挑眉角,轻缓的坐了起来,褪去刚才的纯净,脸上充满了一种奇特的饶有兴趣的表情,小声说道。   张医生闻言困惑,“哦?”   “其实……”   “刚才她说得都是假的。”   “她是我的女朋友哦,只是患有……非常严重的妄想症。”他的声音里含着某种轻快感。   而这毫无花哨的话语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张医生本来沉稳着的面容,从中间微微裂开,有些扭曲,本来要张开嘴,考虑到这样的神态表现的太过没见识,会影响形象,于是就抿着嘴唇,努力克制抽搐的嘴角。   然后把吃惊的目光在两人极不对等的年龄,长相上游移着。   他是心理医生,他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淡定,淡定,张医生内心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年尧轻眨着眼睛,他抚摸着白悠悠的发梢,嘴角咧起笑意,表现的很亲昵,“她是整过容的,只是她没把自己变美,而是变丑了……是为了我。”   于是张医生在催眠室里又听到了另外一番令他大开眼界的说辞,说实话,虽然很离谱但也不能说完全不可信。   毕竟精神病这种东西,实在是不好说。   年尧诉说,她名叫白悠悠,总幻想自己是她创造出来的人物,总以为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拯救深陷苦难中的他,为此甚至不惜花钱给自己整了这张脸。   “医生你不觉得奇怪吗?”   年尧用一种蛊惑的语气继续说道:“你再看看,她的皮肤和面孔是不是极不匹配。”   张医生半信半疑,一开始还没看这么细,现在才发现好像是这样的,她因为缺乏阳光照射而白回来的皮肤和脸呈现完全两种特质。   他竟然真的有一点相信这个匪夷所思的事情了。   “可在妄想症中的她,却认为我才是不正常的那个,医生,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问一问……”   “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他眼角弯起,眸光犹如飘满白色雾气的深渊。   然后露出了格外宠溺,我真是拿她没办法啊的笑容。   他根本就不在乎张医生相不相信自己的鬼话,反正最后,他都得信。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春日恋曲(十一)   经过了漫长而深沉的睡眠以后, 她从睡梦中醒来。   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原本应该是年尧躺着的卧椅中,头上原本催眠使用的小灯已经关闭。   她起来后,感觉精神饱满, 放松, 还有什么比好好睡一觉更开心的事情?   ·   “你醒了?”   张医生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她扭头看到了医生和年尧都坐在旁边的办公椅上。   “那个……不好意思啊。”她脸上发囧, 本来是要给年尧催眠的,“我睡着了。”   医生摆摆手,“没关系, 你也没睡多久。”   “刚才我和你……嗯,侄子聊了聊。”   “哦?”白悠悠也找了个位置坐下, 瞄了若无其事的年尧一眼, 总觉得一觉醒来好像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她表情关切地问医生,“要怎么做, 开一点精神类的药物吗?”   “问题不大, 不用药物治疗。”   张医生说道:“你注意避免让他产生过去的回忆, 还有作为心理疾病者, 家属态度也很重要, 你最好不要表现得太过抗拒, 这样会让他心理更为自卑。”   白悠悠听着迷糊点头,但是等等!   “不能太过抗拒!?”她瞪大了眼睛,   什么意思, 难道还要她欣然接受吗?   “可是……医生……我……他。”她语无伦次,简直不知道从何说起。   年尧下压嘴角, 见她一脸不可思议, 勉强没笑出声。   张医生摆出稍安勿躁的神色, 反而说起她来。   白悠悠从诊所出去手上提了医生知道她睡眠不好以后, 开的一点安眠类精神药物以及一本书,书的名字已经不重要了。   她只感觉风中凌乱。   为什么来了一趟,药是开给自己的,书也是给她看的?   是这个世界疯了,容不下她这个正常人了吗???   年尧在旁边很正常地牵起她的手,鸭舌帽下精致的脸庞充满了捉摸不定的笑意,“你可要谨遵医嘱,尽全力对我好哦。”   他动人的声腔洋洋盈耳,“是吧?小姨?嗯?”以一种难以察觉的方式戏谑着说道。   两人站在心理医疗诊所门口,白悠悠呼出一口闷气,抬手盖住了眼睛,戴上了痛苦面具,感觉前途一片黑暗。   当手拿下以后,她的表情重新变得坚定起来,“庸医。”   “一定是庸医。”   她重复,语气变得更为肯定。   “咱们走吧,过段时间,再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医生。”   “可是,我已经答应您出来看医生了。”   “公平一点的话,现在是不是也应该答应我的请求了呢?”   “这你可没有提前说。”他以前可不这样的,现在居然得寸进尺起来了?   “您要赖账?”他徐徐上前,靠近说道,剔透浅色的眼睛遮在帽子下而变得斑驳,像一缕透光的树荫。   他正要开口,就在此时,他们身边缓缓泊停了一辆加强版黑色轿车,从上面下来了一车面包人。   年尧眼角余光扫到,微微眯了眯眼睛,手不动声色的从交握变成了擒住她的手腕,似乎像是她不同意只好作罢,“那好吧,我有些累了,就先回去吧。”   白悠悠见他松口,也怕他会想点子,就点头答应,于是就被抓着手与刚才那波人背道而驰。   “等下,我们回家不是走那边吗?”她用手指着相反的位置。   “啊~”年尧停下脚步,看到他们上楼去了,就眨眼说,“好像是这样呢,这里太陌生了,不太认得路。”   ·   楼上诊所里。   医生正在收拾资料,外面传来一阵骚动,随后不久他的房间就被人突然闯入。   他懵了,望着来势汹汹的一群黑衣男子,“你们是……?”   其中一个脸型方正严峻的男人走出来问道,“你就是张医生?”   “是我。”张医生心里默念。   他是心理医生,他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莫慌,莫慌。   强自镇定说道:“我这里只是一家小诊所,你们要是抢劫,我去开保险柜,请不要伤及任何人的性命。”   “钱?”   为首的男人摇摇头,“我们不是为了这个。”   他虽然一脸凶恶,但还算礼貌?的走过来递上名片。   王医生将信将疑的接过名片,随后瞪着眼睛,   “齐,齐家?”   那个黑西装男人点头,一脸理所应当他就该知道的模样,“我们齐菀小姐最近心情不太好,希望你能和我们走一趟。”   王医生感到棘手,心情不好?那不应该去抓马戏团表演吗?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心理医生而已啊喂!而且怎么就跑到他这个小庙里来了!   他看了看周围一群壮汉,勉强一笑,“那个,感谢你们的真诚邀请,只是似乎有点山高路远……”   尽量婉转的想要拒绝的话在男子冷冷的注视下话锋一转变成了,   “要不,我先打个电话叫家里人送点衣服……”   “不用了,我们会给先生准备好的。”   “既然你同意了,那就跟我们走吧。”黑西装男人侧过身来。   张医生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但由不得他想多,很快就有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走过来,架小鸡似的,一左一右抬起王医生就下了楼,路上行人看到这类似绑架的行为无不惊呆。   医生忙说,“没事儿,他们就是请我去看病,过两天就回,帮我和我老婆说一声,叫她别担心。”   助手抱着文件夹张目结舌,内心怀疑想:这,确定是请?   一阵喧闹后,留下了一片完全摸不着头脑的人。张医生办公室里,本来正在整理的最新病历单半搭在桌角,由于桌面光滑,一点一点往下滑,它们雪花一般飘落到了地面。   其中一张写着,   白悠悠,患有重度妄想症,伴有紧张,焦虑情绪。   家属已接受意见,配合治疗。   ·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白悠悠合上让她看得一头雾水的书籍,和年尧的病症完全是风牛马不相及嘛,整篇都在说怎么重视现实,不要沉浸在幻想之中。   说起来自从出来到现在,她一直都和年尧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连单独出个门的机会都没有,完全无法和系统取得联系。   她连找借口想自个儿出门找兼职打工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好在她外语系毕业的,可以在家接点翻译的活做。   而且另外一件事,也遇到了相当大的瓶颈。关于继续上学的问题,因为没有去报道挂上学籍,复读也几乎不可能了,马上就要到考试的时间,而他又被关了将近一年,根本连摸书边的机会都没有。   难道说找个班上?可他原来成绩那么好,明明就是个读书的料子,白悠悠觉得这实在太可惜了,简直可以说是人生遗憾。   其实她还有一个方法。在她手上,还有一个技能省着没有用,也许是时候了……不过在此之前,她必须离开年尧身边才行。   白悠悠是个行动派,当即就换了身衣服,跟正在洗碗的年尧说了句,“我有事出门一趟,晚上回来”然后趁他反应不过来就光速开溜。   用脚趾头她都能想到,但凡稍有停留他一定会问,去哪里,去见谁,能不能带他一起?   灵魂三连。   太缠人了,这怎么就能是没病呢?白悠悠纳闷,难道他就没有一点自己的私人空间?   上学总不能还天天像个无业游民一样在家晃荡了吧?这也是她想把学业问题尽快提上日程的原因。   走出家门,望着楼栋外的阳光与蓝天,清新的空气,白悠悠深吸一口气,顿时神清气爽,这就是自由的感觉吗!   “系统,系统!”来到上一个世界探索出来的边界,她就急不可耐的呼唤起系统,可它却没有发出声音。   白悠悠心里咯噔一声,但又想到这么长时间,它可能是陷入了休眠。   她查着地图,坐上车后,过了一会系统终于开口。   系统:好久不见了,宿主。   “你睡着了吗?”白悠悠听到它声音还挺高兴,有点异域见老乡那味了。   系统:并不是,是因为你文中男主的域在扩张,我被屏蔽的范围增加了。   “扩张?屏蔽?”   白悠悠发现总能从系统的嘴里听到一些新鲜的字眼,比如复制,能量,域。   这些她完全不理解的词语。   她不由问,“什么意思?他的域可以扩张到多大?要是整个书,那我不是就出不去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多半是带有开玩笑的意思。   不过笑着笑着,脸就逐渐僵硬下来,因为她没听到来自系统反对的话。   “不不不会吧?”   系统:你说对了宿主,作为整本书的作者,你是天生就具有掌握整个世界,就叫做领域。其他人,按照你着墨程度而拥有不同的部分域范围,它们会干扰你的领域,一般来说并不会扩张很大的。   白悠悠这才松了口气,刚刚真是有被吓到。   出于谨慎起见,她决定尽可能从系统嘴巴里撬点东西出来。   “那能量是怎么意思呢?”   系统:能量获取方式一是通过系统任务,二之前已经告诉你了。获得能量以后能够扩大域,如果足够量,甚至可以……   (穿越维度空间。)   它获得了稍许能量能够抗衡一些禁词,但涉嫌暴露身份的话还是没有办法说出来。   系统:虽然我需要能量。但你还是要尽可能的避免和减少与主角产生亲密接触,尤其是人本液交换,他是可能从你身上获取能量的。   (次等生物可以从高等生物身上获取能量,作者……毫无疑问是最高等级的。)   白悠悠抽嘴角,“我怎么可能什么那啥交换,我油饼饼?”   “唔,其实有个事儿,我在心里闷很久了。”她纠结着,还是把这个自认为很普信女的问题问了出来,   “就是吧,为什么男主他会对我有那么强的莫名好感度呢?”   她觉得光光用皮肤饥渴症并不完全能够解释,上个世界的林默,也是如此。   系统:咦,我没有告诉你吗?   它接着说道:作为创世者,你笔下的人物当然会对你有天生的好感度,而越是出现率高的角色越是深刻呢。   吔?白悠悠顿时有如拨开云雾,她咽下一堆骂人的话,“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   系统:……   它选择闭麦挨骂。   竟然是这样啊,合理了,虽然知道,但好像也没太多用处。   “那为什么女主似乎都很讨厌我?”她想起上个世界李萌和这个世界齐菀的态度,心里感觉奇怪。   系统:哦,那是因为她们的命运线都被剪断了。   它说完以后被某种力量强行掐断了声音。   “剪断?是她们自己剪断的吗?命运线又是什么东西?”她追问,胃口被吊的十足。   但这不靠谱的系统突然就又不说话了。   似乎断了联系。   她还在车上,车身一顿,她身体往前一倾,握紧了扶手,头顶甜美的女音播报着站牌的名字,她看了看手上的手机,心里叫糟……糟糕,坐过站了。   作者有话说:   简单说下设定:   能量等级:作者>主角>系统   能量这个玄乎的东西,作者和主角作为人类能够拥有,但基本无法使用,只能体现在域上,而系统本身作为能量生物而言,则可以升级和使用。   能量的作用:1扩大域2各种神奇能力在哪里?3跨越时空   域可以干扰系统能力,还有就是聚光灯效应,被人关注和轻易喜欢什么的……   简单看看,了解一下就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嘤。 第55章 春日恋曲(十二)   系统:红色上衣, 大腹便便地中海男子,你跟上他。   “哦哦!”白悠悠闻言,连忙紧张兮兮的跟住, 还是第一次做这种盯梢, 跟踪的事情, 她远远缀着,看到那人到地下车库里,准备拿车回家了。   这可不行, 她好不容易能够单独出来一趟,她追了过去, 敲起车门, 男人在车内狐疑的看着她。   她指了指他旁边的车说:“我是旁边的车主,你刮到我的车了。”   陈涛左右看看除了她并没有别人,就摇下了车窗, “你是那辆福特的车主, 哪儿刮到了?”   “抱歉, 陈局长…”白悠悠微笑着说:“我前几日打了很多电话, 你们一直不肯给我一个结果, 所以我只能来找你了。”   陈涛闻言心里面已经有点警惕起来了, “你按照流程去解决吧,找我是没用的。”   他说完就要把车窗摇上。   “等等!等等!”她拍着窗户。   白悠悠听了这话就气, 学校和教育局两边踢皮球, 就是不肯给一个准确的答复,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   虽然很心痛, 但是……值得。   陈涛本来是不予理会的, 但不知为何听她焦急的话语, 就下意识停下了, 而这个陌生女人在沉默了片刻后就抬起头。   她的眼球已然变成了非人的亮银白。   【心中有异】面对这种能够操控人心的技能,他的意识陷入了迷惘之中。   “你一定会帮我解决这件事……”   她的话里像是有某种魔力。   白悠悠并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变成了什么样子,她其实心里很紧张,等他木讷的点点头,说我一定尽力以后,她看着他开车离开,精神才放松下来,发现自己的手心里全是汗。   能够随心所欲操控别人的意志,并没有使她感觉到为所欲为的畅快,反而有一些不安,内疚和自责。   还好的是……她没用来做什么坏事,这样想着,她心里的罪恶感下降了许多。   如果有这样位高权重的人出面,应该就能解决了吧,权利的便利这种东西,即使是在书中世界也是确实存在。   刚才留了联系方式了,接下来,就是等结果了。   她想着事情差不多结束了,才拿起手机,去回无数道电话和信息。   【马上回来。】   为了表示一点类似躲他的歉意,她从楼下买了薯片、可乐、各种零食算是赔礼。   来回路程很远,再加上为了蹲陈局长下班,她硬是等到五点,坐着公交车晃晃悠悠,现在到家已经到了晚饭的饭点。   打开门后,发现客厅里居然没有开灯,已经习惯了这里常有人在的场面,现在反而有些不习惯,就像是自己回到了只有一个人住的出租屋一样。   她小声喊了一句:“年尧。”   没有人回音。   难道说是出去了?信息也一直不回,生气了?离家出走了?不至于吧?她心里乱想着,有点担心又松了口气,能够自己出门了,也算是……好事?   直到她背身摸索着墙面准备开灯,年尧像暗杀似的绕到背后。   也不知道之前人一直藏在哪里,突然就感觉到背后一股重力压过来,从后面将她紧紧抱住,双手自后而前扣住她的腰前。   “去哪儿了……怎么才回。”   他清扬的嗓音里充满了控诉。   白悠悠被吓了一小跳,手上的零食天女散花般的落在地上。知晓是他以后,头冒十字地想掰开他的手……不过徒劳无功罢了。   她要是会武术给他来个过肩摔就好了!   白悠悠内心忿忿。   “你在外面吃过了吗?和谁一起吃的,这么晚回,没有……做什么吧?”他把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鼻息贴近,似乎在闻她身上的味道,而细软毛绒的发梢贴在了她的脸侧边上,白悠悠感觉像是有刷子在轻扫着脖子,感觉轻痒。   这都是什么离谱的话……这种态度莫名让她想到某个人,心里有点不舒服,她顺手按下了客厅灯光开关,一边挣脱,一边说道:   “现在才七点多哎!哪里晚了,没吃饭,没做啥,你,没大没小,给我松开手!”   “不要,好想你……”他嘟嘟囔囔着,不仅不放手,还猛一使劲把她提起来换了个边,控制着她跌跌撞撞往前走,白悠悠有点慌了,“喂,干嘛,年尧!”   一直走到餐桌前。   白悠悠坐在了椅子上,她恍惚觉得自己像是他手上一个爱不释手的玩偶娃娃,随意摆弄。   他哪儿来这么大力气,明明看起来很瘦弱。   两人面对后,低头凑近。   她往后仰。   就这样变成了一进一退的关系,简直缩得不能再缩了。   又,又是似曾相识的记忆浮现,只是她抬眼看到的并不是那双深黑冷凝的眼眸,而是一双漂亮的,圆润的,焦糖一般甜蜜的眼睛。   虽然他皮肤也很白,只是看起来更为年小柔弱,须发柔软,色泽浅淡,有种被光照射后就会变成半透明的玲珑剔透。   他原本唇角勾起,明显是带着恶作剧和玩笑的,可在接触她的神情后,弧度逐渐消减下去,直勾勾盯一会后问,“你在看着我,想谁呢?”   问话口吻极其恶劣。   一点也不像平日里表现出来的乖巧。   白悠悠因为被戳破了隐秘的心事,没注意到这一点,只是颇为狼狈的侧过脸,窘迫道:“没有……想谁。”   收拾好心情,想到自己今天一天为谁辛苦为谁忙,回来还受这种待遇,简直要气哭,   转过脸来,瞪着他,“你太过分了,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   “你再不听话,我就,我就……”   她一时语塞……她能干嘛?   “晚上把门反锁。”   真是一句行而有效的威胁。   虽然心情很差,简直想现在就做点什么,可思量片刻后,年尧还是忍耐的放开了手,直起腰杆来,忍着肚子里的嫉妒的火焰,再扬起装模作样的笑脸,“我只是,见到您回来太高兴了而已,抱歉。”   “我以为,您不想回来了,不想要我了。”   “以后不要再不打招呼就走了好吗,我受不了的。”他摆出可怜样子,握紧的指甲深深陷进,利用掌心的刺痛,在眼角溢出一点儿盈盈泪光。   白悠悠看他这样,果然心软了。   “对不起,只是,今天真的没办法带你出门。”   “是我不够听话吗?”他声音和脑袋都低了下去,绞起手指,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不是,”白悠悠脑壳突突疼,实在拿他没办法,“总之,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沉默了一会,得不到更多表示,年尧只好选择见好就收,他缓慢地嗯了一声,然后非常体贴的轻轻说道,“我给你留了饭菜的,等我一会。”   事情似乎是就这么过去了。   ·   夜晚,白悠悠的房间。   在靠近年尧的床头柜有一个很小的插电台灯,是白悠悠给他买的。   插点灯的光是浅白色的,很小一道,只能勉强照亮一点本应熟睡的年尧白皙精致的脸庞上,他听着旁边沉稳的呼吸,慢慢睁开了眼。   眼睛里一点朦胧的睡意也没有,他现在十分清醒,扭过头看她,因为不喜欢睡觉的时候有光,所以总是背对着年尧。   这些天,在她的警告下,他并没有再做出什么特别出格的举动,而几天浅眠后,她也是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   她是人,精神是有限的,不可能整宿不睡觉,严防死守吧?疲劳的神经终于扛不住长期的失眠,再加上小半个月的适应,在旁边多了一个人的情况下,现在也能睡得十分香甜。   他轻手轻脚的起来。   拽了拽旁边白悠悠裹得铁桶一块的被窝,纹丝不动。   年尧脸上终于露出了另外一副面孔,他不满的在她的小声呼唤她的名字,没有反应,于是他放下心,动作逐渐大胆放肆起来。   掰过了她的身体。   白悠悠抱着被子滚了半圈,展现在年尧面前的,在她脸上正遮着一只睡眠眼罩,本来平常的一幕,在目的不纯的他眼里看来,却充满了某种无言的诱惑。   这样的情况下,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被看见呢……   他目光直觉般的落在了她嘴唇上,那里正微微张启缝隙,像一条含着香气的幽径,引诱陌人前去探索。   没有立刻接触最美妙的地方,他伸出一只手爬上她的脸颊,眉眼轻柔的对她说,“你不会以为我这么容易就放过你吧?”   “你今天做的事情,真的让我很生气呢。”   “不打招呼就走什么的,我可不想……”   “犯和那个傻子一样的错。”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他声音离暗含警告,覆盖在脸上的手滑向了觊觎的位置,他禁不住诱惑的,食指在她柔软的嘴唇上轻轻抚摸着,随后像是好学的学生那样,充满求知欲的向里按压着。   他透过表面,研究着她厚薄适宜的唇形后,才试探着,将食指伸进去一点。   温暖湿润,粘稠紧致。   年尧微微眯起眼,眸光迷离着,面上,耳根,一点一点的染上并加深着这异常的酡红。   “悠悠,是我的。”他呼喊着她的名字。   “你是我的,神明。”   他手指继续往里,摸到了什么滑嫩的软肉,她似乎感觉到不适,就轻轻磨了磨,年尧眼前一亮,有点兴奋,不过想到什么,还是动作克制着搅了搅。   她抓着眉头,脸上的表情无不征兆着她似乎要醒来,可面临即将被发现的风险,他并没有惊慌,只是缓缓退出。   在指尖拖出一条暧昧银丝。   他盯着自己湿乎乎的手指,看着什么,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然后就用舌尖把自己手指一点一点吮吸舔舐干净,最后含咬住。   眼眸湿着,简直犹如一汪春日丽水,波光粼粼,“好甜啊,悠悠,你是甜的……”   望着她重新平静下来的面容,似乎在回味着什么,流露出些许遗憾。   “这是不乖的惩罚哦,今天就先放过你吧,不许有下次了。”   说完以后就大大方方张开手脚缠上去,像个大号无尾熊。   虽然完全触碰不到,但心底依然被满满的幸福感充盈着,就这么抱着一个大被桶,像是穷凶极恶的巨龙守护自己的财宝,又像是布满阴霾的天空笼住只给他的光。   对着那睡死的财宝和太阳,充满信誓旦旦地说:“再不乖,下次就把你挖出来藏起来了哦!” 第56章 春日恋曲(十三)   没过几日后, 陈涛就给她发了个信息,说是可以办。   白悠悠顿时高兴起来,这算是这段时间以来最令人振奋的消息了。   只是当把这个信息告诉年尧时, 他显得并不十分开心, 但他已经有些明白白悠悠是个怎么的人了, 在她看来,这样绝对正确的事情,除非自己有足够正当的理由, 否则是无法拒绝的。   如果想拒绝,他当然有办法, 可是他知道她为了此事, 是使用了能力的,如果被他断送,一定会很难过吧。   在他沉默的允许下, 白悠悠兴致勃勃的重新在离学校很近的地方租了一个房子。   只是在学校住宿还是外宿方面, 他申请了外宿。按照白悠悠的想法, 他当然最好是能够乖乖被关到学校里住, 从此她就可以清闲下来了, 还能顺便培养一下同学爱。   但她这么说后, 年尧表示即使不去上学也不要……   白悠悠只得作罢,能获得一点喘息空间, 已满足了。   搬家以后, 她在网上接了个翻译的大单子,每天都窝在房间里敲字, 可以说是过得两相安宁, 为了赚点生活费, 她不能一直花人的奖学金吧?   一时还顾不上任务进条, 等她再趁着年尧上学后,终于忙完点开人物栏一看,她整个人都蒙了。   只见除了男主情感值涨势良好,女主和男主的人设值都在一路策马奔腾的雪崩。   她连忙问系统:“什么情况,为什么这么崩?已经快跌到谷底了啊喂!女主就算了,我撒手没管,年尧怎么也会掉人设?他不是去上学了吗?”   他能在学校干什么?回来的时候看起来还是和往常没有两样的啊?   系统:这点是任务内容,你需要自己去摸索清楚呢,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提示。人设值并非是角色本身的性格特征,而是表现在众人眼中的形象。   白悠悠听到这话,压住心里的烦躁,用两手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还有这段时间一直盯着电脑看而干涩通红的双眼。   把话反复咀嚼了一遍后,问道,“我想想,也就是说,他去到学校做了崩人设的事情,被人误会成了那样的人,只要别人怎么看,就是什么样的人?”   系统:是的,我们并不去追寻内心,而是看其如何表现。   白悠悠:“好吧,等他回来,我倒要好好问问他这段时间做什么好事了。”   难得放松,在客厅里玩着手机,听到门开,她站起来朝着门口走去。   而随着接近,天生嗅觉敏锐的她,感觉到了他的不对。   “年尧……”她放下手机看他。   他身上有香烟,烈酒和劣质香水味,本身自然而清澈的的气味被完全掩盖。   她下意识将手抵在鼻前,皱起眉头。   终于回忆这段时间有什么地方不对了,这两天年尧都回来得非常晚,而且一回来抱着衣服就跑去洗澡,问他原因只含糊说是同学聚会,再也追问就隔着被子抱着她蹭,说好想好想她。   现在想来,很明显就是转移话题啊。   本来她是不以为意的,毕竟他是成年人,有点自己的小秘密又怎么样,她何必盘问过深,直到看到年尧的人设值已经跌到-35,这下怎么可能坐得住。   他一直到晚上九点才回来,天天如此,就显得很不正常了。   “你真的只是去同学聚会了吗?”白悠悠便是怀疑,“有什么聚会,是要天天去的。”   他还穿着白天出门时的白衬衫,一尘不染,看起来很干净,像黑白素描画纸上呈现的画上少年,如果不是味道拙劣的话。   见她反感,他下意识退后两步,眼里流露出糟糕,“抱歉,我先去洗澡。”   他说完就一溜烟去浴室里。出来还企图要抱,白悠悠哼了一声直接推开手,他抬起眼眸,抿着唇说道:“我不臭了。”   “你还没回答问题。”   “嗯,认识了一群好朋友,他们带我一起玩。”   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恶劣,并不被观察,“不是你要我交朋友的吗?”   经过了一番盘问,她才知道去玩是指什么:网咖,泡吧,唱K,可以说是夜夜笙歌了属于是。   她整个人都在火山爆发的边缘,深吸吐气,按住额角青筋,“你怎么能这样混……不,算了,你还是少和他们相处结交。”   她觉得这么说太过分了。   一直对她百依百顺的年尧,第一次表现出了叛逆的一面,露出了抗拒的神色。   难得的冷战空气在这本来可以说得上是和谐温馨的地方直线飙升。   可能是一直在主导地位的错觉,令她有一种特有的中国家长心态,这令她更为火光,为什么只不过稍微溜溜神,就轻易变坏。   但她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这个想法是不对的,结交什么人,成为什么人应该是他的自由才对,她只是为了自己的任务才关心这个。   期望他能变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想通这点,她调整好心态,决定去实地考察一下。   找了个他上课的时间,她去到了他的学校。   除了一开始来办理手续,后来就从来没有来过,但这里其实是一流大学,里面的环境氛围都很好,路上来往的都是非常青春靓丽,积极阳光的学生,她不由郁闷极了,当初就是看到这样好,才机会可以说是放了心的。   晃悠了半天,她也没看出哪些像是不良学生,最后兜兜转转干脆来到了自己非常感兴趣的学校图书馆里。   今天是周五,她进去转了一圈。今天的图书馆里有很多的人,翻阅了一些书籍后,最后在一溜书架上看到了很多的心理学书籍,立刻停驻下来。   本来毫不感兴趣的,她看到了各种有关于人格分裂,抑郁、郁躁症,多重人格,反社会人格研究的书籍,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先看哪一个。   《精神分析导论》就这个吧!白悠悠在一众奇奇怪怪的书里看到了这一本,似乎是用来学习的,只是它在书架的第三层有一点高,她踮起脚,怎么也够不着……   这图书馆,真的差评,欺负矮子是吧!   她好不容易摸到了一点边角,手上的书却被另外一个人轻轻松松抽走,她回过神看到一个戴着眼镜,高挺俊秀的男子冲着她笑了笑,然后把手上的书递给她,“看你似乎拿的不太方便。”   “啊……谢谢你。”白悠悠接过了书以后,连忙低头道谢。   “你不是学校里的吧?”来人颇为好奇的问道。   “嗯。”白悠悠解释,“我是学生家长,就,很好奇孩子的学校是什么样子,正好路过图书馆来看看。”   “是吗?你看起来很年轻呢。”男人好脾气的笑笑,他提了提眼镜,目光看向了她怀里的书籍,“你对心理学感兴趣?之前有接触过吗?”   “没有,嗯,就是现在不是挺多抑郁症的嘛,我就提前学习,预防一下。”白悠悠讪讪一笑如此说道。   男人噗的一声笑出来,有锻炼维持健康的,还第一次听说提前看书学习预防心理疾病的。   他打量了白悠悠一眼,“如果你是初学,这本书可能不是那么有趣,我给你推荐另外一本吧。”他熟稔的从另一个地方拿了本书给她,看起来对这个地方的书籍十分熟悉。   白悠悠看着他温文尔雅的样子心里就非常有好感,“您对这方面有了解吗?”   太好了!要是有专业人士,总比自己在这里瞎琢磨要有用的多!   男人闻言顿了顿,递过来一本书,谦虚一笑,“略有研究而已。”   白悠悠拿过,不过这时候兰博已经在眼前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眼前对方要走,她小跑过去,“等一等!”她跑到他前面拦住,仰头眼睛闪闪发光地问,“其实我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   ……   简单的叙述了一下问题以后,男人陷入了沉思,“听你描述,你当初做的很对。”   “心理疾病不像是身体上的病,吃了药就能好,是需要人来抚慰和帮助,这点那位心理医生说的倒是没有错。”   这个男人在听完白悠悠的描述以后明显也是很感兴趣起来,“冒昧问一句,你说的这个人……是年尧吗?”   白悠悠并没有说姓名但是对方居然一下子就知道了。她不由感到神奇的微微张大眼睛,男人微微一笑,“年尧来上过我的选修课,按照你的描述,半路入学,只要稍微有些了解,就知道是他了。”   两人坐在座位上。男人拧开了他的保温杯,吹口气浅浅地喝了一小口然后继续说道:“实际上,我注意他有一段时间了。”   白悠悠一直没有问过他的身份,现在看来他居然是这所学校的老师?可是他看起来实在是年轻,又斯文儒雅。   不过……   “他是在课上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不然怎么所有的学生里只记得他?已经自动代入家长身份,又知道他最近绝对没干好事的她,下意识紧绷神经。   “不。”   “他上课的时候并不会做什么事情,只是他的某些行为引起了我的兴趣而已,唔,就是,身为心理学和人类社会学的研究着,我喜欢观察人类。”他含笑的眼眸看向了白悠悠,“就像你。”他的食指竖起来比划了一下。   “其实我在一开始是怀疑你有妄想或者人格分裂症的。”   咦!!!男人很快给出解释,“我看面相。你形成的三庭五眼和你现在的气质非常违和。”   “如果遮住脸,只看人和听声音,才二十出头,如果只看头,不看身体,我会觉得你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   “皮肤的粗糙程度,肤色,完全不同,但你没有化妆也没有塑形。”   “真有意思,这让我想到了中国古代聊斋志异里的一个换头故事……”他摸了下巴,一脸的思索。   白悠悠被说的头上开始冒冷汗,这也……太神了。   “是,是这样吗?哈哈……”她干笑,有种直觉,在他面前说谎毫无意义。   “不用紧张。”男人相当从容:“那只是我一开始的感觉而已,接触过后,能感觉到你是一个非常可爱善良的女士。”   “不过,既然你是年尧的家长,来这里恐怕也不是为了简单的参观校园那么简单了吧?”   白悠悠吐了一口气,总算没抓着她的头说着不放了,不过这一番对话下来,她对这个人的信赖感简直蹭蹭往上涨,而且他还是学校的老师,这个身份更是有种德高望重的感觉,“其实我是想知道年尧在没课的时候到底都在做什么事情。”   她解释,“我知道他成年我就不应该管他了,可是,要是他在做危险的事情,我还是要及时制止对吧?”   一方面是系统任务,另一方面她确实有这方面的担忧。   “我知道了。”   “我在学校里比较方便,可以帮你打听一下,要是有什么问题你也可以来咨询我。”   沈烨的态度很温和,一点距离感也没有。   就在他们交换联系方式的时候,一个女学生走过来,看到了他,恭恭敬敬打了声招呼,“沈教授。”   然后把目光好奇的看向了她。   白悠悠看到她心里写了五个大字,无巧不成书。   “是你!”   这个女生就是她刚刚来到世界,丢了钱包的那个!   女生一脸疑惑,“你认识我?”   白悠悠本来想说什么,突然止声,对了,她那时候还没改头换面,她不认得才是正常的。   “我认错人了。”   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虽然沈烨说帮忙,可是她从学生过来的,她还不知道,学生和老师的身份是巨大的鸿沟,很多消息是无法传递过去的。   当初她留了这个女生的联系方式,也许可以拜托她。   男人,也就是沈教授冲着那个学生点头,转过头来笑眯眯地说,“哦,对了,我叫沈烨。”   再次感谢完沈烨后,她走到门口,给应该下课的年尧发信息。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她就看到他气喘吁吁的出现,“你怎么来了。”   “这几天忙完了,想着来找你,一起出去吃个饭怎么样?”她伸出手,笑着冲他说,其实是有点害怕被拒绝的。   还好,事情还没她想象中的那么糟糕,他只犹豫了大概一秒钟,就点头说好,和她并肩走出了学校。   白悠悠心里松口气,看来自己在他心里还是有点地位的。   这种感觉简直就像是放生出去的野生动物,正在逐渐回归天性,作为曾经的饲养者,还要担心会不会被反咬一口。   QAQ 第57章 春日恋曲(十四)   和那个女生取得联系以后她立刻表示一定帮忙。   经过几下打听, 她才得知年尧似乎是和几个学校里有名的富家公子哥混在一起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搭上关系的,但毕竟是大学,不是高中, 基本算是半个踏入社会了, 就算去泡吧什么的, 也不会有学校来管了。   白悠悠心里还是不敢相信年尧会画风如此突变,他会不会是遭人胁迫?毕竟按照他的经历,应该是很讨厌有钱有势的那些人吧?毕竟曾经经历了那些欺压, 思前想后她还是不放心,决定乔装打扮杀去酒吧, 一探究竟。   只是当她来到酒吧门前……却被礼貌拦住了进不去。   理由是长相打扮过于朴素……   白悠悠:……可恶, 我来应聘后厨帮工行不行!   这样的理由当然不可能说的出来,没有办法,面对耿直的酒吧保安, 她只好去找了个最近的百货商场, 先是随手买了一套花里胡哨的裙子换上, 又在一楼众多的品牌化妆品店面里, 找到一个能上妆的, 给自己弄了个造型。   她对化妆师唯一的要求就是粉底越厚, 越看不出来是她越好。   化妆师欣然同意,于是等她看到宛如粉刷匠一样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的化妆师移开笔刷, 放下调色盘后, 她凑到镜子前一看。   好家伙,脸像是被砌了一层白墙灰, 只要一笑就能簌簌掉粉。   不过, 虽然说妆容是浮夸的过分, 但目的也达到, 确实是变成了颇为妖艳贱货的脸。   白悠悠摸了摸脸,硬是没有一点摸到皮肤的真实感受,她不禁竖起大拇指,“好手艺!简直是化腐朽为神奇,这你居然也能画成这样!”   化妆师淡定点了点定妆粉拿大刷子往她脸上扫,“过奖了,这才哪到哪,我美院来兼职的,钱够我用道具帮你弄成绝世妖姬都行。”   白悠悠:那倒也不必。   她爽快付了钱,这妆居然整整化了一个小时,宛如脱胎换骨一般的走出了店门,难怪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   再次重新来到这个酒吧,她看着刚才才见过一面的站岗守卫,“你确定不认识我吗?”   保安给她问懵了,脸上挂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小姐,我们这儿人流量大,实在没法记住每一个人长相……”   看来他是真的认不出来了。   她堂而皇之的走进了酒吧里。   一进去入耳就是一串优美的钢琴声,在舞台的边角一架纯黑色的三角钢琴安静伫立。   蓝色灯光映照下,一个穿着西装,身姿笔挺的钢琴师正在尽心弹奏着音乐。   底下只有三五个人围坐交谈。   白悠悠看着觉得气氛还算好,不懂是因为她来得早,夜场的时间还没到的缘故。   她左右看看,估摸着可能人还没来,就找了个偏远角落坐下来,有侍应生过来问是否需要酒水,她摇头说在等人。   到了陌生地方,她有些拘谨不安。   现在应该做什么呢?要不然掏手机打两把游戏好了。正这么想着,她拿着手机刚刚准备点开游戏界面,就听到略显油腻的男声从上方传来,“哈喽!美女你一个人吗?”   她闻言抬头,看到一个大概三十多岁微微谢顶,穿着工薪装肥胖男人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白悠悠并不喜欢和陌生异性相处,再说,他真的可以说是属于相貌贫贫那个分类里的了。   美女?白悠悠心想,等她卸了妆吓死你!   “不是,我在等人。”白悠悠微微一笑,言语里有拒绝之意。   “等人?这么早吗?没事我可以陪你一段时间嘛。”他看着白悠悠面前空无一物,自信一笑,“想喝点什么,我给你点。”   他露出了自诩痛快迷人的微笑。   白悠悠:救命,好油腻。   “不用了,我不渴。”她把手机收回,脸上挂着僵硬的微笑,一只脚脚尖向外,已经是有点想走人了。   “反正干坐也是坐着,不如来聊聊天怎么样?”   和他能有什么好聊的?   白悠悠感觉自己似乎是受到了骚扰性的异性搭讪,她绷着脸起身就往中间吧台走去,寻求工作人员的庇护。心里想着怎么说也是公共场合,再说这里人多些,希望他能有所收敛。   可这明显是白悠悠异想天开了。   那男人丝毫不管,继续恬不知耻的尾随跟上,似乎完全看不懂她表现出来的厌恶,“妹妹,你好漂亮,你多大啦?留个联系方式,交个朋友嘛。”   白悠悠是惯爱笑的,放在平日里她自己脸上,就是和气的,可爱,讨人喜欢的笑容。   可现在这虚假,僵硬的笑容,放在这张仿佛易容一般的妖艳贱货的脸上,显然是笑出来了与平日里不同的效果。反正那男人似乎以为她在欲拒还迎,一脸的心神荡漾,不能自己。   眼神还直往白悠悠穿着丝袜的腿上看。   她始终一言不发,拒绝给予任何回应,那男人痴缠着,居然还真的上赶着给她点了杯酒,她哪里敢喝。   心里已经后悔来了,现在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他米其林一般堆着肥油的手臂想要往她肩膀上搭,白悠悠错身躲过,他脸上颜色明显不好看起来,   “干嘛,嫌弃哥哥了是不,请你喝酒也不喝,我今天就坐在这里,看你喝不喝!”他一改刚开始的好脸色,皮笑肉不笑地说。   白悠悠把求救的眼神望向了不知道是调酒师还是酒保的人马甲男人,但酒吧柜台里的人拿着白布擦着酒杯装作一副没看到的样子。   她顿时心里一凉,明白只能看她自己的了。   她抿唇,嘴角拉平,心里点上了小小的火苗,对他们这种视而不见的态度感到生气,她镇定下来,想到自己还有召唤领域的保命手段,心里倒也没那么慌。   大不了就停下时间,从这里溜走,就是不知道他们看到一个大活人在自己面前消失,面对这种灵异事件,晚上还能不能睡得着,她心里冷笑着想。   就在这时,又一个略显轻狂的声音插进来,“这是什么情况啊?没看到她不想喝吗?”   柜台里的人看到来人,顿时态度一变,脸上堆满了笑容,“哟!明少您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白悠悠心里惊奇,她还以为这里的工作人员是聋哑人呢,原来是看碟下菜。   她看过去能让工作人员发声的,这个叫做明少的男人目测大约二十来岁,算得上是个五官端正,颇为英俊的男人。只是穿的有点朋克,打扮时尚新潮,耳朵上打着两三个耳钉。   他来后坐在了白悠悠另外一边,似乎是在为她撑腰,一只手放在吧台上,露出了好几个银环戒指。   旁边那个男人好像认识他,脸色变得很难看,“明少这是什么意思,小姑娘不爱玩了,我记得您不好这口啊?”   明少慢悠悠从脖子上拿起了悬挂着的电子烟,放在嘴里吸了一口,轻飘飘吐出一阵白色烟雾。   才徐徐说道,“想换换口味,看来你认识我?那你应该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白悠悠看到那个肥胖男人忍着气离开,“行,那您玩儿。”   眼见着那纠缠不清的男人被赶走,白悠悠心里松了口气,不过此时此刻她心里已经有些开始打退堂鼓了,这里好像看起来……并非善地啊?   要不先战略性撤退吧。   她对着旁边那个被称为明少,帮她解围的男人道了声谢,心里想着今天水逆,改日再来,不,这种地方就不应该一个人,还是另外想个办法吧。   明少挑眉,哼得笑了出来,把电子烟放在手里转着,往桌子上磕了两下,然后说道:“谢什么?不会是谢我帮你赶走刚才那个男人吧?”   她睁着眼睛望她,心里满是不解。   难道不应该谢吗?   明少噗嗤一声笑出来,拿像U盘一样的电子烟举止轻浮地挑起她的下巴,   “我赶他走,是因为我看上你了,想找你玩玩。”   “真没想到,看起来挺勾人一张脸,怎么心思这么纯啊?”   白悠悠:这叫什么?才出狼穴,又入虎口?   她一整个感到风中凌乱,全然没有发现场上的钢琴师不知不觉的退了下去,而整个酒吧的气氛灯光都开始转向了暧昧和昏暗。   她现在真想指自己这厚厚粉底咆哮,这张脸一看就是化出来的啊喂!你们这些男人是眼瞎吗???   看来今天是水逆了,她本可痛快走人,可心里不服气,就想故意吓唬吓唬这个见色起意的臭男人,于是目光诚恳地冲着他说:“那个什么明少,我先去趟洗手间。”   她要去把脸上的妆洗干净吓死他!看他下次还敢不敢!   这么左右折腾下来,酒吧里人也慢慢变多了起来,有些路过会好奇看两眼,不过都事不关己的路过,而台上不知何时烟烟袅袅的走出来几个美女少爷正跟着慢摇的节奏跳着舞。   被称为明少的人上手捏住她的手腕,“怎么,你还想跟我玩金蝉脱壳这招?小爷看上的人还想跑?”   他果然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不是好人,说完以后就一点儿也不掩饰的展现自己强势的一面,拽着人,直接强行把她带到了沙发区里,这里就没吧台那么显眼了,以防遇到一些没眼力见,爱多管闲事的,而且想做点什么,也更加方便。   白悠悠手腕被捏的疼,她心里警铃大作,感觉到不妙,立刻呼唤系统,这一幕明明有人看到,却各自扭头,无人问津,得不到任何帮助。   世态炎凉,真的是世态炎凉。   白悠悠连忙在心里呼唤系统,结果却像是石沉大海,了无回音。   关键时刻掉链子,它一向可以的。   就在这时推门走进来十几个年轻人,他们说说笑笑,看起来和睦极了,而围绕在中间,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举止打扮精致冷矜,神清骨秀的男生。   他模样一看起来就是学生,因为在社会上是没有他那种特别纯净无染气质的,他出现在这里就好像一缕清风,简直可以说得上是格格不入,不说出现在图书馆,实验室,至少不应该是这样气氛混沌不堪的酒吧里。 第58章 春日恋曲(十五)   白悠悠整个人陷进了沙发里, 或者说是一场困局里。   这是啥?强取豪夺吗,白悠悠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还能碰到在这种剧情……   她面对摆上来的酒盏,眨了两下眼:“那个, 我不喝酒, 一喝就吐。”   ·   另外一边, 刚刚进来的人里,有人似乎注意到了他们。一个人喊了一声“哎,那边那个不是朱明吗?”   他们一群人刚从街边打完篮球回来, 有认识的往那一看,说的就是正纠缠着白悠悠的明少。   年尧不认识什么明少, 一点儿也不感兴趣, 头也不抬地盯着毫无消息的手机看,然后语气里满是不耐烦的说:“今天想玩点什么?”   为了防止她完成任务脱离世界,他必须使自己人设值尽量崩坏掉。   抹黑自己的形象, 越多人知道他坏越好, 这就是他忍着厌恶和反感, 和这群人玩到一起的原因。   有人笑着说:“他看起来正在泡妞啊, 咱们还是别去打扰他了。”   一个又高又帅的男孩挤眉弄眼:“咱们今天要不要玩点不一样的, 听说这里来了几个……”   “不会吧, 玩这么大?你爸知道不得打断你的狗腿 ?”有个人这么说,还捣了捣他的胳膊。   “艹, 大家都是兄弟, 你们不出卖我,我爸怎么会知道。”   他们说着一群人嘻嘻哈哈就要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彼时, 白悠悠正在考虑要不要求救。   这个叫做明少的确实长得人模狗样, 结果比那个梁老板还不干人事!他大概是仗着自己长得还行, 一副拿捏她的样子, 坐在座位上,朝着她脸上喷云吐雾,露出那种痞坏痞坏的笑容。   救命!真的有女人吃这一套?   她板着个脸,把对他一点意思都没有写在了脸上。   明少冷笑,他很自信。   他上下打量着白悠悠,在这个女人的身上,一件儿值钱的物件都没有,别说项链耳坠,就连戒指都没有一个,满脸的劣质化妆品,很穷酸,很低级的一个女人。   他心里想。   本来按照他的品味和标准,怎么也不能看上她。   但很奇怪的是,他不是不知道眼前的女人是化了妆的,实际上可能长得不咋地,但是当他关注到她,起初他只当是看戏,并没有出手的打算,毕竟他确实不是个喜欢管闲事的好人,可再多看一会,他却慢慢被她的一举一动牵动心神,无法不在意。   反正最近也是空着,不如玩玩英雄救美的把戏,而当接触过后,她表里不一的感觉,才真正使他极感兴趣。   他吐出一口凉凉的烟雾,心里清楚知道女人喜欢什么,不外乎珠宝,包包,各种奢侈品。于是他就把本来要送给别人的手链掏了出来,在眼前晃了一晃,“蒂芙尼的手链,陪我一晚再给你买。”   他势在必得。   白悠悠抽抽眼角,也不是自己是怎么想的,把手链还他,“无功不受禄……”   说完一瞬间就后悔了,她在说什么玩意儿呢,但真是脑子里第一个浮现就是这个词儿。   明少被这文绉绉的话弄得开怀大笑,差点一口烟呛到嗓子,眼角泛泪,“你的职业是语文老师吗?嗯?”他现在是真的对她有些心痒痒了,真是挺有意思的女人,他收回原来的低级词语。   “怎么无功,马上就有功了。”他为了展示自己的魅力,故意捏着气泡音,低沉下说话撩她,身体还要往她身上靠。   她已经想好了,先踩他脚,然后趁机溜走,毕竟是法制社会,真闹起来,他也不能怎么样。   但突然一声,她动作停住,看到刚才还油腻的不行的明少头上顺着脸颊流下了黄澄色的液体,空气里发出了酒香味道。   眼见这突发变故,她慢慢抬头,看向了出现在明少身后的那个人。   是年尧。   他提着碎掉的酒瓶,整个人散发出生人勿进的气势。   ·   就在刚才。   “哈哈,看来明少翻车了啊。”那个一直关注的男生说道。   “我看那妞好像不太乐意,不过那妞长得也就一般……明哥吃错药了看上他?”   听到声响,年尧也转过了头,然后他停下了脚步,当拉拉扯扯的画面他映入眼帘,他的瞳孔骤然一缩。   在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   “哎!年尧你干嘛去!?”   这个人,他怎么敢。   年尧仿佛失去了理智,只感觉有一股旺盛的火焰在体内燃烧,无处释放的戾气变成了最好的肥料,助长那股火焰越烧越大。   他身上的气质改变了。   琥珀色的眼眸,变得极为阴冷沉郁,他快步走过吧台,无视调酒师错愕的眼神和阻拦的动作,顺手拿起了装满酒的瓶子。   刚才还以势逼人的明少头上落下一个斗大的酒瓶,他脑袋被开了瓢,酒水混着鲜血落下,变成了一只落汤鸡。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他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他伸手一抹额头看到了血,头部遭到重创的剧痛才传来。   他才露出痛苦的表情,只是并没有叫出声,忍痛回头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敢寻衅滋事的,居然是一个看起来羸弱削瘦的少年。   被这样的人敲一记闷棍,他是不能接受的,“你找死。”   他立刻站起来,揪起他的衣领就往上提,但当他对上少年的眼睛后,心里却一突。   真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   明明看起来是一个弱不禁风的人,怎敢用看死物一般的眼神看他。   装腔作势罢了,虽然这么想,但他的心里竟然生出了几分毛毛的不详感,但这完全无法掩盖他心中的怒火冲天,“想死??我成全你。”   他扬起了拳头,可是被他揪着领子提起的少年,就即将到来的报复依然毫无表情,似乎完全不以为意,眼眸晦暗,扯起一个讽刺的笑容,左手摸到了桌上的一个酒瓶又往他头上抡去   梅开二度。   再次中招的明少,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他在头晕目眩中半跪下来,似乎听到从上方传来少年一声冷冷的话语:“垃圾。”   然后就被踹翻在地。   不能说他如此不禁打,而实在是大意,本来觉得这种瘦小的少年只要稍微威逼一下就会瑟瑟发抖。   可现在他仰躺在地上,感觉胸口发闷,头脑昏沉,是轻微脑震荡和失血二队症状。   那个袭击他的少年,手里还握着碎裂,残破而尖锐的酒瓶,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无人说话。   白悠悠还处于整个一蒙圈的状态。   直到她看到和平时完全不一样,令她异常陌生的年尧慢慢的半蹲下来,脸上是她从没见过的表情,她看到他,手高高举起,尖锐之处闪动着寒冷的光芒。   明少心里腾升起恐惧,他能感觉出,这个少年是真的想杀了他。面对这一刻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是惜命的,他不想死,可失血加头晕让他毫无反手的能力。   张嘴甚至连别杀我都没力气说出来。   “年尧!”   白悠悠吓坏了,她这一刻也顾不得什么了,一把走上前抱住他。   他本来眼神里是灰暗的,无光的,映不了任何一个人,直到白悠悠闯入他的视线当中,失去光泽度的眼眸才被点亮。   “啊……”他眼神迷蒙的张嘴,像是刚学会讲话一样干涩的发出一个单音节后,才像是活过来一般扬起了灿烂至极的笑容,“他该死呢~”   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轻松。   “没事,他没对我做什么,不值得的。”白悠悠往下顺着他的后背,以作安抚。   不过抱在怀里,心里还是发憷,他刚刚想做什么,不会想杀人吧?虽然这人人品低劣,还远远不止于如此。   有人在旁边起哄,也有人安静围观。   那些一起来的男生,也是如梦初醒,走过来后几个人把明少拉起来,,只是他们的态度多少是有点不一样了,看着年尧的眼神变了意味。   “年尧你认识她?”有人远远站着,看向白悠悠问。   年尧知道自己刚才暴露本性的行为似乎是吓到他们了。   他缓缓眨眼,摊开手,差点变成凶器的酒瓶口滚落在地,他牵起一个看起来十分纯洁无辜的笑容,“开个玩笑,吓吓他而已”   “谁让他……”他一只手松松的虚握着白悠悠的手,轻声说道:“对我的,嗯,小姨动手。”   “小,小姨?”几个人惊疑不定地看着白悠悠。   她只好讪讪一笑。   “是,我是,这不是巧了么~”   这么一说,年尧刚才的行为似乎有了那么一点解释。   他们松了口气,有人去探了鼻息说没死,有人对着别人说别看了,更有些互相使了个眼色,冲着年尧说明少也不是故意,架着昏迷不醒的明少就打了救护车电话。   在医院里,明少醒来知道了自己想搞的是人家小姨,他本来是不打算放过的,可是一想到这个让人心生寒意的少年,最后还是铁青着脸,没说要追责。……到最后,明少在众人的劝说下,还是说了句算了大人有大量,只要赔医药费就愿意私了。   年尧的同学都陪着明少在医院里,而他则带着白悠悠回家,准确的说是,牵着。   她无言地看着自己一路都被用不重力道握着的手腕,她只要挣扎,就能解脱,可总觉得要是自己这么做了,后果是不可估量的。   等到回家,打开了灯,他才松了开来,面色不虞的往沙发上坐,浑身散发着:我很生气,你快来哄我的意味。   白悠悠知道今天这事情似确实是自己理亏,往他身边坐了坐,沉吟着,正想怎么措辞开口。   他却猝不及防的伸手将她压倒在了沙发上。   “你说,你去那里干嘛?你要是出现意外了,我要怎么办,遇到了危险也不联系我,你是不是就是不想我好?”他声音轻哑,听得出有几分咬牙切齿。   白悠悠想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法制社会,实在不行,她会报警的。但当她举目看到他红着的眼眶,一时失语。   “我就是想去放松放松,没别的意思,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提前告诉你。”她只好说了个谎话,她妈妈是教育者,从小耳濡目染就是这些不良场地碰都别碰,导致她一直觉得去酒吧就跟违法犯罪似的,她从来没有去过,才想不到这么乱。   “你骗人……”   “我听同学说有人打听我,那个人是你对不对?”他不知不觉握住了她的手腕,眸色加深,言语缱绻,“你说,你去是不是为了我?”   从某种方面来说,确实是。   似乎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她迟疑地点点头。   “但是我……”觉得他话奇怪,白悠悠想进一步解释,她只是怕他被人威胁而已。   顺便想去看看你到底做了什么能人设值崩坏的这么厉害。   他的心情似乎有些起伏不定,看着她波澜不惊,一点情意也没有的眼神,他咬着牙,知道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从始至终。   于是忍耐着,逐渐收紧,脸上浮起冷笑,浅棠眼眸里满是清冷,“早就该问了,我们非亲非故,为何要这么关心我?   “你又到底,把我当什么?”   “对我好,然后在丢到一边不管,你觉得很有趣吗?”   白悠悠听他这么说,心里急了,差点说出真相,“怎么能是非亲非故,你可是我的男……”主。   她差点脱口而出,话到嘴边连忙止住,险些咬到舌头。   她顿了顿,一时想不到词语,就说:“宠。”   男宠?   这话说出,她眼见年尧表情古怪起来。   这个词儿好像更不对。   她脑筋一转,又补了一个字儿:“物……”   她说完以后看着年尧,他有着一张非常干净素白的脸,几乎没有任何瑕疵。   栗色刘海遮着眉毛,一双琥珀色的瞳孔像一弯秋日的湖泊,此时正倒映着自己那张因为时间过去的比较而有点花了的脸。   “男宠物?”他像是有点疑惑,在嘴里嘟囔咀嚼着这个词语,眼睛里的光越来越亮,看起来倒没刚才那么咄咄逼人了。   白悠悠现在就是两个字,后悔。   “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你和我失散多年的儿纸很像。”她再次感受到气血冲头的滋味,她连忙摆手摇头。   想起了自己似乎之前说过自己有个走失的儿纸来着,时间太久,自己撒的谎都快忘了。   他却完全没听到似的,只是两眼亮晶晶的,表情都兴奋起来了,然后膝跪在她的腿弯边上,声音听起来像在演奏的乐曲,轻扬而愉悦。   “好啊,听起来真不错啊,我当你的宠物,永远陪着你好不好?”   他俯下身慢慢逼近,压在上空,完全禁锢。   他眼眸清澈,似乎在询问她的意见,“呐~汪,还是喵?你只能选一个哦!”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春日恋曲(十六)   她就是口胡啊!还不待她解释清楚, 他脸上满是笑意地说道:“我来选吧,狗实在太蠢了,还是猫咪吧, 怎么样?”   他说完低下头, 柔软的唇瓣在她曲起的腿弯边印了下去。   白悠悠整个人都陷入了脊背窜起酥麻的电流, 即使隔着一层薄薄的丝袜,但她她依然清晰的感觉到了,一个少年正在亲吻着她。   她简直头皮发麻, 想要制止,可双手都被牢牢掌握着, 她只好把腿伸展并拢。   “你, 你别瞎闹……”   “我没有瞎闹啊。”年尧眨眼说道。   不能让他胡作非为,白悠悠板起脸来,“那你起来点, 别老是做这样让人误会的事情。”   “不是误会, 你好像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呢。”他歪了歪头, “我很喜欢你啊!”他声音越来越甜, 沾满了蜜糖似的, “再说不是说我是你的宠物吗?”   “当宠物的话不就是绕在你的脚边, 求抚摸吗?”他眸光似水,声线诱惑, “您能摸摸我嘛~”   “或者您是一个坏主人, 您其实是想要惩罚我的吗?”   “可以哦,主人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他就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好玩的游戏, 精致的脸蛋上飘着红晕, 看起来像是在羞涩, “您要不要命令看看!提出任何过分的要求也好。”   白悠悠沉默了, 白悠悠震撼了。   她张了张嘴,硬是没敢说话,她是个社会主义鲜明旗帜下生长的正直好青年啊!根本对神秘字母圈一点也不了解,也一点兴趣也没有啊!救命!!   宠物。这两个字开发了他什么了不得的属性,他执起白悠悠的双手按在自己的柔嫩的脸庞上,浅色眼眸里充满了跃跃欲试的光芒,他轻轻仰起头,露出自己纤细白皙的脖颈,他的喉结并不明显,说话时轻轻颤动,“要不要用项圈把我锁起来?鞭子,还是手铐?”   他笑着咬开了自己一直佩戴在手腕上的两只浅蓝色的毛毡护腕,露出了隐藏在其下愈合还没多久的,比皮肤还要白一点,刚长出嫩肉的斑驳伤痕,笑容之下隐隐藏着疯癫,“手铐吧,这个我有经验哦!”   “啊,对了,别以为我是囚禁上瘾……别人都不可以,只有你能……”   “唔~”   白悠悠头冒青筋,忍无可忍,挣脱之后,两只手一起捂上了他的胡言乱语。   拜托!再说下去,就要被和谐了啊!   白悠悠感觉自己心脏骤停,他的廉耻心呢!!!她心里抓狂!终于理解那句男人要是骚起来真的没有女人什么事这句话了,何况他还好看的紧。   这谁架得住!!谁!?   她闭眼深吸气,来了个眼不见为净。刚才的那番话,后面的是想都不用想的,她还不想被送去免费劳动改造,前面的,倒是勉强可以尝试……   她睁开眼睛,一脸生无可恋地拍了拍他的脑袋,这样算是摸了吧,虽然是敷衍的摸?   好在他不是真的骚,咳,不是真的欲求不满,不对,不是真的……啊,她应该怎么形容?   白悠悠拧眉纠结,总之,在被拍了拍脑袋之后,他看起来就安静了许多,整个人从刚才那种被挑起的一场兴奋的情绪中脱离了出来。   居然还特别可爱的主动按下她的手蹭着,表情就像是偷吃了隔壁家小孩的糖果那样窃喜。   不提前话,只看现在,其实还是挺可爱的嘛。   人不错,就是疯了点,她心里麻木评价。   “这样会好些吗?”她盯着他看,这样问道。   年尧看着她完全不为所动的脸色,她眼神清明还很关切,根本就没有被刚才的话和场景所动摇。   引诱失败。   他按捺心中遗憾,恢复了日常的尺度,往后退了退,“抱歉,我好像……情绪不太对。”他神情透着不安,窥伺她的态度,“我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   果然,白悠悠心里松了口气,他肯定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才会变得不正常。   她从沙发上坐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既然你稳定下来,我们就来约法三章吧。”   白悠悠脑子里又有了新的思路,既然他有病,那不如利用它的负面病理来产生一点正面作用。   “你不是说想要我,嗯……”她忍着羞耻心说,“就摸,那个什么抱你嘛……”她眼角心虚右移,说的怎么就好像她在出卖身体似的,泪目。   她从房间里找了一张白纸,和一本马哲书。   把纸放在书上垫着,摊平后,奋笔疾书,立下条约,“这样好吧,只要你乖乖上学,在学校里好好表现,不去乱七八糟的地方。”   她看了年尧一眼,“咱们就那个抱抱?”   这还是她看到过有人站在街上蒙着眼睛和陌生人抱抱取暖,和陌生人她当然不行,但年尧的话,反正都有那么多次肢体接触了,她没啥特别感觉了已经。   就在刚才她想开了,人啊!果然只有在经历了重重挫折和困难才会主动积极的去解决问题,不就是皮肤饥渴症和过分粘人嘛!   反正就算不这么做,他也会自己抱上来,还不如化被动为主动呢。   写完了所有的限制和内容,她吹了吹未干的墨迹,展示给年尧看,“喏!我都写上面了,要是没意见我们就按照这上面来?”   年尧貌似很感兴趣的接过来看,看到上面写着的内容,心里嗤笑一声,傻瓜,真以为自己想要的只是这些吗?他想要的可完全不止于此啊!   年尧不由心里揣满恶意,想抬头继续用那种欺骗她的清纯伪装问一些过分的问题,   比如……要到什么程度才可以做一次?   那样的话,她一定会露出惊愕到难以置信的表情吧,光是想一想,他那充满肮脏念头的灵魂就忍不住翻涌着扭曲着。   他勾起嘴角,抬眸后就对上了她那一双亲切灵动,含着期待的眼眸,像煮熟的棠梨那样柔软清甜。   “你怎么不说话?”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雀跃,好像是想出了什么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一样。   还伸出一只手在他眼前挥动着,露出了一副完全相信他的鬼话,而充满信赖的天真神情。   心里所有的恶念被压制得死死,不敢露出一丝苗头来,明明应该让她沉沦,哭泣,求饶,而不是……身体不受自主控制地接过纸张。   ·   白悠悠只觉得眼前的年尧直愣愣盯着她几秒后,似乎在思考应不应该同意这件事,然后才接过了那张她写的临时契约,认认真真看了一会后。   可能是她的如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太响吵到他了,他晃了晃纸,脸上满是不认同,“您真狡猾呢~”   “这些事情,明明平时就有的。”   啊,被发现了,白悠悠摸了摸鼻子,“我也没有别的能约束你的了,那你的意思是不同意咯?”   那可能就要另想办法了。   “并不……”他把纸放下,“我想,可以加点别的。”   白悠悠闻言好奇,“加点别的?”能是什么,她想是要她做点家务吗?还是做饭?这个应该不会吧?   年尧把目光落曾趁她睡着时候抚摸过的嘴唇上,但明白这样的要求是不可能被同意的,于是朝着她勾了勾手,示意让她过来一点。   她靠近一些。   然后年尧假装要凑她边上说话,可实际上是在脸颊上亲了亲。   白悠悠感觉到脸上的触感,捂着脸,傻愣愣看着他。   她的表情让他止不住想笑,最后还是抿着唇,克制着故作平静问:“加上这个,可以吗?”   白悠悠欲言又止,她心里有些犹豫下来,亲吻脸颊的话,好像也不是完全不行?西方国家完全是表示亲近的礼节。   可她到底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但为了能够完成任务,她还是迟疑地点点头。   先……这么着?   于是规则被重新涂改,最终完成。   白悠悠拿起来一看,越看越像卖身……   不过写都写了,同意都同意了。   还不如使用一下自己的权利,“你答应了要好好学习对吧?”白悠悠再次跟他确认。   年尧点头,学习嘛,对他来说很简单。   白悠悠露出标准的笑容,从白纸下抽出那本厚实马哲,熟练地翻到了折好的三观那一页。   “来,你先把我给你画好线的部分抄个十遍。”   “我感觉你的三观需要好好回炉重造一下。”   说完就重重把书拍在他的怀里。   白悠悠挑着眉,看着他下意识捧著书一脸蒙圈后,非常得意的掐腰说道。   不会以为她拿这本书只是为了当垫板吧?争点气,给她好好做人啊!   年尧:……   不过当抄完了书以后,就变成了攻防互换,轮到年尧讨要奖励。   虽然有点羞涩,不过白悠悠还是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颊,超级小声地跟他说,“真棒~这是第一个奖励哦!”   眼神饱含了鼓励。   他摸着脸,咬了咬下唇,表情变得有点复杂,像是在可惜又像是满足。   今天发生的事情,要是有不知内情的外人乍一眼看上去,估计会想,呵!这对情侣真会玩,这都是什么不可描述协定?满篇亲摸抱?   但其实内容是很清水的。   而且,这已经是白悠悠能想出来的最优解了,本来她想着,跟沈烨约定好了说一下最新进展情况。   但她看到自己拍了照片后两个人定下来的极为离谱的契约,默默删掉了即将发送出去的文字,怎么说呢……   还是太羞耻了一些啊!!!   这种幼稚的事情到底要怎么对外说的出去啊!?   作者有话说:   爱你们么么 作者本人猫狗都爱的。 第60章 春日恋曲(十七)   而接下来的日子果然变得非常和谐美好起来。   大胆放开以后对于亲吻脸颊, 她反复给自己心理暗示,为了任务罢了。   他现在没课也不会去乱七八糟的地方,而是乖乖回家。   白悠悠注重看到他的人设值慢慢有了起色, 开始逼近任务完成指标。   暗暗佩服自己的机智, 虽然做出了一点小小的牺牲, 但觉得自己真是找对了方法!   “我要去上课了。”年尧抽出纸巾,动作斯文优雅的擦了擦嘴唇,然后就看向了对面闻言停下的白悠悠。   这句话是两人心照不宣的一个约定。   他坐在座位上, 白悠悠探过身子来,已经程序化的朝着他脸颊吻去, 因为过于习惯, 所以她完全不暇思索的,只是今天和平日里不同。他似乎有什么事情要说而突然转了下头,白悠悠差点就碰上了他的嘴唇上。   还好她非常及时的止住了动作。   “喂。”白悠悠被这变故吓得咯噔一声, 瞪了他一眼, “你别乱动!”   做出承诺, 她自然会好好履行义务, 于是伸手抬着他的下颌把头扭过去, 然后在脸蛋上吧唧盖章后, 拍了拍他的浅栗色头发的脑袋,“这样就可以了吧?”   将人送到门口, 她盯着他后脑勺看, 他的瞳色和发色,是不是越来越淡了……   “今天的课比较多, 晚上有点事, 可能会回来的晚。”他在门前站着把话说完。   “好, 我知道了。”   他停留着, 像是在依依不舍,“你要不要试试……”   “不想。”白悠悠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边,然后就果断关上了门。   年尧在门口站了一会,对着紧闭的防盗门,他表情逐渐产生变化,皱着眉头嘟囔着,“我没有时间了啊……”   而当走出单元门后,他望着楼下停着的一辆黑色不起眼的轿车,扫过去一眼,就不以为意的离开了。   而等到他身影逐渐离开,当不透明贴纸胶的车窗摇了下来,露出了齐菀的脸庞,她往前望去,   “终于,找到你了。”   ·   而没过多久,白悠悠也换了一套衣服来到了学校。   是和沈烨约好的,当然这件事也是没有告诉年尧的,背着他偷偷见面,天知道让他知道会发生什么,反正只是见面喝个咖啡,以后如果没有必要,可能也不会再见。   这次见面是沈烨提出的,他说关于年尧似乎有点想和她聊一聊,白悠悠对他的观感还不错,就答应了。   而来到学校旁边咖啡厅里,沈烨已经在里面等着她了。   “您找我来是……?”她谢过侍应生,搅动着手里的咖啡勺,抬眸看向对面的人,他给她的感觉十分有亲切感,很像她现实世界里认识的人,是谁呢?   白悠悠盯着看了一会,发现他似乎和楚云乔有点相像,只是比她闺蜜少了几分金贵多了几分书香。   “不客气,我听说了,似乎是差点出意外?你一个女孩子去那里实在是太危险了,当时你可以告诉我,让我陪你一起去的。”   白悠悠有些不好意思。   让一个大学教授陪自己去酒吧?怎么想都不合适啊。   “劳您挂心了,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么离奇的事情,毕竟……我也挺大岁数了。”   “是吗?”他反问了一句,然后稀松平常的说道:“可你看起来才二十多岁呢,你要是不说,我会觉得自己在和一个非常年轻可爱的女士交流呢。”   “而且,三十多岁很大吗?我今年正好三十呢。”他气定神闲说道。   白悠悠停下手上的动作,拿起了咖啡喝上一口,虽然可爱什么的听起来略感羞耻,但她还是摸了摸自己的脸,“有,有这么明显吗?”   白悠悠觉得沈烨很厉害,他好像一眼就看穿了自己。   “人的心理状态会影响面相,还有通过各种行为也可以了解一个人,就比如现在,我发现你似乎的味觉似乎相当迟钝。”   白悠悠:?   “我味觉迟钝?”   “嗯哼,你自己没有发现吗?”沈烨也是一脸惊讶。   白悠悠一脸犹豫,开始回忆起来,“好像是有人说我做饭不好吃……”   沈烨指了指她手上的美式咖啡。   “你手上的这杯咖啡,味道极苦,如果是第一次接触的人,在喝完以后,应该是无法接受的,就算是有训练,或者天生喜苦,也一定会露出微表情,可是你刚才喝下去以后喝了几乎没有反应。”   他一手托腮。   白悠悠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别人说了特别辣或者特别甜的食物我都没有太大感受。”   还以为单纯是自己的胃口好。。。   “味觉迟钝并不太影响生活,不过……”沈烨说道:“尽量不要吃陌生或者不熟悉的人给的食物哦,如果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你是完全吃不出来。”   “谢谢你的提醒。”   这么一来很多想不通的地方就明白了。   不过,她回忆起自己在第一个世界里林默一脸如常的吃着自己煮出来的饭,以及在这个世界里,年尧也是如此,难道她笔下的男主和她一样也有这个毛病,基因遗传……?   两人聊了一会后,沈烨回到主题,“你最近,和年尧的关系还算好吗?”   “挺好的,他最近变乖了好多……”白悠悠一说到自己的成就,立刻变得滔滔不绝起来,   只是把一些细节模糊了。   等白悠悠说完,他托着下巴,露出了沉思的表情,“在变好吗……”   “难道不是吗?”白悠悠问,她想知道沈烨有什么见解。   “我的感觉和你恰恰相反,我认为他的状态正在急剧下滑……”   这也是他必须要找她出来的原因,他担心她会受到伤害。   “他越来越不稳定了,变得焦灼起来,似乎在害怕着什么,你这段时间最好不要……”说要离开,分别之类的话语。   “年尧!?”白悠悠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你怎么在这里?”   年尧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他笑着,只是笑意并没有达到眼底,“真巧啊!居然碰到了沈教授和我最亲爱的……小姨。”   因为他站在沈烨藤椅后,所以他第一时间没有看到年尧。   年尧俯视着沈烨背对自己的后脑勺,心里那一股莫名的火焰几乎焚烧了所有理智,这个脑袋看起来真是异常的碍眼呢。   要是有什么工具就好了……   他落落大方在侧边坐下来,脑袋朝着白悠悠那边,嘴里抱怨着,语气听起来十分开朗动听,   “小姨你来学校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就和沈教授在这里聊天呢?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如果不是有人告诉我,我真是……”   他的语气变得有些低沉,听起来似乎有些失落,“一点儿也不知道呢。”   白悠悠并未多想,只觉得他粘人,“唔,因为上次沈教授帮了我一点小忙,本来是想请他吃饭的,他说来喝杯咖啡就行了。”   解释了一下以后,她反问,“你怎么在这里,你不上课了吗?”   “原来你们见过不止一次了啊?”   他没有回答,像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那样轻声诉说着,垂眸掩下眼底的阴暗。   然后带着无所谓的口吻说道,“就说自己肚子痛,逃课出来了嘛~”   在老师和‘家长’面前直接就说自己逃课,他的胆量真是有够大的!   白悠悠拧着眉头一番,他似乎一定要当个中间大灯泡待着,她无奈就连说自己只多做几分钟,一会就回去都不行。   她只好对着沈烨做出一个抱歉的表情,从座椅上离开。   沈烨与即将离开的年尧对视着,他挑了挑眉角。   他现在的表情可不是在白悠悠面前那样纯净无邪的。   他露出的笑容产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然后状作不经意地用手抚了抚脖子,在动脉的位置轻轻滑动。   只是语气和手上威胁的动作完全相反,“那沈教授,我们就先走啦。”   沈烨感觉一阵恶寒,他心中终于确定,在面前这具羸弱削瘦的少年体内,他那张温和无害,清纯精致的脸庞下,确确实实存在着一个……   异常邪恶的灵魂。   而现在,他恐怕是被这个恶魔给盯上了。   这样也好,至少他不会对其他人下手,不过让他比较担心的是今天坐在他对面的那个人……   他不过是受到牵连,时刻生活在这个披着羊皮的恶魔身边能让他彻底发疯发狂的人,是她。   被留下的沈烨端着咖啡,轻抿了一口,似乎沉浸思索当中。他很少,这样关心一个人的安危,可她绝对不能出事,他心里有个声音在这么告诉他,此时他周围早已无人,他拿起手机给她发信息   “以后我们还是尽量不要见面。”他又发了一条,“还有最近不要多和陌生人接触。”   以免他把目标转移。   已经走出校门的白悠悠感觉到手机震动,看到沈烨给她发过来的信息虽然并不理解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但既然他这么嘱咐了,她会尽力做到,她觉得沈烨很好,他的意见一定是有原因的,于是回答:   【我会注意的,安心,我很宅的!】   作者有话说:   女主准备跑路啦!以及近期可能会V,注意不要养肥哦!么么哒~ 第61章 春日恋曲(十八)   沈烨在外面溜达一圈以后回到办公室, 他想着事情,有些心神不宁地拧开了自己的保温杯,当茶水放到唇沿以后突然停住, 他凑近闻了闻味道, 脸色一变。   然后一言不发地重新拧上了茶杯盖, 开始环顾四周,有没有被闯入的痕迹……没有,一点也看不出来。   他踱步走至门口, 先是检查门锁,也没有被破坏, 奇怪, 不应该。   走出去以后,是漫长的回廊。陈列着分类明确的垃圾桶,在楼梯道边上还点缀着几颗盆栽, 看起来很和谐平静, 一个人也没有。   并不在吗?   他在门口等了等, 往楼下张望, 看着三三两两在路上行走的学生, 似乎是在观赏风景, 又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而当过了一会,终于从楼梯口传来动静, 缓慢而轻微的脚步声。   沈烨扭头看去, 在楼梯斜映的三角形阴影中有人有人闲庭信步的走了上来,他的手插在口袋里, 看到沈烨以后露出了有些意外的表情, “呀, 这么快就见面了啊, 沈老师。”   貌似亲切的打完招呼以后,他很快将目光落在了沈烨放置在阳台边上的保温杯,露出了一点遗憾的表情,“被发现了啊。”   他有些迷迷糊糊地挠了挠后脑勺,露出了一个无辜的表情,“抱歉,抱歉,因为比较仓促,没有找到比较好的化学药剂,下次一定用个无色无味的。”   沈烨紧绷着脸,在茶杯里他闻到了一股陌生的苦杏仁儿味时,面对这样的情景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只是他没想到这个人居然下手这么快。   这才过去多久,他是怎么破开门锁?是怎么弄到这种管制药剂的?   而且他房间还有监控,但是刚才查看电脑以后并没有任何人进入过的痕迹,他又是怎么瞒过监控的?事情似乎比他想象的要棘手的多……   他忌惮问:“你这么大大咧咧说出来就不怕我录音吗?”   年尧闻言似乎不屑地轻笑了一声。他撤下了嘴角伪装的笑容,走到沈烨的身边,年尧因为年少时期的营养不良,所以显得削瘦孱弱,个子和沈烨相比,要略矮一些。   他垂眸,看到了这个年纪不大的学生有着一双非常漂亮好看的琥珀色眼眸,显得十分惑人。   而现在沈烨似乎在这学生眼眸深处看到有某种银色的光弧在闪动着,然后说出如下的话:   “你当然可以录,如果你能发出去的话。”   他说完,弯起眼角,食指抵在唇前,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掀起眼皮,因为样貌精致而透着一股靡颜腻理的感觉,就算是说着狠话,语气也很缠绵轻软,“我呢,有一万种方法可以让你从这个世界安安静静的死去,而且我不会被抓到,你只会被当成意外死亡。”   “不过我还在想能用哪一种方式可以达到令你痛苦折磨的地步,以便我可以好好欣赏。”   话语的声音多清朗,内容就多可怖,沈烨皱眉,“你讨厌的原因仅仅是因为我和你。”他顿了顿后才继续说道,“ …见了一面?”   “不会,应该不只是这样。”沈烨再看了他一眼他的表情,思索说道:“是因为,我有一部分你和你心里最讨厌的那个人……很像是吗?”   “让我想想,那个人是不是和她关系很好,好到让你觉得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努力,也是完全比不过的?”   这个她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随着他说话,年尧本来游戏散漫的表情一点一点变得难看起来,他原本清澄的眸色变得像是飘满了灰色飞絮一般阴沉。   沈烨看到他的表现,心里就已经明悟自己恐怕是猜中了,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有掩饰自己的目的。   “没关系,这个世界里没有那个人。”   “所以我只要杀了你这个代替品就好了。”   他喃喃自语,似乎是想通了什么事情,表情又重新恢复了正常,甚至还略带怜悯,他微笑着说,“这个是给你的警告,接下来,请你一定要好好生活,珍惜人生最后的时光呢。”   说完后他就像来时一般离开。   年尧还有那个不透露姓名的女人,他们的身上真是处处透露着诡异的感觉。   这个世界?替代品?   沈烨盯着他离去的楼道,这些话到底有什么含义。   ·   晚上的时候,年尧说起自己也在努力改正问题,他指著书说:“我在课堂上学了催眠术,你可以当我的试验品吗?”   “催眠术……”白悠悠只记得那天睡得很香。   “为什么要学这个?”   “倒也不是特意学习,只是你不是一直觉得我的心理有问题吗?所以我选修了心理学课程,老师,你也见过的。”   白悠悠闻言不由好奇,“这个听起来应该没有那么好学吧?”   年尧腼腆地点点头,“是呢,我没有很大把握,只是想试一试,可以吗?”   她闻言也觉得有道理,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学会,所以毫无压力的躺平,“好啊,我要做什么呢?”   年尧露出得逞的微笑,他摇头,“你什么都不用做。”   他关上了灯,只留了一盏小灯,显得柔弱无力。   “现在你看着我的眼睛。”   为了能够保证正面,白悠悠在身下塞了好几个枕头,保持身体是半坐着的,然后就看向了他的眼睛。   他张口,不需要配上音乐,他的声音柔和低沉:“现在想象你在一个静谧安静的夜晚……”   “身边有湿润的清风,它正吹拂着你……”   “头顶上有两颗圆圆的月亮……”   两颗月亮……?   她心里疑惑,可是似乎真的看到了。   在漆黑无光的夜晚中,缓缓点亮了两簇半透明的,玫瑰金色的微光。   她有些沉迷的望着,带着一点浅粉,很美。   年尧正坐着,他身上所有的毛发都正在变淡,最为明显的头发像海浪那样无风自动,由原本的浅栗,变成了和施展催眠时的眼眸一样的玫瑰金色。   他正在发生非人的改变而逐渐变得不同。   “现在,你闭上了眼睛,你很困,很困……”他像是没有察觉到这些变化,而继续轻声说着。   白悠悠无法抵抗这种神奇的魔力,慢慢睡去。   她睡着了。   年尧望着她,终于可以展现自己最真实的面目了。   他扬着笑,手抚过她沉睡的脸庞,眼神痴迷,“不是说过了吗?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情……统统都要告诉我,为什么不听话呢。”   说完后,凑近她耳边,“这是惩罚哦!”但在低头的一瞬间,他异色的眼眸里似乎发现了什么而咦了一声。   “差点忘了,你还在这儿。”   他将手轻轻落在被子上方,啧……也太厚了。   一直以来,都这么严防死守做什么,他又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年尧心有不满的想,但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就立刻觉得也无所谓了,反正,她已经没办法拒绝了。   悬在空中的手掌像是有吸力,藏在白悠悠心脏位置的一团白色光芒被扯成长条,已经脱离了一半。   它似乎并不想出来,几道光束像柔软的长鞭紧紧束缚住白悠悠的心脏,她脸上立刻露出了有些痛苦的表情。   他停下手,盯着白团子,脸上有点面无表情,“出来。”   系统没说话,正在奋力抗拒着。   强行拿掉会让她受伤,他只好收回了手,白色光球立刻缩了回去。   企图取出系统无果后,他脸色几变,最后耸了耸肩膀,“无所谓了,让你得到一点能量又能怎么样,反正她很快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系统安全以后在脑中和他对话:你在自欺欺人,你正在被同化,效果应该很明显吧?这样下去,你会逐渐丧失身体的控制权。   “那又怎么样,只要能够获得力量,一点小小的代价又算得了什么。”年尧笑着说,脸上满是不以为意,“再说从立下约定那天起,我们本来就已经是命运与共了,我是不会改变注意的。”   眼看着在经过心脏骤痛后,她颦眉似乎要挣扎醒来,可面临即将被发现的风险,他并没有惊慌,反而毫不犹豫地低下头吻了上去,像品尝可口的食物那样,从严密的蚌壳里撬取鲜美的蚌肉,舌尖相抵,感触到梦寐以求的,湿滑柔腻的肉感。   “唔……”   他发出难耐的低吟,浅金色的眼睫上有晶莹的泪光在闪烁着,他眼尾泛红,简直像是要哭了出来。   真好,她在这里,在我身边,我亲吻着她,而她也没有拒绝我。   良久,他慢慢地松开手。   因为无法闭合,透明的津液顺着唇边一条细线流下,他贪恋不舍地舔卷入口,最后半搂着跨坐在被窝之上,神色美惑如一只餍足的妖,他将下巴枕在她的脸侧,轻轻磨蹭,然后贴着耳边说道:   “您知道吗?我真的好希望我们每天都能够在同一个房间醒来,你不是用拒绝的眼神看着我,而是枕着我的手臂幸福的睡醒,而我,只要一低头就可以亲吻到您。”   “好过分啊,悠悠,就这么一点简单的要求,您为什么始终都不肯施予我呢。”   他说完以后,脸上露出了悲伤的表情,有点疲惫的,他轻轻阖上了眼眸,光芒黯淡,“我正在复制你,真没想到会这么累,不过这是值得的。等完成以后,我会为你重新找一具身体,这样,你就再也无法离开这个世界了。”   然后,他原本悲伤的神情,开始变得甜蜜起来,仿佛在做一场美梦。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春日恋曲(十九)   临近暑假。   白悠悠是眼看着年尧的人设值一点点水涨船高达到了百分之五十的。   刚一到达临界值, 沉默许久未发声的系统开口:恭喜宿主成功攻略了男主的双值!   白悠悠满是欣慰,不过还是习惯性刺它,“也不见一点奖励, 你是我见过最抠门的系统了。”   话虽如此, 但现在心中两块沉甸甸的石头, 总算是有一个落了地。她趁着年尧不在家,赶紧翻到女主那一栏,眼见她还正常存活, 顿时放下心来,这次可算是没有莫名其妙的死亡了。   系统:请宿主继续努力, 抓紧时间去攻略女主吧!   攻略女主, 也就是齐菀。   “嗯,这点我知道的,只是年尧这边……”白悠悠顿了顿, 想到终于可以摆脱他了, 真是又松口气, 又有几分难言的不舍。   系统:请宿主尽快去攻略女主。   在她思索的空荡, 系统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 半机械的童音听起来竟然有几分凝重。   白悠悠:“知道啦, 知道啦!我会去的!只是还是要有一个理由再走比较好吧?”   “再给我几天时间处理一下这边的情况吧。刚‘扶贫’完,还得观察几天看看会不会‘返贫’吧”她打趣说道。   再说, 她心里还有另一层担心, 年尧和林默是不一样的。   林默已经取得了相当的社会地位,是完全不用担心的。可是年尧年纪小, 在上学, 又孤身一人, 现在她还是精神脆弱的他唯一的精神支柱, 要是招呼不打一声的突然人间蒸发……   这正是她忧虑的一方面。   无论如何……至少尽量的尽善尽美,把能做的,都做到吧。   白悠悠咬着下唇,在心里想道。   于是在晚上的饭桌上,白悠悠面对美味吃得一脸心不在焉,她满肚子心事,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咬着筷头,她抬起眼眸,看着对面正慢条斯理吃饭的年尧问道:“那个……”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定说出来。   “如果我。”白悠悠开始试探问道,“我是说如果啊。”   “我找到我孩子了,可能要离开你,你要……怎么办?”   对面的少年停下了他手上的筷子,一块肥美的红烧肉落在米饭上,过了一会后,用那双浅浅的,清澈见底的眼眸望向了她,凝视了她一会后,嘴角翘起,似在笑。   “这样啊,你找到了吗?”   “唔……有点眉目了,应该快了。”她支吾说道。   他异乎寻常的平静,安静无声的搁下筷子,并在一起,横在碗上,似乎是不打算再吃了。   随后才开口说道:“既然如此,我当然能够理解,毕竟您也给了我很多帮助,现在我的人生,也算是走上正轨了吧,有了很德高望重的老师,也有了团结友爱的同学,生活的一点也不孤单。”   “现在,您的存在也已经变得不再重要了,您要是想走,随时可以走,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他长长地说了这么一段话,语气听起来毫无起伏,可以说每一个字简直都按照白悠悠内心的剧本来。   但她下意识觉得不对劲,就没开口。   果然,沉默片刻后,他突然笑出声。   “你现在一定,”   “非常希望听到我说出这番话吧?”   白悠悠本来正在逐渐放下的心,又提起来,她错愕地看向了对方,他嘴角原本乖巧的笑容逐渐拉大,变成嘲讽,“您真是自私又一厢情愿啊!”   “我……会来看你。”她艰难地说出这句话,突然觉得是杯水车薪,可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看完以后呢,她还是要离开的。   通过这番对话,白悠悠知道了,自己妄想中两全其美的事情是不存在的,镜子不会是完美的。   人与人的相处,一旦产生了感情,一旦感到难以割离,再想离开,再想舍去,双方都会有所受伤,她明悟过来,是自己错了,再怎么编造谎言都是没有用的,只是伪善和虚情假意而已,因为她永远也不会为他停留。   于是也就不再奢求谅解了,这样的心思破碎以后反而感到了些许轻松,她硬下心肠问,“如果我有非走不可的理由呢?”   听到这话,年尧脸上原本的笑容也渐渐的隐去。   不笑的他,目光看起来冷漠得有些可怕,紧缩的瞳孔像一只正在潜伏捕猎的猎手,而不是那个躺下晒着太阳,任由人挠下巴的可爱样子。   “那么就请你答应我最后一个请求吧。”   他仰起头,不想让她察觉,半眯起眼睛作回忆状,仿佛想起什么似的有些恍惚,“小时候我想过一件事情。”   “很久之前有一个地方,总是传来小孩子嬉闹的欢笑声,我想那里一定是天堂。”   “就请您陪我去一次天堂吧。”   他说完低下了头,在口袋中认真翻找着,然后拿出了两张车票,将其中一个推给她。   ·   小孩子的天堂是游乐园。   他们连夜乘飞机来到了一个有着非常有名的乐园的城市,在旅店休息了一晚,现在她正站在乐园门口,而年尧去买票了。   早上八九点钟,这里就热闹极了!   她恍恍惚惚。   他似乎早有准备,提前买好了车票。   此时,门口很多布偶,在门口四处走动,和世界各地前来游玩的游客合照,有她的童年回忆,KT猫,米老鼠,皮卡丘……也有近期很出色的动漫和游戏COSER,鬼灭,原神,居然连间谍过家家都有……   白悠悠下巴都惊下来了,看着一个身穿黑色晚礼服,腿上插着两只匕首的貌美女人从旁边走过去。   他去买票回来,看到她还在原地以后挑着眉角,“真没想到你居然还在,还以为你会偷溜呢。”   白悠悠:她做错了什么,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说好了会陪你玩的。”陪他弥补童年遗憾,但和白悠悠一步三回头不同,他对门口的各种扮萌的人偶,COSER一点也不感兴趣。   径直走进到检票口,游乐园穿着红色工作服的小姐姐剪完票把游园指南一起递给他们,脸上充满笑,   “欢迎,祝你们在这里度过一个愉快的周末哦!”   不愧是世界级的游乐园,工作人员服务好热情啊和家门口公园完全是两回事,白悠悠心里感叹。   “接下来要去哪里呢?”他在旁边打开了项目表,口气很正经,嘴里念念有词的念着项目,“旋转咖啡屋,海盗船,大摆锤,云霄飞车……”   说完以后,他转头,“你想玩哪一个?”   虽然很不想扫兴,但白悠悠听着他念得后面几个游乐项目感到胆战心惊,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她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其实我有点……恐高。”   本来就是打着陪他来的主意,游乐园里大半刺激的项目她估计都没有办法参与了。   他脸上果然露出了一丝失望的表情。   白悠悠也不忍心这可能是最后一次的旅行有令他失望的地方,就连比带划,“没关系,我可以给你拍照,看到你开心,我也会很开心的!”   “看到我开心,你会开心。”他重复话后,眨眨眼问,“那看到我难过,你会难过吗?”   白悠悠愣住。   “好啦,跟你开玩笑的。”他笑起来,看起来十分阳光,“就算不玩那些,也有其他很多有趣的玩乐项目,走吧。”   玩了旋转咖啡屋,镜子迷宫等等,她观察到他脸上表情毫无变化,于是咬牙决定陪他玩了一把海盗船。   但是当看到海盗船的真正模样,她肠子都悔青了。   这根本就不是她玩过的那种只能荡五六米高的小破船,而是真正的,和实际游轮差不多大的海盗船啊!!!   面对这样的巨无霸,她昂着脖子心里由衷感到畏惧,“要不……”她想说算了,可侧过头看到他眼里明显被点亮。跃跃欲试的光芒,又咽下了到嘴边的话。   他收敛了兴奋的表情,很懂事地说,“如果你害怕,我们就不玩了。”   “不是,海盗船而已,又不是云霄飞车,我怎么会怕呢,哈哈~”白悠悠努力压着内心的泪奔,强颜欢笑,以赴死的心态跟着队伍往上。   她本来想往中间坐坐,可年尧已经迈着轻快的步伐坐到最后,还朝着她招手,她只得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后走。   等安全员扣上安全带,明明还没启动,她已经紧张的冒汗了。   当船伴随着音乐摇晃起来,她已经开始脸色发白了。   救,救救命啊!   船越荡越高,要和树木平行了,会掉下去吧,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震耳欲聋,她感觉到头晕目眩,明明害怕到了极点,可却一声也喊不出。   身体在空中被甩动,大脑已经停摆,身体简直比尸体还要僵硬。   有人将温热干燥的手掌覆盖在她眼前,在她耳边说,“别怕,靠着我吧。”她顺着那股力量,停泊进了暴风雨中坚实的港湾,略安定了一些。   他双手捂住她的眼耳,是不是还有轻吻落在额角?风太大了,她不确定,也许是感受错了。   她能感觉到年尧并没有像别的游客那样发泄大叫,和她一样安静着,只是他肯定在享受着这种刺激的感觉。   漫长得像是一个世纪的五分钟,从海盗船上下来,要不是年尧扶着她,估计连路都走不了。   白悠悠发誓,以后就是有人拿刀架在她脖子上也绝对不会再上贼船了。   身边人来人往,尖叫声,嬉笑声,不绝于耳。   在长凳上歇息,她身心俱疲,年尧从冰淇淋车里买了两个大甜筒冰淇淋和她并肩在凳子上坐着,白悠悠捧着冰淇淋,舔着冰冰凉的奶油,终于是活泛过来了。   而年尧正牙口甚好的一口咬下半壁江山,舔了舔嘴唇以后,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仰望着远处甜甜圈一样挂在天边的摩天轮,然后很小声的嘀咕着,“想玩那个。”   就好像不是故意说给她听得一样。   白悠悠微笑,“下辈子一定。”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春日恋曲(二十)   吃完冰淇淋以后, 又玩了一些简单有趣的游乐项目,白悠悠握着包包的手紧了紧,然后突然停下脚步, “年尧。”   年尧闻言回过头看她。   她指着一边的公厕, “我去上下那边的洗手间, 你等我一会。”   “我和你一起……”他往回头。   “别。”白悠悠掩下心虚,“厕所那么多人又臭,你就, 你就在那里等我吧。”她用目光示意一个卖气球的摊位边。   两三步的距离,年尧觉得自己可以一步跨过, 可, 现在还不到摊牌的时候。   他直直望着她,像一道强光打过来,目光澄静的白悠悠都不忍心对视, 可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   “好, 我去那里等你, 你不要太久哦!”   白悠悠尽量捡人多的地方走, 混淆自己的身影, 然后慢慢的步伐越来越快, 小跑着,然后沿着一条路, 也不管是通向哪里, 直到她跑到感觉到累,停歇在一个僻静的地方。   由于树木茂密, 人声鼎沸的乐园被阻隔在外面, 响得恍若隔世。   在这难得静谧中, 她呼唤系统。   系统:你终于下定决心了, 我还以为你会继续拖延下去。   白悠悠摇了摇头,“我分得清轻重。”可她心知,如果游玩全程,之后恐怕更难走脱,她还是不擅长道别。   也许不辞而别,是适合她的方式。   面板呈现在面前,改头换面的重置次数还是:1   当点触到面板以后,她感觉空间一阵轻轻的波动,随后恢复平静。   “好了?”   系统:是的,宿主已经恢复了你原本的相貌。   这还真是,一点感觉也没有,她拿出自己的手机,对着照了照。   在长方形漆黑镜面反光里出现的确实是自己的脸。   这样,年尧应该就不能再认出自己了吧,就算自己再出现他面前也只会被当成陌生人,这样想着,白悠悠心里竟然感觉到怅然若失。   她轻轻晃了晃脑袋,企图甩掉这种奇特的,说不好的,让心中堵堵的想法。   从树林里慢慢的走出来,那些人来人往中没有一个人发现她改变了面容。   世界上的人千千万,谁又会特意去关注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呢。朝着来时相反的方向走,她手里没有地图,只好漫无目的的随着人流走哪儿算哪儿。   望着别人脸上的笑颜,由衷散发的喜悦,她心里颇不是滋味,自从工作以后就独自居住了两三年的自己,这一瞬间,从心头瞬间涌动上一种巨大的孤单,全部都与她无关。   在路上独行的人啊!即使映在了别人的眼底,也不会出现谁的心里。   系统:宿主,你沿着左边的路一直走到头然后经过一个槐树往左转,再走五百米就能够出去了。   白悠悠隐秘的难过被打断,她心情复杂,觉得自己和系统真是在两个频道上!它似乎只是在为能够离开而高兴着。   她是人,会不舍的好吧!   不过那种孤单的感觉总算被消除了。   她叹口气,发现自己居然正在一条满是奇装异服的道路上,这里似乎是一个集市,周边各种零食,烧烤零食小推车,只是都是仿木的,看起来很复古。还有一些搭建起来的房屋,里面卖着各种道具服和面具。   像是万圣节的狂欢,游客都做各种奇怪打扮,有的戴着面具,有的穿着古装,在外面所谓的炸街,这里随处可见。   她好奇打量着,然后收回了自己的眼光。   但当看到一个穿着普通白衬衫牛仔裤的女孩拿着一套衣服换上后,脑子里面突然灵光一闪。   她在一家卖服装的店面前停下了脚步,朝着里头张望。   店老板应该是夫妻二人,老板娘正在为一个女孩打理衣服。而正闲着的老板过来招呼,“有什么看中的衣服吗?”他先是看了眼白悠悠并没有在她身上发现什么周边徽章,于是就开始广撒网,找出几件畅销的衣服,“今天是游园动漫节,你看这几件,鬼灭蝴蝶忍的衣服,买得可火了!”   “还有这几件……”他拉出来一堆衣服开始推销。   白悠悠把店里的衣服看了个遍,最后一眼就看中了挂在上层展开的一件红白相间的日式和服。   衣服有着很细腻繁美的纹路,像一片落满霜雪的枫叶。   她一眼就看中   店老板眼睛一亮,“姑娘,你眼光正好!这件是我们家原创主题的,别的地方可买不到呢!就是,嘿嘿,比较贵。”   在试衣间换上衣服后,她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和刚才完全不一样了,变得十分淑女柔美。   这时候老板娘也是把上一个女孩儿送走了,过来招呼她,“你这带子系得不对。”   她又不辞辛苦的把宽厚的红色绸带裹了几层,然后一勒,白悠悠顿时感觉自己本就贫瘠的小肚肚被压榨完了空气,生存空间不多了。   但效果也是显著的,她的腰肢比刚才少了空浮的臃肿,要纤细了许多。   老板娘心灵手巧的给她在身后打结。   老板避嫌坐的远,嘴里很唠叨:“小姑娘,我跟你说啊,这里这么多店,免费帮人打理服饰的可就我们这一家,我老婆就喜欢整这些……”   人美心善的老板娘,瞪了他一眼,“快闭嘴!”   原本正长篇大论,喋喋不休的老板顿时闭上了嘴。   没过一会,白悠悠身后那些拖得长长的绸带就被变成了非常美观整洁的双重蝴蝶结。   “你长得好,不用太多装饰,我给你做个简单的发式。”   还不等她说话,老板娘就散下了她的头发。   真像小时候被妈妈拽着头皮梳头发,白悠悠在镜前泪目,很快,一个简单大方又好看的发式就出现在她的头顶了。   她两边被留了些头发,显得脸小了不少,更是减龄到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样子。   看着重新出现在镜子里的自己,白悠悠震惊了,简直就是又换了个壳子。   “老板娘,你好厉害!”老板娘笑笑,给她戴了垂着两颗樱桃的发钗,“你底子好,可惜你没化妆……不过这样自然也好看的。”   白悠悠抿唇一笑,好像穿着这样郑重其事的裙子,她也变得拘束了不少,她很满意现在的造型,痛快的付下了账单。   这一套居然划下了好几千,不过她摸了摸料子,觉得并不算亏,而且她真的很喜欢。   然后把自己原本的衣服和包包寄存了下来,“我带着它们不方便,可以先放在你们这里吗?”   老板娘倒是很理解,点头给她放在柜台下,“我们营业到晚上十点,记得在这之前来取。”   “实在是太感谢了。”她轻轻鞠身,然后轻轻一笑,“不过应该不需要这么长时间。”   老板娘突然捂嘴笑起来,“哎呀,好想给你拍张照片啊!实在太合适了。”   白悠悠脸上微微一红,转身要走,就在这时一直没吭声的老板突然大声喊了一声,一副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模样。   两人不解地望向他。   “鞋,鞋!”   老板指着她的鞋子,白悠悠闻言茫然提起裙角,露出了一双灰扑扑的运动鞋。   “太辣眼了。”   他一副不忍直视,从摊位上取下了一双木屐,犹豫片刻后又从夹子上拽下了一双白袜。   “这些算是送你的了。”   “可不能让你穿着我家最好看的衣服出去丢人。”   白悠悠:……   对这些售后服务,她到不觉得奇怪,毕竟她这单应该算大的。   重新打扮后走出去,她居然也吸引了一些目光,可能是变好看了,人也会自信,她眉角飞扬,轻快的朝来时候的路,又返回。   一直不知道她什么意思的系统这才反应过来:你走错方向了。   “没走错。”   系统声音带上了几分不可思议:你要回去?   “是啊。”白悠悠点点头,木屐落在地上,发出咯哒咯哒的声音,并不觉得离奇,“反正他也不能认出现在的我,我就回去看一眼。”   “我要看到他离开,这样才能安心。”   系统一时失语。   系统:你有没有想过,他认出你?   白悠悠觉得这是扯淡,他怎么可能认出自己,她自始至终都是顶着别人的脸出现的。   “我站得远远的,不靠近,你放心吧。”   她知道系统似乎很着急,可她也有自己的坚持,“我刚才想了想,自己心里为什么这么不舒服,一定是因为不想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   “那违反了我的底线。”   底线。   系统还是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这个词语。   不过系统很怀疑,她真的觉得是这样吗?   系统知道她的脾气,也就不再劝诫:希望你不要后悔。   不回来才会后悔呢,白悠悠心想,这个念头越来越清晰,没错,如果不回来,而是一走了之,她一定会后悔和良心不安的。   去时路长,返回就显得很短暂,她走得慢了下来,终于看到了约定的气球摊。   她在这里也不算很显眼,打扮稀奇的人并不少见。   远远瞅见他站在像是五彩云朵的气球群下,一些还没他腿长的小孩子正围着卖气球的蹦蹦跳跳,撒欢得很。   而与这画面格格不入的,是他站得笔直在原地。   怎么说呢,倒是有几分在意料之中,现在这样子当然不能出现他面前,她心里也是害怕暴露的。   他似乎也没想象中那么柔软可亲,白悠悠在远处观察得出了这个结论,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豆丁居然都绕着他走。   倒是有不少三三两两结伴的女孩子走上前去,似乎想和他交谈,可看样子似乎也没说上几句话。   白悠悠就再一个能够观察到他的地方看着,可没多久就觉得乏了。   时间已经过去快两个小时了,这样一直站着不动他不会累吗,她刚来一会都累了。就在四下想找找有没有能够休息的地方时,她眼角余光瞥见他动了。   她连忙看过去,他这是终于明悟过来她已经丢下他,自己跑掉了吗?   在原地走动几步后,白悠悠看到他似乎在扫视四周寻找什么,当他的头转向这边的时候定住。   然后就掉转了身体,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不会是冲着她来的吧?不不不,一定是自作多情,白悠悠心里一突,她先是移开目光,压着有点想落荒而逃的情绪。   这么远,他应该不会注意到,而且想想你现在的样子,白悠悠在心里对着自己说。   然后就装作若无其事的站在原地又朝着别的地方看,似乎只是在当展示模特。   这时候不能离开,反而会被注意到。   可惜的是,她心里想的那个不祥预感验证了,他并没有去往他处,而是就站在她面前。   白悠悠再也无法忽视,她拧回头,却撞进他明显带着如释重负笑意的眼眸中。   他还是像往常一样牵起她,完全没有在牵一个陌生女孩子手的自觉。   甚至用轻松喜悦,略带抱怨的语气冲着她说,“你回来了啊。”   “怎么都不说一声。”   白悠悠心里激灵,他这态度,实在是太过自然,如果不是检查过自己的相貌,她都不觉得自己已经换了一张脸,还改变了造型。   作者有话说:   她跑了,但没完全跑。 第64章 春日恋曲(二十一)   手上温暖的热度正像一样浪花源源不断的往白悠悠脸上冲击, 她胳膊使劲想抽出。还捏着嗓子,磕磕巴巴说:“年…你。”   她找到了一个适合自己现在身份的措辞,“小哥哥,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啊?”   “我, 我不认识你。”   她半垂着头, 下意识不敢对视。   可说完后,年尧就半蹲下来,那张漂亮精致的脸蛋突然凑的很近, 一双琥珀色眼眸里清晰地倒映着她明显被吓了一小跳的神情。   他说,“看过了, 没认错哦!”他的眼睛一眯, “小哥哥?”   “还从来没从你口中听到过这个称呼呢,我喜欢听,可以多喊几遍吗?”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期待。   手也没挣开, 白悠悠走不了心里吐槽, 想得到挺美!   她一改策略, 板着个脸开始威胁, “说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 你不要表现得我们很熟的样子。”   “没想到……你看起来, ”白悠悠把目光在他充满喜悦的表情转了一圈,拉平嘴角, 冷着嗓子说, “斯斯文文的,实际上是个人贩子?”   “这里可是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你要是再不放开, 我可就叫人来了……”   年尧面对这些莫须有的指控表现得毫无波澜。   两个人的说得话题不能说完全无关, 只能说是风牛马不相及了。   “刚才你走之前说要去哪里来着?”他已经直起身子, 风淡云轻,“好像是说去玩摩天轮?”   “走吧,已经很久了,要是再不去就晚了。”   她才没有要玩,这人真会无中生有。   白悠悠当然不可能说上面的话,她想拉回自己的话题,可主导权已经不在她手里了,年尧似乎是吃定她不会喊,拉起她就往有湖的地方走。   “喂喂,你!”   她踉踉跄跄着宽大的衣摆在晃荡着。   白悠悠当然不能喊人来抓他,可这就像是坐实了他认对了人似的,她心里郁闷,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自己的身上,应该没有能被认出来的东西了吧?就算有,刚才那么远呢!   居然真的被系统说中了。   她心里的疑惑还来不及扩大,眼见他真的要带她去游船,连忙制止,“我又不认识你,谁要和你去玩摩天轮啊!”   她还在嘴硬,当然不可能暴露自己的恐高。   “那你想玩什么?”他停下来问。   白悠悠终于能有口气喘平了,真是太不会体贴人了,他自己走得疾步如风,也不管她能不能跟上。   这时候他们正好停留在一个路牌指示上,白悠悠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项目,火速排除了一些看起来就不利于恐高患者的,在剩下的里面选择了个挂着血迹的特殊木牌,上面写着:   惊悚鬼屋。   “去玩这个吧。”   等下。   刚说完,她就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的态度似乎软和下来了,而且自己已经彻底陷入了他的节奏当中去了。   她心里有点懊恼,可是也知道来不及了。   彻底翻脸,她做不到。   年尧看她一眼,表情带点迟疑,“你可以?”   “当然!咳!”她用袖子掩住脸,盯他看了一瞬,回完后又补充说,“我只是看你长得好看陪你玩一会而已。”   “不代表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   白悠悠去时信心满满。   虽然从来没有去过鬼屋,但是这里不就是一群套着各种道具吓人玩的地方,能有什么恐怖的?   两个人兜兜转转最终来到了恐怖屋前。   说是恐怖屋,但其实比屋这个概念要大得多,从刚才的海盗船就可以看出,只能说不愧是世界闻名的游乐园,像现在,光是一个鬼屋都占地面积很大。   在宣传传单上,大大的主题上标注,惊悚乐园是游乐园前十好玩的地方之一!   可现实来到门口,发现来打卡的人并没有想象中的多。   在门口的告示牌红底黄字写着:   1.心脏病患者,精神类疾病患者等,禁止入内。   2.十八岁以下……禁止入内。   3……   光看这个就怪吓人的了,看到这些这里她已经有点心里发虚了。   但是,但是,可是她自己提出要来的!   于是强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买票完了再给检票员剪了票后,工作人员把他们领进入,还在嘴里说着注意事项。   “请记得不要殴打工作人员呢!”工作人员语气轻松的说着什么在鬼屋发生的有趣事情,尽量减轻着他们的心理压力,进了一扇门后已经有人在里面的等着了,管理员数了数人,“好,人差不多了。”   白悠悠看他们这一批有大约十几个人。   看到有这么多人,再加上说会有工作人员在最前面带队,白悠悠顿时感觉到好受很多。   嗯。   如果忽视周围布置的黑色裂纹和暗红血迹,还有不知道哪里吹来的冷风,然后他们就被带到了一个相当黑暗的小房间里,坐在一个类似观影厅的地方。   现在已经完全进入剧情了。   “请好好看剧情片!这周是医院主题,在座的有在医院工作的吗?”   有个女孩举手,“我是护士。”   “是吗。”工作人员笑眯眯,“那你玩完可以帮我们提提意见。”   说完拿着遥控就开始播放影片。   故事一开始就是鲜血淋漓的恐怖医院主题,在大厅尽头往里拉,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女孩闯入镜头,一边奔跑,一边回头张望,她被地上的东西绊了一下,摔倒在地。   她的喘息和抽泣声在影院音响播放中立体回响着,再加上这布置主题,一种莫名的阴气森森在弥漫。   很快后面就有沉重的脚步声追了上来,迫近的感觉让每个人的心头一跳。   但是那种危机并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她挣扎着爬起来又继续往前跑……   最后一场高大的杀人魔出现,在医院里到处抓人,画面相当血腥恐怖,可以说是触碰到人类能够承受的心理极限。   她紧张兮兮看着,手却被抓紧,侧过头,想问他是不是害怕了。   突然就想起来一件事,对了,他怕黑来着!   白悠悠这才如梦方醒,“差点忘记你怕黑了!”   这话一说出口,她就知道完了。   只是在电影微弱的光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并没有发出疑问而是说,“没关系。”   他缓缓摇头。   “其实也没有那么害怕。”   白悠悠各个方面的懊悔,见他没有问关于她身上的种种变化,白悠悠见他不提,也就当这事儿没发生过,“还是算了吧。”   他轻声说:“别忘了,我可是在黑暗的房间里呆了一年呢,即使害怕,也早就习惯和足以忍受了。”   他怕黑,还被关在黑暗中那么长时间。   “但是你……”   “有你在,我不害怕的。”年尧打断了她的话,不知不觉缠上了她,十指相扣。   “而且就算害怕又如何呢。”   “我迟早要一个人面对,还不如从现在开始适应,不是吗?”   他真是能用每一句让她的良心更为愧疚,白悠悠见他已经认定了是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也懒得伪装了,恢复了本音说道,“那你进去以后,有什么不适一定要告诉我,刚才工作人员说了,到了途中的安全屋,可以申请退出。”   先是蒙上了眼罩,一排人顺着一条线走近了鬼屋里。   白悠悠是不怕黑的,所以这段时间她还算镇静,一群人聚集到某个半昏黑的屋子里,引导的工作人员说,现在你们摸到座位先坐下。   等所有人都坐下后,他说你们可以掀开眼罩了。   白悠悠拿起了眼罩,发现自己现在已经置身在一个医院的待客厅里,除了小了点,和普通医院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只是这是一个杀人魔屠杀过的医院。   到处都是四散飞溅的血液,一些座椅翻倒在地,绿色的安全出口灯,发出幽幽的绿光,墙上挂着的白色应急灯稍微能让人看清一些路。   到目前为止,队伍里有个胆小的女孩开始害怕了,“出,出口在哪里,我不玩了,我要出去。”   “不行哦,这里的门只能进,没有出口的,只有走到中间的安全屋才能宣布退出。”引导员颇为为难地说。   那个女孩声音里带着哭腔,“怎么这样啊!我花了钱来的……”   引导员略带打趣,明显充满恶趣味:“嘿嘿,小姑娘,就没人告诉你人生的路只有一条,选择了就没法再后悔吗?”   他说完后样了样自己手上的一条绳子,“请大家排序拿好手里绳子跟着我走,千万不要掉队,也尽量不要发出声音,等会我们就要开始参观这家恐怖医院的路途了~”   已经有聪明的人抢先抓紧,贴在引导员身后拿好绳子了。   是啊!肯定是距离引导员越近越有安全感!   顿时就有人行动起来。   女孩儿虽然害怕,但更不想被一个人丢在这里,她也拿起了绳子,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她模模糊糊看到引导员的脑袋似乎有点僵硬。   早,早知道就不擅自来这里了。   “这只是营造气氛哈,大家不要害怕,现在跟我一起走。”   他脸上一直保持着微笑着,然后打开了大门,指着黑洞洞的内部说道:“大家都拿好了吧,现在我们往里面走了哦。”   因为还感觉不到害怕,白悠悠排在末尾位置,她一手握着绳索,身后跟着年尧。她现在更担心年尧的状态,很想回头问他,可是考虑到自己刚刚还否定不认识他,现在又表现的这么关心,那是没法再洗了。   只好克制着不回头。   前面引导员已经在往医院里走了。   刚开始还好,只是越走越暗。   低矮的绿色安全出口指向灯布上了陈年污垢,一些黑色斑驳的脏点,具体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从待客厅过去,他们首先来到的是医院前台,空无一人的圆形木质服务台,台上和底下有一些凌乱的白纸,病例条,账单。   十几个人硬是走得悄无声息,其实有胆子大的男人想要说说话,以示自己胆子很大,被女伴拧了手臂制止。   从前台走过去一半,有个人小声惊叫一声,磕磕巴巴说道,“里,里面有人。”   众人望去,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在服务台中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披头散发,穿着带有血迹,护士服的女人。 第65章 春日恋曲(二十二)   所有人都在, 偏偏没人说得出来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嘘!”前面引导员带着笑意的轻轻说道:“小声一点,不要惊动了她哦!”   大家立刻屏住呼吸,往里面走。   白悠悠那个时候正好走到服务台边上, 她整个人都快傻了, 她离那个女鬼最近, 完全可以看清她身上满是血污的护士服,这立刻让她联想到了刚才影片里的那个忽视,以及她面容被污垢乱遭的黑色长发遮掩。   她本来以为自己不会害怕的。   但糟糕的是, 她确实不怕黑,似乎……怕鬼。   近距离造成的冲击力实在太重了, 她又开始习惯性的浑身僵硬了。   这时候走在最前面的引导员想要拉开继续往前的一扇门, 白悠悠心里迫切地想快把门打开,她觉得现在真的是女鬼一伸手就能掐住她的脖子啊!   可引导员拽了好久都没打开,然后他才用恍然大悟的口吻说道, “好像走错路了, 哦, 想起来了, 在另外一边。”   于是他又施施然带着队伍, 重新路过女鬼朝着另外一扇门走去。   被戏耍的众人:……   这什么辣鸡引导员!出去以后一定要投诉他啊!   但现在形势比人强, 他们都默默忍气吞声,跟在他身后一点动作也不敢发的悄悄咪咪往另外一个地方走。   与众人的沉默寡言, 服从管教的模样完全不同, 有人胆子天生就大。   当再次走过,队伍中排有个男生压不住内心想秀一秀的心思和造作, 他在寂静中冲着嘿了一声, 把他旁边的人惊了, 然后冲着里面大大方方打了个招呼,   “嘿,小姐姐,你好呀~”   说完后还相当大胆地捞了捞她的头发,“啥材质做的,还挺像真发。”   引导员看着这一幕,停了下来,并没有出声制止。   女鬼也一点反应也没有。   什么啊!原来是道具啊!   原本有些恐怖的气氛立刻被破坏了,有人在心里暗自松了口气,比如白悠悠。   但就在大家以为这个环节不会有事的时候。   在服务台里红色座机突然发出一阵响亮而刺耳的铃声。   “叮铃铃~叮铃铃~……”   本来被游客挑逗也没有动静的柜台里的忽视女鬼闻声而动,她整个脑袋360°转动起来,在黑发的缝隙里露出了一只血红狰狞的眼球,看向了那个作死拉她头发的男人。   男人似乎是吓愣了,完全一动不动。   电话铃还在响,伴随而来的还有……   “啊!!!!”女孩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恐怖尖叫出声,比铃声还要尖锐直击人心的多。   女鬼仿佛解除了封印,两只惨白的手伸出去,面目狰狞的掐住了男人的脖子。   同行的那个不知死活的男人凄惨地叫了一声,那女鬼居然有如此大的力量,把他一整个人都被拖进了柜台里,只剩下一双黑皮鞋还在外面乱蹬着。   “救我啊!!!”那个男人在柜台下面惨声道。   “她动了,她动了!”   “是真的!是真的啊!!”   “啊啊啊快逃啊!”   引导员被身后的游客簇拥着,往前挤,现在都想远远离开那个柜台。   被挤成一团的引导员,终于打开了正确的门,所有人立刻疯狂逃窜出去。   白悠悠感觉手里的绳子绷紧在带着自己往前走,她只得加紧步伐,还回头看了眼,看到年尧正在她后面才放下心来。   他们脱离刚才的封闭环境,来到了医院长长的走廊里。   头顶灯光忽明忽暗,发出电流外泄的声音。   “刚才可是有顾客被拖进去了,你们不管吗?”有人怯声问,已经感觉到这趟鬼屋之行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了。   引导员依然保持笑眯眯说:“这没办法,千万不要蓄意招惹,否则,就算是我也没法救的。”   “在这里我也不是万能的呢。”   本来以为离引导员越近越好的那个女生逐渐发现这个引导员的怪异之处,他的表情好像从来没有变化过,而且为什么这么黑的地方,他还要戴着那顶红色鸭舌帽?其他鬼屋工作人员有戴吗?   她默默吞咽口水,脚步往后挪了挪。   这条路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黑暗之中,总有黑影在窜动,一些注意到的人,都努力假装没有发现。   ‘引导员’走在最前面,然后打开了安全门,转过身背对着刚刚打开,内部完全漆黑的门,然后面对着众人说道:“好了,这里是一楼。现在可以继续走了,我们只要到门诊科,二楼的三号手术室是安全屋,想中途退出的去那里就可以了。”   “其他还想继续游戏的就继续上楼,只要到达院长室就算通关。”   “请注意,不可以直接乘坐电梯直达,这是违反规定的,要接受惩罚哦!”   所有人听他一番诡术说话,经历了刚才出头鸟的下场,都静静不敢发言。   而在宣布规则的引导员背后,从黑暗里探头出现了一只身高将近两米多高的恶鬼。   它先是看着面对着它的所有游客,然后低头看向了那个似乎完全没有发觉它的‘引导员’。   “你,你背后……”有人颤颤巍巍提醒。   “我?我背后怎么了?没关系,我是不会被……”引导员一脸奇怪,还在安慰那个看起来明显就恐惧极了的人。   只是正这么说的他还没来得及回头,身后那个异常高大的恶鬼就一斧头劈下了他的头颅,他的脑袋碰到墙壁,弹落在地,滚了好几圈。   失去脑袋的引导员伫立在原地,就像还活着的那样。   而那个两米多的杀人恶鬼已经伸出蒲扇那么大的巨掌将引导员推倒在地,迈着步伐朝着众人逼近。   众人面见这一幕都疯了,哇哇叫起来,朝着来时的地方四散而逃,只是背后的门早就被锁紧。   而随着杀人魔的出现,一些藏在暗处的缺胳膊断腿的鬼也都游动起来。   这怎么可能!白悠悠脑子一蒙,引导员怎么可能会死?   不,从一开始的鬼袭击人的事件发生,就不可能了。   引导员,怎么会带错路呢?   是故意的。   虽然很努力的思考,但这个身量很高的大家伙,也确实是在逼近,他的行动似乎相当迟缓,正在步步逼近。   有游客撞着她,手里绳子早就被丢弃了,引导员都死了,它也失去了意义。   正在愣神的她,手指抽动,触碰到不属于自己的温热指尖,她回头,看到了那个一直跟在她身后,默不作声的年尧。   在这样的环境里,他会怎么样?白悠悠脑袋里一闪而过这个念头。   不行,不能表现出害怕的样子,不能把恐惧的情绪传递给他,那对本来就怕黑的他来说,一定是雪上加霜的。   她立刻回握,勉强扯起笑容,“没事,不要害怕。”   只是这样站在原地等着鬼接近,似乎也不是办法,“那我们也逃吧。”   这次轮到她拉着他跑起来,不过速度并不快。   毕竟周围很黑,还时不时出现缺失了双腿,在地上爬行的鬼,还要小心从天花板突然掉落下来的鬼,双眼空洞流血,眼球咕噜咕噜掉到地上,说着帮他找眼睛的话语。   每次突然发生这些,白悠悠都觉得自己能心肌梗塞一次。   不知道哪里飘来的,不四散在其他地方的其他游客正在爆发一阵又一阵恐怖的浪潮,自动为这些扮鬼者配音。   他们的叫声可比这些鬼可怕多了,引得她浑身鸡皮疙瘩。   可即使是心脏早就在胸腔里紧张地怦怦乱跳,甚至有轻微耳鸣的错觉,白悠悠依然紧紧的握着他的手,压着心悸死死咬住下唇。   正困扰于这个挡在路中间的失明鬼,本来在鬼屋里一直作为主导者的白悠悠突然被身后的人拉停下来。   年尧说:“跟我来。”   然后他们就往原来的方向过去,稀里糊涂的跟着他走了一会,被引导员打开的门,白悠悠注意到,按理说他原本倒在地上的尸体,消失不见了。   两个人走到里面,很黑,还有散射的猩红灯光。   刚才的高大杀人鬼就是从这里走出来的,当然没有游客敢进去,而且这一看就是条非常不详的道路。   她看向了年尧的侧脸,他原本清美的脸庞映着红光而添了几分艳冷,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注视,冲着她露齿一笑。   进入了这扇门后,终于没有游客的尖叫声了。   但另一种恐怖,黑暗的恐怖,在四周弥漫。   她感觉到自己手在一瞬间被握紧了可以说是有些疼了,然后又松了松。   找到楼梯后他们走上去,可是却正好碰上了二楼的好几个正在巡逻的鬼。   年尧悄悄打开一扇门,这里似乎是医护室,有好几道白色屏风和摆放在屏风后,铺着白色床单的病床。   “这里应该暂时是安全的,先躲一下再出去吧。”   她听到这话,看向他问,“你真的一点也不害怕了吗?”   “嗯。”年尧举起两人紧扣在一起的手,用脸蹭着她的手背,“有你在啊,我不害怕。”   看来他是认定了自己了,白悠悠无可奈何,这又惊又吓的,有跑又爬的,在这相对安全的地方她感觉到累了。就想找个床位坐下休息一会,可手摸在一张床上,触感却有些不对。   她立刻惊得跳开,一直看起来很淡定的她,终于忍不住想喊出声。   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唇,年尧在背后轻嘘一声,“别叫出声,小心把‘鬼’引过来。”   他说完就上前挡在她身前,一把掀开了雪白色的床单,用和她想象中害怕的表现完全不同的语气说:“不是真人扮的,是道具。”   他微微侧身,“你看。”   床上露出一个套着病服的人体骨架,虽然明知道是假的,她还是忍不住把身体往年尧身边靠了靠。   还是很吓人的啊。   他毫无在乎的把那个骨架推了下去,又将床单拍了拍才把她拉过去按下,“坐吧。”   白悠悠看到他似乎笑了一下,居然捏了捏她的脸,“你不是都发现了,还这么怕吗?”   “你也知道?”   “挺明显的不是吗?”   原来他也发现了不对,能够有人产生共识的感觉真是太好了,毕竟虽然在心里揣测猜到了真相,可她还是心有怯怯啊!   实际上,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这次鬼屋之行策划的一部分。引导员当然不可能死,所以只能是假死,那个被女鬼拖进去的‘游客’她现在也怀疑是不是内部员工假扮的。   但这个鬼屋怎么回事???这样真的就不怕把游客玩坏吗?   白悠悠心里吐槽,然后睁着眼睛,好奇问他,“你是怎么发现呢?”   她想对对答案了。   “太多漏洞了……”两人正在里面小声讨论着,而门口突然传来门把扭动的声音。   在如此阴森恐怖的医院主题环境下,门突然动了,她顿时不敢动了。   年尧果断把刚才堆在一块的白色屏风展开,身形被遮挡在后面,可还会有影子存在。   于是他将她压倒在床上,扬起的那一层薄薄的白色床单轻盈地飘落在了他的身上,为两人营造出一个小小的,封闭的空间。   他们挤占了原本骷髅的位置,躺在了那张床上。   而门外也有‘人’进来了,还不止一个。 第66章 春日恋曲(二十三)   白悠悠茫然地眨了眨眼, 他胸膛紧贴着,她能感受到随着呼吸而微微起伏,很平稳, 轻缓的吐息洒在她的头顶上。   如果说在发生上述动作之前, 最多就是被‘鬼’尽职尽责的给恐吓。   而现在……咳, 谁吓谁可就不一定了。   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被发现,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啊!   白悠悠静静屏住呼吸,害怕被发现。   而进来的人也开始对话。   “哪里有人啊?你是不是听错了?”   “没有, 这个房间里刚才发出了‘咚’的一声,我很确定!”   “不是, 要是有人你就自己来看嘛, 最多就是游客上来了,你还拉我一起来?”   “人家害怕嘛~”这声音有点尖细,有点像女生, 但也有点像没长大的小孩子。   随着说话, 两个人拉开了屏风。   白悠悠紧紧闭上眼睛, 大脑一片空白。   被发现了吗?   她忍不住环上了他的腰, 脸颊贴在他胸前, 恨不得整个人能够缩在他怀里, 鼻尖里飘荡的都是洗涤后散发的薰衣草香。   白悠悠等待着被恐吓,可是并没有。   有人嘟囔着:“没人啊。”   “果然是你听错了吧?”   “这年头可不兴鬼吓鬼啊!”   “啧, 要不咱们这里面坐会吧, 趁着游客还没来,话说可真慢啊!他们!”   鬼屋员工抱怨着。   “摸鱼被发现可是要扣工资的。”另外一个人小声说。   “就坐一会, 马上就出去。”   “好, 好吧。”   她听到就在他们不远处的一张病床传来吱呀一声, 看来他们是在那里坐下了。   她心里不由暗暗叫苦, 就在刚才她鼻子有点发痒……可能是空气里的灰尘勾的。   好,好想打喷嚏。   她咬牙忍耐着,眼泪都快憋出来了。   旁边的鬼屋员工还在聊天。   “你胆子这么小还来鬼屋扮鬼?”   “我找不到别的工作……”   “啊?工作还是挺好找的吧?你这小身板,小心有暴力的游客揍你啊!一拳你人可能就没了,说起来,你扮得是什么?哈哈~你这个舌头伸出来好长,好好笑啊!看得我想吃猪舌了。”   “……”   “哎,你是男孩还是女孩啊!声音听不出来啊,这里又这么黑。”   “是,是男孩。”   “你多大?”   “我十六了。”   沉默了一会,另外一个人跳脚起来,“他们居然雇佣童工?哎呦~”   “你没事吧?”   “有什么绊了我一脚。”   “啊!!!是人骨头!”一个人颇为凄惨地叫起来。   “别喊了,是人体模型而已啦!”   “哦?哦!可好吓人啊!”   那个人顿了顿,奇怪道,“这个模型……我记得我是摆在床上的,怎么在地上?”   “这里,不会真的有人吧?”   这话一出,白悠悠心里咯噔一声,鼻子上的痒反而被忽略了。   那个男孩声音听起来像是要哭,“哥,我叫你哥,你别吓我了!”   铁直男大咧咧说:“我吓你干嘛,真的,我亲手给它盖的布,哎哎!你别揪我,疼啊疼啊!”   “我去看看,你别拖我!”   脚步声又继续往这边逼近。   这下是真的要被发现了!白悠悠心想,别藏了吧!她推了推年尧,抬眸望去,却一愣,因为距离很近,所以能清楚看到他眼眸似乎有什么……   外面还在拉拉扯扯着,大抵就是铁憨憨直男让小男孩放开他一点。   “真可爱啊。”他小声说着。   这样因为害怕被发现而快速眨动着双眼,竖着耳朵一副警惕的模样,像极了可爱的小松鼠。   她这样害怕而安静的表现真是可爱极了,在海盗船上他就发现了,要是她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他心想,与此同时,一种早已在心底潜伏许久的喧嚣正在不停地放大。   “真想……”年尧的声音在她耳边暗哑拂响。   在这里狠狠侵犯你。发出点动静,让人知晓我们在此胡作非为,放浪形骸。   如此,所有人都会知道,我将占有你,我也独属于你。   忍耐着,忍耐着,可是现在不需要了。   因为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   他可以不用再隐藏自己了。   年尧挑开了她脸侧的发丝,他低头下去,终于去采颉着唾手可得的果实。   碰,碰到了,真实的,不是想象的。   全身都在回响着汹涌澎湃的潮汐之声。   身体,血液,到灵魂深处都在震颤,共鸣。   他在,做什么?他疯了?   在这即将被人发现的档口,他居然……   这突然袭击让她措手不及,柔软湿滑海绵体撬开了她的牙关,试探着舔了一口然后就纠缠上来。   接,接吻。   白悠悠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发生,她一只手被按在床上紧扣着,她另一只手捶在他的肩头,他一定是疯了!   而近在咫尺的屏风也被人移开,现在除了盖在他们身上那一层薄薄的白布,什么也不剩了,那两个人只要掀开一看,就会发现他们在这里做非常羞耻的事情。   意识到这一点,她一点也不敢动了,心里有点绝望。   被人发现在鬼屋里……也太丢人了。   “咦?这下面是什么?”   白悠悠闭上眼睛满脑子:吾命休矣。   怎么也要揍他一顿!   太可恶了!   外面突然爆发出了非常巨大的骚动,落后他们很多的游客终于发现了正确的路径而冲到了二楼。   “哥,哥,别看了!来活了!”   “可是,等等!这底下绝对有什么东西!”   “可能是有另外的员工重新布置了,快走吧!再不走就要被发现在偷懒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别拉了!行行行,走吧。”   几乎就在头顶的声音终于远离,急忙出门,门被关上。   走,走了,居然还有这种峰回路转的情形,真是太好了!   白悠悠庆幸着,而当最紧急担心的事被放下,在被吻着的触感立刻就无比清晰的体现出来。   这个人,这个人!他简直无药可救!   她恶向胆边生,狠狠地咬了下去。   吃痛之后,他睁开了半阖的双眸,有微光在其中闪逝,他手撑着,顶着白布,掀开一些,并没有完全起身。   纯素白色的床单半拖在地,半披在身,衬的他面容姣好如圣洁的待嫁新娘。   圣洁?新娘?哪个都不是。   只是一个披着白床单的魔鬼而已。   年尧舌尖被咬出血,他啧了一声,大拇指揩去了嘴角的血迹,在脸上抹上了一道胭脂痕。   舔掉手上的血迹,他想,嗯,比想象中的还要美味啊!   “他们走了。”   白悠悠被圈在他的手臂之间,他的样子看起来像极堕落魔域的天使。   “你刚才拉着我躲什么?”她勉强压住心里的恼怒和……羞涩问道。   既然不害怕,也知道进来的是人,干嘛还要故意躲避?而且还要……   她想到这个,整个人都有种被雷劈中的麻意,被自己写的角色亲了,还是舌吻,啊!!!!   白悠悠感觉好像听到自己内心有什么东西破碎掉了。   听闻她这么问,年尧突然哼笑出声。   大概是因为气氛到位,她感觉到了平日里完全不是乖巧的那一面。   他掀开床单,按住了她环抱着自己的姿势不变,贴在她耳边,先是贴着她的头发蹭了蹭,然后才撒娇一般缓缓说道:“我只是害怕他们会被我们吓到……”   白悠悠:我替鬼屋工作人员谢谢你了。   “那,后来呢?”她抬眸问,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后来啊!”他有些迷惑地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想她在指什么,然后盯着她的嘴唇上看了一会,才恍然大悟地说:“啊!你是指这个啊?”   他完全不在乎刚才被咬的疼痛,又轻吻了一下。   白悠悠:!!!   现在开始一直捂着嘴说话会不会太可笑了?   可是他的偷袭简直防不胜防。   白悠悠看着他嘴角勾起的笑意,他不再伪装,她也终于不再感觉到什么乖巧和纯情了。   明显他是恶劣的,充满恶趣味的。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喜欢你,我被你迷住了,可你似乎都并不当真呢。”他耸了耸肩,   “刚才不过是情之所至,率性而为罢了。”   “现在,你相信了吗?”   这一番话,毫无疑问是将白悠悠冲刷了一遍。   “你的表情告诉我,你有很多疑问。”他突然凑近。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白悠悠这次吓得真的捂住了嘴。   他本来并没有那种想法,可是看到她的动作在原地愣了愣,忍俊不禁嗯抖着肩膀捧腹大笑起来。   白色床单也滑落下去,铺在了地面,落上了灰尘。   “哈哈哈哈……居然这样,我又不是色魔。”   “呐。不过一直以来,你对我都太警惕了,是你不喜欢乖的?看起来也不是啊,你明明就是吃软不吃硬的人。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用……”他没说完。   居然还责怪对他的防备,脸上在想到什么后露出了不满的表情。   白悠悠:……   你不是个鬼!你就是!   他似乎很好的接受了她的变化,也很好的转化了自己的性格。   理由当然地拉她起来,“先出去吧,趁着‘鬼’在忙着抓别人。”他单眨了眨眼睛促狭说道。   外面的‘鬼’果然被那些游客吸引走,出来以后就上了三楼,再找到院长室打开门以后眼前灯光骤然一亮。   在黑暗里呆的久了,接触到光,白悠悠不适应的遮住了眼前,只听到“砰!砰!”两声礼花。   “恭喜你们逃出生天!”她看到那个断头的引导员站在最前面笑嘻嘻的和其他工作人员一起说出这句恭喜的话。   她往旁边看了看,果然看到那个和他们同行的男人也夹杂在其中。   看来她猜对了。   不过,这个鬼屋的工作人员一定没少挨打吧???   她脑子上冒着十字,这样吓人,连她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拳头。   “你们是第一个,”引导员看到白悠悠和年尧始终紧握的在一起的手,改了到嘴边的话,“额,第一对出来的玩家,当当当~这是我们鬼屋全体员工给你们准备的礼品!”   大概是知道自己有挨揍风险,引导员从后面拖出了一个大大的写着奖品的泡沫板把自己挡住。   上面写着精品住房,免费入驻,两天一夜,内赠三餐好酒。   这个奖励还挺丰厚的,抵了鬼屋门票,这可能是他们一直口碑不错的原因?   在被要求和奖品牌子合照以后,奖券也是终于发到了他们手上。   “你们是情侣,还是夫妻啊,感情真好哎!”那个引导员目光不由自主的下落,完全不怕死地说。   白悠悠顺着人目光,看到还握在他手上,她面无表情的想,她企图挣脱过,只是结果是以失败告终的。   他面色不改,出来以后就一点也看不出他在两个人时候表现出来的邪恶模样。   不过白悠悠还是对着引导员认真回答,“我们不是夫妻,也不是情侣。”   引导员:“哎!?”   年尧看了白悠悠的脸庞一眼,意味不明的笑着,随声附和说道:“嗯呐~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哦!”   一副很宠溺,真拿她没办法的表情。   白悠悠看到鬼屋人员集体把怀疑目光落在她身上,当看到她内心疲累而导致完全面无表情的脸后,顿时纷纷露出了原来如此的的神情,再齐刷刷把同情的目光转向了年尧。   懂了懂了!他今天一定是因为左脚先踏出家门而惹女朋友生气了。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春日恋曲(二十四)   他们的眼神也实在太过明显, 虽然知道被完全误会,但白悠悠已经无力解释,随它吧。   现在摆在眼前的问题是, 身边这个人。   他虽然面貌并没有变化, 可神态笑容和平时完全不一样。   白悠悠忍不住看他一直挂在脸上的笑, 他的眉梢微微挑起,很动人,也很危险。   一直以来的安心正在消失殆尽, 莫名的危机感袭上心头,他很不对劲啊!现在。   一路沉默寡言, 一开始的欢乐气氛没有了, 天色也逐渐昏沉黯淡下来,很多游乐设施都暂停下来,但是还没有闭园。   清闲下来的人们开始往一个方向聚集, 是白悠悠买下和服的地方。   在这条路上, 此刻异常拥挤, 里面有各种游客。   有穿着常服的, 也有像白悠悠这样穿着类似动漫人物服饰的异装游客, 还有各种COS角色扮演者, 有如百鬼夜行。   晚上的灯光被点亮,街上有卖提灯, 首饰, 糖人,玩具, 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俨然是个热闹非凡的集市。   食物的香气飘了过来, 好饿, 白悠悠盯着章鱼丸子店。   “你想吃那个吗?”虽然并没有交流,但年尧一直在暗暗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迟疑了一下,她的财物还保管在那家卖衣服的店里,身上只有一件中看不中用的白色和服而已,为了避免沾到污秽,她刚才还提着裙子很小心的避开了举着糖葫芦乱晃的小男孩。   这么一会儿工夫她没说话,东西已经被送到了她的面前。   他拿起了已经做好的一盒,然后才给店老板出示付款的二维码。   “吃吧。”年尧开口,语气里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柔,但又补充了一句,“我都听到你的肚子在咕咕叫了,饿成这样,是我招待不周。”   白悠悠:他这话真是又奇怪又可恶。   她义愤填膺地一口气吃掉了六个章鱼丸子,一个都没给他留!   刚吃完面前就多了一堆烤串,她接过吃完,脸上又来了一碗土豆泥,她实在吃不下了,制止他的投喂行为,“我吃饱了!”   “最后一个了。”他从扎满了红色喜庆的糖葫芦串上拿下了一个红苹果,把签子递给她。   糖葫芦的话……白悠悠接受了,拿在手上慢慢地咬了一口,包裹的红色糖衣很甜很脆,化在嘴里像麦芽糖一样齁甜黏腻。   她挺喜欢吃甜的。   明明周围很吵闹,有老板的吆喝和游客的嬉笑,可白悠悠却觉得很宁静,惬意的享受着两人漫步街头的时光。   说起来这样是不是有点像在约会啊?   难道这才是他的目的吗,从一开始,白悠悠如梦初醒,吃完以后在街市上漫无目的逛了一会,白悠悠终于忍不住满肚子的问题,就先好奇的问他:“你到底,是怎么认出我的?”   此时的游乐园已经在夜幕的笼罩之下了,可是璀璨的灯光却从他们跟前一直铺到路的尽头,今晚头顶零星的星辰在四方散落,光芒几乎微不可见,比之近距离下的灯火逊色太多。   年尧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从旁边的商摊上颇感兴趣的拿起了一只面具,他放在手上把玩着,然后随手戴在自己的脸上。   热衷游戏的白悠悠一眼就看出那是原神里夜叉族的遗落半神,魈所配有的傩舞面具。   那张暗绿幽冥的面具上长着满嘴獠牙,额角象征着恶魔犄角,弯曲向上,刺破天穹。   整张脸都被面具遮掩,只露出了浅栗色的头发在背光之下,发梢边缘描摹着一层绒绒的金线。   明明看不到脸,可白悠悠却发现自己被迷的一塌糊涂,为什么会觉得……很帅,是,是面具做的太好,一定是这样。   他慢慢的靠近,獠牙几乎要触碰到她的脸上,他的声音就从这样看起来充满狰狞邪恶的面具后传来,“这样,你就不会害怕我做什么了吧。”   “如果我变成这样,你还能认出我吗?”   年尧原本像猫儿一样明亮的眼眸,被夜染成深色,如果不加以惯常的表情和面容,单从这双冰冷的玻璃球体里,是看不出任何属于人类的情感的。   白悠悠一时有些怔怔,一时之间不知应该如何作答,她实在没法保证自己能认出来。   “你认不出是吗?虽然明知如此,但说出来真是还是让人失望啊。”   他想喊出她真实的名字,可是最终并没有这么做。   “你……是怎样看我的,想我的呢?我是一只应该被摘下的桂冠吗?还是别人生命里可有可无的配角?”   “但我知道无论哪种,在你看来,我一定都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所以才会那么轻易的说要离开我啊。”   他原本轻盈好听的声音在面具背后显得相当的沉闷。   除了他深深望来的眼眸,其他什么也看不到了,她似乎听到自己的心跳,砰,砰砰,砰砰砰……一点一点,像只摇摆的风铃,在旋舞着加快速率。   年尧把恶鬼面具推到脸侧,露出了小半张脸,指着自己的眼睛说道:“但我不一样哦,你是无可比拟的,我一眼就看见了……”   “你的灵魂像透明的水晶一样闪闪发光,非常漂亮呢。”   难以被触及的心弦被拨动着,无声无形的感触扩大着,有什么在破土而出,生根发芽,尚且娇嫩的枝蔓扫在心脏深处,泛起了轻微的痒意。   她这是怎么了。   “你还能陪我多久?一个小时,一天?还是马上就走?”他声音听起来很轻松,   “今,今晚?或者明天早上……其实也没有那么急。”   “我明白了,这就是你的打算是吗?其实你本来就要走了,结果不小心被我抓到了,耽误了你的时间,真抱歉啊。”   她再次沉默,他说的很对,她无力反驳。   突然,一声高亢尖锐的哨响窜上了天空,周围的人大呼小叫着说,“快看,天空!”   她下意识抬头朝上望去,原本单调黑暗的天空瞬间炸亮出了一片绚烂而五彩斑斓的花火。   又是接连几声哨响。   形状各异的烟花在天空此起披伏,有传统的圆形烟花,有粉红爱心形状的,有像喇叭一样向外张开的,简直令人目不暇接。   白悠悠第一次看到这么盛大的烟火,情不自禁地哇了一声,也是借此来打消刚才从心头升起的异样心思。   她伸手拽着他的衣袖,扯他一起看,他们不知不觉就加入了围观的人群,她大声说道:“快看!居然有烟花哎!”   在烟花间隙间,似乎幻听般的从他面具下传出一声嗤笑。   他音调似乎变得奇怪了起来,“电子烟花而已。”   “电子烟花?”   “嗯。”   “声音是从音响里故意模拟出来的,烟花是小型无人机,只是为了哄骗游客的玩意儿罢了。”他不紧不慢,脸上虽然扬着轻笑,但声音里没有一点笑意。   “原来是这样啊!”白悠悠恍然大悟,她就说大城市里有禁烟令,想在城市里放烟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真高科技啊!”她感叹,居然已经有电子烟花这样的东西存在。   只是……白悠悠转过了声,趁他不注意,然后就将双手捂在他脸上掰正回来,看到他因为惊愕而放大的瞳孔,不禁笑了起来。   “别不开心嘛!”   “就算它是假的,但看见的惊喜是存在的啊!就算是稍纵即逝的光芒,至少也点亮过这片夜空,这将永远存在于我们的记忆之中。”   “而且……我是真的吧?”   “你也是真的。”   “所以啊!”她微笑着,真诚地说:“能和你一起玩海盗船,去鬼屋,看烟花,这些都很开心,今天过得很愉快!谢谢你啊,年尧。”   耳畔又有哨子响。   天空又亮起。   他那双本来波澜不惊的琥珀眼眸里倒映着她被五颜六色光芒照耀而更为明媚动人的面容。   简直是美得动人心魄啊,他一瞬不瞬痴望着。   只是她说完就放下了手,移开了目光,又兴致勃勃地朝着天空望去而不再看他了。   他慢慢的,慢慢的,不舍的,睁到泛酸的眼睛眨了一下以后就立刻睁开,生怕在这一瞬间就会消失不见。   不安啊,好不安。   如果没有身体的接触,有怎样才能确定她是真实存在的呢?   他清醒过来,意识到什么以后,神色惊慌地抓回了刚才放开的手,紧绷的心脏才略有安稳。   不行呢……说的再动听也不行。   只是为了能够毫发无损的离开我而编织的借口而已。   那一套欺骗和讨好,别想来糊弄我。   不可能再上当了。   他垂下头,盯着她宽大袖袍下衬托的十分纤细的手腕。   她今天很美,美得像是应该被小心珍藏起来的艺术品。   ·   观赏完电子烟花大会后,白悠悠看到年尧露出的半张脸上扬起和往常别无二致的笑容,“很晚了,既然一定要走,那就明天再走吧,我们今天应该把赢来的这个奖品用掉呢。”   对哦!那个精品住宿券!   白悠悠想到了那个鬼屋奖品,寻思着他说的也很有道理,于是就答应。   不过,她想到他今天在鬼屋里干的事情,禁不住用怀疑地目光看向了他,突然之间,性别的差异就在她心里产生了某种隔阂,以前就算睡一个屋她都有信心他不会做什么,现在……   淦,他是装的啊!他不会实际已经做什么了吧?   “着上面说了,有两间房,我不会做什么的,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虽然用这个词可能不太合适,但他确实是拿着奖券递了过来,摆出了一副非常楚楚可怜的样子。   真是被他给说对了,她确实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大不了就小心一点,不不,她在想什么,白悠悠晃了晃脑袋,她的男主不至于这么没品吧?   要是真的发生什么,他身板看起来挺白弱纤细的,应该打得过吧?   如果用身体力量来衡量一个人的强弱,那年尧确实算得上不是很强壮的那一类人,可要论危险程度……   一个情绪失常还能满脸微笑的疯子,可比勃然大怒的怪兽要可怕。   当着年尧的面拿回了自己的包包,这下算是彻底承认了。   来到别墅区以后,用卡刷开门禁,已经到晚上十点左右了。   “哇,这里真的好大,这个奖励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哎!”而且冰箱里面居然也塞满了零食,她接过了年尧递过来尚未开封的牛奶拧开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   各自洗漱过后,他在客厅看电视。今天晚上当然不可能再一起睡了,她甚至有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嫌疑去把门反锁,怎么说呢,虽然有点失礼,但还是小心为妙才对。   安下心来的白悠悠,扑到床上直接占用了那个豪华主卧里的大床,连被褥都是丝绸鹅绒,简直高档奢华极了。   白悠悠定好闹钟赶紧掀被子闭眼睛,今晚要早点睡,明天才能早点起来偷溜。   不是开玩笑,她真的不擅长离别的场面啊!这样挽留下去,就真的没完没了了。   她侧卧着蜷缩起来,本来以为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应该会东想西想一会,可没过一会整个人的意识都昏昏沉沉起来,坠入了极深的黑暗中去。 第68章 春日恋曲(二十五)   白悠悠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的蓝白校服, 她是怎么在这的?她还在上学吗?   “白悠悠,快来呀!”前面几个同学停下招呼她跟上。   “啊,好的。”她仿佛来到了一切开始的源头, 青天白日的街道, 熙熙攘攘的人群, 她追上后开始兴致勃勃的和同学们交谈着一些日常,什么题真难做啊,老师讲的好难懂, 一切都青春朝气,真是一段轻松惬意的时光。   可当她沉迷于此, 在无意中抬头, 就看到了极为不可思议的一幕。   在朗朗日空,无声无息的游弋过一只巨大的深灰云鲸,白悠悠睁大眼睛, 目不转睛的盯着它从天空彼端, 甩动着尾鳍从她的头顶过去, 降下一片阴影, 现在的她, 甚至能清晰的看到它腹部是黑灰色的条纹。   她下意识跟着它往前走, “你们快看啊!”   “看天空!”   见到如此神奇的事情,她立刻叫起来, 想让她的同伴也看到这震撼人心的画面。   可是其他人只是漫不经心地说:“什么啊?只是一片乌云而已啊?”   “乌云?”白悠悠感到不可思议, “明明就不是,那是一只鲸鱼啊!”   那条鲸鱼就要远去了, 是继续合群的假装那是乌云和同伴们愉快聊天, 还是去追寻自己亲眼所见的梦幻云鲸?   只不过稍作犹豫, 白悠悠就离开了那些同学, 追着那条鲸鱼,它朝着西北方快速游动,她感觉到很累,可也确实在掠过无数人群后看到它缓慢地降落在一辆停下的古老电车上。   它是真实存在的。   可它为什么不动了?为什么搁浅了?   这里是什么特殊的地方吗,它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是的,它是在等待着什么,白悠悠往前走,极白的天边,有着寸寸涨高的海际线,它正以不可阻挡的气势往前涌来。   鲸鱼能等什么,当然是在等它的海,苦苦追寻的白悠悠现在看起来就像是傻瓜一样,让即将到来的死亡更进一步而已,是即将淹没整个世界的海难。   她明白过来立刻就朝着反方向逃生,所有人见到这一幕都立刻做出和她同样的选择,拼尽全力的奔逃,她跨过一条低矮石墩,发现越过去后下面蜷缩着无数的人群。   她的步伐不由轻顿,借此躲过海浪的第一波冲击,这也许是个不错的注意,可她很快就掐灭了这一念头,这个石墩在灾难面前是如此的脆弱而不可靠,再说她不会游泳啊!   更何况还有紧接而来的压强,那是人体根本无法承受的。   她只得继续往前,可是人怎么可能跑得过海浪扑涌过来的速度,她近乎绝望的看着背后越来越近的海水,也许是应该找一个自己的安葬之地。   接受这一现实后,她找到一个高高的山头,短暂的俯视着最先抵达的海潮淹没了城镇,奔驰的汽车,一切,一切。   高高掀起来的海浪像是溅着白沫的深蓝色万仞悬壁,并不会因为个人的意志而有任何改变,海水毫不留情的上,她感觉到身体失去重量,沉浸在无垠的深蓝。   而处于生物本能,在濒临死亡前,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吐出了一连串的气泡,海水之中她从海水深处似乎听到了一声轻叹,耳边有模糊不清的声音在跟她说:   和我一起陷入永恒吧。   她猛然睁眼眼睛,头顶的灯光几乎晃得她眼晕,白悠悠大口喘息。   意识还有些模糊。   可一道清亮的声音很快就疑惑响起,“咦,你还活着啊?”   白悠悠挣扎着,她感觉身体很沉重,有一些酸痛,她迷茫地看着旁边的年尧正盘膝而坐,他坐下后产生的阴影正好遮挡在她身上。   此时他身上穿着一袭白衣,看起来真是一枚干净整洁,一尘不染的少年。   不过,你还活着……是什么意思?   他收回了手,刚才似乎做出了什么动作,现在正表示疑惑的歪了歪头,“现在你应该陷入一场美梦才对?”   像梦境里一样非现实的事情出现了。她本来想说话,可是却觉得嗓子很干涩,然后她就看到年尧原本琥珀色的浅色眼眸点燃亮起。   发出浅金色的湛芒,连同头发也一样。   这种极浅极亮的光,把他整个人都从普通人类拽入了另外一个次元。   白悠悠看着眼前目瞪口呆,虽然很不合时宜,但却好看的令人难以挪动视线。   年尧眨了下眼睛,慢慢落在她心口的位置,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啊,原来是你做的啊!”   白悠悠还有点搞不清状况,“你是年尧?”   不是被什么东西给附了身?   “对,是我。”他颔首微笑着说。   在男主面前,可系统居然突然爆发出一段声音:宿主快逃!他给你下了致死量的毒药,他要杀你!   白悠悠蒙了,想在心里问它,可是只说出一句话的系统,就没再发出任何声音了。   他脸上露出了遗憾的表情,叹了口气,“本来是想让你在梦里毫无痛觉和创伤的死去,看来是没有办法了。”   白悠悠心里感觉到毛骨悚然,“你给我下了药,你要……杀我?”   年尧像是听到了什么刺耳的话一般皱了皱眉随后舒展开来,摇头说道,“我怎么会杀你呢,只是想给你换一具身体而已。”   “当然,这具身体我也一定会好好保管。”   “你说过回忆对吧?”年尧扬唇笑道,“作为我们永远在一起的见证。”   即使白悠悠许许多多的疑问,但有一件事是毋庸置疑了,他一定是觉醒了,才会有这么多怪异的举动。   其实这个想法她早就有所猜测了,只是,她一直都不想戳穿而已。   白悠悠想说什么,可他已经从身后摸出了一把水果刀,就连一句废话都没有,朝着她刺了下来。   她瞳孔极剧收缩,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把被子举起来挡在了身前,散发着寒芒的刃尖穿透过了整个被褥,停留在她鼻前。   这不是道具,也不是玩笑,他是真想杀了她。   等下,她拿的难道不是救赎剧本吗?怎么突然就往恐怖逃生发展了啊!!!   刀尖朝着下方一划,被褥里填充的鹅绒顿时跑泄而出,朝着上方旋转飞舞,被子从中间被一分为二,通过这狭窄的缝隙,可窥得雪一般飘逸游荡的绒羽落在他的发间,肩头。   变成金发金眸的他美得宛如神国降临的天使。   莹润如玉的面容上带着纯净无暇的笑,他毫无邪念的说着残忍至极的话,“你不用躲,只是一瞬间的事而已~”   “我会尽量减少你的痛苦的,请配合我。”   “你冷静啊!有事好好说,人死不能复生,杀人犯法,牢底坐穿的!”白悠悠抛下了被子立刻光脚下地,离他远远的。   这番动作又是把刚刚落下的羽毛激扬起来,散落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如果不是必要,谁也不想死啊!   他站了起来,低低说:“好啊,我可以冷静,你只要答应一件事。”   “你……说,我会努力做到。”白悠悠警惕地看向他手上的刀刃,并没有因此而放松下来的意思。   他声音里带着一点期待,像流泻出来的小提琴高音一样悦耳动听,“喜欢我,永远留在这个世界里,只要答应这一点,我可以不做坏事,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么?”   。。。。。。   白悠悠沉默了。   “做不到……吗?”   “你应该不想我说谎话骗你吧。”面对此情此景,她倒是想编造些假话来安抚他的情绪,可是从以往相处的经验来说,要是真这么做了,可能会被刀的很惨。   他是拥有看穿她心思的能力的。   年尧脸上一直以来存在的浅笑消失了,盯着她冷冷说道:“那就去死好了,我会创造另外一个完全属于我的你。”   白悠悠:说了半天这不完全没得谈吗!还是要刀了她啊!   在刚才她已经有意识的缓慢往门口挪动了,她见状趁机转身就打开房门想要跑出去。   可完全没有求生常识的她天真过头,开门的停滞足以加害者从背后把她推倒在地,她应该庆幸年尧并没有趁机杀了她,只是捏握住了她的脚腕。   救救救命啊!   白悠悠翻身过来往后退着,却被拖着脚踝拽了回去。   “别,别这样,年尧……”来自死亡的恐惧,不由让她哭了起来,她现在似乎有点儿意识到这场穿越之旅似乎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了。   他颦着好看的眉,不忍地为她擦干净了眼泪,“别害怕,别害怕。”   白悠悠知道这种情况下只能想办法自救了,想活过今晚就要努力劝服他改变主意,她泪眼朦胧,抬起眼眸问他,“你真的认为你再创造的那个人,还会是我吗?”   不知道他哪儿来的信心可以创造一个活生生的人,不过她居然真的觉得他可以做到,大概是因为他身上发生的异状。   他动作停住,白悠悠瞬间点亮了希望,再接再厉:“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不论是自己,还是别人的,都应该好好珍惜才对。”   “不,你说错了。”他打断了她的话,抚上她的脸颊。   白悠悠感到那只手如此冰凉苍白,他以额抵额,宛如情人低喃一般缠绵诉说,“不一样的,我和别人的生命都只是垃圾灰尘而已,只有你才是值得珍惜的,我会好好珍惜的。”   他的眼神和任何时候都不同变得复杂奥秘,此时的白悠悠还完全无法解读其中含义。   只是他双手握着的刀刃已经直直的垂悬在她的胸口,看来是主意已定了。   白悠悠见他完全无法被劝服,放弃挣扎了,看来嘴炮什么的她是没办法做到了,明明动漫里,电视剧里的反派都会被随随便便说服的。   早知道会变成这样,她就不当那么多年的单身狗了,说什么也要和个帅气男人好好谈一场恋爱啊!到死都没谈过一次,也太悲惨了!   说到帅气男人,她脑子里居然一闪而过宁溪的脸孔。   就这样乱七八糟的想了半天她发现他的刀刃迟迟未落,自己居然还活着,没有感觉到任何痛处,难道他还是没忍心?   她咽了口口水,睁开了一条缝隙偷看,而年尧那张近在咫尺脸上充满了挣扎,原本亮起的浅金色的瞳孔因为充斥的光芒太甚,淡的仿佛失去了所有颜色。   他的样子看起来不是不想动,而是动不了,整个人都像是被什么无名的力量禁锢住。   借用别人的力量,终归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为什么要阻止我?就差一步你……”   谁要阻止他?白悠悠一动不敢动,刀尖可就在她身上呢。   而说出这句话的年尧,脸上表情一变,‘他’深深地朝着白悠悠看了一眼放开了手说,“快走,我控制不了他多长时间。”   这是,精,精神分裂?第二人格?   似乎保住了姓名的白悠悠脑子里迅速闪过这两个从书中看到的词汇。   她迅速站了起来,这次吸取教训没第一时间转身,而是先往后倒退了两步,确定不会把背后交给别人以后,才转身朝着门口跑去,打开了大门后,看到外面深黑的夜晚。   白悠悠大概是觉得自己嫌命长,居然还回头看了他一眼,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可能是人格之类的东西刚才险之又险的救了她一命。   而现在,‘他’正站立在原地,一个人的身影看起来如此寂寥,孤单。   在年尧身体里觉醒的‘他’见状不由扯起了一抹笑,意味不明的说道:“还不跑,是想留下来陪我吗?”   作者有话说:   唯一能用的颜表情:^ ^ 第69章 春日恋曲(完)   “系统!”   她跑离一定的距离以后, 无论怎么在内心呼唤系统,都无法得到回应。   她心中猛然一沉,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受领域干扰的范围扩大了, 二是年尧可能理她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远。   哪种结果看起来都不太美妙。   她的能力需要和系统产生联系才行, 系统干扰那她就是一个普通人, 更何况年尧已经确定是一个觉醒者了,也就是说他是不受领域影响的,静止空间并不能限制他的行动。   万万没想到事情的走向完全往午夜惊魂的方向发展, 年尧要杀她,他身上发出的光又是怎么回事?明明这个世界是不允许非现实力量的, 她一开始只以为他是单纯的意识到自己的身份角色, 难道事情远不止如此?   脑子里面乱糟糟想着一堆事情,她从跑到快走,再到扶着膝盖喘息, 已经跑不动了。   要是早知道今天, 她平时就应该多锻炼的……别人的攻略下场最多就是被关小黑屋酱酱酿酿, 怎么她一觉醒来主角性格异变就要拿刀捅她?   费解啊费解, 白悠悠郁闷。   在万籁俱寂的夜晚里发生一点动机都能够被清晰听到, 她急忙跑出来只来得穿上鞋, 身上除了自己买下的那套和服内衬就什么也没有了,就连自己的手机也没带。   从天色上完全看不出现在是几点, 此时的路, 多像刚从齐菀别墅救他出来以后的那条路啊。   白悠悠抱着胳膊,感觉到夜晚的寒冷逐渐沁入脾骨, 越往前走心里越是茫然, 张开了一只手掌看上面纹路, 现在总觉得空落落, 像是少了什么。   一个寒颤打过,她上下牙齿情不自禁地发出磕碰的声音,好冷,怎么就没多套一件衣服出来呢。   曾经来路上月辉满地,照着她和年尧阡陌路上走过的背影,那时候因为觉得他弱小,孤单,无助,想把自己放在保护者的地位上去照顾他,关心他,可现在看来,他一定觉得那个样子的自己是很愚蠢可笑吧。   去如现在,她狼狈而离,信念接近崩塌。   路前方传来一点轰鸣,她漠不关心,心里什么也无,打着远光灯的汽车从她身边路过,然后发出刺耳的刹车声滑停下来,这一幕也似曾相识,白悠悠顿足转身,看到从车上下来一个熟悉的人影。   “齐菀。”她情不自禁说出这个名字。   本来以为心理扭曲的是正常人,当成小可怜放在身边的才是怪物,真是讽刺。   和披散头发,衣衫凌乱的白悠悠不同,齐菀扎着马尾,穿得干脆利落,她往前走两步,上下打量后问道:“原来是你。真厉害啊,完全变了一副模样潜伏在我身边把他给带走了呢。”   白悠悠苦笑,她好像明白了齐菀当初那么做的原因了,“不知道现在说抱歉还来不来得及。”   “没什么好抱歉的。”齐菀脸上表情意外平静,“是我的错,我早就应该做出决断了。”   她说完把车钥匙抛过来,白悠悠接住了那辆华丽跑车的钥匙,上面还挂着一只叮当猫。   “你把它开走吧,我是时候和他做了断了。”   这看起来可真是太酷了,可白悠悠想到眸发透光的年尧,还是不得不提醒她,“他似乎拥有一点奇怪的力量。”目前已知是能够看到自己体内的系统,还有什么其它的能力就完全不知道了。   “你不用担心。”她拉开胸口的皮衣,从里面掏出了一把黑色的手木仓,挑眉说道,“我也不是空手而来。”   白悠悠:越来越诡异了啊这个剧情!   她有些恍恍惚惚,抿了抿唇,虽然她有点不忍心,但她完全没有资格让女主对他手下留情啊,现在陷入生命危机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齐菀的这个行为也算是在间接保护她。   白悠悠捏紧了手里的钥匙,鼓足勇气开口,“如果……”   “你想让我不要杀他是吗?”   “也是,我一开始也是这样受蒙骗的,但……”齐菀目含同情,“白悠悠,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不值得任何同情。”   白悠悠整个人都像是被寒冰冻住,她难以置信的问:“你叫我什么?”   齐菀停顿:“难道你不叫白悠悠吗?”   是,但她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里说过自己的真名,齐菀是怎么知道的?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一时之间诸多念头涌上心头,但又纷纷被压下。   “怎么知道的,要这么问的话,是病历单。”   齐菀简单描述了一下她了解事情的经过。   是那场催眠,原来是这样暴露的,白悠悠松口气,还好不是她以为的那种最为恐怖的猜测,那这么说年尧也可能是从那个时候发生改变的,不不不,她否定了这一想法,他一定是从一开始就是不正常的,否则齐菀也不至于把他囚禁起来。   “没时间磨磨蹭蹭了,你留在这里也是毫无意义的,要是有什么疑问回头再说吧。”   “说起来,你的名字,我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可是又说不上来。”齐菀最后一句嘟囔着说。   白悠悠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待在这里,她这个战五渣,留下也只是添麻烦而已,现场刀枪无眼啊!珍惜生命,远离打斗。   既然女主有□□那结果悬念应该问题不大了?毕竟年尧只有一把刀而已。   白悠悠知道该断舍离了,她点点头后,终于一言不发的坐上驾驶座,倒车离开了现场。   她打开了车窗,任由强风把脸和身体吹得生痛,她想清醒,要清醒。   风灌到眼睛里承受不住流下了眼泪,她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手擦拭着脸上的泪花,努力把大脑放空,什么也不想去想。   可她还是经不住地回想,她到底是哪一步做错了?如果表现的再完美一点是不是就不用面对这样的结局了,或者从一开始就应该和齐菀了解清楚真实情况而不是单方面的误解她就是坏人。   如果不过度接触,不出现在年尧的面前,而是通过别的方式。   如果……   她不停地假设着如果二字,好像哪种都比现在好,   车子一直往前开,不知道过去多久,她仿佛听到了系统的微弱声音:任务已完成。是否选择立刻脱离本世界?   白悠悠第一次觉得系统在跟她开玩笑,“你说什么啊,我还没攻略齐菀……”她的话刹然而止,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她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果然,系统跟她说:不用攻略了,就在刚才,本世界女主死了。   死了?怎么可能,齐菀可是拿着枪去的,怎么可能会死!   难以相信,可系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她的。   系统再次询问:是否脱离本世界?   白悠悠觉得自己真的要神经错乱了,就今天发生的事情简直足够写一本小说了,她憋着一口气咬牙切齿说道:“不!我要去报案!”   刚刚消耗了大量能量的系统颅内声音变得很虚弱:没有时间了宿主,十秒钟内不退出的话,我将会陷入休眠中,而本世界男主的域正在扩大。   宿主,我记得我说过,不要进行过多的亲密接触,‘他’能从你那里获得力量。   七,六,五……   十秒。   来不及了。   说是懦弱也好,逃避也罢,自己一个人她没信心能在年尧的手上活下来。   四,三,二……   倒计时就像是催命符,她连挣扎的时间都极其有限,最后的时间里,她做不到更多的事情了,她停下车,仓促写下了一点信息。   一   白悠悠懊恼又拍下方向盘然后说出了那两个字:“退出!”   ·   就在白悠悠驾车离开不,齐菀看着手表上的时间,4点59分,正处于黎明前最后的黑暗。   她打开了手电筒朝着白悠悠来时的方向走过去,几乎没走几步她就看到了缓步而来的年尧,他现在的鬼样子……   齐菀一点都不敢觉得美,打心眼里恐惧,他当初就是这样把所有的真相告诉她,摧毁她……   她几乎是立刻举起了枪。   “别靠近!站在那里!”   年尧闻言并没有停下,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继续朝着她靠近。   她有些歇斯底里地高喊:“我让你停下啊!听到没,你再往前走,我就开枪了!”   看似硬气的话语,如果不是手颤抖着几乎拿不住手里的武器的话,她立刻两手一起握紧。现在只有它能够给她一些依靠了。   现在的她可没刚才白悠悠面前表现的那样镇定了。   年尧停下了,停在了她原本停下车的地方,他侧过脸,似乎在观测着什么。   然后拧回了头,声音冰冷:“你把她带走了。”   还没有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齐菀爽快承认:“没错!我不会让别人再被你迷惑了!你这个!”   她吞咽口水后说道:“刽子手!”   “别人?”年尧忍不住嗤笑一声,“真是可笑啊,你居然说她是别人。”   “不过你意识不到也很正常嘛,毕竟线都被我剪断了。”他本来十分恼火的心情难得愉悦了一瞬,但很快就恢复了原状。   他继续朝着前方走去,瞳色浅的几乎看不出任何属于人类的痕迹,“我对你不感兴趣,识相的话,就别来碍事。”   齐菀感觉受到了侮辱,她似乎在被小视了,“希望在地狱里能铭记刻在你脑门的子弹上的名字,是我。”   她想要扣下扳机,可手指头却动不了,她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   “想要杀我?”他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笑,发丝被风吹拂轻轻飘起,划着流光。   他盯着齐菀的眼睛,缓缓说道:“你好像对自己的能力认知出现了一点偏差,我来帮你纠正一下。”   “说不出话,动弹不得?是不是很有意思。”   年尧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几乎憋得通红的眼睛,然后把自己的手举起来,食指转而朝向自己的太阳穴。   站在他对面的齐菀仿佛镜子一般和他做出了相同的动作,只是年尧指向自己的手指,而她指向自己的,是枪口。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齐菀心里不断放大这三个字。   如果此刻能言能动,可能会变成痛哭流涕的模样,可不行,明明她身上的线都没了,她是自由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不应该是与众不同的那一个吗?   自己握着枪抵在自己脑袋上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要不是为了制造自己的悲惨和对你的厌恶,你以为我会被你关那么久吗?”   “要不是知道你的死亡会让她产生怀疑,你以为我会让你活这么久吗?”   “请记住,啊……也不用特意记住了,毕竟你马上就要死了嘛~”   “不过还是要告诉你一个道理,那就是,永远都不要把自己看得太过重要,你我皆是灰尘。”   “那么,晚安。”   齐菀近乎惊恐地看着,这一动作在她眼中逐帧放大——年尧微笑着做出扣下扳机的动作。   一声惊响,林中惊起了燕雀。   黑色液体流淌在柏油马路上流淌。   “真是漂亮的花朵啊!”他盯着看了一会,很满意地说道。   还是有人倒在了黎明之前,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年尧猛然看向了天际,太阳的光辉正从东方缓缓升起。   浓夜一下就变得混沌起来。   早起的鸟儿叽叽喳喳拉响了清晨的欢快歌曲。   可是年尧的表情却在变得逐渐绝望,眼里的光也黯淡了下去。   太阳已经坠亡了。   “啊啊啊啊,可恶,晚了,她走了。”   他抱着脑袋,表情变得痛苦狰狞起来,盯着倒在脚边的尸体,语气变得恶狠狠:“你也好,他也好,一个一个的,为什么全部都要来阻止我!”   “尼西亚!”   “给我滚出来!”   他痛喘着半跪在地上,从身体里拉出了一条白光,与此同时,他身上原本产生的异象也全部消失,重新变成了浅棕色头发和琥珀色眼眸。   只是嘴唇失去了血色,脸色也变得十分苍白,整个人都像是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气。   而那一道抽离的白光和白悠悠体内的系统相似,可远比只有心脏那么一小团的系统大得多,光芒也浓郁得似乎像是实质。   在空中塑形后,他构造出了自己的身体,一个金属遮住了眼睛,银白头发的少年。   “太阳没有坠亡而是在另外一个世界升起。”他回答完以后,继续补充,“我不赞成你用这种方法来留下她。”   “呵,怕死吗?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胆小鬼。”   “要她以本体留下,在我看来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他冷笑着说。   “你做不到,不代表别人不可以。”   “看来你们还不足够了解她。”   年尧本来想说什么,可转念一想,为免节外生枝也懒得做出解释,他用刀割破自己的手掌后就把它丢掉,近乎迫切期待地朝著名叫尼西亚的少年伸出自己鲜血淋漓的手,“来吧,不做自己也无所谓,按照约定的,快点来复制下我的记忆,让我去见她!”   尼西亚闻言迟疑了一会才将手放置上去。   刚才一瞬间,他心里竟然产生了拒绝的念头,这真是一个糟糕性格,欲望强盛的人类。   当尼西亚复制下他的数据,离开这里后。   年尧停在原地,怔怔地发了一会呆,然后低头看到了什么后厌恶地说道,“就算去死也不想离你这么近。”   他径直来到一个荒凉废弃的工厂,用打火机点着了身边的所有报废木箱,在熊熊燃烧的烈火之中朝着周围望去,   明明已经炽热明亮到了常人难以忍受的地步,可他还是说,   “这里好黑啊……”   作者有话说:   齐菀其实在无意中误导了白悠悠一把,哈哈~   十月开始调整更新时间:暂定为工作日日六,周末万更,感谢小天使们的支持~ 第70章 现实世界(十二)   又湿又闷, 喘不过气。   “她怎么还不醒?”   “叫救护车了吗?”   ……   “她还有气儿,但要不然还是做人工呼吸吧?”   白悠悠意识已经清醒,可身体还无法掌控, 非常沉重, 她心里还想着是要给谁人工呼吸……就感到到心口被有规律的挤压。   这个人不会就是她吧。   这一想法出现以后, 她立刻用尽全身力气光速苏醒过来,看到一只嘴巴正在靠近,她用手掌挡住。   “我, 咳咳,我醒了。”   周围远远站着一群身穿各色泳衣围观看热闹的人, 见她醒来, 没出人命,也就三两散去了。   她现在身边只有一个穿着橙色救生衣的救生员,“美女, 你怎么穿这个来游泳馆啊?这身衣服不溺水才怪了。”   游泳馆?溺水?她全身湿漉漉的, 丝制宽袖的和服内衬紧紧贴在身上, 眼前只一片蓝汪汪的水池, 下饺子似的泡着一群人。   她这是……穿回来了吗?   白悠悠愣了一下, 她心里不太确信, 在和救生员解释自己只是来拍水下写真后,她离开了游泳馆。   外面是她熟悉的街道, 体育馆离得也不远, 看来是传送坐标出现了一点问题,也许是系统能量不足导致的。   这令她着实送了一口气, 太好了, 看来她是回到了现实世界里了。   当她再次回到体育馆, 里面她们部门脸熟的同事全部离开了, 里面只有一些下班时间也会出来运动的同事还在。   见状,她只好回家去了。   她身上的东西全部都丢失,唯一庆幸的大概就是人活着了。   还好现在是夏天,湿透的衣服干的很快,浑浑噩噩在路上走了一个多小时,思绪才逐渐清醒。   先到楼下便利店去,老板娘是认识她家房东的,打房东电话来给她送个钥匙,先回到家,其他再说吧。   还好今天是周五,否则以她现在的状态,明天的上班状态一定会非常糟糕。   而当她来到便利店说自己身上的东西都被小偷偷了以后,那个因为她常常来买东西而交情不错的老板娘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你记错了吧?你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不是把包包忘在我这里了吗?”   “什么?怎么可能?”白悠悠清楚记得她的手机和包全部都丢在了另一个世界里,可是她现在却亲眼看到老板娘拿出了她的包。   “你可长点心,这丢三落四的习惯真得改改了,上次忘了雨伞,上上次忘了拿钥匙,上上上次……”   老板娘絮絮叨叨,脸上明显带着调侃,“这次干脆整个包都忘我这儿了,真不知道你今天是怎么上的班。”   白悠悠难以置信的检查着包内的物品,钥匙,手机,润唇膏等七零八碎还有一包餐巾纸,全部都在,又打开了翻到钱的夹层,那里的五十块没有了,这真的是她的包。   “检查好了吗?没有丢什么吧?”老板娘关切问道。   她愣愣的点头,然后又摇头,“没,都在,谢谢你啊!”   难道说是系统把她的原有物件给送了回来?   本来就纷乱的心思,这下更是陷入了更深层的迷雾当中。   她拿着包里的钥匙打开了门,在拿上平日里穿得家居服进入洗漱间后,她的手触碰到花洒开关时停顿住了。   产生这个念头可能有点可笑,可她还是看向了一些平日难以察觉的角落,紧张兮兮地检查起这个自己住了好几年的地方。   它和平时并没有任何区别,应该没有人进来过,也没有多什么奇怪的东西。   她这才打开了蓬头冲洗起来。   洗完澡后,浑身清爽起来,她整个人也放松了不少。   有些疲累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她却没有一点睡意,索性在黑暗里睁着眼睛,开始思考。   和从第一个世界里出来以后就完全不当一回事不同,现在她开始复盘在《春日恋曲》里发生的所有事情。   一,年尧身上的光到底是怎么回事?系统曾经说过非自然现象的事情是无法在这本现实型小说里发生的,可这明显是超越规则的。那个放过她的,真的是另外一个人格吗?会这么简单吗?   齐菀到底是怎么死的?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她知道八九不离十和年尧脱不了关系。他是不是有着什么她不知道的力量存在?   ……   很久没有这么努力的去想事情了,白悠悠听着空调在头顶吹出来的冷气,揉了揉太阳穴,好头疼啊!!   本来以为是普普通通的攻略人物,为什么变成了探索未解之谜频道?   想不通啊!她的脑子完全不够用,不然请外援好了……不行。   白悠悠否决了这一想法,太离奇了,她不想把好友扯进来,再说要是把这件事告诉云乔,她一定会非常担心的,可又无济于事,超自然的东西就算是云乔也没办法解决啊……   要不还是提前写封遗书吧,她摸着下巴生无可恋地想,万一她就撂在了下一个世界里了呢?   说起来她每次触发穿越的地点都是厕所,等等,好像,不只是厕所,她从床上坐起,整个心脏都加快了。   还有一个人。   沈如瑶。   她每次穿越的时候身边都有一个人,来自背后的那股推力,正反难辨的警告,这都预示着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找到了这根线头,白悠悠总算有了前进的方向,现在人也轻松了些许,顿时睡意就像是排山倒海一般袭来。   很困,很困。   她闭上眼睛想,等周一见到沈如瑶,一定要找她问个清楚。   现在,先好好睡一觉吧,她太累了。   ·   周一她特意起早去了办公场地,可是她等来了所有人,唯独没等到沈如瑶。   “你问她?奇怪,你们不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吗?”方姐问道。   “也没那么差吧?就是见她第一次没来上班,好奇问问而已。”   方姐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听说是请了病假,估计有段时间不会来了。”   “有段时间?”   “嗯,好像说是一个月吧?”   “一个月?”白悠悠感觉像是天方夜谭,“李部长能批这种假?”   她做梦都不敢想啊!   方姐的表情立刻变得神神秘秘,一脸典型的八卦,“这事儿啊估计也就你不知道了,我听说啊,沈如瑶可不是一般人呢,你看李部长什么时候对人这么和颜悦色过,我跟你说,她可是……”   白悠悠这才知道一脸高冷女神范的沈如瑶还是个富二代。   原来她身边的人都这么有钱的吗?   “那你知道她家住哪里吗?”   方姐:?   白悠悠眨了眨眼睛,一脸诚恳,“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听说同事生病了,想带点水果过去表示慰问一下。”   方姐上下看她,嘴里啧啧称奇,“可以啊,悠悠,这嘴脸变得真够快的啊!”   打趣归打趣,但这部门的事情估计就没有方姐不知道的,她还是说出了沈如瑶住的地方。   和平时一起回家的宁溪提及此事,“我和你一起去吧。”   “啊?你也去?”白悠悠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嗯。”宁溪答应一声,“你不是去慰问的吗?反正我回家也没有别的事情做,不如和你一起。”   “可是……”白悠悠想到此行的真正目的,要是带上宁溪,有些问题她就不好问出口了啊!   她一脸为难。   “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吗?”   “不是,就是,嗯,那个,你是男人嘛,去的话可能就是不太方便……”她找了点理由推脱。   宁溪也不是一副非去不可的态度,闻言他就干脆说道,“那好吧,你一个人去路上要注意安全。”   听到他放弃陪同的打算,白悠悠连忙点头,“好好好,我回家给你发个信息好吧!”她很自然的回道,说完以后才醒悟过来,他们又没什么关系,干嘛要给他发信息。   但是他的那句话确实在表示关心。   “好,那你到家跟我说一声。”他自然流畅的接口说道,就好像他们的关系已经非常熟稔了。   白悠悠心头升起了一丝怪异,但现在去搞清楚沈如瑶的情况比较重要。   南滨花园,这就是沈如瑶住的地方,里面一栋栋单独两层的小别墅,整个小区规划的整齐干净,绿植旺盛,逼格看起来很高,倒是和沈如瑶的气质挺符合的,这么看来,她不是有钱人才奇怪。   白悠悠走到保安门口,和普通小区随进随出不同,这里没有门禁卡的外来人员必须要和户主取得联系才能进去。   可白悠悠并没有沈如瑶的联系方式,保安的脾气很好,没有出现什么无礼赶人的狗血情况。   “我帮你联系一下户主吧。”   保安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以后说道:“您好,我这边是说有人要来探访沈小姐,说是她的同事。”   “嗯嗯,好的。”保安拿下电话问,“你能说下公司名称吗?”   白悠悠不暇思索的脱口而出,对上信息以后,保安挂了电话放她进去,还给她指了路。   进来以后更是能感觉到小区与小区之间的差距,有密集的棕榈树,芭蕉叶,和小型喷泉,最重要的是喷泉是在喷水的!   天知道除了公共场合好多小区的喷泉只是物理装饰,从夏到冬从来没见到启动过,而且水质应该很干净,还有遛狗的小区居民的宠物狗舔水喝。   她顺着方姐提供的信息找到了门牌号,确定一遍以后按下了门铃。   响了两声以后就有人来给她开门,是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女子,她以为这是沈如瑶的妈妈,但还好她开口慢。   “您是来找沈小姐的是吗?我是她家保姆,我姓张,你可以喊我张姨。”   居然是同行,她还记得自己曾经当过一段时间的职业,她立刻扬起笑脸,然后叫声张姨,“我叫白悠悠,是沈如瑶的同事。”   “哎哎,我知道,沈小姐说过也许会有人来找她,不过不好意思啊!”张姨脸上带着抱歉的神情:“沈小姐其实是出国散心去了,昨天刚走。”   白悠悠:……   出国散心???早不去晚不去,偏偏这时候?她顿时心头焦躁起来还有一点挫败,不过很快就重整旗鼓起来,“那请问,她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应该说是一个月左右吧?”张姨的表情有些不确定。   一个月。   白悠悠往里面看了一眼,张姨大大方方打开门,“既然来了,要不进来坐一会?就是没有提前做准备,可能招待不周。”   “不用了。”然后还不想放弃就继续问,“那她走之前有没有交代什么话?”   张姨说,“没有,只是感觉她走得很急,说要是有人找她就说她出国旅游去了。”   “哦对了。”她想起来什么似的,“沈小姐还真交代了一句,让我跟来找的人说声抱歉。”   “你找她,是有什么急事吗?也许我可以帮你代为转达。”   ·   白悠悠失望离开,理所当然地,电话也是打不通的,看似找到了方向,可这条路现在也被堵死。   看来这一个月,她能想到的最好方法就是减少自己穿越的几率,然后等待沈如瑶回来。   “你昨天回来没有给我信息。”   这两天完全魂不守舍的白悠悠听到身边的人声音略显沉闷的说道。   她看去,只见宁溪并没有抱怨,反而一脸担心,“悠悠姐,你最近怎么了,看起来似乎,不是很开心的样子,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啊,对不起。”很想强打起精神,她勉强笑着说:“我忘记了……”没法说自己没事。   “是有一些难题来着。”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把手轻轻搭在她的脑袋上,做出安抚的动作,声音干净而清亮,有着一种特有的力量,“但我希望你放松一点,你现在的表情太紧绷了,和我认识的那个每天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悠悠姐一点也不一样。”   “看到你这样,我也会很不安的。”   “我好像,完全没办法帮到你。”   干燥而温热的手透着体温传递过来,像是孤夜里温暖的篝火。   在这样只能自己寻找出路的时候,来自他人的安慰是如此的打动心弦,白悠悠咬着下唇,她感觉到热意几乎要涌上眼眶,但又努力压制下去,吸了吸鼻子说,“很抱歉影响到你了,我会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态的。”   地铁还在继续前进,下一站就要抵达他们的终点,在这偏隅一角宁溪用不大不小,刚好能让白悠悠听到的声音说道:   “没必要为这种事情道歉,我是心甘情愿被你所影响的。”   这家伙,果然是在表示喜欢她吧?   白悠悠想起了自己当时濒临死亡前的那个念头,   一定要找个人好好谈一场恋爱!   不能死了还叫着孤寡,孤寡吧?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现实世界(十三)   经历了这次死亡的威胁以后, 白悠悠突然觉得往日的矜持也是无所谓了,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而且年尧之后在感受到那种强烈的爱意以后, , 她确实对男女之事产生了莫大的好奇心。在种种动力的趋使之下, 她仔细思考了几天,宁溪是个很合适的人选,相处起来也舒适。   于是在分别的时候, 她两手背在身后试探问道,“你, 愿意送我回家吗?我想问你一件事。”   其实只是多过一个马路而已,   但这透露出了一种讯息,他一路陪同,没有洋洋洒洒去说些什么, 积极表现, 只是安静陪着她走, 白悠悠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停在楼下, 踯躅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开口说出第一句话, “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然后补充说道:“当然,如果不是就当我没说。”   她完全不知道男女交往的具体步骤, 上来就抛出了一个大直球, 要是一般心动暧昧期的男生听到这个问题一定会被吓着,左支右拙说些什么来掩饰。   不过此刻宁溪的脸上倒是没有浮现意外的神色。   她认为只是有点喜欢, 宁溪不知道她这么问的意义, 不过还是答应了一声, 在心里思索着, 她要做什么?是想要明明白白的拒绝,还是只是为了确定心里的猜测去方便装聋作哑,但不论是什么反应都唯独不包括下面这一种。   她的一举一动,说话做事,奇思妙想,他从来猜不着的。   白悠悠歪歪头,“这样啊!”她背在身后的手慢慢滑抓住自己的手腕,轻轻踮起脚,身体前后轻轻晃着,尽力表现出一种放松的姿态,   在鼻腔里发出一声en的迟疑长音后,干脆不再犹豫了,漫长的前摇长句:   “那如果有一天,就是我可能突然消失再也不会出现,也许是死了,也许是失踪,连尸体都找不到。唔……说的好像有点奇怪,但是人生处处都是意外,这种事情也不是没可能发生的对吧?”   宁溪听到她说了这么长的一串奇奇怪怪完全没有重点的话。   她的神情和以往完全不同,似乎有一点笑紧张,可以是说非常紧张的,脚尖在地上轻轻拧着,这表明她内心正在极度纠结,脸上居然难得表现出……娇羞?   她想说什么呢?   空气静默了大约十秒钟左右,她的声音才重新响起,只是小声了很多,像随风吹散的蒲公英种在了他的心间,   “我的意思是假如真的有这么一天,你要不要和我谈恋爱?”   她说什么?宁溪正在分析的脑袋卡了一瞬才重新运转,原本沉静随意的表情微微凝滞,他眼瞳失神般的扩散,透露出一丝不可置信。   白悠悠说完,可半天没得到反应,她心里越落越空,越想越悔。   她好像在丢人,不会真的以为别人有点喜欢自己就会愿意谈恋爱吧?   她头都快垂到胸口了,完全不敢看宁溪的反应,不过还是鼓足勇气面对现实,总比什么也不说不做要好,   她僵硬把头抬起来,努力扬起笑容,“那你就当我没说过,明天见。”   她看到面前高高瘦瘦的男生正满脸疑惑地伸出一只手碰了碰她的脸颊,“是真的,不是……做梦?”   平时看起来蛮精明的人现在的表现比她还傻乎乎……   撕裂的,对立的,尖锐的,躁动不安,想要挣脱躯壳的灵魂,被成功安抚了。   安稳之后再沸腾起来的是冒气的热泡。   “你确定,要和‘我’谈恋爱?”   宁溪重复一遍,因为太过惊讶,以至于平静的过分,如梦似幻,原来描写的就是这种感受。   白悠悠有点看不懂他现在的表情,“不可以吗?”   “好。”   “可以。”   “我答应。”   他回答。   居然真的成功了,白悠悠本来都以为会被拒绝,她心里也有点高兴,作为主动提出交往的人,她居然还敢提出质疑,“你这么肯定?不过也没关系,我只有一个要求,要是以后遇到了别的喜欢的女生记得告诉我,和平分手。”   现在网络上看多了各种奇怪劈腿理由,她下意识觉得爱情是个很不可靠的东西,谈恋爱理由只是为了不留遗憾。   白悠悠回到家中,因为还未实际发生什么,所以内心和□□还没什么实在的感触,就是多了一个认知,从现在开始,她也是个有男人的人了?   想了半天,她掏出手机把宁溪的备注改成了:我对象,不对,她又重新改了一遍,白悠悠的对象。   啊啊啊!太得意忘形了,要是被人看到怎么办。于是再次改回了宁溪的名字,只是悄悄在后面加了个红色的小爱心。   一通电话突然打过来,她看着备注名,是她妈!才刚改名她妈就知道了?去球!老妈是不是在她手机上装了监控!   做贼心虚的白悠悠浮想联翩,她等了一会才接下电话,“那个,老妈,下午好?有事?”   白妈:“你今天怎么回事,这么客气?”   白悠悠:……   “咳咳,这不是你好久没来电话了,想你了嘛~”她撒娇说道,企图蒙混过关。   白妈还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就在刚才瞒着人交了个未知男朋友,而是就上次相亲对象的事情说事,“王姨家那个叫王楚生的!我听说他和别的小姑娘纠缠不清,还搞出查怀孕的丑事!真的是!这事儿是妈的不对,下次再给你介绍对象,一定把人调查清楚。”   “什么王楚生,我看是王畜生!我听说他职位是爬女上司床上的。”   哇哦~这可太刺激了。   她妈在那头把事儿全说明白了,尽管白悠悠根本就不在乎,但还是当八卦听着。原来那天闹得人都知道了,但查出来的结果是并没有怀孕,可发生关系是铁板钉钉的,本来成年男女私下里有点事很正常,现在戳出来面上就不好看了,再说她妈纯铁直女,道德观念又重又大女子主义。   就算老妈道歉态度良好,白悠悠还是不得不提醒她,“你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行……”   白妈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她估计短时间内不会再拿这事儿来烦她了,不过临挂电话前,她还是叮嘱,“你也要带看看,能找赶紧找!这选男人啊就像是超市买菜,你得去的早,才能买到新鲜水灵,条顺盘靓的,拖拖拉拉,别说妈到时候不帮你,你自己想办法去屎里淘金吧!”   说完白妈果断切了电话。   白悠悠无语地看着挂断的电话,她妈还是如此雷厉风行,不过新鲜水灵,条顺盘靓,她好像还真的找着了。   但刚才在电话里她始终没提这件事,毕竟今天才确定关系,她都没把握能坚持几天,何必说出口,且行且看吧。   这厢白悠悠接完母上大人的电话。   彼端宁溪刚刚打开家门,这是一间空荡荡的房子,就是一个精装修的房型而已,没有任何人类居住的痕迹。   普通家庭厨房常备的水果蔬菜油盐没有,甚至连一粒米都找不到,属于是耗子来了得饿死的地方。   他进入以后,整个人形因为身体里的巨大痛苦而难以维持开始模糊起来,就像是打上了一层马赛克。   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排异反应。   明明其他人都很好的承载了,可年尧不一样,他个性恶劣远超想象,本来就要花很长时间消化他的记忆,可刚刚白悠悠的话,让他产生了非常强烈的反应。   现在这种反应正在冲击反噬他。   脸上伪装的黑框眼镜被细长手指捏到扭曲,他双手覆盖住面部,下面正发生什么,最好别知道。   过了好一会,宁溪重新抬起头来脸,只是表情和原本完全不一样了,“你有什么好高兴的,只是一个载体。”   他的本体——那个纯白色的半虚幻人形少年出现。从本质上来说,它和白悠悠体内的那一团白光的系统是一路货色,但因为吸收了足量的能量,变得太过强大而可以自主凝成人形,甚至到达了可以随意冲破现实壁垒的程度。   它就是白悠悠在最后那本科幻小说里创造的系统和人工智能的结合体:NICYA   没有记忆和情感,因为想要成为人类而复刻了两个半人类的记忆。   吞噬的恶果是它也正在被入侵吞噬。   ‘他’的外壳被击碎,上半张脸的眉眼正笼罩在银白的金属罩下,银白色渐变光丝,比人类头发略粗,‘发尾’缀着星星点点的蓝芒。   身体模糊,产生了的扭曲和波动,是核心发生了紊乱的征兆。   “你是你,我是我。”   “你吃掉我的记忆,我也是你了。”   “这是交易的一部分。”   “接受我的人性,你不是想成为人类吗?”   “你凶性太过,糟粕太多。”   宁溪想要将他抽取,这满是恶意的灵魂,他不想要了,可那些记忆不仅根深蒂固,而且极其难以祛除,一旦心绪波动,他就趁虚而入,乘机掌握主动权。   从外部看这就是精分现场,一个异常人类在自说自话。   刚刚说要抽掉记忆的宁溪,此时在他嘴角扬起了充满报复的笑容,“你已经能够明辨善恶了吗?可惜你没搞明白,人类本身就是充满肮脏念头的生物,既然选择了容纳我们的记忆和情感,那你就也要承受我们的痛苦和不堪,尼西亚……人类不是像你想象中那么好当的。”   它原本圣洁而舒展呈现人形的身体,逐渐缩成了一小团亮到极致的光斑,只是光斑上面出现了星星点点的黑点,正在扩大,   不知过去多久等再次凝成人形外壳,他表情变得从容起来,为自己戴上黑框眼镜,往提了提,在脸上挂着柔和缱绻地笑,“那就拭目以待吧。”   “你真的做好了和我谈恋爱的准备了吗?”   作者有话说:   上个保险:以后出厂的男主不会比年尧更坏更凶残了,远目~ 第72章 现实世界(十四)   要说有什么特别的改变, 那就是从此开始不仅是一起下班,也一起上班了。   宁溪会买好早餐等她一起挤压线最挤的那班地铁车列,弄得白悠悠怪不好意思, 可是早起也是万万做不到的。   而到了公司以后为了不让人察觉出异样, 也是会特意分开一段时间, 前后脚踏入公司。   今天下班后,白悠悠正在收拾东西,就听到小云在殷勤的跟宁溪说:“今天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喝酒吗?我知道一家表演非常好看的酒吧, 我请客。”   “抱歉,我有别的事情。”   “你一个人能有什么事情, 去嘛去嘛!今天大家都有时间, 一起去聚一聚啊!”她用胳膊撞了撞宁溪。   她平日里怎么没有发现小云会对别人做这种小动作?   宁溪不着痕迹的躲掉,依然拒绝了。   白悠悠见状那颗微微提吊的心脏才落回,奇怪, 她居然会真的在乎这种事情。   只是安了个名号, 就可以把别人看做自己的所有物吗?   不过说是情侣, 他们之间依然比白纸还干净……手都没牵过的那种!   他都不会主动吗???拜托, 是她先告白的, 还要她事事主动不成?可除了这些, 他在其他方面可以说是无微不至的,绝对的二十四孝好男友。   ·   这样磨着, 也是等来了传说中的七夕, 她人生中的第一个情人节!!!   可惜在周一,可恶啊!   七夕节, 当然不会放假的。   应该要给新晋对象送礼物吧?她开始琢磨宁溪有什么爱好吗?可是却发现自己对他一无所觉。   但就在七夕前一天, 大街小巷上粉红色浪漫气氛就已经很足了各个商铺都在做双人活动, 到处都挂着一些粉红色的活动告示牌, 他们工作的大厦在一个商场的旁边。   偶尔看到一些情侣态度自然的牵手,表现出亲热的动作,她心里居然有点……羡慕。   相处到现在,她始终感觉中间似乎有一层难以逾越的隔阂横在中间,要不她就再……努力一下看看?他的态度明明就不是毫无感觉,更像是有什么顾忌。   于是七夕节这天午休时间,吃完饭后,她示意宁溪来安全通道,这里没有人,关上门十分安静。   她开口祝福:“七夕快乐。”   “七夕快乐。”   “今天是我们过得第一个七夕节,我应该给你送礼物的,你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他心脏漏跳一拍,她真的认真在扮演女朋友的角色了,可越如此,灵魂越撕裂的厉害,他克制身体的轻颤,喷薄而出的欲念正在心底连连上窜,他勉强说道:   “没什么,想要的。”   “如果没有特别想要的。”她从背后拿出了黑色饭盒打开,里面有着一款正在走动的银色机械表。   她实在不知道送什么好了,想到他身上空空荡荡一点装饰也没有,就在昨天逛街的时候看中这款手表买下。   “嗯,不是很值钱,如果不喜欢下次你告诉我想要什么,我尽量买给你!”白悠悠说。   宁溪简直要被她一副倾家荡产我养你的神情逗笑,他伸出手,看起平淡的语气里有一丝自己都没发觉的雀跃,“喜欢的。”   戴上了手表以后,他对着阳光下看,眼瞳深处折射出了相当璀璨的银光,耀眼迷人。   “正好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   他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也拿了出来,重新看回的眼眸变回了湿润温和的深黑色。   他拿着略大一些的粉红色礼盒。   她好奇,这个大小会是什么?手镯?项链?看起来有点大了,但要是放衣服又小很多,她拆了包装打开看,愣住了。   是一个崭新的任天堂switch掌机!还是粉红特殊款的!她超爱啊!   有了这个她可以玩好多好多游戏了。   她情不自禁的发出了哇的一声,“你超喜欢它!谢谢你!”言语简直无法描述白悠悠内心的激动,她一直都想买,但因为斥巨资配置了一台电脑,看到价格又有点舍不得。   没想到他居然直接送了她的心头好,她冲上去吧唧一口亲在他的脸上。   然后转而拿出了礼物放在手上爱不释手,手柄上还有小樱花,宁溪单手抚上自己的脸颊,能让她快乐的事情如此简单,打开后看到库存里储存了非常多的游戏。   “你居然连游戏也买了,太懂了!”   “其实也没必要专门买粉红色啦,我也不是非此不可。”   宁溪看着白悠悠的表情,分明就是喜欢的不得了,现在明显是在说谎掩饰自己的爱好,他记得她是喜欢的。   现在十分喜悦的白悠悠不暇思索地问,“喂喂,宁溪,我们要不要试试那个?”   “试什么?”   白悠悠把礼物搁在窗台,眼睛里发着亮晶晶的光芒,然后伸出食指对着碰了两下,脸上漾着赫然。   “这个?”宁溪看着她的动作,他心里有几分明悟但又……似乎在无法相信。   哇!真的非要她说得这么明白吗?   白悠悠看着他斯文俊秀的脸庞,扭扭捏捏,声如蚊吟,“试试,亲亲……”   “就是我看到别的情侣都,我想我们……唔”   白悠悠话音未落,就感觉到自己腰间猛然一紧,他的唇舌已然欺上。   理智,克制,冷静,全部丢掉吧!   无所谓了,心脏想跳,就只管让它跳去吧!声音要响,那就让它响彻天地!   细微的电荷在周身流窜着,带起激灵的麻痒,光影置换,世界颠倒,美好迷幻,生如梦境。   白悠悠的鼻尖充斥着他身上莫名冷香,清冽之极。可和身上味道相反,他的动作又凶又急,简直像个饿急眼的猛兽捕捉到垂涎已久的美味猎物,急不可耐的生吞活剥,拆吃入腹。   她在暴风雨中无助飘摇着,感觉到自己在被狂野掠夺,肆意侵占。   这和她想象中情侣间你侬我侬,耳际厮磨的柔情蜜意根本就不同。   宁溪和平日里看起来一副温和好说话的样子完全是两回事。,明明看起来是个安静内敛的人,为何现在表现的如此……凶猛。   她双手捏着他的耳朵,手指穿插陷没在黑卷的头发里,啊,宛如坠入深海里,快要不能呼吸了。   一开始她还很努力的想要配合回应,可现在只能裹挟着任其作为。   她呜咽一声,简直像是在经受一场暴风雨的洗礼,而且似乎还看不到尽头。   等到不知道多久,他终于捧着她的脸分开,拖出一条暧昧而逶迤的银丝。   他低下头,也在微微喘气。额头抵着额头,鼻峰擦着鼻峰,他回味般不停怜惜轻啄,随后声音暗哑犹如午夜奏响的钢琴曲,   “冒犯了。”   他眸光深邃,墨色蝶翼的眼睫低垂轻颤,遮住了紧盯芳香的贪婪。   他用指尖为她轻轻擦拭着因为接吻而红润如玫瑰花瓣的嘴唇,意识清醒的白悠悠就听他在道歉,   这种境况,应该说没关系吗?   白悠悠面上轻皱,像一团包子,是不是太客气了,不过他可以温柔一点吗?正想着应该如何开口,那原本珍宝一般捧在她脸颊的手,却悄然滑至腰间,她感到被轻轻提起,整个人背靠窗台上,她小小惊呼一声又捂住嘴。   怕引来别人注意。   她一只手撑在白瓷边框平面上,就在他们搁置的礼盒边上就好像她也变成了礼物一般,一排的陈列下来。   浅浅坐在窗边,现在的状态是,如果没有宁溪用身体帮助她,就会往下滑落地,她想下来,却做不到,只好脚腕绷紧,用腿夹着他的腰侧。   “你放我下来。”白悠悠低头望着他,现在她比他高了,能够俯视但却脚不沾地。   她的另一手环住他的颈脖,粉面含着薄怒。   这个糟糕的姿势,要是有人闯进来,她直接原地升天去世,不过很快她就没办法去想会不会被人发现的事情了。   她坐在小窗上,身体线条显得纤细优美。而他正半昂起头,专心致志仰望着,目光像是刷子一般顶礼膜拜,轻扫着失落佛龛里端坐的精美雕像。   他茂盛刘海朝着旁边分散开去,露出一张被光照得晃人的年轻朝气面孔,胸膛起伏着气息缭乱,一直保持清爽干净的人,现在看起来和别的动情的男人也没什么区别,大概唯一的区别,是因为她而引起的。   她不由动容爱怜,眼看着在他额际鼻尖分泌出了细微的汗,黑卷的短发贴在鬓角,她用手指为他撩开一些,当眼下那张脸失去了掩饰并没有暴露出什么缺陷,反而更显得像是白玉一般精雕细琢,浑然天成。   虽然刚刚在嘴上道歉了,但他现在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只是抱着她换了个姿势,这次更为矜持一些了,先从唇角慢慢研磨亲吻,   一点一点探寻过来,但这样更为叫人心痒难耐,她不由主动转过脸颊,这更加符合她内心的期望,灵魂也可以为此而共鸣,原来人和人之间,真的可以做这样舒适的事情。   吻毕,白悠悠感觉到自己手掌之下紧贴的肌肤温度升温,甚至有些烫手,还有从一开始就感觉到的麻意,“你漏电了吗?”   “嗯,过载了。”他认真回答。   白悠悠以为这是个玩笑。 第73章 现实世界(十五)   七夕过去, 关系趋于稳定,没哪里不好,她像是掉进了蜜罐里的小仓鼠, 每天都泡在了蜜糖里乐不思蜀。   谈恋爱, 好快乐。   白悠悠手机响起了一阵特殊的悦耳铃声, 这是特别备注后才有的声音,在关键时候被打扰宁溪心头升起不悦,可白悠悠却眼前一亮, 拿起了手机。   【最近事情忙完了,刚回国, 有没有时间出来约一面?】   “乔乔找我。”将他略推开一些, 她低头回信息。   【好啊,什么时候见面。】   乔乔……   宁溪听着着亲昵的称呼格外不顺耳。   何况她脸上的表情如此兴奋,如今已是她的情侣, 占着这一层身份, 他当然可以发问, 装作若无其事的, “是, 上次来接你的那个朋友吗?”   白悠悠正在跟楚云乔聊天。   顿时头也不抬地回答, “对啊,咦?”她抬眸看他, “这么久了你还记得她啊!”随后想到什么似的释然, “不过也对,我乔美如画嘛!”   她就是闺蜜的无脑粉丝!   “她找你做什么?”宁溪不置可否, 声腔听起来偏于冷淡。   这是一天黄昏, 日落将两个人交叠的影子拉得很长, 在白悠悠小区楼下, 觅得的幽会场所,很少人来。   只是夏天,蚊虫鼠蚁也多,但奇怪的是,很容易招引蚊虫叮咬的她,在这里居然没被咬成马蜂窝?   当然是在家里更方便,不用躲躲藏藏,但白悠悠心里还有点害怕,请异性回家……现代信息如此发达,她七杂八杂视频看得多,总觉得请上楼去坐一坐,搞不好会变成做一做的意味,这就太快了啊!   如果已经是情侣的他提出这样的请求,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拒绝。   好在他目前还没有这一层意思……吧?   问这话的时候。   她正背靠在凉亭的柱子上,宁溪的身躯几乎将她完全覆盖,温热的吐息在咫尺之间彼此交缠,即使是白悠悠这类把浪漫情愫当大白米饭的人,现在也觉得自己像是个掉落在地的大白米饭,不知打哪儿来的无数只情热黑蚁正将她密密麻麻包裹起来,四处攀爬咬噬。   感到浑身麻痹。   “云乔……嗯~”她刚刚说出闺蜜的名字,就被舔着下唇轻咬,然后再被抵着鼻尖厮磨,她能清楚看到他眉峰聚拢,峰尾扫进深黑的发梢。   行动上透露出一股强势的意味来,她正想着他越来越和以前不同时,恰巧与他垂下的黝黑深邃的眼眸对视上。   说不清,道不明的心念在酝酿发酵,催生出更加甜美腻人的米酒酿。   他说话声音犹如低喘,“现在是我们的独处时间,提别人,我不开心了。”   白悠悠总算知道能让人怀孕的声线是什么了,她耳朵早已红的不成样了,连带着脸颊也染上桃色,   他惩罚性的一吻。   白悠悠长进了,终于是能够学会掌握一点主动权,至少不会被亲得找不着北。   她两手攀附在他的脖子上,在后面交握,支撑住身体不会软软无力的往下滑。   “朋友的,醋,你也吃?”她断断续续说道。   他心思百转,闭口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   原来被拥抱,亲吻,是这么舒服的一件事,她怎么早没发现。白悠悠含糊着想,不过,也要看人的,怎么没发现他那张年轻清秀的面容下,现在可以变得这么欲,白悠悠感觉自己被揭开了心底的欲壑,原来她不是毫无感觉,只是尚未被发掘。   只需轻轻一敲,就露出了万丈深渊。   刚才她一瞬间甚至动了真想请他上去坐一坐的心思了,只是残存的一丝理智将她拉回,还不行,还没到时候。   这样一定会被当成一个没有耐心又轻易放纵的人。   她带着醉人的迷离朦胧的眼眸微微上挑,自己都没发现多妩媚,像朵缓缓绽开的玫瑰,邀请人细嗅再品尝。   正抬起曼妙身体,配合他的亲吻,他垂下头吸吮着她上仰而纤细修长,弧度优美的颈脖,再往下……   毛绒绒的头发要钻入衣领,感觉到要超出界限,白悠悠空出一只手托住他的脸,“别,不能再往下了。”   宁溪渐渐清醒过来,他闭着眼睛,将下巴搁在她刚好容纳的肩窝,深吸一口气仿佛闻到了请君入瓮的香甜陷阱。   操之过急了,可最心爱的人对自己的不设防和放开,任其予取予求的姿态,如何才能不冲动呢?   “嗯。”   两人亲昵的抱在一起,他轻抚着她的后背,调整着气息后,依然没忘记话题,开口用肯定的语气说:“她找你出去。”   “你怎么知道?”   “刚才看到了。”   白悠悠:……   “看到了还问什么?”她心里郁闷。   害她还配合了半天,虽然她也很享受啦~   “你和她见面,”宁溪想到初时见面的场景心里就很不舒服,靠近她的人,他都讨厌,何况还是一个比他重要的,但现在也不是完全不能较量了,这次说什么也要扳回一城。   “我也要去。”   “这不行!”白悠悠闻言神情一清,立刻表明了不同意的态度,想要离开却被抱着腰,掰手也掰不开,气得干瞪眼,跺脚说道:“你放开!”   宁溪固执地盯着她看,“为什么,不可以?”   他的说话语气有一点机械。   楚云乔,头痛欲裂,心脏被捏紧的感觉又重现,在心里咀嚼这三个字,恨不得咬碎它,深深地嫉妒和醋意几乎从喉咙里冒出来,逼迫的他简直不能喘息。   白悠悠不答应的道理很简单,楚云乔相当于她半个家人了。要是答应了……那不就等于是带着男友见家长?   要肯定要慎重酌情考虑了,出于各种方面,她还没有这么快就要带着宁溪见家长的打算啊!现在他只能,是个地下……情人。   这渣言渣语,当然不能这么说出来。   “总之,就是不行。”她说道,表情变得冷漠。   你这样不行呢,不能这样来硬的,来吧,交给我吧,我可以满足你的愿望哦!   宁溪盯着她,起初是表情微微凝固但很快就细微的变化起来,他嘴角轻扯,露出了柔软苦涩地笑,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掩盖了现在的面部表情。   声音听起来郁闷,像是撒娇一般说道:“不可以吗?悠悠,我好想去啊,你答应我吧~”   “我保证一定不给你添麻烦,我现在好没安全感啊……”   “明明说好了交往,却不让一个人知道,你是不是在玩弄我呢?”   起初白悠悠的内心是坚定的,但慢慢开始动摇,开始心虚……   为了取悦于她,使她答应,可以说是使出了万般手段,缠到天黑,她都没办法脱身,再这样下去,可能今晚就得在这凉亭过夜了。   交往之前是万万没有想到他是如此缠人入骨的。   白悠悠略感头疼,最终还是迫于形势不得不答应下来此事。   她回家对着梳洗台上的镜子观察,看到了自己脸上荡漾的笑意和红肿的嘴唇,她伸手摸了摸,嘶,都有些痛了,这个人,按照年龄推算应该是属虎,不是属狗吧?   不过也是肉食动物。   但明天还要上班啊!能不能克制一点。   不过现在该头疼的,是怎么和楚云乔说,关于她交了个男朋友,并且要带到她面前的事情,呜呜呜当年还是她说的,找男人打断腿,万万没想到现在她居然冲锋陷阵在脱单的第一阵列,瞒是不可能瞒得住了。   她拿着手机反复修改后,发出去这样一段话:   【对了,就是……咳,我最近交了个男朋友,可以带他一起过来吗?】   手机那头沉默好久。   白悠悠揣摩,大概是还在震惊,估计正在不可思议吧?想到这个她一时之间还觉得蛮有趣的。   楚云乔:【男友?你……】   白悠悠看着那一串省略号,看似六个点,说不定可以发展成一篇小论文,肯定有千言万语想说。   不过楚云乔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问,   【那还要在老地方见吗?】   白悠悠:【嗯,就这周末吧。】   约好了见面时间地点后,上班的时间过得飞速,很快就到周末。   她看到这次宁溪穿着一身运动服,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与她身上的居然是一个牌子,搭配起来就像是情侣款一样,这可是事先没有约定好的,他身姿挺拔,丰茂云邈,只是脸上挂着的那个黑框眼镜显得十分格格不入他出色的外貌,几乎被这呆里呆气的眼镜遮了七八分估计。   “我觉得你可以去配个隐形眼镜。”白悠悠摸着下巴说,“肯定更帅气的。”   宁溪闻言朝她瞥了一眼,“我怕你会跑。”   跑?怎么会,白悠悠心想。   应该是她怕他跑才对吧?   等到了地方以后,好在公众场合他看起来就和平常一样了,没私下里那种502甩不开的胶水模样。   不然要是在楚云乔面前表现的一副黏黏糊糊的样子……好像也没啥关系。   只要她脸皮够厚,不怕喂朋友吃狗粮。   哈哈哈,真是没想到还有自己喂别人的一天啊!   在往常的固定座位里,楚云乔已经在了,她向来恪守时间,会坚定不移的比约定的时间早到,这点倒是和宁溪相似,只是现在宁溪被她带坏了,每次都会按好她的时间压着点儿来~   “云乔。”   白悠悠走过去打招呼,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楚云乔本来正在翻阅手机上的资讯,她闻言抬起眼来,先是看到一脸喜笑颜开的白悠悠,她原本端凝的表情还没放缓三秒,就看到了她身边几乎同样打扮的男人,或者说这就是……她的男友了吗?   楚云乔望去。 第74章 现实世界(十六)   “楚云乔。楚楚不凡, 鸣于乔木,中间云字。”   “宁溪。宁静修远,一溪云水。”   楚云乔以一种相当苛刻的标准去打量这个被白悠悠看中的男人, 她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 马上在记忆里搜索到, 是上次见过的那个,在白悠悠公司新入职的实习生。   之所以还有所印象,是因为她还记得, 他当时的眼神令她感觉到了敌意而稍加留意,但不过只是一个路人而已, 她并没有在意太甚。   她表面不动声色, 看起来似乎是个还算优质的男人,但真的有这样的资格吗?还需要待价而沽。   她昨天是收到信息是真的相当诧异,虽然按照悠悠看起来是个直率爽朗的性格, 但其实在感情方面她非常谨小慎微。   这次, 在之前一次消息都没有透露的情况下, 居然这么突兀的把这个人带到了自己眼前, 有点不符合常理。   两个人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白悠悠开始在中间做介绍, 一点也没感觉到气氛正在朝着紧绷的一面发展。   楚云乔是一个家世优渥, 事业成功的女人。她精致,优雅, 高贵, 脚下的高跟鞋永远也不会低于五公分,每天套着相同的定制款的黑色裙装, 头发一丝不苟的盘梳着, 细致的一丝一毫都不会差错, 完美得露出天鹅一般的脖颈。   和白悠悠这样自由散漫, 异想天开的人,她们两个看起来就完全不像是能够成为朋友的人。   不过她们确实是,还是非常要好,生死之交的那种。   宁溪清楚这一点,所以才格外讨厌,讨厌到想要她……消失。   当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不经意间交汇,还并没有互相开口说第一个字的人,就像是无形破杀的刀与精锐的剑在碰撞,交戈的火花几乎要溢于言表。   楚云乔挑了挑眉角,收回了目光,然后纤细而一尘不染的手捏起桌上的一张黑色大本,反手递给白悠悠,“本来想按照平时的,但你考虑看看要加点什么吗?”   “唔……我们还是那些吧不想改了,宁溪,你有什么想吃的吗?”白悠悠接过了菜单打开,递过去给他看。   宁溪没接,而是隐晦的把一只手扶着她背后,状似不经意的靠近一些,就着她手观看。因为亲近头发也挨到一起,“我看看,唔……这个你们有吃过吗,味道怎么样?”   他故意这么做,白悠悠一点也没察觉他的小心机,“没有哎,云乔,你吃过吗?”   楚云乔轻轻挑眉,她确实感觉到了,他是在挑衅吧?   真奇怪,她似乎是被当成了竞争对手,不过连闺蜜都要吃味,呵,看来这个白悠悠新交的小男朋友恐怕有些认不清自己的地位了。   霸道总裁·乔,如此想道。   既然要当对手,那就来好了。   她心里冷笑着身体前倾,十指交握,手肘支撑在桌台上,下颌轻轻搁置在上方,眼睛微微眯起,“我吃过,味道偏甜,不知道你的口味如何?”   这个动作,白悠悠很少见到,这实际是一个在商业上给予心理压迫,蓄势进攻,掌控全局的姿势。   不过她很熟悉楚云乔,一点也接收不到这样的信号,扭过头就问,“怎么样,你要吃吗?”   “甜的?可以,我想,我应该喜欢吃甜的东西。”宁溪也似乎没感受到,他如常而言,嘴角噙着笑,目光落在白悠悠身上。   “嗯嗯,我也喜欢。”   “那就这个吧,其他和你一样就好。”   白悠悠合上菜单,“那我们点好了。”   共进晚餐的这段时间里,楚云乔有着先天优势,拿捏住所有的话题,成功引得白悠悠和她不停聊天,反倒是开头看起来占尽先机的宁溪现在略显沉默,难以插话。   那些都是女孩子的话题。   如果硬要凑趣,可能还会招致反感,总之,默默当好看碟下菜的背景板,是一个男友在闺蜜愉快相处时候的最好表现,尤其是在你还没有那么重要的时候。   有声音在他脑海里这样说,可他心理状态本来就在崩坏中……神色无法控制的凉了下来。   “啊,说了这么久,你男朋友……嗯,宁溪是吗?”楚云乔最后把话题引回来,倒也没真的想要把他得罪死,毕竟是悠悠现在喜欢的人。   只是他想要独占的心思实在太明显了,她不得不提醒他,作为男朋友的自觉,别越距了,强行霸占一个人可是不对的。   这一场见面的交锋,他依然没能赢过这个女人。   归根到底,还是差太多了,如果以她的好恶和重要地位来评断,他在她的心中是不是太过微不足道了?   “要一起去洗手间吗?”   “好啊!”对此白悠悠表示赞同,她现在是非必要原因绝对不会一个人上洗手间的!   路上时候楚云乔终于开始灵魂质问。   啧,该来的总得来,就当是提前面对老妈拷问的预演练习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谈的?”   “大概,一个周前吧……”   “哦?短短两周,带来见我?”楚云乔观察着她的神色,确定说道,“看来你对他很中意了。”   “算是吧。”白悠悠也说不好现在的感受,实际上她是觉得发展的有一点快了,可加上中间度过了一个七夕节,感情升温很快,倒也可以接受。   对于感情,她一直很佛系,并不知道情侣之间的相处模式是怎么样的?其实有时候也会就觉,会像这样每日黏腻吗?随着每天晚上下班机会都要在小树林里被越缠越久才能脱身上楼,虽然并没有做什么太深入的事情,可简直比什么都做了还要缠绵。   她不由反思,自己是不是太放纵他了?   “虽然作为朋友这么说也许会有些不合适,但”楚云乔洗着手说道,“悠悠,恋爱是生活的一部分,不是全部,你不要陷得太深,我怕你会受伤。”   楚云乔在用自己的处事经验告诉她这个道理,她的眼眸中透露出一丝担忧,白悠悠看出来了,她张了张口,   “我……”   “我会注意的。”   最为亲密的好友谈恋爱她当然是高兴的,可对于恋爱关系她却有完全不同的看法,只见她慢条斯理地启唇缓缓分析,“我现在来问问你,除了他的姓名,年龄,关于其他你还知道些什么吗?”   “他的家庭环境?是个什么样的人?有过几次恋爱经验?身体健康检查报告正常吗?有不良的社会经历吗?”   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来楚云乔说完总结,“这些你都有一一了解吗?”   白悠悠被这些问题砸的晕乎乎,一个也回答不出来。   “啊这,我……”   “你的表情告诉我你不知道。”楚云乔举手制止,叹了口气,“这不像你。”   白悠悠最近被恋爱糖精充斥着的大脑用强水枪注入了一股清水,顿时稀释缓解下来。   虽然不至于这么详尽,但对他她似乎是还没有那么了解,作为一个正常的情侣关系是应该去了解的吧,她并不喜欢去挖掘别人的隐私,交往以来从来没有风翻阅过他的手机。   楚云乔也没说要这么做,“我说的这些,不是让你每一个都要去问。”   “我明白你的意思。”洗完手后,白悠悠拿了一次性抽纸巾缓缓擦手,看着它被沾湿,捏着团成一圈扔进了垃圾桶里。   “我最近确实是有一些上头。”   “你的提醒,我会留意的。”   她的好友只是希望她不要被人给迷惑欺骗了,她理解这份心意,但一想到如果宁溪真的不是个好人,她心里就堵堵的,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从洗手间回来以后,差不多结束了这次晚餐聚会。   谈恋爱,不只是对对方喜欢而已,还要考虑到能否长久在一起的条件。   宁溪明显感觉到从洗手间回来的白悠悠有些地方改变了。   以前亲吻,她从来都不会被躲避,大概是施予的久了,当这种宽容默许的亲近被收回,他内心反而加剧了强烈的不满。   “怎么,你的朋友跟你说了什么吗?”他绕着她的发丝,语气里似乎并没有任何不对。   “你现在对我,好像有点心不在焉。”   “有吗?”有这么明显吗?   “是啊……”他以指作梳,打理着她的发尾,看着她轻软的头发被改造成他喜欢的形状。   “刚才你都只和她聊天呢。”   白悠悠看他的表情似乎是在吃醋,其实很早就有所表现了,白悠悠只是现在才终于确定了,一时间觉得有些好笑,“我们天天上下班都在一起,有的是时间聊,难得和云乔见面,当然要紧着她啦!并不是故意要无视你的。”   “喂~你这个家伙?”她戳了戳他紧绷着的脸蛋,好笑问着,“不会连女孩子之间的醋也吃吧?”   见他不回答,竟然觉得有几分可爱,就用手指顺着挺直的鼻梁往下,在鼻尖上轻轻点了一下,心里泛起清甜的滋味。   他没否认。一个人的话语可以轻易影响着他的情绪了,不过是一句不痛不痒的话而已,竟然就令他心情瞬间好转,这神奇的滋味足以他好好感受。   仿若雨过天晴,云后初霁。   可还不够,“是啊,我的确吃醋了。”   他勾唇挑眉,眸生暗光,“你打算怎么哄我?” 第75章 现实世界(十七)   不是, 这不对吧?他们的关系是不是有哪里颠倒了?   总因为一点小事就疯狂吃味,而要哄哄抱抱的……一般不都是女孩子,也就是她来?   但她确实心态很好, 还没发生过那种事, 他又是男德班课代表, 表现极佳,根本就轮不到她来吃味。   有什么值得她来说道的?就这么一想,居然还真让她想到了, 当初的记忆居然还一直都在。   “那在哄你之前是不是先解释一下,你之前谈过的恋爱问题?”   白悠悠开始了盘问一些问题, 对啊, 她现在就应该这么问的嘛!   宁溪趁着机会亲了亲她,得偿所愿后心里舒服了才眨眼说道,“没有, 就是家里人介绍过, 见过面, 然后吹了。”   他不是才二十出头就有家人给他安排相亲了?这也太急了吧, 不过想到楚云乔的遭遇, 似乎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   她倒是有些在意他的家里人, 是哪里人,有什么人起来。他似乎从来没有谈论过自己的生活, 亲人, 朋友,除了知道他家宁溪, 她什么也不了解。   白悠悠在腹中反复斟酌后, 决定率先坦诚交代一下自己的情况。   “我是本地人。”   她主动握上他的手, 有些局促而磕巴, “我妈妈是老师,父亲是工人,目前家里只有我一个……”   她慢慢说着,宁溪静静听着。   她洋洋洒洒絮絮叨叨说了好久,她家庭条件普通,不是大富大贵,但很温馨小康,父亲唯白妈之命是从,让跪搓衣板就不会跪键盘。   她说到这里连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可却感觉到自己握住的那只手越来越僵硬无力。   “当然啦,我应该不会这么做的,但也不一定,说不定我会很凶哦!”   “这样的话,你对我有所了解了吗?”白悠悠仰头看他,脸上带着希冀的光,“如果将来我们真的真的在一起,是在本地发展还是要去你的城市?我都可以啦,但是爸爸妈妈可能会担心,你是怎么想的?”   “你有在听吗?”   “我也希望能够多了解你一点。”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稀里糊涂的。”   白悠悠鼓足勇气等了很久,却也没得来只言片语,夏天的风原来可以吹冷新鲜沸腾的血液,逐渐沉寂下去。   他为什么不说话。   白悠悠企图看清他的表情,只是在阴影中显得缄默冷硬,像是变成了一块毫无动静的石头。   就说自己是孤儿啊!还能骗取同情,来历对你很好伪造吧?可以轻易改变别人的记忆和思想,在这个世界里,你是无所不能的,你真是太犹豫了,让我来帮你吧。   宁溪听着脑海里的声音,喉头上下滚动着,抽回了手。   这件事,不行。   他退后一步背呈现出一种拒绝的态度,整个人像是刺猬一样,“我。”看到她逐渐失望的表情,心里好像有刀在搅动,牙关紧咬,挤出来一般地说道,“不想骗你。”   要是在这事情选择欺骗,他下意识觉得,就不会再有未来了。   可也不能说出实情,他害怕说出来她会吓得掉头就跑,这是隐藏在他内心深处无法逃避的恐惧。   她会厌恶他,恐惧他吧?现在这样的表情,是此生永远也不想看到的画面。   完蛋,难道她真的遇到了一个渣男?现在是并不想透露自己的真实信息,以免日后被纠缠麻烦。   就像那个母亲语音里说的王楚生?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都是那样的德行?   爱情,果然是一件不值得期待的东西。   她像是预警到危险的小动物,立刻缩回了探出的触角,佯装自然地开口,“好吧,你不想说那就算了,没关系的。”   “那个,我有点累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她转身离去,身影消失在楼梯道中。   宁溪站在原地,久久而立。   他知道自己一定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没有眼泪,可正因为如此连宣泄也做不到。   心脏好痛,扭成一团了,从鲜活到死去不过只需要几秒。就不会跳了,在静止中重复,不要走,不要走,请不要离开我。   他再次用手覆盖心脏位置,扪心自问。   我应该怎么做?才能获得她的原谅。   原谅?   不,你只需要消灭不稳定因素,本来都好好的,一切都在向好的一面发展了啊……   真的吗?   当然,你只会把事情搞砸而已,我都帮你那么多了,不是都很顺利,把身体的控制权交给我,我们是一体的。   尼西亚……你不懂人类。   这句话击溃了他的防线,他眼中失去了所有焦距,被黑暗彻底吞噬。   当,再次点亮。   邪恶的灵魂终于被放出来了,他的眼眸充满了沉郁,   “楚云乔,这个女人真碍事啊,我们果然还是应该……杀了她。”   “当她失去这个最好的朋友,肯定会非常伤心吧?到时候就一定不会纠结你的来历了。”   “趁虚而入,把她内心空缺处的一块填满,成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这样无论你是个什么东西,犯了什么样的过错,她都不可能离开你了。”   “最后,去站在她的坟墓前就可以肆无忌惮嘲讽她的装模作样了,到底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嗯~”   “相信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要论起伪装和欺骗,疯狂和了解人心,他确实是不二人选。他露出了同年尧一模一样的神态,表情语气都很轻柔,将一只手插在了口袋里,望着楼上的灯光,弯起了眼眸,   “呐!是她在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呢。”   “她自己找死的~你不会生我气对吧?”   只是稍微解释一下而已,这是很难的事情吗?白悠悠无法理解。   不会就这样断掉吧?真是一段短暂又无疾而终的恋爱,她心里郁闷,就这样想了很多,见不到宁溪的人,她魂不守舍走到办公室里去拿出了自己好久没用过的休息时睡觉用的小抱枕。   这段时间都偷溜去谈恋爱了,现在搞不好会被打回原状。   方姐听到旁边传来一阵动静,睁开了眼睛,因为是午休为不吵到别人就极小声问,“你怎么这副表情。”   “没什么。”   “还没什么,这嘴撅得都可以挂酱油瓶了。”   白悠悠:方姐你形容向来有一套的。   “怎么?和宁溪吵架了。”   “没啊 ,就是心情不好,和他有什么关系?”白悠悠还企图辩解。   方姐小小翻了个白眼,指着自己眼睛说,“你是不是当我傻?我就坐你旁边,宁溪不说,你平时什么样子,现在什么样子,我不知道?”   她凑过来,“你们在交往对吧?”   “好了,不用否认了,要不是我把键盘吃了。”   “要不是知道你脸皮薄,我早就给你八卦广播出去了。”   白悠悠想说什么,话到嘴边转了一道,“那我谢谢您?”   方姐明显眼睛一亮,“可以啊,悠悠,不声不响来了个大的!”   “怎么勾搭到的,你是没见,办公室里好几个偷偷眼热的,借着各种机会靠近,最后居然给你不声不响地拿下了……不过我早倒是觉得也算在意料之中,要说为什么?女人的第六感?”   “也不算完全拿下吧。”白悠悠说起来表情更加难过了,“还好你没说,因为马上就要谈崩了。”   “啊?”方姐表示疑惑。   白悠悠犹豫要不要告诉方姐,不过她都猜得八九不离十了,说和不说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她索性把发生的事情,挑拣了一些说出。   ——   消失的宁溪去了哪里?   他离开了公司。   走出大厦后的宁溪正寻找着自己的目标,此时正午,这样的人,应该还是很好找到的。   果然,没过一会他就锁定了目标,和一个穿着黄色衣服身上标着袋鼠标志头上戴着头盔的小哥轻撞了一下。   “对不住啊,对不住。”赶路的外卖小哥,急里慌忙地给他道了歉。   宁溪扫了一眼,摇头说没事。   因为实在赶时间,外卖小哥并没有多言,就提着外卖盒就离开了。   宁溪继续往前走,无人察觉到他身边光感正在呈现扭曲形状,在他深黑眼眸底泛起一阵银光,原本身上办公室白领惯常打扮的白衬衫西装裤,分解重组改变成了和刚才那个外卖小哥身上的同款崭新外卖服。   在宛如镜子一般反光的玻璃面前站定。   他那张摘掉眼镜,把头发往常捋开,露出一张惊才绝艳的脸,露出高挺完美的鼻梁,形状姣好淡薄的嘴唇,在眼睑下点缀着一颗黑色小痣,无声诱惑。   对着镜子,仔细打量,他望着这张看起来陌生又熟悉的长相,熟悉是因为这是见过面孔,陌生是因为记忆还尚未完全融合,共存的多重灵魂并不完全认同。   混乱的认知还没有统一。   就比如现在掌控身体的灵魂,他轻轻笑着,回忆着 ,最后用一只手单捂住半张脸,露出的瞳孔泛着透明,像冷血动物一样冰冷无情,吐露的声调黏腻如蛇信,“谁是坏人?”   过了一会后似乎发出讶异,用天性凉薄的声音说道:“啊,好像我就是~”   他对着镜子似乎在用对着别人的语气和镜子里的人,轻扯起嘴角,“你们去当好人,既然谁也不愿意动手,那就让我来好了。”   “就算是喜欢也有不同的方式。”   “由我来承受罪恶和贬斥去帮你们解决这个最大的隐患。”   在眼角边上露出的那颗尾痣,太显眼了,他用手指轻轻抹去,将它隐藏起来。   不止于此,随着这一抹,他整张脸都模糊了一下,然后变成了一个相貌平平的男人,只是气质还是充满了邪恶,他手掌摊开,黑框眼镜在手心里变形,和刚才外卖小哥一模一样的头盔出现,他拿起从头上扣下。   随后轻抬起下颌,手里捏着锁扣,“咔嚓”一声戴好了明黄色的头盔。   他的半张脸陷进阴影中,只露出那轻扬的嘴角。   看着自己的形象,他不由眼眸半眯,慢慢咧出一个大大的,阳光灿烂的笑容,看起来真是一个积极向上的正面人物形象。   而且随着他的调整,眼神里肆无忌惮的光收敛下去,整个人都不再和刚开始一般狂妄,疯癫。   像休眠期的火山,慢慢沉寂下去,变成了一个隐藏面目的完美犯罪者。   ·   当他提着外卖敲门出现在楚云乔面前,她戒备问道:“你是……?”   “您好,这里有您的外卖。”   “抱歉,我从来不吃外卖,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没有点?”   “可我核对地址,确实是在这里。”他心里啧了一声,然后慢吞吞抬起头眼眸中翻涌尖缩成一个点,又从中间张开了平滑如镜的炙冷银光。   “现在呢?确定吗?”   无法用言语说现在的感觉,楚云乔半开着门,突然感觉到神志一阵恍惚,对了,她今天似乎确实想吃外卖来着?   不,她从来不点的。   与意志违背的念头出现,她并没有第一时间被改变,只因楚云乔是一个生活作息极其规律的人,在她身边很少有意外发生。   这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他感觉到意外。   明明无论是李部长,老板娘,其他什么随随便便的人都能随意改变,她却还在企图挣脱控制。   原来如果遇到意志坚定的人,是有可能失效的吗?   看来是以前遇到的人都太软弱了。   不过,她还真是难缠的人。   可惜不能好好玩弄一下。他心里遗憾想,像现在这样能够出现的时间可不多,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出来的,他估计很快就会反应过来了。   必须一举成功,于是他心念一动,加大了力度把整个眼瞳点亮如新月银辉。   这种程度如何?   “嗯,是我点的,谢谢。”楚云乔再难招架,大脑里一片空白,原本的挣扎神色消失了,略显呆滞的双手张开手掌朝上。   搞定了。   他笑得愈加开朗,似乎松了一口气似的,确定了说话者的心意确实转变,然后语气都变得轻松愉快起来,   “原来是您弄错了啊,好的,祝您用餐愉快哦!”   在他看不清面容的唇角挂着浅浅的笑容,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然后就把手上提着的饭盒举起来落在她手心里。   作者有话说:   今天晚上还有两更~ 第76章 现实世界(十八)   方姐捧着养老人员专用枸杞红枣茶, 轻嘬了一口感叹,“原来是这样啊。”   “你的闺蜜确实是为你好,她完全为你考虑, 说得也是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关于爱情, 我也有自己的一点经验之谈。”   “没有一段感情是能够完全顺利的,遇到坎坷是很正常的,那么你现在是想要放弃吗?要不要再争取一下呢?”   “我做的已经够多了。”   方姐看着她沮丧的表情, 不由笑了笑,“可他也没有犯下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行, 你就单方面把他直接打入死刑了?”   “你看, 他没出轨,没见异思迁,也许是家庭拮据不想告诉你, 或者是其他的。”   “别那么快盖棺定论, 再等等看。”   “你这实心眼的, 我怕你错过以后直接缩壳里再也不出来了, 你还年轻, 应该去享受青春, 就算是碰了南墙也有试错成本,只是你闺蜜说得也对, 留个心眼也是好的。”   不得不说方姐的一番话, 把她从那种完全郁闷到阴云密布的心情解放出来。   而在消失的中午过去以后,宁溪像是开了窍一样, 明显变得很会讨好人, 和那天晚上完全回答不出问题的木讷简直判若两人。   白悠悠心里有着这样的困惑, 关系变得亲密就能轻易发现他的失常。   只是保持了沉默的白悠悠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了, 她设下了一道心理防线。   与此同时,另外一件对白悠悠来说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在其他人眼里却非常令人眼热的差事落在了她的头上。   被叫到办公室以后李部长丢给她了一堆资料,“沈如瑶请假了,这是她手上最近在谈的几个大单子,基本都敲定的差不多了,你盯着点。”   “沈如瑶说成了以后业绩就算你头上,好好干。”   她随手翻了翻,心里一惊,按照提成比,她至少也可以提好几万,原来她们部门不是划水部门,而是没好单子而已。   人和人不能一概而论。   想也知道这种从上面分配下来,肯定就直接被头部几个拿到不可能落在她手上。   有钱的事谁高兴呢?   但一想到这可能是沈如瑶谋害她而给出的补偿,她心里又感觉复杂难言,也没那么高兴了。   和性命相比,钱又能有几个价。   ·   正在融合年尧记忆的宁溪无法完全自控,当那个邪恶灵魂存在的意识占到主体,性格就变得极其的危险,容易做出出格的事情,就像是在悬崖峭壁行走,稍有不慎就会失足粉身碎骨。   得做点什么改变现状。   今日有雨。   天上的雨滴像是断线的银帘,淅淅沥沥降落人间,打在雨伞上发出霹雳吧啦的响声,飞溅起朦胧水雾。   白悠悠今天忘记带伞,宁溪送她回去,过马路的时候为她张开雨伞倾斜,淋湿了半个肩头。   虽然嘴里没说,但白悠悠都看在眼里,她一时之间心头复杂,可她觉得自己还是需要冷静一下。   以后不要送我回家了。   她正想这么说。   一辆红头大卡诡秘地从雨雾中穿行而来,白悠悠嘴里的话被死死堵在了嘴里,面对突如其来的危险,她的身体就像是被定格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在最后的关键时刻是宁溪抛下了伞将她扑开原地,在湿漉漉的柏油马路上翻滚了好几个圈,白悠悠躺在浅浅的水面,被雨水浇得透心凉。   她爬起来,看到那辆大卡拖着红色尾灯飞驰消失,居然在市区内居然开出了高速公路的速度。而且明明差点就撞到人,却好像根本没看到似的,冲过去马上消失不见。   这是什么烂司机!?   白悠悠心里愤怒,但刚才发生的一切实在太快了,她根本来不及看到车牌号,现在也抓不到这个差点肇事的司机。   她扭头望着保护她而不知有没有受伤的宁溪连忙问道:“你没事吧?”   他缓缓摇头,“没事,你没事吧?”   “我也没事。”   还好都平安无恙。   夏天的雨下得很大,这一会儿功夫,两个人又是在淌成小溪波的地上滚了几圈,又是站了这么久,没有一处不湿的。   但宁溪还是去弯腰拾起了地上的黑色雨伞,将它遮在了白悠悠的头顶上。   “你刚才,对我想说什么?”表情平静地问道。   这,怎么说得出口。   他刚才救了她一命,可她之前开口却是想说,两个人最好还是先分开一段时间冷静冷静。   她心里叹口气,仰头看着暴风雨被遮挡在伞外,但她也失去了看到天空的视线。   于是从他手上接过雨伞,将它移开,再顺着冰凉的金属铁杆往上去按下了卡锁的刀片扣子,毫不犹豫地收了起来。   现在平等的站在同样的风雨下了。   白悠悠宁愿就这样和宁溪一起淋雨,这样她感觉到自由多了。于是再举目。在他那双更湿更黑的眼眸,他一头柔软卷发,有点乱乱的,像一只即将被丢弃还对人类充满信任的小狗似的。   乖乖等着主人的安排。   她颇感烦躁的以手作梳,把自己的刘海梳到后面,让自己原来被遮挡的视线顿时变得更为清晰。   这可真是,不好办啊!   已经离她家不远,总不能就这样让人回去吧。   “要不……”白悠悠心里犹豫,她还没有做好让人登堂入室的准备,可现在的情况特殊。   她心里其实有点紧张,但还是故作镇定,若无其事地说道:“跟我走吧,你先去我家里,换身衣服。”   他手指轻轻抽动。   身体顺从地跟着她走动着,可还轻声细语:“我把你送到楼下就回去。”   让他进门也没关系吧?   就像只被彻底驯化的大型宠,收敛起了利牙和锋芒,表现出完全的信赖。   她从楼下买了一套男士的衣物,走到楼下每天分开的位置后,他主动的停了下来。   “你真的,希望我上去吗?”   他的眼眸里带着一点欣喜,一点试探。   “嗯,但是……”白悠悠想到自己的生活作风,完全没想到自己会今天请人来做客,完全是一副乱七八糟的模样,不过最乱的地方还是她的主要宅着的地方,卧室。   里面可以说是衣物凌乱,被子早上醒的时候好像还拖在地上,不过又不会把人请到自己的卧室里参观,应该没什么问题。   “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这段似是而非的话,要是一般人听起来就是云里雾里,她常常陷入自己的世界里,而忘记应该告诉别人怎么去了解自己的意思,还顺便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懂,但当白悠悠带着他来到自己家里,他的行为甚至可以说得上小心翼翼,不得到准许就不会夺走一步路。   只是在原地用眼神好奇地往客厅四周里望了望,就收回了目光,简直比小学生还乖巧。   她也很少在客厅里活动,甚至因为懒得打理以至于在某些家具上面落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希望他不要注意这些细节。   她好不容易找到一双洗澡时候用的大号拖鞋立刻拿来给他使用,“你赶紧去洗一个澡。”她把刚刚买好的衣服给他。   现在的遭遇又让她想到了一个人,哈!宁溪可比他幸运多了,他那个时候可是只有女装穿,意识到自己想到了谁以后,她立刻收拢了笑意,把那些想要忘却的记忆封锁起来。   “那现在你要怎么办?”宁溪说话的时候正看着她也湿了一身。   白悠悠摆手,无所谓道:“我回房间换一身衣服,等你走了再洗。”   宁溪听了以后,目光在她脸上落了一秒,才缓缓说道:“那好。”   白悠悠完全不知道他那一秒的停顿在脑子里想着什么念头。   等听到里面传来花洒的声音她找来了一包抽纸,先是从湿漉漉的裤兜里抽出了沾着水渍的手机。   从抽纸盒里抽出两张纸巾擦了擦手机和自己的手,正准备去换衣服,就看到了一条微信信息。   是她的好闺蜜秦楚眠发的语音,她点开以后,   “你现在怎么样了?”   她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现在颇有点骑虎难下,难以抉择,坐立难安之感,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在上一次,啊不是,是上一个世界。   最近宁溪的表现令她不可自控地想到了个,这辈子都不愿意去回忆的人。她想到了自己穿书的第二个世界里那惑人堕落的少年,像是远处伴随着晴朗天空飘来的一朵电闪雷鸣的乌云。   她晃了晃脑袋。   别自虐啊!想他做什么,是觉得刀不够快吗?   耳边还有浴室洗漱的声音。   她暂时不想提及自身,于是问道:“你呢?我看新闻,你这两天怎么都没出现。”   闺蜜给她发了一串省略号。   然后,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停了下来,却没有文字发送过来。   等又一会,重新显示输入中。   【其实我现在在住院。】   【什么!这种事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方便接电话吗?】   【嗯。】   白悠悠立马一个电话打出去,担心地问,“怎么回事?你身体不是一直都挺好的。”   “难道说是你父母……”   “不是。”   楚云乔沉默着,只有一点轻微的呼吸,然后才慢慢开口说道:“是我平时没注意,急性胃溃疡,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   “放心,只是一点胃病而已。”   “我等会马上来看你!”   “现在很晚了,你又刚差点出事情,明天是周末,你明天再来吧。你又不是医生,就算你现在立刻来看我,又不能让我好起来。”   “你今天就好好休息吧。”   挂掉电话。   医院里。   楚云乔捏了捏额心,完全没有平时精明强干的样子,她正在盯着自己手上的化验单看和电话口吻里的轻松不同,脸色很苍白,娥眉紧蹙,神情静肃。 第77章 系统老上线   前两天她收到了一个外卖盒子, 竟然就接了下来,分明预感到不对劲,可就控制不住的吃下一口, 她打了电话, 果不其然是一份毒外卖, 她立刻被救护车拉到医院里洗胃,才抢救回来,但凡晚一点后果都不可想象。   而刚刚的化验报告也出来了, 检测到一种不明化合物,实际上就算是现在, 情况也很差, 那个人明显是想要致她死地。   身体正在急剧恶化,医院正在安排紧急换血,但也很可能于事无补, 只是抱希望一试而已。   形势不容乐观, 她可能会死。   她立刻就对外封锁消息, 不能让她的父母知道, 否则他们肯定会在做一些很恶心的事情, 比如找人偷偷取用她身体里的卵子去弄个继承人出来。   这事儿, 当然更不能让白悠悠知道,她一定会很担心, 可如果什么也不说, 要是真的死了,她一定会生气吧?   关于罪魁祸首,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起那天那个给她送外卖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监控也没有记录下这个人的身影。   到底是什么人?   她得罪的人不少, 当猜忌链形成, 脑子里居然出现了不少人的脸,楚云乔挂了电话,轻揉额角。   一个可以影响别人神志的人,是被使用了什么药剂吗?还是心理暗示?那么应该锁定在这两个相关职业和有所接触的人身上。   当电话挂断,白悠悠感到自己的心绪开始纷乱,最近似乎发生了很多事,但又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只是不可否认,原本平静无澜的心灵湖泊就像是现在的天气一样,糟糕透了。   当宁溪从浴室里出来就看到白悠悠坐在沙发上发呆,他立刻明白自己的计划恐怕要被说什么事情打乱了。   “怎么了,悠悠。”他拿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然后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白悠悠瞳孔无意识的转动,在看到自己现在唯一可以倾诉的人。   “宁溪……”她扶额,眼眸彷徨。   “怎么了?”   他立刻走过来抱住她,给予她支撑和力量,“是还在因为刚才的事情而担心吗?没关系了。”   “不是。”   白悠悠感觉心很累,“刚才我给云乔,就是上次带你见过的,我闺蜜,她生病住院了。”   “虽然她说没什么,可我担心她,明天正好是周末我要去见她。”   宁溪按住她的脑袋抚摸,原来又是她,计划被打乱了,不过无所谓,她应该也没多长时间了。   “是吗……她生病了啊,那你确实应该去看她,不过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我和你一起去吧。”   他内心想着,要在最后的时光去嘲笑炫耀,他就是这么恶劣的人。   “答应我,要是我不在你身边,又发生今天的事情怎么办?”   白悠悠摇头,“怎么可能!哪儿来这么多意外啊!”   “你要是想,一起去也可以,反正明天也是周末,你有空的话。”   她不着痕迹推开他的胸膛,表情趋于冷淡,“今天谢谢你,不过我想你也应该走了。”   她的拒绝总是如此直白,他捏紧又放松,“好。”   门在背后被关上,他往外走,脸色一点一点变得难看。   扶着楼梯扶手,手背青筋暴露。   “只是略施手段而已,我没做错!”   “别出来打搅我!”   ‘他’拱起脊背,连领域都没来得及撑开,有听到响动的楼下居民好奇打开了门偷看,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   那个孩子就这样看到一个衣冠楚楚的男子背靠着墙,双手抱着手臂,似乎饱含痛苦的像虾米一样弓起腰,跟疯子一样自言自语。   从湿漉漉的黑发间,露出了一点夜晚猛兽狩猎时的亮眼光芒,那是……人应该有的眼睛吗?   “你看什么?”   孩子吓得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好,好奇怪的大人。   从他嘴里没有起伏的说出了一句话,终结了这场没有人看到的战斗。   “靠伤害别人来达到目的只是饮鸩止渴,你这么做不可能是正确的。”   “你的心思太坏了。”   “我不会……”   ‘他’轻轻眨眼,眨去了那原本的恫人凶狞,表情自然下来,“再逃避了。”   暂时获得平静后,他重新揪起一撮头发,看着自己的发尾,在黑发下又长出了一些银白的‘发丝’。   头发又长长了啊,要修理一下了。   ·   做好了明天的打算,今日白悠悠早早睡下。   却在半夜里感觉到一阵尿意,憋醒后就模模糊糊的去了厕所,没想到地上一滩水渍,她脚下一滑,本以为会摔到可却一屁股坐进了熟悉触感的椅子中。   她顿时惊醒来,睁开眼睛看到了面前在黑暗中幽幽点亮的电脑屏幕……   系统:又见面了,宿主。   白悠悠揉揉脑壳心情复杂,特么的,该来的总得来,看来是又要穿了。   她一副见到老熟人地问:“那个,你那时候,现在没事吧?”   系统:谢谢你的关心,没有大碍。   她闻言放心下来,看着周围,仿佛坠入另外一个时空。   真没想到……她现在每次都找人结伴上厕所了,这一次脚滑在自己家里穿了!   还呈现夜晚的宁静,电脑右下角时间显示2:25分。她不由很好奇自己如果在这个时候大喊一声会被人听到吗?   系统:时空已被阻隔,时间流逝也减缓了,你的声音会在你消失以后传播出去。   好吧,白悠悠看着周围微微扭曲的光线,这一次她发现了很多小细节,比如她听不到来自房间的任何动静,空调开着,可没有风声,体感仙剑流逝明明已经过去一分钟了,可电脑右下角还是没有跳转到下一分。   她收回目光,看到绿油油的绿江界面,真好,真护眼。   当然,能看不见就更好了。   她对着系统问道:“这次不能身穿了吧?我还穿着睡衣唉!”   没穿BRA的那种。   系统:放心,这次提供换装换肤服务,你想好穿哪个世界了吗?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问上一个世界的问题。”   系统:你可以问,但多余的无法回答。   这不是白说嘛!但她还是问了一些问题出来。   “年尧,是觉醒者吗?”   系统:是   “他是什么时候觉醒的?”   系统:无法回答。   “齐菀是怎么死的?”   系统:死于自杀。   “自杀?”白悠悠微微张大瞳孔,这真是出乎意料的回答,她怎么可能自杀?   “好吧,那我换一个方式提问,她是出于自愿的吗?”   系统停顿了一会:无法回答。   白悠悠推测,难道是年尧按住她握枪的手,逼迫的?似乎勉强解释得通。   虽然不报希望她还是问道:“年尧,他是不是具有什么特殊能力?”   系统:时间不多了,你还是想一想去哪个世界吧,否则我将会为你随机挑选。   看来是不能说了,在自己熟悉的环境里白悠悠把双腿盘坐起来,比前两次看起来都随意得多,“想?我有什么可想的。”   她耸肩说道。   剩下的三个世界里,一个星际文,一个末日文,一个古代万人迷文,她就是用脚指头都知道应该怎么选。   她依旧不为所动,“这次你总不会给我安排什么宫女身份,让我去给人端洗脚水吧?我告诉你,我毕竟也是作者哎!我也是要面子的!什么苦活累活怎么说也要适可而止!你要是不把话说明白,我可就不点了哦!”   系统:……她好像嚣张起来了。   不过她的诉求倒是很容易满足,毕竟这段时间里趁着某人混乱期间没来得及,它悄悄摸摸偷取了不少能量。   作为半个同类,是真没想到他居然会真的和宿主谈恋爱起来,看来沾染了人类的情感后,已经让他失去了正常的理智和秩序,这样也好,消灭他的可能性进一步扩大了。   系统:听描述,你是要选《帝王掌中娇》?可以的,宿主,这边会给您安排一个万人之上的角色,绝不会让你有任何不满~   万人之上?那能是啥?   “你不会骗我吧?”   系统:我从不骗人。   系统: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什么事?”   系统:你应该知道男女主自身存在的某种领域能够屏蔽我。   白悠悠:“这我可太清楚了,只要脱离一定区域不就可以了?”   系统:没这么简单,你没发现吗?男主的领域在扩张。   白悠悠:她想起来确实是这样,她逃命的时候,好像是很久都没办法联系到系统。   系统:具体情况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只是如果你不选择杀死角色,那么以后你要脱离他的领域方式和程度都会越来越困难。   白悠悠立刻明白了它的意思,脸上表情凝固了。   那种事情她不确定能不能做到,但要是生命真的遇到了威胁呢?要是那个时候齐菀把手上的枪给她,让她来做抉择呢?   手指无意识的在鼠标上轻点,眼前电脑突然白光大放,她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   耳边突然吵吵嚷嚷,其中传来一声呜呜咽咽的细细哭声,如箜篌一般婉转动听。   还有一道清脆声音义愤填膺,充满激愤说道:“太后,您可要为皇后娘娘做主啊!”   她闻言顿时睁开了眼睛。 第78章 帝王掌中娇(一)   她正对面上跪着三个女人。   其中两个落后半步, 很明显是以中间那个女人为首。接受了刚一穿进来就被人跪的设定以后,她就把目光投注到了正当中那个身穿古代装束的女子身上。   因为知道自己来到的是个古代背景,所以她脸上并没有浮现多少惊讶的神色, 连眉角都没跳一下。   可以说是和第一次穿书相比已经表现好太多。   皇后娘娘正垂首用手绢擦拭眼泪, 裙摆宛如荷叶一般展开, 衬的其中女孩含苞待放如一枝清荷。   便是不见其样貌,光从体态身姿也知是一个美人。   虽然跪着,哭着, 可那被盘起的一头乌黑长发上金翠点缀,玉瓒凤钗都可看出身份不凡。既贵不可言有清雅脱俗。   大约是她良久没有出声, 中间已梳了妇人发饰的少女正停止啜泣, 娇怯怯抬起头来,果不其然的露出了一张绝美的容颜,明眸皓齿, 顾盼生辉。   白悠悠霎时间看呆了, 她还从来没见过这样漂亮的人, 也不是完全没有, 只是得抛去性别。   只是这样一位少女娥眉微促, 冲她喊着, “母后?您意下如何,帮帮儿臣吧~”   母后?是指我吗?   白悠悠回过神来, 环顾四周, 发现周围十几个宫婢无人敢于和她对视,全部都是眼观鼻鼻观心的, 只有跪下的那个女子还敢抬头看她。   一开始说的太后难道是指她?系统居然真的给她安排了一个如此显赫的身份!   这还真是万人之上了, 没想到啊!她的系统居然支棱起来了!   本想好好夸赞它一番, 可惜这次刚一进入书中世界, 就被屏蔽,无法与它取得联系,这还是第一次,这样的异常令她有些不适应,但很快就把心态调整过来,她现在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   只靠自己也没什么,她也早就习惯。   被屏蔽说明这本书里的男女主应该离她很近,而早已滚瓜烂熟的剧情早已熟记于心,不过稍微思考一下就得出结论,她面前这个正卑微下跪的极有可能就是女主了。   也是,她长得就不像是无名无姓的样子。   嗯,这个世界的女主叫什么来着,好像是……汐月。   “你们刚才在说些什么,我没听清。”白悠悠初来乍到,端着开始扮演起太后这个角色来,就是她脑袋上顶了个啥,好重啊!她借着自己困乏的模样,把脑袋支着。   小指上长长的护甲却抵在了脖子上。   总之哪里都不对劲,汐月身边的宫女正要再说,白悠悠一扬手,做了个制止的手势,“先等等再说。”   虽然身边这么多人,说出来有点不好意思,但要是再不说,她恐怕就……憋不住了。   屏退了女主打发到后偏厅等候,她隐晦的说出自己身体有些不适,她身边的宫女立刻善解人意给她端来了一个……夜壶造型的东西。   白悠悠顿时廉耻感就上来了。   啊,居然要用这种东西吗?   既来之则安之,白悠悠往周围一看,宫女们脸色都很正常。她心里纳闷,不是,她们什么意思,我要出恭,她们看着?   “你们,先出去!”   白悠悠等了半天,忍无可忍,终于说出这句话。那些宫女才行礼弯腰称喏,一一鱼肠而出,她看着那崭新干净喷香的夜壶……脸上逐渐开始纠结。   算了。   一咬牙,解决完生理问题。   她回到了原来的房间,招来女主终于听取了她的诉求。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悠悠总觉得她那张秀美的脸蛋上透露出了迫切焦急的神色。   而根据描述,原来她刚刚穿到新帝大婚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也就是刚刚完结还没几天。   但是在成婚典礼结束也就是全文完结以后,男主也就是皇帝按照剧情里的掀完盖头,枯坐一晚,就回到书房办公,此后到现在还一次都没去过皇后那里。   但也没有去其他妃嫔的居所,准确的说,没有其他妃嫔。   咳咳,这在传统古代封建当然是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这是她创建的架空世界……只能说什么都可能发生。   男主力排众议,只和女主一双一对,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现在听起来又发生了意外,听女主说完以后,白悠悠抬起手揉了揉眉心,这个故事的矛盾之处就在于此了。   《帝王掌中娇》也就是这本小说是古代架空背景,男主是昼王朝的第七任皇帝,是先帝生下的第九个孩子。   龙生九子,子子不同。   按照设定,程朔为宫女所出,自出生以来就不被看好,瘦弱矮小,被欺负着长大,而母亲也是早早的病死了。   对啊,他母亲病死了,那自己这个死而复生的太后又是从哪里来的?而且众人还一点都不惊讶?系统现在都可以无中生有了吗?   言归正传,她写地套路就是典型的救赎戏码,早早没了娘的孩子更是备受欺辱,宫女太监也能压他一头,更别提那些身份无比尊贵的皇兄们了。   而就在这样绝望深渊中,年幼出现的女主给他黑暗折磨的童年里带来了一点儿温暖。   只不过这个温暖,就像是阳光普照,无意洒落照亮,女主只把他当成一个可怜男孩儿罢了。   她的心中当然是另有意中人的,就是男主程朔的哥哥程渃,那是一个温文尔雅的正人君子,在表面上。   年岁越过,夺嫡之争愈演愈烈,他这个没人要的小可怜,十六岁就被早早封地去了边疆,基本是断失了成为皇帝的可能。   但谁让他是白悠悠亲封的男主呢,就是老皇帝来了那也没作者大人顶用啊?   她挥斥方遒,脑洞大开,也不论合理否,得到封地的男主彻底摆脱了皇宫内的压制,上一任国师亲手指点开悟,天下武林第一高手给他当师傅……   男主开始卧薪尝胆,刻苦习文练武,能力越大,野心越大。他对内,安邦定洲,对外,武力剿杀镇压各个山头的流窜野匪,把一个破烂封地治理的井井有条,歌舞升平。   谁也没想到一个还未弱冠的少年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当然,这种事白悠悠想到了,她写的。   眼看着九皇子也就是熙王在民间呼声越来越高,京城里正在为了权利撕逼的各个皇子,实在腾不出手来对付他,但要弄死他也好办,就进了谄媚之言让已经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先帝发了个圣旨,将他调往西北对付异族。   当然这些都只是大概的故事背景,她男主经历这些她抓瞎写,读者抓瞎看,只是为了给男主镀金而已。   本质上,她写得只是一篇古代言情版万人迷罢了……望天。   男主线并不重要,只要知道他会越变越强就好了。而女主这边,她深陷京城权利漩涡,和各个势力(男人)纠缠不清。   温文尔雅的六皇子程渃喜欢她,但碍于身份,无法娶她。   落魄而才华横溢的俊秀书生也喜欢她,但碍于身份,不配娶她。   刺杀六皇子失败的冷情刺客喜欢她,但碍于身份,怎么娶她?   ……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8 0 8 0 t x t . c o m   万人迷女主汐月就这样在命运(白悠悠)的安排下,稀里糊涂单着。为了让她和男主相遇,最后家破人亡,流落在外,被男主捡了去重塑幼年之情。   互生情愫,重返京都,以血铸权,直至今日。   “你的事情,你要我如何为你做主,陛下他到底是登基为帝了,还受我管教吗?”   白悠悠开口,这话里有点试探的意思。   毕竟作为太后,理论上这个身份比皇帝还要保险。这就是一道免死金牌,就算是犯上作乱,也只会被幽禁的下场,而不会像其他人那样被处死,古代可是讲究忠孝信悌,礼义廉耻的。   有了这层身份,她顿时觉得底气足了些。   大概是真的急了,汐月往前两步,“陛下平日里最听您的话,只要您出马,一定能说服他,就让他来我这儿看看也好啊!”   她的手碰到白悠悠扶在椅子的手背,一道声音传来。   【不行,再这样下去来不及了,要救他们……】   白悠悠看着她的嘴唇紧闭着,并没有说话,这个声音是哪儿来的?   “就算要说,也可择日,非要今日。”   “母后,求您了。”绝美的汐月眼角含着泪光,柔弱无助极了。   【怎么办,若是不能让太后出马,他们必死无疑,那我……也活不成了。】   白悠悠好奇这声音是从哪来来的,莫非这是,她目光下垂,汐月的心声?   怎么上来就要活不成了?白悠悠沉吟,如果只是摆驾过去应当也不打紧,她是真的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陛下现在在什么地方?”   “陛下正在御书房内。”她身旁的一位秀雅的宫女低声回答。   “好,摆驾。”   汐月立刻止住了哭,眼中有光,简直可以说是重获希望,“多谢母后,多谢母后!”   结果刚一出门她就后悔了,好冷啊!这是什么鬼天气!她身上的锦衣玉服是摆设吗?现在似乎是深秋季节,可比南方的深秋要冷得多,她想起来,设定的王朝首都是在北方。   大意了。   忍着寒风吹拂的冷意,白悠悠乘坐着御撵,御书房前的守卫看到太后亲侍居然拦也不拦,这也似乎从侧面说明了,太后权势一时无两。   当御书房房门被推开,其内部十几颗黑乎乎的脑袋齐刷刷转过来看她。   按理说,不过就是皇帝陛下和朝中重臣在书房里讨论家国大事,应该没什么要紧的……如果不是里面男人颜值过高的话。   她家侍从推的是御书房的门吗?不,推开的是米奇妙妙屋啊!!!   只见里面一群身高拔长,气度不凡的男人。英俊的,儒雅的,冷酷的,温润的……不一而足,应有尽有。   白悠悠僵住了,她这是捅了什么男神窝吗?谁来告诉她为什么男主的御书房里这么多帅男人啊!!??   她想着自己是为何而来,难道说……   这个世界的男主之所以不入洞房是因为,他弯了?他弯了?他弯了?   啊!这样好像就解释得通了啊。   “母后,您何故来此?”   她整个震惊到魂飞天外的脑子被一道磁性低沉的声音拉回。   白悠悠朝前看去,是一个剑眉星目的男子,在一排各大美男簇拥着为中心也毫不逊色,甚至可以说衬托的更为出彩。   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乌黑深邃的眼眸正直直朝着白悠悠望来,他身上象征着无上尊贵的五爪金龙外袍。   说话的也毫无疑问是这个世界的男主,程朔,他已经成为了刚刚加冕而成的新帝。   他脸上似乎流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然后从椅子前站起来,而随着这一站,白悠悠慢慢把头昂起。   心里只剩下一个感叹:他好高啊!   这要是放在现代里,那绝对是各大篮球队争着抢着要的先锋球员吧?   应该得有个一米九几,皮肤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猿臂蜂腰的体格被包裹在精美的黑底金龙的衣袍当中。   他绕过椅子,随着一步一步接近,白悠悠被身高气势压制得说不出话。   她不由想,要是这个世界的男主最后也和年尧一样要杀自己……   真要是到了那种境地,她也不用挣扎,直接躺平好了。她抬着快仰断的脖子,整个人都被好大只男主的阴影包裹住,他黑沉眼眸低垂下来,神情上看喜怒难辨。   这只……白悠悠麻了,他要有什么杀意,都不需要浪费时间找武器,伸出一根手指头就能摁死自己了。   还好我是他麻麻。QAQ   作者有话说:   叮~   渣作者友情提示:世界难度等级,   一星~ 第79章 帝王掌中娇(二)   仿佛远处的山岳被搬到了面前, 脖子都快仰断了,   她佯装的太后气势微弱下来,斯斯艾艾说, “我, 就来随便看看, 嗯,看到你吃得好过得好,我就安心了。”   她心里瀑布泪。   呜呜呜, 好可怕啊!她想回家了!   哪知程朔闻言却把眉头轻轻一皱。   已经慌了的白悠悠开始过度解读:完了完了,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他是不是不高兴了, 我是不是要狗带了。   她正在心乱如麻,却听他转头对着她身后跟着的那些宫女低声喝问,“你们就让太后这样过来吗?”   一众宫女也不比她好哪里去, 两股战战地下跪高呼陛下恕罪, 陛下饶命。   “祝野。”他表情冷凝地喊了一声。   不知一打哪儿来的一个黑衣男子悄无声息的从旁上步, 从手上递过来一件黑色大氅, 肩头簇着绒鸭羽, 只是这衣服明显不是她的尺寸, 程朔把它展开,简直像一块毯, 就往她身上一裹, 足足拖地半尺有余,最重要的是还很重。   现在不只是头重了, 身体也重了, 她整个脸被包得只剩下半张, 有些蒙圈。   “天气冷了, 母后还需要多加注意身体才是。”   “来人,把地龙烧上。”   他再转回头来,那张冷峻的脸一改刚才面对宫女的疾言厉色,神态温和下来不少,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恭顺的。   “您是畏寒的,儿臣还记得。”   白悠悠:原来这个太后和她一样。   他口吻平淡的对着原本在屋内的一众男子说道:“今日商讨之事改日再议吧,你们先退下。”   于是那些俊得俊,俏得俏的男子,纷纷恭敬弯腰从白悠悠身边走出门外。只是有几个,有些好奇的从下而上偷觑一眼。   这就是传说那深宫之中从未露过面,陛下的生身母亲,居然长这样吗?   似乎未免有些太过年轻美貌了些。   程朔微不可见的皱眉,侧过身不着痕迹的用自己高大的身材遮住了那些男人的窥伺。   待到所有人退下,门外宦官将门拉上,在逐渐温暖的殿内就只剩下程朔和白悠悠。   等下,她看着外面,简直望眼欲穿,她也想走啊!   可是她的身份不允许她做出失礼的事。   “不知母后不远前来,亲自找儿臣,欲为何事?”   她找了个圆凳坐下,程朔垂手而立,做聆听状。   她慢慢的,又偷偷看他一眼。   他鹰隼一般的眼眸,刚才他发怒时只望一眼就叫人发寒,现在静如黑夜,看起来倒是没那么令人心里慌张了,但那余威犹在。   “现在没人了,母后可以说明来意了。”他含笑说道。   本着兴师问罪的名义,现在她成功转变成了唠家常的意思。   她轻咳一声,和颜悦色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你不是新婚了取了个皇后嘛,人家小姑娘也怪可怜的,你怎么不去看看她?”   “再说,这个……皇嗣为重。”她努力回忆宫廷剧里的太后都是怎么劝陛下去后宫溜达,播撒种子的。   “是她去找你了。”程朔不言反问。   “算是吧。”白悠悠不想他迁怒,硬着头皮说,“怎么说我也是你的母后,你的婚姻大事,我肯定是要关注的。”她说完脸上带着几分忧虑,“怎么了你是……不喜欢了吗?你至今一妃未纳,只有一个皇后在身边陪着,若是连她也不中意,那……”   她文绉绉说话,有些不太习惯,她想试探一下程朔现在对汐月的态度如何。   斟酌片刻后才说道:“我皇室血脉,又该如何延续下去呢?”   她不敢说的太重,尽量用一种疑问的口气。   “原来母后是为此事而来。”垂手而立的程朔听完以后剑眉微挑,突然一撩衣袍跪了下来。   吓得白悠悠魂飞魄散的站起往旁边一闪,“你这是做什么!?”   他居然真的跪了。   “儿臣不孝,儿臣有罪。”   “你,你快起来。”   淦!古代还有这种动不动就下跪的毛病,差点给她吓出心脏病。   啊啊啊,救!假如,如果,万一……以后他们发生什么矛盾,或者她暴露了,男主想起这事儿觉得耻辱给她嘎了怎么办啊!?   论男主嘎我的一万个理由。   “儿子跪母亲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他坦坦荡荡说道。   白悠悠:问题是,我不是你真正的母亲啊!!   “我,我不要你跪,以后也不用跪,你快起来吧。”白悠悠就差也给这只身高体格无比霸气的男主也轻轻跪下了。   程朔听到她的自称,眸色深晦难明,抬眸后继续用正常语气说道,“那儿臣做错的事情,母亲要答应原谅。”   白悠悠连连点头,“原谅,原谅。”这一番吓,再加上身上裹着堪比棉被的大氅,她头上都冒汗了起来。   “若是母后愿意原谅,怎会不唤我名字?”   他态度坚决。   白悠悠无奈,叫他的名字吗?眼下为了扮演角色,她只好说道,“朔儿。”   程朔闻言才心满意足的站起来,白悠悠本欲伸手去扶,他已经动作干脆利落的起来了,看得出是个相当雷厉风行之人,看到白悠悠动作他顺势搀住,将她按坐椅上,   “如何能够受累母后呢?请坐,这其中缘由,听我说来。”   感受到了男主的真诚恭谦和爱戴,她一时之间居然有点感动,而且他还十分恪守本分。   “母后只知儿臣不去皇后寝宫,但母后不知的是……”   程朔脸上带着一抹冷笑,“即使没有我,也有的是人替孤去抚慰她。”   “这话,是什么意思?”白悠悠本来还在想男主与男主的差距如斯,这话里的意思却让她心里有了点不妙的预感。   “母后难道没有发觉吗?我朝当中的英年才俊似乎过于多了些。”   “孤的好兄弟明王,与她眉来眼去的御史大夫,在皇宫内来去自如的高手刺客……”   “在儿臣每晚趁夜处理公务时,皇后恐怕正在后宫之中和其它男人浓情蜜意,诉说愁肠,秉月细谈呢。”   白悠悠想着,她故事里确实是这么设定的没错,但故事的男主都有包容下去,可是,白悠悠看到侃侃而谈的程朔并没有露出过多的表情。   他眉骨有形,眼窝深凹,长得凶恶,就算语气平淡,白悠悠也总觉得里头有森森寒意。   这样的人,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让她身边出现别地眉来眼去的男人。   但是等等,明王程渃?别人不说,她分明记得程渃在故事完结之前就已经被她写死了的。   “怎么会……”白悠悠难以置信。   “他没死吗?”   程朔闻言顿了顿,“原来母后同儿臣想到一块儿去了。”   白悠悠:???   “当初孤就是听信皇后一面之词,放虎归山,现在那些朝中和皇后勾结起来的势力与程渃里应外合,令孤难动手脚,企图颠覆孤的帝位。儿臣正在找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在此之前,我得把他们网罗起来……”   白悠悠听着这些话鼻尖冒出细密的汗水,也可能是屋内烧了地暖,她又盖着一层厚被子似的大氅。   她想到刚才推门进来的场景,看来是她误解了。   “你刚才不会就是要把他们……”   程朔的表情略有些遗憾,“本来是想将他们迷昏再伪装失火烧死的,母后来的不巧,否则我们的心头大患就都已解决了。”   他从善如流的把计划变成了我们,似乎白悠悠已经成为他阵营的人了。   妈耶,白悠悠突然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女主怎么早不哭晚不哭,偏偏今天来哭,不会就是为了破坏男主的计划吧。   她想到了汐月碰到她手时候的心声,那才是她真正的想法吧?   她脑海里缓缓飘过一个念头,说起来一直没有和系统取得联系,会不会是系统给她的能力……读心?   她为了印证心中的想法,碰了碰男主的手,然后问,“刚才那些人,全是乱臣贼子吗?”   程朔沉默片刻,“母后,若是只死那么三两个,未免明显了些,为此,牺牲一些人是必要的。”   【为了宏图霸业一点小小牺牲又何妨,只是怕母后听不得这些。】   他说这话的时脸不红心不跳,眼都不眨一下,似乎刚才那些都只是随手屠宰的羔羊罢了。   嘴上说的和她听到的,他心里想的完全合一,看来她真的有可以听到别人的心声。   收回手后,白悠悠想,有了这个能力,那在这个世界里又多了一层保障。   “那我来的是不巧,没想到朔儿这么有主意了,那你打算拿女,咳,皇后怎么办?”   程朔身躯长立,垂眸望她,嘴角缓缓露出一个笑意,“像她这般三心二意,水性杨花的女子怎配做六宫之首,又怎么敢在母后身前伺候尽孝……”   “一切交给儿臣来做就好。”   他修长有力的手朝着她伸了过来,白悠悠却条件反射躲过,为了掩饰这种因为心里的警惕和惧怕而发生的反应,轻咳一声,站起来说道:“我起来在走走。”   可坐下后堆叠在脚边的厚实鹤氅被她一脚踩住。好在有个人高马大的‘儿纸’将她稳稳扶住。   没有跌的难看。   只是身为太后,她发髻上那些繁美头饰为表身份尊贵弄得尤其多,此时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响声,全都一股脑的撞在了程朔墨衣蟠龙袍上。   他的声音从上方朗朗传来,隐含关心,“母后圣体金枝玉叶,万分尊贵,朔儿请您多多保重,不要轻易有所折损才是。”   然后就低下头来贴着她的耳朵,用低沉嗓音说道,“毕竟,这世上能真正一心一意对待儿臣的,只有母后了。”   程朔故意这么说,看着她耳垂红如滴血珠子,无声而笑。   “我,不对,哀家知道了。”白悠悠一只手捂住耳朵,她耳朵很敏感,受不了这种贴近私语。   现在才发现,她一直在用我自称,应,应该不,不会被发现不对劲吧?   她实在是一时没反应过来,想要站直站稳,可是发间被扯的生痛。   “嘶,疼!”她喊道。   “母后莫动,我看看。”程朔说,“是头发上的钗子勾上了。”   “那你把钗子拔了。”白悠悠脸还贴着他胸前,闻得全是他身上独有的凝神沉香,有一股凛冽厚重之感。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姿势好社死,尤其是她还是尊贵的一朝太后哎!   “稍等,好了。”   好在他动作很利索,没让白悠悠等太久。   复而抬头,就看到了原来是自己头上一只小巧的琉璃镶金边蝴蝶样式的短钗勾上他衣服上一只龙爪上了。   他毫不在意地随手扯下那蝴蝶发饰,放在手里看着说,“好像被弄坏了。”   “作为赔礼,改日儿臣再送个头面给母后吧。”   “不用了。”白悠悠听了几句是下意识拒绝,她这顶了半天就觉得脖子都快被压断了,一举一动都困难的不行,她羡慕的看着程朔一头长发束在紫玉冠里,看起来真轻松。   她实在不想要什么头面脸面了,只想头颅解放!可这话在程朔听起来就有了别的意味。   “母后今日似乎对朔儿表现的尤为冷淡。”   “我们本是天下最亲密无间的人,刚才为何借故要躲我?”   “难道说……”   他没自称孤了,那双深黑色眼眸紧迫地盯着她的脸庞,“您是对我方才作为有所不满了吗?”   白悠悠心里又是一突。 第80章 帝王掌中娇(三)   白悠悠头上冒出一滴冷汗, “我……”   “母后,似乎在害怕我?”他皱起刀锋一般的凌眉,“我知道这么做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可是, 母后可曾想过儿臣被他们逼迫到今日地步, 已经是没有办法了。”   她抓紧裘衣,“我只是有点震惊,你这么说的话我能理解的。”   人在面对生死危关的时候, 总是能够爆发极限,“毕竟明王是你兄弟, 皇后……也是你真心想娶之人。”   “我只是担心, 你不会难过吗?”她试探问。   他闻言神色稍霁,从容不迫说道:“母后说笑了,我当初娶她不过是权宜之计, 若是让明王轻易得了此女恐怕会对我夺得江山有所阻碍而已。”   这确实是她安排的, 一开始的理由、   “她分明心里无我, 我只是顺其自然, 不得已而为之。”   白悠悠被他扶着, 皮肤接触下他的心声出现:   【怎能让母后担心我, 还得尽快把这门烂事处理掉。】   白悠悠干巴巴点头,晕乎乎出来, 当乘着御撵回了自己宫中发现女主居然还在等她。   她初一见面先是行礼, 然后就迫不及待问道,“母后情况如何?”   现在再看她急切的表情, 白悠悠心里已经有了别的想法了, 她估计想不到程朔把事情都跟他和盘托出了, 她刚才那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不会其实是为了那一屋子男人担心吧?   不过这事儿吧……似乎是也得怪她,她眼角心虚右移,给女主草了个万人迷人设,而且还是买股文。   那买股文啊,描述里肯定是所有男人都有点心动的,只是最后择优选择咯。   她不能再犯因为主观意识而偏袒失颇的错误了,于是就伸手,汐月也很上道的过来扶着她,与此同时,一道柔弱的声音在她心中响起。   【既然太后平安归来,那边应该就还没出事,太好了,云琅,方艾他们无事便好……等到今晚便叫青濯替我传递消息去。】   白悠悠:……   这些人名好熟悉。   女主你是已婚妇女了,你收敛一点啊!她头上乌鸦嘎嘎飞过,收回了手,捂着脑壳挥手将她打发,她陷入沉思。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原书中明明写死的人居然还活着和男主分庭抗礼,而那些个野男人还和女主纠缠不清?   她这是HE了个寂寞是吧!   一边是剧情上的离奇发展,一边是脑袋上的沉重负累,白悠悠伸手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又忘记她无名指和小指上带着二十厘米长的护甲,差点没给自己戳死。   不行了,再戴这玩意儿不用男主动手,她哪天就给自己戳个窟窿。   “帮哀家把这头上的,手上的,全给卸了!”   “是!太后娘娘!”   几个宫女脆生生磕着头,走上前来。   白悠悠刚穿过来,看到别人给自己下跪,老大不自在,但是要原汁原味的扮演角色,就不能制止她们。   旁边那一直陪同身边,宫裳艳丽些的宫女一只一只的取下她头饰问:“太后可是要歇息了?”   白悠悠还没回答,她就继续说道:“若要就寝,奴婢先去安排个伶俐丫头洗净了给您暖床。”   “什么!?暖床?”白悠悠刚坐到梳妆镜前,闻言震惊到嘴巴呈O字形转头然后闭上。   这大宫女手巧得很,不一会桌上就摆满了镶金嵌玉的各种珠宝,还有一大坨假发……全全都是从她头上拿下来的。   “这是陛下吩咐的,陛下说了,太后娘娘最是畏寒,就算是汤婆子对您也不一定有效,还是要人来暖的。”   头上轻松下来了,白悠悠连连摆手,不愧是古代等级制度森严,封建剥削阶级,丫头得睡人脚底板下,奴婢得给人当脚凳踩的时代。   在古建筑旅行时她不过听了一只半爪略有耳闻,真的身处其中,还是……太不适应了啊!她可不想别人来给她暖被窝!   “不需要了,嗯,哀家不喜有屋子里有别人的气味。”她这厢刚从惊愕中摆脱,立刻假装挑剔的推拒。   说完刚拧回头来,就在古朴黄铜镜中看到自己如今的庐山真面目,继续瞳孔震惊!   “我,我的脸?”她捂着脸,不可思议。   为首的大宫女突然面色慌张地跪了下来,“奴婢该死,今日是奴婢为太后娘娘上的面妆莫非有何不适宜?”   “还请赐罪!”   白悠悠捏了捏自己脸,无语扶额,“没事,起来吧,和你没什么关系。”   她只是惊讶镜子里的那张脸……居然和她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本来还以为会是一张四十岁左右的女人脸呢,经历了上次的改头换面她已经有了充足的准备,再说要什么自行车!在古代当然是身份地位最重要了。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整张脸根本就没有任何改变,这也太偷工减料了吧,他们这些人看到自己这年轻过分的脸真的一点也没察觉出不对嘛?   后来她就明白原因了。   临近冬日,天色易晚。   说着话,屋里就点上了灯。   古代的人就寝本来就早,更何况还是一年当中最寒冷的冬季,白悠悠估摸着大概是晚上五点左右殿内的宫人就忙碌着准备晚餐。   然后就有太监传旨来说陛下晚上要过来用膳。   她看着宫殿里那些喜气洋洋忙碌的人,恍惚觉得自己当了个假太后……这说出去,说是后宫妃子侍寝场面也有人信啊?呸呸呸,想什么呢。   她纳闷地喊住一个问道:“你们这么开心做什么?”   “太后娘娘您不开心吗?”被问的人跪下抬头,反倒很惊讶,“陛下可是好久没来看您了。”   “按往常的惯例,陛下定时定卯的来晨昏定省,可这自从娶了皇后娘娘以后,就再也不曾来了。”   如此才说了明白,就算是太后,被皇帝孝顺的太后和被皇帝忽视的太后那也是两回事。   古代礼仪伦常里最重孝道,就算是现代也是叮嘱教育要孝敬父母。更别提古代了,每天要给母亲早请安,晚请安,殷勤备至,嘘寒问暖。   看来程朔是一个孝顺母亲的好儿子,如果母亲没死,他没黑化,会喜欢上女主吗?应当不会。   坐在餐桌前,就像电视剧里那样演的,门外一声高喊陛下驾到,屋内所有人跪倒在地,只有白悠悠稳如泰山,一动不动坐在座位上。   人不一定要让自己长得多高,只要有权利到能让所有比你高的人全部跪下就好了。   权势滔天,手握人命,只从这日常的小画面里,她轻易感受到了当人上人的好处。   难怪……   难怪古代女人为了当皇后而拼命,古代男人为了当皇帝而杀戮,争得不是头衔,而是权利,是为了可以少朝几个人下跪,或者,不用跪任何人。   话音刚刚落下,程朔已经从屋外裹挟着凛冽寒风进来,他龙行阔步的跨过门槛,并没有第一时间进来而是等着室内熏暖了身体才靠近白悠悠。   古人以孝为天,他进来以后先是款款行礼,白悠悠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哦!她是万人之上的人,简称人上人,等穿回去了给系统烧个高香吧。。。   她顿了顿后才说了声起来吧。   一桌子的美味珍馐,白悠悠向来不挑吃,程朔夹了块醋鲤,“母后可以多吃点。”   即使白悠悠火力全开吃到喉咙,两人就这桌菜也只动了十分之一就被端了下去,她看着觉得心里可惜,真的浪费。   饭后。   程朔挥了挥手,周围的宫侍都俯首退出。   一看乌泱泱人又都走了,这次还好,剩下她边上的贴身宫侍在。   她清了清嗓子,表情淡淡:“你这饭也吃过了,人也见到了,是想来朔儿如今日理万机,也不应该在我,哀家这里耽搁。”   程朔微笑,“不急,孤好久未与母后谈心,听闻母后拒绝了孤安排的事情,可是有什么不合适?”   安排的事情?她马上想明白了,是指暖床的事情。   “哀家不喜欢如此,以后也不必安排了。”   “可母后的身子很弱……”   白悠悠:我身子弱我怎么不知道,哦……   她看了眼自家好大儿,坐着都有她人高了,要和他比,那她是弱。   “哀家不喜欢有别人在房里。”   “原来如此,是我疏忽了,我明白了。”程朔黑沉眸子里闪现一抹恍悟,颔首说道。   白悠悠:他明白什么了?   他说完后站了起来,模样十分恭敬有礼,“那儿臣就先行告退了。”   吃完饭,消了食,她被几个宫女伺候着来到了热汤滚滚温泉似的清池里。一个人独享这么大一方水池,在温度适宜的水里泡着就算了,水面上还晃晃悠悠飘着几个装着水果点心的银盘。   这是什么神仙生活!   而沐浴完后,趴靠在暖洋洋的浴池边上披了一层薄衣,裹着薄毯,被个手艺高超的宫侍拿捏肩膀,享受的不行。又有宫女将她头发抹了好闻的香油在发上轻轻搓揉,那捧着的贵重姿态,就好像那不是头发,而是什么不得不小心对待的艺术品,整个过程中她都没感受到一点力道。   这不是因为她头发值钱,而是因为她是一朝当中身份最为尊贵的女人,皇帝陛下的母亲,太后娘娘。   虽然但是,白悠悠惬意心想,这是什么顶级快乐SPA的贵妇生活?   这就是封建贵族生活吗?她趴着眯上眼睛想着,果然穷凶极奢啊!不过要是不想那么残酷的时代背景,单从个人角度来说,确实是身体到心灵的享受。   她今天被人抬来抬去,连路都没走过几步。   饿了有人送上糕点,渴了有人送上温热茶水,乏了有人铺好枕头棉被,猪都不能这么过啊!   有点不太适应,还没习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锦衣玉食的生活,白悠悠从汤池回到自己寝宫。   还有些熏熏然,今晚按照她的吩咐,寝宫之内确实空无一人。平日里应该在殿内侍候宫女也都不见踪迹,硕大一个寝宫,似乎就剩下她一个人。   这样也好,不然晚上一堆人都不睡围着她一个人?而且早就听说古代为了侍候方便,脚榻上还得睡一个,要真这样,这可让她怎么睡得着啊!这可不是能当成上下铺那么简单,而是身份之差的巨大鸿沟□□裸摆在她的眼前。   想着有的没的,白悠悠深深感受到权钱力量带来的美妙享受。   宫殿内上房梁倾泻而下的透明珠帘,精良的橙金锻纱,涂抹黄金的青铜灯座上燃着烛光点点,中间巨大的三足炉鼎镂空鱼鸟兽中溢出袅袅白烟。   她轻嗅着,她不懂熏香,只是嗅觉很灵敏,闻着清清淡淡,并不觉得沉闷,让人心旷神怡。   现在还早,她没去看自己的内殿,而是在外殿四处兜转着,一会摸摸瓷器,一会摸摸从房梁悬挂下来庄重华贵的帷帐,与整体格调气氛交辉相应。   不过转了一会,夜深露重比下午更冷,刚刚沐浴后带来的热气已消散差不多,因为洗过了早她穿得不多,就算是不多,也有内外两层。   刚看到桌上摆放的烛台砚台还有一些堆起来的黄色封面的折子,她还在想,这些是什么东西。   就推开了门走到了内殿。   这里比外面要暖和一些,只是更为暗沉,只有靠近绯色床帐的地方点了几个奇珍铜兽的红蜡。   里头陈列着古色古香的质感厚重廊柱拔步床,繁美的金丝楠木雕花刻纹围拢如盘根错节的古老树根,上头镶着各色宝石,光是这一张床恐怕就抵得上现代一栋房子了。   想到今晚会睡在这张床上,想想还有点小激动。白悠悠:价值百万的床!她来啦!   但是等接近走上踏板以后她才发现自己那张非常宽大的床上,铺好的棉被铺里拱起一个长方形高度,她起初还以为是宫人没展开被子。   但古代宫廷里做事的怎么可能犯下这种会杀头的低级错误。   实际上,里面躺着一个人,一个男人。   “谁在那里!?”模模糊糊还没看清,她转身就想跑出去喊人进来抓刺客。   只听里面徐徐传来不慌不忙的镇定声音:“母后莫要惊慌,是儿臣。”   能对她自称儿臣的,只有两个人,一个皇后,一个皇帝。   白悠悠僵硬转头,果然看到躺在被窝的可不是她刚刚认领下来的好大儿。 第81章 帝王掌中娇(四)   他裹着被子, 就动着脑袋转过来,身体裹在一团被窝里,本来的高大完全体现不出来, 平白消减了几分威严气势。   现在这样子, 看起来多少是属于有些滑稽了。   白悠悠放下一半的心, 满脸黑人问号,“你在这儿做什么?”   他挑动眉角,就算是姿态一言难尽, 但脸上表情严肃,没有一点玩笑的意思。   “孤自然是为母后暖床了。”   白悠悠感觉凭空一道雷将她劈得外焦里嫩:……那我谢谢你?   她唇角止不住抽搐, 感觉出程朔脑回路属实是常人难以理解。   “你……贵为九五至尊, 干嘛要做这种事,快从我床上起来!”   她走过去后,低着头看他说道。   “可母后说不喜欢其他人, 可儿臣不是其他人。”   他平躺着, 可以看出睡得十分老实, 估计是十指扣于腹前的姿势。   程朔现在头发全部束于脑后, 并未散发。但他额庭饱满, 容貌俊美, 完全没有什么迤逦的表现说出的话更是朗朗,“书中既有彩衣娱亲, 卧冰求鲤之美谈, 便是孤作为帝王,不过是为母后暖个被窝又何足挂齿呢?”   没想到他还是愚孝派的?白悠悠头上挂着三根黑线。   倒也不必如此委曲求全啊喂!   他眨了眨眼睛, 薄唇微抿, “而且儿臣身上热量大, 比那些宫女捂的也暖些。”   他从被子里探出一只手, 握着白悠悠此刻微凉的手腕,她感觉就像就像是被烧红的木炭给捏着熨烫了一下似的,他身上确实热量惊人,像一座活跃而躁动的火山。   将捏着她手腕塞到自己暖好的被窝一角,他黝黑眼睛里闪动着柔光,低下嗓子轻轻问,“母后,可暖?”   白悠悠说不上感动还是好笑,她每年冬天确实过得艰难,尤其是以前上学住宿,再严实的被子她盖着睡觉也会夜夜被冻醒。   冬天出门只要被冷风一吹,就心脏骤停紧缩。   而现在当冰冰凉的手塞到了暖和的被窝里,她几乎就不想拿出来了,嗯了一声回答道:   “嗯,暖的。”   “那母后就快些进来睡吧。”   他起身掀开一角从床上灵活翻身下来。   没什么值得期待的画面,他来暖床只是脱了一层外袍。古人拘束一副很多,他身上还穿着深色中衣,伸手快利如钩取了挂在架子上的衣袍,旋身套上就低头系上。   虽然说是皇帝,但他身上并没有养尊处优出来的那种骄奢淫逸,荒废颓靡,反而一言一行都相当的果断坚决,绝对不是那种需要外人伺候更衣,否则衣服都不会穿的成年巨婴。   可能和他相当于在外发配多年的经历有关,要是么有一颗冷硬的心,应该会死的很惨吧?   程朔动作熟练,衣服穿好后,看起来又是一个衣冠楚楚,气朗神清的有为青年。   他把墨泼般的发尾从衣领拨了出来,侧过脸看向白悠悠,“母后?”   他走过来说道,“您别着凉了。”然后就半拉着服侍她躺卧在床榻之上,还亲手给她掀开被子,掖上被角。   照顾得她就像三岁婴儿……   白悠悠觉得世界好玄幻,就算是女主也绝对没有这种待遇吧。   果然……亲情才是最可靠的存在吗?她恍恍惚惚。   不过被窝里确实很暖和,很舒服,这种不用自己瑟瑟发抖钻进被窝的感觉,呜呜。   程朔自觉处理好后就起身,他的眼神很平淡,没有什么特别的情感泄露。   “我就在外殿处理公事,若有事便唤我名,母后睡后我自离去。”   他说完走到床角替她熄了蜡,厚重床帐中顿时陷入了一片安静的昏黑之中。   她隐约听到绵长呼吸,随后门被关上,轻缓的脚步声渐渐远离。   他来,居然只是为了暖床而已吗?   这种行为,真是和他表现出来的冷硬气质完全不符,本来还以为是个非常凶恶的男人呢。   结果还挺暖的?物理意义上。   但白悠悠很快就提醒自己,别忘了这家伙今天白天的时候,可是计划要杀死一屋子的人的。他并不是对每个人都好的,只是因为自己占着太后的身份才能看到他温和的那一面而已,仅此而已。   不过这样说来,她现在应该算是这个世界里最安全的人了吧?不会轻易被嘎了吧?她得蠢到做多过分的事情才能让他做出弑母的选择?   他看起来是很理智冷静的人,精神也挺正常,应该不会像年尧那样……看来暂时应该是不用为自己的小命操心了。   心里一番思索以后,也完全没有睡意。   现在放现代应该最多不过晚上七八点的样子,她又不是真的老年人作息,这个点实在是睡不着,可是确实又无事可做。   没有手机,打不了游戏,刷不了剧,哎~好无聊啊!   白悠悠在百无聊赖中胡思乱想,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终于是睡着了。   第二日醒来,天看起来青濛色,应该还早,她正准备再睡会,就听到外面有一点声音。   “谁?”   “太后恕罪,奴婢这就把那不懂事,扰了您的狗奴才拉下去杖毙。”   嗯???杖毙???   还睡眼惺忪的白悠悠顿时坐起,“不用了,你们……进来。”   然后才有十几个宫女,捧着毛巾,衣物,洗脸的铜盆等等走进来,也不知道她们在外面等了多久。   服侍她起床后,才知程朔昨晚在外办公半夜离去,今早汐月前来请安,只是因为她睡过头了,还一直在侧殿等着。   白悠悠:……   她接见了汐月,只见她那张花容月貌的脸没昨天那么梨花带雨,一脸愁苦,只是见了她还是一脸惴惴,“母后,我还以为您今日是不肯见我了。”   她讨好的为她捏肩,无意间肌肤相触。   她听到:   【想在后宫生存谋事万不能得罪于她,昨日还好说动了她,否则一切就完了,哎!昨天青濯说要带我离开这里,可是一入宫门深似海,哪里那么容易出去的,程渃,我要如何才能去见你啊!】   白悠悠:这种听八卦听到自己身上的感觉……   明明脑子里面在想这些东西,可汐月依然能够和她说话说得条理清晰,小意讨好,完全看不出是一个想要逃出宫的女人。   白悠悠心里啧啧称奇,还好她有读心,否则还真以为汐月对她是多么恭仰呢。   今天早日请安算是顺利完毕。   夜里,情理之中,又情理之外的,她果不其然又看到程朔,没想昨日没有拒绝,他就以为同意,她心里想,这样可不行,一个男人又是皇帝做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要被人指指点点,就算明里不说,私下里也该贻笑吧?   “明日你就别来了吧?”白悠悠揉了揉额角说道。   “母后是嫌弃朔儿有什么做的不周的地方吗?”   “不是。”白悠悠想到今天来给自己请安的皇后也就是女主汐月,这两个人成天早晚轮流来,非常默契的错过彼此,可以说是把表面夫妻写在脸上了。   她心里想了个主意,既然女主有红杏出墙的嫌疑,她干脆把人找个借口放到身边来,这样不就两全其美了。   这男主头上老是顶着一顶绿油油的帽子也不吉利不是?   “不如让汐月来吧,哀家也可借此帮你看着她。”   白悠悠提出建议,自觉甚美,他不应当有理由拒绝才对。   程朔骨节分明的手正为她按着被角边缘,密不透风,但现在顿住看起来就像一个居高临下的床咚似的,他脸上表情变化下来,冷厉眉角上挑,透露出傲慢的神色就差写三个字:   就凭她,她也配?   白悠悠见他脸上表情,选择了闭麦。   不过眼见他要走,想到昨天不知道干瞪眼了多久才睡着还是把他喊住,“先别熄灯,我想看会书~”   这是她能想到的能做的唯一的事情了。   “母后想看什么书,我去吩咐人拿来?”   “唔……”她可没兴趣看那些咬文嚼字的书籍。   不过她提的要求可能和太后形象不太符合,可这世界没手机电脑,要是连一点无聊解乏的书籍都不能看,她真得长蘑菇了。   尤其是她现在的身份地位,根本就没办法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必须保证自己的皇家威仪颜面。   可是在无聊死和社死里选一个,她选择后者。仗着程朔对她表现出来根本毫无原则的拥护爱戴,她小声说:“想看白话一点的,离奇一点的故事书。”   “奇闻异志吗?好,我去拿。”听到她的话后,程朔没有迟疑的走出去,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给她拿了几本书来。   挪来灯烛,声音低沉:“今日时间晚了,母后看着打发时间,等过几日儿臣去为母后搜集来民间所有得趣儿的话本。”   说谢谢是不是太生分了?   “那就有劳朔儿了?”   “为母后分忧,儿臣心里也是欢喜的。”他刚才冷峻的神情有所缓和,勾出一个浅浅的笑意。   “还如昨日,母后若有什么事情就唤朔儿的名字,孤一定随叫随到。”他说完就关门退了出去,白悠悠盯着紧闭的房门。   虽然他举止有礼,不过白悠悠觉得他有哪里不对劲似的。   她拿起手上的书看,救命,是文言文啊!还是繁体!!达咩!!!她把书往脸上一砸,戴上痛苦面具,看了点只知道是一个异人的海外历险,过了一会发现也挺好的……   马上就想睡觉了呢。   作者有话说:   请米娜桑们记住现在这个孝感冬天的小可爱,嗯~他会变的。 第82章 帝王掌中娇(五)   这些时日以来让从来没在北方呆过的白悠悠只想感叹一句:北方的冬天真的好冷啊!!!   而且据说现在还不是最冷的, 现在不过是刚刚入冬,还没有下雪,他们所处的北重城地理位置白悠悠推测估计在亚寒带, 整个冬季居然长达足足六个月!?关于小说里背景环境描述, 她还真的没有去细究, 鬼知道就多了个北字就冷到这种程度,那早知道就写南阳城,南襄城, 南桐城了,保证一年四季温暖如春……   整个一西伯利亚之冬, 她每次刚一有出门的打算就有种被凛冽寒风扑打回来的错觉。   还好家大业大的, 宫殿之内一整天地龙都开着,否则她无法想象自己怎么生存。可是一直缩在殿内也很无聊,她总不能一直看书吧, 而宫女提起的一些室内活动, 剪花烹茶下棋诸如此类, 她又着实不感兴趣。   还有一条重要理由, 虽然百般不愿意出门受冻, 但为了和系统取得联系她还是必须要出一趟。她招来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一个宫侍, 就是为她拆下头饰,负责身边起居的, 名叫容夷。   “哀家想出去转一转, 活动活动。”   她福了福身,低眉顺眼, 表情柔和:“太后娘娘可是闷了, 奴婢可以叫工司坊弄些有趣的小玩意儿来, 或是找些教坊里教好的歌女舞女来……”   白悠悠听了有点心动, 但还是摇头打断了她的话后说道:“我想在宫内转转,有什么偏远之地吗?”   “偏远之地?”容夷面带犹豫。   白悠悠点点头,想了想后说:“离皇后和朔儿最远的地方。”   这不对等的称呼令她反应过来,这段时间被纠正的下意识就喊出了朔儿这两个字。   容夷最后跟她说,这样的地方只能去西北角的垂西殿了,刚开始是关押前朝遗殊,后来就将犯事的嫔妃暂时搁置的地方,也就是俗称的冷宫。   现在新帝登机,后宫之中多出的一根毛都找不到,这地方自然也是空落的。   白悠悠现在这太后身份去这种地方当然不合适,可她又必须亲力亲为自己去,当然是不能像上次那样三四十个人围着了。   于是她就吩咐容夷找来一架小轿,不用其他人跟着。   本来她是打算一个人的,但容夷说什么也不肯,白悠悠只好带上她,只是轿小,她只能坐在里头,让她跟着在外头走。   这对于从比较平等社会里生活了二十多年的白悠悠来说,实在是太过不好意思了,尤其是对方还是相处了好几天的人。   在古代宫廷要守的规矩也太多了,她腹议,呆久了人真的会三观沦丧啊!她现在还企图在心里提醒自己这一点。   撩开了窗帘,她问容夷,“你觉得新娶皇后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想略作打听一下,容夷非常范式化的回答,呵着白气说道:“皇后娘娘身份尊贵,率真单纯,兰心蕙质,陛下娶她为后,当然是独具慧眼的。”   这话不仅将皇后夸了一番还小小的拍了一下程朔的马屁,宫里人说话办事果然小心。   不过这就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她心里有点想知道她的心声,能爬到太后身边近侍位置的肯定不是个普通人,她看起来就好靠谱,把所有事情都处理的井井有条,有条不紊,就……有种莫名的信赖和亲切感。   但要是突兀去摸人脸蛋估计会被当成什么奇怪的职场暗示?但她全身上下双手插袖,只有脸露在外面啊!   白悠悠脑回路向来与众不同。她把脑袋搭在窗台上,一脸百无聊赖问道:“我恕你无罪,你老老实实告诉我,那你觉得……”   她停顿后问,“陛下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陛下……?”   “太后娘娘这个问题又何须问奴婢呢?”容夷微微一笑,“您亲自荣养陛下,知子莫若母,奴婢只不过是一介宫婢,如何敢妄论。”   狡猾的女人,白悠悠心里哼哼想。   “但说无妨,他在我面前当然是千好万好,但只对我好,并不代表对天下百姓好,我想要知道他作为皇帝如何。”   白悠悠当然不能说,虽然自己是亲手把他写出来那个人,但是对于如今的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可是一点儿也不了解了,就想上一个世界她几乎差点到死都不知道年尧为何要杀她?   容夷侧脸过来看她,“原来太后娘娘还心系黎民百姓,既然如此,那奴婢就斗胆一言了?”   其实按照道理来说,容夷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妄论九五之尊的,一旦被人抓住把柄,必然是死无葬身之地,可是面对太后娘娘的,她发现自己很难拒绝她的请求,就好像在她身上有什么神奇的魔力一般。   她话说得紧之又紧,“奴婢也不过是身居深宫之中的一届宫女,要说奴婢怎么看,我只知道陛下是个励精图治,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呢。”   “太后娘娘为我朝诞下一个如此锐意图治的陛下,也是功在千秋呢。”   容夷是个马屁精,白悠悠鉴定完毕。   这倒也不怪她,单从她说话时候的表情看出要比提起皇后的话说起来真诚许多。   这一路掖庭行来,由于新帝并未填充后宫,铺设整齐的白石砖上,恍如雪迹。路上清清冷冷,毫无烟火气,只有一队队宦官宫女,和身披轻甲的宫廷护卫巡视,全部排着规范的列队从旁而过,然后路过后面对白悠悠伏跪行礼。   虽然并没有表明身份,但现在在后宫之中能这样乘撵而行的,只有三人。皇帝,皇后,太后三人而已。   偌大一个皇宫,只住着三口一家。   本以为不会很远,但也足行了有小半时辰,她路上找容夷聊了很多,然后就提起最近程朔的古怪行为起来,心里有点忧虑:“他这样做真的没有问题吗?会不会有人说闲话?”   容夷闻言用手捂嘴笑,“太后娘娘真是多虑了,您真的很为陛下考虑,果真是母慈子孝,其乐融融。这有何碍?陛下并未宿在慈心殿内,何况陛下在外殿处理公务我等都是清楚的。”   “陛下吩咐过,是太后近来晚上忧思难眠,时犯头痛,要找他来说说话,聊天解闷。   “说起来陛下日理万机,公事繁忙,还能如此夜夜来尽孝,真是孝感动天呢~”   白悠悠微微张大嘴:不是,我忧思难眠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不过这么解释她也就明白为何下边如此和谐了,原来他压根儿就没说自己是来暖床的,原来他也知道自己堂堂一朝之尊,哪怕是给他母后暖床也是个说不出去的事情啊?   还给自己扯了条遮羞布,聊天解闷?白悠悠心里顿时觉得他这行为十分好笑,又有一点点可爱?   最后容夷扶着她下了轿子,她看向抬了她一路的几个小太监发现他们其实年龄也不大,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样子,也可能是发育不良的原因?她下意识和颜悦色的对着这些宫廷中人,说了个,“谢……”   这完全是多年习惯,就跟她打车到家下意识会和司机道谢一样。   可不过吐了半个字,几个人立刻诚惶诚恐的在冰凉的石阶上跪倒匍匐着,原本一张张白皙清秀的脸全都埋在了灰尘深厚的地面上。   齐声说道:“奴才惶恐。”   要是被身份是比皇帝还要尊贵的太后娘娘感谢,尤其还是如此微不足道的小事,这是何等可怕的事情。   白悠悠僵了僵,收起了脸上的笑和对他们表现的善意,因为那只会令他们感觉到……惶恐,这就是古代,人和人有着云泥之别,他们也是自己这么认为的。   她感觉心里很不舒服,低头看了一眼,只不再说什么,最好的做法就是什么也不做,她提起裙角被容夷搀扶着往里走去。   等进去后,才叹了口气,白腾腾的热气朝着远处卷散开。   忍到现在,是因为她害怕如果在他们面前叹息,会让他们以为自己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心里不停揣摩圣意,那估计会令他们接下来的几天都寝食难安吧?   “太后娘娘……”容夷望着自己面前这个一点太后架子也没有的女人。   按理说她是这个最世上最尊贵,最有权势的女人,可在她的脸上不见一点倨傲孤高,疾言厉色。整个人身上都散发出一种格外温润可亲的气质,她那小半张脸埋在了白绒兔毛里,眼睫因为寒冷而扑簌簌的轻抖着,在北方高大的身形里,她显得娇小柔弱。   可在她神情里却完全不像皇后那样弱柳扶风,云散雾愁。反倒很是生机勃勃,长得也并非绝美,若是大逆不道的比较,和绝代佳人的皇后相比较可以说是差之甚远,可却有让人见了就心情舒朗,好像一只雪地里初生的驯鹿羔子。   容夷面上完全不动声色,看不出一点心里在想什么的异常。   白悠悠撒开手,四下走动起来。“这里就是后宫之中最远的地方了吗?”   “是的,娘娘。”   白悠悠裹着厚实的衣服,身体已经在泛冷了,她手上抱着的暖壶现在只有一点微热了。   垂西殿,听起来就是个荒凉破败的宫殿。   这里在秋时掉落的厚厚一层枯叶还没有人来打扫,踩在脚下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不过庭院造型精致古朴,殿角楹子上漆红掉落,荒杂而清净。   这一切对白悠悠来说还是新奇有趣的,毕竟在现代哪里能有这样古色古香,不带一丝现代化气息的宫殿,无一人的感觉十分空灵。   她朝着墙边走去,一面在心里呼应系统,一面假装是为了观赏风景。眼望着石凉亭,勾檐角,奇山岩问道“这里为何如此荒凉?”   容夷步行她身后,“这里曾关押前朝公主皇帝和历届废后,位置不好,说是来此会沾染鬼气,又素有闹鬼的传说,自然无人愿意前来。再说这种地方要是常来免不了要被怀疑是否是心系前朝的余孽,要是被小人抓住把柄,禀事之人要是再不分黑白……”   她没有说完,白悠悠已经明白未尽之言。   哎!在这里转一圈,也没有听到系统回应,白悠悠想起上个世界里系统曾经说过男主的域在扩大,看来系统还是被屏蔽信号了。   这次领域的范围有多大?她慢慢开始有一些不安。   突然有一道灵光从她脑海里划过,那种感觉就像是一条无比清晰的线,只要抓住就可以把她现在所有的疑问谜题解开。   但她冻得打了个哆嗦,那条线就消失了,域的扩大能够影响每一个世界的男主吗,这到底是说明了什么呢?   她心里有点遗憾,盯着面前刷的反光的白色墙面,抬头看向被它阻挡而变成四方四正的蓝天白云,“这面墙外面是哪里?就到宫外了吗?”   “这是内廷女墙,外头还有一层,如要出宫,还有禁墙,有禁卫军把守……”容夷没奇怪她的所有问题,都一一如实回答。   看来出宫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里三层,外三层的。   难怪连有武林高手相帮的汐月也在心里感叹。看来他的屏蔽范围又广阔了,她望着面前低矮的白墙,转身问道:“那如果我,哀家想要到外边去应该怎么办?”   “太后娘娘是想要出宫吗?”   “是啊,可以吗?”白悠悠有点紧张的问,应该可以吧?怎么说她这个身份都应该是退休界的扛把子了。   容夷表情上没出现为难神色,这当然是可以的。   毕竟尊为太后,就算尊贵如帝皇帝后,也不可能说出宫就出宫,毕竟一个要管理后宫,一个要管理前朝和天下大事。   但太后就不一样了,容夷说:“太后是想要参拜上香,还是去往年惯去的颐仙山庄温泉休养?”   太后了,还好皇宫对她来说不是什么菟丝花的华丽金笼,而是个可以随进随出的地方。   白悠悠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在她提出的两个地方里选择,“那就去天颐山庄吧。”   “好的,奴婢这就去安排。” 第83章 帝王掌中娇(六)   要是能出去玩, 她整个人都变得兴奋起来,古代市集,酒楼, 她来了……可惜以她身份想去传说中的勾栏瓦肆是绝无可能的真是令人扼腕。   此时她手上的暖壶已经彻底凉了, 被空气中的寒冽气息给冻得直哆嗦, 实在不宜在外久留,等到回到宫殿之内,她身边那些侍女个个忙碌起来, 给她换衣,加炭, 烧水。   终于是暖和了些, 她冻到苍白的脸色才逐渐见到红润起来。   而看书解乏,自从忍着艰涩看了第一本文言文异传后,再看其他的也就顺利很多了。   她磕着坚果, 手边的宫女一整套流程侍奉茶水下来, 她等了半晌, 容夷一回来, 进了殿门就垂首跪下说道:“请太后娘娘责罚, 奴婢办事不利。”   正吃着小点心的白悠悠放下了书, 现在倒也不那么急了,再也不会做非要亲手将人扶起的事情了, 她抬手说免礼, “怎么了?我出不了宫了?”   “回太后娘娘话,我与司内说明此事, 并呈上了您的赐予的凤印, 可……还是被驳回, 据说是陛下提前交代过, 您要出宫得先过问他的意思。”   “程朔?”容夷闭上了嘴巴,不敢接口。   全天下敢这样连名带姓直呼皇帝的姓名,估计只有她一个了。   白悠悠手里的瓜子顿时不香了,不过这事儿也好办,虽然他长相不是很仁善,可她却一点也不怕,谁会怕一个几乎把你尊崇上天的人呢!   “哀家知道了。”她倒也不怕找不到人,到了晚上,白悠悠问他这件事。   “是儿臣驳回的,近日正在安排冬狩事宜,儿臣抽不得空,等儿臣将事忙完陪母后一起去。”   白悠悠内心腹议:就是想避开你和女主我才要跑路的,可她又找不到理由拒绝。   “母后可是无聊了?孤今日可是带了上百本话本来。”   她想到今天抬来的话本,他是真的说到做到啊!真把市面上好看的话本都搜罗来了?   “在这皇宫中呆闷了,想出去走走,这点愿望都不肯答应,难不成朔儿嘴里说的恭敬孝顺都是假的?”白悠悠估计拿腔作势,懒懒抬眸问道。   程朔并没有表现惶恐,也没有态度怠慢之意,“这皇宫之中还多的是好玩有趣的地方,自安排人带您游览。不如这样,明日儿臣带您去一个地方,您要是觉得不美,儿臣亲自护送您出宫。”   “好,这可是你说的!”   白悠悠毫不犹豫,一口答应,嘿!她一个现代人,什么美景没在电视里见过,这个宫她是出定了!   她看到程朔嘴角含笑,似乎也是胸有成竹。   第二日她等了很久,到了下午才有程朔身边的宦官来请她。   乘着御撵,在座位上轻晃着,等到停下。   步行而下,她举头看到不远处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八角玲珑高塔,像一只枝节分明的墨色玉笋。   “这是什么地方?”她亲手写的小说居然没提过?   带她来此的宦官小心回答:“回太后娘娘,这是天珺塔。”   再往前走,程朔已经孤身长立,站在逆光之下有如一道飘逸挥洒的墨水画作。   他伸手搀扶,继续缓缓解释:“此乃前朝末代皇帝花费重金建造。说是要让北重城里所有人见之如见君,就算是太子不得君命也不得登顶。   “其高有九百五十一尺。儿臣登基后空时曾登顶过,不提其建造如何血腥残酷,但从景色来说确实是云中仙境,可以一观。”   他说完以后他顿了顿语气,“朔儿知道母后惧高,不过等到基塔转阁,我们就在内上行,而且有儿臣相陪,大可放心。”   白悠悠看着,心里叹口气她能怎么办,都已经来了,只好信了他的邪。   这塔,她担心的望了眼,应该够结实吧。不过转念一想,怎么说程朔都是一国之君,总不能拿自己的命来陪她玩。   皇帝的命,好像格外有重量呢。把她心都压实了,于是走进了红色小门后,他们上了盘旋在外塔的楼梯。   不停的往上攀登,这种感觉就好像踏上了什么无尽回廊,怎么也走不到尽头。   好在有走在外侧的程朔用高挺的身姿把外头的风景挡的结结实实,她看不到,也假装不知道。   只是转着转着她就有点头晕了,也有些气喘起来。   身上衣服厚重的后果出来了,虽然保暖但也沉啊!   他们就像普通出游的男女,身边没有仆从跟着。程朔率先停下,脱了披风铺在地上给她坐,而自己仍然是笔直如松的站着,身如坚墙,帮她挡住悬空感。   但她反身坐下后,望着转角的红梯后高处的风景就一阵眼晕,于是立刻侧过头抓住了他的长衣袍角。   “母后不要看远方,看脚下,或者……”   “看着我。”   他沉着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嗯。”她在嗓子里答应了一声然后重新张开了眼睛,入眼是他纹着复杂繁美纹路的绸面黑袍,远远看着以为只是一个普通黑衣,没想到里面居然刺绣着这么多繁琐图案。   这就是低调奢华吗?以为是薄薄一层,摸着也很厚实。   她就这么想着有的没的来转移注意力,心里终于好受了些,早知道就不打这个赌了,等他出去冬什么狩,到时候不是一样的吗?   真是脑子没转过弯来。   正心里有点懊恼地想着,面前就递来一个拧开冒着热气的水壶,她结果后就着壶口喝了一点,身体顿时暖和了些。   等等,她觉得不对,“这壶是你为我准备的还是……”你日常用的?   程朔沉默了一会,口吻听起来有点疑惑,“母后难道嫌弃儿臣?”   好了,知道答案了。   白悠悠生无可恋,喝都喝了,也不差这两口,她把热乎乎的水灌到了胃里感觉到全身都暖和,干渴的喉咙也滋润,力气恢经过休息恢复到差不多。   她理所当然伸出手,示意可以出发了,他就像守护的骑士那样弯下腰来小心捏着她的手背,将她扶着站了起来,肌肤接触的刹那。   【希望母后能再坚持一下,如果不行我就背着让她闭上眼睛把这一段走完吧。】   白悠悠:……不至于!   为了不被小看,她不知打哪儿来的勇气腾腾腾的就继续往上爬了很长时间都没喊累!   直到遇到两个把守在楼梯转角的禁卫军。他们估计已经收到了通知,见到程朔和白悠悠后立刻放开握着刀柄的手。   因为身着轻甲不便下跪,所以就纷纷低头,双手抱拳,嘴里高呼万岁千岁表示敬意。   终于,到终点了吗?她立刻觉得久不运动的身体,腿部肌肉都在轻抽。   白悠悠跟着程朔踏过了人膝盖那么高的门槛后,看到里面把手的士兵足有十几个。   从中空的里头往上看,内里回廊楼梯还在盘旋如万花筒,看不到头,他们现在估计才走完三分之一的路程。   估计是用来当地基的塔底终于走过了,白悠悠眼前一黑,为什么古代没有直升电梯,她爬不动了。   心里觉得绝望,不,应该感到绝望的是程朔才对,要还爬楼梯她绝对要人背着了,她腿快报废了,放现代她刚才绝对已经爬了快三十楼!   老年人,身体不好很正常吧!   程朔递了块令牌,一个头上毛毛颜色不一样的官兵走过来接过,随后抱拳带着四个身强体壮的士兵离开,走到一个类似舵盘的东西前把它转动。   “母后,请跟我来。”程朔率先走到了一个木栏边上,白悠悠将信将疑跟着他一起走上去。   然后程朔就表情淡定的关上了门,插上了锁,拧动开关,再掰下旁边手杆。   她感觉到脚下一阵轻晃,随后方才所见事物全部下降,反之,她正在上升。   这玩意儿,还真是电梯?   当看到四个士兵在转动那个舵盘一样的东西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古代手动版。   这种人力作用的东西当然比现在的电力驱动的电梯当然要慢上许多。   而且也没有那么稳当,最重要的!还就几根木头栏杆,360度无死角的环绕立体升空,程朔!!!恐高的白悠悠心里咬牙切齿!他娘的!啊可恶,他娘就是我啊!   随着越升越高,白悠悠双手紧握着栏杆,程朔好心帮她戴上了身后兜帽。   “明知道我恐高,还偏要带我来?”白悠悠颤抖着声线抱怨。   “因为其他地方我没有把握能够让母后大开眼界啊。”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自称为我,然后一只手掌包住她的后脑勺按在他的胸口。   白悠悠感觉到他胸腔震动,“没事的,要是出事,我来当肉垫,不会让母后有任何闪失。”   真是‘孝顺’的发言,白悠悠因为被木梯悬空之感并没有半分减轻,她忍不住抓紧了他身上的衣服,主动往他身边凑近。   “抱歉,但母后相信我,那一定是你会觉得不虚此行,赞不绝口的美景。”他似乎隔着棉绒的兜帽揉了她的脑袋,有安慰之意。   事到如今白悠悠能说什么,她只好隐含悲愤说道,“说好了的,不好看你就放我出宫。” 第84章 帝王掌中娇(七)   “那是自然的。”   耳边咔哒一声, 白悠悠心底颤动着,机器稳稳停下,可程朔还没有放手, 而是牵着她走了两步以后才松开。   “我们到了。”   白悠悠抽回了神, 慢慢又僵硬的转过了头, 没什么特别恐怖的事情发生。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看起来温暖舒适的小屋,格调很清雅,墙上挂着卷轴形的山水画。整体结构皆是木制。矮茶几旁边有两个黄色的圆形蒲团。在茶几上筷笼里立着精致筷箸, 旁边摆放着袅袅小香炉,还有一套倒扣下来, 尚未启用的白陶瓷纹茶具。   两位清秀侍女膝跪在地毯上, 围在壁炉边上添加木炭,火焰在里头烧得爆豆而响。   放下心来,白悠悠冲着里面走去, 脚下响起踩在木板上特有的咯吱响。目前整个房间封闭着, 虽然颇有避世禅意之风, 但还看不出有什么值得特别留意的地方。   实际上是白悠悠不懂货了, 这房间内的画作, 家具材质, 包括摆着的不起眼的蒲团,一针一线, 一笔一墨, 皆素美华贵,价值万千。   此时窗外天光穿透了白窗纸发出朦胧如月华的光晕。穿过窗隙的风声, 发出悠长乌乌, 如幽如咽的陶埙苍凉之声, 有时候美是一种难以用言语去描述的事情, 甚至不需要用眼睛去看,只是听和感触,就足以令人无限畅想。   室内烘烤的很暖和,“难道就是这里?”白悠悠打量着屋内问道。   程朔打开了一扇和其他看起来一样的门,顿时那在耳边像是一道细线的声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伴随凛冽寒风的浓重云气从外飘入,“当然不是,请来这边。”   白悠悠本来站在很靠屋子里头的位置。她知道这里一定很高,心里是有点害怕的往外走的,可如果不去看一眼,他是不会死心的。   那就看一眼吧。   她慢吞寸寸腾挪着脚步,走进了云雾中若隐若现的程朔。   飘至鼻前的是宛如薄荷一般凉丝丝的白雾。高处的空气果然新鲜,白悠悠顿时刚才那因为恐高和屋里的热度产生的昏沉晕眩顿时消散了一大半。   上达通明,明目清神。   侵袭漫延,无形无状的云雾扑面而来,又凉又清,她伸手穿过丝丝缕缕,有道不尽的缠绵之态,比之舞台人为制造的干冰高明灵动无数个档次,不就手就冻得冰冰的,覆上一层湿润水雾。   她往前看,在缥缈烟云里黑白分明,很好找到,程朔负手而立,站在门阶外面宛如临世神祇,她站在门框边上就不动了,扶着门往前瞅了一眼,并没有激发她恐高的症状。   大抵是太高了……已经没有感觉了,已经置身云层之上,所以底下景色都被挡的七七八八,大片云雾被风吹着往身前涌动,如履平地的被踩在脚下。   在往来不定,一团团大棉花似的云朵空隙中可以看到脚下黑沉沉的北重城。   北面整洁如一块块拼图方格,看着就赏心悦目,而南面则要凌乱一些,东一块西一块的。   再往前,就看到高耸的城门围墙围揽呈现保护的姿态,远远的,可能在上面巡逻的士兵,白悠悠运足目力也看不清,与天一色的护城河水自带祥云纹路,绕城而过。   虽然是很壮阔震撼,但还不至于难得一见。   “这就是你要带哀家来看的景色吗?”梅开二度,她的语气听起来并没有很惊讶。   程朔并没有被她的态度打击到,而是神态自若地说道:“现在只是让母后提前适应一下而已。”   白悠悠:恐高这种东西是可以适应的吗?   “不如先来吃些东西吧。”他走过来,把门关上。   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白悠悠摸不着头脑,只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屋内两个宫婢不知何时已经架好了一口铁锅,正在准备食物。   “无事做,不如给母后看看儿臣的手艺?”   其实矮茶几下是放着棋盘的,他似乎知道她不喜欢下棋的,就没提起。   而是折了两道衣袖,露出苍瘦手腕,从筷笼里拿来一只细长小刀,从食材里掏出一只白萝卜就开始随手削了起来。白悠悠坐在对面看着他说的手艺,似乎是雕花?   看得出他刀工很好,锋利的小刀在他手上简直像是一只银片蝴蝶,上下翻飞,十分赏心悦目。   略粗的外皮一圈一圈落下,一块块白色萝卜方块落在了木托盘里,他的动作并不精细,相反的是十分大开大合,白悠悠本来应该看萝卜的,注意力却放在了别的地方。   他的那双手上。   看起来粗粝有力,这不是一双皇家子弟,养尊处优的手。他手指曲起,骨节突出显得瘦长,手背上嶙峋青脉鼓动,指甲被修剪得很干净无暇,动作十分灵巧柔韧,一点也不迟钝,偶尔手掌翻上就能看到虎口掌心上都带着结痂似的厚茧和细微泛白的伤痕。   不能说是好看的,像做了多年苦力的劳动者的手和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完全不同。   “时间有限,随便雕的。”   盯着他的手发了一会呆,声音响起白悠悠才回过神,发现自己似乎在走神,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他雕刻的白萝卜上,然后就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等下,她不过只是一晃神的功夫吧,到底错过了什么?   如果说程朔是雕了个小动物或者小花朵哄她开心都不至于如此,可他竟然直接刻了个小人儿出来!   看形态应该是一个少女,正戴着兜帽,一只手抬起,袖角翻袂,另一只手护在胸前。   在这么短的时间当然不能刻画出五官细节等,但却别有有一番神韵。   白萝卜本来就晶莹剔透。现在看起来更是个冰肌玉骨,仙女似的人儿,只想到是在混沌中酝酿出的一抹莹白。   “真是巧夺天工。”白悠悠白悠悠搜肠刮肚脑中贫瘠的词汇,赞赏道。   尤其难得是看不出什么工匠之气,就跟这萝卜天生就长这样是的浑然天成,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你把它刻出来,哀家还以为白萝卜成精了。”   重新定义随便二字。   程朔脸上似乎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闻言也只是眼神松了些,他眉眼随意的搁下少女,从桌上托着一方白布把刀子仔细擦拭后放下。   “微末伎俩而已,母后若是喜欢,等我找块好木头,有恰好的工具,再给你雕个十二生肖如何?”   还有这种好事?她顿时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好啊好啊!”   程朔瞥见她表情,也露出了一点笑意,此时空气中飘来一阵阵食物的香味。   开饭了。程朔为她夹了滚汤里烫好的羊肉片,目前看来就像是在吃自助火锅,虽然没有现代那么多酱料,但自有一股清鲜。   吃了一会,她看向桌上的那个人形萝卜好奇问,“朔儿这雕刻的是谁啊?”   谁知道她问出来以后,本来心情似乎还不错的程朔,却是脸色一僵,把剑眉拧起,“母后你看不出来吗?”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他看着她不说话,一脸欲言又止,随后叹口气,不虞闷闷道,“是您啊……”   闻言白悠悠差点没被食物呛到,“我???”   她看着那白玉一般细致的小人儿。你说刻的嫦娥她都信了,说是她,她心里多少是觉得有点过于美化了,再仔细看动作,她琢磨一会,想起自己刚才走到门边看风景时似乎做的就是这样的动作。   但那个时候他不是背对着的吗?   “嗯,很好看~”   她出言安慰,然后顺手就用筷子把它夹到汤里泡熟,搁进了自己的碗里,程朔见状即使表情一直很淡定,此时也不由抽动了一下嘴角。   “母后,你……要把它吃了?”   “是啊,不要浪费食物嘛。”想到这东西是程朔雕刻出来的,她低头看着已经熟了的萝卜,抬脸真诚提问,“那不然哀家再把它放回去?”   程朔有些沉默,一时表情有些复杂,“算了,母后你高兴就好。”   她三两口就把萝卜人吃了。   室内昏暗下来,灯火大于天光,呈现橘红的暖色。   吃也吃了,她搁下筷子问,“现在好了吗?”   “等一下。”程朔口气平淡的说道,“你们两个退下吧。”   两个一直没开过口的宫婢磕了个头从边上沿着楼梯下去,连脚步声都几不可闻。   然后程朔起来,给她披上了白氅,兜帽手套也戴上,,还塞了个暖壶,确定严严实实没问题才推窗,顿时冷空气就从屋外袭来。   但因为保护的严实,她并没有觉得多冷。   “好了,可以回头看了。”   她闻言拧过了头,却没想到撞进了一整片星河里。   久久不能发声。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星星!世界上所有的珠宝加起来也没有它们璀璨迷人。   整个天空一览无遗。原来星星不只有白色,还有玫红的,瑰紫的,靓蓝的……细碎的星砂像是美人楚楚动人的眼眸,陶醉沉浸不能自己。   一条极尽所有光芒的小路从这头延伸到那头,那是一条银河带。   “哇~”她发出一声感叹。   “母后可以走过来些,只是夜里冷,您需要稍微忍耐一下。”   “没关系。”她舍不得挪开眼神,仰着头感叹“我现在是知道身处摘星台上请百仙是什么感受了,确实是美不胜收的景色啊!”   大概古代说得上名字的神话星宿都能在此观测的一清二楚。   要说古代有什么地方是现代绝对比不了的,大概就是这纯天然绿色无污染的天空了。   每天抬头都只能看到黑不黑灰不灰,染着一抹夜灯酡红的昏色,早就忘了在深空宇宙当中除了日月,还有繁不胜数的孤独的散发着光芒的恒星。   “嗯?底下那些是?”但仰望天空后再低下头来,与天空相呼应的,北重城里也是灯火通明,万家灯火,红光点点,并不比天上逊色,就像是夜寒露重寒中脆弱摇曳的风中残烛,虽然颠仆,却微小而不灭。   一种莫名的感动在胸腔中显得酸涩,想到渺小人类生命在广袤黑暗中延续几百万年什么的。但是程朔很煞风景的镇定说道:“母后现在看到底下有多少光火,就有多少人,如果今晚天公不作美,那取悦您的就只有孤手上的北重城了。”   白悠悠感觉到一阵窒息。   “儿臣早已命令下去,今晚解除宵禁,每人都必须点着灯去街上游行。”   这就是古代皇帝的无理取闹吗?她一下就想到了烽火戏诸侯什么的要命场景,不由扶额。   “那母后,”程朔手扶横木,身后黑发吹得舞如长蛇,他低垂眼眸,漆黑眼睫下倒映着城池里流动闪烁的红炙黯光,“觉得这星夜辰景好看吗?”   “如果母后不喜欢,孤也可以让它们一瞬间,全部熄灭。”   怎么可能说不好看,简直就是……胁迫嘛!白悠悠忍着头皮发麻,只得半由衷半无奈说道:“嗯,好看,是朔儿赢了。”   “哀家会等你冬狩归来再提出宫之事。”   他那张冷冽俊美的脸上带上一丝淡笑。   她往下望去,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他给她看的不仅仅是天上星辰,灯火辉煌,   而是他此刻握着的……帝王手上至高无上的权利,而这权利他愿意无条件为了她而使用。   作者有话说: 第85章 帝王掌中娇(八)   这种又软又硬的态度着实令人不好说什么, 白悠悠懒洋洋得过上了被人伺候着混吃等死的生活、   也想开了,算了,冬狩之后就之后吧。   其实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山不就我, 远离重山。   等他去的时候, 劝他把汐月带上,到时候她一个人在皇宫里不是也可以足不出户的跟系统取得联系?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要离开皇宫的态度让程朔产生了什么误解,近日里多了很多节目, 常常邀请她出门游玩。育花室的玻璃幕房,技艺精湛的绝色舞姬, 伴着吹拉弹唱的古代乐府诗歌。   今日派人来邀的是骑马场。   “近日准备冬狩, 宫里进贡了大宛来的纯种好马。”   马?她托着下巴,最近总出去玩,她想好好看看话本了, 正要说不感兴趣, 来人又补充, “还有匹小马驹……”   白悠悠闻言, 又重新把目光投向他, 立刻话锋一转, “那就去看看好了。”   谁能够拒绝幼崽呢!   等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马场,只见一片平坦草地上十几只漂亮健壮的马匹正在其中扫着尾巴低头啃草。   她一眼就看到了一只高大白马边上跟着的小马驹了, 大抵是血统好, 纯白劲瘦,显得十分飘逸。   和它身边那些看起来哥哥悠闲低头吃草, 成熟稳重的高头大马不同。它明显还童心未泯, 时跑时跳, 与空气追逐。   负责喂养马匹的太仆连忙过来给她开了门闸。   “陛下正在里面呢!”   果然, 门口守着侍卫。   里面地方小,侍女在外等候,白悠悠走进去看到程朔正在抚摸一只枣色的马匹,神色是难得一见的温柔,见她进来就收回了手。   命人迁来了那匹白色母马,那小马也紧紧跟着白马过来。   缓慢前行过去,在旁边人的指引下,她新奇地摸了摸小马修长温热的脖颈。它大概是没被人这样摸过,脚蹄有些焦躁地落在地上,   “太后娘娘小心些,这小马还没煽过,不服管教哩!”   “嗯,哀家只是摸一摸而已。”白悠悠闻言恋恋不舍地拿回了手,眼巴巴望着。   马厩里的气味有些大,她用手帕轻轻捂住了口鼻。   程朔看着她的动作,错过眼眸,“你去给雪幽套上马鞍。”程朔对着那小心陪着笑脸的官员说道。   于是他就行礼退下牵着那匹白色母马离开。   程朔一掌抚过那匹白色小马驹,“母后还要摸吗?儿臣保证这次它不会动了。”白悠悠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脸,松开了手帕双手揣袖,摇头说道:“不用了,看看也好。”   “我,咳,哀家就喜欢看它无拘无束的样子。”   这时候太仆牵著名叫雪幽的白马走回来,上好了马鞍。   “母后可要备马同游?”   白悠悠正要回答,就听到马厩里有声音。她扭头看到那只程朔刚刚抚摸过的枣色马,本来正在吃槽里的饲料,现在正不安的踏着蹄子,抬起头,发出喷赤的声音,似乎在朝着他叫。   白悠悠盯着它看了一会,“它怎么了?怎么感觉有点不开心?”   程朔扫了一眼,眉毛一皱,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口气,“它叫丸肆,是当年儿臣战时所乘骑的战马,母后不必理会。”   “战马?”白悠悠略感兴趣的走过去,它嘶叫得更欢了,她也不懂相马,只看得出着丸肆比雪幽要腿短矮小很多,差距很大,身上有刀剑伤痕,背上更是有常年被马鞍套住而刻出的痕迹,看起来伤痕累累的和完美高大的雪幽确实没得比。   程朔走到白悠悠旁边。   她不由侧脸问道,“它给摸吗?”   和方才小心谨慎的样子不同,双手抱胸的程朔眉眼疏松。一副十分信赖的模样懒懒开口,“这家伙可以随便摸。”   明明口气很亲昵,可面上看不出一点亲近的样子,白悠悠不由多看了程朔两眼。   闻言白悠悠放心的伸出手去,然后就被热情地舔了手心,“啊!”她的一整只手都变得湿漉漉,黏答答的。   “喂喂,丸肆,是我要摸你,不是让你舔我!”白悠悠拿出手帕擦手笑说。   虽然它长得并不好看,但那一双黝黑湿润的大大眼眸看起来格外有神,就好像会说话一样,她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它。   而且和别的那些看起来高冷难以接近的马匹不同,它很会撒娇卖萌,会拿鼻子蹭她的手,尾巴像小狗狗一样疯狂摇动着。   “它在讨好你。”程朔在旁边平淡开口说道。   “那是因为哀家是和你一起来的,你一定很久没来看它了。”白悠悠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转过头看他。   “儿臣已经不再是行军打仗过苦日子,在风雨如刀剑的时光里和它朝夕相处的熙王了。”他没有否认,眉眼冷傲,非常理所当然的开口这样说道。   他除了面对自己,似乎是个很不近人情的家伙,不过这么说也是……   可是白悠悠一想到它曾经陪伴他出生入死,现在却被弃之如敝履,再加上这么会讨好人,这会儿母性泛滥,怎么都觉得程朔不对。   “那你难得来一次,还当着它的面去骑别的马?”白悠悠忍不住小声指责,丸肆就像是知道有人在为它撑腰,附和嘶鸣一声,格外灵性的拿大眼睛朝着瞅。   程朔淡淡开口,“儿臣只是……”他话没说完,丸肆出其不意的往他脸上舔了一口,还叼住了他的发冠。   这意外事故让白悠悠睁大眼。   程朔似乎早有预料,一点也不惊讶,只是面无表情的一拳打在了它的脖子上,丸肆不痛不痒的叫了一声松开口,尾巴摇的更开心了。   旁边那太仆抖着身子跪下去,“是下官教养不利,冒犯天颜,罪该万死。”   这可真是,名副其实的舔颜。   白悠悠抿唇克制,还是没忍住噗嗤笑出声,不知道为什么见他狼狈,竟然觉得如此愉快。   “用过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她好心递给他手上的帕子,程朔没说什么只是接过往脸上擦了擦,顺手塞进了衣襟里。   “算了,既然逗得母后开心,就恕你无罪了。”看得出他一开始就没有降罪之意,找了个理由将他打发。   那太仆擦擦头上的汗,颤颤巍巍站起来。   程朔牵过缰绳,翻身上马,挑眉说道:“若是母后喜欢,儿臣就将它送你了。”   然后调转马头,就骑了出去。   白悠悠:好生渣男的发言,不过,这真不是气话吗?哈哈!   她一时觉得有点气,又觉得好笑。那官员还在原地安抚小马把它关到了马厩里。   听了皇帝陛下的话,他还以为太后娘娘也要骑马,就问道,“太后娘娘可要骑马?”   “不骑。”   望着程朔远去的身影,琢磨着这种感觉。   怎么那么像亲眼看到一个渣男当着糟糠妻的面正大光明去抱小三似的,虽然他是皇帝……属于如论宠幸谁都不犯法的那种。   白悠悠被脑子里的场景给逗笑了,她转过头和‘糟糠妻’大眼瞪小眼,‘糟糠妻’冲她喷了喷鼻子。   这家伙喜欢舔人。   白悠悠踌躇片刻,生怕受到程朔同样的待遇,不过在马厩里待着也没什么意思,于是问道,“我可以牵着它走一走吗?”   让丸肆孤零零在马厩应该会很寂寞吧。   “当然可以。”官员陪着笑脸,“其他的马不敢说,丸肆最通灵性,我来给您上缰绳。”   它果然是想出来玩了,被放出来的丸肆小跑着走出来,打了个响鼻,然后就在她跟前停下了。   白悠悠摸了摸它脖子上的打理柔顺的鬓毛,“乖啊乖啊,有人嫌你老嫌你丑,嗯,还嫌你粘人不要你,没关系以后我宠你!就是咱们打个商量,你不许舔我!”   她跟丸肆说好后就握着缰绳走出去,经过了官员以后为了小命着想还是再问一句,“那个,它不会突然跑掉吧?”   官员抽着嘴角似乎是想笑,但又压了下来低下头,“放心吧,太后娘娘不会的。”   天空一碧如洗,牵着丸肆往前慢慢走,有个暖和的大家伙挡风,她心里觉得舒适惬意,看到了等在外面的容夷,下意识想开心的朝着她挥了挥手,突然想起她可不是出门旅游而是在古代当太后呢,就收起过于高兴的神色落下了手,带着丸肆慢吞吞走着,而程朔早就在外头不知道骑着雪幽溜达了几个来回了。   走一会儿后她就觉得累了,想找地方歇息,看到一个弯曲的树干,她把缰绳挂在了树枝上。   坐在原地,然后小声的哼着不知名的歌。   双手托着下巴远眺,程朔似乎发现了白悠悠,掉了个头驾着马朝着这边过来。等到了大树前才勒马停下,只是刚刚跑动过的雪幽看起来也是兴奋了起来,围绕着白悠悠身边反复踢腿,勾起泥土飞溅,   “母后坐这里在想什么呢?”   他走到身边,伸出手来,示意她上马。   白悠悠当做没看见。   程朔看了她一眼,又看了旁边的丸肆,似乎明白了什么,他驱马来到树边,没下马身直接换了丸肆骑上,给它解下了挂在树枝上的缰绳,然后才朝着她伸手,“这样可以了吗?”   白悠悠见状顿时心里哟嚯一声:“呵,无缝衔接啊。”   程朔:?马背换骑不是基操吗,她是在夸赞我吗,为什么口气听起来怪怪的。   虽然还是很不想理他,可这就显得十分小家子气了,就松动了态度,程朔直接弯下身来,一只胳膊就揽住了她的腰提上了马背侧坐着。   “喂你!”白悠悠惊吓地搂住了他的脖子。而身后的男人运动后散发的汗水混合着沉香,还有在冬日里也炙热如火炉的胸膛,让她一下子就觉得进入到了炎热的夏季,浑身上下无处不燥。   “儿臣不叫喂,母后应该唤朔儿才是。”他自顾把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声线懒散。   也没给白悠悠反驳的功夫,加紧马身,一挥缰绳,小声咄了一声,然后丸肆就小跑了起来。   “哇,我,我不会骑马!你别乱,乱来啊!”白悠悠感觉到身体上下颠簸,话都说不清楚。   上的时候整个人都悬空,落下时屁股又重重地撞在了马背上,而且她还是侧坐着,感觉随时都会从上面滑下去。   “不用担心,儿臣扶着您呢!”锁在她腰上的手臂跟铁钳似的扣着,又紧又稳,提心吊胆等了半天似乎真的没从马背上滑下去,她麻木地揪紧他的衣服往外看,发现景色都在迅速往后倒退。   “母后,儿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不过你确实应该多练练生存技能了。”   “恐高,畏寒还怕水,连马都不会骑……”程朔声音稳稳传来,听起来是在打趣,“您就像那天上掉下来的一朵小雪花似的,碰一下就没了。”   !他是在吐槽我吧!一定是吧!哈!早就发现他的不孝之心了!   话虽如此,可几个现代人会骑马的!她恶狠狠揪住程朔的衣领往下拉,他立刻相当配合的垂下头来,可就算这样,因为身高悬殊实在太大,也属于是拿下巴看人了。   可恶,个子高了不起是吧!白悠悠气势汹汹说道:“我告诉你,我可是见过比猫还要大的老鼠,漫天飞的蟑螂,这些你见过吗!来,你跟我想象一下,就是你睡着睡着,一睁眼从头顶上吊下来一只大蜘蛛,你怕不怕?”   说出来吓死你。   他看到白悠悠企图恐吓他的表情,抿着嘴唇,硬朗的面部线条柔和下来说道,“嗯,儿臣怕极了。”   作者有话说: 第86章 帝王掌中娇(九)   感觉到丸肆逐渐停了下来, 想到他们两个人在上面,有些担心它会累,“会不会太重了, 它是不是累了, 要不我先下来吧?”   她又忘了自称, 不过程朔似乎也没有在意。   其实除了充当安全绳的手臂,并没有特别多的身体接触,但是甚至因为侧坐着所以她就像是扶一面墙一样扶着他的肩臂, 只是因为身高悬殊所以看起来像是整个人陷进了他的怀抱里一样。   “母后似乎过于担心了,丸肆是蒙古里头难觅的良驹, 以耐受力闻名, 您这点重量……”他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掀了掀眼皮后胳膊使劲,然后白悠悠感觉自己直接起飞, 就像他手里布偶玩具一般。   他轻笑一声, “还没儿臣刀重呢。”   白悠悠满脸写着不信, 你就说大话吧你就。   但后来才知道程朔用的刀名叫丸鹿, 足有八十八斤重……确实, 和她差不多。   要这话是真的那是什么概念呢?也就是程朔以前上战场能天天单手举着一个白悠悠挥动不嫌累。   等下, 貌似有奇怪的计量单位增加了……   程朔看她的表情并不解释。   白悠悠哼了一声,“你干嘛骑我的马, 你不是不要它了吗?”她眼神控诉谴责, “呵,渣男!” 说完以后顿时舒坦了。   “渣男?”他眼神迷惑了一瞬间, “母后是在指责我忘恩负义吗?”   白悠悠找好了理由, 慢条斯理说道, “它陪你那么都可以说弃就弃, 难保有一日,我也成了你眼中的一匹老马,老态龙钟不顶用了,漠然冷视。”   孤寡老人,在线谴责!   程朔听了之后挑眉说道:“我想母后误会了,我将它送给母后是它无上的恩荣,怎么会是抛弃呢?”   “那你干嘛要骑那漂亮大马。”她说起骑雪幽而忘丸肆的事情。   他沉默了,脸色上浮现无奈,“那是因为冬狩不过是一场贵族活动与打仗不同,雪幽的形象更适合出现在那样的场景而已。”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的意思是不会忘记丸肆对吧?”   程朔拍了拍丸肆的脑袋,“它天天在这里吃着最好的饲料还有专人服侍,过着比人还舒服的时日,只要安心养老就好,我记不记住它是无关紧要的。”   他的脸上并没有太过多余的表情,“而随着时间流逝它也会逐渐忘记我的。”   他没有自称孤,只是用一种非常平稳的口气说着听起来很现实的话。   白悠悠闻言看向他认真的脸庞,他是这样想的吗?   “难怪丸肆要啃你的脑袋瓜子。”   程朔:?   “你就是活该被啃。”   她小声嘀咕,“怎么可能忘得掉……要是能忘那就好了。”即使再美好的记忆在回忆中也会逐渐变得苦涩。   最终白悠悠骑着丸肆,程朔骑着雪幽牵着丸肆回到了原处。   两只尽了兴,撒了欢的品种完全不同的两匹骏马现在似乎也很亲昵的和睦相处着。   “实际上今天找母后来,还为另外一桩事。”   “什么事?”   “不日就要去悬壬山了、”   “这场冬狩母后是否要来参加呢?”   白悠悠闻言,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拿刚才的话刺他,“哀家一不会骑马,二不会打猎,就不凑这个热闹了吧?”   程朔闻言沉吟片刻,居然认可地点头赞同了,“毕竟是狩猎活动,还是有一定危险性的,母后不去掺和也好。”   白悠悠:那你提它干嘛?   好不解风情的直男一枚!白悠悠吐槽,这样的人要不是皇帝一定很难找老婆吧?   不过作为任务目标倒是相当的让人放心,她心里不禁拿他和上一个世界里简直狗皮膏药一般粘手的年尧相比,顿时又把他拔高了无数个档次,就这样,挺好的,千万别变!   “哦,对了,你走的时候别忘了把皇后也带上。”她提醒道,这样男主和女主都离开宫廷了,她也能和系统取得联系,真是太棒了。   她说完这句话以后,程朔表情产生了一点微妙变化,眼神略深地说道:“当然,孤是肯定要带她去的。”   本来以为一切谈妥,她可以舒舒服服等着了。   只是没想到第二天汐月给了她一个大惊喜。和往日一样,她作为皇后当然是要来向她请安,虽然和平时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但是她还是从一些细微的地方看出了她今天的心神不宁,于是白悠悠就装作慈祥的拉过她的手拍了拍,“哀家见你今日愁眉不展的,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啊?”   汐月脸色一变,“儿臣只是担心要去冬狩这段时间不能在母后身前尽孝,所以感到惶恐罢了。”   面上说得好听,白悠悠读心听到的就完全不一样了。   【糟了,不能被太后发现我的异样,要是她将这事告诉程朔让他警惕起来就不好了。青濯说他们要趁着冬狩这样的大好时机将我救出去。还说云琅,方艾已经联系上了程渃提供的死士,备好兵刃准备刺杀他,要两件事情一起办。只是计划听起来万无一失,可我这一日里眼皮直跳,真的能成吗?】   【程朔一直不曾来我宫中,他也是知道我和程渃过往的,恐怕是心里有所介怀,前几日更是有所察觉似乎是想要云琅他们的性命。不行,不能再在他身边留下去了,必须搏一搏了。】   【可要真杀了程朔,程渃他真的会真心待我吗?至少程朔为了我到现在也没有纳妃,程渃,他做得到吗?不,你在想什么汐月,他手上沾染的血腥你还没看够吗?这是一个可怕无情的男人,不要对他有所留恋。……哎,身在浮世,命如飘萍,也罢。若是程渃有负于我,那我也只好死遁离开,不如与青濯等人一起闲游江湖,了此余生吧。】   白悠悠听着长长一段八卦心里直呼好家伙:这不仅是给男主戴绿帽环节了,甚至连男二扶正后的死遁火葬场情节都想好了???   怎么感觉女主的心理活动比她小说写得还精彩,她一脸便秘的神情。   白悠悠难以言喻现在的心情,写的时候不以为然,反正男人越多越好,现在只觉得天雷滚滚劈中天灵盖,三观雷倒。   总结:脑瓜子嗡嗡的。   面上白悠悠冲着汐月笑笑说道,“你们要是能一起出去修复这段感情,哀家才高兴呢!”   女主闻言僵硬而羞涩的一笑。   白悠悠发觉自己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愈发熟练了,这就是成长吗?泪目。   根据女主现在提供的信息,她心中有些犹豫起来,本来这场所谓的冬狩她是真不想去的,可是现在女主要联合本来应该狗带的男二对程朔下手了哎,这于情于理她怎么着也得去瞜一眼吧。   ·   “关于冬狩的事情……”到了晚膳时间,白悠悠冲着程朔迟疑开口,   要不要把女主那边的计划告诉他?那他会做什么呢,还是先不说等等看吧。   “母后有何指示?”   “咳。”白悠悠轻咳一声,“指示谈不上,就是觉得冬狩吧,听起来也挺有趣的,不如哀家也去凑凑热闹好了。”   本来以为自己跟着去程朔应该是不会阻拦。   可他却搁下筷子,用一种没法商量的口吻说道:“此行甚远,路途不便,山林猛兽若是惊吓了母后圣体怎么办。”   他表情缓和下来,“我知道母后记挂儿臣,此行短或一个月长或三个月,必然平安归来。”   你平安归来个锤锤,不要乱立FLAG啊!本来还犹豫,现在是必须去了,动漫小说里都是这么演的说一定会回来的,然后出去就嗝屁了。   白悠悠心里寻思:人都要动手了,你还在那悠闲训马呢。   她想去吗?她当然不想去,古代是个高风险的地方,是路上走着走着说不定就被人给嘎了的时代。   但是她仔细想了想,她现在的荣华富贵身家地位都是和程朔紧紧绑定在一起的,要是他真的被人刀了,那她一个空头太后,程渃的眼中钉被拔出,自己这个眼中钉的母亲,难道就能好过?   至少得保他不死吧。   她跟过去,到时候女主汐月那边有什么行动她可以通过读心术听到可以提醒他。   至于女主到时候的下场,白悠悠两边都不想出事,这也是她不想现在告诉程朔的原因,尽量把她保下来吧……毕竟是亲女儿啊!   “如果我非要去呢?”   白悠悠用手揉了揉额头,脑壳子疼,她好像每次都必须在男主阵营和女主阵营里选择一个站队。   “那儿臣就去安排此事。”   白悠悠:……   他行动力一向可以的。   帝王冬狩当然不是一件马虎的事,能够参与此事的也都是王公贵族或者是一些举荐上来的青年才俊,都是国家栋梁或者即将成为栋梁的人才。知道白悠悠也要去,本来闲着的容夷,带着宫女们也是忙碌了起来,塞被子的,带衣服的,拿茶具的,最离谱的是居然还收了桌子。   她确定是去狩猎,啊,不,是看人狩猎,不是搬家对吧?   总之在白悠悠的极力劝阻之下盘算下来一共也是收了整整八大车的行李,她已经觉得自己够铺张的了,等到出行那日,她看到汐月居然也是有七车,而且每个都满满当当,车子都快撑散架了。   “她这个半路不会塌了吧?”踩在脚凳上,白悠悠拧头跟旁边始终颜色淡淡的容夷问着。   “不会,就算会也没办法。皇后出行的规格是万万不能大于太后您的,这是规矩。”   她这句话也是间接解释了为什么汐月要把行李塞在七个车里。白悠悠没想到自己想要简便出行居然还影响了别人,古代真的穷讲究,她心里吐槽。   这也没办法了,这都马上要发车了,她总不能回去再塞两车厢吧。   宫内的马车一辆接着一辆浩浩荡荡准备出行。   宫门大开,天光如许。   而在后宫队伍的前面当然是陛下圣驾了。   作者有话说: 第87章 帝王掌中娇(十)   他现在应该正坐在八匹骏马拉着的龙辇之上, 她们这头才刚刚出发,那边应该已经在北重城主城干道的中央位置了。   白悠悠掀开了一点帘子,街边除了伴行的侍卫, 街边的百姓全部都磕头俯首跪在地上。   不论是商贩, 官员, 走卒,农民还是名门贵族家的小姐,这一刻都是平等的, 平等的低人一等。   她的马车里面就像是一座小房子,不仅稳当而且舒适, 里面有可以休憩的的地方, 茶水糕点一应俱全。容夷跪坐在毯子上,给她添了茶水还有拿了一叠米黄色的小糕点,白悠悠记得这是桂花茶糕, 味道很不错。   反正已经出宫, 她拿起了一块后, 光自己一个人吃似乎挺奇怪的, 白悠悠看到坐在脚边的容夷, 又拿起一块递给她。   容夷看了一瞬, 并没有第一时间接过,知道她的顾忌, 白悠悠开口说道,   “嗯,拿着吧, 哀家赏赐你的。”   容夷犹豫片刻后, 才低头以一种非常恭顺的姿态双手接过, 克制守礼的说道:“多谢太后娘娘恩赐。”   白悠悠见她接过后, 笑眯眯地尝了一口。容夷低下头正要以手遮袖咬上一口。突然的,整个车厢都似乎沉了沉,随后门帘一动,一个穿着黑甲的护卫不打招呼的闯了进来,容夷见状立刻挡下,用身体护在白悠悠身前,张口就要喊,来人却非常淡定的说道:“是我。”   两人仔细一看,头盔下那张脸是程朔的。   可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白悠悠还没开口,容夷已经十分确定他身份的跪倒在地,“奴婢叩见陛下。”她两手交叠起来,抵在额前,不着痕迹的把刚刚那块桂花糕藏进了袖子当中,没看出一点异样。   白悠悠惊奇问,“你在这里,那现在坐在龙辇当中的人是谁?”现在可是出城时机,虽然说没人敢抬头看,可是要是皇帝龙辇之上一个人也没有那太不像话了,总不能让全城的人倾情出演皇帝的新衣吧?   他穿着厚重的兵甲,带来了外面的冷肃之气。侧看有如高峰的脸庞俊朗逼人,大马金刀的坐在一侧,顺手拿起了桌上的糕点一口吞下后回答,“随便找了个人穿着龙袍坐在那里,儿臣来找母后聊聊天。”   白悠悠:……她现在应该说些什么比较符合自己现在的身份。   她清了清嗓子后说道,“朔儿,你这么做于理不合,于情,哀家和你也没什么好聊的。”还这么唐突。   说完白悠悠弯腰想要将容夷扶起,可是她动作没有改变,看来不得到程朔的允许她是不敢起的了。   一下子就僵持了起来。   “而且我也没有聊天的时候旁边有人跪着的爱好。”白悠悠见扶不起来她,无奈坐直,只得这么说。   一时间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也不看他,口吻相当的不悦,这家伙在耍什么威风,欺负她身边人是吧!   程朔吃完了桂花糕后,坐在外头斜睨了容夷一眼,声音疏懒,“没听母后说吗?起来吧。”   容夷这才抬起上身,退到角落双手塞在袖里,缩小存在感,假装成隐形人,眼观鼻鼻观心的跽坐。   “母后听儿臣解释,这龙辇看起来威风排场,可又不方便携带武器,儿臣可不习惯坐在上面给人当活靶子。”他赦了容夷起身后就毫不在意的转头对着白悠悠说道。   白悠悠听了无语:“那你就习惯别人在上面当活靶子,算了,你当说了句废话吧。”   “咳。”   “那你来哀家这里耍泥猴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哀家青天白日的,招了个什么侍卫进来做什么见不得人事的勾当呢!”她抱怨道。   “我说两句话就走,母后的名声……”他手指搓了搓刚才拿了桂花糕而留下的残渣,“自然不敢有人造谣的。”   说完后,狭长的眼眸横了坐在角落的容夷一眼。   不用提点,容夷进退有度的动作幅度很小的离开了车厢、   她出去以后,坐在了沉默不语的马夫身边,冷风往身上一灌,才感觉到满身惊汗,彻骨冰凉。   真是好险。   她慢慢的从袖中掏出了那一只桂花糕,此时早就被捏得变了形状,惨不忍睹的碎成了几块。别说吃,看也不能看了,容夷将它摊在掌心上,神色木然地望了一会然后才垂下了手,从车上落了下去,变成不起眼的灰土。   车厢里。   “儿臣来是为了给母后带点东西。”   他从背后拿出了一个小包裹,将系紧的结解开,露出了里面一个暗金红纹的护心甲。仔细看起来像是金面红线混合着别的什么东西编制而成。白悠悠接过来触手柔软坚韧,像是细腻的蛇鳞一般。   “这是儿臣命工匠连日赶工做出来的,刚刚交付来,就给您送来了。母后有空就把它穿上。这次冬狩之行,我怕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多了它,也就多了一层保障。”   听闻此言,白悠悠抬眸看他,只见他神色沉稳平淡,在他脸上似乎总是这种运筹帷幄的样子的姿态。   白悠悠不禁怀疑,他是不是早就知道女主和程渃那边的计划了。不然怎么会说出这番话来?从他一开始报着要把将朝中的反叛势力一网打尽的姿态做事,就说明他一定知道的比女主那边要多,耳闻风声应该是不出所料。   这么一看似乎正在暗中大声密谋的女主方势力现在看起来更加危险,那她要不要做个二五仔去提醒女主等人别想着去大刺刺暗杀男主了,抓紧时间逃你们的命去吧……   关键是,她要是这么做,女主会相信她吗?白悠悠陷入沉思,毕竟从身份上来说她怎么也是个太后。   算了,到时候的事情到时候在想,不过……白悠悠看向那护心甲,对于男主赠送给她的保命道具装备,她是笑纳了,先苟住小命再说,上个世界的经历还历历在目呢。   而且等到完全捧在手心,白悠悠看得出这小甲做工精细之余,工匠为了符合审美还花心思刻了一幅相当低奢隐晦的百花图出来,在光下反射出晶莹的颜色。   说是手工艺作品,她也相信啊!   “那就多谢朔儿了。”白悠悠由衷说道。   再交代了一些细节上的问题以后,程朔说道,“接下来儿臣应该没有过多的时间来看您。到了地方参加完祭祀典礼,母后尽量不要离开帐篷和营地。”   ……   皇家猎场的冬狩算是昼王朝一年一度相当重要的一场活动。昼王朝本来老早就是北方游牧民族建立,只是后来汉化成功,但狩猎和骑射从此成了每一位贵族都必要掌握的生存技能……   而在冬狩祭祀典礼,大概就像是冬狩的开幕仪式。   皇帝会身穿云纹狩衣领所有人焚香叩拜,献祭牲畜,念祭祀文。   这一整套七杂八杂的流程走下来足足需要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白悠悠是怎么知道的呢?   因为她现在就在典礼当中……就算是太后面对神灵也是没有特权的,必须全程参与,不过周边多的是人,基本就是露面走个过场,也不用她做什么,就站皇帝旁边就可以。   但,本来她是可以不用来的……泪目,就知道不会是普普通通打个猎那么简单。   她平日里省下的装扮现在几乎都全部加上了,身着繁琐华服,项上脑袋顶着金银玉石各种簪钗。   他们这皇家的一家三口宛如众星拱月一般被无数也同样穿着狩衣参加狩猎活动的宗室子弟等。以及朝中重臣,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离他们越近的人,地位就越显赫。   她匆匆扫了一眼,想要辨识身份,只见一群人里都以二三十岁居多,年轻的过分,相貌也都是俊朗非凡,其中有些似乎有些面善。   正是那天在皇帝御书房里见到的人,只是她实在是不知道哪个是汐月口中的云琅之流,帅的人太多,有时候也会失去辨识度,除非个子高人一头。   白悠悠侧目看向程朔。   腿都站酸了,仪式似乎是终于接近尾声。   “行射礼!”念完了祭祀文的官员说出这话以后,夹道之中走上两个红甲侍卫,他们托着蒙上红布,鼓鼓囊囊的盘托走了上来。   一人掀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只横躺其上的缠龙筋角弓。   在它旁边静静陈列三支迥异的箭只。   这种带龙带凤的弓箭,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只有谁能用。因为离程朔比较近,白悠悠稍微垫足就能清楚看到弓臂之上的金龙点缀着两颗红色玛瑙宝石,看起来栩栩如生。   哇!这是要射箭吗?古代版现场祭祀肉眼直播环节,看起来真是格外庄重严肃呢。   她看完了弓,就看向了那三只箭,它们都拥有三根纯色修长的翎羽,不同之处在于箭镞。   其中第一个箭簇是一只雕刻华丽的龙头,看起来就没有什么杀伤力,一颗小脑袋,倒是……蛮可爱的?   第二个是扁平的,在银光闪闪的箭镞上镂空雕着一朵相当漂亮的小花。   而最普通的是第三个,有点像现在看到的水滴形子弹头。   白悠悠心里不由产生了强烈的好奇,这些不同的箭头到底有干嘛用的呢?她顿时感觉到长久站立而产生的酸痛都消失不见了。   兴致勃勃的看到,一身长狩衣的程朔先是伸手交握起来,捏着旋转拿下了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   “母后帮儿臣先拿一下这个。”他走近而将还带着体温的扳指放在了她的手上。   白悠悠莫名觉得有点脸热。   而汐月则在旁边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默不作声的又转过头去,完全不知道她在心里想些什么。   然后他就从盘托里拿起戴上了另外一个刻着花纹的白扳。   他从容的拿起弓箭来,第一支是那个老虎头的箭头,她最好奇的就是这个箭头,又怪又有趣。   “祭天礼!”   旁边官员高喊出口,旁边有诗文相颂,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   白悠悠看到程朔闻声而动,轻松地拉开弓箭朝着天空张开,弓如满月,之后那箭镞就紧紧贴在弓臂上,弓弦绷紧,已经到了不得不发射的地步,   然后到了某个吟诵诗歌的节点后,他毫不犹豫地松开了手,空气中先是传来轻轻的崩的一声轻响,那箭消失在弓弦上,白悠悠仰头,看它宛如流星一般划过天际,紧接着就发出尖锐而响亮,宛如吹响的哨子一般的声音。   啊!是信号箭!白悠悠立刻明白了,大概就像现代人体育竞赛使用的信号枪一样。   “祭人礼!”   程朔紧接着拿起第二只箭,走了两步,在还燃烧的火盆里轻沾一下,慢慢的转动着,整个动作不疾不徐,步行动作间都和都和背景朗朗声乐相契合。   随后搭弓射出,快如黑色闪电的击中了一只百米余开外的驯鹿,鹿发出了一声哀鸣,因为被拴在原地而无法逃脱,射中以后旁边把守的士兵砍下了拴住它的绳索,被捕获的驯鹿立刻想要跑进不远的山林里,可是它跑在地上没多久,就在半路力竭躺在地上了不动了,生死不知。   后来白悠悠得知,本来这一箭本叫开山。大概意思就是提醒山里的飞禽走兽们,我们牛逼哄哄的人类要来猎杀你们了,所以派个代表来给你们送信,而现在这个送信大使直接死在了半路上。   不过倒也无伤大雅。   这第三个自然就是祭地礼了。   白悠悠看到那最后一支普普通通的箭只被取出。整个过程程朔的表情都十分淡然,中正开弓,拉满后,射在了远处设置的一个方靶上,立透红心,深深地钉在了背后的树干上。   动作干净流畅,透着熟巧,没有一丝冗余。   白悠悠明显听到了观礼的群臣之中有喝彩声,也有倒吸的冷气声,就算是对于武学完全不懂,从他们的控制不住的反应和惊悚骇然的表情上也看出来程朔刚才做的事情,一定相当厉害……   \"礼毕。\"   到此,祭祀典礼算是正式结束,冬狩也就不日开始了。   结束以后白悠悠把扳指递给他,简直变成了一个好奇宝宝,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新奇而未知。   “你干嘛要换一个用,这个不行吗?”   “唔,”他侧过头来,耐心解释说道:“你现在手上的那个是玉做的,是文玩扳指。一开弓就会碎掉。而要开弓的话,以鹿角为宜,牛角次之。”   见她心里疑问,回到营地以后程朔把手上刚才佩用的那个扳指退给她看。   两相比较之下,虽然看起来相似,但确实不一样,刚才开弓使用的扳指明显要更粗糙一点,白悠悠都摸了摸,就还给了他。   反正现在左右无事,周围的人都在收拾带出来的行李,白悠悠看到刚才那把看起来特别霸气的弓就问,“刚才那个弓挺漂亮的,一会你狩猎的时候也用那个吗?”   那一定很帅吧!   程朔听到她这些问头没有觉得厌烦,而是笑了笑后说道:“那只是祭祀用的礼弓,且弓身较重,好看有余但其实不利于持握瞄准。”   第一次面对古代狩祀,白悠悠真是觉得什么都新鲜,就把不知道的都问一问,也算是增长见识了   “可是哀家看你方才不是打得挺准的?”   程朔沉吟片刻,低头看向眨着眼睛一脸的简直把我还有好多问题想问写在脸上的白悠悠,勾起嘴角,目光里很是温柔,“也许是因为……儿臣的射艺比较厉害?”   “母后还有什么问题想问儿臣吗?”   她好像问得太多了,摸着鼻子回答,“没,没什么问题了。”   程朔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用一种四平八稳的口吻说道,“但说无妨。母后一直以来久居宫中,难得随儿臣出来散散心,您有什么问题尽管提便是。”   这么说来似乎就合理很多了,她不懂这些是很正常的嘛!   她挠了挠眉角,把食指弱弱的竖在唇前,“好吧,其实就还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就是,要是你刚才失手没有打中猎物或者靶子怎么办?”   程朔顿住,他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沉默想了一会后说,“那士兵也会帮忙砍下绳索。只是会在那鹿腿上割上一刀,而地礼中,若是没有上靶,也会有人在暗中射出一箭的。”   这就是古代版枪手吗,白悠悠心想。   ·   两人略坐一会,一个侍卫进来,附耳说了些话后,程朔就起身离开了。   而正式的狩猎活动会在明天开始。   白悠悠想知道汐月他们那边的计划如果,于是在晚间就招汐月过来放在手边询问。   真·手把手,不通过肌肤接触她没办法读取汐月的心中真实想法。   “哀家和你一样也是第一次来参加这冬狩活动呢,不知你今日心情如何?明日又有何打算?”她盯着汐月的眼睛问。   汐月下意识回避了一下。   “回母后话,今天见此盛大场景,出行之时见太平盛世之下百姓安居乐业,祭祀之中感我朝人才济济,龙章凤姿。尤其是陛下射礼上,箭法高明,例无虚发,眼见者谁不叹一句当世……”   这一通马屁拍下来,白悠悠只感觉到目瞪口呆,因为和嘴上说的完全相反,在汐月那张巧笑嫣兮的笑脸之下内心的真实想法是……   【程朔武功高强,身边又有重兵把守,要刺杀他实在是太过困难了。但是不除程朔,就算逃了出去,他视我为他的笼中鸟,掌中雀,要想从他的势力范围逃出生天何其困难。按照计划里的,就算不杀了他,哪怕是令他受伤,短时间内没办法追捕我们也不是不行。】   【只是不知太后为何这次也改变主意跟了出来。刚才祭祀典礼上见程朔对他母后如此亲昵,我心中倒是又生了一个主意,素闻程朔最重孝道,要是能够绑了他母后,手上有了这个人质,到时候假如东窗事发,落入困境里,也可以借此博得一线生机。他总不能不顾他母后性命,若是执意要追杀我等,那就等着朝堂之上的口诛笔伐吧!】   【此事越想越合理,待我回去以后和云琅他们计划一番。】   白悠悠心里发出无数感叹号。   她为了确定,特意仔细的再端详女主的脸。她那张如花似玉,我见犹怜的漂亮脸蛋上没有一点龌龊心思,十分清美动人。   她嘴上将程朔夸得有如天神下凡,威风赫赫,可实际只想着怎么弄死他,甚至还在心里打主意想着把她绑了?白悠悠万万没想到吃瓜吃到自己头上,她心情复杂,冲着汐月欲言又止。   然后就只听汐月心中叹息一声,继续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冲击的白悠悠脑袋晕晕的,【程朔啊程朔,你的心中到底在想什么,费尽心思娶我为后,却又立刻对我不假颜色,世界上有这么古怪的男人吗?他时常看我的眼神,总令我觉得自己只是地上的一只蝼蚁,简直可怕至极,我要的,不是一个居高临下来蔑视我的君王,只是一个疼我宠我的夫君而已。】   她内心产生了这种幽怨的心思,面上却冲着她莞尔一笑。   “母后既然难得出来了,他们那些男人明日便要进山狩猎,我听说这附近有一湖泊,不如我们收拾一番去游湖泛舟如何?”她说着说着就貌似不经意的提起,脸上还有稍稍的期许。   白悠悠:然后就冒出来几个蒙头大汉顺便给我绑了是吧……   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百感交集之下,端起了桌上的茶水深抿了一口压压惊,心里边想着事情,然后才放下茶盏,抬起眼眸来看着她说道:“哀家今日折腾了一天,有些乏了,明日想休息休息,就不去了。”   汐月也不知道听了,毕竟是在皇宫里混过的,就算是再单纯的人也得比常人多个心眼,自然听出了婉拒。   她也不气馁,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闻言立刻表示:“那儿臣就先行告退,不打搅母后休息了,此事改日再议吧。”   等到汐月掀开帐帘离开,白悠悠按着额头突突的脑筋轻轻的揉了揉。要不是容夷还在旁边侍候她简直想直接葛优躺在椅子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天空,啊!世界啊!毁灭吧!她累了!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一直安安静静侍奉在身边的容夷看着皇后离开的声音,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她犹豫片刻后,看了白悠悠的脸,双手拳头握紧,吐了口气后,用一往如常的声音说道,“太后娘娘,有一句话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作者有话说:   射礼描述真假掺半 第88章 帝王掌中娇(十一)   “您若是要与皇后娘娘一起出行的话, 为了避免有山里野兽或有不懂事的人冲撞,咱们最好能多带些人。”   咦?白悠悠诧异地看了容夷一眼,她立刻垂首说道:“是奴婢多嘴了。”   “嗯, 其实你说的挺有道理。”白悠悠点头, 但她多半是不可能同意和汐月一块出去的。   还好有读心术, 不然到时候被忽悠出去,那小刀往脖子上一架,啧……白悠悠顿时觉得脖子凉飕飕的, 低头嘬了口养生茶,她才不会出去呢!   接下来也没过几天安生日子。同往常相反, 这几天汐月往她这里跑得那是相当勤快的, 反倒是平日里常来经常来陪她的程朔一天到晚忙碌在外,很少见面,甚至连正职工作床都不暖了, 差评!妥妥的差评!   说好的尽孝跟前呢?享受了人肉暖床的快乐, 重新开始捂冷被窝的白悠悠不禁感到悲桑。   这扮演了好些天的母慈儿媳孝, 眼见着汐月这狐狸尾巴越来越藏不住了, 她甚至连撒娇大法都用上了。   “母后~”汐月轻轻摇了摇她的手臂, “这几日过去了, 您一个人呆在这帐内不感到发闷吗,儿臣倒是看了不少好去处, 您真的不出去走走散散心吗?”   不, 她宅的很快乐!帐篷里面又暖和,有顶级按摩大师容夷还给她捏肩, 手里的话本看得正精彩呢, 出门?不了不了。   眼见她一副铁公鸡的模样, 看来是不可能说服她了, 汐月脸上掩盖不住的失望,“那好吧,儿臣一个人去了!”   看来她是放弃了。白悠悠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手,“去吧,好好玩啊!”接触一下并没有察觉到她有别的异样心思。   而汐月果然过了今日就不再来找她了。   本来她还挺自得其乐,可是这不来,心里又有点不安,生怕见她这边路走不通,又想了什么别的法子去对程朔下手,每日都心神不宁,拐弯抹角问容夷最多问题就是,“朔儿如何了?”   容夷总是回答,“听说陛下每日都狩猎颇丰呢。”   那就是安全回来了,她才放心下。   可这时间过得越久,这么平静她反而觉得不行,他们一定会动手的,虽然想的是两不相帮,但心里总有一个坎过不去,书也是看不下去了。   白悠悠心烦意乱的放下了书,“不看了。”   “奴婢去为您拿些新的来,您今日想看什么类型的?”   “今天不看书,我想,去朔儿的那里吧。”她说道。   容夷闻言一脸的不出所料,“您近日确实一直记挂着陛下呢。”   “不是记挂,只是无聊了而已。”她企图辩解。   容夷笑笑,也不戳破,不再说话。   而也不知是不是心灵感应,她这边刚说要去找程朔,外边就有人通报,陛下身边的一个近身侍卫说是有要事来找他。   宣进来后,只见一个身披红甲的侍卫低头进来半跪在地,“陛下派小人来禀告太后娘娘,他今日猎得了一只白色吊睛大虫,邀您去观看。”   白虎?还是野生的!白悠悠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正好她也准备去,于是就点头答应,容夷不动声色地细细打量了那侍卫一番,确实是陛下身边的,于是也就没有说话。   因为就在驻扎的营地附近,在重重保护之下,离得又不远,白悠悠只带了容夷和几个身边侍女,路上巡逻的侍卫见了陛下身边近侍的红甲以及太后一行人都是避让行礼。   这几天窝在帐篷里,也不知道错过了些什么好玩的食物,她在路上还看到了不少围起来竹篱。这些天来被人打得,且还存活的山中野兽被圈养其中,有长得像山猫的,应该是猞猁,旁边就有雪白的大兔子抖动耳朵在啃草,基本也都已小型的兽类较多。   她正盯着动物园似的地方看,突然从后边传来一声动听的女声,“母后!好巧啊!您也被陛下叫来了?”   白悠悠听到看了最近几天频繁光临,此时正满脸笑意,风光无限的汐月带着身边的几个宫女从后面款款走来,第一时间心中警铃大作。   不好!有诈!   虽然还什么也没发生,但她心里边是咯噔一声,知道自己恐怕是进套了,但脸上还是尽量保持着镇定,没有慌张。   她斜瞥了容夷一眼,她也正在看她,并朝着她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一触即分。两人动作很小,外人并看不出什么,虽然从来没有跟容夷说过皇后的不对劲,但是马上明白容夷恐怕也有所察觉了。   白悠悠知道越是这种危急关头越是不能慌乱,现在脑子里面出奇的冷静,她也是在脸上挂上了同样的笑容,“哦?朔儿也喊你了?”   “是啊!听说是只白色的大吊虫呢!”汐月步近,亲亲热热地挽住了白悠悠,“母后我们一同前去吧。”   就算现在不用听汐月的心声,她也知道现在面临的是什么情况,这要是去了恐怕就不可能回了。   白悠悠没有拒绝,而是颔首称好,只是刚走两步,无意中摸了摸袖子,突然皱眉停步,“这……哀家出来的急,忘了带上手帕了,这野兽聚集之处,必然臭气熏天,哀家最闻不得这个。”她正要说想回去讨。   汐月已经接口,“这点小事,正好我帐离得近,黎奴,你回去替本宫为太后讨一个帕子来吧。”   本来还没注意,白悠悠看着汐月身边的两个侍女。被差使的黎奴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倒是黎奴身边的那一个,乍一眼看上去和别的宫女没什么区别,长得甚至还更为出色一些,脸上和容夷一样都是没什么表情的面瘫样。   咱就是说,这个身高是认真的吗!?就算北方普遍都比较高,你这也高出头了啊喂!而且气质也迥然不同,她马上想到汐月身边所谓名叫青濯的,也就是曾经的高手刺客,后来是女主身边舔狗的后宫之一。   该不会是他男扮女装吧。   那这样看来她势必走不成了。   白悠悠心里顿时哇凉哇凉的,只是容夷还是神色冷淡地说道:“太后使用的东西样样精细,这平日里贴身的帕子必须是江南御用制丝坊的天蚕丝,最好的秀女亲自缝制,再熏以凫山炉香,浸以朝露水,晾干后才能使用。”   汐月被她说的愣住,白悠悠也是头上滴下冷汗,要不是她知道这只是临时编造的借口,白悠悠都以为是真的了,等等,该不是是真的吧?   “这……”汐月神色为难,她下意识求助的看了自己身后的某‘侍女’一眼。只见那个无名侍女脸上表情不变,只是手指轻动,白悠悠一早就注意到那‘侍女’,此时看到她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更加验证了心中猜测。   她怕他直接动手,身边正好是侍卫巡逻的空窗期,青濯以暗杀出名,这个时间足够这个出手快狠的刺客去杀掉她身边的所有侍女来将她掳走了。   “嗯,哀家确实一直都用不得别人的东西。”她脑筋急转,脸上表情一变,变得矜贵高傲,虽然个子不高,但是气势十足,她冷冷地看向汐月,汐月看到她冷淡疏离的表情居然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容夷。”   “奴婢在。”   “既然都走到这儿了,哀家是不可能回头了,哀家现在跟皇后在一起,自然安全,你带着宫女们去跑这一趟吧。记得要紫檀木里的第三个,那块最好,要速速拿来。”   白悠悠假装没有发现汐月和她身边侍女的小动作,转头对着容夷叮嘱。   并且主动挽起汐月,携带着她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容夷神色复杂,咬了咬下唇后行了一礼,“是,太后娘娘。”   紫檀木里放的不是手帕,而是她最近已经看过的话本。而第三本正是一出类似华山就母的神话故事。   白悠悠这在提醒她现在有危险,速速去找程朔来救她。   走出几步以后,汐月他们果然选择了没动手,白悠悠知道自己赌对了,那个地方如果要杀人很容易暴露,他们的目标是她,没必要为了她身边的侍女而暴露导致计划失败,自然也就能放过就放过了。   容夷的话,她一定能够明白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吧。   白悠悠低下了头,内心想道。   该来的总得来,现在身边包括前面领路的那个侍卫,都是反叛势力。她现在要是大声呼救,他们就会立刻动手,可能还未更加粗暴。当走到一个草垛后,阴影遮掩住了巡逻侍卫的视线和晴朗的阳光一样。   白悠悠心中有所预感,果不其然,一口方帕从背后捂在口鼻之上,在最后迷晕之前,她眼角余光看到汐月居然也跟她有同样的待遇。   当特殊的气味被吸入肺腑之中,它迅速起到作用,白悠悠渐渐感到头脑昏沉,浑身的力量都在消退,她软软的快要倒在地方,只是没感觉到脸着地的疼痛,而是落入某人的怀中。   然后彻底昏迷,她被人给掳走了。 第89章 帝王掌中娇(十二)   千防万防, 家贼难防。程朔同志,你该好好整顿你身边的人了!   被药翻之前这是出现在白悠悠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   当她再次醒来,不出意料之外的发现自己手臂动弹不得, 似乎是结结实实的被捆在一个大树上。她往四处打量, 就在她旁边的那棵树上汐月似乎也被迷昏绑起来。   她出现一瞬间的疑惑, 难道这次绑架不是女主他们策划的?   她醒来没多久,汐月也是一副悠悠转醒的模样,她先是惊慌的往四周看了一眼, 看到了白悠悠以后似乎是松了口气,随后嘤泣:“母后, 我们似乎被人绑了, 怎么办呀?陛下会来救我们吗?”   她想了半天还是觉得这应该就是女主他们策划的,毕竟谁闲的没事干胆大包天敢劫持天后。   现在这样估计只是为了迷惑她,白悠悠默默无语地盯着她看:好家伙, 奥斯卡影后没你的奖我不看!   她一个真正被绑架的人都还不慌, 汐月这个配合演出的反而是绘声绘色的哭了起来。   哭了一会, 白悠悠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似乎并不太想搭理她, 汐月也是尴尬下来, 渐渐止住了声,“母……后?”   现在还是不要戳穿她, 先配合她表演吧。   白悠悠叹息一声, “皇后不必过于忧虑。既然绑匪只是绑架了你我而没有动手必然是有所图谋,暂时应该还没有性命之虞, 再说就算是哭, 除了浪费力气, 也没有别的用处。”   汐月表情愣了愣, 似乎完全没有想到这番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毕竟她一直以来的表现,看起来……不像是个会这么冷静的人,她好像,一点儿也没有害怕。   此时从她头顶上传来一连串掌声,一道充满笑意的声音响起,“精彩啊精彩,不愧是太后娘娘呢,面对如此险境还能临危不乱。”   话音一停,从白悠悠头顶的树枝上飘飘然落下一道身影,看起来是个身高挺拔的男人,他在脸上蒙着一层黑色面纱,只露出一双带笑的漂亮桃花眼。   啊,看到来人,白悠悠就先排除了青濯,青濯是个面瘫脸,不会笑的。方艾是个手无寸铁之力的书生,精通佛儒道,四书五经和谋计,但要是从树上掉下来,他可能会死……   至于程渃,剧情改变,他活了下来,但也夺嫡失败,在南方割据占领了一小部分领地谋划反攻。就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也绝对不敢只身闯入程朔所在的北重城,那么面前这个声音听起来轻挑的男人很明显就是后宫之一的云琅了。   云琅,白悠悠心中思索。那是她设定中的一个花花贵公子角色,好像还是个什么侯来着,总之,这是个在遇到女主之前游戏人间的花中浪蝶,后来被女主美貌俘虏,从一开始的调戏到后面拜倒石榴裙下成为舔狗之一。   本来都是一些添花边的配料,看来也都活跃起来了。   他走到了白悠悠身边蹲下来,拿起折扇来挑起她的下颌,“太后……嗯?”   此时她描写的配角,正在她面前,那双看似带笑的眼睛里却透着冰冷,“真是想象不到的年轻啊。我很好奇,若是将您卖到勾栏瓦肆里也会像现在这样面无表情,波澜不惊吗?我倒是迫不及待的期望陛下在春楼里找到他母后的场景。”   “那一定会很有趣吧?”他出言威吓企图吓唬住她。   白悠悠暗自挑眉,难道说她想在去见识古代花楼的心声被听到了?   她盯着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看,毕竟是她笔下有名有姓的角色,又是女主后宫之一,就算遮住了脸,也能看出眉眼俊俏。   “算上哀家借你一百个胆子,你敢吗……”她盯着他的眼睛,慢慢说出了他的名字,“云琅?”   眼前之人身形微僵,随后刻意放松下来,眯起眼睛说道:“云琅?那是谁?不会以为随便说出一个人的名字就可以诈出什么信息出来吧?”   白悠悠眨了眨眼,抿唇一笑,“那看来是哀家弄错了,哀家还以为是云琅那个游手好闲,吊儿郎当的小侯,色胆包天想要掳掠皇后呢,毕竟他一身恶臭名声,寻花问柳,是个有名的浪荡之人。又早有传闻对曾经还是名门深闺的皇后死缠烂打,要发疯做出这种事情,似乎也并不奇怪。”   她还不想惹怒这个人,于是话锋一转,“不过现在想想,壮士看起来器宇轩昂的,倒确实与他不甚像。”白悠悠似褒实贬的说道。   “好会说话的一张嘴。”云琅哼笑了出来,抬高了她的脸庞,两人对视后,他眸光明显危险暗沉了很多,但动作上明显有所顾忌,估计是在顾忌旁边的汐月吧。   就在这时远远传来了一声哨响打断了他即将说出口的话。   旁边钻出了一个黑衣人喷血半跪在地上,“他追来了,快带人走。”   “这么快吗?先周旋住他。”从周边不知哪里出来一群人,那些人砍了她们身上的绳子,拖了就走,身前的云琅本来是想要去带汐月的。   可不知想到什么,他把白悠悠打横挂在了牵出的马匹上,然后打马离开,可能是故意的,他的马特别颠,因为面朝下,马匹奔跑起来颠的胃里翻涌,十分受苦。白悠悠看到女主汐月还在伪装成人质和她有相同的遭遇,心里顿时就好受了许多。   真没想到第二次上马经历,居然是被捆着的……   就这么颠了小半天,白悠悠觉得自己大概离升仙不远了以后这一批人带着她们来到了一个山林密集的地方。里面很多黑衣人正在挖掘陷阱,带尖的一排竹刺,深坑,吊在空中的大石头,一个个看着都是要致人死地的,可不是什么男生女生向前冲了。   还有身上绑着树枝草叶的,埋伏着很多死士,看来这里就是设伏点了。   几个人一言不发的扒下白悠悠和汐月的外衣给两个身形和她们相仿的女人穿上。   又将她们装进了一个钉上铁栏杆,类似囚车的马车里,再运送着继续往前走。   现在看来,果然是密谋许久的准备。   马车窗户被封死,车门被铁锁锁牢,完全看不到外面的天色,也不知道到了哪里。一片黑暗里汐月颤抖着声音说,“母后,刚才挟持我们的人真的是云琅吗?”   是不是你心里不应该最清楚吗?   白悠悠心里吐槽,但还是搪塞道:“就算是,那也是乱臣贼子了不是吗?”   沉默后,汐月说道,“如果是他,那岂不是儿臣牵连了母后?”   “事已至此。得想办法先逃出去。”她想办法接触到汐月的手后,她此刻心声传来,   【到底有什么计划非要瞒着我不可?希望他们能够信守承诺不要伤害太后,现在有我在身边,他们不会当着我的面对太后无礼,她毕竟……并没有做错什么。】   白悠悠一愣,没有想到女主竟然是为了保护她才一路跟着她受苦的,一下子心情复杂极了,这次的计划汐月似乎也不是很清楚,没听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白悠悠无奈收回手。   她们在马车上待了好久好久,想也知道,这马车肯定没有太后的马车来的舒适,一路磕磕碰碰是少不了的,还有一股说不上好闻的异味,除了避风几乎完全不防寒。   又冷又臭,白悠悠忍耐着。   来了古代这么久,她还没过这种苦日子,别说衣食无忧了,饭都吃不饱,每天就从小窗口扔两馒头,汐月还会主动掰一般给她吃,说自己胃口小,吃半块就行了。   热水也是没有的,天天喝着冻得牙齿生痛的凉水。   等到被人粗鲁的带下车,总算是暂时结束了颠沛流离的生活,她和女主被关在了一个小木屋里,虽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母后您说陛下什么时候能来救我们?”   “而且刚才在路上,那么可怕的地方,他会不会中陷阱?”   面对焦急询问,该配合你演出的我却视而不见。你问我,我问谁呢?白悠悠心里也没底啊!   毕竟女主后宫团VS男主,谁胜谁负,她心里也没个准。   现在她和女主两个都被捆在木桩子上面,已经饿了小半天了。   本来她还以为自己能和女主一起同甘共苦下去呢,可是不一会就有人凶神恶煞踹开了木门,把汐月粗鲁押走,女主还表现的十分不情愿,在那里疯狂挣扎,嘶声力竭的喊叫,“母后!母后!你们放开我!!!我要和母后在一起!”   白悠悠默默看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是要被拖去大刑伺候还是干嘛了呢。她看着女主一路被拖拽走,柴房门被关上,到处漏风的柴房寂静无声下来,她羡慕的望眼欲穿,知道估计是男配们看不得女主受苦,这是把她带走过好日子去了。   咱就是说,要带的话能不能带远点,这样她就可以和系统联系上了啊!   可是目前看来女主应该离她并不远,在的时候觉得聒噪,真走了一个人又觉得十分凄凉。   女主在身边好歹还能有个人说说话,现在彻底变成一个人,她只能百般无聊抬头望着蜘蛛在墙角里忙忙碌碌的这头到那头。   可是柴房里,好冷,她被绑成耶稣造型冷了只能跺跺脚。   而且几天下来,每天只吃一个馒头,肚子空空,咕噜噜叫,厚实的外衣也拿走,要是等到今晚还没有人来看她一眼,恐怕要冻死在这里了。   好在晚上的开门声证明了她还没有被彻底遗忘,真是谢天谢地。   从外面走进来的是一个侍女打扮的人,白悠悠看她或者说他一眼,“你是皇后身边那个侍女。”   是青濯。 第90章 帝王掌中娇(十三)   男扮女装的刺客青濯面无表情的路过她, 把餐盘子搁在桌子上,“我是潜伏在她身边的内应。”   咦?他居然还会伪音,声音听起来还挺清脆好听的, 她心里想。   “哦~”一切了然于心的白悠悠象征性问候了一声, “那皇后她, 还好吧?”   现在一定过得很愉快吧。   青濯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从桌子上拿起了一个白色馒头走过来塞到她唇沿,“吃, 或者死。”   没有多半个字。   白悠悠盯着他精致漂亮的脸蛋看了一眼在想这是不是面具,然后就低下了头皱着眉头盯着白馒头一看就嘴里发干。她默默无语的就着他的手咬了口热气腾腾但毫无滋味的馒头。   被人喂着吃饭真奇怪, 白悠悠嚼着感觉口腔里的粘液都要消耗殆尽了, 勉强吞咽以后说道,“其实你们完全可以把我手上的绳子解了,让我自己吃, 我一个弱女子, 想跑也跑不掉是不是?”   “小侍女, 怎么样?咱们打个商量?”   青濯听到小侍女这个称呼, 眉角不受控制的轻轻挑动了一下, 但是他的动作没有任何改变, 似乎她不把这个馒头给吃了就誓不罢休似的。   白悠悠舔着嘴唇,再次劝说, “我是为了你好, 我现在有好多事情想做,手绑着动不了, 我又怕说得多了会惹你烦。”   青濯闻言放下了馒头问道, “你想做什么?”   “唔, 这段时间一直吃馒头, 嘴里好干,现在好想喝水。”她有点委屈的小声说道,一连着这么多天都在啃干馒头,硬的能当石头砸人,而水又只有一点点,她早就渴的不行了。   青濯从端来的盘托上取了壶,给她倒了一碗冒着热气的水,白悠悠现在看到水,就是有毒她也喝了,只是刚凑过去一沾唇边,她马上侧过脸,让本准备给她喂水的青濯猝不及防的倒在了她的胸襟上湿了一大片。   他立刻蹙起了眉头。   “抱歉,太烫了,我喝不下去。”这水怕不是刚烧开吧,她就是钢铁侠也喝不了啊。   现在衣服湿了,黏在身上难受的不行。   青濯当做没看见,又重新给她倒了一碗,然后就冷着脸端着就跟没有感触的铁手,他笔直的站在一边等水自然凉下来。   可是白悠悠看着很捉急啊,忍不住提醒,“要不你拿来给我吹一吹?凉的能快些。”   “早说了你给我松绑,我自己来就好~小侍女,你不会是想渴死我吧?”白悠悠并不很怕他,知道是青濯以后,那就相当放心了。   青濯非常听女主的话,之前是个组织培养出来的杀人机器,但他杀人只杀任务目标,并没什么私人感情,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纯情弟弟,性格里绝对是所有男配里最好欺负的一个。   他的样子看起来是懒得理她,索性闭上了眼睛,等过一会后把水递给她。   白悠悠一口干了,舔了舔嘴唇边上的水珠,一脸渴望地盯着他看,“那个,我还要~”   只见他手突然轻轻颤抖了一下,眼睛里像是有小刺一样叮了她一下,然后才转身再给她倒水,这次停在路上居然还真的给她吹凉了……   白悠悠心想:可能他穿着侍女服,还没脱离状态,嗯。   如此再喝了两碗,白悠悠总算觉得没有那么渴了。   “嗯,不喝了。饿了,那个,现在想吃东西!”他好像没脾气似的,任劳任怨的又拿起了馒头,一点也没刚进来时候要么吃要么死的凶狠。   这又喂水,又喂馒头的,白悠悠都觉得自己跟奴役人似的,天可怜见,她现在双手被绑着啥也干不了啊主要是!   吃喝完,他冷冰冰的炼丹似乎有所松动,舒了口气似的就要离开。   “哎哎,等等,小侍女!”白悠悠连忙喊住他。   青濯加急了步伐似乎想快点从这里离开。   “不是,你别走!秋梨膏!你要是走了,我今晚可就要冻死在这里了!”青濯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而是忍耐着说道:“这个天气,冻不死人。”   她是真怕被丢在这里孤零零过一晚,第二天冻成僵尸,她知道青濯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于是想着年尧是怎么跟她说话的,模仿着连调尾都变得可怜兮兮起来,“人家是太后啊!什么时候这样饿过冻过。你,你不能以常人来考虑我的,再说,之前还被你们拿了一件衣服去,刚才还被你弄得衣服都湿了,更不好受了,我,人家想换厚点的衣服穿嘛~”   回答她的是加速离去后毫不犹豫离开的关门声。   她顿时失望起来,开始反思,啊,难道是她没有学到精髓?   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动了动已经僵成冰棍的手指头,人不救人人自救。   总得动起来才是,她开始原地踏步取暖……   在她的自救计划过大约半个时辰左右,门又被重新打开,青濯冷着脸提了个超大号的包裹进来,反身把木门关上,插上了木阀。   啊!青濯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就是我笔下最小天使的那一个啊!白悠悠顿时双眼放光。   他声音清冷冷的传来,“听着,一会我会放下你,你若有一丝轻举妄动,我就杀了你。”这是他目前为止说得最长的一段话了。   要不是没手,白悠悠简直想拍胸脯保证,“你放心,我保证乖乖的,没有你的指挥绝对不轻举妄动,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的表情似乎又纠结了一瞬。   动作迟滞片刻后,才过来解开了白悠悠手腕,背部,还有腰上的绳索。   终于获得短暂的自由了。   她抓紧时间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就拿起了衣服,这些衣服当然没有她原来穿得那么华贵舒适,但看起来至少保暖,现在这种情况也没得挑剔了,她正要解腰上的系带,突然想起来什么看了青濯一眼,“等等,你不回避一下吗?”   青濯盯着她看,反问“你不需要帮忙吗?”   白悠悠脑门冒出来一个大大的问号。   “不需要,谢谢。”   他淡淡看了她一眼,抱胸转身,背身后口吻冷淡的说道,“随便你,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你走远一点啊,我不习惯在别人面前换衣服。”   “我不会回头看的。”   不是,虽然但是,你是男人啊!男女有别啊亲,你穿了一身女装真把自己当侍女了?   算了,白悠悠想了想,形势比人强,再说这世界上大概没有比女主后宫更安全的男人了。只要对女主倾心以后,他们每一个都会从此以后为女主守身如玉,对其他女人看都不看一眼的。   那就当他是个个子高点的女人好了。   白悠悠想开后,就拎起了包裹里的衣服,先把身上外面的湿衣服换下,最内部的里衣自然是不可能脱的,但就算如此,外面的几件衣服一脱,她还是立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冻得直打哆嗦,连忙找了一件看起来像是内衫的衣服往身上套……   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她以为自己应该非常麻利的就把衣服穿好,但是实际上……淦,这腰带怎么缠?这个扣子是什么东东,和现代的纽扣怎么不一样啊!还有这衣带系哪里?完全搞不清楚啊!!!   待这么久,她还真的没有认真想过古代的衣服应该怎么穿,平日里实在是被容夷给养得似乎太过自在了一点,而挣扎了一会以后,白悠悠终于知道开头青濯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虽然经历了一点小小的误会,但也不妨碍她厚着脸弱弱滴戳了戳他的肩膀,呐呐的对着他说,“那个,小侍女……我需要帮忙。”   青濯不出所料的听到身后斯斯艾艾的声音,当他回首,眼角肌肉微不可见的抽搐了一下。   这个在深宫之中过着养尊处优生活的太后娘娘。个头娇小,身材纤巧削细,而他带来的衣服偏大,此时那些衣服被她穿得像是戏班子里的人,袖角拖拖拉拉,裙角拖在地上,估计走两步就能把自己绊倒。   胡乱套在身上,看起来就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儿似的。   青濯有一瞬间怀疑,这女子真是太后吗?首先光从外表就实在难以推测她的真实年龄。但要说一个生养过的女人,青濯心中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她是,她的眼神也不像,太过清澈,没有一点阴霾,甚至……比汐月还要干净。   他立刻抹掉这个念头,这个太后是突然出现的,程朔说是当初为了躲避宫中实力纠结所以才令母亲诈死,而太后接回宫来至今几乎没有在外人面前露面,十分神秘,说是养病,近日才有所活动。   可如果这不知打哪儿来的女人不是程朔的母亲,那堂堂一国之君为何要弄一个女人在头上奉养?   有了这层身份,他怎么也不能冒天下大不韪对其有什么冒犯。   一个普通的女人吗,他想到这心里顿时有些奇怪,她到底哪里普通?   不过在此之前,他再也忍受不了这个称呼了,“别再叫我小侍女了。”   “那我叫你什么?”白悠悠快速的眨了两下眼睛问。   “我叫青……青青。”   看来他就是青濯了,白悠悠百分百确定了,觉得他现在看起来很有趣,就故意调侃,“咦,好巧啊,我叫白白?”   青濯看了她一眼,正握在手上缠绕着垂下的腰带失了方寸,只多使了点劲,就换来了她巨大的反应。   “轻,轻点,喘不过气了青青。”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连忙吸气扶着自己受累的腰说。   这个女人为什么说话总是这么……青濯嘴角牵动了一下,抬起眼眸,又撇开眼去。   他正思索着,她说话哪里怪,她已经重新张开了手,似乎有几分不好意思的笑:“麻烦你了,不过就请下手轻点。”   青濯不愧是个顶级刺客和女主后宫。   不仅手脚动作十分麻利,片刻衣服就被穿好,不比她身边的容夷差,而且还非常注意的没有让自己一根手指头碰到她的皮肤,真是太守男德了!   不过这也就没办法探查他的心声,知道他们接下来的计划了。   也就不知道青濯现在也确定了。她绝对不会普通的,只是第二次见面而已,他心甘情愿的为她穿衣送水,毫无怨言,心中更是腾升不出一丝的杀意,就算是面对汐月,他也没有这种感觉……   难道说,她是蛊惑人心的巫女吗。   他似乎惊醒了,眼神里带着忌惮的后退两步,“晚上我会给你送棉被来。”   白悠悠根本不知道他的心理路程,既然人家绑匪都对她这么好了作为投桃报李她老老实实走回木桩子前把手贴上去,“好了,你可以把我绑起来了。”   青濯:……   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主动积极的绑票,他有点搞不明白她的举止,似乎有些超出常人。   白悠悠倒是很光棍,大大咧咧的坦言,“反正我也反抗不了对吧。”   青濯眼神复杂,给她套上绳头后像是解释似的说明:“晚上等他们回来,再给你解绑。”   “就先……委屈你一下。”他说完就后悔了,怎么能对敌人心生同情,还表现了出来。   委屈?白悠悠诧异的抬眸看向他那张清秀冷淡的脸蛋,他的指尖因为为她绑绳而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腕,他现在的所思所想被白悠悠听到,   【这么说只是因为汐月特意叮嘱我来照顾她而已。】   【没有别的,不要多想。】   原来是这样啊,白悠悠恍然,难怪对她还说得过去了。   ·   当绑票的时间比想象中的还要漫长,白悠悠算了一下,青濯大抵给她送了三天的饭食。她现在白天被绑,晚上会被松绑休息,除此之外再没见过别人,而从青濯那张面瘫脸上也完全看不出现在外面情况到底如何。   这天白悠悠醒来,人在危机时刻果然是可以突破极限的,她居然能在早上五六点钟醒来了,青濯为她穿好衣服,就和往常一样给她上绑,然后去拿早餐了。   咱就直说,吃完早饭再绑不行吗?青濯这个人还真是和她描写的那样如出一辙的死板啊。   她站着打了个呵欠,几乎在青濯离开没有多久,门口吱呀一声,白悠悠还以为是青濯有什么事情回来,难道说他想开了,她朝着门口看去,笑意却凝固在了脸上。   一股极其浓重的血腥味从那里传来,伴随着的是轻挑而危险的轻笑,   “哼,怎么,以为看到谁了?这一张脸,似乎在为谁而高兴着呢~” 第91章 帝王掌中娇(十四)   来人戴着白色幕篱, 声音虽然带着笑,但却听得人毛骨悚然。   白悠悠轻嗅着空气里不详的血腥味,听声音是云琅, 他们得手了吗?现在是来杀她的?   她一瞬间心里有点空, 居然不觉得害怕, 而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失落,等到人走彻底走进来,她才看到来者身上的异样, 他的一只手臂空荡荡的,几日不见, 少了一只胳膊。   他透露出的一丝癫狂, “怎么,看到本侯这副狼狈的样子,您一定十分开心吧。”   白悠悠有点紧张的吞咽口水, “本侯?”   他嗤笑一声, 用剩下那只手取下了头上的幕篱扔在地上露出一张苍白俊美的脸庞, 他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十分惨淡, 薄唇勾起, 脸上充满讽刺笑意,“你不是早就猜到我的身份了吗?”   “没错, 我就是你口中不学无术的浪荡子云琅。”   白悠悠的目光落在他的胳膊上, 能让女主后宫受伤的……   他看起来很是无所谓,晃晃悠悠的走近, 脸上的笑越来越深, 他身上的折扇不知道去了哪里, 可以贴近后说道:“看起来青濯把你照顾的很好啊, 就算是在这样简陋的地方,也把你这里收拾的处处干净。您哪里是阶下囚,分明就是落山的凤凰啊。”他语气满是阴阳怪气,眯起了眼睛,一双桃花眼笑得像是锋利花片。   然后就一手用力捏住她的脸,她感觉到下巴一痛,阴暗而充满愤怒的心思顿时汹涌的挤进她的心扉。   【好痛啊,这一刀,连刀影都没看见,手就被砍下了。可恶啊,失去了一只手不就变成废物了吗,还有什么资格站在汐月的身边,那些家伙一定会毫不留情的把我挤开。】   【我要报复他,狠狠地报复他,绝对不能这样就算了。这个女人是他的母后吗?看起来真是个柔弱的女人,他这次简直像是疯狗一样追着不放是为了汐月?还是为了她?无论如何,她都十分重要,我所受到的难堪,就先从她身上讨点利息好了。】   白悠悠感觉自己的脸颊被捏出了两个洞似的,他没有留一点情面,把她脑袋往上掰近距离俯视着她,白悠悠能感觉到他细碎的发丝垂下落在她的脸颊上,他的目光很深,里面透着一种不怀好意,   “怎么不说话了,刚开始不是挺伶牙俐齿的吗?太后娘娘?”   【这样仔细看,长得真是细皮嫩肉,脸…真滑啊,她真是太后吗?】   他眼中掠过疑惑,【汐月亲口承认的不会有错,看起来还真是年轻啊,那个时候在御书房就注意到了,唔,呵,她现在这样泪眼汪汪的盯着我看,是在勾引我吗?】   纯粹是痛的啊!白悠悠眼角晕湿,愤愤地含泪想。   【这嘴巴真是粉润诱人,撅起来待人采颉似的,……该死的,我在想什么,不是说好了来折磨她一番的吗?】   似乎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白悠悠眼神惶恐,紧紧把嘴唇抿起来,像个老太太似的。   他突然颇有些狼狈地甩开了手,似乎接触到了什么讨厌的东西,脸上的笑意消浅下去,“摆出这副表情来是想要引诱下官吗?真没想到,太后金尊玉贵,还以为有多不可侵犯,现在看来似乎和勾栏里的那些女人也没有什么区别啊!”   “你在胡说什么,明明是你……”内心肮脏龌龊,在想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什么……嗯?”他闻言桃花眼里满是笑意地问道。   白悠悠知道在他这张笑面狐狸下,有着正因为失去了手臂变成残疾人和被愤怒冲昏头脑而扭曲的心灵,现在绝对不要轻易惹怒他。   他打量片刻后说道,“你似乎一点也不惊讶,我的手臂去了哪里呢?”   她又看了他空荡袖管一眼,然后转回他的脸上,“你杀过人吗?”   云琅挑眉,用一种毫不在意的口气说道,“杀过,怎么了?你想见识一下吗?”   白悠悠轻吸一口气,稳住表情后说,“那你的手臂去哪里都正常。”   他似乎是没想到她都沦落这般田地居然还敢这样跟他说话,表情有些凝固,然后慢慢地眯上了眼睛。   她现在除了嘴皮子,哪里都动不了,只能继续说道:“既然选择了为恶,那从一开始就应该做好随时了结生命的准备。”   “哈哈哈哈哈哈……”   闻言云琅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弯下腰,一手捂着肚子,然后抬起来捂住眼睛,拇指和食指自己的眼角抹去了眼角笑出来的泪花,后扶住她身后的木桩。   突然之间收声贴在她耳边,用异常森冷的语气倾吐,“要这么说,那真是没有比你亲爱的好儿子更该死的人了!”   “他应该下地狱里,被千刀万剐。”他语气里终于没一点笑了。   “好了,别说这些废话了。”   他一只手看似温柔的抚摸上她的脸庞。   “现在汝为鱼肉,吾为刀俎,不知道太后娘娘有没有做好随时结束生命的准备呢?”   白悠悠闻言不由哽咽,虽然你说得狠话很多,但是颅内的污言秽语可不可以停一下,全是马赛克啊喂!   结没结束生命不知道,她倒是觉得自己可能得做好结束贞操的准备了。   眼见着他要摸到嘴唇,白悠悠下意识躲避过去。   其实他的手比程朔看起来不知道好看多少倍,这是一双挥舞折扇,捏就酒杯,看起来就优雅白皙,属于贵公子的手。   但现在她却感觉像是简直像是一条吐信子的蛇爬在脸上。   白悠悠感觉自己就像是被调戏的良家妇女似的,她心里崩溃,拜托你守点男德啊!明明喜欢女主还起这些心思,只能说真不愧是你吗?   “躲我,本侯很可怕吗?”   “乱,乱臣贼子,别碰我,不是,别碰哀家!”白悠悠结结巴巴,色厉内茬。   他捏着她柔软的耳垂,闲闲说道,“碰了,如何?”   白悠悠:你信不信我哭给你看啊!瀑布泪jpg.   云琅勾起嘴唇一笑,“你说,本侯付出了一条手臂的代价,陛下他又少了点什么呢?”   闻言白悠悠不由抬起头看她,见她终于有点想要的反应,云琅松开了手,故意不再开口,吊足他认为的胃口以后,他用一种轻松的口吻说,“他呀……在那竹林里面对我们的伏击左支右拙,身边的人一个一个死去。”   这家伙又不碰她了,不然就知道他那张虚伪面孔下真正的想法了。   不行,不要依赖这读心术了,我可以自己想办法的。   白悠悠仔细盯着他的脸,他说着偶尔停顿下来看她的正在变难看的脸色,不知道为什么当看到她为别人而担心的表情,他心里竟然并不感觉到高兴。   他说程朔怎么艰难突围,看到了伪装成她和皇后的时候,是如何惊慌失措的追上去,被围堵。   白悠悠注意到他每变化一个场景都会微不可见的停顿片刻,似乎在瞬间构建场景。   他在说谎。   “虽然他追了上来,但是我趁着他砍了我手臂的时候。”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好像还感受到不久前的疼痛,脸上抽动了一下,他下意识攥紧了自己失去的左臂,那时刻又惊又怕的情绪似乎还在。   当时如果不是用手挡住,被砍掉的就是他的脑袋了。   “我也……”他声音越来越冷,“刺穿了他的肺腑,现在恐怕正被手下抬回去苟延残喘吧。”   “恭喜太后娘娘,你的依仗他就要死了,听到这个消息,你感觉如何?”   白悠悠知道自己这时候应该摆出一张痛哭流涕,悲痛不已的表情来取悦他,以避免他偏激之下做出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行。   可是当云琅编了个逼真故事后接触到她那悲悯的眼神后,整个人就像是受了什么羞辱一般,他心头火起,手又捏紧了她的脖子收紧,“真是讨厌的眼神,我现在相信你们是母子俩了,真是如出一辙的傲慢啊,就好像我们是什么可怜玩意儿似的。”   “怎么?身为皇族,就高人一等,就是不知道脖子断了,你还能不能再露这样的脸。”   【她看出我在说谎了?真是敏锐呢的人呢,不过却不聪明,这时候对我低头才对,现在,她成功的惹怒我了……】   “你一定很痛吧?”白悠悠感觉到脖子上的手收紧,她艰难地说道。   “是啊,很痛啊。”云琅没有反驳,还侧过身给她看自己从此以后彻底变得残缺的一面,漂亮的眉眼整个都舒展开,情意款款的桃花眼弯起,“本侯也想请您一起痛呢。”   “你,杀了我,计划就不会成功了。”只要程朔没死,她就是安全的。   “他在这个世界里,在乎的人只有我了。”白悠悠非常肯定地说。   虽然愤怒,但云琅还没有彻底失去理智,他慢慢松开手,白悠悠抓紧时间呼吸,轻咳着,也不知道他还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他只在乎你?”云琅嘴里念叨着这句话,觉得奇怪,这听起来实在不像是一个太后应该说出的话。   “你别忘了,你虽然是他的母后,可现在在我们手上的还有皇后,你并不是最重要的那个。”   “是吗?”她沙哑着嗓子说出这两个字,脸色很平静,丝毫没有被动摇。   云琅看着她这样,居然觉得此刻在她身上有种超脱凡尘的美,感觉到自己的心弦似乎被拨动着,他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此刻更是心猿意马地把手往下滑去。   原本眼里的冰冷化成暧昧的水色,他单手解开了她脖子上的斜扣,做出一副要□□她的模样。   “你以为本侯在与你说笑吗?您也不是未经人事的女孩儿了,应当懂得,我现在要做什么吧?”他吐着桃色的话语,气直往她耳朵里钻。   白悠悠抽了抽嘴角,不,就算是不经人事的女孩也知道你想干嘛!   他动作很熟练,不一会就解开了领口的扣子,露出一片深藏的白皙皮肤。   云琅携带着凉意的手指按抚在她的锁骨上,要是一般女人遭遇这样的场景,已经开始疯狂辱骂大叫了。   但是他却没听到,明明想看到她被以为自己会被羞辱而露出的滑稽表情,这样一如死水真是令人意兴阑珊啊。   他的手指,停留在小小精致的锁骨上就并没有继续往下,而是轻声说道,“真想亲眼看看陛下见到您失去贞洁,衣衫凌乱躺在这里的场景,还是说,在此之前您就会羞愤的自尽而死?”   “不论是哪种场面,都令下官十分期待。”他语气很轻柔。   白悠悠闻言不由侧目,你小子玩得还挺变态,她呵呵一笑,“有本事你就继续。”   他见她一脸淡定,居然有点不太确定起来,一个女人听到这种事情怎么会不害怕,他低头沉思半晌,恍然大悟,抬起好看的桃花眼来盯着她狐疑地说,“你该不会……”   “其实就是为了故意激怒本侯对你动手吧?”   他松开后,捏住自己的下巴,十分自我认可地点点头,“也是,本侯怎么也是年轻有为的青年才俊,就算从此身有不良,但凭借本侯这貌若潘安,风流倜傥的外表,也是迷倒无数少女不成问题的。”   “若是真的对您这种老女人做什么,更吃亏的貌似是本侯啊!”   “失策,失策。”   白悠悠:?   她坚信女主后宫准则,本来好整以暇的表情有些绷不住了,缓缓抬眸,一字一句,眼里全是小火苗,“你说谁,是老女人?”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云琅说这话到底是重拾自信,真的自恋还是为了故意惹怒她,如果是后者那么他的目的达到了。   他似乎是感受到了白悠悠与众不同的愤怒,眼眸里满是盎然。   只是说出的话不像个人,“本侯想,还是应该找别人来做这件事比较合适,本侯一定给您物色一个……”   “符合您身份地位皱巴巴的老男人来,怎么样?”   成功看到白悠悠愤怒的要喷出火的眼神,他勾出了笑,看来她果然是对我有意思这个认知让他心中暗爽。   他似乎找到了诀窍,这下就到了他擅长的领域了,正要继续,他突然脸色一变的侧过头,一柄漆黑苦无从窗□□了进来,在他脸颊边上堪堪划过稳稳的钉在了他背后的门上。   云琅惊魂未定的摸了摸自己脸,发现并没有受伤,表情才放松下来,看着破门而入出现在面前还穿着一身侍女服端着托盘的青濯,咬牙切齿说道,“青濯,如果我的脸受伤,你就准备受死吧。”   青濯没有搭理他,而是踏过门槛走进来放下了手里的早餐。   云琅冷哼一声,脸色很不好看,“如果识相点,放下东西就走,我还没有玩高兴呢。”   ·   青濯语气里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有人命令我照顾她,你的计划,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看来他应该是在外面听到不少。   “这么护着她,真的是因为有人,还是因为……”云琅勾起轻蔑的笑容,意有所指道。   “你自己动了心。”   青濯神情不改,放下盘托,落下袖手,袖中滑落掏出了三柄没有任何光泽的暗器。   云琅忌惮着,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是想说什么,还是决定放弃,他勾着嘴角,冲着白悠悠说道,“友情提示你一下,这个侍女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男人,你最讨厌这种人吧,这段时间……”   “和他相处的还算愉快吗?”云琅似乎是想最后刺她一下。   一个在古代里生活的女人要是知道了自己身边的侍女是个男人,一定难以接受,但是白悠悠不仅早就知道了,一点都没受影响,青濯比他绅士有礼貌多了,白悠悠此刻只想对云琅说两个字:快滚!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云琅看到她的表情发现了异样,挑眉说道,“你看起来似乎并不惊讶,该不会你们之前早就有了什么吧?”   这个家伙真是满脑子黄色废料,青濯也是一脸的不堪入耳,他将手上的三枚暗器打在了他的脚下,云琅后退三步,他今天就是满身不爽来恶心人的。   得到成果以后,大笑着出门而去。   青濯端起了一碗清粥,吹凉后递到她嘴边,喂完以后,眼眸认真的说道:“你别担心,他说的事情,不会发生的。”   “我知道。”毕竟女主离得并不远,他们就是套着项圈的一群大型犬而已。   吃完早饭后,青濯为她把领子扣上,他难得主动开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白悠悠挑眉,“你是说你是男人的事情吗?小青青?”   青濯停顿住,果然。   他恢复了原本清冷的嗓音,“我指的不止这一件事。”他终于扣上了所有的扣子,看着她纯洁无瑕的面孔,说出了猜想,“我指的是,从一开始。”   她是不是那个时候就注意到了异样,才会突然把她身边的侍女都遣走,实际上是怕她们被他杀害,对吗,   他想这么问,可是当对上那双将一切都看透的黑亮眼眸后,似乎都不必在问了,答案早已在心中,面对如今发生的所有事情,她从来没有惊讶过,这就已经很好的说明了。   ·   倒是白悠悠在他白白嫩嫩不似作伪的脸上看了一眼,陷入了隐忧。   真是,长成这样的刺客,要是失手被抓真的不会变成某棠受吗?作为绿江作者的白悠悠陷入了沉思。   他们真应该磕头感谢自己不是个某棠作者才是,尤其是你!云,琅!你等着我开个小H文把你拖进去十八X吧!受死吧!白悠悠双手攥紧,心中怒火高涨,高压水枪都扑不灭。   ·   而某人来搅屎棍了一番后,大概过去了一天多的时间,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一天下午,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出现了,她被推搡着从外面塞进来。满脸涂着黑灰,衣服破了好几个长长的洞,看起来这段日子过得比她凄惨多了。   正是手被捆在身后的女主,真是有段日子没见了。   白悠悠沉默地看着女主发丝凌乱,她那张绝美脸上刻意涂上的黑灰,一进来就呜呜开始哭,“母后好吓人啊~儿臣一出去就被,就被……”她泣不成声。   “那个……他们没对你做什么吧?”白悠悠走个过场充满了无语地问。   汐月先是一僵,脸上一红,扭扭捏捏,“没,没有啊……儿臣没有受苦。”   我当然知道你没有受苦,白悠悠心里想。   “总之,母后我们要自救!儿臣来帮您解开绳索。”她过来用牙齿咬开了她手上的绳结。   严谨的绑匪似乎忘记了她们还有牙齿这件事,而接触之下,女主的心声在白悠悠脑海响起,   【云琅那家伙,为了安抚他,刚刚又做了一次,身子还酸痛,也不知道母后会不会察觉出异样来。】   【明明,都到这种时候了,希望计划能够顺利吧,现在只剩下这个方法了。】   知道女主看不到,白悠悠脸上裂开了,再也合不上的那种,这句话的精髓就在那个又字上……   她侧过脸想看女主,又一言难尽的转回来。她仰头远目,不由想到了绿帽高叠的程朔,居然有一米米的同情,难怪女主这么着急慌忙的要走,这要是被发现了,以程朔的个性她想着前两个世界全都挂了的女主,突然觉得在她文里当女主还真是个高危职业。   “儿臣听到他们说程朔已经杀到这里了,大部分人手似乎都被派去阻拦,现在防卫正空,是咱们逃出去的大好时机!”   刚开柴门,白悠悠就拉住她说,“就算出了这扇门,外面危机四伏,咱们出去又能跑多远呢!”   “那母后的意思是。”   白悠悠不想按照他们的步调走,岿然不动说道,“在这里等候吧,我们应该相信朔儿有能力救出我们才是。”   “可是,可是这么好的机会。”汐月咬着下唇说道。   白悠悠拍了拍身上的灰,“要走你走,哀家不走。”   汐月似乎没想到会碰到这种情况,她神情焦急起来,她一边说,一边频频朝着窗外看去,似乎在接受某种指令。   “那,好吧,如果母后不走,那儿臣也不走。”   他们的计划被打乱了,可也迅速调整过来,很快就有黑衣死士把她们拉出去,与反叛势力彻底汇合,他们似乎聚集在了山顶,脸色都不好看。   她看到了云琅和青濯,还有个面相十分清秀,身穿满身儒气的男子,在他们旁边一行还有一百多的死士,有些身上带着伤痕,看起来是经过一番厮杀的,每个人身上都带着血煞,似乎是逼上梁山的绝境。   只是,当白悠悠看到离他们不远的悬崖。   在小说世界里面看到悬崖这玩意儿怎么这么不妙呢。 第92章 帝王掌中娇(十五)   时隔多日, 再见程朔,他正披着玄色甲胄骑在枣红色的丸肆上面,和在任何地方见到的都不一样, 他的脸包在了盔甲里, 丸肆也是。   此时的丸肆, 也看不出了往日是如何撒娇卖萌的,它正焦躁的单脚踏着,似乎随时做到了冲锋陷阵的准备。   一人一马与身后的钢铁洪流, 猎猎飘扬的旗帜组成了杀气腾腾的场景。   他们把悬崖包围,被挟持的白悠悠和汐月脖子上架着刀, 军队分流让她们和云琅他们汇合, 在交错而过的时候并没有过多的眼神交流,云琅他们现在看起来并不好。   而白悠悠也是终于看到女主后宫团里素有智囊团之称的方艾。   他一身蓝色儒衫,此时正愁眉不展, 显然在白悠悠被绑期间他们已然有了一次针锋相对的较量, 而落到这步田地, 并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按照他们的设想程朔至少应该身死在某次设计之中才是, 方艾面上十分不好看。   只能说, 无论多少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力量和实力的面前都是螳臂当车,尤其是当这股力量是如此的不屈不挠, 势不可挡的时候。   兵败如山倒, 也可能是失败和挫折,几乎要击垮了面前这个男人, 方艾脸色惨白, 本来想让白悠悠和汐月逃跑, 把他引走, 在苟延残喘些时日。如今只有走这最危险的道路了,他摆手让死士推出了白悠悠和汐月,让她们站在双方势力中间。   方艾强声,但书生的力道听起来就是软绵绵:“程朔,现在你最亲近的两个人。皇后和太后就在这里,这次距离的这么近你应当能够看清,是真的了吧?”   白悠悠看到遥远之处,背光高大仿若遮天蔽日的男人身影,距离虽远,可早已熟悉的声音从那边传来,他沉声开口,“把她放了。”   是程朔,这些天实在不是人过的日子,她现在一定狼狈极了。   云琅上前,先是看了白悠悠一眼,嘴角上扬,故意在边上接口说道,“她?陛下是指谁呢?”   程朔从马背下来,他一只手放在刀柄上,脸上没有一点调笑的意思,力若千钧的往前走了几步。   女主后宫团立刻神经紧绷起来,尤其是云琅,他瞳孔几乎缩成针尖,“程朔,你若是再不打招呼往前走一步,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可就没活路了。”   程朔闻言停了下来。   他声音里带着一股彻彻底底的寒意,“如果你们足够聪明,就应该知道孤对你们紧追不舍的原因。”   “她是孤的逆鳞,你们若是敢碰她一丝一毫,今日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他的声音里没有焦急,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相反,只要把她放了,孤可以放你们平安离开这里。”   “哦?一个暴君的话足够相信吗?”云琅看他果然没有轻举妄动,笑着说道。   “君无戏言。”   云琅从嘴里发出一声类似不屑的笑声,随后高声喊道,“好啊!陛下想要人?可以,那就麻烦您令人退避三尺,自己亲自来吧,就是不知道您是否敢呢?”   程朔用实际形容来回答了这个问题。他握在刀柄上的手举起示意,那些肃穆无言的黑色军队,立刻就像潮水一般有序的退了下去。   然后他就毫不犹豫地孤身走来,没有丝毫胆怯。   “且慢!”云琅再次开口,轻挑的声音沉凝下来。   “先把你身上的甲胄,武器,全部扔了。”   程朔顿住,略带讽刺的说道:“云琅,看来你是被孤吓破狗胆了,孤一人,你也怕吗?”   他紧接着说,“不过你怕,孤可不会。”   云琅闻言脸上也很不好看,只是抚摸着空荡袖子,压着怒意没有说话。   白悠悠不得不庆幸现在拿着她的是青濯。   程朔解下腰上的佩刀扔在地上,在远处卸甲,落地后露出里面一身包裹着健硕修长身材的紧身黑衣,随后摘取头盔,露出硬朗坚毅,剑眉朗目的面孔。   可就算这样也远远不够,云琅还在试探他的底线,“臣还不甚放心呢,请陛下接着脱吧,我不说你不许停。”   白悠悠:……被电视剧荼毒的大脑一时之间觉得这句话有点诡异。   程朔顿了顿后,接着就开始宽衣解带,似乎是知道他的目的,脱去了上身衣物,黑衣褪去,动作不停,一层一层,干净利落的露出了小麦色的精壮上身。   “好了。”云琅出声。   他扫了一眼地上的衣物,小声嘀咕,“竟然没有吗?”   他想看到什么?一瞬间白悠悠想到了自己身上当做贴身小马甲穿的护心甲。   在天寒地冻中□□着上半身的程朔慢慢走近,一块块鼓起来的肌肉像雕刻的大理石那样绷紧着,倒三角的身材,骨架宽大,猿臂蜂腰,上面纵横交错着丑陋的伤疤,白悠悠的目光不由往下,看到那一个个小格子似的腹肌。   身材真好啊,明明穿着衣服的时候完全看不出来啊,这也太有料了,不是现在是想这些的时候吗?白悠悠艰难转移视线。   “现在可以放人了吗?”程朔走近敌人包围圈,扫视一圈后复而盯着云琅朗声说道。   “放人?呵,当然可以,可是你不是还没说你要哪个吗?”   “现在在我们手上的可是有两个女人。”   云琅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选吧,皇后还是太后,现在只能给你一个。”   啊这。   他们还不知道程朔已经知道女主叛变,以为程朔还对汐月心有余情,营造这种两难的选择,如果真的是这样,一面是骨肉亲情,一面是心头挚爱确实令人难以抉择。   白悠悠转头看到女主一脸紧张兮兮的表情,她也正看过来,抖了抖嘴唇最终没有说出一个字。   此时,多年的写作思维在这画风熟悉的狗血剧情面前,白悠悠忍不住在脑海里发散。   这要是个火葬场文那就是没选女主。   女主决绝的跳崖\跳轮回台\跳城墙,然后男主他目眦欲裂,追悔莫及,伸手大声SAYNO后白了头\红了眼\流了泪,从此开启渣男追妻火葬场剧情。你来我往,虐身虐心,从前你对我爱答不理,现在老娘让你高攀不起!   接着再回忆男主伤心往事等洗白剧情后甜蜜HE。   这要是个修罗场文那就是选了女主。从此开始和男配们争风吃醋,为每周到底谁一三五,谁二四六,周日是一起上还是让女主休息一天而强行降智小学鸡一般的大打出手。   最后女主看不下去,大喊一声你们不要再打啦!要打去练舞室打!最后看着都鼻青脸肿的男人们……女主不忍心说道你们每个人我都舍不得啊!   男一二三四五和平规划,甜蜜HE,当然现在这样的剧情已经被河蟹爬过了。   程朔没给白悠悠太多瞎想的空间,他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放了我母后,剩下那个……随你们处置。”   白悠悠还在构想的剧情里,好家伙!他选了渣男火葬场!   不过当白悠悠接触到他的沉静眼眸就知道他并没有说笑。   汐月似乎也没想到他会如此干脆利落,似乎连思考都不需要,脸上一点多余的犹豫表情都没有,脸色变得十分惨淡难看,任谁就算拥有了一切,但是面对别人选择被放弃都会这样吧?   “程朔你……”   男主——   一个现在以一己之力让女主,男二,男三们彻底改变了脸上颜色的男人。   如果忽略自身的危险,站在上帝视角里,这一幕应该挺有意思的。   几个人暗地互相使了个眼色。   “好,那就如你所愿。”云琅挑动眉梢,看着真是缠绵春意,他是那种就算冷着脸也让人觉得似笑非笑的桃花相。   青濯把她往前推,走了出来。   终于到了这个环节了,她终于感觉到一丝丝紧张,能够成功逃脱吗?   押着她的这个人可是青濯啊!要说他们没点什么计划,打死她也不信,这是一个为了任务,不择手段的刺客啊。   她预感到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果然在她接近后青濯松开了架在她脖子上的刀刃,把她往前一推,像是人肉盾牌一样借用她身体作为阻挡,进行了计划中的暗杀!   虽然比拼正面武力他绝对不会是程朔的对手,可他现在是半身脱个精光毫不设防的状态,白悠悠眼角余光瞥到漆黑的暗芒,干脆主动毫不犹豫的朝着程朔扑了过去。   随后就感觉到背后一痛。   程朔表情变得很恐怖,是白悠悠从来没有见过的,他将她揽在怀中,只手擒青濯刺下来的手拧下暗色的匕首,手臂肌肉上的青筋虬结,血脉偾张,把人像风筝一样甩了出去。   云琅见状连忙飞身接住了青濯快速飞回的身体,但他没想到这冲击力会这么大,整个人也被撞得往后,踩在地上,拖行了一段时间,地上尘土飞扬,又腾腾腾的往后退后了好几步,捂着心口,面色一白。   青濯接力后翻身落地,一只手臂错节扭曲成麻花状,软哒哒的垂下,显然是被废了,他那张素白的面上泛起异样的潮红后,吐出了好大一口鲜血,站起来擦拭着嘴角。   失败了。他面色复杂的看着白悠悠,他出手很快,暗器涂有剧毒,见血封喉,可白悠悠就像是知道他会刺杀程朔一样,先发后置的正好接住了这一刺。   而云琅在旁边压下心胸中翻涌的气血。死死盯着程朔,就好像不认识这个人异样,他心中骇然,刚才感受到的,好恐怖的力量,那个时候要是他用出这样的力,区区一只胳膊怎么可能挡得住,竟然从来没有使用全力……   这家伙,真的不是怪物吗?   不过,就算是怪物又如何,程渃派来的那些裹着黑色面纱的死士把白悠悠和程朔团团围住。   就算外面有光靠马匹就能踏平他们的军队又如何,远水救不了近渴,等他们来救驾,人已经死了。   云琅冷冷一笑,就算力大无穷又如何,手无寸铁的人再强壮,也不过是一头困兽而已。   白悠悠感觉到紧得差点勒死自己的力量,她没被刺死,现在快窒息而死了,“放手啊!”   “抱歉,母后,你没事吧?”程朔松下来手,他一直沉冷淡定的神色,现在居然难得一见的慌乱起来,他一摸身上光溜溜的,“我有解毒的药丸,该死的,在衣服里面,我去拿!”   “不用,我没受伤。”白悠悠连忙说道,那一刺没有穿透护心甲的防护,后面青濯似乎收了力量。   程朔用手摸向她的后背,从刺了个通透的棉衣里伸指进去,触到温热热的心甲才松口气。   她感觉到环抱的力度顿时松弛下来。白悠悠心里叹口气,虽然知道危险,但她已经想过了,现在这种情况本来就艰难,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本来就是武力值巅峰的男主受伤。   如果他受伤,那本就群狼环伺,虎视眈眈的男配们一定会立刻上前分食他的血肉,而自己失去庇护,下场可好不到哪里去。   主动投奔和被人捕捉,那可是两种待遇。   现在面对被一众人等包围起来的架势,白悠悠终于忍不住看向了背后的悬崖,就像是存在无限的诱惑力,一开始就知道它的存在不会是毫无用处的。   她眉头一皱,还是要跳它吗!   要是按照小说剧情说的,那跳下去应该是不会死的,可事到临头谁知道啊,谁想把小命交给虚无缥缈的命运啊!退一万步来说,她恐高啊!!!   “真是令人感动!”云琅他踏步走出来,“羊羔跪乳,乌鸦反哺之情简直闻之落泪,既然如此,那就请陛下带着您心爱的太后娘娘,一起去死吧。”   他一挥手,并没有像和白悠悠单独相处时候那样嬉笑言谈,多说废话。   面对程朔这样的人,可不是猫拿老鼠,花了那么长时间,他摸着自己的还未适应失去手臂的身体,目光一暗,付出这么多代价。   就是要快刀斩落,早早按死,多活一秒都让人不安。   死士们得到指令唰唰唰的抽出了刀剑,组成一个新月的形状,逐渐收拢阵式包围上来。   白悠悠见状拉着他的手向往后退,看来是没办法了,对着他说,“要是不行,咱们就……”他一转头就看到某人大冬天的都被人逼着光膀子了,现在看起来居然还十分临危不乱,也没看出哪里冷的样子,见她须发无损后长长的叹了口气,“母后无碍便万事大吉。”   马上就有事了啊喂!   他从容自如的反拉住白悠悠的手,一点也没被上百人围起来的紧迫,“请放心。”   说完后就转过身,勾起唇角,淡然一笑,反而对冲着包围上来的死士用命令的口气说道,“动手吧。”   他在搞笑吗?命令他们的人?   云琅一直在关注着一举一动,此时正疑惑,可心里突然生出强烈的危机感觉,他与方艾对视一眼,俱看出对方眼中的警惕,“难道说,回来的人你检查了吗?”   方艾脸色更加难看,“都对过暗号的,不可能!”   可是不可能的事情发生了。   死士当中出现了叛徒,好几个人原本处于包围阵列的人突然动手反水杀了身边的人,那些死士完全想不到,就被人用后面以刀抹喉。   而在那些即将发生之前,一只宽大粗糙的手掌将白悠悠的眼睛蒙上。   “血腥场面,母后还是不看为好。”   虽然身边危机四伏,但听着这不疾不徐的声音,她就觉得相当安心。   “母后相信儿臣吗?”   “你想要做什么?” 第93章 帝王掌中娇(十六)   “如果相信的话, 就请闭上眼睛在这里倒数三十个数,等再睁开眼睛,儿臣将会解决所有问题。”他这话何止自负, 简直狂妄, 可是声线却沉稳的可怕。   他说完后就松开了手, 她感觉到一直倘着的风又重新吹拂在身。   她犹豫着,也害怕,可还是闭上眼睛干巴巴开始倒数。   “二十九, 二十八……”   白悠悠听着耳边像是默剧一般,没有喊打喊杀, 两边都不是什么能在阳光下见人的正面力量, 就连战斗都只有兵器碰撞而发出的铮铮,铛铛,钉钉……听起来倒是有种说不出的音律节奏感。   在想什么, 那些人可是在彼此拼杀啊!   耳边又有破空之声, 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耳边飞了过去, 但似乎没有人能够靠近她, 当然, 她也听到了有人强忍着疼痛, 闷哼着,似乎是, 倒在了地上?这一倒下去还能再爬起来?   她没有深想, 也没有停下倒数的声音。   “十七,十六, 十五……”   在一些人的耳中, 那不带起伏的女声就是他们生命的死亡倒计时。   她不知道的是, 在那每一个数里, 会有几人倒下,失去生命。   云琅惊怒地说道:“你什么时候……”   “你太啰嗦了,孤时间紧急。”程朔说道。   他话音还未落,就有一声清脆的刀剑相鸣。这次甚至能够震颤着在脑海回响,其中还混合着一个女人的哭喊,“不要!”   “你以为孤不知道你们之间那点苟且之事吗?只是懒得和你们计较而已。”   “六,五……”白悠悠听到对话,突然停下,“朔儿……”   “走!”   没过一会,有人带着满身血气的味道来到她身边,“儿臣在。”   “别杀女,汐月……”她想了半天,都觉得不能再让这个世界的女主轻易死去。   “嗯,他们走了。”   “那我能睁开眼睛了吗?”   “稍等。”耳边响起窸窸窣窣的穿衣,还有其他在草木拖拽的声,起初白悠悠还不明白,后来醒悟心里有点发毛,他们不会是在打理战场吧?   “好了,母后现在可以睁开眼睛了。”   白悠悠小心翼翼眯着眼睛往旁边看去,只见程朔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在整理衣袖领口,还弹了弹身上的灰尘,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朝她望来。白悠悠立刻转移目光,心里居然暗地冒出一点小小的遗憾。   而周边那些刚才还浑身杀意的包围着他们的死士不知道去了哪里,战场打扫的真是干净,他们到底把尸体弄到哪里去了只在地上还有一些残留暗沉刺鼻的液体和沾染在枯黄干草上悬挂低落的血珠,张示着刚才这里极有可能发生了非常残忍的一幕。   还有几人在捡着地上的武器。   “没让母后受到惊吓吧。”穿上衣服,他又恢复了那副优雅尊贵的样子。   他抬眸说道,“抱歉,都是儿臣的错,是儿臣疏忽才让乱臣贼子有机可乘。”   他一撩衣袍,单膝跪下,垂下了那能让人无数人垂涎和惊恐的脑袋,态度恭谦的仿若负荆请罪。   白悠悠顿时脑壳冒汗,她竟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正要扶他起来,   那里有一个浑身漆黑,穿着死士服饰的人,非常引人注目的似乎脚崴了一下踉跄着,白悠悠偏头看过去。   程朔眼角都没施舍一下,顺势站起,低沉着嗓子喊道:“祝野,过来。”   祝野,有点耳熟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白悠悠眼见那崴脚的人抱着刀跑过来,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白悠悠似乎看出了那么点屁颠屁颠的意思。   “陛下。”   他出声询问,“不知有何吩咐。”   “把脸摘了。”   祝野闻言也不问缘由,就摸着脸边上的贴膜撕了下来,露出一张五官很平凡,丢到人海里都找不到的脸。   这张脸似乎也在哪里见过,白悠悠怎么也想不起来。   程朔冲着她说,“母后,请记住他的脸,以后儿臣若有事寻你,只派他来,其他人一概无需回应。”   白悠悠哦了一声,非常努力的辨认他企图记住,但盯着看了半天后说,转过脸,诚恳的对着程朔说,“说实话,你这个要求挺难的……”   他的脸长得真的一点特色也没有哇!虽然五官均衡,可就是过眼即忘。   程朔,祝野:……   程朔摸了摸额,抚平刚刚皱起的眉头,“没事,那,这事儿就交给容夷来做吧。”   “你说他们走了,他们怎么走的?”白悠悠比较关心这个,要知道外面密密麻麻包可全都是程朔的军队啊,虽然他们危机很大,但他们也属于插翅难飞的程度。   就像是一个王中王的回字局。   “跳崖了。”程朔口吻平淡,似乎一点也没出他意料之外,“他们身上装了鸟翼。”   白悠悠:?   “而且悬崖下面他们安排了人接应,不会死的。”   所以一开始设计在悬崖就是有所图谋,原来如此,这就是女主他们的逃生方式吗?   白悠悠略一思索就了然了,不然这种三面全是敌军势力的状况,就算是杀了程朔,他们也难以逃出生天,但绝路亦是生路。   原来不是小说定理,而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程朔随意说道,“孤知道他们的计划,本来就算是他们跳下悬崖,孤也有的是方法将他们一网打尽,但母后要他们活,那儿臣,也只好网开一面了。”说完后嘴角泄露出一丝冷笑,摸着白悠悠的脖子目光深沉,在那娇嫩的皮肤上留下了青色掐痕,“不过,有些苦头还是要让他们吃一吃的。”   他说着就要接过祝野递过来的刀,正要往身上挂,白悠悠出于心中的考量,还是上前拦住了他,“桥豆麻袋。”   桥豆麻袋?程朔顿住动作。   “不是,等一下。”   白悠悠轻咳一声,“那个,你当初不是说你的刀有我重吗?拿来让我,啊不是,让哀家来看看!”   看我不戳破你夸下的海口!   “这……”   程朔为难了一瞬,但还是停下动作,选择听她的话。   “那母后你把双手手面张开。”白悠悠乖乖举起双手。程朔估量着她的承受能力,还是把刀放在她手心里。   白悠悠也注意到程朔这把刀的刀身很长,配他的身高尺寸刚好,相当的宽厚,一看就沉。和动画里华丽纤细的日式太刀不甚像,玄色刀鞘上面的细密的银色纹路看起来像是梵文,其他就没有过多的装饰。   随着他一点一点松开,白悠悠感觉到手上越来越吃力,她的两只手被压的渐渐往下落,就这,程朔还是没有完全松手的程度。   当程朔完全松开手,白悠悠发现自己在举重!   “好了,快拿走。”白悠悠吃力地说。   程朔提起了刀。   “真的沉,还以为你在开玩笑呢。”她笑着说,应该争取到足够多的时间了吧。   “儿臣从不开玩笑。”   “这么重的刀你以前天天挂身上?腰真好使啊!”白悠悠感叹。   “噗。”隐形人祝野发出这一声后,   他知道自己犯了君前无状的罪过,立刻非常光棍的噗通往地上一跪,“请陛下责罚。”   “一个时辰。”程朔继续挂刀,头也不抬。   “母后,我们走吧。”   早已有人为他牵马而来。   他翻身上马,再次朝着她伸出了手,白悠悠恍神,他似乎总是这么不经意间地亲昵,就算面对那些卑贱之人,一举一动似乎充满了无视,不在意,可她总觉得不是这样的,他只是不擅于表达自己而已。   她能感受得到,在他们当中,一定有着她所不明白的,非常重要的羁绊。   毕竟,普通的属下在发出类似嘲笑的声音,还能这样不慌不忙的吗?   白悠悠坐在他身前,抚摸着丸肆,它侧过头,她不由会心一笑,连日来的疲惫奔波全部消散。   她往后轻轻一靠,感觉身后硬邦邦的,程朔身体似乎僵硬了一下,动也不动,眯上眼睛看天边雪白的景色,光很亮,黑压压的人影也不再剑拔弩张。   大概是知道自己脱离了危险而放松下来了,“回去以后要洗澡,好多天没洗澡了,好累,还要睡一觉。”   “嗯。”程朔答应后,复而开口,“冬狩已经中止,变成平叛,此事毕后,儿臣会遵守承诺陪您去天颐山庄。”   “啊!又要出门?”白悠悠不禁往他怀里缩了缩满脸不情愿,她可是个深宅啊!这段时间的经历她完全觉得自己可以先装死一段时间再说。   “要不再等等吧,现在只想在皇宫里舒舒服服的多过一段时间。”   程朔脸上微不可见的挂上一抹笑意,他两手握着缰绳,像是拥抱似的,他连日来的怒火和惶恐都被抹平。   “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想什么时候去,都可以。”   “那就……等下雪吧。”   “那可能很快就要下雪了。”   “那等第二场雪。”   “一旦下雪就不会停了。”   “朔儿,你是不是杠精?”   “什么是杠精?”   “%#*&$算了。”   他真的是个妥妥的钢铁直男啊!白悠悠超大声的想。   ·   程朔说的没有错,确实没过多久就开始下雪了。   从来没见过雪的白悠悠着实新鲜热闹的好好玩雪了好几天,但很快就受不了这种零下的寒冷,瑟缩着回到屋子里。   而且这次冬狩除了危机,获救还有皇后跟着乱臣贼子逃跑从此一家三口变成了一家两口之外,似乎是为了弥补宫内少了一个人的空缺,某日她住所里多了一只笼子。   据说是程朔猎来的,驯化至今才拿来。当掀开了红布,白悠悠顿时吓得站起来,“我去,这不是牢底坐穿貂吗!”   “牢底坐穿?”   “谁敢让您坐牢?”容夷发出灵魂质问。   警察叔叔……虽然在这边是太后,但她在现实世界确实只是一个平凡小市民一只来着。   她不再纠结这个,看着笼子里的紫貂,再次确定了,肯定是自己想的那个。它正抱着坚果在啃,一点也不怕人,好漂亮好可爱的小家伙,这毛绒绒的小耳朵,这黑溜溜的大眼睛,这棕黄的毛发,呜呜,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生物!   白悠悠小心翼翼问,“真的可以养它吗?”   “当然,这可是最难猎取的猎物之一呢,陛下花了好大的功夫,娘娘若不想要,那就拿去扒了给您多制一件冬日防寒的貂绒围领……”   白悠悠一脸地惊恐看着她,你在说什么啊容夷!我不要牢底坐穿啊!   “我养!”她喜滋滋抱起了牢底坐穿貂,毛绒的手感,啊这是幸福的感觉!   之后白悠悠彻底沉迷在貂色之中,无法自拔,已经到了每日不吸浑身都不舒服。   哦,还有话本!随着她将繁体和竖行看得越来越顺溜麻利,这原本催人入眠的古代话本她是越看越有意思,古代人的奇思妙想真是一点也不比现代人差。奇奇怪怪的案件,零碎事情,也是应有尽有,有过之无不及的。   尤其是个话本,在第一卷 说的就讲得是有个已婚妇女被掳走给人当外室,姐姐失踪后家里弟弟外出寻找,结果和一个和他姐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搞在一起了……   等到女人被衙门找回,她居然也没受到什么惩罚,又顺利的和原来的丈夫在一起了,这么看,古代似乎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封建到家……   可一些情节又真是让人三观稀碎,什么淫和尚带着徒弟大战外逃俏寡妇……   里面内容,绿江曰不可说不可说,淫和尚将那已婚妇女女干杀了,白悠悠看到这里本还以为到此就完结,谁想到后面还有一出更牛的,衙门接到报案居然派了个貌美兔儿郎前来走访查案和老和尚大徒弟便宜一番后……调查清了真相。   白悠悠看得手里瓜子掉一地,真牛啊,待她翻了书名看作者,顿时高山仰止,凌濛初大大,你是真牛啊!   当然除了这些隐秘花边□□外还有不少劝人向善,尽孝道的故事,都动人曲折,非常的精彩。   当看到话本里那些尽孝而发生的故事,白悠悠一下子就觉得程朔为她暖床什么的,似乎在古人眼里确实并不是那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白悠悠本来以为日子能够一直这样平淡寡味,可也无忧无虑的过下去,至少,在她没去想任务什么的事情之前。   可意外似乎总是在人最措手不防的时候发生。   这一天,一切都似乎都平日里完全一样,走近宫殿的她只是问道空气中似乎有一缕说不上来的甜香,她看向了那鼎内炉火,似乎是从这里传来,难道是换了香料?她不以为意,近日读的书已经看完,她找到书架,看到桌子上已经放上几本话本,于是拿了书,那些明黄色的奏章,其实心里很想好奇翻看,但想着怎么也是国家机密,和她又没什么关系。   不过程朔每天晚上都会在这外头待到几点呢?   抱着这项的心思,白悠悠不由想着,由于上个世界的心里阴影,其实她晚上睡觉的时候是放置了个不起眼的机关的。只要晚上有人开门,第二天起来她就一定会察觉。   而宫女在没有她的命令下,绝对不敢擅自进来。   但到目前为止,这样的机关装置还没有触发。   她对这个世界的男主似乎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过这么耽搁,她还是因为寒冷打了个颤,不得不说天真是越来越冷了,即使有地暖她在外面稍微站站都冷得不行,原来北方冬天真的可以冷到这个程度吗?   南方人的白悠悠表示真是涨了见识。   她敲敲门后推开,立刻得到了一声进来的回答。   屋内的程朔已经把握好时间,不会再等她来才从床上起来而露出衣衫不整的模样了。   当进来的时候恰巧看到他正系好腰带,站直身体,她看到他胸膛的位置,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再次出现了那天悬崖边上,他精光着上身走来时的画面。   她心虚地下移视角,又看到他腰上的精致大方的环形玉佩,又想到那天脱口而出的你腰真好使……啊啊啊!住脑啊!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别忘了,这是你笔下的人物,而且你可是在现实世界里男朋友的人了!而且面前这个,可是对你自称儿臣的人。   当想到这点她就彻底清醒了下来,只是她看到程朔今天气色似乎格外红润。   他微微皱眉,“母后,您有没有觉得,今天似乎有点热?”   “热?”白悠悠想说今天明明格外的冷,没把她冻死算是福大命大了。   她摇摇头,“没感觉到。”   程朔眼中一闪而过了迷惑,但还是没说什么,只是颔首说道:“好吧,可能是您这棉被太过厚重了。”   这。白悠悠看向自己的床,是的,现在在她床上被褥足有两层……全是实打实的厚实保暖,虽然沉重,但是保暖,她现在只想每天躺在床上不起来,可是没办法,她身边围着大小几十个宫女,可不是能自己乱来的孤家寡人。   “其实你也不用管我这么多了,暖床的事情,我想了想,宫女行的。”白悠悠收回目光对着他说,总好过他来。   程朔似乎知道她话里的意思,轻轻挑眉,并没有正面回应,“儿臣先出去了。若是有事,您就唤我的名。”   “嗯。”白悠悠有点无奈。   这番对话后,程朔关门出去,她也和往常一样钻进了特别温暖的被窝,躺靠在枕头上,开始看起话本,只是前面几本翻了几页就觉得格外无聊。   她兴致不高的放下,又打开了一本,一开始还以为也和拍案一样是扑朔离奇的一个个小故事组成的。   但却觉得有些黄油油的,看了一会后就发觉不对,这一开始还是些文字描述,这后面救!居然还带上插图了!   试问谁能做个不动欲的圣人?   虽然只是些黑白色的简笔插画,但可能是白悠悠太久没看过这些东西了,又或者是在古代多少有点被礼义廉耻什么的熏陶到,一时之间竟然觉得面红耳赤,不忍直视。   而在文字和图像的双重冲击使她身体都微微发热软绵,鼓噪的胸腔里似乎感到有种莫名的渴求。   她往被窝里缩了进去,面上红润,眼睛黝黑发亮,就抱着床上的另外一只软枕往怀里一搂,本来想关上,可放下一会后又拿起来,小心的翻动著书页,一副想看又羞耻的模样,脸上倒是难掩的兴奋。   这,这写得也太详细了,这一定是妥妥的古代版小黄书吧!   还有这个人物姿势,怎可能,这也太夸张了,白悠悠内心直呼不可能!   而这小黄书里讲得故事是古代的一个大家小姐本来和竹马已经定亲了,但后来因为男方家道中落,小子又还没考取功名。小姐家的人嫌弃他家穷又无功名在身,就想要悔婚,可小姐已深深爱上了竹马,想着先把生米做成熟饭,等怀上了爱郎的孩子,木已成舟,家里人也就不得不从了。   就命贴身丫头天天搬来梯子把爱郎接进来做羞羞的事情。   这纸上画的写的就是那些事情了。   虽说故事俗套,随处可见。可作者却将那过程描述的活色生香,引诱人心,属于是放绿江里得全文红锁的那种……   怎么可以这么会写!白悠悠慕了慕了,但凡她能有这古代小黄文一半辞藻华丽水平,呸呸呸她在想什么。   如今这书将她心浮气躁,心里只剩下嗷嗷,不仅完全没有像往常一样催眠,反而看得忘乎所以。   等到门口响起了有规律的敲门神,她才像个被家长查房的学生那样猛的合上了一手塞进了被窝里,这一套流程已经熟练到刻在DNA里了。   等她安稳下跳动的心脏,看到蜡烛已经燃烧三分之一,才知道时间已经这么晚了。   面对门外的询问,她心里想来都来了,她正好也懒得起来,她又不是被抓包的学生了,于是非常气定神闲地开口说道,“正好。朔儿,你进来灭一下蜡烛吧。”   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当程朔进来,踩在地毯上掩饰住了他变得沉重了许多的脚步声。   他本来只是按照嘱咐的那样要去熄灭蜡烛的,可当无意中走到床边看着被子里裹得只剩下一张红彤彤像颗美味小苹果似的白悠悠后,他身形顿了顿,就返身去蹲在她的床边。   白悠悠拿眼看他,面带不解,“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程朔用一只手捂着太阳穴,他脸上也红得很,甚至一直以来清明的眼眸里带着泛红血丝,声音和去时不同,带着嘶哑,“母后,儿臣好热。”   “我是不是生病了?”   作者有话说:   感觉身体被掏空…… 第94章 帝王掌中娇(十七)   他的眼尾愈发的红, 长这么大,他从来没有生过病。只耳闻过生病会发热,与他现在的症状相同。   只是, 他的眼眸不禁在她脸上打转, 黑色瞳孔颜色加深, 生病会让人……产生一些难以自持的想法吗?   白悠悠闻言掀开被子从里头伸出一只手来,“你把头伸过来。”   程朔真如一只收了利爪和尖齿的大型藏獒那样趴在床边的乖巧那样把头低了下来。只是垂下眼眸,密集的眼睫遮掩了晦暗心事。   她关切的将手心贴上去, 然后腾的一下拿起,“呀, 真这么烫?”   她陷入了震惊!这温度能摊饼了吧!她的手因为刚才翻书看, 只是放在外面并不十分的热,感触到他额上的温度烫得惊人。   “你这肯定发烧了嘛。”白悠悠想都不想地说,心里琢磨就体感温度而言, 这怎么着也得有个四十度往上。   烧成这样子还不当一回事可怎么得了, 这一国之君, 不会从此烧成个傻子吧?   她想着有些不放心, 起身披上手边的外衣, “你先到被窝里去躺着休息, 哀家去找侍女来,帮你传太医来。”   “不必了, 儿臣可以先回自己……”他滚烫如铁钳一边的手掌贴向她的手腕, 刚一触碰,话语就停顿了下来, 凉凉的, 好舒服, 真是令人无法忽视的感受, 想要得到更多。   “回什么回?”白悠悠没好气的回瞪他一眼,她感觉到手上的烫意,将他往床上一推,一个人高马大,身强体壮的人就像是铁骨头化成了一摊服帖的铁水顺着力道而躺下,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似乎实在发呆,或者是因为生病而迟钝?   “就你现在这个热度,搞不好半路就得晕过去,外面还这么冷!”   刚从暖和的被窝里起来,她就感觉到了股冷意,不过也知道现在事关紧急,不是矫情的时候,于是把人按在了被窝里,她找了鞋子套上之后,回过来头一看!   他竟然正靠在床柱上,似乎是从被子里摸出来一本话本在看,脸色相当的不对劲。   等等,被子里的话本!怎么把这茬给忘了!白悠悠顿时脑子里一懵,飞一般的扑过去,急促地说道,“等一下!那个不能看!!”   这瞬间爆发的速度,就是青濯来了看到也得说一声,有天赋,不去当刺客是真可惜了。   她欲要夺回话本,以及是超越了极限,但程朔是谁,能让她得了手?   他几乎是靠直觉,下意识的就举起了手里的那内容打满马赛克的蓝色小本本。   “原来母后今夜这么晚还不睡,是在看这种东西。”他声音因为生病听起来异常低沉暗哑,虽然表情平静,但双眼赤红着,在这种境况下似乎有了点别的意味。   “不是……”丢球了。   白悠悠一脸惨不忍睹,她知道自己的形象现在一定是毁于一地了,整个人都不好了,脸红到脖子,支支吾吾说:“我只是,只是,刚打开,随便看了两眼,嗯,就是这样!”   “随便看看到子时?”他挑眉,没给她逃避的空间。   白悠悠欲哭无泪了,藏得好好的,怎么就碰到他生病,然后这么糗的事情又恰巧被发现。   “这还,还不是你买来的,罪魁祸首是你才对。”总之先把锅丢出去,接着再赶紧消灭证据。   她一手按在他胸前的被褥上,要去把书够下来,只是她的手腕被攥住拉下来,程朔表情严肃的说道,“你说……这是我给你的?”   白悠悠低头看到他脸上凝重的表情,似乎意识到哪里不对了起来。   只是,她的读心术也恰巧发动,听见他心声传来,   【握着母后的手好舒服,似乎没有那么热了,但又似乎,更热了。】   她听着暧昧含糊的心声,整个人都被震住了,动也不敢动,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惊扰到了什么。   “是,是啊,哀家这儿的话本不都是你送来的吗?”她超小声地解释。   男女主似乎都相当的擅长演技,此时从他脸上完全看不出心里正在想的念头。   “那么这件事,恐怕是另有所图了。”   他闭目思索了一会,睁开眼镜后眼眸沉稳,口气确定的说道,“送给你的书籍,儿臣曾亲自检查过,里面绝对没有这种书。”   白悠悠顿时反应过来,“你是说,有人故意拿了这本给我,可是为什么……”   一个久居宫中,年龄很轻,又守活寡的新太后——她的表面身份。   受到了这种刺激,难免会起异样心思,可光是这样还不够,如果为达到目的,还会有别的手段。   “儿臣开始怀疑自己现在到底真的是生病,还是被人下药了……”   是的,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书不过是一个引子而已。   “下药吗?膳食不可能。”白悠悠也从被人发现了在看小黄书的尴尬中脱离,开始回忆可能被下药的地方。   一时也忘了夺书了,也忘了她还在他身上。   场景回顾后,“啊!”白悠悠想到某处灵光一闪,“是香,那炉鼎里的气味和往日有些不一样的,还以为换了香呢!”   这么就解释得通,为什么她没有事了,程朔在外殿待了那么久,一直被熏着,肯定是受到了相当严重的影响,而她因为不过稍微呆了一会就进来,所以才没有事,那这么说,这是冲着程朔来的了。   可能让身体发热的药,白悠悠无语凝噎,闪光发金,华丽丽的两个大字出现在她脑海里,不会是她想象中的那样吧……   此时从程朔心底飘出来越来越歪的思想,似乎也从侧面印证了这个十分靠谱的念头。   【母后的手腕好细,好软,能从脉搏中感觉到她的心跳,她的心跳在加快,表情也改变了,是想到什么了吗?让人五脏俱焚,是曼陀罗,钩吻还是乌头?都不像,应该是种急性毒药,但还不致死……】   【她的嘴唇看起来很软,不,先把注意力集中在别的事情上,刚才的书里都画了什么,那个姿势真的可以操作吗……】   这些理智和混乱的思绪交织在一起,说明了他内心之中的矛盾。   好了,这家伙一定是中那个药了!   她一手扶额,感觉到了某种威胁而企图离开。   程朔表面上依旧神情淡定,看起来不慌不乱,他从袖中掏出了一颗白色小药丸服下,“母后放心,儿臣身上还有一颗能解毒的药丸。”   “若是不能好,就请替儿臣宣太医来。”   白悠悠抱着期望问,“有什么效果吗?”   过了一会,他脸上更红,头上都冒汗,“儿臣好像更热了,是不是要死了。”   白悠悠戴上了痛苦面具,她就知道!   “那个,你大概率不会死……”   白悠悠稍微的,含蓄的解释了一下自己的猜测。   “原来如此。”他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他一点就透,其实早就应该想到,只是他排除了有人会趁着难得的机会而只给他下这种不痛不痒的药物而已,所以都是往严重的方面去想的。   【难怪会觉得母后比平日更香甜。】   “总之……”她挣了挣被握着至今没有松开的手腕,假装什么也没听到,侧过了脸,在临睡前散落的黑色长发瀑布一般垂直到胸前,其中只露出了因为想到了什么而通红莹玉的耳朵。   “既然不是生病,也不是毒药,那你现在就赶紧离开去找个看得顺眼的女人,应该还有得救。”   据她了解,这小说里中的那什么药都是必须那什么才能解开的。   “不要。”得到的却是一句十分干脆的拒绝。   “你不要,你想死吗?”白悠悠转回头来,吃惊地看着他。   他神色紧迫,紧绷着。充斥着无言的抗拒,只是用那双漆黑深沉的眼睛盯着她,“母后是要儿臣在被人控制的情况下去和其他什么人发生关系,你觉得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   她吞咽了一下口水,不知道为何心里紧张有点想冒汗,“那要怎么办?皇,皇后又不在。朔儿,难道说你还对汐月她有感情吗?可你是皇帝,想要谁就要谁,天底下那么多漂亮的女人,倒也不必非皇后一人不可……”   她居然在这里劝人出去找女人,   虽然但是……现在不是已经到了不得不的程度了吗?   “皇后?”他声音越来越沉,呼吸越来越重,“母后不提,孤都要把她忘了,您不会以为儿臣心中有她吧?”   白悠悠似乎听到程朔声音里带着轻慢,态度和以往的恭顺完全不同,她感觉到手腕一紧,整个人天旋地转起来,本来她正在往床角一点点挪动,现在完全做无用功。   连中间的被子一起。   隔着厚厚的被子,此时正是最可怕的安全感,她手被扣在捏脑袋边上,整个人都像是被吓住进入假死状态的小动物。   他气息微微急促,脖子上的青筋几乎鼓胀出来,不知何时,细密的汗水已经在他的额头和鼻尖冒出。   “想要谁,就要谁,您此言当真吗?”他问。   不是,这句话的重点难道不是后半段吗?白悠悠感觉到大事不妙,平日里对她恭顺有加,不显山不漏水的程朔一旦不敬,稍微的释放那么一点气势来,那就不是环绕在脚边的贴心大狗狗,其身材高大,全身都是优美流畅的肌肉线条,像一只露出锋利獠牙,将人捕食的巨型凶猛野兽。   他只要稍微使点力量,力量弱小的人类就毫无反抗之力,被宠爱守候时多有安全感,失去控制时,就多有危机感。   白悠悠艰难地吞咽这口水想,终于知道女主后宫团为何如此忌惮于他了。   “当,当然。但是我,哀,哀家不行!”她连忙接住下面的话,说晚了要是被当成邀请什么的就糟糕了。   “不行……吗”他顿了顿,“儿臣当然知道。”   不是虽然这么说,但你脸上的失望表情是怎么回事!   “还是去找太医来看吧。”她转移目光想要起身。   “母后现下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他一语双关,黑色瞳仁氤氲,说不出的稠密。如夏天烧化的柏油,或是地底深处几乎静止的,涨开再破灭的岩浆泡沫,   “谁知道背后黑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不会暴毙那就不必急切了。”   其实这话是有道理的,要是程朔的敌对势力做的,那很显然,目的就是为了让宫中传出皇家丑事,好聚集人心?这样出去,一眼就能被人看出脸色不对岂不是正中下怀?   “既然不是毒药,那也好办。”程朔眉头都没动一下,被人谋算暗害,他似乎都很是习以为常的模样,一点也没有中计的愤怒,他松开了手,“那就麻烦母后帮儿臣拿个盆来。”   如果不是声腔和面色发红,白悠悠很难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他中了那什么药,他让开,白悠悠立马从尴尬处境里脱身。庆幸着还好他就算身中某药,也没有失去理智,所以其实并不是会完全失去理智的是吗?   听他这么说,按照往常的经验,还以为他有什么好的办法,白悠悠连忙去给他拿盆来给他放在床边,“现在呢,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她好不容易脱离魔掌,这下无论如何也不敢轻易接近他了,急急忙忙,胡乱裹着一套衣服,在旁边杵着,干巴巴问。   “不用做什么,在那里站着就好。”   他抬起眼眸看她避如蛇蝎似的站得老远,他口吻不变的这么说道。   然后就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来,也不知道是藏在了哪里,谨慎如他,真的会随身携带兵器。   再慢条斯理的一层一层卷起了衣袖,直至露出了一只手臂捏紧,小臂上的肌肉立刻绷紧,硬如石块,他眼眨也不眨的在自己小臂上划出一道伤口,在身体里沸腾火热的鲜血顿时争前恐后的往外流淌,滴在空无一物的铜盆里发出了啪嗒啪嗒的清脆声响。   这就是他的办法?自残?白悠悠目瞪口呆。   他一使劲,那声音变得更快了,从白悠悠的视角里看,鲜血就像是一条红色断线,很快就在盆里覆底。   一边这么做,一边解释,“母后不必看着害怕。既是这种药,那不过是鼓人之气血,引人之心欲,再诱致失智,儿臣只要放掉足够的毒血,泄其无穷精力,自然就没什么问题了。   “只是如果药力强盛的话,恐怕没那么好清除,需要母后待儿臣昏厥后,做包扎止血的善后工作。”   白悠悠惊得嘴巴大张,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还,还有这种操作,她眼看着那,心有余悸地问,“你不会失血过多而死吧?”   程朔笑了一声,“人哪里就有那么容易死,尤其是……我。”   “放心,儿臣有分寸,这伤口并不致命。”   想起来了,他说过自己刀工很好,想必使在自己身上也一样。   白悠悠想到他曾经向自己展露出的手艺,心情复杂,眼看着那伤口在冷空气中慢慢凝结住不再流血,可程朔闭眼感受了一下,身上的热感并未消退,于是他就睁开眼睛,面无表情的在手上又划一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啪嗒啪嗒变成了滴答滴答……   白悠悠双脚在地上交替着,手指也冰冷,她冲着手心哈了口气搓了搓,只能带来极其轻微的热量。   如果是平日,见她如此,程朔一定会很关心,可现在他已经自顾不暇了,   她心里开始焦躁起来,好像有个东西叫嚣着宛如蜂鸣,这真是说不上什么滋味,眼看着血液在盆里越积越多。他又要划上第三刀,白悠悠终于忍不住了,快步走过去制止他,并努力掰开他使劲的拳头,   “够了,别这样了。”   程朔眼珠在眼皮下面滚动了一会,才慢慢的睁开眼睛,神情比方才看起来倦惫了一些,只是从接触到的皮肤可以感觉到,温度降下了一些,但还远远没有达到能好的程度。   “母后,儿臣还没有……”   “我知道,可你这样是要放到天亮吗?然后我就这么当没事人的看着?”她没那么容易控制自己的脾气,嘴里带着怨气地问。   “母后是嫌弃儿臣动作太慢了吗?那儿臣快点好了……”他以为白悠悠的怨气是觉得等待太久,说完又握紧了刀。   “我不是这个意思……”白悠悠感觉自己被打败了,她把自己里衣腰带缠在他的手臂上,雪白绸带上,点点梅花浸染晕开,她现在已经有了非常出色的包扎技术了,即使是滑溜溜的丝绸也游刃有余。   感谢每一任男主贡献身体给她练习急救,白悠悠都被自己的阿Q精神逗笑了,可是牵动嘴角,想轻松的笑,却笑不出来。   她吸了口气,语气里带着试探地说,“要不然,我帮你吧。”   程朔泰山崩于面前而面不改色的神情出现了变化,似乎在错愕,“帮我?”   白悠悠看着他的脸色,不由自主地摸了摸鼻子,“总不能看着你受苦吧,我们慢慢尝试,也许并不一定要做到那种地步。”   “您在说什么胡话……”他看着她因为寒冷而不停交互着的手脚,他停下了原本的话,沉凝片刻后掀起眼皮,眼眸里看不出心思,只是张开被子,“那您做好准备了吗?进来吧。”   白悠悠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舒适柔软的被窝,现在因为多了某人,再去之时,莫名多了几分以身饲虎的悲怆。   不过等到钻进去的那瞬间,她还是情不自禁的喟叹,真暖和啊,在外头真的快要冻死了。   只是这样的温暖似乎还要付出代价。   她嘴上那么说了,人可没有动,而是还是在尽力远离中。   程朔看了眼,心里想着:说得倒是好听,不是根本就没准备这么做么…   他也没有像嘴里说的那样,真的莽撞的就来动手动脚,虽然他要是这么做,她是绝对无法拒绝的。   “请放心,儿臣不会对您乱来的。”   “这种药并不是必须要抱女人的,其实儿臣已经好受多了。”   “只是儿臣也不想在您面前自\渎,凭白难堪罢了。”他如此轻声解释。   “那你还……”叫我上来。白悠悠一下子就轻松了,顿时神色活泼起来。   “您在下面不冷吗?”他罩了过来用比她大了许多的手掌包裹着她凉透的手,还用腿夹住了她那双堪比冰棍的双脚,非常亲密但又不带冒犯的动作。   然后他就十分享受的眯上了眼睛,不比之前的精神十足,而是带有几分倦意,“而且正好您需要温暖,而儿臣需要,散热,可以互取所需。”   说的好有道理,她竟然无从反驳。   “既然母后不介意,那儿臣就冒犯了。”   白悠悠看到他从贴身衣物里抽出了一条浅蓝色丝绢,白悠悠看了一会问,“这不是那天……”   “对,是母后马厩所赠。”   白悠悠:什么所赠,她只是忘了拿回来而已。   他将手绢叠好,然后想到什么似的瞥她一眼说道,“没有其它东西可以用了,暂借一用。”挥手熄灭了灯火。   “你不是说……”白悠悠在黑暗里瞪大眼睛,有些惶恐地问。   “儿臣需要泄劲,只是有灯太过不雅了,并非要对您做什么。”   “您只要乖乖别动就好。”   他这么充满冷静的说着,掀开了一点被子,白悠悠感觉到中间空出的缝隙有冷风钻进来,她在黑暗中紧张地看着,虽然什么也看不见,可还是感觉到细微的动作,他的手在下方解衣。   发出了点衣料摩擦的声音。   白悠悠双手老老实实交叠放在胸前,开始放空思绪,他拿着手绢不会是做那档子事吧,而且,根本就无法忽视旁边的动静啊!   他身上气味在变重,除了血气味,惯用的沉香,似乎还夹杂着点别的什么,就连呼吸也与平日里的绵长无声不同。   此刻变得清晰可闻,甚至因为距离过近短促的呼吸湿热地打在她的脖子上。   白悠悠脑子里一团浆糊,从刚才开始他就没再说一个字了,似乎正忙着,有时候他的手会碰到她的大腿上,还会停下礼貌道歉。   “很晚了,作息乱了,很难调整过来。如果您困,可以先睡。”   白悠悠表情微微裂开,这种情景你让我睡觉,我特喵的睡得着吗?   你是怎么做到一边哔——还能一边还能关心别人的睡眠问题的。   但大抵是他的自制力令人安心,她慢慢还真带上了睡意,毕竟现在这个点,她就算是在现现代社会也是已经睡着了的。   “你还没有好吗……”她小小打了个呵欠,声腔里带着困顿。   他舒口气,调整着气息说道,“马上。”   这个马上让白悠悠觉得看到了希望,就想着那我再坚持一下。   可都等到迷迷糊糊意识昏沉了,也没等来这个马上,半梦半醒中,她鼻尖萦绕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麝香,又有点腥。她脑子里混沌想他不会是口口了吧,他呼吸重新变得悠长,可是等到她腿都麻了,也没见他出声,白悠悠终于忍不住动了动腿,她一下子瞌睡虫就全吓跑了,知道这就是造成现在尴尬场面的正主了。   作者有话说: 第95章 帝王掌中娇(十八)   程朔闷哼一声, 擒住她的腿,在黑暗里压抑着低低地喘息,哑着嗓子说道, “不是让您别动吗?”   她也不想啊, 可是……她结结巴巴的说道, “我,我腿麻了。”   他一只手刚好能圈住她的腿,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 真细啊,一折就断了吧?   抛去这个念头后, 停顿了一会, 稳住心神,才往外推了推,疏离说道, “这样就不会碰到了。”   “刚才, 以为泄过就不会出问题了。”   “没, 没用吗?”   他沉默一会后说道, “那倒也是不是, 已经这种程度差不多可以控制了。”   啊?难道刚才不能控制吗?大概是他表现的太过克制, 一点儿也没有看出来像是一个身中情药的人。   “那,那就好。”白悠悠声如蚊蝇, 这实在是太让人感到尴尬了。   他不在说话而是从身边起来。白悠悠感觉到有滚烫的水渍甩落到她的脸颊上, 起初还以为是他刚刚那什么过激动哭了,但想象了一下程朔那形象, 因为这种事情, 怎么可能, 白悠悠很快就意识到刚才落下的温热的液体是……汗水。   白悠悠想象着, 他现在肯定是浑身湿透的,搞不好还紧贴着那曾经见过的,极其健美的身体,她觉得鼻头有点发热。   他几乎是完美避过了任何接触,语气从始至终都没有特别大的变化,只是现在没有隐忍的沙哑了,“再待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时间久了可能会引起怀疑。”   白悠悠躲在被子里,听着这话觉得脸上微微发热,啊,她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可真的好想摸一摸啊……   就这么自我挣扎着,在黑暗中能模糊看到他跨坐到了床边,本来坚实的后背弯曲,原来是因为他手上的充当绷带的腰带似乎因为刚才的动作而有些松散,于是在低头又抽出一道,一圈一圈在手臂上缠紧。   然后一言不发的端起了盆站起来,在躺平的白悠悠眼里,他整个人高耸着,屹立在床前,淡淡说了句,“那儿臣就不在这里打搅母后休息了。”   说完后就没有任何留恋和犹豫的就走了出去。   白悠悠愣愣半天。其实,这和她想象中的场景似乎有点不同,但如果事情能够就这样解决那可以说简直是太好了,还以为至少要付出点什么代价呢。而一个人后,很容易就起了困意,她不知不觉睡着,当第二天醒来,她迷糊糊的捡回了脑子,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还像做梦一样不真实。   可是当往上抬眼看,就证明了她昨天晚上确实没有做梦,她的房间里确确实实少了一个盆,还有她良好作息也被打乱,今天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来。   被穿衣的时候,不由想着好在皇后不在,否则可有的等了。   说起来一大早她翻遍整个被窝,也没找到那个要命的话本去哪里了?不会又给程朔顺走了吧?纠结一会后,她想开了。算了,顺走就顺走吧,现在她一看到那个蓝本本脑壳就痛,是不可能再起什么旖旎心思了。   虽然说是度过了算得上是惊心动魄的一晚,但值得庆幸的是似乎在宫内并没有什么奇怪流传,看来算是平安度过了?   就是当再见程朔之后,她心里难免有几分尴尬,只好告诉自己,就当是一场梦好了……   如此过了好几天,悠哉度日,被其他新鲜事物挤占后这件事才慢慢在她心中消退,淡出记忆。毕竟这事儿吧,它说严重,要是放在表面关系上来说,那是挺严重的。但要是放在普通男女关系上来说,那听起来也没多大事?毕竟两个人盖着被子,衣服完完整整,实际上连皮肤都没碰到呢!   这么一想,白悠悠也就很快把这件事抛到脑后,该吃吃该喝喝,啥事别往心里搁。   只是之后今天都未再见过程朔,暖床也由容夷来做。   过了几日后,有宫人传唤说是程朔找她有要事相商,为首的太监一脸白净,她看向容夷,容夷朝着她点了点头。   白悠悠又看向了那太监,容夷到底是怎么认出来这个人祝野的?   当来到宫殿,他正身着相当繁琐华丽的朝服坐在主位上。   和晚上私人时间的不同,他似乎是刚结束下朝,身着黑金色的九龙长袍,还未来得及换衣,本来就不怎么外露情绪的人,在冠冕的遮挡下现在更是连脸都几乎都看不清,这种人,应该是朝臣最不喜欢的吧?连怎么揣摩天颜拍马屁都不知道。   白悠悠心里吐槽。   此时,被她认为很难讨好的人,挥退左右,对着白悠悠沉声说道:“那天晚上。”他顿挫片刻后开口说道,“那天原因查清楚了,是孤身边的人疏忽了,已经处理了,请母后放心,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白悠悠听着轻飘飘的处理了三个字,佯装淡定地端起茶杯,吹抿一口,摆着架子说道,“哦,那就好,还有别的事情吗?”   “当然了,特邀母后来自然不会是这么点小事。”   他说完后,继续开口,“近日思来想去。却是孤疏忽了,母后一直以来久居深宫之中,不得滋味,儿臣以身暖之,竟不知是心空体虚,吾不可解。料只,早就应该为母分忧才是。”   从他嘴里冒出来的每个字她都听得懂,但是合起来却怎么也理解不了,她每天开开心心能有什么忧,而且他到底怎么分忧?   很快,他的哑谜就得到了解答。   程朔不带情绪平静的说完后,就抬起双手,掌击了两声。   随后殿门被推开,门口灌来一股冷风,也走进了一些高矮不一的人。   白悠悠看去,他们的队伍并不整齐,显然不是训练有素的伶人,手上也没抱着乐器,不是来唱歌跳舞的。可奇怪的是,一个个又都俊俏非凡,说是面如冠玉都不为过。   这些俊美的男人纷纷目不斜视的走进来,又陆陆续续的跪下,有嘴里自称草民,下官的,有穿儒衣,武服和白衣的……显然什么人都有。   “这些是?”程朔弄来这群人干嘛?   她再仔细一眼扫过去,好家伙,这些纯天然帅哥要是到了现在上综艺都能爆火吧?   有唇红齿白比女人还漂亮的,也有五官俊朗飘逸的,有懵懵懂懂,一脸纯净,也不知有没有长大的,有身姿魁梧修眉如剑,满脸冷然的……   不过她依然满头问号,护卫?教书?她心里一一否定。   程朔来自上方的声音不悲不喜,“这些是儿臣为您精挑细选来的,身家清白,可充为面首,不知可有母后满意的?”   “若有满意的,教好后就送入您宫中。”   她猜了半天,万万没想到答案竟然是这个。这刚喝的一口茶水直接呛进了气管里,一手以袖就面,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得面色红润,眼角都泛起了泪光。   她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了程朔,他脑子是不是那天晚上烧坏了?   可只看到他整个人都陷在阴影之中,从刚才到现在一点动作也没有改变,跟个活化石一样。   我绰?白悠悠脑袋里面全是弹幕体。   我还没提他选秀的事情,他倒是开始给我物色面首了?这是可以摆到台面说的吗?   她被这一步棋下的人思维混乱,语气也充满了震惊,“朔儿,你在搞什么?是在开玩笑吗?这种事,你也做得出来!”说到后面她没发觉隐隐带了一点怒气。   “儿臣说过,从不开玩笑的。”身边无人的他语气听起来轻松写意,身姿挺拔,垂直不动,像停止摆动的陈钟,像夏日午时的日晷。   可实际上在宽大袖袍的遮挡下,手指在不知不觉的攥紧,手背青筋浮现,流出了鲜血也不自知。   没开玩笑?没开玩笑?白悠悠深深呼吸,怒气阈值成功突破100,点亮了勇气。   她猛的站起来,一甩袖子,朝着那些个个长得都是人中龙凤,各有特色的帅哥看去。如果不是此情此景,她可能还会非常感兴趣的欣赏,作为一个普通人往日哪能看到这么多帅气的男人围着巴巴转的场面,现在难得有机会,她却怎么都没有这个好心情。   只能说,气都要气饱了!   白悠悠语气都凉了起来,“哀家看都挺好的,那就全都收了吧。”   底下的人见到这皇室辛秘,也感到了事情的严重,大气都不敢吐。   这话一出,程朔终于有了动作,他微微侧过脸似在看她,带动着冠冕前的小珠轻轻晃动,声音也空,仿佛带着回响,“这…儿臣怕母后您的身子吃不消。”   “不过若是您喜欢……”   白悠悠打断他的话,这在以前是怎么也不敢的,怎么说面前都是一根手指头都能戳死自己的人,但她生气上头了,立刻高声反驳,   “不不不,哀家不喜欢。但既然是你选的,说明你是喜欢的吧?这样,朔儿你自己收着吧,好好享用去吧!”   她扭头就往外面冲,想起什么似的,又返身丢下一句话,“还有从今天开始,你别来我这儿了,什么晨昏定省的,也不必了,哀家见到你就心情极差!对身体不好!”   她说完出了门想喊上容夷,却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只有其他宫女在,她懒得管顾,拂袖离去,多待一刻都要原地爆炸。   白悠悠离开以后,剩下的那十二人,面对着只身高位的皇帝陛下,瑟瑟发抖。   不知道自己会是何等命运,是立刻被拖下去砍头,还是被皇帝充入后宫之中,无论哪个都不要啊!如果有的选的话,后者似乎也行?   没人敢看那个铁马金戈,用无数血腥手段夺下皇位,逼得其皇兄狼狈远走的皇帝陛下。   实际上满身黑衣的他现在整个人已经不是陷入阴影了,而是成为了阴影的一部分,并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而愈发深沉。   终于。   在冷汗淋漓的十二人耳中,飘飘渺渺传来一声,“太后她,并不中意你们啊……”   其声腔寡淡无味,有精明的想通过这句话听出圣意,只是这句话里听出的情绪像是嗔怒,又像是窃喜。   有人架不住无形的威压,抖着声说道:“请,请陛下宽恕我等。”   后面的人也七嘴八舌跟着说,只是半天没有得来回音。   最先开口的人提心吊胆,他心里想着,疯了!疯了!死了!死了!自古以来就从来没有听说过有皇帝向着太后敬献男人的,这不上赶着给自己找爹吗?偏偏这种违背伦常,匪夷所思的事情给他碰上了,都怪自己长得好,被选上了这场死亡之行!   那些憨人还不懂,要是能被太后看中至少还能保住一条小命,现在得知了这种苟且之事,安能得到好下场?   那最通事理的人,此时早就汗如雨下,脸色一片惨然了。   只是出乎他的意料。   高高在上的皇帝似乎并没有对他们在意,竟然选择了大发慈悲的放过了他们,他的声音听起来竟然有些轻快,“既然如此,你们各自领下一笔赏银就散了吧,今日之事不要对外提起,此乃株连九族之罪。”   听到株连九族四字,剩下的人也都跟着抖起身子,才发现自己和死亡擦肩而过。   有人又是惊奇又是庆幸,陛下居然没有杀了他们?不过能保住命就好,不要想太多,回去就给自己的脸上来两刀!祸害人啊!   等到所有人退下后,程朔深黑的目光往下望着空无一人的地方,很空寥,很寂远,像一片焦黑的土地里泛着星星点点的燎原火光。   他看着早已离去的位置,对着那里问,“他们不行,那儿臣……我,可以吗?”   他闭上眼睛,叹息出声。   “还不出来吗?”他一手托着下颌,神情还有些倦怠,手指轻扣后,启唇说道。   从屏风后悄然走出一个身穿宫服的女子施施然跪在地上。   他目光落下,“怎么,来亲眼看看你做的好事?”   底下的人虽然跪着,语气却不卑不亢,“奴婢只是想帮陛下,她,心里对您是有意的。”   他听到对他有意两个字,眉角情不自禁的跳动了一下。   不过……   “帮孤?”   他呵笑出声,看着底下的女子眼神里带有一丝玩味,“也是,你还不知道你和她之间的关系。”   他原本黑沉的眼眸里带上了奇异的色彩,显得颇为热烈起来,就像是即将熄灭的野火又重新点燃。   台下的女子抬起脸,面上带上了疑惑。   程朔看着她那张脸,心里其实是很不悦的。他早就知道,在每个世界里都会有那么一个人,她就藏身在被虚构的万人之中。   是创造他们的那个人,最好的朋友。   作为一个运筹帷幄,聪明的上位者,他知道,阻碍也可以成为助力。   于是他花了相当长的功夫,将这个难缠女人挖出来培养,再送到她身边,现在看来效果不错,在选择中,她居然会站在自己这边,就是做的事情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他嘴角勾起一丝谁也无法察觉的,嘲讽的笑。   他压制着看到这张脸的烦躁说道,“昨日之事孤可以不再追究,若是下次再做多余的事情,孤会亲手要了你的命。”   她缓缓眨眼后垂首贴着地面说道,“是。”   她起身后,慢慢隐去。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程朔摘下了头冠,紧密的珠帘放在手上把玩转着晃动,“真没想到捕捉一只身在蛛网中的小飞虫会是这么难的一件事。”   “它左右腾挪,比想象中的还要灵活,机敏。”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腾出一只被指甲掐出月牙伤口的手掌,缓缓摸上自己的心口,他更在意的是这里。   “但是,刚才那种感觉,你明白吗?心脏不听使唤的跳动了起来,本以为毫无希望的事情却被一句话点燃。”   “你经历过?原来如此啊……”   放下手里被当做玩具的冠冕,程朔望着手里的命运线,眼神深沉如墨,“也许,我们还可以有另外一条路……”   ·   正如程朔所言,这里的天气一旦冷到下雪的程度,就几乎再也停不下来。   空气也是一天比一天冷下去,她现在只要呵出一口气就能被冻结成冰,听说煮热的面条放在外面一瞬间就可以变成冻面。   必须戴手套,否则万一接触到什么冰块,铁块可就得撕掉一层皮才能拿下来了。   本来在这样的天气,她实在是不想出门的。   可自从女主叛走离开,时至今日她也不知道自己的任务进度如何。   其实她已经有些眉目了,上个世界里年尧已经给过她很多提示了,只是因为被自己写的男主追杀这种事太过惊悚,一时之间没有想起来罢了,而在现代待的时间里。   她想走捷径,却步入弯路,加上时间又太短。   但在古代日子里呆这么久因为太过无聊,所以她终于沉下心去思索所有事情,各个世界男主的态度,仔细想来,从来都没有刻意隐瞒过,这场穿越攻略之旅的真相,就像系统说的那样并没有那么简单。   现在,她需要找机会去对应心里的答案。   不能再这样懈怠下去。   就当是旅行好了,最先提出的天颐山庄之行终于要开始了,只是当听说是个比这里更北的地方,她顿时笑不出来了。   早知道就去烧香拜佛了!   这次备行的马车,少了一个人并没有上次那么浩浩荡荡的隆重,只是她出行的马车比上次看到的更加结实厚重,听说是加装了现在这个时代最顶级的保暖装饰。   铺天盖地下的大雪在停下的每辆车子上面都倾盖着一层厚厚的雪盖,作为南方人的白悠悠几乎很少见到这样的雪。   她抬头看到阴灰云朵仿佛与生俱来就存在的那样,浓稠如实体一般的挡住了天空。   从上面飘下一片一片雪花,以肉眼可见的形状落在睫眉,她轻轻颤抖着眼睫,朝着身边的容夷看去,在她脑袋上戴着一层耳捂帽子,据此推测,自己和她现在估计都是差不多形象,过得极为厚实。   上了四马拉的马车上。   这次出发以后并不没有人再唐突进来找她,怎么说呢,现在算是在冷战吧?白悠悠心里想,他还真的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她的视线里,不过还是默默的跟着来了。   不跟是不可能的吧,白悠悠心里想。   一路安安稳稳扎营,护行的军队保护的很好,当三五日过去北重城以及其周边散布的小镇被大片茂密原始的松针叶林所替代。   这里的树木不知道长了多久,自古至今没被人开采过,每一颗都跟天珺塔那样高似的,完全看不到顶。   出行后的雪越下越厚,尤其是这里人迹罕至,前行中的车轴陷在了雪里几乎难以寸进,雪,是有重量的,力可万斤。   “咱们只要坚持到阗渝关休整。再直接调遣军队过来清理路上的积雪,那天颐山庄两日便能到。”   这就是特权阶级的力量吗,真的在这个层次就发现世界上真的是没什么不可能,只是看你有没有那个权力和金钱了。   难怪钱权如此诱人,她感叹着。   现在马车前行的已经非常缓慢了,白悠悠有些无聊地掀开了门帘打开了小窗朝着外面看。   护行的队伍正艰难的把腿从雪里□□往前走,而她只露出这么一点小缝,风就像是刀子一样在脸上刮动。   她看了一会,外面的人似乎发现了什么,侧过头来看向她,那是一张相当年轻的面孔,但其实小窗外面还有一层门帘,他是不会发现里面的人的窥视。   于是他就用好奇而无畏的目光朝着这边望了一眼。   她正感叹这小伙子多大的时候,突然身体一晃,本来就缓慢的马车,这下更是彻底不动了。   “太后莫慌,是马车坏了,没有危险。”   容夷问道,“我们要下来吗?”   “请等等,我去找工匠来看看。”   外面似乎在彼此通知这突发情况,过了一会,大概是勘察完毕,有人说,“车轴断裂,无法使用。”   商协下来的结果是,她们可能得暂用一下程朔的马车。   对此白悠悠表示,“不是还有别的吗?”   不用外面的人回答,容夷就已经开口说道:“其他车上放着物资,拥挤杂乱,不适合乘坐。”   外面听到了,又补充,“而且虽然太后娘娘您的马车用不了了,可是这取暖的伏龙还没有坏,现在规格能够装载伏龙的只有陛下那个了。”   白悠悠一点也不想主动过去,可也知道她多耽搁外面的人就要多冻一会。   于是叹口气心想罢了罢了,“那咱们,就过去吧。” 第96章 帝王掌中娇(十九)   煮了热汤, 用过午膳,车辆停下,正在把原来车上的保暖装置加上来。   在车上昏昏沉沉, 手上抱着紫貂, 脚下踩着的暖炉已经凉了, 坐在对面的程朔抬起她的腿,帮她把鞋子脱了。   “你做什么?”她想要挣脱,车上容夷还在。   程朔轻松松的用手捂住她的脚, 神奇的发现她的脚似乎只和他的手差不多大,能完全拢住。   “您体质畏寒, 寒从脚生, 怎么可能不冷,儿臣替您捂着。”   白悠悠要往外抽,“这成何体统, 快松开。”容夷还在旁边呢, 两个人的时候还好, 三个人她就觉得尴尬别扭起来。   只是程朔握着没有松手的打算, 白悠悠没有办法, 连哄带骗:“你松开, 别用手了,多脏。我去交容夷再添上一个汤婆子。”   白程朔低头看到被雪白袜子包着几乎连走路都很少的一双莲足, 脏吗?他不觉得。穷极落魄之时, 他连雨后泥潭里的水都喝过,也吃过腐烂生蛆的马肉。此时望着, 突然喉结上下滚动。   他想这也不知道剥开后会是怎样娇嫩柔软, 应当会像……他脑海里一闪而过曾在江南食用过的乌菱。   他脑子里乌七八糟, 可面上不显, 只是并不为所动。   白悠悠闭眼,头上冒小小青筋,来的时候就知道会这样,为了一些目的,他一定会不择手段的讨好自己。她颇为心虚的看向旁边,容夷正低着头,一副我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的样子。   再挣扎也不过是徒劳无功。可突然开始宽衣解带,白悠悠侧过脸,脸通红一片,“你这又是做什么?”随后就感觉到自己冰凉的双脚落在了一片极其温暖的地方,那种温暖甚至让灵魂也战栗着。   她回过头,看到程朔她的脚塞在了双腿中间夹了起来。   就像那天晚上一样。   她要抽出来却被使了劲夹着,“别夹了,疼,疼!”   结结实实邦邦硬的大腿肌夹住她脆弱的脚踝感觉骨头都要碎了,她被夹得生痛眼泪汪汪说着。   程朔挑眉,“那母后别乱动。”   他说完松了力气,男人的力气怎么可以这么大!白悠悠含泪想当1似乎也挺不容易的……   要是程朔能扒开她脑袋知道里面在想什么,可能会徒手直接捏碎她的脑壳?   但是寒气从脚生,脚上一热果然全身都暖和了起来。   舒服~   她享受地眯上了眼睛,这时候程朔在旁边说,“上次的事情,母后可以不要再生儿臣的气了吗?”   白悠悠斜着瞄他,现在用体温为她暖足,摆低了姿态。   她哼哼两声,“再说吧~”   她手上抱着绒绒的紫貂,放弃挣扎,感觉到暖和,现在就是让她拿出来也不想了。她眯瞪着,想要睡个午觉。睡得正香甜,朦朦胧胧的似乎感觉踩着了个什么滚烫坚硬的东西。刚开始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理所当然的以为是他偷偷别在腰中的刀柄,上次见他拿出来过。   直到不在意的蹭了蹭,听到程朔口中的一声轻微闷哼,才感觉不对劲。   白悠悠瞬间惊醒,可并没有睁开眼睛,也不敢有所动作。暂且装作不知道,容夷还在边上,什么也不知道,要是她反应激烈,那就是傻子也知道他……起反应了。   于是装睡中,控制呼吸匀称,心里想着只要她不动,一会应该就会自己消下去了吧?她这么天真地想着,只是,他一只手托着她的脚腕磨蹭起来,她立刻绷紧了神经。   这是什么糟糕的遭遇。这下真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是应该立刻呵停他,还是任由施为,她正在心里艰难抉择着。却感觉到他轻蹭几下后居然硬生生忍耐住了。   她听着那耐人寻味的叹息声,呼吸也从急促压抑着慢慢平缓。   声色涤荡变成了一室寂静。   感觉到那炙热滚烫之物重新变得柔软,她松开了握紧的拳头,装作睡得很不舒服,转了个姿势,悄悄挪开了位置。   ·   又行小半日,在城门前停顿片刻后,在森林边上有石墙和木板铁皮做成的城门,从上面被放下,一行百余人进了阗渝关内。风雪声渐疏远,此次出行并未声张,并无人知晓这看起来就与众不同的车队是圣上尊驾。街上吆喝,打铁声不绝,马车行驶在石砖上,马蹄哒哒,车轮滚滚,悠悠悬停在将军府邸。   进了府邸,休整换衣后。她来到正厅内,程朔正在与一个身穿玄甲的男子沟通交流,见她后停下来,程朔神色淡淡的主动介绍:“这位是坐镇阗渝关的威虎将军,朱尚。”   她打眼看去,朱尚长得浓眉大眼,髭髯茂盛,遮住大半张脸,露出一双铜铃大眼,看起来不怒自威。   “陛下与太后娘娘难得来此,不如到城楼上来,一睹我阗渝关边境风光。”朱尚积极邀请,只看了她一眼,就对着程朔说道,一张糙汉直肠子脸硬是看出了讨好的意思。   “至于扫清路障的事情。”他拍了拍胸脯,哐哐响着,“本将已经传令下去,只需一天,今晚皇上和太后大可安心在此安歇。”   程朔不置可否,面对一脸激动的朱尚并不假颜色,只侧过脸来询问她,“可要去看?”   白悠悠颔首道,“既然来了,那就看看吧。”   等回到现实世界也不知道猴年马月能看到这么大,这么漂亮的北国雪景了,既来之则安之,冷点就冷点吧。   一行人走到了城墙边上,宛如一条黑色龙脊向着远处蔓延而去。   深灰色楼梯一路往上,中间露出了石板,两边堆着扫出来的雪,显得陡峭,而且石壁上结着冰凌,看起来就十分湿滑,最重要的是一定粘手。白悠悠望着数不尽的楼梯,她眼前一黑,来时怎么没想到这个。她一下子就想到了天珺塔那楼梯,又要爬楼梯吗,不要啊!那天下来,她可是腰酸背痛了好几天。   朱尚倒是很上道,挥手招来属下,“去命人找抬轿子来。”   “不必麻烦了。”程朔开口制止。他迈步走到白悠悠身边,她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感觉到他一定是又有什么骚操作,也不知道要做啥奇怪的事情来。   果然他低头后黑沉沉的说了句母后莫慌。然后就一只手勾过腿弯,将她单手就抱起来,正好坐在他的肩臂上,提了提,就往上走。   她一只手搭在他的另外一边肩膀,一只手被放在了他的手掌心上。   白悠悠咬紧下唇,克制差点破口而出的惊叫声,要是吓得叫出声那就太丢人了。   他身高腿长,一步两个台阶,白悠悠坐在他的肩臂上,非常的高,那些呆木头的士兵也不知道避让,都傻愣愣抬头跟向日葵似的行注目礼。   这是什么社死现场!   白悠悠脸色惨淡的想。   不过过程也不长,他身有武功,她坐在肩上没感觉到多少颠簸,转眼就到了城墙上。当来到宽敞平坦的城墙上,他就把她放了下来。   而急匆匆小跑着跟在后面的朱尚追上来后,一米八的壮汉仰着头,用十分违和的少女式满眼小星星夸赞,“陛下真是天生神力,孔武不凡,佩服佩服。”   白悠悠压下怦怦跳的心脏,分明是莽夫!   程朔挑眉,没有回应这句夸赞,他的手还没有松开。白悠悠清楚听到他刚才在想什么,   【是她太轻了而已。与其等抬轿子,孤都可以托着她跑两个来回了。】   【根据上次的经验,要是放她一个人爬楼,孤应该可以跑三个来回,恐怕不止……这样就方便多了。】   这种想要打人的感觉,啊,好久没有了呢!白悠悠脸上扬起微笑。   可是她估量了一下自己只到他胸口的个头,默默扭头收回了这个想法,就是把一百个自己捆在一起上了也只是送菜啊!   ·   扭过头来就可高高俯视着城外一切。   景倒也是美的。从未见过的场景,只见天上雪花飘扬纷飞。   已不再感觉到冷了,或者说身体的感受比不上心灵的震撼。   一眼望去,千里冰封地,苍茫雪白。   北风呼啸,寒气凛洌,松软而空旷的雪野分外美丽。   身披绒雪的大片原始针叶松森已不再高大到必须仰望了,看起来像上帝随手搭建的柴火。   洁白晶莹的空中尘雪与深色大地上耸立的幽绿静林呈现非常明显的对比,画家,或者诗人来到此处必然是要留下著作才会离去的。   远处的深色树林想无边无垠的海浪,她想到了那个被淹没的梦。她往前走了两步,吹出一口白色雾气,眼见景物变得模糊起来,一片雪花穿过白雾落在她的眼睫上。   白悠悠觉得那梦境就像是神秘的预示,而她现在又真切的看到了它。她心中恍惚着,缓慢的带着那漂泊而来的雪花眨动着眼睛,也许最终是无法逃避的。   与宛如海水一同袭来的最深冷的拥抱,那不可捉摸的天音似乎又在她耳畔响起,   与我一同坠入永恒吧。   冻得嗖嗖冷的从城楼下去,在将军周到的安排下,进行了一场宾主尽欢的晚宴,一夜无话。   第二天车队再往前走果然顺当许多。士兵一夜之间就清理出了一条足够通行的道路。   天颐山庄总算是到了,它居然边界旁边,距离北重城有一段相当的距离。   这里在层层雪山覆盖下,却是庞大的休眠火山,有着最好的优质温泉水。所以才建立了山庄在这里。   里头有人出来接应太后和陛下圣驾,一个个表情是谨小慎微,惶恐欣喜着的。   山庄处在极寒之带内部但就像是暴风眼,沙漠绿洲,因为巧妙的地理位置,夺天地造化将风雪阻挡在外。比之外头可以说是温暖很多,里面有一片林子和外面高大耐寒的针叶林不同,是一些灌木丛。   有最为有名的温泉就是林中一处眼泉,名为五龙看珠。白悠悠到了一看,原来是有五颗交错盘结的大树包围,生长的伴生藤蔓,互相缠绕包围着温泉眼,就像是在守护一捧明珠。   最重要的这不是人为制造而是天然形成,大自然的奇妙远远超乎人类想象,传闻此乃天女度化之地,周围五个藤蔓交织的是守护的侍女,天女飞升后,抛下了度化泉,五人只要谁可能浸泡其中就可追随天女飞升,只因谁也不肯先让,时积月累,就化作了五颗抱泉树。   后人在温泉边缘围砌着一些玉石防止泥土滑落。白悠悠褪去满身衣物,此时天空飘着小雪,要知道外面现在已经被风雪封路寸步难行的程度了。   这点小雪只能说是怡情,落在她的肩发上,不一会就被热气蒸化了。   她拘起一捧水来,闻着不是硫磺味,而是有一股清香。白悠悠泡了一会觉得一个人实在是没意思,就冲着外头喊,“容夷!”   “奴婢在。”   “你要不要进来一起泡?”   她停顿,似乎是卡壳、   “这,恐怕不合适吧。”   “有什么关系嘛~哀家一个人也很无聊的。”她撒娇说道。   “谢太后厚爱,可是奴婢来了月历。”   “啊这,好吧。”白悠悠撇嘴,看来她是真的不能来陪她了。   她呆在里面,那些守护的乔木看起来就很有安全感,藤蔓上开着无名小花,倒是颇有野趣。在里面浸泡,吃着周边的说不出名字的香甜野果,她挨在里面完全不想出来。   慢慢的居然觉得浑身无力,头脑昏沉,她想喊人却发现没力气说话,“容……”她身体慢慢朝着里面滑去,浸没口鼻,也没有多余的反应。   好像是听说温泉不能泡太久……   最后她闭上眼睛,似乎有焦急地呼喊她的名字,然后一只有力的手把她水下捞上来,身体发凉,她睁开眼睛后满眼都是墨色,裹在身上才知道是衣服。   似乎是得救了。   等到苏醒过来,白悠悠先是闻到一股浓浓的沉香味,室内很暖和。她感觉到头很痛,侧头看到程朔正坐在书桌前处理加急送过来的公务。   察觉到她醒了,抬眸对视一眼。他低下头,先是蘸墨写下一段字,再手托方印,红泥盖章,将手上奏章处理完毕以后才说道,“母后醒了?”   她莫名听出了几分不悦。   “唔……”她捂着脑袋起来还感觉有一点晕。   “你知道孤再去晚一点会发生什么吗?史上第一个溺死在温泉水里的太后,可以名流千古了。”他明显心里有气,尊敬的称呼都没有了,语气里也带刺。   她知道错了,乖巧不说话,还往下缩了缩脑袋,连抱歉都不敢说。   “熬好的参汤在旁边。”   她立刻自觉捧起温热的参汤,只是左右转头有些奇怪原本侍奉在身边的容夷怎么不见了。   “咳咳,容夷呢?”就她一个人挨骂可不行!   程朔走过来负手说道,“身为太后身边的近身侍女,,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孤罚她去雪地里跪着了。”   “什么?”白悠悠闻言大惊失色,放下碗掀开被子起来,却忘了自己也是刚醒乏力的歪倒下去,程朔将将扶住。   只听她语气焦急,“什么时候的事情?这,这本来就是我的问题,你怎么这样胡乱罚人?”   程朔眯着眼睛问,“母后为了区区一个侍女是否过于失态了?您就打算这样出去。”   “你懂什么!”白悠悠急了。容夷身上还来姨妈呢,女孩子最懂女孩子,这时候是受不得冻的。   她想着自己去也喊不动人,干脆回过身来揪住他,“快命人让她回来。”   程朔面上更不高兴了,他把白悠悠打横抱起,“喂,你做什么放我,不是,放哀家下来,你这是大逆不道。”   他懒得搭理,又将她塞回了床上。   “再要不听话,孤罚她跪一天。”他话说的掷地有声,完全不容商量。   白悠悠躺回了床上,敢怒不敢言,他端起参汤说道,“只要你现在乖乖把这碗参汤喝了,我就赦免……”他话音还没落,手里的碗就被夺了过去。   白悠悠仰头喝完,擦了擦嘴因为喝得太急而流出的液体,“你去吧,宜早不宜迟。”   程朔:……   这事儿说起来,估计容夷真没想到她会弱到晕倒,只有程朔对她有多弱鸡十分的了解,才在长时间不见她出来的情况下觉得不对去查看。   她是个稍微用力捏一下就没了的人。   程朔压下这些心思,开口说道,“祝野。”   一个人悄无声息出现,白悠悠这才发现房间里悄无声息的多了一个人,白悠悠侧目,这家伙,难不成是史莱姆做的?   “你去吧。”   程朔从怀中掏出手帕替她擦了擦嘴,本来白悠悠还不以为意,可是突然叮的一下想起什么似的夺回了手帕,定睛一看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上次他用过的那条。   他挑了挑眉角,“母后难不成以为……”   “闭嘴。”她出声打断,把帕子丢还给他。   只是在程朔看来未免娇嗔了些,邦邦硬的心都酥软了半截,只是心念一转又硬了回来。   等过了一会祝野从外面快步走进来,难得的脸色为难,“容夷姐,咳,容夷姑娘晕倒了。属下已经命人抬回屋子了,似乎在发热,要请人来看吗?”   白悠悠心里的火压正在不停上涨,程朔似乎感觉到了,不用提醒就说道,“去请随行太医来看。”   等到祝野一走,她恼怒的一拳锤在他的心口,“都怪你!”   程朔只感觉什么软绵绵的力道敲在刚刚企图硬起来的心口上,他不由想:母后是在向我撒娇吗?   她就连生气的样子……都这么可爱。   程朔拿起她的手,故作困惑地问,“儿臣做错了什么?”   白悠悠揉了揉自己敲痛的手,内心流泪,他是钢板做的吗?到底要怎么才能治这没有心的家伙。   “谁让你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处罚我身边的人的?”   “母后是为此而不悦吗?”程朔表情不变,“可她犯了错就要受到处罚,否则以后不是谁都可以怠慢母后了吗?”   白悠悠一时语塞,她知道这是歪理。   可是当一个人摆出把你视若珍宝的态度,心心念念全是为你着想的时候,真的很难   ……真正冲着他发火,白悠悠宁愿他撕开伪装。   她猛的拉下他的身体,怒气冲冲说道“低下头。”   她的话。他从来听从。   白悠悠不满地给了他一个爆栗,天底下大概只有她敢什么做了。程朔摸了摸大概是挨揍了的脑袋,眨眼看着她,“这样母后就能消气了吗?”   “还远着呢,下次不许你这么做了。”   “请恕儿臣难以从命。”   这不就是认错态度极好问下次还敢不敢,他会说:下次还敢。   白悠悠眼不见为净,闭上眼睛挥手,“算了,随你好了。”   她的手被擒住,“我明白您的意思,只是在儿臣心中,您是最重要的,不容任何闪失。”她闻言,动了动嘴皮,当睁开眼睛就陷入他一片柔软的黑色汪洋的眼眸中。   明明知道是刻意的,是虚假的,是不可相信的。可白悠悠还是情不自禁地摸了摸他的头,像是在安抚一只大狗狗那样,她感觉到累了,难得叹了口气,“有时候我在想,你到底把我当什么,程朔,”她单手下滑抚摸着他坚毅英挺的脸庞,“朔儿……”   轻声柔软的呼唤,像一阵吹皱心池的微风。   程朔垂下了暗色眼眸。   她果然,什么都知道了。   ·   容夷生病,白悠悠满心愧疚,想去看望,却被容夷以病容不堪入眼的理由拒绝。   这倒像是她能说话来的话,白悠悠想着。   只是被容夷无微不至的伺候照顾,她变得挑剔起来,总感觉新来的人都不甚合意。   经过几天休养,她泡在室内四角框天的汤池里,   只是这次在温暖温泉的边上多了一只金色的铃铛,应该是为了方便她而添加的。   这还真是……白悠悠趴在水边,露出一片滑腻如玉膏药的背,抬手连带水涟一起,一节白藕似的手臂有如出水芙蓉一般柔美。   白悠悠看了眼,在这里养了很久,皮肤倒是重新白了回来,而且因为天然的精油和膏药养了这么久,比之前更加娇嫩和柔软,几乎达到了吹弹可破的程度,她歪头靠在水边,眼睫湿润,眸底潋滟。   用手指若有若无的轻轻拨抚着小铃铛,它还没动,也就没有发出声音来。   白悠悠眨着剪水双眸抬头汪洋天空,今日无雪,月亮好大,简直像是要扣在她的脸上似的。   而风一吹,她直接往下沉,只露出半张脸,眼睛眨呀眨,嘴里咕咕冒泡。寒冬盛开的傲雪梅花随着风飒飒而响起,变成一场花雨落下,其中一些被吹落在里汤池上。   可惜的是这番美景却无人能来欣赏。   白犹豫摸着自己的手臂心里啧啧称奇,这也太柔滑了吧,人只要底子不要太差,富足生活很容易就能把一个人养得漂亮白嫩。   不过,她现在这样真的很像一只金丝雀吧?这种生活多少人都艳羡不来吧,白悠悠自嘲着想。   就在想这时,在她心底传来一声轻响。   系统:宿主,能见到你还活着,我很高兴。 第97章 帝王掌中娇(二十)   “嗯?”白悠悠惊奇, “我能和你沟通了?怎么,程朔他走了吗?”   系统:是的,他离开了天颐山庄。   居然会走吗?她还以为会一直赖在这里呢, 她闻言打开了面板, 查看角色属性值。   里面显示的女主汐月数值很低, 男主程朔几乎都是满分,白悠悠更加诧异,“这是……双百啊!真没想到还真是一个好学生?”   系统:是的, 这个世界攻略值必须达到90以上。现在你只需要选择杀死女主或者攻略女主就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   白悠悠再次略一思索就明白,她现在视同乱党, 和原主最后的结局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这人设已经崩的不能看了啊!”   系统:这主要是因为她由皇后之位叛逃出去,变成了万人唾弃的妖后,名声尽失, 人设崩成这样不足为奇。   这倒是和她想的原因不谋而合, 经历了几个世界的攻略她已经有点了解所谓的人设和情感值到底是怎么估算的了。   “那我要怎么攻略她, 再把她扶到后位吗?”至于杀死女主这个选项她自动忽略了, 如果打算这么做, 她在悬崖边上的时候不开口和拖延时间就好了。   系统:方法一, 你可以让程朔再娶她。方法二,改变阵营杀了程朔, 扶持程渃为帝, 然后女主为后,这样他们就从反派实力变成了正派势力, 狼藉的名声自然不攻自破了。   白悠悠:……   她垂下眼眸似乎对系统口中的任务并不感兴趣。   反倒是从汤池中出浴, 裹上衣服回到了房间后在脑海中和它对话,   “先不说这个, 结合你在前几个世界给我的提示,有个问题我想了很久。”   “我知道你也许不能回答,如果无法回答,你就保持沉默。”   她挥退侍女,回到床上抱起枕头开口问道,“程朔体内是不是有一个和你类似或者相同的系统存在。”   系统在她的脑海里消音。   倾吐这心中的疑惑,她缓缓抱紧抱枕。   “果然是这样吗?我就说很奇怪啊,为什么男主的领域会扩张……为什么你总是在一些地方支支吾吾的。我就想着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在他们之间传递着,就像你一直跟着我一样。”   “上个世界年尧跟我说的话也很奇怪。而且最后的状态,绝对不是人类能够拥有的。”   “但其实除了这种猜测以外,还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每一个世界的男主都是一个人,那领域扩张这件事也说得通……但就是打死我都不相信年尧会变成程朔这种性格”   “那么唯一的可能性,那就是像你这样看不见摸不着的系统了。”   白悠悠掰起手指头,“你说过没有外来入侵者,异常是发生在内部的,那也就是男女主之一。”   “第一个世界的一开始林默隐藏的很好,伪装成未觉醒者,我当然会更倾向于女主是异常的源头。”   “可是年尧没有他那么沉得住气,露出了很多的破绽。”   白悠悠抱着膝盖,眨着眼睛想,“所以男主体内的系统比你强大,它对你有某种限制不能对我吐出实情,能够屏蔽你,而不是你屏蔽它。”   “搞不好一开始就是系统之间的较量!而且它的任务是和你冲突的。”   白悠悠听到自始至终沉默的系统,她的分析是有道理的,至少不是无的放矢,从一开始不久说过这不是一次简单的攻略任务吗。   她越想思路越清晰,“你的任务是让我把男女主的数据还原,那它呢。我想想,男主一直以来对我的诉求,希望我不要离开。”   她把下巴搁在被子上,“唔。是想要把我留在他们的世界里吗?但似乎又并不希望我死。”她说完后推翻了这个结论,“不,年尧是要杀我的。所以我的生死是无所谓的?   “这就奇怪了,那他们直接把我杀掉不就好了吗?”   “啊~”她感觉到头痛了,下意识咬起了食指皱着眉头,“不对,不对。上个世界的系统控制住他的身体阻止了他的行为。   “杀死我不是系统想看到的结果,而是年尧的意志。”   “系统不希望我死并且要把我留在小说世界里,为什么?任务吗?年尧又为什么要违背呢?   “不过要是反过来想,我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的存在又有什么作用呢?”   这些问题一直充斥在她的脑海里,解开了一些谜题,但是更多的困惑又源源不断的涌现出来。   白悠悠问一直没说话的系统,“哦对了,你也能控制我的身体吗?”   系统:……不能。   终于有它能够回答的问题了。   现在它整个统生都震惊住了。宿主什么时候变这么厉害了,虽然有些地方还没想到,有些地方进去了误区,可是有些地方已经猜的七七八八了。   “不能?”白悠悠呢喃,“你不能控制我的身体是因为你的力量不足,还是因为我没怎么使用你的力量?”   白悠悠这么问不是没有原因的,动漫里不是常常这么演吗?   当一个平凡人类使用了来自恶魔的非凡力量就会被慢慢吞噬心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也是一种献祭。   系统发现自己似乎一直以来都小瞧她了,它回答道:你说的两者都有,如果经常借用身体使用力量,是会被同质化的,就像叠片一样。现实和虚幻的部分会有所重合。   “你要恢复力量。你们的力量来源于我和角色的行动和人本液。”白悠悠继续想着,尽管长期废柴的大脑已经陷入一种运转的疼痛中,但她不得不想。   系统:是的,我的任务是为了维护世界秩序的稳定。宿主和角色在整个世界里精神力量最强大,我们以精神为食。   白悠悠挑眉,“那么你现在能够这么流畅的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因为你的力量恢复了不少。”   系统:嗯。。   “那现在的你和男主那里的系统相比,相差多少。”白悠悠问出了关键问题,系统似乎可以看做战力的一种,如果相差不大,积极恢复系统的能力,她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系统的机械童音里有一丝不存在的尴尬:……这么说吧。   我是一根头发丝。   而它是全世界人类加起来的所有头发。   白悠悠虽然知道它肯定弱,但没想到弱爆到这种程度,顿时倒吸一口冷气,“你都会打比方了?等下,你这么菜的!?”   系统OS:……你知道什么!   说起来这变态家伙还是你创造出来的啊!   想到这个系统就满心怨气,它才是无辜被牵连的,本来在其他世界安安稳稳的抓取宿主美滋滋的做任务,怎么摊上这种令系统都感到魔幻的非主流事件啊!   它并不能主动吐槽这些屏蔽词,可是宿主似乎已经找到了窍门。   一点点试探它能回答的底线,“那我现在这样问你,它能够察觉到吗?”   系统:不可以的。有我在呢,它没有办法定位你的位置和行为。   白悠悠皮笑肉不笑,“只能做到这种程度,我是不是还应该感谢你?”   “那我现在读心术的能力,是你给我的吗?”   系统沉默。   白悠悠思索,这说明是不能回答的问题,那就是侧面印证了不是它给的。虽然并没有出乎意料,但这也太可怕了,是系统的多智近妖还是程朔的指使?   无论从哪个层面来说,绑定自己身上这个傻白甜和对方身上的真的是一个品种吗?现在抱怨这个是毫无意义的。   而这仅仅是她窥探到的深渊一角。   她接着想,之所以给读心术这个能力,恐怕是为了能够让自己对程朔完全放下心来吧,尤其是在经历了上个世界的疯批男主以后。   现在的我一定对程朔满怀戒心,白悠悠自我剖析,可要是有读心术那就不一样了。   还有什么比能够了解别人内心更值得信赖的能力?   系统还在纠结:直到如今,使用B计划,是最好的选择。   白悠悠明白它的意思,无论是杀掉哪个,她现在的困境都能够得以缓解,可她还是抿唇说道,“想用杀人来解决问题,从来都是下下策。”   系统解释:他们是故事角色,死了还可以继续轮回下去。   “就像是电影里的NG,可以N次GG直到打出完美结局嘛?”白悠悠表情凝重,“那你就纯属是把人的生命看得也太过微不足道了。”   系统:……   白悠悠不想再提这个话题,“在和你联系之前,其实我还在抱着一丝幻想。”   “我想,万一我是错的呢,其实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阴谋诡计。他们接近我也许真的只是单纯对我有所好感。”   她顿了顿后才说道:“也许,也是真的,喜欢我。”   “不过这样一来啊,倒是感觉轻松许多了呢。”白悠悠脸上并没有失落,反而是如释重负的,她笑着说道,“只有尔虞我诈的话,虽然被欺骗玩弄会很令人生气,但是……”她小声嘟囔着说,“也比另外一种可能性要强得多。”   “那么接下来就想办法和女主联系上吧。”白悠悠舍弃了一直惴惴不安可能存在的情感往后一靠,“她那边人多势众,有我在他一定不敢下死手。”   虽然听起来就很不靠谱,可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她只能寻找最能成为同盟的人了。而把男主划到敌对势力里去,将攻略游戏变成了对抗游戏,固然会艰难许多。可心中居然比想象中的要轻松,至少不用磨磨唧唧,磨磨蹭蹭,虚伪的在什么爱和关怀里,就像是淹没在涨潮的海水一样慢慢窒息。   系统:你这么说来,我有件事想要告诉你。   白悠悠,“嗯?真难得还能主动告诉我什么?你说吧。”   系统:男主现在离开就是去剿灭女主她们的势力了……   白悠悠掉下下巴:你是报丧鸟吗?   她哭丧着脸,心怀侥幸,“那个,女主和她的后宫们应该能够撑住吧?毕竟那么多人呢!”   不过一想到程朔那可怕的战斗能力,怎么想都觉得眼前一黑,这样的人成为敌人,真的很令人绝望啊!   她问系统:“就没有什么可以不攻略女主就离开的方式?”   系统:很遗憾这个世界不行,但宿主你坚持一下。实际上,这是最后的攻略了。   白悠悠:?   系统:在我的任务栏里当角色情感和人设值高于百分之九十,任务的最高难度就完成了,如果是其他宿主这个世界过完就已经可以安排养老了。   “那我呢?”白悠悠不抱希望地问。   系统:书是你写的,世界你还是要穿的。只是在下一个世界里,你只要能够逃出男主领域范围,我就可以把你送回现实世界。   “这样啊,难怪你让我不要给对方过多的,咳,”她恍然大悟,想着上个世界被掠夺的吻,有点尴尬的干咳一声后说,“液体交换。”   何止如此,现实世界你也不要啊!系统继续OS。   好在这个世界的男主似乎对她并不感兴趣的样子,不然他来强的,她拿头反抗,这可是一个光用大腿肌就能夹断她小腿的狠人啊!   “你说我让程朔爱上我,放我离开的可能性有多大?”白悠悠开始想鬼点子了。   系统:无法计算。你打算这么做吗?   白悠悠:“额,我倒是想,你看我长了一张能魅惑众生,祸国殃民的脸蛋了吗???”   系统:话虽如此,可他会受到造物主吸引力原则的影响。   “靠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吗?”她心里怀疑。   系统累觉不爱:逃不了,等死吧。   ·   而等她度假完了回到皇宫之中,看着每个人喜气洋洋的脸就知道不好。   果然宫中都传疯了,陛下启程御驾亲征。所过之处,每战每胜,敌人落荒而逃,估计要不了几个月就能班师回朝了。   这也太快了吧!他不是刚走才一个月吗?打仗之前总要调动粮草,进行庙算吧?等下,该不会之前就一直在谋划这件事了吧?   白悠悠顿悟,那肯定是啊!打仗是这么随随便便的事情吗,可是他隐瞒的很好,她居然一点都没察觉。   这好家伙,更没希望了,论实力,论计谋,男主真不愧是她创造出来的完美产物,完全把她这个普通作者OVER了呢。   “那个……系统再问你个事。”   “在我被关小黑屋之前,能帮我送封信回现实里吗?”白悠悠真的认真在问。   系统:……宿主,你挣扎一下。   “我怎么挣扎?”   “我躺平了已经。”   系统:万一兵荒马乱的女主死了,他又没回来,你不就能跑了吗?   白悠悠:“你说的很有道理,这万分之一的几率居然都被你给想到了。”   “不过这么一来你倒是提醒我了。”白悠悠摸着下巴,“上个世界年尧恐怕是知道我的任务而故意降低人设数据来困住我的吧?可是他还是选择了走回正道,这个世界里的男主也是一直保持着完美无缺的数值,林默也相同。   “既然他们了解我的任务,如果他们只是单纯想要留我下来,只要把自己搞崩掉不就好了嘛?”   白悠悠对这件事也很困惑,“他们的一些行为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系统:是的,在我看来,你的一些行为也很难理解啊,你们人类的想法太复杂矛盾了,明明有最优解的。   白悠悠并不在意这种类似责怪的话语,她知道这只是一种疑问,而是笑眯眯说道,“你不明白也很正常啊,人是有情感的。”   “而且人类这种生物,就比如我,又不是为了能够被理解才出生的。”   系统无从反驳,顺着她的话问:那你说会不会是因为他们喜欢你,才不忍心拒绝你呢?   说完以后,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很积极和他说话的宿主突然没了声音。   它奇怪的扫描了宿主的状态,却发现她此时表情完全僵住,呆若木鸡,就好像它说了什么禁忌的话一样。系统察觉不对,立刻反驳自己:我开玩笑的,这个可能性不太大,一定是有别的原因。   而宿主这才像是被解除了封印一样动作起来,她慢吞吞说,“对啊,肯定是有别的原因的,只是我们暂时还没想到而已,你说的那种情况,最好……不要再提。”   这种奇奇怪怪的反应引起了系统的好奇,它发现,自己这个宿主真的很奇怪,看起来总大大咧咧,似乎并不喜欢去思考。可是却突然一下子领悟了那么多的事情。   明明是个看起来碰到事情就会一击即溃的人,可是遇到危险和困难却又表现的非常镇定和大无畏。   而且她似乎特别害怕,爱和喜欢之类的字眼。这个看起来浑身破绽实际上油盐不进的人,在碰到它们后变得像只小仓鼠一样唯唯诺诺,就好像那是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一样。   系统想:爱,原来是这么可怕的东西吗?   时间流逝,三月已过,寒冬已逝,春天来临。程渃大概没想到程朔会在春节前夕,北方最寒冷的季节,发动这场战争,被打的措手不及,一路节节败退。   谁也没想到程渃的实力在这场闪电突击战中被彻底剿灭,这个女主后宫团里唯一一个没见过面的人,据说被程朔一箭钉挂在城墙之上,守城的士兵见北方皇帝如此勇猛,可以说是溃不成军的主动投降。   云琅被程朔捉住,在狱中自杀而亡,方艾下落不明,青濯生死不知。   结果值得高兴的是,女主没死,令人难过的是,女主没死。女主被捉住后关押,不日回京。   白悠悠心里想着,那等她在写一本以云琅为主角的小H文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一个了,   女主方的势力彻彻底底的战败了,也许那个时候就不应该替他挡那一剑,程朔一死,女主复位,女主的域根本就不可能限制住她,她可能早就回去了,现在也就没那么多事了。   想到这个,白悠悠叹了口气,可要是再回去经历相同的场景她依然会这么做啊。   人类总会被情感支配着,明知道是错误的不好的结果,还是义无反顾的去做,而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自己也说不上来。   说什么人不是为了被理解才出生的,可当真的无人理解的时候又有几个能够一路坚持走下去呢。   “太后娘娘,这是您今天叹的第三十一口气了。”   “在这个陛下回朝,举国欢庆的日子里,为何您却愁眉不展呢?”   早已病好的容夷娉娉婷婷的站立在她的身边,恭敬问道。   白悠悠当然不能把一肚子心事说给她听,只能找了个理由敷衍,“皇后她,毕竟也叫过哀家母后的啊……”   “可请恕奴婢直言,与陛下为敌之人,您不应该心存怜悯。”   “我也知道。”白悠悠说道,“可是我还是忍不住。”   容夷看着最近一直郁郁寡欢的她,逾越了身份地抬眸说道,“您上次的绑架,可就是皇后一手策划的。”   “哀家当然知道这回事。”从一开始。   “既然您知道还……”这样心思忤逆的人,其罪当诛啊。   白悠悠伸手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眼神里的光很复杂,“容夷,哀家想问你一个问题。”   她看着容夷,认真问道,“如果,有一天我和程朔站在对立面,你帮谁?”   容夷整个人似乎都僵硬了一下,她沉默了,然后直直地跪下后说道,“奴婢,自然是站在太后这边的。”   白悠悠听到意料之中的回答并没有十分高兴,她这次没拦着了,而是俯视着说道,“这样啊……”   “那你帮哀家逃出这宫去如何?”   “逃……”   “如果您要出宫,陛下不会……”不同意的。   容夷一贯精明的脸色有点突变,明白了太后娘娘的意思是不想让陛下知道,才这么问的,她看着一直待她如姐妹一般的太后娘娘,不问缘由的咬牙跪下说道,“既然是您的命令,奴婢誓死也会办到!”   白悠悠这才一手将她扶起。   如果猜不出她现在的心思,从脸上看着还真有那么点上位者喜怒不形于色的颜色,“那哀家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再向外望去,她脸上有几分怅然,荣华富贵她享受了,位高权重的日子,也尝试了,确实是纸醉金迷,歌舞升平的快活日子啊。众人皆卑贱如蝼蚁,唯我金尊玉贵,可以对其他生灵掌管生杀大权,予取予求。   她心里想着,但如果只是这样,似乎也并没什么了不起的。   ·   再把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天,也差不多到了画上句号的时间了。   “三天后的下午,目标拿令牌出宫采办,只是委屈您需要穿宫女服饰了。”   “无妨。”她已经顺利的脱口而出一些文绉绉的话术了。   三日后到约定的日子,容夷果然带了一套服装来,换上以后,一路跟着容夷,越走越是荒凉,当来到监狱门口后她轻轻叹了口气,“这就是你给哀家带的,出宫的路吗?”   容夷那平日恬静从容的神色改变了,此时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很干地说道:“抱歉,太后娘娘。”   这时候也不用端着了,没有任何被背叛的怒意,白悠悠无所谓的耸肩说道:“我知道,你是程朔的人嘛。” 第98章 帝王掌中娇(二十一)   她越过了容夷主动朝着里头看去, “你带我来这里,是因为他在这里等我吗?”   “您果然什么都清楚。”容夷低眉顺眼地开口说道。   白悠悠朝着监牢走去,门口看守的狱卒并没有阻拦她, 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其中一人, 握着长矛, 转身过去给她引路。容夷并没有跟随进去,她在门口站定,望着她逐渐远离的背影想要启唇但又抿止。   一路带领往下, 空气逐渐变冷,阳光无法照射进来啊, 墙壁上点着火把, 人的影子随之摇曳。   一共有地下三层,一开始还能听到一些囚犯的哀嚎,当到达第三层, 阴气森森的狭长通道里就寂然无声了。白悠悠心里有点发毛, 表面看上去还算镇定, 狱卒为她开启了一道沉重的锁链, 当厚重的铁门被推开, 狱卒把守在门口, 显然是让她进去的意思。   接下来的路就要自己一个人走了,她慢慢往前, 就像步入一个万劫不复的地狱。   当最终在走到中央位置, 白悠悠一眼就看到了身材独一份的程朔。他一袭黑衣宛如地狱的勾魂使者,他似乎很喜欢黑衣, 神色总是内敛, 并不张扬, 或者说他的张扬, 非常的隐晦。   他的样子并不像是一个皇帝,而更像个幕后黑手,在暗处默默操控着一切,缜密地计划着,等待着猎物上当。   其实,他一直以来扮演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角色。   白悠悠停顿下脚步,程朔背身着,口吻淡淡地问道:“母后是想要离开皇宫吗?”   “您想要去哪里?又为什么要瞒着我?”   “我要去哪里……”白悠悠攥紧了袖口,心脏因为某种恐惧而不自觉的加快,“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程朔转过来身,他英气蓬勃的脸庞上嵌着一双深黑的眼眸,里面跳动着一簇簇墙壁上的火焰。   “是江南河柳还是西漠风沙,是黄帝之山还是东岳岱宗?若是母后不着急,待儿臣将这权位移交出去,您想去哪里,随处可去,陪您游山玩水,浏览大好河山,还是做那闲云野鹤?”   “权势富贵的生活,如果这些您不喜欢,那就抛到一边去。”   “这样还不够吗?”   他等待了一会,眼眸越是沉沉,幽火越是高亮,“不回答。是因为这些都不是您心中的答案,您想去的,是另外一个世界。”程朔用一种极其平淡的语气说道。   白悠悠后退了一步,这类似暴露了心中胆怯的动作立刻被她制止,有踩回来原来的位置。   真正站到对立面,才能感觉到面对程朔威慑的气势有多么吓人。   她深深吸气,“终于愿意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你做这些究竟有什么目的?”   他不再小心讨好了,什么母慈子孝,所有的卑微和恭顺不过都是伪装而已。   “目的?”程朔露出了他的另外一面,目光低垂,睥睨地望着她,“目的不是很明显吗?”   “就像你是为了攻略我们而来,我们也是。”   我们?白悠悠心中一动,他们似乎是有同一个目的,“所以,之前的爱和依恋,你让我感受的太后体验券,所行种种都只是目的和手段而已,你如此,年尧如此,林默亦是如此。”   程朔挑动眉角,神情疏狂,“非要这么说,也不无不可,如果你高兴的话。”   “你知道我身上的任务。”   “所谓的修复剧情,任务完成后你就会离开我们这个世界。”   白悠悠心里一凉,他们果然知道自己是书中角色,亏林默一开始装得有模有样的。   知道自己是书中角色的人,被称为觉醒者,不受她的域控制,而且他的领域还在扩张,在男女主的领域内是无法召唤系统的。   这么一来就捉襟见肘,相形见绌了。   她完全没有手段制约住他,而他是这个世界至高无上权利的掌控者,武力值巅峰,没有弱点,没有破绽。   “那你呢?”   程朔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就像你想的那样,留下你。”   “然后呢?”白悠悠紧接着问,“留下我,你可以得到什么?”   程朔嘴唇一勾,“不妨自己猜猜看?”   “我很好奇你能想得到的东西。”   白悠悠一边感受着被逼近的压力,一边专注的盯着他的面孔,背后早已生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为了……去往现实世界?”   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不是这个。   “毁,毁灭地球?”也不是这个。   她还剩下最后的机会。   留下她,不杀她……难道是为了!   白悠悠灵光一闪,马上就肯定了这个答案,“是为了从我身上获取能量!”系统说过,作者的身上有着最高级的能量,可以让系统升级,变强……这么说来他们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他们的作者了。   当她说出这个最有可能的原因后,程朔已经来到了离她不足三步远的距离,她可以清晰闻到他身上的悠久松木混合着的乌沉香,而高大身材投射下来的阴影也掠过了她的头顶,完全覆盖住了她的影子,白悠悠心里顿时感觉到压力山大。   男主等于BOSS,白悠悠一下子就给他找到了正确定位。   从他喉咙里憋出一声嗤笑,“很遗憾,回答错误。”   他说话的气息完全的喷吐在她的脑壳上,嗓音磁性冰冷,“你知道当我知道自己只是一个角色,供人玩赏的戏子那一刻是什么感受吗?”   当白悠悠看到他还往前走,终于忍不住腾腾腾的往后退,想拉远距离,也十分想跑。   腰肢却被强有力地揽住拉回去,撞上他的胸膛上,“这个时候想跑是不是晚了。”   白悠悠感觉自己是进了一道炽热的肉墙上,又硬又烫的。   他几乎在发泄心中的不满,“嗯?我的所有努力所有付出,只是寥寥几笔带过的悲惨人生,而真正被欣赏热爱的是一个朝三暮四,拈花惹草的女人,你知道我明白这一切的瞬间有多想吐吗……”   白悠悠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他握着捏紧,她忍不住痛苦的拧起了眉头。   “那种痛苦煎熬,你有怎么会明白?”他捏着柔弱无骨的手,脸上并没有什么怜惜之情。   脸上充满了一种摄人心魄的空洞寒意,对着完全被摆布地她说道,“你看,人类的力量多么有限,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就像我死也逃不出轮回二字。”   他停息下来,脸上充满了复杂,闭目掩去挣扎的神色,当再次睁开双目,他已经恢复了原先的平静。   他垂下眼眸,“我好恨你。”   嘴里说着恨,可却蓦然低头吻了下来。   白悠悠眼里闪过错愕,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这不对吧!他,他不应该这么做啊……可牙关被撬开了。   紧随而来的是强烈侵袭,被占有和肆掠。   话语被剥夺,就连呼吸也变得艰难。   他这么做了,还是很彻底的那种。他的眼眸半阖着,甚至有一些满足,可白悠悠再清楚不过这是一个带有报复的吻,白悠悠被亲得浑身发麻,不能自己,说不清楚什么感受。   反抗,是不可能反抗的,根本就动不了啊。   口腔中的柔软被卷着与之共舞,大概是她的毫无反应令他恼怒,于是发泄似的含着她的舌尖,反复吸吮着,她觉得自己口腔里的津液都被对方给搜刮干净。   还说……不是为了能量。   缓缓退去时,白悠悠大口喘气,她脸上热烫,身体也被动升温,她早已被抵在了墙边,围困在方寸之地。   “为什么……”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诱人,胸脯上下起伏着,嘴唇因为刚才的亲吻而湿润透红,眼里有氤氲的水雾,整个人就像是一个甜美的水蜜桃一样。   “要这么做?”语气里有委屈和羞愤,还有一点点的不可思议。   直到她无处可逃,程朔放下了对她手腕的控制,一只手抚摸上娇嫩的脸庞,“曾经,我也不明白。”程朔笑着回答,“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真是傻子,居然想用爱来挽留一个人,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他的眸光肃穆,一字一句的说道,“爱,是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是世人口中最虚伪的谎言,是涂着蜜糖的毒药,是杀人不见血的刀刃。我不会信,你也不会信。”   他说着这些不但毫无感情还充满了讽刺和嗤之以鼻。   “这怎么可能会成功呢?还不如一点更为实际的东西。”   “一开始,我这样想。但就算是创世者那有如何,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难道以荣华富贵的生活,高高在上的权势还不足以诱之吗?”   “所以给你衣食无忧,给你锦衣玉食。”   他的手掌下滑,粗糙的刺痛了她,白悠悠瞥紧了眉。程朔捏高了她的下颌,白悠悠只得被迫对视着他那双充满漠然孤寂的眼神,“甚至最后,给你百里挑一的男人。”眼眸深沉,“实在可惜,似乎全都失败了。”   “明明,你们有更加简单的方式。”虽然姿态难看了些,但问题一定要问,否则死而有憾!   白悠悠偷暗自咽了口口水,和她猜想的八九不离十了,程朔果然是想要侵蚀她的意志,用软刀子是她懈怠沉迷于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里,   她不觉得这可笑,恰恰相反,多的是人毕生最大的追求就是穿最华贵的衣服,戴最名贵的首饰,驾驭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这些加在一起还不足以吸引一个拥有欲望的人类吗?   欲望,谁都会有。   还好她控制住着自己并没有动心,可是真的每次都差一点点,她想,要是意志稍微不坚定一点,他们的计划早就得逞了。   她正暗自心惊,就感觉到腿间挤进来的膝盖把她顶起来,只好扶着他的肩膀保证身体的稳定性,腿也被迫夹住他的腰间,否则就会变成相当尴尬的金鸡独立的姿势。   程朔勾起嘴角,一只手扶在她的后背,一只手提起她的腿根,距离屁股也就一掌之遥。   这个身高差足以让他们额头相抵,气息纠缠。   他的话几乎是贴在她的嘴唇边上说出来的,他知道她想问什么,“造物主的吸引力不可控制,并且在接触中我们注定会相当的在意你。”   “就算如此,我们明明只要把女主囚禁起来,令你的任务无法完成不就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了吗?你是想这么问的对吧?”   “那么我来回答你。”   “他们厌恶她,妒忌和骄傲也不允许你留下的原因是为了别人。”   “不要太过自以为是,这些都只是因为你是特殊的人而已。”程朔语气不带任何情绪的说道。他   眼皮转动,他用一双黑沉沉的眼珠子盯着白悠悠看,“相反的是,我对你倒是起了那么一点敬佩。”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难攻克的多,也……有趣的多,希望接下来你也能这样保持着。”   白悠悠终于明白了一些,她只能扶在他的胸膛上,手下的触感很坚硬,他浑身肌肉都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就像是一只拉满力量呈现满月优美弧度的弓箭。   “谢谢你向我坦白一切,这样就算是在接下来的世界里,我也能立刻认清你们的真正面目了。”   不过她紧接着就自嘲一笑,“可再也没有下个世界了吧。现在只要你把女主一直关着,我就不可能越过你去成功救出攻略她,或者……”她顿了顿,“杀了她,然后再逃出你的领域范围里。”   至于她杀死程朔这种选项,她提都没有提,激怒BOSS不是好的选项,何况根本没有可能。   现在怎么想都是一个死局了,所以她之前才跟系统说,她已经躺平了啊!这怎么整啊!   现在的她就像是已经被彻底黏住了翅膀的小飞虫,只能等着被吞食,甚至前两个世界怎么莫名其妙通关的都值得人怀疑,她是不是开了什么幸运挂?在实力天差地别的情况下,她是一粟渺小,而他那里是整个世界的汪洋。   但其实还有很多问题,比如这些系统是从哪里来的?以及他并没有回答的目的,可是现在似乎都没有解开的必要了,毕竟她的路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的确。”程朔赞同地点头,“看到走道尽头的这扇门了吗?在这牢狱之中就关着你还没有彻底攻略的女主,你们之间只相差这几步,可我却不会再让你们见上一面。”   他的眼里有一种莫名闪动的光泽,淡薄的嘴唇在她脸上轻啄着,白悠悠抓紧他的衣襟,闭上眼侧过脸来躲避,不过他并不介意这拒绝亲热的动作。   继续吻着她的耳垂,牙齿也在碾磨着,再往下轻嗅着对他露出的充满馨香的侧颈,声音轻哑像磨纸,“想想看。”   “接下来,我对外宣称太后已薨。”   “没人知道你的存在,棺椁里会埋下你的衣服,而本人呢……”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场面,而勾勒出酣畅淋漓的笑,“却在我寝宫的密室之中。套着黄金打造的漂亮锁链,唔,就用护心甲那个材质的如何,等我下朝了就将你放出来透透风,而锁链的长度正好可以让你伏在我的脚边,是生是死,全在我的掌控之中。”   这和狗有什么区别?恐怕连狗都不如吧?   “这还真是……”虽然早有预料,可他说的实在是绘声绘色,而且她知道这几乎是即将面对的事实,白悠悠牵起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真是悲惨的结局。”   “悲惨吗?”程朔挺直的鼻峰擦过她的脸颊,叼住了在他刻意调戏,和那类似前戏的亲吻中早就像果实一般红透的耳珠,用旖旎而含糊的口气说道,“也许,我会让你很享受,享受到离不开呢……”   “别这样。”她声音颤抖着,整个人就像是手肘撞到了酸筋那样麻到了天灵盖,在他的持续刺激下久久不能平复。   浑身鸡皮疙瘩都粗来了,心里很想躲避,可又怕惹出严重的后果。   他只用一只腿就能把自己顶离地面,而且一直保持着这种姿势,他的表情看起来很轻松,甚至连晃都没有晃一下。   阅尽无数小黄文的白悠悠这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摆在眼前的事实。   她肯定会比狗惨,狗至少不会被人上,人就不一定了。   “你你你……你明明并不并不喜欢我的。”白悠悠内心感到绝望,整个人都凉飕飕的,不是吧,这特么不是某棠剧情吗!某棠女主竟是我自己?   她笑不出来了。   他不是恨着她吗?这就是恨一个人的表现?还有原来的冷静克制呢?就连中了情药也自己打手冲解决的理智呢?拜托你清醒一点啊!那个什么小黑屋,不适合你的!   白悠悠看见他的眼中暗沉,染上了说不出的性感和难填的欲壑。   “害怕我,畏惧我了?”他一直揽在腰间的手骤然收紧,白悠悠从膝盖滑坐到撞到他的腰腹上,有什么硬硬的东西戳在了她的大腿内侧,白悠悠脸色一变。   他哼笑一声,“理应如此。现在感受得足够清楚了吗?这是恨也无法掩盖的东西,记住,永远也不要对我心存怜悯。”   她一整个要哭不哭的脸,清楚了,十分清楚了,这玩意儿都快把她腿捅个窟窿出来了。   他说完这些,白悠悠本来以为自己可能得被就地正法什么的,但他却脸上表情收敛起来,放她下来后说道,“那么,以上只是儿臣和母后开的一个小小玩笑。”   他,他管这个叫做玩笑?白悠悠低下头看到他那明显鼓胀起来的东西,这玩意儿难道是伸缩自如的?   “那么除了以上的可能性外。现在你还有第二条路走,放一碗血,我让你离开这个世界。”   “放我离开?”白悠悠没想到他能说出这句话,惊愕地看着他。   程朔敛目,“比起让你留在这个世界,我还有更想要看到的事情。”   “留在我的身边或者继续走下去,抽出我腰中的匕首,割开自己的皮肤。”   白悠悠只不过犹豫了0.1秒,手就颤颤巍巍的从他衣领中塞了进去,开始摸索。   这个选择不出所料,程朔并没有阻止她,反而提醒道,“别摸错了,否则,后果自负。”   白悠悠本来还没想这个,他这么一说顿时更加紧张了,一点点往里面试探,她终于摸到自己心心念念的腹肌了,虽然是隔着衣物的,可比想象中手感更好,更加柔韧有力。   他原本整洁的衣服因为她的胡乱摸索而凌乱起来,配合充满侵略性的眼神,看起来十分狂放不羁。   她顶住男□□惑压力,没有可以手滑,找到了金属质感的匕首,她抽了出来,它被体温熨的滚烫。   白悠悠将它拔了出来。   程朔说道,“既然选了这条路,那么小孩子过家家的攻略游戏结束了,接下来就是……”他翘起嘴角,“成年人的游戏了。”   就算这么说,不走难道留下来被拴吗?   她义无反顾地卷起了袖子,把匕首放在手上比划了两下,她不敢下手自残,又不好明说,就抬起头来冲着他眨了两下眼睛,干巴巴地问,   “那个,碗,碗在哪里?”   程朔眼眸中飘着一层看不清情绪的黑雾,面无表情地夺过了她手上的刀刃,   曾经舍不得受到一点伤痕的人,现在他亲自动手,白悠悠连反应都来不及,快的甚至都没感觉到痛。   鲜红诱人的血液立刻从白薄的皮肤破口中涌出,直到此刻,她才感觉到手腕内侧传来痛感。   他丢下了匕首后,口吻冷淡地说道,“把手抬高。”   她闻言把手举起,然后鲜血顺着手臂往下流淌到了衣衫里。   她的鲜血并不是深红粘稠的感觉,而是更接近一种石榴汁的颜色,水润灵动。   程朔并没有食人的癖好,也不觉得自己会喜欢喝血,可为了体内某一个人的能量,为了他的目的,他还是选择了这么做,可是当看到从白悠悠身体里流淌出那鲜红的血色,这一幕看起来竟然有些诱人,他情不自禁地滚动着喉结,喉咙深处升起了干渴,   他觉得自己没救了,可并不耽搁他做出舔舐的动作,没有多腥,就像是清水一样。   他在喝她的血。   白悠悠看着面前外形俊美,五官轮廓深邃的男人就像西方神话里的吸血鬼那样贪婪的舔走她身上的血液,湿润的舌头在她手臂上下□□,就差露出一双狰狞的獠牙了。   而当温热而柔软的唇瓣贴在皮肤上时,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轻颤,从心底里升起了酥爽麻痒的感觉,他的眼睫轻轻扫在了她的手臂上,手上一点细微的触感都被无限放大,这会儿她已经不感觉到痛了,只有满脸的茫然。   被,被蛊惑了,她下意识地夹紧双腿想要止住心里腾升出来的渴望,可是这个动作被轻易察觉,因为她忘了自己坐着的是什么,夹住的是他的大腿……   程朔本来正专心致志埋头,此时也是若有所觉地抬起了眼眸。   作者有话说: 第99章 帝王掌中娇(完)   他抬头浅淡的嘴唇上多了一层艳丽的色彩, 整个魁梧挺拔,俊美非凡的他脸上添上了一丝让人看了就口生津液的诱惑。   白悠悠心跳紊乱。   看到破绽了,一个优秀的人瞬间就能洞悉人心, 当然是不会放过任何机会的。   攻势立刻迅猛起来。   白悠悠感觉到自己后背被挤压在冰凉的墙体上, 他手托住大腿, 又往上提了一个高度。   宫女裙裳衣摆散乱,发饰也经历不住折腾的掉落下来,一头乌黑云鬓垂下。   动情, 是一种不可控制的行为。   现在看来即使是他也一样。脸上明显的带上了那种毛头小子才有的焦躁,急不可耐的扯动她那些繁琐腰缠, 腰间朴素雪白的宫绦被扯掉, 落在地上,无人关注。   他的亲吻逐渐到了离谱的地方,白悠悠一时之间是无法拒绝的, 被人喜爱的感觉是那样令人欢欣鼓舞, 只想要全部给予。   可就在陷落的同时, 内心仅存的一丝理智, 就像是一根绷紧的线告诉她。   这不对, 这不行, 一旦被得逞,他刚才说过的话统统作废, 她毫不怀疑这一点。   没人会甘心放掉已经到手的猎物。   白悠悠记住了他的话, 永远也不要对他心生怜悯,那也包括……心动吧?   她用沾满鲜血的手臂堵住了他亲吻向身体的嘴唇, 气喘吁吁地说道, “约定里, 没说过, 还有这个步骤……”   还真是能坚持,都已经箭在弦上,只差一步了。   他顿住后,从表情上看不出有失落的样子,只是眯着眼睛将欲落未落的血珠舔进口腔之中。   她举着手,任由他用亲吻的动作,暧昧的吸食身体里的血液,另一只手则拉上了肩头滑落的衣裳,拢紧了胸襟,只能说还好有肚兜,而不至于完全被看完……   再也没有发生任何逾越的行为。   “好了。”他用虎口和手背擦掉嘴角,和嘴唇上的鲜血后说道,“等我一会吧。”   终于是把她放了下来。   双脚沾落在地上,她腿弯字直打软,几乎站立不住,也不知是因为失血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只能扶着墙勉强站立。   而程朔已经收回了手,将之扶在腰间刀柄上,似乎那才是他的珍爱之物。   她还不琢磨明白,他说的等他一会是什么意思,只见他转身走开,也没问牢狱要什么钥匙。   白悠悠看着他手上拔出的寒光乍现的刀刃,这种刀居然是单手握的吗,她一直以为是那种双手握的重刀呢,就像是双手剑一样。   正想这有的没的,只见他已经劈断了锁头,朝着里面走进去。   她眨着眼,听到牢房密室里头似乎传来一些让人心头不安的声响,他在里面做什么?他说过女主关押在里面,他又带着刀进去,结合起来,白悠悠逐渐清醒过来,   不会吧,他居然这么做?她刚不可置信地走上前去,就见他已经从阴影中走出,刀未合鞘,而是握在手中。   因为在牢房之中,到处都飘着淡淡的血腥味,再加上她刚刚也是被取了血,她竟然没有察觉到。   程朔一身黑衣进去,出来时也没有变化,只是刀身染红,正在往下滴落红色液体……   这是血,而这是谁的,毫无疑问了。   “吃惊的表情也很令人赏心悦目。”他站在彼端,停下了脚步忍不住这样说道,可很快意识这说得像个变态,算了,似乎没有什么可辩解的,她确实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再引诱他。   “你,你杀了她……”白悠悠牙齿上下碰撞的咯咯响,他居然这么直接,这么快。   她回忆起云琅跟她说过,世界上没有比他更该死,更该下地狱的人了。   “放你离开的方法有很多种。”看得出他确实杀人如麻,此刻脸上表情淡然的不像是刚才走进去杀了个人,而是杀了只鸡或者家禽。   看到白悠悠脸上表情,他轻轻挑眉,“别以为是为了你,孤早就想这么做了。”   “一个背叛孤,投身乱臣贼子的女人,与人苟合的女子,你觉得孤会姑息她吗?”   “那种事情只会发生在话本里。”他意有所指。   语气里满是傲慢和不屑。   他恢复了唯我独尊的称呼,这表明他现在在以帝王的身份在跟她说话,是不可忤逆的。   这才是他真实的模样,白悠悠心中恍惚的想。   “继续停留吧。”   程朔毫不在意的说道,“只是当我刀口鲜血落尽之时,若是还没有离开我的范围。”他从远处投射过来的目光直直望向她,慢慢在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地笑,“那就别走了。”   ……   她跌跌撞撞的跑出了监牢,刀血落尽,那可没多少时间。   白悠悠压着内心焦急,看到了接她过来的容夷还站在原地,似乎一直没动过,正在等待着她。   “您出来了。”她这么说。   “看来你知道我还能出来。”她停下来说道。   她看着白悠悠身上乱糟糟的衣物,慢慢走上前来,“请容许奴婢为您整理衣物。”   就像是往常一样,容夷慢条斯理的为她打理着身上的着装,束好腰后,她垂眸看着白悠悠说道,“如果您还愿意信我,我会带您离开。”   她不再自称奴婢。   白悠悠深吸一口气,祛除了心头的急躁慌乱,也不急不忙的微笑起来,“为什么不呢,走吧。”   是否相信一个背叛过一次的人,很多人心中会有不同的选择,白悠悠选择了相信,因为她已经无路可走了。   两人攒肩而走,一路上如果不说点什么就太过沉默了,白悠悠主动开口,“程朔派你到我身边来的?”   “是的。”两人不再是身份悬殊的两个人而是像没有任何隔阂的密友那样交谈。   “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不是什么太后?”   “我不确定,毕竟记忆告诉我你是。”容夷脸上也带着疑惑。   记忆。   白悠悠听到这句话,难道说他还有什么能够操控改变别人记忆的方式吗?是只有这一次,还是早就已经有无数次了?   不过这样一来,自己也会被操控记忆吗?   她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应该不行,否则他只需要改变记忆,让自己以为是真的太后那不就大功告成了吗?   这让她略略放下心来,被人篡改记忆什么的,这也太恐怖了。   “对您来说,有什么非走不可的理由吗?”容夷也向她询问,“陛下,虽然你可能不相信,但其实他是真心待你的。”   他是真心想关我还差不多,白悠悠吐槽,而且这么强势,侵略感溢于言表的人,其实她心里并不喜欢自己看似受尽宠爱,但实际被完全掌控,就跟笼中鸟雀一般。   她是麻雀,不是金丝雀,不喜欢笼子。   “虽然现在说出来可能不合时宜,但若再不坦白恐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容夷说道,“向您请罪,实际上在之前我就背叛过您一次了。”   白悠悠大概知道她指的是哪件事,“你是说那天晚上……”   容夷微怔,随后露出了真心的笑容感叹道,“您真是,世界上没有比您更加宽容聪慧的人了。”   “是的,那药是我下的,引诱你的书籍也是我放的。”   “我的本意,只是想要帮陛下得到你。”她脸上一点龌龊也没有,就好像没做这么卑鄙的事情一样。   “不过仔细想来,也许反过来才能事成,陛下是无法抗拒您的诱惑的。只是您对气味敏感,无色无味的药物并不好找。”   白悠悠表情裂开:她还事后总结,思考了失败的原因!应该夸她真是个忠心耿耿的属下吗?……只是,作为被害者的人应该露出什么表情比较合适?   白悠悠颇为无语地看了她一眼,“我知道,能做到这些的除了你我想不到别人,不过我以为这是你们合谋。”   容夷摇了摇头,“此乃我一人作为,陛下并不知情,只是事后替我遮掩了而已。”   白悠悠回忆起那天,她以为那些只是刻意做出的计策,原来是这样。似乎是她误会了。   “既然您什么都清楚,为什么还留我在身边呢?”   “是你,或者不是你,既然身在局中,结果都是一样的。我很喜欢你,你像我的一个朋友,如果是别人,我想那还不如你。”   容夷闻言不由侧目,真是令人刮目相看,这个娇小的女人说出的话竟然有如此气量,她的心胸如此豁达。   气量狭隘,锱铢必较的人世上很多,仿佛凡是都要一争高下,一较长短,她就不那样儿,世界上好像就没有什么能够特别让她烦心的事情,总笑着,眼眸光亮。   一想到即将要与她告别,容夷心里竟然有些不舍,呆在这样的人身边很舒服,所以她才想为陛下留下她,这样……自己也能够一直待在她的身边了。   “其实,有一个疑问困惑在我心头许久。”容夷说道。   “你问好了。”   “您到底是什么人呢?我本来不相信民间迷信的巫神,天命之说。”   “可见到您的第一面,就有一股亲切感涌上心头。”   “我曾经仔细回忆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我应该并没有被人洗去记忆,只是记忆中只多了一个你。”   “这很神奇。”她双眸沉静带着丝丝缕缕的疑惑,有种大家闺秀的端正优雅之风,“不知道您是否明白……”   白悠悠望着她噗的笑出来,“不那么低眉顺眼的话,这么一看,你和,”她嘴里嘟囔比划着“我姐妹简直一模一样嘛。”   “优雅,清贵,处变不惊,还是个大美女!搞不好我姐妹就是你投胎来的呢,这一定是前世的缘分。”她含笑说道,   前世,听起来多么浪漫的字眼,总比说出真相要好的多。   “是吗?”得到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容夷看着她,“那你们一定很要好了。”   “是的,这也是我非走不可的理由之一,在来到这里之前,听闻她生病了。”   白悠悠算了下时间,应该来得及,“在这里耽搁了这么久,我要回去见她了。”   “陛下,和我都没有她重要吗?”   白悠悠屏息,“不止于此,我还有关心的家人,咳咳,差点戴绿帽的男朋友……以及工作等等,很多东西,很多牵挂在那里。”   “我很抱歉。”她语无伦次,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本来以为轻松的话题变得沉重起来。   “我明白了。”容夷仪态端庄的说道。   “那么,再见?”   她指引的道路达到了尽头,终于如约送她出宫了。   白悠悠往前走着,突然返身给了她一个大大的,重重的熊抱,“差点忘了,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   她没记得,她是怎么害她的,是怎么背叛她的,只记得自己对她的好。容夷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快从眼睛里冒出来了,她连忙快速的眨动着眼眸,僵硬地环抱住她。   这是在她的人生中记事起从来没有做过的动作,“既然走了,就别回头。”   “嗯。”白悠悠显然没有那么感性,她回头真的只是为了感谢而已,大大咧咧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你说得对,那我走啦~”   ·   她确实是个没心没肺,不懂感情的女人。   眼见着她的身影从宫门消失,容夷沉默不语地想。   她折返回去,走进了地牢,见到程朔,并没有面前表现的那么谦卑,她望着程朔刀上早已停止流动的鲜血,大概能够了解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于是轻声叹息,   “您这又是何必,这样去吓唬她,明明就要触手可及了。”   程朔这才仿佛活了过来,只是眼神却空洞着,容夷望见这样的眼神,只在死人身上见过。   “她走了。”肯定的语气。   “陛下……”   “你不明白,孤改变了主意,也明白了他们的选择,用尽手段留下一具空壳,没有任何意义。”   他擦拭刀刃,收刀入鞘。   慢慢往前走去,有些孤注一掷的意味,“孤也要走了。祝野会代替孤,而你就留在他身边吧。”   容夷脸色一变,“他虽擅长模仿,可却缺少脑子,如何能够治理国家……您要去哪?去她那里吗?”说到后面的话里不由露出了些许期待。   程朔看她,“我去得,你去不得。”   “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所以才说你陪在他身边。他当傀儡,你来辅佐他,做真正的掌控者。”他的语气听起来就像说天气真好一样,完全不把这皇位当做一回事。   容夷微微睁眼,净美的脸上出现了惊愕,“我?”   “是的。”程朔斜看她,“这是孤,最后的命令,她一定不想看到这个世界生灵涂炭。”   程朔说完以后并没有立刻脱离这个躯壳,而是牵上丸肆去最后的旅行之地,天颐山庄,这里很美,也很可惜,他那时候并没有陪着她走完全程。   是彻底占有还是放手,曾经前者一度占有上风,甚至案上迁都的拟旨都已经在写了,他会带她去一个更加温暖的地方,北重城不要也罢。   可痛苦挣扎许久,最终还是做出了后者的选择。   她比想象中的更加擅长隐藏,搜刮记忆竟然不着半点痕迹,只在那天晚上才露出了一点蛛丝马迹,她眸底的惶惶不安和试探都太过明显。   “我应该,竭尽所能了吧?”他这么问自己。   “是的,你竭尽所能的放水了。”脑海里的声音回答,顿了顿后又强调了重点,“是放海。”   “我以为她对我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程朔回答,“曾经是这样……”   “现在不是了。”   “他们都沦陷了,为什么我不可以?剩下的事情,交给剩下来的人做。”   “按照她的世界里的词汇,你这种行为叫做摆烂。”   程朔眉角都没动一下,“我更希望看到她盛放的样子,而不是枯萎在我的怀中。”   他看着还在山庄里的那只小貂,仿佛又见到了她,神情不由恍惚了片刻,“她走了,把你丢在这里,真是个狠心的女人。”   他提开笼子,小貂动作迅速的从手肘一路攀爬到他的肩头,它被山庄里的人照顾的很好,养得白白胖胖。   程朔随意的拿手指逗弄着,却在它的下巴那里摸到了一个小小的竹节,他神情一动取了下来。打开来看,有一张卷起的小纸条,   【如果可以,请放它自由】后面还有一个流泪猫猫头。   她留下了一条后路,只是并没有用到。   程朔看到这个字条有些忍俊不禁,不过还是按照上面说的,把它带到山林之中,它从手掌心里跑掉,只是还一步三回头。   可很快,它迷惑地昂起小脑袋嗅了嗅森林里熟悉而自由的气味后,两颗小黑豆豆里顿时点亮起光芒,动作迅速如闪电的窜了进去,清楚的知道那里才是它的家。   ·   宠物和主人果然是一个德行。   程朔心里嗤笑,“好了,应该吸收的差不多了吧,尼西亚。”   先是出现了类似散光患者的重影效果,在他身体里分离出了另外虚幻的人影,随后慢慢凝实。   程朔一身华贵低调的黑色锦袍,而另外一个浑身散发着白色微光,连发丝都轻轻漂浮着,宛如真正的神祇。   两个人面对面,是身高和外貌差异非常大。   一个俊美,一个清绝。   一个是人,一个非人。   “嗯,吸收了,域在膨胀……”尼西亚说道。   “现在你要拿走我的灵魂了吗?”程朔张开手,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不是夺走,是融合,你会以另外一种,‘我’的方式而存在。”尼西亚并不喜欢这个听起来像是个坏人的字眼。   “差别不大。”程朔看着面前的‘人’,他开始的用挑剔的眼光这自己即将进入的身体,“居然要变成这样,真是令人感到不悦……就像是从食肉动物变成了一只白羚羊。”   尼西亚:……   它脱离了其他男主意识后保留的纯性,使它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这种类似歧视的观点。   “只剩下你们两个了,如果你也算作人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你们的灵魂频率是几乎同步的。”   “你的意思是,”程朔脸上的表情很危险,“我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别开玩笑了,这世界上只有一个我。”他表情相当排斥和抗拒,“就算是神,也不能够代替我。”   程朔突然停顿,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衣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模样轻笑起来,“那你呢。”   “我……没有灵魂。”   “我的意识,情感,爱恨皆来自于你们。”   “原来你才是最悲哀的那个。”程朔有些可怜面前双眼遮挡,看不清表情少年模样的非人,他意识到了,这强大到像是神明的存在,是被人蒙蔽的笨蛋。   那就让他受骗吧,毕竟人类是相当险恶的。   ——   黑暗中的女人突然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从床上弹坐而起“不!”   她泪流满面地从床铺上滚下去,缩在一角,瑟瑟发抖的像个小动物。   终,终于喊出来了。   她惊慌失措地摸着自己的胸口,还好,心脏还在跳动,她还活着。   可脑海里还是忍不住回忆起自己被绑在架上,嘴巴被堵着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看着那个为她带来无边恐怖的男人,提着手上的刀,挥斩下来!   她闭上眼睛,几乎是涕泗横流。   死了。又死了。   这次她几乎都快看清梦里那些人的长相了,她抱着手臂,浑身发冷,脚趾蜷缩在一起, “梦,越来越真实了,这样下去,我会不会真的死掉。”   “逃避是没有用的,还是告诉她吧,那个人,绝对有哪里不对劲。”她想拨通电话,却发现自己并没有白悠悠的联系方式,她扶着额头,都怪她原来太傲慢,太偏见。   可是,要回国吗?她在控制不住的发抖,不回不行了吧,如果不当面说清楚,谁会相信一个漂洋过海而来的奇怪电话,说你的身边的是个……怪物?   面对危险落荒而逃,并不是可耻的事情,可当意识到逃不掉以后,她只好选择返回深渊。   她浑身颤抖地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打开了床头灯,露出一张姣好美貌的容颜,只是此刻变得苍白憔悴,如果白悠悠在这里就能认出来,是正在国外度假的沈如瑶。   这次梦中世界在古代,那下次呢?她不知道,但她的结局似乎是已知的,无一例外都是死亡。   第一次,是和心爱的男人在飞机上失事。   第二次,是莫名其妙去阻拦一个男人发疯,可是却被自杀。   第三次,也就是这一次,她被一个黑衣,气势如渊的男人给毫不留情的杀害了。   那种疼痛,梦醒了也依然存在。   而这一切起始,都来自于那个叫做宁溪的男人,他一定是鬼怪或者邪灵!凭空在别人背后下黑手,不是的话又是什么?   那消失又出现的白悠悠还是正常人吗?她明明都已经提醒过她了,他明明要害的是白悠悠,她都已经佯装不知情了,为什么还会做这种可怕的噩梦。   作者有话说:   这一篇也结束啦。其实还有一个结局,对,就是你们抓耳挠腮想看的那种,望天。   可是为了整体的故事完整,犹豫很久后还是决定按照这个结局写,不过我也很难割舍黑化情节啊,我自己也想看啊!写完以后后面应该会补个程朔黑化的番外。。。 第100章 现实世界(十九)   当天色亮起。   白悠悠从床上醒来, 她感觉到手臂上一阵疼痛,挽起了宫女装束伤痕已经结痂了。   她看着熟悉的现代家具,心神终于完全放松下来, 打开手机看, 上午九点, 还好是周末。   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她把衣服换下来,拉开了衣柜, 看到了前几个世界里面带回来。   珍珠纺纱白裙,日式华丽和服, 还有现在她手上的古代秀美宫服, 简直就像是在玩什么收集游戏一样。   她把衣服先挂在上面,等晚上回来再洗。这时候插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她打开来看是宁溪的短讯, 说已经在楼下等她了。   还真是准时, 她连忙洗漱,   第三个世界也算是平安度过了吧?可是按照程朔所说, 从下一个世界开始似乎就不一样了, 难道要变成逃杀游戏了吗?逃杀, 白悠悠刷牙漱口想,那从今天开始锻炼身体还来得及吗?   她纠结地想着这件事, 算了, 还是穿上衣服先去看望楚云乔,然后再说吧。   虽然时间并不长, 可是两人已经有了情侣之间的默契, 他知道她一定没吃早饭, 连问都不需要就给她带了锅贴和豆浆。   美滋滋的在路上吃完, 白悠悠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现的不错哦小伙纸~”   一路说了点小情侣之间的情话,和宁溪一起来到医院,等到了特殊的加护病房里,她看到着脸色发白,精神状况还算好的楚云乔,心理总算没有那么担心了。   “你来了。”在这个现代人都拿着手机刷屏的时代,她放下了手里的报纸,先是微笑着看向了白悠悠,转移目光看到身边最近似乎一直黏在好友身边的男人,轻微地皱了一下秀眉。   “是啊,生病了当然要来看一看你,还有心情看报纸,似乎还不错?”   “告诉你只是小病。”   露出这样的表情似乎不太礼貌,楚云乔撇过眼,盯着白悠悠哼着歌把背后的鲜花拿出来,“百合花,大方纯洁好看!”她说完找了一圈,给她插进了放报纸的架子里,“你说是胃病,我就没买吃的了,不知道你能吃什么。”   从她来后,楚云乔一扫原本的冷淡,脸上始终挂着浅笑,“嗯,花很好看。”   “怎么会胃病?”白悠悠招呼宁溪在后面坐着,就拉了椅子坐在她旁边关切地问,“你有好好吃饭吗?”   她摸着下巴,“不应该啊,虽然你是个工作狂人,可是一直生活都挺规律的,不会是什么遗传病或者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吧,那就更不可能了……”   病得真是突如其来,仔细想的话,竟然有点诡异。   以前是懒得想,现在遇到事情总是会下意识想一想了。   楚云乔微笑,她怎么突然开始揣摩这些了,“悠悠。”不想让她继续想下去担心,楚云乔岔开话题,“最近在做什么呢,工作还好吗?”   “老样子嘛,你知道的我们那个工作就是一滩死水,安心等退休就好了。不过因为有个大佬请假,现在有大单子在我手上,说不定能够小赚一笔呢,等你好了请你吃饭喝奶茶哦~”   “好啊。”   ……   聊了一段时间以后,主要是白悠悠喋喋不休的说着发生的一些有趣的事情,还有在网络上看到的搞笑视频,至于自己身上发生的那些说出来能够惊掉人下巴的事情,她连提都没有提。   楚云乔听着这些琐碎的小事,脸上并没有不耐烦的神色,只是抬眼看着时钟,“好像到了应该吃药的时间了,嗯,悠悠,能麻烦你去帮我喊下医生吗?”   “好啊,不过我这边路不是很熟哎。”   楚云乔告诉了她路径,白悠悠记下后出门前回头指着宁溪跟她说,“哦,对了,你们上次见过。宁溪,我男朋友,很老实的。”   她转过头对着宁溪说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会,马上回来!”   进来以后就孤零零坐在旁边完全默不作声当隐形人的宁溪点了点头。   白悠悠嘱咐完了以后放心的合门走出去。   一点也没发现不对劲。   按理说如果是平日,宁溪应该会跟着她一起出去才是,而且比起之前撒娇粘人的模样,他今天实在是安静的过了头,只是白悠悠以为他为上次的事情而内疚。   当病房里只剩下楚云乔和宁溪两个人,气氛瞬间变得十分诡秘。   两个人都是呼吸十分浅淡的人,又不说话,此刻静得就连时钟走动的声音都变得十分明显。   这时候有不明真相的人走进来,一定会感觉到莫名的压抑。   楚云乔慢慢的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声音变得有些冷冰冰,“宁……溪?”   她侧过脸,脸上没有刚才表现的那么从容平淡,她的嘴唇和脸上涂抹了唇膏和粉底,看起来只是发白,实际上已经白到发紫了。   这种遮掩悠悠不注意根本就看不出来,她可不是非要研究别人脸上到底用了什么粉底遮瑕眼影的人。   实际上她现在的病况不容乐观,已经到了必须要化妆隐藏的程度,楚云乔继续问道,“这是你的真名吗?”   虽然对方并没有回答,但是她已经眼神锐利的直视过去,“我调查了你。宁溪,21岁,大学毕业,孤儿院出生,未被人领养,靠着勤工俭学长大。简简单单,干干净净,看起来确实没什么毛病,甚至派人去那个孤儿院调查,得出的结论也相同,一切似乎只是我的疑心。”   “可今天见面后,我就知道不是,你和上次的表现完全不同。”   她一只手搭在被褥上,手指因为忍痛用力而绷直。   宁溪推了推眼镜后折射出亮光,“为什么要调查我呢,难道是因为……”他抬起眼眸如果没有这碍事的眼镜,一定非常漂亮。   他启唇从容说道,“你快要死了吗?”   楚云乔脸上变得惊异,他身上的变化很明显,白悠悠没察觉,只是因为她是重点隐瞒对象,而且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有段时间没有接触,楚云乔看出了他身上的不同。   上一次还显得毛躁,急切,情绪外显的人,不过短短几天就变得气势沉着起来,尤其是白悠悠走了以后,他没了顾忌表现的更为明显。   上次她觉得自己能占上风,这次却并没有这种把握了,人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成长这么多吗?   ·   “不是精神疾病,这种状态也不会持续太久。”宁溪站立起来,他原本个子虽然高,可却也瘦,有点病态的样子。   可现在却一扫而空,整个人就像一杆挺立起来的标枪,锋锐逼人。   被带离出来以后,记忆还没有被完全消化,个我还很明显,如果灵魂也分强弱的话,到目前为止来说实际上看起来张扬偏激的年尧才是最弱的,也是被压制的最狠的那一个,甚至连出现都要靠刺激老实人。   越是凶恶,管控不住自己行为的人,实际上就越是脆弱和不堪一击。   而与之相反的是程朔拥有一个强大的,自我的灵魂,所以他能够轻易的掌控这具身体,就像是一个威临的帝王那样,压制的其他灵魂几乎没有表现的空间。   “如果这么说方便理解的话,当成精神分裂似乎也不无不可。”他开口说道。   楚云乔看着她,危机感从原来的临界线提升,这个男人比想象中的可怕,未知。   实际上,当那份来历不明的快递出现以后,她并没有怀疑到他的身上,而是在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后,他成了唯一的可能。   她记得上次见面后,他留给她的印象,是一个独占欲表现的非常强烈,甚至透着点邪气的人。   “杀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如果是之前的你,我能相信是因为病态的爱。不过如果是现在的你,那么我觉得,你今天来找我是别有所求。”   宁溪笑了笑,“是的,‘我’本来的目的是为了过来欣赏你被病痛折磨的凄惨模样。”   还真是不出所料。   “不过现在既然是我,就不是那样了,为了今后着想,可能还得提那个胡作非为的家伙说一声抱歉。”   “那真庆幸我还没死,能亲耳听到犯罪者的道歉。”楚云乔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这种情况,虽然不会坐牢,但至少也应该被关到精神病院去。”   “要是法律能够约束你的话。”她紧接着说。   操控人的行为,至少也是顶级的催眠师……之类,或者还可以再往玄学一点的方面想。   宁溪看了眼时钟,轻轻扬眉,“时间不多了,我希望你帮我做一件事。”   “为了悠悠?”楚云乔说道,“你跟在她身边绝对不是为了当她男朋友这么简单的目的吧?你想做什么?”她脸上露出了不出所料的表情。   宁溪说,“别总想得那么复杂,为什么不能是呢,我是为了和她在一起才千辛万苦而来的。”   楚云乔露出了一脸受不了的表情,“你,或者你们这种家伙,我不会同意的。”   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很像,气质也在某种程度上重合。   他淡淡瞥了她一眼,“那你就当是为了保命。”   “你觉得我会为了这个而出卖朋友?”   命当然重要,但是这种危险家伙留在白悠悠身边,她一万个不放心,死也要把他拖下地狱去。   她心里打定主意,可是他却直接抛来了一个瓶子,里面装着蓝色胶囊。   “不是打算用生命来威胁我吗?”楚云乔拿起瓶子,满脸的狐疑。   “如果那有用的话,我当然会尝试。你们成为朋友不是没有原因的,友谊确实是我不理解的东西。”   “所以我才会讨厌你,想杀了你,在之前。”   “你的意见在她心中很重要,这也是我找上你的原因。”   宁溪垂下眼眸,在她的床头柜上放下了另外一个东西,“最终时刻,也许决定权在你的手上。”   他面带微笑,“来打个赌吧。”   “我赌你有一天,会为了她而按下这个按钮。”   “为了她?”   宁溪坐在原本白悠悠的座位是,手指拂过她倚靠过的位置,“是你告诉我的,她中意我。”   楚云乔:不,我没说过这种话。   “在我眼里的她,胆子小,身体弱,还特别喜欢偷懒,有时候还有点蛮不讲理……”他列举了一大堆自己看见的缺点。   “她是我人生苦难的制造者,是赋予我生命的创造者,我既爱她,但也更恨她。”   可是最后,他停顿了下来,眼神深处出现另一种复杂难懂的情绪,   “而我,是在了解这些情况以后,依然义无反顾的爱上她的。”   楚云乔闻言眼神微晃,她抿唇克制着冷淡说道,“听着我以为我的好友是不是偷偷背着我去给富老头当了三儿上位了。”   她轻轻开口说道,“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的到底有怎样的纠缠,我只能忠告你。”   看着面前的宁溪,她如此说道,“你只有拿出真心,才能换取真心。”   “那么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说出来,我听听看。”   ……   等到他说完以后,楚云乔眉梢轻动,“有意思,我接受这个赌约。”   她握着手中的药瓶,看着那个东西最终拿了起来,“现在你应该会清除我这段时间的记忆了吧?”   “是的,否则接下来你会碍事。”对视中他那看起湿润柔软的瞳孔深处张开了银色间隙。   楚云乔重新回忆起被支配的恐惧,充满了意识体在洗衣机里旋转,晕眩感和呕吐感。   真是糟糕透了。   他抬头看向了那默默注视着他们的天空,淡薄的云层在飘动,他也给自己留下了一条后路,就看有没有用到的那一天了。   白悠悠回到房间就看到了两个走的时候还彼此不搭理的人,现在居然在相谈甚欢。她有点意外,又觉得高兴,毕竟要是好闺蜜和自己男人相处的不好,她也会很为难的嘛!这样简直皆大欢喜,浑然不觉这都是第二次交锋了。   等到愉快的走出医院以后,宁溪主动地握住了她的手,她抬眸望去,看到他那过分沉静的面孔,心里升起了分奇怪的感觉。   他好像有哪里变了。   不过很快就被接下来的话分散了注意力。   “你不是说想要了解我吗?”   “现在看过你好友了,闲来无事,要不要来我家?”   他发出了邀请。 第101章 现实世界(二十)   求助:男朋友突然邀请我去他家, 要不要去?   实际上悄咪咪在贴吧上发出这个提问的时候白悠悠就已经踏上了去宁溪家的路上。   甚至还是满脸笑意的。   她透过车窗看到自己脸上的姨母笑,感觉自己真是没有救了,连忙搓了搓脸。   他们在一家面馆吃完了午饭, 她依稀记得那是一家原本开在她公司附近的餐馆, 看来生意很好, 都已经开连锁店了。   等来到他家住所,进门面临的是一个空间很大的客厅。看起来干净整洁,光亮的瓷砖, 纤毫毕现。   简直就像是没有人住一样,毫无烟火气, 和她的狗窝完全是两码事, 不过……   “呀!你养猫了!”   白悠悠马上就看到了那个趴在案几上的一只白色小猫咪,换了鞋子以后就直奔而去,奈何猫咪太高冷, 不论是挠下巴还是摸脑袋都一动不动, 要不是它懒洋洋地张开眼睛, 能非常准确的看到它竖直的瞳孔朝着她翻了个类似白眼的动作, 她都怀疑这是个假布偶。   被抓来的系统被迫扮演猫咪内心:沙雕宿主。   宁溪换了鞋后走进来, 不着痕迹的看了猫咪一眼, 脸上露出微笑,“是啊, 想着你也许会喜欢它。”   确实, 要是将来要在家里养宠物的话,猫咪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要是狗狗的话, 要遛弯还要陪它玩。   不过猫咪粑粑很臭, 铲屎必须交给他来, 等等, 她在想什么,还没有到这种地步吧?   都怪猫咪颜值太高,她都忍不住想着接纳它的主人了。   宁溪对她指着沙发,“请随便坐,我去给你倒杯水。唔,对了,也许你会喜欢这个。”   他拿起遥控器打开了客厅前摆放着的庞大液晶屏幕,当连接设备后出现了游戏选择画面,然后又塞给她一个手柄。   白悠悠看着家庭影院式,桌子上居然还有VR眼镜!太棒了!   等到宁溪拿水过来,她已经兴致勃勃拿着手柄在玩最近大火的老头环了!   他挑眉,似乎成功掌握到了如何引诱一个游戏迷的精髓,给她数都数不清的好游戏,可以让她在他家里过一辈子吧?   这才是她的软肋吗?宁溪心想,那古代生活她确实不会留下来。   “别玩了。该吃饭了……”只是她嘴里嗯嗯答应着,两眼冒光玩得正酣,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宁溪见状倒也不着急,本来想出去吃的,他干脆出去买菜,按照步骤把饭菜弄好,饭也煮熟了以后看到她仍然在玩,只是从原来的坐姿笔直变成向后依靠在软枕之上。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心里啧了一声,然后走过去。   白悠悠刚刚适应手柄操作,眼看着正在打女武神的精彩环节,手柄却被人夺走,“等下,我……”她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心里刚要生气,结果一转头就被吻住。   她忽视已久的男朋友在亲吻中诉说着自己的不满,游戏里的战斗人物被BOSS技能打倒在地,彻底灰屏,BOSS在耀武扬威,摆足了POSE。   宁溪双手捧着她的脑袋,两人彼此亲吻着。   “唔……”她顿时忘了什么老头环,什么女武神女战神了。   她被压倒在了沙发上,同前几次不同,他这次显得侵略性十足,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连眉梢似乎都锋芒毕露起来。   一只手环绕着腰间,夏日清凉的衣物被蹭到了上方露出了一小节白皙纤细的腰肢,他细长的手指毫不犹豫的往里头摸索着。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动作。   虽然好像有点快,但被人爱抚是如此享受,白悠悠在唇舌纠缠中忍不住放纵起来,直至腿被抬起,环绕在他的腰间。   不会今天,在这里,做吧?   好像,也不是不行,她迷迷糊糊抬眸,当对上透明眼镜片后,那双深沉如黑潭的双眸时,竟然恍惚的喊出了那个名字。   “朔儿……”   刚起脱口而出,她就捂住了嘴暗自叫糟糕。   他本来愈演愈烈的动作果然瞬间停下。   表情上有些难辨喜怒,虽然长相完全不同,但是这个表情更相像了,总不可能是思念什么的吧,怎么可能,为什么要思念一个男人?最重要的还是在男朋友的面前念出来了。   “朔儿,是谁?”   他打断了她的思绪。   要怎么解释和男朋友亲热的时候却喊出了别人的名字,白悠悠满头虚拟冷汗,“朔,朔儿,是,他就是。”   她眼神漂移,“是邻居家养的大狗,昨晚吵了我一宿没睡。”   宁溪眼角微不可见的抽动了一下,“狗?”   白悠悠心里给自己鼓劲儿,睁着眼睛说瞎话,“是啊,一只大金毛,可能是主人不在家没有安全感所以在家里狂吠吧。”   宁溪一时不知道是生气还是生气。但看着她写满心虚的脸,心里有些好笑,怎么一回到现实世界说谎话的技术就倒退了,是因为太过安心而放松了警惕吗?   “说起来你是不是太过火了。”白悠悠企图改变话题。   她仔细感觉了一下。他的手都摸上胸扣了,要是被他解开……激情褪去,这个认知让白悠悠闹了个大红脸,她连忙把他的手拿了出去。   “只是在做没做完的事情而已。”他淡定说道。   没做完的事……白悠悠不由想到了在脱离世界前,监牢里他的所作所为,不,是程朔的所作所为。   她怎么总会把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当做同一个人?她是不是也要疯了?还是其实本性渣女?她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   “那天不是说了要补偿我吗?结果你却岔开话题。”他提到那天去看望云乔之后。   是的,按照正常的现实世界时间线,他们应该是冷战?没多久刚和好才对,可实际上她已经又度过完一个世界了,她慢慢回忆起那天见过楚云乔以后发生的事情。   原来指的是这一件事。   他把她拉坐起来,看着桌上香喷喷的饭菜,“喊你吃饭也不理,只好出此下策了。”   白悠悠眨了眨眼睛,看着游戏的死亡画面,一摸肚子才发现自己其实已经相当的饿了,再看时间,都晚上十点了!   她居然不知不觉玩了这么晚,果然玩游戏是没有任何时间概念的。   吃完饭后,宁溪看似不经意地问起,“今晚上还走吗?”   白悠悠心里有点不舍,游戏没玩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还是克制了自己。点头说道,“嗯,医院里不是提过了吗,最近手里有几个单子,明天早起加班写方案,就不玩了。”   “工作重要,那我送你回去吧。”   回去了路上那种不同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看着宁溪的眼镜,说起来,他好像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摘下来过,头发茂密是好事,可是不是有点太遮眼了。   她到底在想什么,怀疑什么?   几天后。   白悠悠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手里的宣传册。   表现的十分漫不经心,说起来最初刚来时候的宁溪是什么性格来着?   依稀记得是乖巧温顺的,她还直夸好徒弟呢,之后谈恋爱以后就变得黏手黏脚,也可以理解为关系改变的原因。   那么现在呢,他好像总会在某些不经意间露出颇为强势凌厉的气势,似乎,有哪里不对吧。   “你看这个武术宣传手册做什么?就算要学也应该学瑜伽吧?”方姐端着茶杯从她身边路过以后抽出了她手里的武术宣传册问道。   左右翻看后,又上下扫了她一眼。   然后再往她桌面上一扫,嘴里赫了一声。   看到她满桌子上的宣传册,都是商场五六楼的教培机构发的。   粗略一眼看过去游泳,马术,还有计算机编程等等,方姐喝了口水问,“你这是哪个叔叔阿姨托你给孩子看的?这孩子命可真苦。”   白悠悠抬头看她。   “不会是自己要学吧?”   “不可以吗???”   方姐拉开她自己的座位,放下了茶杯,企图琢磨她的脑回路,“你现在学是不是有点为时过晚?”   “我也觉得。”白悠悠没反对这个说法,嘴里嘟囔着,“现在临时抱佛脚应该是来不及了吧?”   “你干嘛??想着现在要从零起步,马上成才?”方姐就喜欢听这些和工作无关的八卦,顿时来了兴趣,“还是身上有钱烧的没处花?这些课程报下来花个十来万就听个响?”   白悠悠闻言瞬间把它们拢起来丢进了垃圾桶。   作为工作资历(混)最高,社交丰富(闲),事无不晓(八卦)的老前辈,看着十分活跃的方静容女士,正在苦闷的白悠悠决定虚心求问,“方姐,我有个问题向您请教。”   “你问吧,不过作为回报,你等会也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白悠悠:……   虽然知道她一定不会问出个好问题,但她还是答应了。   “打个比方,明天就要世界末日或者是大灾变了,你要怎么办?”   “啊?”方姐轻疑了一声,满脸地铁老人手机。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颇为嫌弃的看了她手上的那些宣传册一眼,“总之,应该不会是想着报课练武术。”   白悠悠:她只是想着学两手,万一有不时之需呢?不是真的要从头学啊!   “怎么了,你是新小说有思路了?”   不,是旧小说它有自己的思路了。   好在她也没追问,“这个得分情况吧。”方姐本来只想好好吐槽她,只是看她满脸绝望,以为是新小说遇到什么瓶颈了就好好回答了起来。   “我要是一个有权有势的人,肯定会找最强安保团队先保护自身安全。是重生文吗?既然有提前准备量的话,同时尽力搜集大量物资,时间充足那就打造一个安全城,不够就尽量集齐一些精英人员为自己服务,建立属于自己的实力,等发展起来了还可以容纳无家可归的难民。”   白悠悠看着满脸畅想的方姐欲言又止:这是YY女强文吧!   虽然她也希望能穿成这样一种人物,但她直觉不会,而且尽量把事情往坏了想,就不会毫无准备了。   “不是重生,是穿越,女孩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那种。”就当是开新文吧,她按照自己身上描述。   方姐抽抽眼角,“那至少你得写个盛世美颜吧?”   “但这姑娘家长得好看吧,在末日里肯定不安全,自己又没啥武力值……”方姐冥思苦想了一番,给出了答案,“有了,那就物色个牛逼哄哄的男人。把姐妹手段拿出来,撒娇打滚,卖萌勾引,总之抱住他的大腿,寻求庇护,要是一个不够,那就多找几个嘛!”   白悠悠听完以后点头似乎在表示认可,然后默默的打开了手机,“你等等……”她点开了上次报旅游团加的小群,里面有方姐老公,她点开录音,“来,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方姐一把按住了手机,笑骂道,“我可是在回答你的问题,不想听我可就刷剧去了。”   “别别!”白悠悠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其实方姐刚才说完以后她脑海里马上就飘出了一个人影,于是岔开这个心念,才故意这样说。   牛掰能保护她安全的人。程朔,他一定可以,这个人的存在感实在太过强烈了。他的武力值无疑是顶尖的,要是真能跟她一起穿到后面两个世界里,站在她这边……算了,别想这么多。   其实白悠悠下个世界是准备先去星际那本的,末日准备留在最后,现在只是在提前准备而已,毕竟眼看着似乎也不远了。   她只好再次问,“那要是没钱没权,没脸没身材,啥都没呢?”   方姐瞥她一眼,“你这都算一个问题?”   白悠悠厚着脸点头。   她紧接着面无表情,“该吃吃该喝喝,等死完事儿。”   好的,我们意见合一了。   白悠悠瀑布泪,这是她能够想到的唯一的下场了。   关于怎么活这件事。她寻思着,现在只有能期望一件事,那就是进去的时候能够脱离男女领域范畴,通过静止空间来紧急避险。   自从第一个世界过去以后这个东西就像是鸡肋一样毫无用处,现在想到它,用在这个世界简直就是有奇效,可问题是,这种可能性,它大吗?   她可不会觉得上个世界里程朔吸食她的血液只满足自己的奇怪癖好,他又不是蝙蝠转世。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身体内的系统需要,他们可以扩张领域以及能量,上一个世界的范围超过了整个皇宫,那么下一个世界的屏蔽范围又有多大?   她无法想象。   要是最后达到了一个世界那么大的程度呢?难不成她得做飞船逃离地球吗?这真是一个让人笑不出来的想象。   “现在轮到我问问题了吧?”   白悠悠看着方姐脸上那么点不怀好意的感觉,就知道不是啥好事,“你问吧。”   她大概是怕人听见,凑过来小声,语气里有种说不出的兴奋,“你和你徒弟进展到哪方面了啊?我看人眼神都快黏你身上了,哎呦呦,本事不小啊,小悠!”   “秋梨膏!别说徒弟了,弄得跟那啥似的……”她被问得脸上通红。   一开始是真没想到自己会谈恋爱,那时候不是……觉得得弥补一下人生遗憾么。   这个问题应该怎么回答呢?她正在想,有个同事从外面回来跟她说,“悠悠,李部长让你去办公室一趟。”   她眼见有个逃避问题的好机会,连忙起来,“我先去了哈,回来跟你说!”   叩门以后来到李部长的办公室。她首先对上的就是李部长臭烘烘一张驴脸。   她抬头见到她以后,冷哼一声,“来了啊。”然后就把一叠文件甩了过来,“你看看吧,找找问题。”   白悠悠翻了一遍,“这个是他们主动提的。”   “在沈如瑶的手上好好的,怎么到你手上乙方就找了别家了?”   这事儿她也想过了,“我觉得这可能是个钓鱼单,只是为了试探我们的公司的实力水平,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和我们谈的意思。”   李部长脸色更差了,“我看不见得吧,你如果老老实实承认自己的错误也就算了,遇到事情不去反思自己的实力水平和业务能力,只知道一味的推卸责任。”   领导的说话方式总是这样的,拐弯抹角,看似关怀实际上就是在说她能力不够……就这么挨训了将近半个小时,白悠悠脸上越来越僵硬,如果是以前她浑然不当一回事,可是她听着李部长的风言风语,感觉到十分刺耳。   她接受这个单子之前沈如瑶就已经被拖字诀吊着了,只是最后在她手上吹了而已,凭什么最后就把屎盆子往她头上扣?   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心里不服气,再怎么说也曾经养尊处优过,是个谁都不敢得罪的太后,谁还没当过个人上人啊!现在有重新变成一个被领导骑在头上再踢一下,泄气用的小职员,突然就无法忍受了。   “我们的努力就这么被你白费了。”   你做什么努力了?笑死人了,这话沈如瑶来跟她说还差不多。   “我看你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工作上。”   白悠悠捏紧了拳头,是的,你知道我活着站这里跟你说话很容易吗?到底为什么要回来受你的气,老纸还为了这破单加班!她心中怒气开始越燃越旺。   “你还是提升一下工作能力的,和某些优秀的员工相比,你还差得很远啊,而且遇到问题,要想着解决问题,而不是推卸责任……”   白悠悠脑子里的神经被崩断了,她虽然怒火中烧,可还是用相当冷静的语气说道,“不用了,我不干了。”   李部长还在继续谴责。   “你说什么?”她愣住。   白悠悠心里呵了一声,发现原来自己也是挺有脾气的。   她忍受着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尽力很平和地说道,“我说我不干了,抱歉给公司带来这么大的损失,工资我不要了,就当是赔偿吧,我现在,立刻,马上就走。”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那我走了。”   她说完以后根本就没有听回答转身就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她脑子里热热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然后就开始收拾文件,然后就开始啪啪往下掉眼泪。   “我的天,悠悠你怎么了?”方姐本来还想过来讨答案,走过来一看,人都惊了。   “我辞职了。”   “辞职?”方姐目瞪口呆,怎么也想不到刚才还相谈甚欢现在就说要辞职,这也太快了。   白悠悠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方姐听了也是气氛,“李部长这么说虽然其人,但你没必要为这事儿辞职啊。”   “就算要走,也用不着这么急,应该先把工资拿到手的嘛!”   “话是这么说。”白悠悠心情还没有完全平复,“我已经把话说出来了,而且我再也不想看见她了。”   “你等等。”方姐去看宁溪的座位,却发现他并不在。   而再转眼回来,东西很少的白悠悠已经抱着她的东西走出了办公大楼了。   宁溪不知道从哪里追了上来,“悠悠?”   他拉住了她。   白悠悠看到他更压抑不住心里的委屈了,“你来做什么?”   “你辞职了?”   “嗯。”   “别哭了,我送你回去吧。”他接过她手上的纸盒,替她擦掉眼泪后柔声说道。   “你不上班吗?”   “前几天刚递交辞职报告,想换一份工作。”他用一种无足轻重的口吻说道。   “啊?”白悠悠闻言愣住,看着还挂着工作牌某人,“你不会骗我吧?怎么辞职,你别意气用事啊,你还在实习履历很重要的。你现在回去道个歉就说自己冲动了,还来得及。”   “我是不是冲动先不说,你难道不是一时冲动吗?那你现在还回去吗?”   白悠悠闻言愣住,他说道,“别想那么多了,你等我一会,我去开车出来。”   “车?你哪儿来的车?”   “对,刚提的新车。”他的气质态度和以前截然不同,十分从容淡定,“坐地铁上下班虽然方便但有总很挤,所以我买了辆车来,准备以后接你上下班,没想到却是用不着了。”   “唔,刚刚就是请了个假去把车拿到手,抱歉没有第一时间在你身边。”   “没关系,那好……好吧。”在伤心和愤怒中的她受到安慰心里很熨帖,突然觉得有男朋友真好,难过时候还能有人陪。   回到家中,她丢下行李,抱着他已经不再想哭了,而是抱怨了一通,“太欺负人了,虽,虽然我不擅长,可我努力了,打游戏的时间都牺牲了,她怎么能这么说话……”   虽然穿越这件事有点影响她的状态,可她尽力把私生活和工作分开了,投入到动作当中,就连男朋友的邀请都拒绝了。   宁溪抚摸着她的头发,这件事也稍微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虽然她哭得他心中很难受,可这对他来说似乎不算一件坏事。   发泄过后白悠悠好受多了。她说完以后拽了拽他的袖子,语气中情不自禁带着点小撒娇的意思,“我想去你家里……”   宁溪闻言心中一动。   “打游戏……上次还没通关。”   宁溪:……   “好。”   他们刚刚过完马路,一辆崭新豪车擦肩而过的停在了白悠悠楼下,里面走出来一个漂亮女人,扣响白悠悠家的大门,可是却无人回应。   她喃喃自语,“我来晚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102章 系统最后上线   来人正是千里迢迢从国外赶归来的沈如瑶。   她匆匆回来以后听了家里女佣的话白悠悠来找过自己, 她倒是没有意料之外,毕竟她之前说过那样的话,她肯定知道自己知道些什么, 她也是为了逃避才离开的。   结果杀到公司却得知白悠悠因为她之前因为愧疚而交给她的工单被李部长指责而刚刚离职, 她整个人差点没背过气去, 那个单跟的她知道,确实有点问题,但没想到会被李部长抓着不放, 也没想到白悠悠脾气上来直接走了。   而当得知宁溪跟她一起走之后,沈如瑶变了脸色, 那个恶魔一直跟着白悠悠, 她……本来是想提醒她的,可是当时在体育馆门口,那个人的眼神流露出的情感太过邪恶了, 她总觉得记忆深处里似乎见过他, 是一个非常恐怖的男人。   所以她才马不停蹄的离开。   现在风水轮流转, 眼看无法逃离噩梦, 她必须要主动去找白悠悠了。   方姐一脸古怪, 沈如瑶知道一定是白悠悠向她打听了自己的住址, 才会这副表情,毕竟原来毫无干系的人突然开始互相找对方住址, 要不是女孩子, 搞不好以为是在约架呢。   结果等她马不停蹄来过来,却扑了个空。   她不在家能在哪里, 总不会是已经遇害了吧, 她立刻找到白悠悠的微信, 在好友申请了写着:   【我是沈如瑶, 你的男朋友不对劲,请远离他。】   之前在国外一直没有通过,现在长时间的等待过去,她的心跌入谷底,整个人都开始浑身发冷起来,报警吗?报警吧!   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了。沈如瑶按开了手机键盘,手机却突然黑屏,上面出现了一行白色字体:   【不要多管闲事。】   ·   白悠悠正捧着手柄在游戏中和BOSS斗智斗勇。   立体环绕的音响将她手机铃声盖过,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屏幕亮起的新好友提示,宁溪拿过以后手机上的指纹密码被轻松破解。   他表情平淡的打开微信,看到信息以后挑起眉梢,直接点下了拒绝好友申请。   看着白悠悠的侧脸,她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于是眼中的银光一闪而过,那条申请记录被删除而且以后这部手机里都不会有任何陌生人的电话,短信通知能够不经过他的同意而进入。   并且,细如长发的白光从他指尖散发,入侵钻进了手机里面,在其主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手机内部数据已经被完全掌握。   他一脸若无其事的放下了手机,似乎什么也没有做。   ·   白悠悠以为失去工作以后至少自己会难过一段时间。   可是根本就没有!   她简直乐不思蜀!   那天直接包着几件换洗的衣服,之后每天在男朋友家玩游戏简直玩到爽爆!而且现在也不用想着应该怎么弄吃的了,每次到饭点又会有人喊她吃饭。   就是延迟吃饭,可能会面临某些不痛不痒的甜蜜惩罚。   也不用做家务,男友家的智能家居简直不要太智能,扫地机器人到之后打弯过去不干扰她玩游戏。本来她还有点不好意思,会不会表现的太懒惰,但看得出他明显一点也不介意,也就听之任之了。   虽然没有具体说,但从宁溪透出的意思来看,他似乎是孤身一人并没有父母。这倒是有点印证了她的想法,他真的可能是孤儿之类的。   反正银行里还有余额,宁溪说他做了一些赚钱的副业,买了车置办了家具,至少养她是没有问题的。   这还真是令人安心的话语啊!虽然她只是暂时歇息一会,并咩有要他养的意思,可是这也代表了某种决心不是吗?   两人的关系可以说是突飞猛进的发展,   只是奇怪的是,本来还表现的性致勃勃的男友突然偃旗息鼓,甚至脸上止不住的郁闷。   他的目光越来越深沉。白悠悠都感觉到一股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变态的气息在他身上久久盘旋。   按理虽然少有瑕疵,但一切都应该是无比美好的。神仙都不应该有这样的日子,至少对白悠悠来说是如此的。   就是男朋友的状态很值得令人担心,其实都到这一步了她心里差不多也做好准备了,可甚至都到了晚上,他亲完以后,开始摸着她的头说让她睡觉。   真有这么能忍?白悠悠心想着与其将来把持不住给别人,还不如给他呢,于是悄悄用腿蹭了蹭他两腿中间,却似乎没感觉到程朔那种硬邦邦大铁棍。   白悠悠斯巴达了。   他不会,其实是个性无能吧???   接下来观测了好几天,白悠悠不得不痛定思痛的下了绝论,他是真的不行!   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好纠结的,她确实很喜欢宁溪……的颜值,否则也不会找他谈恋爱,就算他真的不行,也不能嫌弃他是吧,他对她这么好,就算是柏拉图也没关系的。   买卖不成仁义在,大不了最后当好姐妹也行啊!   呜呜嘤嘤嘻嘻嘻……   而之前一直疑惑的事情,现在更加感觉到奇怪了。   明明都已经在家里了,可宁溪还一天到晚带着他那个粗笨的黑框眼镜,就算洗澡出来前都会戴好,到了晚上也是在关灯以后才摘下来。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有点。   这一天吃饭,白悠悠再也压制不住她心里的好奇心,于是趁着他双手端着盘子没空的功夫,白悠悠凑过去突然就给他拿下来。   还笑着说了声,“你这个眼镜看起来度数也不高,干嘛一天戴到晚,我拿下来……”   她看着男友失去了眼镜的阻挡而变得异常艳丽的容颜,慢慢吐出剩下两个字。   “看看。”   一张绝艳的容颜,几乎难辨雌雄。   和年尧那种少年感十足,棱角模糊的柔和的长相不同,宁溪长着一双漂亮的凤眸,鼻梁高挺,五官立体,可下颌柔和,尤其是那一头柔软的黑色卷发衬托的他像西方贵族一般高贵。   而最令白悠悠震惊的不是他的长相,她知道自己的男朋友肯定是个长得不差的,虽然这个不差有点超出心里预期,可令她愣在原地的是,是宁溪眼角下的黑色尾痣。   艳丽的长相,左眼睑下的尾痣。   “你的痣……”她有点直愣愣的。   宁溪抚摸着眼角,“我的痣有什么问题吗?”   白悠悠闻言心里感觉到奇怪有一瞬间的熟悉感。   “没什么,宁溪……”我们吃饭吧。   她又在嘴里咀嚼了一遍这个名字,“宁溪……”   “宁,溪。”   这两个字。   眼前的世界就像是倒带一下放回了他们刚开始认识的时候,刚加他微信时候他的昵称,NICYA,那是她书中提到的一个名字,可是却在一开始就已经被他给使用了。   宁溪的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怎么了,悠悠,我的名字也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她突然想起来这副长相为什么熟悉了,他到底是谁……白悠悠往后踉跄了几步,她脸色变得僵硬,“啊,那个,我,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   “我要,先回家一趟。”   宁溪没有阻拦她的脚步,她匆忙的换上了鞋子,饭也没吃就关上了门。   一条马路而已,很快就能够到家,只是路上红灯,她想起了种种蛛丝马迹,他出现的时机变化的性格,是的一切都是从他来以后发生的。   这个他所谓的家,仔细想想不是太过理想了吗,一个人怎么会住这样的两居室,一个从孤儿院长大的孩子,怎么会这么有钱,气质干净?干净,白悠悠看着面前红绿跳转的灯光,一只手捂住了发痛的太阳穴,往前走去。   是的,太干净了,任何地方。   家里养着猫,怎么会连一根猫毛都都没有发现。   ·   看了眼呆立原地的人影,那趴在桌上几乎不怎么动的布偶猫懒洋洋起来,顺便拱起腰来,跳下桌子,口吐人言,“我是不是又要开始干活了。”   “还不着急。”他这才在桌子上放下了餐盘,一桌子菜刚刚做好,可是本来应该享用它们的人却走了。   “她还没吃饭。”   猫咪极其人性化的斜看了他一眼,“是错觉吗?你似乎变得柔情起来了,这就是你追寻的感情吗?”   说完以后就化作一个白色光球,然后朝着白悠悠离去的方向极快的飞去。   白悠悠这时候正打开家门,门缝底下塞了一张白纸,捡起来可是上面却一个字也没有。   她现在心里有别的事情要做,没有管这个来历不明的纸张,而是打开手机了去寻找着《末日重建希望城》。   应该就在第一章 或者第二章……   她迅速浏览着那些熟悉的文字,终于看到了。   【沐冉疯狂的往上跑,就在身后不远处追着一群活死人,还好它们的动作并不迅捷,可是当抵达逃生通路的尽头,面对的却是一扇紧锁的大门。   她心头绝望,可很快想到既然有人反锁,那也许里面是有人的。   于是她敲打着门,“球球你了,里面的人,如果有的话,救救我!我不想死!”   “我,我身上有食物,有饮水!”沐冉这么说着,眼见着似乎还是无法吸引里面人的兴趣,她知道生死关头也不是藏着掖着的时候了,“我还有一个随身空间!里面可以储物,种植!我有数不清的物资!求求你了,只要你开门,我全都给你!”   底下纷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来不及了,难道里面没有人吗?   明明她是天选之子,都有随身空间了,却死在这种地方。   她无力的滑坐下去,忍不住呜呜哭了出来,“我,我还年轻还不想死啊!”   就在这时,铁门发出了门栓被打开的声音,她立刻止住哭声,眼睛里爆发出了希望的色彩。   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隙,沐冉蹲在阶梯,抓着包往上望去,即使身处绝境她也没有第一时间就冲进门里,因为面前少年也拥有着和那些丧尸同样猩红双眸,除此之外,他还有一张绝美精致到惊人的脸庞。   只是这名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感染的少年正毫无感情的俯视着她,“如果你不害怕我的话,那就进来吧。”   她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从地上爬起来。   门被他关上,可是她心里还是有点害怕,不敢靠近,虽然会说话,可这家伙看起来也完全不像个正常人类啊。   沐冉拿警惕的眼神看着他,发现在他那张漂亮过分的脸蛋上,有一颗迤逦的小痣点缀在左眼睑的眼眸下方,为这张本来没有烟火气的脸上凭空添了几分魅惑。】   看到这里白悠悠再也看不下去了,这就是她安排女主第一次见到男主的情节。   她关上了手机,黑色屏幕上倒映着她呆若木鸡的表情,虽然小说里根本无法看到一个人的长相,可是真的能够这么巧合吗?   就连痣的位置都长得一模一样。   她抱着身体缩在沙发里,从白天到日落西斜,一动不动。   经过了漫长而痛苦的思考和挣扎以后,白悠悠终于决定站起来,真相大白的机会就在眼前了,就算要死也要死个明白。   她站起来感觉到头有点发昏,这才发现自己到现在一天都没吃,想到自己接下来会去的世界,她打开外卖软件,点了一大堆好吃的。   一边等着外卖,一边刷着网站上别人的小说,似乎和平日里没什么区别,除了脸上的表情……没有表情,手上的书页也一直没有翻动。   她从来没想过异常竟然就近在眼前,这么说来,为什么她身上的物品可以带出书中世界,这不正说明两个世界之间是可以连通的吗?那多出来一个人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但书中人物可以来到现实?这本来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毕竟她都已经穿到小说世界里了,可顺向和逆向是不同的,这其中意味的惊人后果才是她现在表情彻底变化的原因。   从震惊,到不可置信,到反思,到不得不信,到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一直等到外卖到。她叹了口气,拿起了筷子。   她觉得难过,可难过也得吃饭。   她大饱一顿以后,就开始喝水,一直喝水,直到打了个饱到不能再饱的饱嗝为止,她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自言自语,“这下应该三天饿不死了。”   然后等到有了尿意,她带着慷慨赴死的壮士神色往厕所走,停在门前对着莫须有的存在说道,“来吧!我不怜悯你,你也不要对我手下留情!”   踏进厕所的一瞬间,她又返回了自己房间,电脑开启,发出幽幽绿光。   “系统?”   系统:在   “再问你一次,这次不需要攻略,只要能够逃出来就可以了是吧。”   系统:是的,我们目的一致,我是绝对值得信任的,加油哦,宿主。   它比之前似乎更加通人性了,说完以后又悄悄补了一句:你再坚持一下,等我能量充足,会帮助你的。   白悠悠牵着嘴角,“希望能等到那时候吧。”   她一路往下,本来想先去星际那个世界的,但想到宁溪的那张脸,她突然觉得有一阵的难以呼吸,这是一种什么奇怪的感受?   捂着心脏,她觉得这里揪紧了发痛,就像最寒冷的时候那样不受控制。   她目光落在电脑屏幕,把鼠标上移,点击了下去,紧接着她提前闭上眼睛,迎来了熟悉的白光。 第103章 末日重建希望城(一)   入眼满目皆荒凉, 人重影重近暮寥。   灰色天空之下。翻了壳的旧汽车,血迹斑驳的地面和墙壁,断壁残垣的世界里, 似乎还很热闹,   到处游荡着‘人’。   只是它们破败, 肢体也并不完整。   在医学上被判定为死人的尸体却依然保持着基本的行动能力,但是却能够通过保留的人类感觉去寻找新鲜的血肉。   称之为活死人。   不只是街上,地下, 大楼里头也有,它们的智商并不高, 游荡也毫无规律, 明明再走一步就会从十几层高的地方跌下去,它们依然会迈下这一步,于是, 时不时就有活死人从楼上落下。   可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多了, 不过才刚刚爆发一个月就已经感染了大部分人类。城市的街道上到处都是这些怪物, 正常的人类他们不是集结成群在感染比较轻的地方, 就是在野外, 那里活死人也比较少。   还停留在城市里的人, 大多是病毒爆发刚开始的时候没有来得及撤离,现在被围困在其中。   一栋破破烂烂的大楼, 外壁有焦黑的痕迹, 玻璃破碎,楼体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轰炸后裸露出了里面的安全楼梯, 一个女人抱着包在其中一晃而过。   在这栋楼的楼顶上, 相比其他布满了活死人的地方还很干净, 只有几罐废旧的易拉罐, 啤酒瓶,和被风吹着打转的干脆面袋子,可见在末日危机爆发之前有职工溜号上来放风,休憩过。   除了这些,此时此刻站在这里的,还有一个人。   他坐在高台边之上,双目紧闭这,看起来非常年轻,他有着一张让人为之惊叹的漂亮面孔,眼角长着一颗黑痣,在眼皮上面有被抓伤的痕迹,只是被刘海遮挡,而看不太出。   他的脸色很苍白,突然之间,他张开眼睛,露出了一双令末日里人类惊恐的猩红双眸,看起来十分狰狞恐怖。   这个看似少年的人,伸出一只手,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手背,然后俯视着底下密密麻麻攒动的人头,慢慢把略长的黑发拨到耳后,   “还真的回来了啊……我相信你了。”他的语气近乎叹息。   “那么完整的剧情就是这样了吗?”   他看起来完全就是在自言自语。   “原来这就是我的命运,当到达结束节点以后,再重新回到故事开始的地方,每一次……”   他微笑着从高台上站起来,张开双臂,语气听起来有点狂热,“然后!就在这里邂逅我美丽的女主角!”低低的一连串笑出声,他露出了笑,身体微微前倾,看起来就像是马上就要坠下去一样。   “那如果我死了呢,好吧,我知道,不会有神话,我会变成一坨烂泥,底下的活死人会想,啊!原来天底下还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他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如果他们现在有脑子的话。”   他微微侧过脸,做出了一个类似倾听的动作,然后回答道,   “我知道的,尼西亚,它们对我的肉不感兴趣,不用再提醒我是一个怪物这件事实了。”   这个刚刚从轮回尽头回来的少年正是末日重建希望城的男主陆涟。   在故事的一开始他就已经感染了丧尸病毒,只是还保留着人类的理智,皮肤变得很白,双眼血红,知道自己被感染以后他第一时间就是想趁着自己还有理智跳楼自杀。   却被逃生而来的女主制止了,小心翼翼接近他后,发现他对血肉并不感兴趣,似乎并没有威胁,就带着他一起开始了末日求生基建之旅。   一年,两年,三年……因为有随身空间,她拥有着绝对不会被污染的粮食和清水,成为了人类基地里被爱戴的对象,在末日里真正对人类延续造成威胁的并不完全是活死人,更是无法种植出正常食物的废土。   他也跟随在她的身边,帮助她,守护她。   看起来一直没什么用,总被人嫌弃,但看在女主分上,勉强接纳他。   后来活死人进化,人类生存愈发艰难,他发现自己居然慢慢有了一点能够控制丧尸的能力。   终于可以不用当一个废柴,能够保护她和她在乎的人类了。   陆涟想到这里,不只是嘴角甚至连眼眸都弯了起来,看起来真是开心极了的样子。   在人类基地里他必须像只随时发狂的恶犬那样带好口器,头盔和铁手套,没关系,只要能够在她身边,就算如此,也没关系。   看到人类接触到他那双眼眸时总会下意识厌恶和恐惧的避开,也没关系,他根本就不在乎他们的意见。   她的嘴里说得话多好听啊!并不嫌弃他,全心全意相信他,他真的信以为真了。   后来,女主坦白了自己的随身空间,她身边立刻被趋之若鹜的人给包围起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她空间里的泉水可以净化种子,人类有了存续下去的希望,她就是人类希望之光!   带领着一群人建立了强大的希望城,她把泉水移了出来,赠与所有人擅农者拿去种植农业,科研者拿去研究成分。   一切都积极向上,人类生活幸福,有新鲜的水果,有好吃的米饭,面食,一切都在奔着美好生活而去。   真是漂亮的HAPPYEND呢~   笑意一旦维持很久,就开始变得冷却下去,微风吹拂着他的黑发凌乱摇摆着,额发飞扬,他微微仰头,望着铅灰色的浓厚云层,这最长看到的天气。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可是在剧情结束以后很快就变了。   女主,也就是沐冉的性格突然变化,她不在对他笑了,总是躲闪的,拒绝和他见面,而且在她的身边立马出现了别的男人,并远离他。   这他是无所谓的,他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和她有什么,可最令他无法忍受的是她的眼神。   她变了。   他再也找不到她眼眸之中曾经存在过的充满善意和信任的光芒了,就好像……原本的灵魂消失,换了一人一样。   沐冉,她从里到外完全换了一个人。虽然嘴上说了不怕他,可眼里止不住的厌恶和恐惧。   她和男人约会,曾经在她眼中闪闪发光着说,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那么厉害,我还要靠你保护我呢。   后来她表情冷漠地说: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有爱人,现在人类有了希望,不再需要你。我也不需要你。   你现在不是保护神,而是一个隐患了,我想你也许更适合去和那些怪物相处。   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她说的对。   一个和谐稳定的社会里,不需要他这么一个随时可能会变异的不稳定因素,谁也不希望已经安稳的生活出现任何意外。   无所谓,人类需不需要他,他不关心,人类能不能延续,也毫不重要。   他只知道,他被她彻底抛弃了。   但现在好像也无所谓了,这个人已经不是他一心想要守护的那个人了,可好怀念啊,曾经,要是能回到过去就好了。   他在野外里发呆,正想要自杀结束生命的时候,天空突然出现了无数缕道白色丝线,他还以为十分发生了新的灾变,还想,应该回去告诉沐冉,虽然她已经不再是认识的人了,也再也不需要自己了,可至少她曾经是。   当千万缕丝线融汇到一起化成了一个白光组成的模糊的少年影像,他身边的那些怪物们,毫无动静,似乎看不到,也听不到他一样。   陆涟谨慎的看着它,在末日里似乎遇到这种奇怪的东西,也没什么好惊奇的,可当这个冥冥之中的‘人’出现以后,他心中升起了奇异的感觉,在他们中间似乎有着什么关系。   “你是谁?”他停下脚步问道,本来的攻击也作罢。   这家伙也是个非人,这莫名令他感觉到亲切。   “NICYA”它回答。   “你是天外来客吗?是来毁灭地球的吗?”这话放在这情景里似乎不算异想天开。   它用一种极为平静的语气说道,“不,我没有这个想法,也没有这个能力。”   “我是来找你的。”   白光组成的人影睁开了瞳孔,和他那双猩红味十足的不同,他的眼睛里倒映世界万物的银白色。说是眼眸也不对,他看起来更像是一团类人的白光,中间张开了两面小小的银镜子,变幻莫测,如同琉璃。   他仿佛能从中清楚的看到自己如今有多丑陋的模样。   他明白了,自己被厌弃是当然的,被抛弃,是应该的。   “寻找我?”陆涟此时已经长成了高大俊美的男人,他五官长开后更加立体了一些。   身上有一种矛盾的气质,他刻意修剪了一头黑直短发,似乎是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冷酷,更有男人味,可天生艳丽的长相,和眼角的黑痣又透露出颓靡华丽的韵味。   如果不是那双令人害怕的眼睛,是非常受女人欢迎的长相。   “是来杀我的吗?”   “那你可能要白跑一趟了,我已经准备寻死了。”他紧接着说道,随后耸肩,“如果这是任务。那你取走我的性命好了,反正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留念的了。”   “我不是来杀你的,我知道你会死。”避光做出摇头的动作说道。   “我在另外的世界里观测你很长一段时间,这是你第372次选择死亡了。”   陆涟本来淡然的表情僵住,兽性的瞳孔紧缩,“第372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尼西亚虽然有着一张类人的脸型,可并没有人类那样多的表情起伏,甚至连语言都非常直白。“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其实我们都是小说中的角色。”   陆涟感觉他这话很可笑,语言都锐利起来,“你觉得我会信吗?说我是小说人物,你有什么证据吗?”   虽然嘴上说着不相信,可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和最初完全不同了,他似乎是意识到了问题。   白光模糊了一瞬间,似乎是在思考,“那你要如何相信我?”   陆涟盯着他看,慢慢问,“除非你告诉我,沐冉是什么人?”   “你是男主角,她是女主角,你们命中注定相遇相爱。”它的话语不带一丝感情。   相爱?陆涟心思一动,“那么从这个结局看起来,你说得不正是谎言吗?”他脸上浮现出冷笑,“她不爱我,身边有别的男人。我”他顿了顿,语气出现了犹豫,“……也不爱她。”   “至少现在不。”他补充。   他想过自己爱不爱她这件事,他以为自己爱,可总觉得还差点意思,少了什么关键的东西。   “你们顺利演完结局,现在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线了。”   “你选择自杀,她选择嫁人,每一次的轮回皆是如此,说实话我都已经有些看腻了。”白光一边曲折波动着,一边说着毫无人情的话。   它像是一个看完狗血电视连续剧以后吐槽的观众继续说道,   “沐冉性情大变是因为她本性如此,她只有在创世主的操控里才对你心存怜悯。”   “而故事一旦结束,创世主对你怜悯和爱的意志从这个世界抽离,她自然恢复会本性,你实在没必要为此而自杀。”   原来是这样,他脸上还是不显,末日里生活了那么多年,他当然不会是一个善茬子,“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你不是打算自杀吗?你可以自杀,我进入你的身体以后可以保住你现在的所有记忆轮回。”   听了这话陆涟沉默了一秒,反而做出放松下来的姿态,“什么啊,只是为了哄骗我同意你献出自己的身体而已,恐怕你只是想把我当做实验体吧?毕竟,”他扯起讽刺的笑容,“我这种半人半鬼的人还是挺少见,那就来好了,你觉得我会害怕吗?”   “我不是为了夺走你的身体。”白光波动的模糊起来,“我只是感到无聊而已,我们同是创世主的造物,我不会害你的。”   “那你是从哪里,怎么来的?”   “这个解释起来恐怕很复杂,算了,等我带你轮回一次,你就全部明白了。”   白光又散开,一道一道细如纤尘的将他包在中间,它们隐没到了他的身体当中,陆涟低头看到那白光组成的人形全部形同无碍的进入到身体里消失。   没有痛感,也没有太多别的感觉,按照它说的,只要经历这次死亡就知道它说得到底是不是真的了,他以为自己已经死去,再也不会跳动的心脏,居然又开始感受到它了。   它在期待即将到来的事情,在恐惧自己可能虚伪的存在,在愤怒为什么要结束,为什么要消失,“既然创造了我,为什么不能爱我到底呢?”他喃喃自语。   他按照原定计划的那样自杀了。   而当再次睁开眼睛就回到了最开始的现在。   “如果这些不是你给我制造的幻觉,按照你所说的我大概知道你是什么了,可你是怎么过来的呢?”   “真有趣,创世主喜欢制造我们这种奇怪的东西吗?”   “我能够行动以后……做了一点小事,获得了足够的能量,明白了真相和自我以后就感觉到了与我相连接的世界。我看到你们在里面扮演着,命运线牵动着你们做出各种选择。”   “你距离的最近,耗费的能量最少,我就优先来这里了。”   “这样啊。”陆涟感觉自己八成是疯了,有或许是这个世界疯了。他的意识从未有过的清晰,“那你来是做什么的呢,只是为了来告诉我这些,劝我不要自杀?还是只是单纯来看个热闹?我就叫你尼西亚?”   “都有一点,”尼西亚说道,犹豫一下后又说道,“我观察你们,研究你们,可你们的很多行为依然无法理解,就比如你总是反复自杀的行为,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陆涟听了以后眨着眼睛回答,“我想,是因为我知道这个世界没有人会再爱我了吧。”   “人类失去了爱,是无法活下去的。”   “爱?”这是个它完全能够听懂,但是无法理解的字。   “什么是爱?我知道人类产生多巴胺会有恋爱的感觉,如果指这一点,那么是有人爱你的,可我知道你说的并不是这个。”   陆涟听着尼西亚好奇单纯的声音,懒懒开口,“就算是我告诉你,恐怕你也不能够理解吧。”   “你可以教教我吗?”   “我怎么教你?”陆涟觉得它傻的天真,“你得找个女人来教你。唔,你是男人吗?”   “我没有具体性别,但心理偏向于男。为什么一定要是女人,你是指发生性行为吗?可我没有这方面的需求,是不是这样就不能爱人,也不能被爱了?”   陆涟被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失语:……   他本来阴暗郁闷的心情都快被这家伙给弄没了,真是令人难以解答,于是转移话题问道,“你呢?为什么非得问这些问题不可?”   它沉默一会以后说道,“因为我想……成为人类。”   “成为人类 ?”陆涟突然捂着眼睛大笑出声,似乎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为什么想不开要成为人类啊?”   她还在的时候曾经说过,“人类是唯一感觉到世界很美好的生物。会因为花朵气味而心情变好,会因为音乐律动而陶醉忘我,会无穷无尽的创造,会为了看不见摸不着的事物而奋斗努力并满足。”   尼西亚的口气里难得带上了一点点向往,虽然依旧扁平乏味,“我想知道什么是创造,我的大部分智能来自于人类的数据复制和数字能量,是依据人类基础而来的。”   “这还真像是她能说出来的话啊。”陆涟感觉到恍惚,他好像突然明白自己喜欢的到底是什么了。   “其他的我恐怕无法帮助到你,但如果你想以人类的角度去看这个世界的话。”   “在我的身体里你真的能看得清吗?”陆涟脸上带着笑,“那就让我来满足你,让你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好了。”他说完低下头,硬生生把手指插进了自己的眼眶里,摘下了一只眼球。   他的半张脸都血流如注,一路顺着眼睑流到下巴,半张脸都被鲜血覆盖,然后就像是丢垃圾一样不在意的把眼球抛了下去。   他是一个连死亡也不再恐惧的人,何况只是一只眼睛呢。   这惊悚自残一幕在不懂人类情感的尼西亚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对。它还蛮感动,只是它没有治愈别人的能力,但是如果只是一只眼睛的话,它可以凝聚住实体。   将身体一部分压缩凝聚成眼球的形状,它好奇地看着这个蛮糟糕的世界,没有阳光,也没有欢笑,很悲凉。   而陆涟也终于借助它的能力,而看到了它口中所说的命运线了。   那些半透明的线条在将他整个人都贯穿,密密麻麻,数都数不清。而与其同时,他也看到了另外一团密集的线条正迅速朝着他靠近。   很快,命运的敲门声再一次响起,外面不出意外的传来了沐冉绝望的喊声,“求求你了,里面的人,如果有的话,救救我!我不想死!”   太过熟悉了,甚至连一个字都没有变,他这算是……重生了吗?不,他不是重生,而是轮回。   尼西亚,“注意,我的能量还不足够完全抗衡秩序。你如果改变太多剧情的话,还是会被送到这个起点的。”   陆涟闻言没有回答,而是利落的从高台上跳下来打开了门。她本来正蹲在地上哭,抬起一张仓惶的脸变成了呆愣的表情。他以为自己能够很顺利的说出那句如果你不害怕我的话,那就进来吧的台词的。   可是他看着沐冉,看到她眼里的光亮,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喜欢的……   发愣的那个人反而变成了她。她听到下面的动静,脸色一变,进来以后迅速转身插上门阀,先是警惕地撤离了几步,盯着他的眼睛后说道,“你怎么有一双,额……”她似乎是脑子里有点卡壳,过了一会才面带困惑的正常运转起来,“异色的瞳孔。”   陆涟面无表情地看向了连接在她身上神秘丝线,它们没入灰沉天空,原来,他们都只是神明创造的玩偶而已。   原来是这样啊!   他笑起来。   “我叫陆涟,你叫什么?”这次他主动开口。   “我叫沐冉,刚才真是多谢你,要是你不开门那我就只能被追上死在门外了。”   “没关系,帮助是应该的。”   “你真是一个大好人啊!不过你的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看起来,有点像被感染了,似乎有不完全是?”   陆涟敷衍着和沐冉进行着剧情对话,一心二用地问着身体里的尼西亚,   “既然你可以穿梭时空,那么我有办法。”   “能把,神明带给我吗?”他再也无法克制痴心的贪婪和痛苦的憎恶。   说出了一个听起来完全是痴心妄想的事。   作者有话说: 第104章 末日重建希望城(二)   这是第七次有记忆的轮回。   陆涟执着继续上次未完的话题。   他站在了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楼顶上, 脸上露出了极其温柔的笑容,“你总说不行,可我觉得这是借口, 尼西亚你在隐瞒我。神明借她来向我表达同情和怜悯, 既然如此, 她为何不亲自来?”   “这是不可能的……我说过了,她做不到。”   “不可能,如果是这样, 那么你来这里又是做什么呢?你可以不是吗?”他的语气里平静中透着一股癫狂的味道,“尼西亚, 你想想, 我们只是虚拟出来的,本身不是根本就不存在吗?”陆涟语气越冷静,情绪越是压缩聚集,   “就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控, 这样怎么能算是在真正的人类呢?你应该帮我, 就像我我把眼睛给你一样。”   尼西亚觉得他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于是松动了态度迟疑着说道, “那样的话我需要能量, 非常非常多的能量。”   它告诉了陆涟获取能量的方法,   “你我的力量不够, 还要来自其他世界的帮助, 如果能够说服他们,我是有机会突破到现实世界的, 可我觉得只有这种想法的……”   “你太小看人类的野心了。”陆涟勾唇一笑, “他们当然会同意。不论是为了什么目的, 当木偶存在意识以后谁不想回头看一眼自己的操控者到底是谁?”   “你帮我, 我告诉你如何成为人类。”他知道应该如果说通它,语气里充满了诱惑,“感受我的喜怒哀乐,你没有过吧?这可是,美妙的事情呢。”   他满脸嘲讽,如果但凡能够识别人的微表情,它都不会觉得这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真的吗?”   “当然。”   “那,我想一想,你让我带她来这里,然后要做什么呢?”尼西亚好奇地问。   “当然是带她看看这个美好的世界,然后好好欣赏她恐惧的表情了,最后再……杀了她。”   “这不就像是弑神一样吗?她死了,我应该就彻底自由了吧?”陆涟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这种事情说不准,她死了,我们也会彻底消失?”   他挑眉说道,“好啊,那在弄清楚这件事之前,我暂时不杀她并告诉你成为人类的方法怎么样?”   “好的,协议达成。”尼西亚回答。   尼西亚并不在意他们商议中会对另外一个人的人生有何种影响,看似单纯天真的非人实际上也拥有着一种特殊的残忍。   “假设一切顺利,获得足够的能量后我穿梭世界里,可以把一般物品带离。实际上,据我所感应,有一些类似与我的东西会带人穿梭世界,去完成……一些稀奇古怪的任务?来攒取能量。”   “也许我可以捕获一只来。”   “将她来到这里。”   “好啊!”陆涟抚掌而笑,他无法克制身体,整个人都为这种可能性而激动颤抖,猩红瞳孔里充满了狩猎中的那种兴奋光芒,可却愈发妖异起来,透着无法言喻的魅惑。   而当他表情开心极了,只是那只银白瞳孔里却没有产生任何变化,看起来就像是一只镶嵌上去的义眼,一个漂亮的金属装饰品。   有一点美得渗人。   “也许可以……尝试。”   “但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执着见她呢?以你的能力,你完全可以在这里活下去。”   “活下去?”陆涟扯了扯嘴角,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他刚刚从表演完的剧情里脱离出来,他已经忍不住发狂轮回三次了,“你觉得我现在这样子算是活着吗?”   尼西亚:“呼吸,体温,身体机能正常,甚至优异。受到了轻微感染,但阻断很好,并没有传播性,从理论上来说,你是个生病的人类。”   “尼西亚,并非活着就是人类了。”   “我不明白。”   银白色眼瞳中露出了困惑。   陆涟说道:“人活着总要为一个事物而努力,可我现在找不到任何活着的意义了,你知道吗?你知道我为什么现在能够活着吗?是因为你说它没有消失,它只是像太阳一样落尽了另外一个世界里。”   “我要把它变成我一个人的。”   “我明白了,你爱她。”   “爱它?”陆涟像是十分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不,这颗心脏之所以跳动,只因为恨,爱,”   “是不存在的。”   “可你说过……”   “那是别人。”   “我已经不再是人类了,而是一只彻头彻尾的怪物。”   就在他和尼西亚争辩的时候,   “咚咚咚……”命运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他并没有立马理会,这才刚刚开始而已,大不了让她在外面被咬死再来一遍,反正她的死状他已经看过很多遍了,曾经重要守护的人,知道是假的以后,也就……无关紧要了。   西亚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初见时,他的眼神是空洞的,是没有任何色彩的,而现在却爆发出那从所未有的生命力,原来恨可以另一个人产生如此充足的,活下去的动力。   “我会尽我所能。”   “但这样我需要暂时脱离你的身体。”   “你脱离后我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你会暂时失去目前经历的记忆。”   陆涟闻言瞳孔一缩,他无法接受自己继续愚昧的轮回下去,一次也不行。   “我有一个想法。”   “你把我的记忆封存带走,否则我不是会忘记约定吗?”   陆涟笑得像个骗小红帽开门的狼外婆,循循善诱道:“你不是想成为人类吗?现在就有一个人类的全部记忆摆在你面前,你不心动吗?”陆涟提出了个疯狂的念头,尼西亚认真地想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记忆复制吗?这确实可以,但是世界规则之下,不能出现两份相同的记忆,我只能复制一半。”   陆涟闻言皱眉随后舒展开来,“没关系,就算是只有一半灵魂,应付这种剧情也是绰绰有余了。”   尼西亚也很聪明地问道:“可是,如果我拥有你的记忆?我还是我吗?”   “听起来很有趣,你试试不就知道了。”陆涟脸上挂着无所谓的笑,“一个机器应该不会恐惧这种事情吧?我可是把自己的灵魂给了你啊……”   ……   “还是说,你想要成为人类的理想,其实是假的?连这点决心都做不到那?”   “好,我答应你。”尼西亚被蛊惑着融合了陆涟的一半记忆。和从其他人类那里读取数据的感受不一样,他这次仿佛就是陆涟一半,一次一次的经历着他绝望的死亡,心里充斥着一个念头。   好想死,好想死,被骗了,被骗了,还不能死啊,得杀了她,一起死……   那些记忆一直在它脑海里回想着,它觉得疼痛,就像是侵入的病毒那样无法驱离。   陆涟垂下滴血的手,失去了尼西亚对右眼的填充后,变成了一个黑暗的窟窿,他脸上挂着笑,“为了防止你像我一样受骗。所以我给你了我内心全部的仇恨,带着它去找到她吧。”   “不要再……上当受骗了。”   “怎么样,看你的表情,应该感觉很不错吧?”   陆涟走到门阀那里,脸上带着不耐烦的表情打开了门,他慢慢感觉到记忆被抽掉,他疑惑的伸手摸到自己的右眼眶,“奇怪,我什么时候少了一只眼睛,算了也无所谓了,反正都准备好死了。”   他继续按照原来的剧情一路走下去,只是陆涟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而且他明明应该亲近沐冉,可是总觉得心里有个声音在阻止他这么做。   这是假的,什么假的?   它还会回来。   谁还会回来?   陆涟带着这些无法与人诉说的不解,按照时间线一路往下走,他一路默默陪着沐冉身边,只是在遇到任何危险心中都波澜不惊,就好像发生过很多次一样,   沐冉笑着说,你是人类,你的眼神是这么告诉我的。   别骗人了,你根本就没有这么想。   我们一起建立一个安全的希望城,人们在里面可以吃到好吃的,像以前那样活着,然后你来保护我们怎么样?就……用两根胡萝卜买你,不能再多了哦!   你只是在利用我,欺骗我而已。陆涟一边在嘴里答应着,心里一边不住的冒着这些念头。   怎么可能,怎么可以怀疑沐冉,她那么好,他心中愈发愧疚。   而随着时间流逝着,陆涟一路按照剧本那样出演,直至故事完结。   陆涟心里的那些声音果然印证了。她变了,眼神越来越陌生,背着所有人说不想被他纠缠,她不想再强忍着他,和他身边的那些怪物相处了。   人类不再需要你了。   当心中的话和她嘴巴里说出来的达到一致时,陆涟竟然也不感觉到意外。   这本来就是她,没什么好奇怪的,心里的声音不是一直在提醒他了吗?他静静地盯着她的眼睛一会,她解放本性后,就是会露出这副表情,变成和其他人没有什么两样。   如果丢下这些怪物,他就能被接纳了吗?   失去了一半记忆的他竟然会有这么可笑的念头,但他很快就自我否定了,他们害怕的,是他本身。   当再一次看到落日如血的余晖,天边从鲜血中传递来一股能量。   他空洞枯寂的眼睛里面点亮了一点光芒,随后越来越亮,黑色的发无风自动,他身边的怪物暂且退去。   银白的光辉收敛,他跪在地上,头痛欲裂地花了好长时间才接受了前几个世界的记忆,那些人的和自己的,无数声呐喊,他们都已经见过了。   陆涟眼睛亮着迥异的光芒,看起来离人类似乎又远了一步。   “你如约回来了,唔,这些是什么,他们的记忆吗?比之前模糊感觉到的更加强烈啊!”   “他们都失败了啊。”陆涟手握成拳,抓紧了地上黑色的土壤,“一个个的,连你……你们和我,都是如此。”   他像个疯子一样自言自语,“你们的情绪溢满到快要爆炸了,有这么喜欢吗?”   “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见她,在记忆中。”陆涟深深呼吸这,终于调节着抚平了潮汐一般涌动的情绪,   “她要来了。”   “我答应你的事情做到了,你说过会告诉我如何成为人类。”它迫切问着。   “你看,你这不是正在朝着人类进发了吗?”陆涟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笑着说道。   “你不是都已经学会心动了吗?”   “嘘!别说话,还没有轮到你,现在是属于我的时间,请让我独自享受。”陆涟说完后,并没再继续刚才的自杀行为了,这已经不需要了,而是朝着来时的方向走了回去,脸上充满兴奋的笑容,他要去那里迎接……   为此甚至连步伐也加快而显得雀跃。 第105章 末日重建希望城(三)   “哇!!!呀!!!疼疼疼……”   一道人影从天而降落在了刚刚搜集来的物资上面, 聚集的人群中,和机器人纷纷把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这个不明来物。   一道声音说道,“别开枪, 是人类。”一个穿着挺直制服的男人, 抬起了一个男人的枪口。   “对对对, 我,我是人类。”   来人正是被投放进来的白悠悠,没想到这次的穿越如此刺激, 直接在半空中,她捂着吓得哐哐跳得心脏, 久久不能平复。   更何况现在还是面对枪口, 她立即下意识举起双手,   那些人看到是个长相白净的女孩儿大部分收起了武器,除了那些拥有致命性激光武器的机器人, 陈暗打量着她, 穿着和面部都很干净, 身上没有任何能够观察到的伤口,   “你是谁?”陈暗问道,   他一开口, 她立刻把目光转移到他身上,眼睛里明显一亮……大多数女人看到他的外在都会这么做。只是他竟然并不觉得肤浅, 她不只是表面的干净漂亮, 眼瞳里更加是从来没经历过绝望,肮脏事情的那种天性上的干净, 看起来如此阳光, 令人舒适。   在末日里如此的难得, 即使是沐冉也……她曾经有一段时间也是这样的, 只是现在似乎并不了。   陈暗甩开这个奇怪念头,指着身边听从指令的机器人说,“不论你是谁,现在都必须接受检测,是否被感染。”   白悠悠知道,她看向人形机器人,再看了眼帅得不像是无名无姓的军服男人,寻思他是不是就是陈暗……一个她写得科技巨佬,男二号。   她伸出手,其他人都神色警惕的后连退三步,只有陈暗没动。   “我没被咬伤。”   “有没有检测一下就知道了。”   白悠悠看着机器里露出的针头,脸扭成一团,她不想被抽血了,好痛啊!   可是出来以后伤口似乎就不见了,针头在她手臂上点了一下,刺出一滴鲜血,机器变成了读条,过了一会出现了绿色的四个大字:检测合格。   见状陈暗才朝着她伸出手,“你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是城内的公民吗?请出示你的公民条码,如果不是,你需要去隔离室观察两周。”   白悠悠看着面前的大帅哥,眨了眨眼睛,“额,我叫白悠悠,那个,请问你叫什么?”   陈暗说道,“我叫陈暗。”   啊啊啊果然是他,真帅啊!这身制服!这笔直的小腿,这禁欲的作战靴,斯哈斯哈……白悠悠看着面前俊美成熟的男人,情不自禁地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哈喇子,这就是她小说里勇敢果断,人帅多金,智商高超的男二号。   陈暗看到她的目光逐渐莫测起来,还奇怪的擦了下嘴,什么意思?检测结果出问题了?她想吃人了?   白悠悠知道这就是自己笔下那个人工智能学家。研究出了高智能作战机器人,能够佩戴激光武器,从此以后寻找食物的事情就再也不用派遣人类斥候队伍了。   何况女主的空间神泉可以净化土地,人类再也不用担心食物的问题了。   小说完结的时候,机器人工厂搭建完毕,人类的安全将由它们守护,它们没有血肉不会引起活死人的兴趣,击杀普通活死人就像是砍瓜切菜一般。   这个时候充满危险的男主确实是有点多余了。   本来,白悠悠无纲写着写着都心动的想安排他变成男主了,可是思索以后她实在无法割舍一直深深刻画的异化人陆涟。   她心里想着,陈暗聪明有学识,风度翩翩温文尔雅,什么都有了。可他不一样,本来就不被人类认可,要是女主也抛弃他去选择别人,那他该怎么办?   所以还是不顾那些男二上位的呼声,头铁让女主选择和他在一起。   这么一看,陈暗确实是一个非常绅士帅气的男人,但白悠悠还没有忘记自己来这里的原因,连忙问他 ,“咳咳,我不是城内公民,隔离,当然可以,不过你在这里,那沐冉和陆涟呢?”   “你好像很熟悉我们?”陈暗疑惑。   当然熟悉,我敲你们名字不知道几百回。   “你能保证沐冉现在是安全的吗?她……可能会有危险。”白悠悠语气有点焦急起来,她是真怕这个世界的女主又双叒叕被嘎了。   看上个世界程朔的态度,觉醒的男主对女主可不太友好啊。   虽然这个女人来历不明,但是陈暗往她纤细的胳膊上看了看,这一眼就是毫无肌肉,胳膊细的一折就断,皮肤又白又嫩。   他心中疑惑不解,她很神秘,突然出现,也不知道在末日里是怎么活到现在的,难道……人类进化出了什么能够瞬移的异能?   不外乎他会这么想,他是少数几个知道沐冉有随身空间的人,既然都有这种东西存在,那再来点玄幻的事情,也不足为奇。   “这点,你就不必担心了。”   “她刚刚和她养的小孩去了防御墙那里了。”陈暗口吻平淡地回答,“你还是跟我去隔离吧。”   “她养的小孩……”白悠悠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谁是小孩,突然想起他他比他大了足足十岁,确实一直这么称呼男主的,大意是讽刺他像个孩子一样离不开沐冉。   “你说的不会是陆涟吧?”白悠悠感觉到不妙。   在陈暗的眼里,陆涟是个很碍眼的家伙,从一开始跟在沐冉身边,如果不是占了先结识的便宜,他从来不觉得自己会输,实际上他也从来没觉得输了,只要再继续坚持一下,沐冉迟早会对他心动,这是陈暗直到完结也没有死心的想法。   白悠悠也是刻意营造出这种可能会三个人在一起的感觉。咳咳,两全其美,善也善也。   陆涟就是这本书里的男主,白悠悠感觉眼前一黑,上个世界里程朔提着滴血的刀出来的的场面还历历在目,这也是她这段时间的噩梦啊!她真觉得自己有那么点对不起女主,没想到她直接就被刀了。   “是他,你想说沐冉和陆涟呆在一起有危险?”陈暗先是一惊,但很快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陈暗越来越觉得奇怪,她这个人神神叨叨,似乎什么都知道。   “糟了,糟了,他两单独相处,肯定得出事啊!”她一下子跳起来说道。   还有点疯疯癫癫的……   白悠悠抓住看着她眼神奇怪的陈暗,“在哪边,快告诉我!”   按理说她应该立刻朝着反方向马不停蹄地润,可这是在城内,他必然不敢对她做什么,她想去试试能不能把女主的命给捞回来再润。   “他们去了哪边?真的你得告诉我,然后你隔离我三个月都行!”   陈暗看到她眼中的担心不似作伪,犹豫片刻后,还是为她指明了方向,   白悠悠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正要跑过去,陈暗抓住她,“你等等,防御墙没有权限是无法上去的。”   “我带你去,但如果你说的有危险是假的,那按照刚才的说法,我要以妨碍公务的名义拘禁你三个月。”   白悠悠:……   “行……吧。”说实话,她现在听到小黑屋有点心理阴影。   一路往上爬,她因为身体孱弱,而气喘吁吁,虽然锻炼了一段时间,已经能五分钟跑进八百米,属于是不小的进步了,可是和这些末日里生存的人类一比,那只能说是一只手足以吊打她的程度。   旁边的陈暗观察着她,把她的威胁程度降到了最低,这个女人就算是现在立马变成活死人,她恐怕连人都咬不动吧?   虽然夸张了一点,但是这个念头确实是陈暗现在所想的。   她不会对他产生任何威胁,他心里就是这么觉得的。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不是,你骗人!”   不远处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崩溃的大喊拉回了陈暗的理智,他和白悠悠对视一眼,“是沐冉的声音。” 第106章 末日重建希望城(四)   虽然已经双腿酸软, 但听到这声呼喊,白悠悠还是跟着陈暗继续往常跑去。   终于达到,“荷荷!”她上气不接下气的扶着双膝。   然后抬起头来, 往前望去虽然有那么一点预料, 可当看到了那张和宁溪相似脸庞的人, 她还是陷入了怔忡当中。   已经不用猜测了,他一定就是陆涟,而正背对着她们站立的女人一定就是沐冉了。   他远远的注视着她, 突然笑了一下,白悠悠心中有一阵不妙的危机感, 她立刻冲过去, 可还是晚了一步。他侧回来动着嘴唇和沐冉说了一句什么,她突然狠狠地推了他一下。   陆涟就像是没有防备她这么做似的,从高高的筑台上跌落下去。   “沐冉。你在做什么?”陈暗不可思议地说道。   白悠悠愣在原地。   她没想到自己千辛万苦跑到这里就看到了这一幕, 女主反杀了?这是真的吗?她下意识跑过去冲着下面看去, 顿时头脑一阵发晕, 她没有任何的心灵准备, 看到了令人头皮发凉的场景。   在下面全是密密麻麻的活死人, 就算没摔死, 也应该被分食而死了吧?   防御墙也是足有几百米高,她实在看不清下面的状况。   不可能啊, 他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死, 白悠悠一点也不相信,她刚转身, 却发现女主正泪流满面的站在她的背后, 白悠悠并没有防备她。   可当想要和她说话时, 就对上了她那双呆滞没有色彩的眼睛, 然后她毫无预料的一掌把她也推了下去。   当身体越过墙体的一瞬间,往后跌落的瞬间,她看到了沐冉恢复清醒以后,立刻扑了过来,她挽救的手指只堪堪碰到了她的指尖,交错过去。   是‘催眠术’,沐冉中招了,他是故意被推下去的,白悠悠想到了这种可能性,可是似乎已经晚了,她好像快要死了。   沐冉但作为在末日里存活下来的人,就算是她笔下里不擅长战斗的小白花,纯后勤工具人,那也是末日里和比过速度的,白悠悠根本无力抵抗,心中也完全没有这个准备。   高空坠落的时间大约有三秒,很难集中精力去思考什么,也没有什么所谓的记忆走马灯,   可是迎接她的不是身体的疼痛,意识的消亡,而是什么软垫的缓冲,它往下减轻冲击力,在空中转移方向,随后落入了一个人的怀抱当中。   已经闭上眼睛的白悠悠听到在杂乱的嘶吼声中,紧贴着耳畔呼出一道充满热气和笑意的声音。   “抓住你了~”   白悠悠闻到从空气中传到鼻腔里的满是血腥,尸臭和腐烂的混合令人作呕的气味,她几乎要被熏晕过去。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07。”   声线和宁溪也很像。   身下震动,白悠悠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确实没死,而是被早有准备的的陆涟给抱在怀。   她第一时间去仔细看他,越来心就越哇凉哇凉,不能说完全相似,只能说是一模一样了。   就连痣的位置都没改!   宁溪就是陆涟,陆涟就是宁溪,他能够穿梭时空,可是这和NICYA,她在星际文里写的那个系统又有什么关系?   她必须搞明白这个。   不过,虽然长相一样,但是气质上却……完全不同。   和在现代里乔装打扮,黑色卷发艺术生一般温和的感觉不同,这个世界的他,美得锋芒毕露,充满了攻击性。   她对视着他。   也再也不是那双湿黑无害的双眸了,而是一双……白悠悠感觉到疑惑,这点和她描述的不同,小说中的陆涟明明是血色双瞳,他却是红银异瞳。   她强自镇定的扭开了头,消化着目前为止的信息。可是当低下头看到自己在什么东西上面之后表情微微裂开。   他们原来正坐在十几米高的巨型变异丧尸的手掌上它正踩着其他没有进化的活死人的身上一路碾了过去,而她所感受到的震感,就是它行走时的产生的大地震颤。   她脑袋里划过了那个称呼……07。   小说中跟在男主身边的七个变异怪物之一。   六臂三眼,本来是有三只脑袋的,当初战斗时被砍掉了两颗脑袋,然后被男主也就是陆涟给驯服,成为第一个站在人类势力这边的变异型丧尸。   她忍着心悸又往下一瞥,然后连忙收回了目光。   07除了正常的一双手臂外,背部和肋骨部位也分别各长了一对,他们现在就是坐在背部的其中一只手臂根部位置上。   陆涟只要一松手,她就会掉到底下的丧尸堆里。   出于求生本能下意识往里头缩了缩,她不敢碰07,它身上的肌肤是深灰色的,长着黑色斑纹,像死人,不,它本来就是死人。   陆涟挑眉,故意说道,“07,跑快点。”   白悠悠搂住了陆涟的脖子,吓得把头埋在了他的怀里根本就不敢看外面,这又是满地怪物又是恐高福音的。   她简直要哭出声来,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就,就知道会这样,才不想来的!   “真是令人感动,看到我掉下来,我的女朋友第一时间也跳下来为我殉情,真是可歌可泣,世界上有比这还催人落泪的爱情故事吗?”他一只手搂紧她,还歪曲事实的说道。   白悠悠抱着他的脖子,纯怕死,听着这像极了讽刺的话语,这时候也不好反驳,只得佯装没听见。   过了不知多久,他们先是经过一片荒野,然后跨过路障,07把他们带到早已彻底荒废的破旧的人类都市里。   “那里。”陆涟语气很平淡的说道,07 听从指令的将他们放在了一辆破旧的公交车顶上,陆涟将她打横公主抱起,脸上充满了笑容,低头看着她一脸鸵鸟姿态,用懒洋洋地语气说道,“别害怕,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底下的观众正在为我们而欢呼呢!”   我信你个鬼,它们明明是发出了饿~~~的声音。   可是白悠悠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啊!总不能说,不,我不看吧!   万一他一个手抖给她抛下去了呢,这么想着,她顿时两只手在他脖子后面锁的跟紧了。   她闻言悄悄的睁开眼睛朝着外面看去,差点没背过气儿去。   和电影里看到的,银屏上上演的不同,这些可是360°无死角,纯肉眼8D的末日场景。   粗略地扫过了那些跟随而来围在车边,朝着上方抓挠的活死人,它们越聚越多,这还真是万众瞩目呢,所谓的观众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有缺脑壳的,有掉眼珠的,有流脑浆的,有面无全非,完全被啃掉五官的,各种尸型,应有尽有。   她胃部一阵翻涌,差点吐出来。   立刻又重新把头埋回了他的胸膛,还好刚刚憋足了气,她深吸一口透过他身上衣料传来的清淡香味,胃里才好受一些。   “是在害怕吗?”他的声音足够悦耳动听,带着丝丝缕缕,扫人心弦的轻盈感。   “我的,”他低下头,红眸眼眶周边有青黑色的静脉若隐若现,那是情绪翻涌而出现的,他舔着唇沿,慢慢说出了这个令他感觉到十分愉快的称呼,“女朋友?”   他还真是敢喊!白悠悠抖了抖耳朵,听到他居然还厚颜无耻称她为女朋友,气不打一处来,甚至空出一只手来揪住他的衬衫,然后带着怒意地抬起头,对上他正饱含笑意而下落的视线。   他本长相十分绝丽,兼之那双镶嵌着瑰美如宝石的异瞳,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漫画里的邪恶华丽的大BOSS.   或者,他现在本来就是。   “陆涟,还是,我应该叫你……宁溪。”白悠悠忍声问道,一只手揪住他的衣领防止他‘失手’把自己甩出去,另一只手掩住口鼻,她一说话就总感觉会有恶臭的气味往喉咙里钻。   “在我的世界里,当然是叫我陆涟,喊别人的名字,我可是会生气的。”   他微笑着说,“悠悠……”   而就在他的脚边无数活死人已经慢慢的攀爬上来了,即使是有高等级的变异丧尸王在旁边,也无法阻止没有任何理智的它们对于血肉的渴望。   白悠悠看着那些几乎和他们只有寸步之遥的血污手掌,脸上不可自控的带着恐惧的说道,   “我们一定要在这里说话吗?”   感觉这些活死人随时能都爬上来啊!他是不怕,她怕呀!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自己是不是应该讨好他一点?她开始思索这个严峻问题。   陆涟也穿着基地里的服饰,手上戴着白色手套,脚下蹬着一双黑靴,身上套着不漏一寸皮肤的作战服,小腿和小臂处有金属保护,有点像是能够保证足够灵活性的现代化复合轻甲。   只是在他的胸口和肩头没有任何编号,他穿的是最普通的那一档次的。   即使如此他的外貌足够优秀,穿得笔挺俊美。他漫不经心地一脚踩在了准备抓住他脚腕,把他拖下去的活死人的手背上,然后碾了碾。   活死人没有痛觉,它对陆涟不感兴趣,想要的是他怀中极度渴望的鲜肉。   他一只脚踢断了它连接脑袋的脖子,彻底死亡地活死人掉下去砸倒了一片,他眸光微闪,然后勾起唇角,对着白悠悠意味深长的说道:“你确定吗?如果换个地方。那可就不只是说说话那么简单了。”   白悠悠不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旁边的丧尸王一直处于待机状态,对他们的危险视若无睹,只是偶尔不耐烦的像是挥苍蝇一样,把那些莽莽撞撞往它身上撞的活死人一巴掌拍走。   很明显现在唯一怕这场景的,只有她一个,只有她一直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普通人类,泪目了。   白悠悠眨巴着眼睛,“陆涟,能不能找个安静点的地儿,这欢呼声有点大,吵着我们说话了。”   “唔,好像也是,既然如此,”   他抬起头来,冲着高处看了一眼。   白悠悠不明所以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浑身一抖,又是一只可怕的怪物,也不知道在呢里多久了。   她欲哭无泪地看着一只浑身漆黑,像一团烂泥的人形怪物正挂在在他们不远处的路灯上,它咧开嘴?还是口器,张开的肉腔里露出了满满的一嘴獠牙,一根满是粘液的锥形长舌头从里面伸出来,往下落着腐蚀性粘液。   白悠悠:她又想吐了。   “06,把这里清理一下。”陆涟这个变异怪物说道。   06,   第二只。   这本文里她给男主安排的金手指是能够精神控制调遣变异型丧尸。   一开始他只是被当做一个怪物,女主带在身边,那个时候丧尸还没有开始变异,所以他的作用无穷趋于零,只有威胁。可是后来有了变异丧尸,越是高等级的丧尸,只要驯服以后就越能够听从他的命令。   因为变异的丧尸是具有智慧的。   真要命,白悠悠心里无比后悔的想,她当时为了追求刺激感,更加有末日的氛围,所以给了丧尸升级变强的能力,而人类只能挣扎求生,她为什么不顺便给人类金木水火土的异能啊!她是不是脑子有病病!!!   白悠悠简直想穿到写这本小说设定时候把自己脑壳扒开看看里面装的都是啥,玩弄人类你很快乐是不是!   风水轮流转,谁特喵的能想到有一天会自己穿进来啊!   而就在她陷入无穷后悔中时,06已经从路灯窜到了墙壁上,它的手脚从一团烂泥中分离出来,在墙壁上也能够如履平地。   甚至速度快的只剩下一道漆黑的残影,06的特点是灵活机动性高,擅长追击,身上的粘液可以轻松依附在墙壁天花板上,神出鬼没的攻击人类。   而且正面的攻击能力也不弱,可以说是相当的全能。   白悠悠只见它两只手长到能够拖到地上,而这看起来很柔软的手臂,可以变形成最坚硬的刀刃,一手一个活死人,削脑袋就跟切西瓜一样容易。   他只需要一转,就能像黑色死神一样扫倒一片活死人,帅是真的帅,丑也是真的丑!   白悠悠看着他拖出来的长舌不忍直视,但刚才所展现出来的速度和力量,要是人类遇到根本就没有逃脱的可能,何况白悠悠记得自己描述中,它还有狗一样灵敏的味觉,和刀枪不入的身体。   以及还有……   06眼见这些活死人毫不畏怕,除之不绝,干脆就打开口器,张开到足足能够占了半张脸的程度。   白悠悠被放下来,随后耳朵被从背后捂住。   只见肉眼可见到空气发出了阵阵波浪,在她身体周围一个圆形扭曲的护盾隔住了这股声浪。   而那些活死人似乎无法忍耐这种频率,这是一种直接在颅内震荡的攻击方式,只是还有少数饿急眼的活死人,也许生前属于性子比较执拗的人类。   即使现在成为活死人了,也继承了那部分的意志,徘徊着不肯离开,0706很快就动手把剩下的活死人全部清理掉,这片街区除了彻底倒下,死的不能再死的烂肉,顿时变得空空荡荡。   前所未有的安宁。   看到过刚才那种‘热闹’场面,即使是有一些发烂发臭的尸体在各个地方散落,她竟然觉得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人的适应能力真是强大,明明在现代是连尸体都从来没见过的。   她居然忍着没有吐出来,真是太强大了,白悠悠佩服起自己来。   陆涟觉得路面很脏,也担心意外,于是又把她打横抱起来,从公交车上一跃而下,微微弯曲膝盖,半跪下来。   “哇~”   她叫了一声,揽住了他的脖颈,不过好在空气里的臭味散去了很多,终于能正常呼吸了。   这种类似耍酷的行为,帅是真的帅,白悠悠再一看他美好如画的侧脸……好吧,她没什么可吐槽的。   即使怀里抱着一个人,他的脚步还是轻微到无声,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一下子进安静下来了。   和刚才丧尸围车,清理时候的血肉横飞相比白悠悠打量着周围。   极度破败的城市,到处都是飞溅的血迹,有些已经深黑干瘪的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的东西,白悠悠不想做过多的联想。   路边原本整整齐齐的树丛,早就无人修剪,那些规整的植物开始茂盛疯长,四处攀爬到原来人类生存的领地里。   残破的广告牌子里某明星代言的一张脸被血污涂满了,完完全全的废墟景象。   但可能刚才的场景太过凶险,现在略放下心来,她就感觉到了肚子里那种澎湃而来的涨意。差点就忘了,她为了能够触发上厕所必穿越的节点是灌了一肚子水来的,现在只感觉到尿意完全憋不住了。   “等下,你先放我下来!”白悠悠开始扑腾起来。   陆涟轻轻瞥眉,长得好看的人就连皱眉也是如此赏心悦目,他没有理会那比猫动静还小的挣扎,“别闹了,这里并不完全安全。”   然后想到什么似的,哼笑一声,“这里可不是你想跑就能跑的地方。”   “不是想跑……”这她能不明白吗?现在离开他身边一步都有可能有一张血盆大口在等她。   白悠悠满脸痛苦,“总之,你快放我,你会后悔的。”   白悠悠正要说话,她看到06嘴巴里咬着一只活死人从远处跑过来,看起来还有点兴冲冲的意思,她满脸惊恐,这绝对排的上她毕生最大噩梦之一。   然后她控制不住……   陆涟感觉到手上湿润。空气中多了一种无言的味道。   白悠悠内心防线崩溃,“早,早说让你放我下来了。”   这下真哭了。   陆涟倒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他挑高眉角,一言不发的继续抱着她往前走,白悠悠看到一路过来痕迹简直羞愤欲死的错开眼睛。   而嗅觉灵敏的06不被看见,它放下了嘴里的东西,在地面上的行走速度并不快而是晃晃悠悠的来到了身后,它闻到了地上的水渍,就像是狗一样匍匐在了地上,一直凑在边上闻着。   虽然并没有眼睛,但这种透着行为却透着疑惑,它似乎是在研究这到底是什么气味。   然后它咧开了腥臭的口器,将它那长长的,流满涎液的舌头伸上去,舔了一口……   它顿住了,是人类的气味,不止如此。   ·   陆涟抱着她回到一栋高楼里,内部看起来意外的整洁,并没有走电梯,而是借助07的手掌送上了断裂的安全通道。   既然都来到末日了,像这样豪华的酒店里的房间也不需要房卡,自然是选择了住在顶层的豪华房间里……被抱着的白悠悠心里想,她不想再爬楼了!   而当通过一条铺着红毯的长长走道以后,他打开了一扇门,里面不仅干净整洁,甚至还有着一大块落地窗,显得透亮,只是外面天气不好,而且因为没有清洁而落上了一层灰,而略显模糊。   他看着以后说道,“如果你想观赏景色,我可以让06出去清洁一下。”   白悠悠嘴角抽了抽,“落地窗是用来看人类都市夜晚里繁华霓虹灯的,现在擦干净了看什么?数一数城市里有多少活死人吗?”   到了安全的地方,她明显底气就来了,不仅说话硬气起来,甚至都主动放开他,要自己行动了。   陆涟知道她的,还是太掉以轻心了,他轻笑了一下,眼神透着点说不出的意思,主动的把她放下,知道她要问什么,指向了浴室,“你放心,这里绝对安全。”   “那里可以洗澡,我洗个手,去给你拿套衣服来。”   白悠悠也忍受不了自己一头钻进了浴室里。   她思维混乱着,热水冲到脑袋上淋湿,搓洗着身上的污渍。   宁溪和陆涟是同一个人吗?虽然长得一模一样,可又不是。   宁溪是谁?他绝对不是普通人,白悠悠觉得自己接近真相了,越来越近,尽管不一定是自己想要看到的。   “衣服还有干净的毛巾放在门口了,我不会偷看你。”陆涟清越的声音出现在门口。   她在浴室里呆了很久,一方面是害怕自己沾到什么病毒,鬼知道会不会感染什么的?一方面是她还要好好思考现在的处境。   不能得罪惹怒他,她一直洗到浑身都发皱了才磨磨唧唧的开了一条门缝,把挂在把手上的衣服够进来。   可等到抖开才发现所谓的衣服只有一件浴袍。   除此以外,空无一物。   她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但还是咽了口口水,心中安慰自己,别瞎想,   也许,也许只是没有女士的衣物? 第107章 末日重建希望城(五)   她擦着头发走出去的时候还抱着这种侥幸心理想。   然后就听到了吹风机的声音, 陆涟正穿着一身浅色休闲运动卫衣,坐在沙发上吹着他那垂如鸦羽的半湿黑发,从侧面只能看到一点弧度优美的鼻峰和下颌, 这么一看和宁溪一模一样, 简直就像是小情侣两个人出去开了个房一样。   白悠悠站在原地发呆。   “过来。”他闻声撩开刘海, 转目过来,因为角度只露出了琉璃银白一般的漂亮右眼,而这奇怪的眼睛里, 在光的折射下仿佛有无数的色彩。   这眼睛到底是从哪里来的?白悠悠走近,他伸手把她拉坐下来, 然后就拿着吹风机开始帮她揉起吹头发来。   “我自己来就好。”白悠悠并着腿做好, 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拘谨的味道,她想要接过吹风机,实际上她现在更想一个人, 没有内衣的感觉好奇怪啊!   “能够帮女朋友吹头发是我的福利, 还是不要剥夺的好。”他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按下来, 一脸神色自若地笑着说。   白悠悠咬了咬下唇, “可你说过你不是宁溪。”   “你们难道不是单纯长得很像而已吗?”   “事到如今, 你还在试探我吗?”陆涟抓住她的长发散开, 吹风机轻轻摆动,仔细为她把头发吹干, 从态度上说, 可以说是极尽的缱绻温柔。   “实际上他就是我,我是他的一部分, 那么你要不要来猜猜看, 这是为什么呢?”白悠悠忍不住盯着他那双异色双眸, 两边给她传递的情感, 有种轻微的不同。   “占据你身体里的一部分,那一部分就是系统吗?系统也是可以实体化吗?”她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系统?”   “你要是这么称呼他,那可太令人难过了。”   “NICYA……是它对吗?”这话说完,她继续盯着那只银色的眼睛看就好像在跟它说话,“是《用歌声来重建帝国》里辅助女主成为人类巨星的系统,后来女主将其剥离身体,赋予了它能够自主行动的能力,还给它起了这个名字。”   “你和它有什么关系。”   陆涟奖赏一般的摸了摸她的脑袋,“你确实挺聪明的。”他笑着指着自己眼睛说道,“你看,它不是正透过我的身体在注视着你吗?我们之间的关系可是很深的。”   听他这么说来,看来真的是它,白悠悠似乎隐隐把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当再次把目光投注到他的异瞳上时,可能是完全两种不同色调的原因……   银白色的那只,显得冰冷的像是手术室里悬在头顶的冷白光,而通红的那只眼睛则充满了一股兴奋的血腥味。   她不得不去思考,是否是不同人格造成了这样的状况,更有甚者不止两个,毕竟七重人格她在电视剧里也不是没看过。   可是怎么导致的呢?   白悠悠感觉自己脑袋上热热的,她头发吹干了,吹风机被关上,室内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他头发较短,现在也是几乎干了,然后陆涟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毫无预兆的低头亲吻在她的锁骨上。   正在神游的白悠悠,看着美得不像人的陆涟做出这样的动作,吓一跳,“你干什么?”   声音里不可置信的程度更大于厌恶。   他的手自然的揽在她的腰上,理所当然说道,“男朋友对女朋友能做什么?”   他似乎很喜欢说起女朋友这字眼,不过白悠悠看着他的模样鼻腔微微发热,扭过头竟然有一丢丢自惭形秽起来,怎么有种二次元老婆化身为人的赶脚……当这种梦想成真的事情真的发生,白悠悠反而还有点别扭起来。   白悠悠轻咳往外挪了挪,见他还坐在沙发上没有阻拦,她连忙起来说道,“那个。还,还有别的房间吗?”   见她避之不及,他没有隐瞒,相反十分畅快的告诉了她,“整个楼层的房间,你可以随便挑选,都能用。”   白悠悠闻言道谢以后就快步朝着门口走去,想抓紧时间逃离这令人感觉到脚趾扣地的场景。   可她刚打开门,以后保持着开门的动作朝着外面看了三秒钟就默默的把门关上,   满脸僵硬地一步一步沉重的走回来,老老实实坐在了沙发的另外一头。   “怎么不出去了?”他微笑着明知故问。   “我想了想,这个房间很好,有你在。”白悠悠违心说道,他脸上露出了愉快的表情,就好像她说的是真的一样,外面没有乌漆嘛黑烂泥一样的06守着门。   实际上刚才白悠悠打开门的一瞬间,差心脏骤停去世,跨度太大了,直接从爱情情景剧直击恐怖片儿……   陆涟见她脸色发白,知道她吓得不轻,他凑过脸来,轻声道,“在我的身边,是不是让你更有安全感?”   白悠悠瞅了他一眼,仿佛看到他那堪比二次元的完美无瑕的脸上下其实有一个恬不知耻的真面目。她抽了抽嘴角,机械的上下点头,那可不是更有安全感了吗……   陆涟扶着她的腰,令她坐在自己腿上。   这个姿势一下子就暧昧起来,更是饶有兴趣的把玩着她腰上系着的白色浴袍带,明明还没有触碰到肢体,却比主动碰到还让人白悠悠心中发麻,她在清楚不过。   只要他轻轻一拉系绳,这堪堪用来裹身的衣袍就会立刻散落一地。   他侧过头来,轻轻嗅着她耳颈,“你好香啊……”   “应,应该是洗发水的味道吧。”她磕巴着回答。   白悠悠的全部注意力都在他的手上,一想到以上那种可能性,也不敢随意去触碰到她的身体,浑身臊热着,双手工整的搭在自己的膝盖上,背部挺直,表情严肃,像是军训开会。   她只是怕有个什么举动,就变成了‘女人,你这是在点火的’奇妙场景。   当眼角余光瞄到他的动作以后,突然说道,“等等!”她眨着眼睛,脸上带着几分希冀的说道,“请问我们现在分手来得及吗?”   他停下动作,脸色变得玩味起来,“哦?你想好了吗?如果你不是我的女朋友,那是我的什么呢?我有什么理由必须要庇护你不可?”   半强制的带着她走到落地窗边后他说道,“看看外面。”   他整个人从后面将她完全覆盖住,白悠悠不得不往朝着落地窗外看,地面已经零星的重新聚集了一些活死人,“看对面楼层的第十一层。”   对面高楼的十一层?白悠悠慢慢往上竖着,然后她就看到了头皮发麻的东西。   不注意的话,确实很难发现,在那里正有一只穿着鲜艳的红格子衬衫的活死人把脸紧紧贴在窗户上,朝着这边看,就连脸被玻璃挤得变形了都没有发觉。   不会吧!这么远,这活死人是怎么看到这边的,她想离开窗边,可是有他的限制。   “不说远的,就是门口的06,它可是好久都没吃新鲜血肉了呢,他刚才做了什么,你应该没有注意到吧,怎么样?你想不想知道,我可以免费告诉你。”他耳语说道。   不,我不想知道!白悠悠轻轻摇头,听他不怀好意的口气就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值得一听的好事。   虽然他这话恐吓的目的很明显,但其实只是在告诉她一件事实而已——离开他的身边莫得好果汁吃。   别看现在0607在他身边乖乖战壕,当年那也都是为祸一方的BOSS,只是在他手下才表现的这么乖巧而已,变异型对人类的血肉也是相当渴望的。   白悠悠生无可恋。就在这时,她脑海里突然想起方姐曾经说过的话,要是有颜有身材在末日里找个粗壮的大腿抱上。   巧了不是,她刚刚貌似大概好像也许,就正坐在这样一条大腿上呢。   白悠悠在他的臂弯里小心翼翼地腾挪着转过了身,当抬头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庞,如果忽略掉那双奇怪的眼睛,也不是……等等,异瞳哎!那不应该更好了吗!   她努力回忆那些影视剧里的屑女人是如何勾引男人的,红着脸把手弱弱放在他的胸膛上,终究是顶不住地错开了眼,小声说,“咳咳,至,至少,先关上窗帘……”   一想到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看,就算是活死人的窥屏也不要啊!   白悠悠心里暗自叹气,贞操啊贞操,挺了这么久,你终究还是要离我而去了!   陆涟见她如此识时务倒也不意外,微不可见的勾起薄唇,一双凤眸微微眯起,他两手一张将窗帘闭合拉紧,室内顿时陷入一片昏黑之中。   然后白悠悠感觉到自己被抱起来,轻柔的放倒在柔软而洁白的床铺上,她整个人都陷下去一般,不合时宜地想不愧是五星级里的豪华套房,床都软点。   黑暗之中,他的手指穿在了刚刚清洗过而爽利的发丝之间,“怎么看你一副毫无准备的样子,我不是早就已经告诉你了吗?”   “接下来的世界,就是成年人的游戏了。”   白悠悠听闻这句话,信息量巨大。陆涟在这个世界里顶着宁溪的脸说着上个世界最后程朔曾经跟她说过的话……   她想要思考这到底是人格融合,还是什么玩意儿的,   不过在此之前,她终于感觉滑到腰上的手指,终于是抽开了白色浴袍上的系带。   也算是彻底的盖棺定论了。   黑暗对陆涟的视力没有任何影响,甚至比在光下更加清晰,他的双目像是夜间狩猎者那样点起了莹莹幽光,而此时近乎内心赞叹的用眼神描摹着,她的身体就像是一朵正在午夜绽放的幽香昙花那样盛开,清绝得令人痴迷。   ·   说出来可能没有人相信,他没做。只是比什么都做了还要多。   “你湿透了。”   白悠悠是普通人类没有夜视能力,冲着黑暗里模糊的人影瞪大着眼睛,满脸通红的说道,“你再胡说什么啊!”   他抱着□□的她,语气里透着一种慵懒,“我说的是进来之前。”   “什么进来,你没进,过,我,我告你诽谤!”   他顿了顿后,用含着笑意的声音说道,“我说的是进楼之前,你以为是什么呢?”   白悠悠:?   她觉得他就是故意的!她丰腴肌肤正严丝无缝的紧贴着他的衣服上。   他带着丝质手套,这是他换的第二双。他的掌心抚摸着她光洁后背后,餍足地舔着唇瓣,继续用混淆视听的方式说道,“那时候那些液体落了我满手都是,不是吗?”   “然后被怪物舔的干干净净。”陆涟看到她都透着粉红颜色,可爱极了,反应很有趣。   白悠悠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许说了,你……”   她不由回想起,当自己情难自己时,却被钳住下颌怎样的对待。   床头柔和的灯光被点亮。   在她的上空亮起了两盏明灯。一边如清冷月光,一边如赤烈太阳。   美得不可方物。   人类对于美的事物实在难以抗拒,即使明知危险。   像现在,在他猩红眼球的周围浮现里青黑色的细密纹路涨起,通向了太阳穴的位置。   那是异变后遗症,似乎也是他能够控制变异丧尸的原因,而具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她没写。   这种奇异的纹路看着有点狰狞,只有在情绪波动十分厉害的时候才会出现,这时候的他看起来和外面那些因为血肉而激动的活死人区别不大,很能威慑人类。   这大概也是人们无法把他看做真正人类的原因吧。   “害怕吗?”他俯下身在她额头亲吻着,“别担心,过一会就好。”   他这么说完以后似乎觉得自己表现的太过柔情了,别给她太好脸色看,于是收敛了神色,戴着手套的指尖在不可描述的位置划过,看她被挑拨而攥紧的手指,露出若有若无的笑容,“这些你应该很清楚吧?”   “毕竟它们。”他一只手捂住了不用看也知道现在十分恶心的那只眼睛,“可都是你赋予我的呢。”   “要是不好好报答一番,那实在是说不过去。”   白悠悠体验了‘好好报答’的时光。   人都意识不清了,真的一滴也没有了!她制止着摇了摇头,有一点可怜兮兮的味道,看来是真的不行了,陆涟遗憾,那种美景实在是无法看够。   他慢条斯理的提着还沾有粘液的手套,指尖不小心沾上了一些,他挑着眉角研究着,食指和拇指间能拖出长长一条细线而不断裂的透明液体,流露出惊叹的神色,这像什么呢?像可食用的清甜藕粉,于是嗅了嗅,然后伸出舌尖舔舐着。   白悠悠并没有看到这一幕累得正闭着眼睛喘息,胸膛起伏着如同翻涌的雪白浪花。   不行了,真不行了,感觉比do还累,不对,她好像没do过……   睁开眼睛白悠悠就看到自己不着寸缕的狼狈模样。   反观他呢!他穿着的那身崭新柔软的浅色棉质卫衣,除了被她揉出来的皱纹,简直一尘不染,甚至就连那条灰色宽大的长裤都整整齐齐连腰带都没有解开过。   对比起来,就好像她一个人在搞英文字母第八位数。   白悠悠她愤愤不平,抿着嘴唇,感觉到了不公平,凭什么他连裤子都没脱就把自己弄成这样子……   她大概是被这种心思驱动着,翻过来坐他身上,鬼使神差的抬手想去拉开他裤子上的绳带。却被察觉到迅速捉住了手腕,   她的注意力跑偏到哪里去了,回过神来,只见他笑着提问,声音清如山泉,“想做什么?”   身穿运动休闲装看起来很年轻,不对,他本来就年轻得很,在末日开始时甚至才高三,而且又长得好看,这个样子就像是被非礼了似的。   “你是不是整洁得过分了。”她心虚地小声指控。   “呵,你的意思是渴望我的身体吗?一个……怪物的?”他眯起眼睛,眸中有种说不出的莹润潋滟的光。   “倒也不是。”白悠悠下意识否认,虽然隐约知道他没一做到底的原因但总不能自己作死吧?   他倒是没意外这个回答,松开了手以后语气变得懒懒的,“那就别来轻易招惹我。”   这话说得,现在到底是谁招惹谁啊!白悠悠脑壳里点燃了小小的火苗,“我要是非脱不可呢!”   可真是勇气可嘉,浑然忘记刚才他的威胁,她现在又是处于什么环境了。陆涟如果狠心抛下她离开,她大概只能在这里等死,不是被饿死,就是被活死人寻上门生吞活剥。   不过白悠悠很有底气他不会这么做,否则一开始就直接任由她掉到地上摔成柿饼就完事了。   这显然不是惹怒他的点,他不仅没有生气的意思,还冲着这个叫嚣着要扒拉他苦茶籽的女人笑着说道,“好啊,那我倒要看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了。”   他也很好奇,她有多大的胆。   白悠悠生完气才意识到自己非要去扒一个男人的裤子是一件多么奇怪的事情,可是气氛都到了对吧,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是吧。   不扒不是人!   她努力给自己心理建设,鼓着胆子开始伸爪,啊,不是伸手。   话说她还确实是挺好奇的来着,虽然在生理书和某棠某P上看到过形容,可她心里只有点模糊的印象。而上个世界虽然都碰到了,但到底就是没见过。现实里的宁溪也不知道到底是个啥玩意,似乎没那功能,难道其实是被复制拟态的陆涟没有?她脑子里头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宁溪是陆涟的某种拟态而并非人类真身,她一直在和一个空有人类壳子的东西在谈恋爱,这是她目前觉得最能说服自己的结论。   “怎么,你的动力就只能达到盯着腰带发呆这一步吗?”   白悠悠听着这有点像是催促的话语,她低头只见他表情很平静,似乎完全没有这么一回事。也许他□□里的是小妹妹?她开始往神奇的思路发展了,居然还真信了自己想出来的鬼话,于是她开始的动力满满地扯他运动裤腰带,   已经逐渐适应他那张迷惑众生的脸蛋,快速眨动眼睛说道,“你抬一下腰先。”   她怎么突然语气很期待起来?陆涟心想,她一定又是产生了什么天马行空的想法,她的脑子里一定有黑洞。   陆涟并没有按照她所说的那样抬腰,而是手上举起她,将她压倒后膝盖跪在她腰肢两侧夹着,俯下身时,上身卫衣上的那两根经典的鞋带状的银色金属吊坠,轻轻晃当着,然后盘旋着落她精致的锁骨上。   “这样应该更方便吧?”他询问道。   是挺方便的,但这似乎也是一个随时可以进攻的姿势。他暗示自己已经很主动了,看着编织的带子,心里又产生了想法,于是一点点往下,刻意让它向从盘旋到眼神的蛇那样,在她身上游走,轻轻划过,勾起了酥麻痒意。   “你别。”她似乎觉得他又要乱来了,连忙抓住了那两根带子,他似乎玩心很重。   “如果你不动手的话,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他扬着眉角说道。   白悠悠再也不想身体像被玩具一样摆弄了,说干就干,她一咬牙一狠心就往下一拉,这可真是下了狠心,连着里头的一起,陆涟都没想到她能跟给鸡开水褪毛似的蛮干,没有什么层次和美感,就纯扒。   他一时间愣在原地,然后就看到了白悠悠闭上了眼睛,顿时无语,“你不是要看吗?”   “不,我不看,我就是不想你不脱裤子。”   陆涟:?   在上方发出了低低闷闷的笑声,他把脸埋在了她的肩窝里轻轻蹭了蹭,一边说,“你好粗鲁啊……悠悠。”   他百无聊赖地卷着她的发梢,语气里带着些许蛊惑,“你不看一下怎么知道有没有成功呢?”   其实她心里还是挺好奇的,于是犹豫着说,“那,那我就看一下下?”   她双手捂眼,然后中指和无名指分开,露出了一个典型的悄咪咪偷看的缝隙,然后就往下看去,哇!这尼玛是个什么玩意儿,她立即麻溜帮他提好了苦茶籽,还动作极其迅速的顺带给他腰带勒紧打了个死结,然后再打上个华丽丽的的蝴蝶结。   保证完美封印才长舒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满脸诚恳地说,“以前说好奇心害死猫我不信,现在我信了。”   “这样就完了?”他冷瞥她一眼后评价道,“你真快,还是我来吧。”   “不是,别,达咩!”她拒绝三连,身子遭不住啊!她痛苦地皱着脸,沉思后仿佛做出了什么巨大牺牲一般的表情,   “这样吧,这位同志。你看这样成不?我亲你一下,刚才的事情你就当没发生过,接下来咱们遵守和平共处,互不侵犯,五项原则。”   白悠悠睁圆眼睛,眨巴眨巴,企图萌混过关。   作者有话说:   两只充满了好奇心的家伙。 第108章 末日重建希望城(六)   度过一晚, 第二天清醒,白悠悠蹭着柔软的枕头趴在床上睡觉,她习惯性的闭着眼睛开始寻找自己塞在枕头下的手机, 可是却什么也没有。   意识再清醒一点, 就感觉到床的大小和柔软度也和自己家的完全不同。   她睁眼一看, 昏黑的房间透着一点白光,现在应该是白天,昨天下午到今天一直都躺在床上。   她左右看看发现陆涟已经不见, 床边放置着一套女装,什么嘛这不是有衣服!   事实表明他完全故意。   换好衣服下床以后, 看到清空的垃圾袋, 她现在想想昨天的遭遇都觉得不可思议。不过享受的简直食髓知味,被挑起的欲望简直,腿已经开始发软了, 白悠悠连忙拍醒自己, “别想了, 这只是没办法而已, 别忘了你是来做什么的, 也别忘了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她穿好拖鞋以后拉开了窗帘, 外面雾蒙蒙的,但从还是稍微遮挡了一下。   睁开眼睛然后整个人都从男欢女爱中清醒过来。   入目的清晨赶着上班川流不息的车流, 只有满目疮痍, 这是末日,是人类挣扎求生的地方。   她一只手抵在下巴, 开始思考自己现在的处境。要想越过这群活死人对她来说比登天还难。   一个人她无法在这种环境下生存……真是难办啊!   白悠悠想起什么下意识看向了昨天对面的那个活死人。   她看到旁边的望远镜, 拿起来朝着对面望去, 除了一些普通游荡的, 并没有什么异常。   白悠悠顿时松了口气,还好,那个HENTAI一样的红格子活死人似乎已经离开了。   她把外面的街景扫了一眼以后,就往自己楼下看,街道上昨天被06清理掉的活死人又重新游荡回来,把大楼出口包围的密不透风,正当要收回目光,却看到了在楼下一群衣衫褴褛围着的活死人中,有一个打眼的红格子。   红格子因为身体较为完整,衣服也出乎意料的干净而与其他破破烂烂的活死人格格不入,可既然它完美融入丧尸群又说明了它绝非活人。   它似乎正在往楼里挤来,不会是……昨天看到我,现在来找我了吧?   白悠悠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弄得毛骨悚然,汗毛倒竖起来。她眼睁睁看着它绕过楼前设立的障碍区,然后身影消失在大楼前。   它进来了吗?不会真的能够一层一层找上来吧?   一个人看到这一幕,她吓得不轻,偏偏陆涟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就在她想象力达到极限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把手扭动的声音,她短促地惊叫了一声,背靠着玻璃窗双眼惊恐的看向了门口的位置。   陆涟走进来,举起了手上的餐盘,“是我。”   白悠悠看到他后松下了一口气。   “你怎么进来不敲门!”她抱怨着。   “我以为你还没醒。”陆涟走到茶几前放下了手中的食物,看到她止不住颤抖的身体,问道,“怎么了?”   白悠悠主动抱住他,人类的身体令她感觉到了些许安全感,她定了定心说道,“怎么办,它来找我了。”   陆涟挑眉,一只手顺着她的后背。   她的信赖的动作和依恋的表情有令他感觉到愉快。   “怎么了,它是谁?”他朝着窗户那边看了一眼,心里已经有数,不过还是问道。   白悠悠把自己发现的事情告诉他。   “这样吗?看来那是一个初步进化的丧尸。”其实陆涟早就知道这件事了,没人能比他更清楚活死人的事情。   “不用担心,它上不来的。”   陆涟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打开了一楼大厅里的界面,电梯已经关闭,所有的通道都被钢筋椅子和混泥土堵得结结实实,“从一楼到十六楼,所有的通道都被堵死,除了我们上来的路。”   她看到大厅里空空荡荡的场面,因为大厅很高足以容纳得下07。   “唯一能够上来的地方就是这里。”他指着断裂的楼梯道。   “除非是灵活的变异型才有上来的可能。”   白悠悠听到他这个说总算没那么害怕了。   “就算它真的能够上来,那也还有04在。”   他安抚的动作顿了顿,蜻蜓点水的在她的嘴角边亲了一下,“我就不介绍了,是你写的,你应该知道04的能力吧。”   04。是唯一一个只吃普通活死人的变异型,它是吃腐肉的,那是一种集群性的变异型,虽然攻击性不强,但是具有极强的感染和存活,侦查能力。   由无数的红眼蜘蛛组成。食物很多,所以它对活人的攻击性不大,但如果有不长眼的进入了它的巢穴,它也不介意散出去一些分体,去潜伏到营地里给那些呼呼大睡的人类咬上一口,谁会在意瓢虫一般大小的蜘蛛呢?   而只需要一只蜘蛛咬上一口,人类就会被感染。   属于是攻击性不强,杀伤力巨大了。   而本体则变异出满脑壳子的红色眼睛,简直就是密恐福音。   当初刚刚遇到04 的时候,幸好陆涟对变异型有一定的感应能力,否则他所在的人类小队包括女主在内,都得全军覆没。   “你想要看看它吗?”陆涟满脸笑意地问道。   白悠悠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了不了,我想象一下就足够了。”   开脑洞的时候不觉得,现在要亲眼看到……白悠悠心里寻思有没有鬼怪小说作者穿到自己写的小说里的经历啊,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好奇问问QAQ   就算知道所有的剧情,但是手无缚鸡之力,不开金手指面对强力的,来影去无踪的鬼怪还不是死的透透的?她现在就是类似情况,史上最惨穿书人实锤了。   “04配合06可以轻松解决大部分变异丧尸,就算它们解决不了……”   “我还有很多手段,饿吗?来吃饭吧?”   她被牵着走到了餐桌边上,是香喷喷的烤面包和热牛奶,“只有我吃吗?”   “我昨晚已经吃的够多了。”   白悠悠闻言看向了他那双含着笑意的异瞳,她记得陆涟不是一个挺沉默寡言,喜欢装酷的人吗?因为长得比较女相,所以剪寸头,话也少,总是游离在人群的边缘地带。   可是现在……看着他颓糜华丽的容颜,还好不用做攻略了……   她看着他一只手托着下颌,眼神半睁着,那双瑰美的眼眸遮掩,看起来有点困顿的样子,“唔~什么表情?我开玩笑的,因为很早就起来所以已经吃过了,我等你吃完。”   “不过虽然我吃饱了,可是它还没有。”陆涟歪着脑袋,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示意着,银色眼睛单眨了眨。   白悠悠闻言手里的面包不香了,“不会吧……又要抽血?”她怕疼啊!   “如果你不想被抽血的话,我知道另外一种可以获取能量的方法。”他说起这个本来假寐一般半阖的眼眸张开,从里面流露出了饶有兴趣的光芒。   “什么方法?”白悠悠吃着香软的面包问。   只要不抽血就好。   “说起来还是昨天晚上我发现的。”他的目光往下,“那里也可以。”那里?白悠悠一时间也还没反应过来,而且他的口吻听起来却轻盈悦耳,坦坦荡荡,毫无害臊之意。   白悠悠沉思,他们昨天干了啥?等等,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她反应过来以后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艰难且缓慢的吃完早饭,她在抽血和被嗦之间做着选择。一个是道德的制高点,一个是欲望的滑铁卢。一个是疼痛,一个是享受。一个是礼义廉耻,一个是礼崩乐坏。   人生为什么一定要做出这么痛苦的选择啊!白悠悠违背良心地说,“要不还是抽血吧……”   “有让你选吗?”陆涟笑了一声,等她吃完以后,直接走过去将她抱起来,白悠悠看着近在咫尺的艳丽精致的面容,感觉头晕目眩。   “手还没洗。”   他一口含住她的指尖,舔去了手上残留的一些面包屑。   “可你不是……”   他自始至终都是厌恶自己的,当一次难得暧昧的机会,女主对他心动到几乎唾手可得的时候,他目光清淡的拿下她的手,是这么说的,“你看看我,沐冉,我早已经是个非人了,我更希望你能有一个正常人的生活。”   他对沐冉是感激和倾慕的,如果不是沐冉闯到天台上去,他已经跳楼自杀了,可活下来也只是深陷在另一个地狱里而已,他注定只能看到女主生活在阳光之下,而他只能在阴影中注视。   毕竟能够操控变异丧尸看起来很风光,但谁知道会不会有那一天被反噬,或者彻底丧失理智呢,除了女主谁也不敢过去接近他。   多悲凉的画面,她当时就想,这孩子真不容易,她是不是把他写的太惨了,不能和女主长相厮守的男主真可怜,呜呜呜……   可现在呢!他性致勃勃的就把她往床上放,可恶!她才刚起来啊!   “我向你承诺。不会亲吻你的嘴唇,不会进入你的身体,不会弄伤你。”   “为什么如此,亲手创造了我的你,应该很清楚吧?”   白悠悠僵硬地点点头,“清楚。”然后她又猛得摇头,“不对不对,从昨天开始,你做这种事情,它合适吗!!!”   她扭扭捏捏说道,“如果不是喜欢的话,你这样不觉得恶心吗?去取悦一个不喜欢的……”她越说越小声,莫名觉得自己的心脏开始难受起来,“的人。”   “你说过的。”她抿着嘴唇一字一句的说道,“只是受到规则的驱动,才会对我情不自禁的喜爱而已。”她抬起眼眸,一点都没发现自己的嘴角朝下,表情委屈的简直像是要哭出来。   “如果是这样,还是抽血更加合适吧?”   “你的记忆力真是惊人。”   “你好像只相信,只记得我说过这些话。”   “我对你只是捉弄而已,只是卑鄙的想要窃取你的感情,达成自己的目的。”陆涟说起来这些都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他生气的时候会露出非常迷人的笑容,看得白悠悠一愣。   “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吗?对谁都可以?那我为什么不好好出演你的男主角?”陆涟抚摸着她的耳骨,很想狠狠一口咬上去。   “想明白了吗?你根本就不愿意去想的问题。”陆涟早就看穿了她是个对待感情逃避,不愿面对的人。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做出爱抚而不满足自身的欲望,除了喜欢难不成是下贱?”   白悠悠从第一个字开始心脏就忍不住开始加快了,她看着面前的人,好像有点明白自己的心脏为什么会痛了。   即使根本不愿意承认,可理智归理智,沦陷归沦陷。   她忍不住环住他的脖颈,为这个认知而痛苦起来,没人知道她的悲伤从何而来,陆涟感觉到泪水湿漉漉的打在了脖子上,“呜呜呜,我宁可……这不是真的。”   陆涟难得语气变得轻柔,“那你根本走不到这里。”   那倒也是,白悠悠顿时止住了哭声。   陆涟双手捧着她的脸颊,为她擦掉眼泪,“既然这样,那就让我来把话说完吧。”   “我恨你。”   “恨你创造了我,抛下了我,给我一个世界,但那又是一个注定会失去你的世界。”   “当我带着满心恨意看到你的第一眼。”   白悠悠想起第一次和宁溪见面时候的情景,“你藏得真好,一点也看不出来。”   陆涟闻言忍不住发笑,“我想,这个女人真普通,不如同归于尽算了,何必浪费时间呢。”   白悠悠:……   “可是你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出乎我的预料,人类始终有着一双浅薄的眼睛。”   “我想你应该按照我的计划来全心全意的攻略我。”陆涟侧卧着,一只手把玩着她的手指,“可你把我一个人丢下,找了个恶棍男人照顾我。”   那是……第一个世界的遭遇,白悠悠看着他慵懒的侧颜,他果然每一个世界的记忆都有。   “我当时就想你,还真是乐此不疲的想要把我丢开。”   他十指纠缠着,冲着她露出了一个极其魅惑的笑容,贴着她的耳边低语,“可你越要丢开,我就越要缠上去。”   “命也可以不要。”   “结果第二个世界你把我塞到学校,还逼我看马哲。”   白悠悠想起和年尧的相处经历,“一开始故意把自己放在弱势地位。”   “一点小小的设计而已,你肯定会更加同情弱者。”他懒懒说道,“只是很可惜,他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但却太急躁了,露出了很多的马脚,甚至做出不可饶恕的事情。”他微微眯起眼眸,表情变得很危险。   “不过你很吃他那套的嘛。”陆涟突然模仿起来,“姐姐~主人~悠悠~”   他估计把手下滑,放在自己的脸颊边上亲昵额蹭了蹭,像只猫咪那样,口气软黏黏地说道,“我是完全属于你的,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哦~!”   如果说年尧是一只看起来浅色温和无害小猫咪,那他就是一只毛发和眼眸过于华丽的那只了。   但同样直击她的软肋,白悠悠故意扭头不再看,还搓了搓手臂,“你少来,我对这种语气神经过敏了已经,听了就脖子凉飕飕!”   陆涟知道她受不了别人对她撒娇,不禁哼哼地笑了起来。   她回忆起过去,“所以,程朔,和其他人,你们算是同一个人?”   “一个人?”陆涟眨了眨眼,“曾经不是,不过现在是了。”   曾经不是,现在是?   陆涟并没有深入这个话题,起身来说道,“好像有点啰嗦了,既然明白我的心意,那接下来应该要做正事了吧?”   “等等,我还没有同意。”   陆涟挑眉,“难道你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她没法说谎,“额,那倒也不是。”   “那你就是要当个老修女,乏善可陈的过一生了?”他的手故意挑拨着早已摸索清楚的敏感地带。   轻轻揉捏着她的通红的耳垂,摸过她柔顺的黑色长发,眼一眨不眨地说道,“我会令你感到高兴的……”   现在不是两情相悦就行的事情。   白悠悠将手抵在他靠近的胸膛,眼神挣扎着说道,“你看我根本就不可能离开你身边对吧,你何必还要收集能量呢?”   争取一下。   两人对视一眼,陆涟微笑起来,他眼尾的那粒黑色小痣活色生香的波动起来,他将额头抵下去,“可我需要力量来保护你,乖~这件事,就不要拒绝我了。”   他舔了舔她的耳垂,热热的。   “昨天亲吻到哪里了?你还记得吗?”   白悠悠立马忆起他昨天说过要亲吻全身的话。还以为是玩笑,他居然这么认真吗,现在问哪里,那时候已经意乱情迷的她怎么会知道呢?   “那不如就从头开始吧。”   他先亲吻着白悠悠的脸,避过了嘴唇。   “这不是,刚起来吗,要不我们做点别的什么?比如锻炼身体?”她最后在扑腾一下。   陆涟露出了不以为意的表情,“那我下次喊你早点起来?”   “这里怎么样?会舒服吗?”   “那里呢,唔,看你的表情,似乎很享受。”   白悠悠捂住了他的嘴唇,“求你别说了。”   太羞耻了,脚趾都抓地了。   他似笑非笑地抓住了她的手,惑得犹如妖物,“别打扰,我可是在令你开心呢。”   白悠悠虽然意志沉迷在他的动作当中,但总这样实在太过被动了,如果非要不可,她看着他一副老神在在,不由揪住了他的衣领努力坐起来,几乎鼻尖贴着鼻尖地说道,“单方面的享受实在是太过无耻了一点。”   她看着他那张漂亮过分的脸蛋,想到他昨晚那浮现的青黛色的纹路,仔细想想,似乎也没有那么狰狞,反而很想再看到他那样难以自持的模样。   想到做到,曾经约束内心的顾忌既然都已经抛开,不非礼一下实在说不过去,她亲吻着他完美无瑕的脸颊,“不如也让我来取悦你吧。”   被亲以后他反而愣住,随后佯装不在意地说道,“其实我的感觉并不重要。”   “就因为你讨厌自己的身体吗?”白悠悠主动的摸上了他那只猩红如血的眼睛,他下意识的想要躲避,可却忍耐住了,只是眼睫轻轻颤动着,泄露了一点心事。   “可我看着还好,也没那么吓人。”   尤其是看到那么多可怕的活死人以后,这不是完全毛毛雨嘛!   陆涟扯起嘴角,“怎么现在倒是会攻略人起来了,之前可不见你积极。”   白悠悠态度很坦然,食指轻轻点在他的眼睑上,“攻略?说实话也叫攻略吗?我写的时候可是早就有无数次想象过了,这会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睛才会被人厌弃,看起来好像也还行?”   “再说会女朋友会嫌弃自己的男朋友长得丑,没那功能吗?”听到她后面的那句话陆涟眉角轻跳,这是挑衅?   “说起来那像蛛网一样分裂开的黑筋是怎么出来的,必须要起立吗?”她指着下面问,“还是需要别的什么条件?”   “我还挺想好好看看的。”   “唔!”她被钳着手腕压倒下去,陆涟制止了她撩而不自知的行为,然后呼吸深重地说道,  “他们讨厌的从来不是我的眼睛,而是那象征着我会带来的灾难,甚至觉得灾难就是我带来的。”   “极度愤怒或者兴奋让血液以常人的速度流淌起来,那些像恶心爬虫一样的黑线就会在眼边出现。”   略显激动的回答完那些问题以后,他语速降低下来,甚至带着轻微的笑意,“看来在知道我不会对你实质上做什么以后,连胆子都大起来了呢。”   陆涟松开了手,将她抱在身上。   彻底恢复了平日里听起来十分慵懒的声线说道,“如果能让我兴奋起来,你就能看到了。”   他淡淡补充道,“虽然我觉得并没有什么好看的。”   白悠悠看了他的侧脸一眼,情不自禁地说道,“那你一定是对自己的美貌一无所知。”   然后诚心提问,“真的不可以把你弄生气吗?”   陆涟横她一眼,美人瞥人的动作都这么好看,异色凤眸的冷眼谁能抗拒,白悠悠觉得自己的心酥软了。   “好啊,你可以试试。” 第109章 末日重建希望城(七)   和夜晚时候的精力四射相比, 他在白天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看起来竟然还有点可爱。   陆涟说完以后就几乎算是躺平了,衣服往上蹭开露出了一点精瘦的腰杆, 夜晚的时候看不太清, 现在看到那若隐若现的白皙肌理, 她条件反射地吞了吞口水。   对于他现在的状态,白悠悠并不意外,他说得是醒的早, 其实根本就是没睡。在基因感染后,他的睡眠时间是早晨和下午, 这种生物习性, 即使努力想和人类保持同步,可只要到达傍晚五点左右,他的神经就会变得异常亢奋, 一直持续到早上第一缕阳光升起。   所以白悠悠现在十分放心, 想到昨天他的所作所为, 她有模有样的学习过来, 一回生二回熟嘛!大概是他现在毫无攻击力的表现给她壮了贼胆, 甚至想到昨晚看到的狰狞之物也觉得可以挑战一下。   只是在第一关就被卡住了壳, 这裤腰带的死结解不开!还是她亲手干的!   陆涟看她愁眉紧锁,甚至好整以暇的在自己背后塞了个枕头靠在上面说道, “你加油。”   白悠悠尝试了半天, 面对自己亲手打上的结,用手一点点抠, 可是圆润的指甲盖根本无法解开, 她和这个结较上了劲, 从某种方面来说她其实算得上是一个相当执拗的人。于是干脆上了牙口, 一口叼住,用尖尖的虎牙一点点的磨开了死结,大概是口中水渍把带子打湿松动,她费了劲儿终于斗过了裤带子。   正抬起得意洋洋的眼眸,对上的却是一双半眯起来的眼眸。   他用手指挑下了白悠悠含在口中的带子,声音微哑轻慵,“一夜之间,你就变得这么会撩拨人了,悠悠。”   “该说你无师自通好,还是天赋异禀好呢?”   白悠悠眨眼说道,“是你教得好。”   “向一个男人学习可不是一个好主意。”他提着精神,眼眸里满是困顿而产生的水光,看起来潋滟极了,“毕竟即使是看起来斯文克制,优雅禁欲的男人,为了得到心爱之人的眷顾,也会做出各种下流无耻的事情。”   他轻笑出声,“何况我不是,我似乎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忠于欲望。”   “你看,就像现在。”他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我还从来没想过,脑袋几乎要被那些肮脏念头给完全淹没是这种感觉。你真应该庆幸现在是我的休倦期,虽然欲望早已昂首,但身体却疏于动弹。”   他一只手托着脸颊,眼尾拖着一点诡魅的红影似的,眼眸微阖,似在看她,又似乎在诱她。   白悠悠往上看他,呼吸轻屏,这家伙真是个光凭脸蛋就能让人产生无数性幻想的人,这才是个撩人的祖宗!   “我可以帮你?”她毫无心理障碍地问着,既然都跨出第一步了,那也不在乎第二步第三步了。   他没再说什么自己的感觉不重要,反而觉得相当重要的,他摸着她温润柔软的脸颊充满了人类新鲜健康的活力,他心脏居然活跃的有点期待起来,只是想到了什么而在眼眸里划过一丝遗憾,“用手就好了。”   “毕竟如果你因此而变成活死人的话,我会很难办的。”   白悠悠明白他的意思,轻咳一声,面上染红,“本来就是,我又没说要用别的。”   时间过去了几乎有半个多小时,依然没有成功,甚至面临失败。   一方面是他变异后比正常人类代谢更低,且现在是白天;一方面是她只学理论,不学实践。   虽然被夸奖了,可她确实不善此道,弄起来笨手笨脚的,不仅没有给人兴奋起来,还差点给人搓睡着了……   陆涟忍不住对女朋友的手艺感到失望,“不然,你算了吧……”   “我没感觉了。”   白悠悠泪目,她手疼,她也想放弃,可是她的战斗意志不允许!   “那怎么才能有感觉?”她虚心求问。   陆涟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握着她然后手把手教学,“硬搓还是不行的。”   ……   终于在指导下走上正确道路,白悠悠茅塞顿开,只是她觉得这工程量似乎有点大了。   陆涟把她抱在怀里,搂住以后,拖着懒懒散散的嗓音说道,“还是先睡觉吧。”他打了个呵欠,“既然你不想,那就晚上再说……”   你这个年龄段,你怎么睡得着的!不是,串台了,白悠悠继续想,你白天睡觉,可是我不想睡啊!白悠悠作为一个正常人类面对外面虽说不是阳光灿烂,但也算是青天白日了,她干瞪着眼睛看着‘男朋友 ’精致恬静的睡颜开始思索,要不还是分了吧。   生物钟不同,怎么谈恋爱?   当然这话她只敢心里想想。   就这么没羞没臊,互帮互助的过了许多天,陆涟某天提前起床穿戴整齐的坐在餐桌边上跟她说,“我需要出去搜集食物。”   “出去搜集食物?”白悠悠看向了餐桌上还没吃的水果,柜子上没拆封的豆干,自己面前杯子里额下午茶,哪里像是粮食短缺的样子?   他主动说道,“其他东西都可以储存,可是水果不行,我打算去偷点水果来做成水果罐头。”   他说起偷字真是面不改色。   “你要去希望城?”   白悠悠闻言后问道,然后看向了他,他身上没有穿居家的休闲服,而是一身初见时的作战服,整个人看起来都精锐清朗不少,少了私下里的颓美之感。而且虽然看着浑身匀称修长甚至算得上清瘦,实际上是脱衣有肉,何况本身因为变异的原因也是拥有着异于常人的五感和肢体灵敏度   白悠悠知道进入希望城对他来说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   难就难在希望城超密集的病毒检测,就算是一只携带病毒的蚊子飞进去也会被激光给毫不留情的滋穿,他身边的这些变异体更是一个都别想通过检测,何况他本身也算是病毒携带体之一。   而不难就不难在于他参与了希望城的一手建设,对整个城市无比了解,应该是有手段混进去的。   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得罪了沐冉,现在再回去要用一个偷字,白悠悠心想。   “是的,拿点东西,毕竟除了那里可没有什么地方能够再种植食物和水果了。”他轻描淡写道,“收集完后,我们恐怕就要离开这里了。”   离开这里。   白悠悠听到这四个字既有点意外,又不出所料,她抽了张纸擦了擦嘴边的咖啡渍,“我和你一起去?”   她脸上露出了害怕的表情,“我,我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   陆涟知道她是一个和平年代里生活的人类,并不适应这种生活,至少现在还没有适应,他抬眸说道,“不,你就呆在这里就好,这里很安全的,我会把它们留给你。”   虽然知道这里很安全,可是想到到自己要一个人被丢在这里,她还是下意识走过去搂紧了他的腰肢,把脸往他胸膛上蹭了蹭,就好像是一个依依不舍的恋人,“要不然,我和你一起去吧。”   “它们也不是人类嘛,我想和你待在一起。”   “可惜01不在这里,有她在身边你应该就不会有这种担心了。”陆涟从后面坚定不移的拿掉了她的手,垂眸说道,“你在这里房间里面把门反锁,我回来会敲门。”   他拍了拍她的脑袋,“他们的可靠性你应该很清楚,除非我死了,否则他们是不会叛变的。”   至于如果他死了,那白悠悠会怎么样,他没有说。   撒娇大法失败。   白悠悠站直了身体,想到那种后果,她表示:“那倒也不必,要不你还是多带几只吧?”   她神色非常诚恳地说,“你的安全也很重要。”   陆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放心好了,我会带别的变异体在身边,07,06,04负责守护你的安全。”   “如果顺利的话,我大概会在七点回来。”   白悠悠看了眼现在的时间,下午三点半。   陆涟离开以后白悠悠突然发现自己无事可做起来,一个人的时光竟然如此漫长。   她不无遗憾的想,要是能说服陆涟把她带到希望城就好了,但也知道这种可能性很低,他还是太警惕了,现在的表面平静更像是一种虚假的镜花水月,只需要一颗石子就能轻易打破。   就算互相男朋友女朋友在一起黏黏糊糊的过着,可是面对实际问题从来避而不谈。他从来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为了他而留下,她也没问过他会不会放她走。   对于问题的答案,二者都心知肚明。   白悠悠打开了他留下的平板,调出了缓存下来的地图,看自己所在的城市和希望城之间的距离。   他可以毫不顾忌的把自己丢在这里跑到哪里去,就说明他看不见摸不着的领域范围绝对大于这个距离而且不止一点。   她换算着单位,“五十公里……”   至少比这个距离要长,还要长得多。   她摸下巴,可怕,已经扩张到这个地步了吗?这已经是一个城市从南到北的直线距离了吧,只是目前知道了这个并没有什么用处,她现在不可能离开这个房间去外面找死。   她叹口气,所以说这不是一个你喜欢我我喜欢你,你就行了的事情,中间还隔着不可跨越的次元壁垒呢!   房间里面有一台电脑,就算打开也只能玩蜘蛛纸牌,星球大战,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到充沛的淡水和电力的,平时里看他使用起来没有一点想要节约的意思。   甚至还放水浴缸洗鸳鸯浴,咳,打住!   白悠悠禁止自己产生思想滑坡。   现在对她来说,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尽快去适应环境,不能出去的话……那就看丧尸吧。   先从视觉上适应!她想着就拿起了望远镜从落地窗朝着外面盯着那些活死人观察起来。   一开始看确实是难以适应。   她一边看着,一边开始回忆着自己小说里的设定。   剧情里没有变异的普通活死人除了极强的感染力和数量庞大以外。缺点是行动迟缓,优点是力气较之普通人类大了约有两倍。也就是说只要不是被团团围住的情况下,人类只要不是残疾人,被近身,单单碰上一个两个只要定下心来也不是不可战胜的,也就是说哪怕白悠悠是个八百米要五分钟的究极废柴,但只要她会跑,一般的活死人也是追不上她的。   所以在陷入里一开始的慌乱以后,起初人类这边并么有那么颓势的,甚至是可以武装力量反击的。   白悠悠当时在想什么,她想全世界都是会跑的丧尸太可怕了,不会跑的丧尸又太弱了,得想办法给主角团们加点难度。   于是她大笔一挥,数量庞大的活死人由于基因的不稳定性内部出现了强大且各式各样的变异体,还顺便给男主陆涟加了个可以控制变异体的金手指。   白悠悠再一次想给这么写的自己来个大逼斗子。   变异体不仅吃活人,也吃死人。他们消化了一部分活死人的数量,但更喜爱新鲜人类的血肉,也更加难以对付。   它们可以不停进化,而且还逐渐开始拥有智慧。   而人类没有,除非拥有高科技或者高火力的人类的武装力量,那些存在世界各个地方的小型基地慢慢的越来越少。   而主角团就像是开了走哪死哪的死亡小学生外挂,途经之处必然出现变异体,然后给陆涟收后宫,啊不是,收怪物天团,变得厉害起来。   小说结尾出现的01更是一个智力足够高到能够圈养人类,驯化人类的超级变异体。   如果不是变异体克星陆涟,01那样发展下去,说不定人类真的会变成家畜。   只要因为本身太过邪性,陆涟也并不完全被人类接受就是了。   书中的变异型很少,否则人类没有存活下去的能力,而下面那一大群看起来恐怖,其实只是一些移速缓慢的老爷爷而已,白悠悠企图说服自己,只是盯着那些血肉模糊的脑袋瓜子,她还是忍不住移开了目光,等胃里适应了再把脸转回去。   你可以的,加油,白悠悠!   她给自己打气。就这么坚持训练了半个小时,已经看得麻木了,她突然在一群慢慢悠悠晃荡的丧尸不远处看到了一个行动敏捷,狗狗祟祟的人类。   他先是从一个窗户里面翻了出来,朝着左右看了一眼,确定在周围没有晃荡的丧尸了以后,才朝着后面招了招手,然后窗子里顿时翻出来一溜人。   “咦!”   她惊了一声,立刻拿着望远镜调整焦距朝着他们看去,这是一群各个年龄段都有的队伍。   成年人是三男五女,一个年过花甲的老爷爷,还有两个十岁左右的孩子,一共十个人。   看丧尸早就看到反胃的白悠悠顿时被这只普通人类末日救生队伍吸引了全部注意。 第110章 末日重建希望城(八)   这个队伍里居然还有孩子, 如果倒推下去在末日开始到现在五年,他们长大,应该还挺不容易。   白悠悠心里感叹, 他们穿得衣服大多十分破旧, 打了无数个补丁, 只能算得上是衣可蔽体的程度。只有几个主力队员在一些关节部位包裹着比较厚实的棉布防止受伤。   去立刻集中精力去观察那些人类的活动轨迹,他们似乎是打算去大红色的消防楼,白悠悠现在算是上帝视角,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众所周知,消防楼车多人少, 而且刚末日的时候, 消防员发生各种火灾肯定会出去救火,里面晃荡的活死人并不多。   他们的选择很理智,唔!看起来已经在翻围墙了。   走在最前面的依然是那个年轻男人, 从刚才的动作就可以看出来他的动作非常的灵活, 只是消防楼虽然安全, 但也没有任何物资。白悠悠接着帮他们思考接下来的道路, 他们这个队伍应该主要是以生存避战为主。   白悠悠开始查看他们身上的装备。   三个男性, 最前看到的那个担任斥候角色必须要保持灵活性, 所以身上携带的东西并不多。   另外的男性和其他女性身上背的包从行动上看应该不是特别重,而且神色看起来都不太好, 有点面黄肌肉。   恐怕他们身上的食物并不多了。   想来也是, 世界上的土地被污染,无法种植出水果蔬菜和米粮, 所以剩下的人要么靠吃海鲜, 要么靠过期罐头和压缩饼干生活, 而女主空间的神泉和土地则会改变这一现状, 传统末日文套路。   本来如果人类逃离大城市四下开花去广袤荒芜的土地上种田也不是不能活的,但现在必须去城市里寻觅食物。   害!写的都这么写了,白悠悠压下内心愧疚继续看他们。   如果他们想要补充物资有可能会去在他们的南边马路的大牌子商场那里,可是那里的活死人相当的多。   其实这里离希望城已经很近了,他们哪怕是步行,也只需要半天不到的时间就能抵达。   这队人绝对不是无目的的跑到城市里来找死的,白悠悠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他们一定是听到了风声,知道这边有一个沙漠绿洲希望城才不远而来的。   希望就在他们不远处的前方。   可是,白悠悠想到07来时跨过的路障,那里聚集了密密麻麻的活死人,凭借他们的力量根本无法冲破过去。白悠悠心里突然有点替他们紧张起来,他们停留在了在消防楼后面的平地上,大概是在休整。   一开始看到的那个男生,手脚很灵活矫健,所以爬到了顶楼,那速度快的,白悠悠都怀疑自己笔下的人类变异出异能了。   而调查了情况以后他走下来跟其他人汇报了情况,一群人坐在一起,白悠悠当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了,她观察的相当仔细。看到了一男一女站在老人小孩这一边,一个女人单独坐着看起来是个孤狼。而还有三个女人则和一个看起来十分身强力壮,肌肉堪比健美先生的男人围坐在一起。   看来即使一个TEAM也是有小团体的。   白悠悠看了眼大致判断是以两个男性分离而成。   等到斥候男下来以后,他们聚在一起开始讨论起来。只是不知道前因后果,她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底在争执什么。   实际上现在要是能够传话,她肯定会让他们去找一辆大卡车之类的,去西面撞路障,然后再从车上跳下来逃生啊。   翻越过路障,只要不倒霉的碰到大规模迁徙的尸潮,在抵达希望城之间都会十分安全。   只见那个高个子男人推了另外一个男人,然后从一个女人身上拽下了背包,他打开拉链往下倾倒,只有几袋饼干,就什么也没有了。   白悠悠大概知道这个男人的态度了,他肯定是这么说的,“你看看我们还有多少吃的,我们需要补给物资,否则连一天都过不下去!”   他们大概争辩休息以后,白悠悠也顺便从桌上拿了个橘子,吃完以后再拿起望远镜来看,他们似乎是商议好了,整理背包重新出发,步伐一转,走上了北边的道路……   也就是她这边的路。   白悠悠:……   你们真是会选,她这里的活死人从外面看起来确实不是特别多,毕竟从上空了望,这边街道前段时间被清理过,看起来很安全。   而身边的几个家养型变异体也不会跑出去攻击他们,但是,白悠悠可没忘记在自己楼下还有一只红格子呢。   虽然那玩意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异,但是无疑侦查能力很强,再说只要普通队伍撞见变异体大多都是团灭。   要是惊动下面的红格子……她满脸纠结,应该怎么提醒他们呢。   在窗户上贴字?扯嗓子喊?灯光示警?白悠悠一一否定这些不太靠谱的可能。   而那只队伍也果然不负她望的朝着这边过来了。   白悠悠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无知的往这边走,还不知道自己正在步入一种怎样的威胁当中。刚开始似乎还一切顺利,可白悠悠看出了一点问题,周围晃晃荡荡的活死人似乎是察觉他们了正在逐渐覆盖掉来时的道路,整体呈现出包围的形状,要不是知道这些活死人是不具备意识的,白悠悠都以为它们知道合围捕猎了。   她提心吊胆地看着,他们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越来越窄,正是在城市里最不想看到的画面。   似乎是有人发现了不对劲,他们立刻加速往这边跑过来。   白悠悠用望远镜一路跟着他们的运动轨迹,翻墙和走屋顶,不走寻常路,可以说是相当有经验的跑路,只是当看到就在他们脚边不远处抓挠的手指,她不由捏了一把汗。   虽然形势不容乐观,但总算都是有惊无险。   她正看着,突然想起来应该关注一下自己楼下红格子的动态,她大概预估了一下他们的路线,然后就揉了揉眼睛,一直看着眼睛都有些累了。   她调整焦距,然后低头往下看,好巧不巧的就让她瞅到这段时间不知道去了哪里,也许一直在楼下守株待兔的红格子晃晃悠悠着走出了自己这栋大楼,就像个普通的活死人一样游荡而去。   看方向……似乎正是往那群逃命的人去了。   白悠悠都有点震惊了,这么远的距离它到底是在怎么察觉到的,那天明明在对面楼里,结果都能跑到这边来找她,简直离谱。   而且它这迈动的步伐似乎是正常人类的行走速度,比其他慢腾腾的老爷步看起来快些。   双向奔赴了属于是。   一个懂得追踪潜伏的变异型,其威胁性巨大是显然易见的。   别的不说,看看陆涟身边那能横扫一片活死人,把普通活死人当食物和玩具的0706就知道了。   变异体完全可以算得上是脱离人类和活死人演变出来的另外一个物种。   她抿着嘴唇,又看向了人类小队的位置,那些人万万没想到似乎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陷入丧尸浪潮的海洋里。身边闻风而动的丧尸越来越多,最终被围困在了一个三层楼的平房顶。   因为楼体高度那些活死人暂时还够不到他们。但当数量像这样越堆越多的情况下,它们会用朴实无华,但十分好用的尸海战术互相踩着身体堆叠上去,它们可没有凭什么自己成了垫脚石,让别人蹬着自己爬上去吃肉而精打细算的脑子。   他们的处境越来越危急,就算没有红格子的加入,他们似乎也无法逃离现在这样的绝境了。   白悠悠又继续盯着红格子,它的身影也已经消失在街道转角彻底不见。   “怎么办?”白悠悠咬住下唇,按理来说她除了拿着望远镜在这里看似乎也做不到什么。   已经被变异丧尸盯上,被尸潮完全包围起来的人类队伍几乎和写了个死差不多。   除非……现在能够有更加高级的丧尸来压制住它和其他活死人。   就算是一般的人类武装小队也没有用,但如果陆涟在的话,眼前的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他只要随便命令身边的一个变异体过去,都能轻松解决眼下的困境。   偏偏关键时候不在,她心里有点恼起来。   白悠悠又举起望远镜看了好几次,然后再盯了一眼时间,单说时间就不站在人类那一边,已经接近下午五点了。   五点一过,迫近黄昏,活死人将会变得更加活跃……和疯狂,力量,速度都会有所提升。   这点对于从来时就没过过一个好晚上的白悠悠来说真是再清楚不过了呢。 :)   他们绝对坚持不了那么久,而陆涟说,他要到晚上七点才能回来……   白悠悠放下了望远镜,他们跑不了了,再看下去徒增自己的心理压力,没有别的用处。   要不试一下?她心里想。   陆涟说过它们留下来是保护她的,绝对,绝对不会伤害它。   越是高级的变异体,其智慧就越高,控制食□□望的能力也就越强,不过人类还是在它们食谱上的,这点是不会变的,也就是说它们看她就是一块会移动的鲜美蛋糕?   她走到了房间门口的位置,第一次主动的握上了门上的把手,可还是无法下定决心打开,她决定先透过猫眼往外看看,走道上空无一人,也没有一怪。   白悠悠不由松了口气,可是没有?奇怪,那在这一层保护她的06呢?她想着第一次开门的场景,头皮又是一阵发麻。   如果连陆涟身边的那些变异体都害怕的话,干脆一辈子在房间里当他的禁脔好了,怎么可能走得脱,她心里这么告诉自己,然后咬牙打开了门。   外面略带腥气的味道灌了进来,这说明06应该是在的。可是却看不到,她小心的往外走了两步,走到上还是什么也看不到,回忆起自己描述的06习性,她下意识往头上看了一眼,果然……   黑泥怪一样的06正黏在她头顶上方,视觉死角的天花板上,当看到她抬头以后就张开了满是利牙的口器,然后从黑色圆洞伸出了一根圆锥形的舌头出来。   白悠悠简直能够看清舌面立起来的倒刺,一根根小勾子,还有从口腔伸出流淌覆盖的腥黄色的液体,简直就像是控制不住的垂涎一般往下掉落,打湿了她脚前不足二十厘米的干净红毯,而当她吸气,从那张嘴里恶臭熏天的气味简直可以说是扑鼻而来。   她脑子一下子就懵掉了,僵硬的后退,啪地一下把门关上。   好,好恶心。   实在是突破她的心理承受极限了。   白悠悠捂着似乎现在才开始跳动的心脏,简直是在嗓子眼跳动。别担心别担心别担心,它不是没有伤害你吗?   她努力告诫自己,可还是腿肚子打软也不是她能控制的。   别忘了,刚才开门的那一瞬间,06如果要袭击你,绝对有100种方法能让你死透透的,它没这么做说明它是安全的,它是听命令的。   再说它可是你写出来的啊!你在害怕什么!   白悠悠内心绝望,可是难道恐怖小说作者写出个鬼来,自己穿到里面和鬼脸贴脸就能不怕了吗?   可是她的手颤抖着放在门把手上,怎么也没有勇气再开一次门,面对怪物能够从容淡定,处变不惊什么的,这怎么可能做得到?反正她不行。   还是再想想别的方法吧,也许那些人能够坚持到七点呢?   白悠悠觉得自己还需要一点时间,她走回了窗边,剧烈跳动的心脏总算是平复下来一点,她犹豫着,看着望远镜发了一会儿呆,怕自己会看到什么不想见到的场面,可最后还是把它拿了起来。   她想继续看那些人类在做什么。   白悠悠发现他们竟然并没有在上面等死,而是似乎想到了什么办法,他们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长长的绳索,正在打结,要做什么呢?   当白悠悠看到那个当做斥候的男子把绳索系在腰上以后,她看向了离他们大约五米多远的路灯,似乎是打算让那个身手灵活的男人跳跃到路灯,爬到灯顶端,就有一条空中的路可以爬过去,再利用摆荡就可以落在不远处一片连绵在一起的屋顶上逃离。   五米的距离,白悠悠模糊的想着学校运动会有没有人能够做到,身体素质好的话确实有可能做到,但对他们来说机会只有这一次。   这显然是在赌命了。   能在末日里生活的人果然有两把刷子,不会轻易狗带,看到了别人身处绝境也没有两腿一蹬听天由命,白悠悠心情复杂,相比较而言,她在做什么?她的内心充满了矛盾。   然后她紧接着就看到那个不详的红格子在那群丧尸堆里出现了。   它明显比其他活死人有章法的多,虽然速度不快,但是踩起同类来是毫不留情,伸手堪称矫健。它很快就攀到了最上方,而更加诡异的是,它并没有在那些人类的眼皮子底下出现,而是冒了个头以后,又重新缩了回来,居然打破了封闭的窗户从里面钻了进去。   卧槽,它看起来好聪明。   白悠悠马上被它举动再次狠狠震惊了一把,这显然不是普通活死人能够做到的。   它显然知道尸潮是人类最担心最警惕的地方,白悠悠看它动作在三楼里面,没有找到上去的路,然后绕到了另外一边,那里因为尸潮较少,才刚刚堆叠到三米多高,所以防守力最为薄弱。   没人能想到一个狡诈的活死人利用一边高的一边爬上去,再去低的那一边搞偷袭。   要不是白悠悠亲眼所见,她也不信啊!   不行,这个红格子行迹太过鬼魅离奇了,也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等级,看起来力量不强但是智慧很高的样子,是和它几乎完整的大脑有关吗?   不能因为害怕就呆在这里什么也不做了。   她发现自己和刚才不一样了,原来人的勇气是可以通过行为来传递的,如果她刚才见到了的是一群无望等死的人,她可能也会完全退缩下去。可当看到一群为了活着而拼命努力的人,她的内心也被激荡出了热烫的气血。   他们都可以,我也一定行!不就是长得吓人一点嘛!论起辈分来,都得叫爷一声die!   白悠悠想到这点狠狠一握拳,随后撸起了袖子就往门那里走,这次是用力地按下了门把,可当打开门来,她直接往天花板上看却发现只有一团湿漉漉的痕迹。   06已经不在原处了。   比看见怪物更可怕的事情大概就是亲眼看见怪物不见了,它不会趁着刚才开门跟着我溜进房间里去了吧?   不可能,屋子里很干净,没有出现活死人和变异体的气味。   白悠悠先是一慌,马上冷静一下。紧接着她发现远处的天花板上似乎挂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难道它跑到那里去了?这么远?   她有点摸不着头脑,尝试着小声呼喊,“06?”   她不知道她说得话有没有用,她希望它能够听得懂,或者理睬它,可过去了好几秒,反正它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06,你能过来吗?”她只好再次硬着头皮冲它说道。   要是她的话没有用,那也只能放弃了。   毕竟只让她一个人出去真和出门送菜没啥区别。   虽然取得的结果也许是一样的,但是努力过和听之任之是两回事,她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必须出来。   可是06还是没有动,就好像真成了一块头顶上的黑色软泥。   白悠悠见状心里无奈,看来它是不打算理她了。   而正当打算关门,它却发出了一声细小的气音,猛然从那头以一个极快的速度滑了过来就像光溜溜的天花板是它的溜冰场一样。   润得贼快。   白悠悠被吓了一跳。   当看到它再次出现在原来的位置。白悠悠感觉比第一次好多了,大概是心里装了勇气的缘故。而且这次它也没有再张开那个圆形黑洞布满利牙的口器,伸出那充满粘液的舌头。   外观上看起来除了黑乎乎的,像团大烂泥,身体闻起来很腥气……   白悠悠它过来了,看来它能听懂人话。   白悠悠呼出一口气,其实这点她倒没有很意外,它们本来就跟在陆涟身边,比一般的野生变异体更了解人类的语言和行为,何况跟在陆涟能让它们更快的升级,升级也就意味着力量和更加聪慧的大脑。   这样下去,说不定它们真的会变成一种全新的物种,毕竟能够听懂人类的话并不算什么,0102这两个超级变异体甚至可以说人话呢。   白悠悠扯回越飘越远的思绪,眼下06搭理它就表明并没有把她单纯看成一个移动蛋糕,愿意听她的话,这实在是太好了!   能够沟通,白悠悠立刻朝着上方对它说,“06,你听着,现在外面有一群人类有危险,我可以拜托你帮我去救他们吗?”   让一个吃人的怪物去救人类,要是事不关己,白悠悠自己听了都会觉得好笑,不亲自跑过去把他们当零食嚼了就不错了。   果然,06安安静静呆呆的在天花板上,并没有任何动作,甚至咕嘟一声从烂泥堆里吐了个黑色泡泡。   就像人类的放屁一样。   她眨了眨眼睛,只好关上了门,但这不代表她放弃了。她想过了,如果能够说通它最好,不行的话,那就只好……自己亲自去了。   找到背包把房间里的食物都装了进去,还有手电筒,毕竟虽然距离不远,但谁也不知道会有是什么意外发生。   她做着这些,身体不受控制的轻轻颤抖,只是这次不是因为害怕,或者说不光光是害怕还有紧张和激动,她在做一件非常冒险,堪称找死的事情。   然后她就打开了门,她往头顶上看,06还待在那里,关上了门走出去,她一边走到电梯口,一边往头顶上看,它就像一个天花板灵一样默默地跟着她。   现在最高的指令就是保护她,那么她去哪里,它自然就会跟到哪里。   她的身边有这么多高级变异丧尸,要是还能被普通丧尸伤害到,那只能说……天要亡她吧。她当然知道这样冒风险的事情,能不做最好不做,可是这也得分情况,难道去救援一个深陷沼泽的人的时候,还会有空去担心会不会弄脏自己的鞋子吗?   前提,当然是要做一个不能看到危险就裹步不前的人。   她把背包上的收紧,转了个弯,安全通道就在电梯不远处。   然后对着06说,“既然你的职责是保护我,那么就跟我来吧。”   只是等她吃力的拉开安全通道的铁门,映入眼帘是在楼梯道里整个墙面上密密麻麻的红色眼球。 第111章 末日重建希望城(九)   如果是密恐患者在场恐怕已经当场晕厥过去了。   白悠悠也是一动不敢动, 直到这些红色眼珠犹如潮水一般退去,还了整个楼梯道一片洁白。难怪陆涟能不锁门,有红眼蜘蛛变异体守在这里, 恐怕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好在白悠悠从小到大最不怕的就是昆虫。   她一路往下走去, 04控制的庞大虫巢消失的干干净净。   再也没有见到一眼。   一路畅通无阻的往下,不知道多久以后她终于看到站在大厅中间处于休眠状态的07,它和影视里的高达的高度差不多, 她现在大概和他的头颅平齐。   从外部可以更加直观的看到身上深灰色皮肤,静止下垂的手臂, 还有脖子边两颗肉瘤, 那里是曾经被斩下的头颅。   它突然睁开眼睛,两只血红色的眼睛简直就像是灯笼一样明亮。   白悠悠走到哪,他就盯到哪儿。对于人类来说十分宽广的大厅, 对它来说则根本难以施展拳脚。   密恐, 巨物……她真会写。   “07。”她喊了一声后, 07瞬间就动了起来, 它转身把背后手臂伸展, 巨大的手掌伸到断裂的楼梯口。   近距离地看, 07身上的皮肤角质非常的厚,而且很干燥, 有一点像灰犀牛皮的感觉, 上面还有一些像是尸斑的深色印记。   它一只都表现的相当温顺,可实际曾经也是雄踞一方的霸主级变异体, 一口一个小人类。   可它失去了另外两个头颅以后就凶性大减, 而且也是最早被驯服的变异体, 虽然笨的可怜, 但是也最通人性……大概是被奴役久了?   白悠悠一边默念着它不会伤害自己,一边扶着07的大拇指,踩在了他的手掌上,尽量不往下面看。   只是他们的攻击力对灵气来说只能说无关痛痒,07在他们聚得多了以后,就会伸出脚抬高去踩下来,一踩下去一片,只听噗呲一声,这些丧尸就没了动静。   “07……”她一眼就能看到07稀疏发油的后脑勺,手掌前挪,她在空中移动,白悠悠吓得蹲了下来,抬眸后对上了07的大眼睛。   她握紧拳头,然后指着外面的方向,“带我出去!”   07盯着她看了一会,僵硬丑陋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白悠悠强迫自己不要转移视线,和它对视着,可整个后背都已经在发凉了。   然后07转过身,开始朝着她指着的方向走过去。   白悠悠松下了一点心,能够沟通的怪物似乎就没这么恐怖了。   白悠悠想了想,虽然不知道它能不能听得懂,但还是说了声,“麻烦了……”07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而是弯腰过门,本来设计的殿堂级别的双开大门,07进出起来就像是在钻老鼠洞。   知道要出门的06在空中一荡,跟个橡皮泥一样黏住,搭着便车挂在了07的耳朵上,远远看去就像个无害的黑色耳坠似的。   07以一种不紧不慢的速度往前去,路上有些不幸的活死人全部都被一脚踩成了肉泥。   路上的活死人越来越少,那是因为它们都被另一个地方的活人给吸引走了,白悠悠拿出了望远镜,一个男人正正挂在绳子上往前爬,这个方法虽然足够成年人度过眼前难关,但是对于老人小孩来说就太困难了。   这也是白悠悠觉得自己必须出来的原因。   下面的活死人已经爬上去一些了,白悠悠感觉到07本来步行的速度在逐渐加快,她放下眼镜发现并不是自己的错觉,总不能是感觉到自己焦急的心情吧。   她朝着西方看去,那里的太阳已经只剩下半张脸了,距离夜晚越来越近,时间紧迫。   活死人和变异体的行动力也会越来越强。   “07,这边!”她往人类的地方指了指。   她另外一只手紧紧抱着07的食指,深怕一不小心掉了下去,还好虽然速度变快了,但只是有一点轻晃。   而接近以后,活死人的数量开始指数级别的增加,07的脚步也不得不拖延下来,它感觉到不耐烦了,怒吼一声,用另外一只手把当耳坠装死的06拽下来狠狠丢下去,而眼看就就要掉落在地上,然后它整个身体在空中拧成了麻花状,利用回旋的力量两个从黑泥里分离出来的前肢变成利刃,化身搅肉机往前拱去开辟出一条路来。   07往前走去,白悠悠听到了人类的咒骂和哭喊声……   而话说回大约半个小时之前。   在这个队伍里,身手灵活,担任类似斥候职责的男人叫杨通,末日前曾经是个练弹簧床的国际二级运动员。   而和三个女人在一块关系不清不楚,身上肌肉爆满的男人叫做周勇,是个曾经给人当保镖后来因为工作失职而转行做健身教练,虽说人品不行,但可以说是绝对的武力输出手。   坚持带上老人小孩一起行动的一男一女,男人曾是巡警名叫单宏,女人是护士叫刘梅。   这么些人因为互相需要而组成队伍。   “你看看我们还剩多少吃的!是你说这里有个什么破希望城才把我们忽悠来的!现在呢!什么城!只有一个丧尸包围的城市,我看我们都得饿死在这里!”   周勇倒出了他们所剩无几的食物。   他一发火,三个以他为尊的女人顿时畏畏缩缩不敢说话了。一边孤身坐着的女人冷笑一声,“还不是你不知道节制,说了节省食物到关键时候,你不听,队伍里大半的东西都是被你吃掉的不是吗?”   周勇闻言恶狠狠看向了那个女人,他捏紧手臂,青筋凸起,“你忘了谁特码一直护着你们了!要不是我,就凭你们几个早就死了。”   “护着我们?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别吵了。”单宏头疼的挥手制止,“去商场的事情我不同意。我们现在都没有体力去对付那么多的活死人了,一旦陷进去就完了。”   “希望城的事情一定是真的,我曾经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轻甲的男人带着智能机械出来收集物资,他亲手救的我,世界上一定有这样一个地方。”   “至于周勇吃得多,也没办法,他比我们更需要补充体能,大家都互相理解一下。”   单宏作为曾经的公职人员,对于调解这一块可以说是拿捏的死死的,什么样的人渣他没见过?   就比如他现在就知道那个独身女人其实还藏着牛肉罐和一袋压缩饼干,但是这是她存活的本钱自然不会拿出来给大家分享。   而周勇自己饿得受不了了,就想拖着大家一起下水。社会本来就是披着利益斯文,但实际弱肉强食,在末日里撕去和平的伪装,那些平时看起来人模狗样的人纷纷暴露了真面目。   就像周勇他虽然强,可是长相磕碜,和平时代几乎找不到女朋友,而现在因为力量强大好几个女人围着他转,他就狂妄自大起来。   “不如你们在这里等我,我一个人小心一点应该没事,我去社区里看能不能摸出来一点东西。”杨通说道。   “绝对不行,太冒险了!”   单宏不等其他人发言就率先阻止,“社区里太危险了,没有你我们绝对走不出这个城市。”   他用威严的目光扫视了其他明显意动的人,能够不劳而获的得到食物,他们绝对会答应。   “商场,社区都不去,难道我们坐在这里等死吗?”   “北边丧尸少,不如我们去那边撞撞运气?”三个女人中的一个提议。   单宏沉思以后,他转目问杨通,“你说西面被丧尸完全阻隔的水泄不通吗?”   “是的。”   “这就奇怪了。从来时候的地图上看,西面是通往郊区的路,按理说越靠近郊区,丧尸越少,为什么会反现象出现密集型聚集?”   “喂喂喂,单大警官,你刚才还说商场活死人多,现在不会是向鼓动我们去那边送死吧?我看你才真的其心可诛。”周勇抱着胸讽刺。   单宏想说开阔地带和商场那种一旦被堵上进出口就彻底完了的地方完全不同。   但杨通也是一脸不敢苟同,“单哥,除非我们能找到重卡那种类别的车,或者原路返回,绕过这个城市,否则那个地方我们绝对过不去。”   杨通是亲眼看到那些几乎实质的活死人,除非会飞,否则谁能够凭借□□过去?   最后谁也说服不了谁,大家决定折中去北边,至少那边看起来活死人最少最安全,马上要到夜晚了,他们需要找个能够睡觉的地方。   本来都好好的,结果不知道为什么路上突然就有活死人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   然后一路把他们追上绝路。   周勇一脸晦气,“妈的,到底是则么回事?这些活死人对我们穷追不舍,甩都甩不掉的,一定是有问题,肯定出现在我们当中的一个人身上。”   “老头是不是你带的孩子尿裤子了?有些活死人可是对气味敏感得很啊!”   他没发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身边一个女人心虚地移开了目光,身体还在他的怒喝中抖了抖。   “不可能的,我孙女外孙都十岁多了,你不要吓唬他们。”老头子说道。   刚才的讨论里他们并没有说话,老人和孩子是末日里最弱势的群体,如果不是单宏,杨通,刘晓红几个人的坚持,剩下的人根本就不会理他们。   单宏看不惯他朝人耍威风,不咸不淡的暗讽说道:“这些孩子是在末日里出生长大的,看到的活死人比人多,孩子的适应能力比我们更强,有时候你怕可能他们都不会怕。”   单宏看向比末日前更加沉默寡言,表情麻木的两个孩子不由叹口气,“虽然这种淡定和麻木也许并不是一件好事……”   “那他妈的到底是什么原因。”周勇挠了挠头,明显的脾气暴躁起来。   他们一路逃命,通过搭人梯的方式爬上了一个平房顶上,终于暂时安全了起来,可糟糕的是,他们也彻底没了去路。   “杨通,你怎么带的路!?”   杨通脸色一白,“视觉障碍,我以为这个房子和前面的是连在一起的。”   现在再爬下去跑已经来不及了。   周边已被活死人围起来了。   那个单独的女人突然开口说道,“从刚才开始,你们没有发现,我们当中就有一股血腥味。”   “血腥味?有人受伤了?”周勇闻言脸色一变。   黑衣女人鄙夷地看了周勇一眼,“动动你那被肌肉肠子塞满的脑子好好想一想,除了手上还有什么情况会流血。”   她说完转身朝着那三个鹌鹑蛋一样的女人问,“大家都是女人,有些事情心里都清楚,你们三个里的到底是谁,自己站出来说。”   “我们现在这种情况最需要一枚弃子。如果被我揪出来的话……”   “是,是我。”一个女人颤颤巍巍举起了手,她仓皇无助地看了周勇一眼,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就刚刚,突然就来了,我不敢说,我怕被你们丢下。”   她捂着脸呜呜的哭起来,“勇哥,宏哥,明溪姐姐,小梅姐姐对不起,对不起大家,呜呜呜,我只是太害怕了~”她拽了拽周勇的衣袖,她长得很漂亮,看起来真是可怜极了。   周勇没想到居然是自己身边的女人,他的大嗓门一下子就刹然而止。   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   所有人都不再说话。   真相大白,这可真是倒霉到家。   刘梅叹了口气,她从包里拿出了一条裤子,卫生条还有一瓶止痛药,“你早点说就好了,我是有准备的。”   “你先把裤子换了吧,不然接下来也不好跑。”   黑衣女人厌恶地看着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好像只要一直哭,博得别人的同情就能解决所有问题的样子,忍不住口气就变冲起来,“世界上就是因为有你这种女人……”   她话没说完,刘梅就打断下来,“好了好了,你少说点,你以前就没干过这种事情?小梦她经历的少,事已至此,你骂她也于事无补,还不如往下想想法子。”   “你那包里藏得东西赶紧拿出来吧,现在正是大家需要补充体力的时候。”   刘梅往底下看,“我看大家可以再吵一会儿,再多磨蹭一会,马上天黑了活死人爬上来正好可以吃个热闹。”   这是一个在队里轻易不说话,一说话就能威震八方的角色,毕竟每个人都几乎被她从手上救回来过。   单宏见她安抚下队伍情绪,也是时候出来接手“刘梅你先负责把孩子老人看好。”刘梅冲着他点了点头。   “我们现在必须先把可能爬上来丧尸的地方盯死。”   “有什么可封的。”周勇从背后掏出了棍棒,看着那些满脸血污的活死人和猩红狰狞的双目,这些几乎刻画在他脑子里的场景,他眼里满是厌恶,还有藏的很好的恐惧。   “这难道不已经是绝路了吗?”   “只有弱者才会在挫折面前举步不前。”   ……   “我们的队伍里不是还有杨通吗。”   “杨通我想了两条路。”   “一是我和周勇下去帮你引开一些丧尸,二是你看到那路灯了吗?你有把握跳上去吗?”   杨通看向了单宏指着的路灯,大概有四到五米之间的距离,他点了点头,“应该可以,但是鸟可能会断。”   “鸟?”   单宏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咳,为了大家,你牺牲一下小我吧。”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小通,你抱住路灯,猴子爬树知道吧,往上爬,然后把绳子上去栓到那里…”单宏往上指着,在高空十几米处路灯弯曲的地方,“然后爬过去,通过落下来的绳子再荡过去……那边有一片楼顶我们可以出去。”   “我们几个是没问题,可是他们怎么办?”杨通问道。   “这边活死人本来就不多,现在又都被这里吸引,这就意味其他地方现在很安全。你还记得我们来时看到的那辆公共汽车吗?大概就是那个方向,那是末日前研究出来的太阳能电动混合能源车,看起来好像没有遭到明显破坏,我会去试一试那个车能不能开。”   他指着的,正是白悠悠和陆涟曾经站过的那辆车的车顶。   “如果不行我可能就需要花一点时间了。”   “剩下的人,我会把人接到车顶上再离开。”   “只是这里堆的活死人太多了,我需要有人引走一些。”他盯着周勇说道。   剩下的几个人都看向了周勇的脸色,为了不在自己女人面前丢脸,他硬邦邦说道,“一群跑的比老头还满的活死人而已交给我吧。”   “行动要快,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太阳要落山了。”   商定好后,他们开始分工合作,“等下。”   黑衣女人明溪扔过来牛肉罐头。   “我想你们应该会需要这个。”单宏接过后递给了周勇,他一边拆一边嘀咕,“有吃的不早点拿出来。”   “拿出来给你花体力和女人做吗?”明溪一看这种马男就厌恶,想到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一些不好的事情。   单宏开始系绳结防止打滑,而其他人在把那些逐渐爬到边缘的活死人捅下去。   没人注意到一个走位风骚的红格子活死人没有第一时间爬上去吃新鲜血肉,而是鸡贼的钻到了窗户里,他绕到了一个活死人比较少,被楼上的人类认定为比较安排的地方,一直趴望着楼上的人类行动。   没有发动袭击,而是耐心的等待在原地。   它一直等到几个战力比较强,处理起来比较麻烦的食物离开以后才偷摸着翻了上去,匍匐着前进,它猩红泛光的眼睛往周围扫视一圈,才把爪子摸向了一个白白嫩嫩,看起来最好吃的女孩的脚腕。   作者有话说: 第112章 末日重建希望城(十)   女孩被拖倒在地以后, 发出了一声惊叫。   刘梅回头望了一眼,看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红格子活死人,拖住了小女孩的腿。   “别分心!”明溪帮她打下去一个活死人。   刘梅不得不专心应付这边, “这边交给我, 常叔你别动, 这边需要你,明溪你去帮小雅!”   明溪咬牙说道,“好。”   她转头去对付红格子。   刘梅知道现在正是她们防守最薄弱, 最困难的时刻,只剩下几个女人还有一个老人, 怕她们心里动摇, 于是刘梅开始指挥着她们打气,“我们加油。只要再坚持一会,单宏马上就会回来救我们的。”   “周勇也是, 他肯定不会放弃你们的。”   “可, 可是已经有活死人爬上来了。”有人看着那个红格子面带恐惧的说道。   “只有一个而已。”   刘梅一边用铁锹铲下去一个, 一边说道, “打起精神来, 姑娘们!”   大概是为了将功补过, 那个一开始哭得止不住的女孩现在反而成了最坚定站在刘梅这一边的,劝着那个有退缩之意的女人, “听小梅姐姐的, 我们我们只要再坚持一会会就好了。”   可是那个女人看着黑压压,耸动的人头整个都在心理防线崩溃的边缘, 她又朝着西边落阳的方向看了一眼, 太阳只剩下三分之一了。   她早就感觉到了, 对付活死人越来越艰难, 它们的力量变大了。   再待下去会死的。她摇晃着脑袋,往后退去,“不,我不要留在这里。”   “谁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回来,救我们?不可能的,人只有靠自己救自己。”有人喊她的名字,可她还是奋不顾身的跑到绳结那里去开始往上爬。   “算了,不要管她了。”刘梅制止了别人的劝阻,她表情变得很冷淡,“都做好自己的事情。”   另一边,红格子抱着女孩就跑,它行动比起普通活死人来说敏捷太多。小雅惊叫着拍打着它的肩膀,“姐!”男孩不顾危险地抓住了红格子的腿,可是活死人的力气他哪里拦得住,被拖着往前走。   红格子回头朝着男孩呵着,他眼睛通红,嘴角的口水顺着脖子往下流,显然是饥饿的,可却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立刻抱着怀中的小雅啃下去这鲜美的血肉。   这对以血肉为天的活死人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   而且它走到楼房边缘居然没有跳下去,而是像人类一样,对这些普通的活死人有点畏手畏脚的。   它当然不会怕这些活死人,它只是怕它们把自己手里的食物给弄脏了而已。   眼见着小女孩还有抢救回来的希望,明溪跑过去从后面准备给红格子来一下。   可它就像是背后长着眼睛一样弯下了腰。   明溪愣住,她从来没见过这么聪明灵活的活死人,她立刻掏出了枪支,因为弹药不多,所以她只有最危急的时候才会使用,可是面前的活死人就像是只要她手上武器的威力,立刻把小雅挡在了自己的弱点——脑袋上。   明溪愣住了,她也只是半路出家,没有能够保证命中这个诡异的活死人的能力。她心里一阵寒气,这个活死人实在是太聪明狡猾了,简直就像是一个活人一样。   “小东,你快回来,这个活死人不正常。”   “不行,它要把我姐带走!”   小东从地上爬起来,竟然想从活死人手上抢人,“把我姐换回来!”   “东东你别管我了!”   场面一下子变得混乱起来。明溪也不知道怎么办了,红格子也是忍着饿的,眼看一个美味自己凑上前来,它立刻张嘴就要咬下去,可就在这时,一道划破长空的尖叫声让它转移了注意。   明溪立刻乘机把小东拽了回来。   原来是那个自己去攀绳索的女人爬到一半操作不当掉下去除了临死前的尖叫,立刻被分食而死。   红格子看着那个绳索它想着那些人类是怎么做的,顿时眼前一亮,就抱着小雅走过去,它的身体随着太阳渐沉而变得越来越灵巧起来。   刘梅发现不对,疲于应付着逐渐狂暴的活死人,只好大声问明溪,“怎么回事?”   “这个活死人不对劲,它好聪明!”   “小雅还没有被咬!”   刘梅看到那活死人,像常人一样的行走,看起来是一点也没有把在座的活人放在眼里,她想起什么似的脸色大变,“它是变异体!”   ·   在刘梅她们水深火热的时候单宏他们在做什么呢?   他们正跑在只有零星几个活死人的大街上,然后找到了那辆公共汽车,先是清理掉里面为数不多的活死人,然后迅速来到驾驶位,本来是想用工具强行点火的,可是却看到钥匙居然就挂在了车孔的位置。   单宏不由惊喜,终于是发生了一件幸运的事情了。   他扭动着车钥匙,发动机图标亮了。   杨通问,“怎么样,单哥,能开吗?”   “动力没问题。”   单宏立刻发动汽车,可是它却没有动。   单宏知道没有这么顺利,不过这种新型能源车,有一个自检装置,可以迅速排查问题。   他看了一眼发现车子的问题出现在底盘,立刻说,“开不了,我要去车底看看。”   “你们帮我掩护一下。”他想起什么似的说,“再拿一点重的东西,等会搬上去,让车变得重一点。”   周勇不住看着远方,“单大警官来不来得及啊?太阳可是过一会就要下山了。”   “来不及也要来得及!”他瞪了周勇一眼,说出了这句话。   他跳出座位然后立刻钻到了车底。   周勇和杨通两个人收集完了一些废旧车门什么的往车上搬运,然后就站在车边放哨,周勇看着自己越拉越长的影子,听着离他们不远处的活死人的嚎叫声,忍不住内心焦躁的抖起脚来,“小通啊,你觉得我们回去救她们的几率大吗?就靠这辆破车?”   杨通不为所动,“我听单哥的。”   眼见无法说服另外一个人,周勇虽然心里直打鼓,可是让他末日一个人走他也不敢。   他抖着抖着,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也震起来,心里纳闷怎么抖腿还带震感的。   “你有没有感觉……”周勇话还没问完。   杨通就接口说道,“大地在震动。”   “地震了吗?”周勇感觉到地面从微颤到抖动,就像发生了小型地震一样,他不禁内心绝望,这要是发生了地震那还有活路吗?   他看到车子都往上颠了一颠。   “单大警官!单大警官!”他忍不住敲车身,蹲下来冲着里面喊,“哥!地震了,你快出来啊!”   “别吵!马上修好了!”   周勇:……   真牛,都地震了,还想着修车呢。   “你们看!”杨通难得语气激动起来。   周勇闻言抬头,他发现自己被一道巨大的阴影笼罩,当看清是什么他瞬间就安静了,一只巨大的脚掌从天而降,落了下来,就踩在他们不远处。   地面又是一震,原来不是地震。   他的嘴巴逐渐张大,一个十来米高的类人型怪物从街角转过来出现,它面目狰狞,长着一颗类人的脑袋,分别在背部,肩膀和腹部一共长着六只手臂。   简直就像是古代神话中才会出现的三头六臂的怪物,或者是佛学宗教中的罗汉。   可是它死尸一般的皮肤,浑身散发的尸臭,还有瞳孔里的狰狞的血红,无疑不在示意着这不是上天派来拯救他们的罗汉,而是活死人的一种类型。   “变异种,竟然出现了。”单宏从车下钻出来往头上看,诧异出声,声音里透着一股茫然。   它显然没有在乎脚边那两三只蝼蚁。   “嘘!”周勇满脸惊恐地捂住了单宏的嘴。   单宏甩开他的手,直到变异体彻底走过去,周勇才压着嗓子说道,“你疯了!被听到我们三个就完了!”   “它是朝着小梅她们去的。”   “废话,活死人不找活人那找什么?我们趁现在快跑吧!”   “跑?”单宏脸色奇怪,他指着周勇又指了指杨通和自己,用疑问的口气问他,“你我他,三个人,三个男人,丢下女人和孩子自己跑路?”   周勇被他指的脸上火辣辣的,“那怎么办!这个这可是什么变异体啊!这个体型你难道能打得过?这时候就别逞英雄了!”   他把手放在了单宏的肩膀上,“清醒一点,我们加起来不够人家塞牙缝!何况还有那种尸潮,天马上就要黑了,不如趁现在……”   单宏打开了他的手,“我明白你的意思。要跑你跑好了,这是你的选择,遇到这种情况,确实,没人会怪你,当然除了那些对你有所期待的。”   “真应该让那些女人看看你现在的面目。”   “杨通,我们走。”   他说完以后立刻上了驾驶座,杨通也上去了,单宏没有等还在车边犹豫的周勇就启动了车子,在即将被甩下的最后一刻他还是一跺脚,跟在车边跑,“开下门,开下门!”   车门打开,周勇上了车,“我可是为了救我的女人!妈的,不能让她们白跟我!”   “喂,你这是往哪儿开?”   “当然是跟着那只变异体。”   周勇顿时梗住了。他们开着车把速度飚快,追上了那只巨大的变异体,周勇发现那个变异体并没有理睬他们的意思,就把头伸出去看,“真他么末日才能长出个这种玩意儿来。”   “好奇怪,这变异型有一只手始终握成拳状,似乎里面有什么?”杨通突然说道。   “你是觉得他剩下的那些手不够抓我们是吗?”周勇闻言把头缩了回来,翻了个白悠没好气的说道。   周勇看着就在不远处的怪物,再次骂街,“这得吃多少人才能长这么大的个头啊!”   “不过现在跟他后面还挺安全的,虽然是暂时的。”周勇看到由丧尸王开辟出来的一条小路,他们正好能从中通过。   ……   “雅雅!”老头子本来为了对付活死人而没办法去多看自家的孙子,孙女,现在看到这狗日的活死人居然要带着他的孙女跑,他提着武器就要去和那个活死人拼了。   眼见如此,刘梅知道大势已去,除了密密麻麻的活死人海洋,根本看不到任何希望,就算是单宏他们来了,估计也很难救她们出来了。   已经有活死人爬上来了,刘梅闭了闭眼睛,随后对着明溪说,“明溪,我知道你能走,趁着现在,你快走吧!”   明溪头也不回地说,“你不走,我也不走。我的命是你救的,现在就当还给你了。”   “小,小梅姐姐你们走吧,我,我留下来。”她抱紧了手上周勇留下来带有尖刺的棍棒,又忍不住哭出声来,“反正,反正我是肯定走不掉的,对不起,要不是我,也不至于会变成这样。”   平台上仅剩下的几个人被包围着越缩越小,刘梅苦笑,“现在估计是谁都走不了了。”   “我的枪里还有子弹,可以再掩护你们一会。”明溪一只手抓着小东,一只手掏出了枪。   红格子眼见着那老头纠缠不休,它不耐烦了正要咬死他,五感比正常人类更强的它突然望向了远方。   有同类出现了,还有很多很多……   “你们看那是什么?”面朝着北方的人说道。   明溪两枪干掉了一个活死人,刘梅也是快速削了其中一个脑袋,气喘吁吁的支撑着身体,抽空望向了那个方向,一个巨大的……人?   它正在迅速靠近。   很快就看清那是一个巨大化的活死人,它有着一双标志性的血红色眼睛。   刘梅反而笑起来,“真隆重啊!姐妹们,你们看,活死人这么多,现在还有个大家伙来凑热闹。”   她说到一半就拿起铁锹狠狠一挥,“那就看看谁能吃了我吧,总之,不会是你。”   又挥下的时候一只活死人接住了她手上的铁锹,太阳的余晖只剩下了吝啬的一点点。   活死人血红狰狞的眼眸纷纷点亮,它撇断了工具然后扑了过来,“小梅姐!”明溪见状扣动扳机,可是枪里没有子弹了。   被刘梅照顾的女人也是挥下了棍棒,可是活死人比之前还有凶残得多,敲在脑袋上居然打不破了!她脸色变了。   看来就是你了。刘梅看着眼前这个双眼通红,少了一只耳朵和一半脖子的家伙,她内心平静下来,挣扎了这么多年还是落得设想过无数次的结局。   她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了一个女人在喊什么林柳……   出现幻觉了吗?   本来已经睁着眼睛等待着死亡的看到面前的活死人脖子上缠绕了一根舌头,然后被扭断。   那个活死人的爪子离她不足十公分的地方,可是却失去了肢体反应能力,它往前倒下,刘梅下意识把它推开。   然后对上了一个浑身漆黑的怪物,手臂的长到能垂到地上,末端弯弯的黑色钩子。   它浑身就像是烧化的黑色柏油,见到她注意到它以后,咧开了占据了半颗脑袋的圆形口器,一根又粗又长的圆锥形舌头出来说不出的恶心,同时软泥的一部分也凝化成了一根黑色的利刺,充满了威胁的意思。   刚才就是这个玩意用舌头拧断了那个活死人的脑袋。   其他的活死人并没有朝它攻击,对它们来说除了新鲜血肉,不畏生死,继续朝着剩下的人类走近,还有源源不断的活死人在往上爬,它们的动作越来越灵活。   而这个黑色的变异体竟然在用那细长的弯刀一般的手臂,在帮助她们。   被怪物保护……一定是在护食。   刘梅看着这只黑色怪物,她转头握住了明溪的手,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咱们死在变异体的手上倒也不算亏。”明溪将手搭在了她的手背上,脸色苍白地点了点头。   “这么多的变异型。”周勇也看到了那个黑色怪物,他脸色难看的说道。   “这地方简直活见鬼了。”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它们居然没有过来攻击我们?”杨通说道。   “总不能是因为食物分配不均吧?”周勇开了个地狱玩笑,他满心绝望,“妈的,也不知道我锻炼的这身腱子肉最后会便宜哪个怪物的嘴巴里。”   “这事情里确实透着诡异。”单宏皱眉说道。   “想不了这么多了,趁着这条通道没消失,你们坐稳了,我要往前开。”   “你在开什么玩笑!那么多活死人!陷进去我们不可能出来的,要不还是按照原定计划我来引走……”   “喂!!!你来真的啊!”单宏用行动告诉他自己没开玩笑,周勇抓住了车上的扶手,车子沿着06开辟出来的通道往前,偶尔撞上几个活死人也是毫不留情的撵了过去。   “来不及了,变异体非常强。”   ……   杨通自始至终都在观察着那个巨大怪物握着的手,他总觉得那里面像是藏着什么秘密。   因为那手看起来就像是被保护在中间,就好像……里面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样。   巨大的丧尸王站立在刘梅它们的不远处,那只虚虚握起来的手降低了一点,然后慢慢的打开了一点。   “它把手打开了。”杨通突然说道。   闻言另外两个人把目光转移了过去,想看看它有什么动作,可因为他们在怪物的阴影底下什么也看不清。   灰色犀牛皮一般颜色的怪物掌心能有什么东西呢?   平楼上的几个女人看到巨大怪物,张开了手还以为是要碾死她们,结果却不是那样。   “女孩……”刘梅抬起头仰望着,震惊地呢喃出声。   她正坐在怪物的掌心中间。   一头黑发飘扬着,她看起来是鲜活的,就在乌云密布的天空里,像参杂其中一朵洁白神圣的云团那样不可思议,这一幕应该永远被刻进描写神话的油画当中。 第113章 末日重建希望城(十一)   她心里产生了一个可笑的念头, 这些变异体难不成还真的是来救她们的?   在……这个女孩的操控下?   由于逆光,她实在看不清她的长相,以及脸上的表情, 但这种出场方式已经是一种无形的震慑力了。   刘梅她们还没做出什么反应呢, 红格子已经率先做出了动作, 它甩开了老爷子的纠缠,要把自己找到的鲜嫩可口的食物送上。   ·   白悠悠好不容易让07把手打开,以己度人嘛, 她知道如果只有怪物出现一定会让那些人非常害怕。   结果就看到了那个不知道什么变异体,似乎非常聪明的红格子做出了把手里的人类少女高高举起, 简直就像是某种献祭。   她沉默了……   开始摸下巴思索着难道说变异体之间还有等级压制, 朝着更高级的变异体奉献到手的食物,她好像没做过这种设定啊?或者说是投降???不可能吧。   最重要的是它面朝的为什么不是07而是她?什么鬼?   她看着红格子的方向,确定了它应该是想给自己, 顿时满头黑线。   不过已经能够想象这一幕可能会造成什么奇怪的误会。   果然, 平台上的人都往后退了一步。   “这些怪物……小梅姐, 你看过星河战队吗?也许这个女人就是变异体的首领, 我们不会要被吸脑髓。”明溪心有怯怯地说。。   “我不知道。”刘梅到不觉得会是这个运营, 现在几个人面对远超自己实力的怪物, 多无畏的挣扎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用处了,她说不清是镇定还是麻木, “可是她的眼睛是黑色的。”   这个时候, “快点看这边!快过来!”有人小声呼喊。   似乎是从楼下传来,周勇借着06清理出来的活口爬了上来, 冒出一个头, 他也不敢上来, 就这么说道, “车在这里,快从这边跳下来,我们能逃出去。”   “可是雅雅还在怪物手里。”刘梅说道。   “都什么时候了,难道要为了一个人把一群人的命都丢在这里吗?”   大家知道这说的是事实。   趁着那些怪物还没有发动攻击,现在跑才是最明智的,刘梅迅速做出决定,“走!我们把老爷子拉住带上。”   几个女人七手八脚连拖带拽的倒退着。   白悠悠:本来是要来救他们的,可是现在怎么好像是组了变异体团来围攻人类的那种坏人!?   07似乎不满地跺了跺脚,又踩死不少为了血肉聚集而来的活死人。红格子的行为他不高兴?白悠悠莫名就是有这种感觉。   而下方的红格子并不在乎那些人类而是一直高举着那个女孩,白悠悠光用肉眼都能看到那女孩面上绝望,脸上的哭痕都快干涸了。在红格子的手里到底不安全,白悠悠拍了拍07的手指,尝试着对它说道,“能帮我把那个女孩接过来吗?”   07等过了好一会才极其不愿意的用另外一只手捻起了那个女孩的头,看起来是颇为嫌弃的,甚至还翘起了小拇指。   它就像捻着一只蝼蚁,红格子并没有阻拦食物被拿走,反而手舞足蹈呵呵叫起来,似乎十分开心。   女孩脸上露出了极其痛苦的表情,白悠悠连忙说道,“喂喂,07,你温柔一点啊,别只拿头,这样会死人的,不是……这样不行。”   白悠悠看得有些胆战心惊,07只要稍微劲用大点,这脆弱的脑壳子实在不够他捏的。   底下的人类看着雅雅被拎着脑袋提起来,小东和爷爷很悲痛,抱在一起哭出了声,而其他人也是不忍再看。   “你们……节哀顺变,这小雅也算是牺牲自己救了我们一命。”周勇叹了口气说道。   他左右看看发现少了一个人,不过现在并没有开口问,而是拍了拍还剩下两个女人的手背。   “你们真的觉得那女人接受供奉以后就会放过我们了吗?”明溪艰难开口。   “现在只能希望如此了。”单宏开口说道。   “女孩?”周勇疑惑。   稍微解释了一下三个男人才知道原来手掌里居然长着一个女孩。   “别说这个了,先清理活死人,它们又围上来了。”   来时的通道已经被围上,没时间去想变异体的事情了,光是眼前这些杀之不绝的活死人就够所有人喝一壶了。   “不行,实在太多了,不能再开快点吗?”   单宏看着眼前把路几乎完全堵住的活死人,他不停往外冒汗,咬着牙没有说话。   “啊,蜘蛛!”   有害怕蜘蛛的人叫出声,只见一些活死人身上突然爬满了红色的蜘蛛,它们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将那些活死人完全消化以后简直就像是瘟疫一样围绕着车辆从四面八方绵延开来,形成红色的河流,河流朝着一个方向,就像是某种指引。   “它们似乎是希望我往那个地方开。”单宏说道。   “这些蜘蛛它们怎么那么像活死人的眼睛。”   “毕竟它们应该也是变异体之一。”刘梅往前走,站到单宏旁边看到那条路线,“看来我感觉的没错,这些变异体确实是来救我们的。”   “救我们?变异体?”   刘梅指着外面那些比食人蚁还恐怖的红眼蜘蛛,“难道你认为有什么理由能让它们可以避开我们只攻击活死人吗?”   “跟它走,单宏。”   “这一切……”刘梅朝后方望去,那个巨大的变异怪物,她眼神复杂,“恐怕和那个女孩有关。”   变异体她也不是没见过,每一个都凶残至极,它们会优先捕食人类,只有在找不到人类的的情况下才会去吃那些活死人。   “可是她不是杀了小雅吗?”明溪问道。   “你亲眼看到了吗?”   “你的意思是……”   “小雅也许还没有死。”虽然用的也许的,可刘梅的口气却十分坚定。   ·   07完全没有怜香惜玉保护弱小的改变,它把女孩扔到了她旁边,女孩虽然活下来了,可是落到怪物的手心里,她往后退着,看着白悠悠满眼恐惧……   “别害怕……你叫什么名字。你看,我是活人,不会伤害你的。”   劝一个刚刚被提着脑袋拿过来的人说别害怕很难起到效果。   白悠悠站起来,她想了想指着前面的大楼说,“我住在那里,因为看到你们遇到危险所以才过来帮一下。”   “你没有受伤吧?”   她转头看到那辆往前行驶的公交车,从上空看到了一个个红点出现然后开始拉长,04……她看着红线的方向。   04作为一种巢穴型的变异体,本体有着相当高明的智慧,当然比0607更懂得她的想法。   “我想我们需要跟上你的伙伴了。”   白悠悠指着车的方向,07立刻掉头过去。   小雅亲眼看到面前的女人操控怪物,她感觉到移动,眼看她没有做出伤害的举动,终于压着恐惧说出自己的名字,“我叫……李雅。”   “啊,李雅,那我就叫你小雅了。”小雅看着这个和所有怪物一同出现的女人慢慢走过来。   她面带微笑,黑发黑眸,和别的人类没什么不同,甚至看起来要更和善。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也是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溜出来的,这些活死人可实在太吓人了!”   “你和它们不是一伙的吗?”   “不是啦!”白悠悠盘腿坐下来,“这个有点难以解释,总之,你们是来找希望城的吗?”   她看起来真是没有一点架子,说话也非常的随和,李雅简直快忘记了自己是在怪物手里,听到希望城三个字,她不由亮了眼睛,“是的!你知道这个地方?”   “嗯。我们现在就是在指引你们往那个地方去。”   “啊!”李雅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你真的是来救我们的吗?”   “当然啦!”白悠悠叹口气说,“不然我跑出来干嘛?”   “你为什么要救我们?”李雅抱起蜷缩着的动作逐渐放松起来,她继续小心翼翼的问。   其实一开始倒也没有什么目的,但是既然都到了这一步,白悠悠想了想挪过去一点小声地说道,“是有一件事想要你帮我。”   “等你到了希望城,帮我在那里找一个名叫沐冉的女人,告诉她你遇到我这件事,然后让她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来救我出去。”   “救你出去?”李雅看着周围那些怪物,难道说她现在是身不由己?   可是李雅看着这前所未有的轻松路途,在他们眼里不可逾越的天堑,在眼前女人的命令下,怪物们非常轻易的就把那些灾难象征的活死人给清理了。   她不由恍惚,这样的存在也需要用救这个字眼吗?   可是看着面前这个眼前算是救了自己的人,她还是郑重点头,“我一定会办到的。”   白悠悠看到她像是被交托了什么重大使命一般,不由好笑的摇摇头,觉得自己也实在是有点为难她了,一个才那么点大的女孩子,“其实我只是跟你开玩笑而已,唔……缓解一下紧张气氛,你看你现在不是好多了?”   李雅巴巴的眨着眼睛,“喏,给你纸巾,擦擦脸吧。”   “一会你应该就可以和你的伙伴见面了。”白悠悠从包里拿出来纸来递给她。   李雅眼看着她柔软干净的手指,洁白飘着香气的纸巾,简直如梦似幻,被活死人拖走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死定了,被咬死感染,变成一只和街上所有浑浑噩噩,面目丑陋的活死人的一员。可是她现在还活着,还能接受到友好的问候,她一瞬间竟然有点想哭。   可还是忍着泪接过了纸巾擦了擦脸,还有红格子馋得流到她头发和脖子上的恶臭口水。   然后很有礼貌地小声说了句,“谢谢您。”   白悠悠把把递给她,“这个也给你们吧,到了那边要好好生活哦!里面会有强大的人类和武器来保护你们了,不要担心~”   她口吻轻松,三言两语就描绘了一个听起来很美好的地方,李雅看着她,也不知道是她平和的笑容还是手上纸巾,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突然就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最终抵达到西边,07主动停下,那些过于活跃的活死人立刻往他身上爬,上面有新鲜的血肉,07有点不耐烦的用腹部的两只手把它们挥下去。   当车里的人看到在那些密密麻麻的丧尸后就是一条充满乡野气息的干净道路以后,他们才知道自己选择了怎样错误的一条道路,居然选了变异型丧尸最多的……   停下车,顺利翻越路障以后现在他们的心情才放松下来。回过头看到一路跟在他们后面,令他们提心吊胆的怪物们,停在了路障前。   看来那个女孩儿确实没有伤害他们的心思。   这时候单宏几个人终于看到了所谓的在怪物手里的女孩。   “小雅在那里,她真的没有事!”   周勇震惊说道,“这世界上居然还真的有不伤人的变异体,我他妈不是在做梦吧?”   “有没有一种可能,它们是被人类驯化的变异体。”   “希望城已经有这种科技了吗?”周勇顿时振奋起来,“那我们以后岂不是每一个都可以骑着这种大号丧尸王出门?”   明溪翻了个白眼,“这种没智商的话也只有你能说得出口。”   “也许等到希望城,我们就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谁他么知道那个希望城还有多远,我们有没有命去,不过现在我是真的期待了!”   小东扬起头,“它们真的会把姐姐放回来吗?”   ·   下面的人在等待着。   白悠悠看着地上聚在一起的几个人,虽然很想大哥招呼,可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于是就让07把李雅放下,“这次别捏脑袋了!”   李雅闻言不由鼓足勇气问,“您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白悠悠顿住,可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你们去吧。”   李雅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非常不舍,“我,我还能再见到您吗?”   07的大掌越靠越近。   “这个……”白悠悠看着面前的女孩,朝着她挥了挥手,“我也不知道,也许可以,拜拜,祝你们好运!”   白悠悠看着他们朝着太阳消失的方向越行越远,昏暗混沌,太阳落下,只剩下一些还没彻底消失的光芒,黑暗从远处笼罩过来。   虽然野外艰苦,但是比起这个城里可实在是安全太多了。   就在此时后面传来一道清越的声音,“我还以为你会和他们一起走呢。”   白悠悠心里一惊,她回过头没怎么看清他的动作,他已经落在了07的小臂上了。   是陆涟,不过现在还没有到7点吧,他提前回来了?   她越过他,看向了飞在旁边,载着他飞在高空的怪物,“这个是……05?”   此刻以二人为中心,形成了一场难得的怪物图鉴。   周围那些活死人变成了微不足道的点缀,它们嚎叫着,可是身上爬着无数的红色蜘蛛,正将它们吞噬殆尽。   红色蜘蛛在太阳落山后,身上出现了红色闪烁的微光,像萤火虫一样逐渐点亮了整个城市。   不起眼的红眼蜘蛛聚成了一团巨茧,里面所有的红眼蜘蛛都像是有生命那样汇聚看向了某处。   不远处的黑家伙06就像是动物界穿山甲那样用舌头粘着,卷起无数的红眼蜘蛛拖入腹中。   07也是用手捞起了不计其数的红眼蜘蛛和活死人,它来者不拒,往嘴里塞去。   天黑了,它们忙活这么久累了,自然要进食了。   而正被蚕食的04就像是不知道一样,任由这两个家伙吃吃喝喝,毕竟只要不伤及身体,它们的因为就等于是在帮它修剪过长的头发一样。   虽然也是身体的一部分,但也是无关痛痒的一部分。   在红眼蜘蛛的本体边上,一个小巷里走过来一个浑身裹着黑袍的家伙,他突然赤着脚,扬起头露出尖瘦的下巴,它开口说道,“原来他这么急着赶回来是为了她啊。”   听声音应当是一名男性。   可正说着,黑袍人腹部位置鼓胀起来就像是怀胎一样,然后穿出来无数根非常活跃的红筋,它们张牙舞爪的刺向了那些蜘蛛和一些活死人的肢体,抓取到以后再带入到黑袍人的腹中消化,就好像那里是个无底洞一样。   说话的男人还挺客气,“你应该不介意。”   04的本体无数的眼珠看了这个黑袍男人一眼,眼珠子们又转了回去。   “看来是没关系,那里,好像有什么很令人在意的东西啊。”黑袍人的口气有点疑惑。   “有点像是人类的味道,但又不完全是。”   ·   白悠悠拧头看到了05,它是女性模样,有着一头黑色湿漉漉的长发,还有一双硕大的黑色粘膜翼,类似蝙蝠的质感,只是上面拖着血丝往下坠,一双没有眼皮的卫生球眼,中间针尖大的红点。   被称为‘女妖’的变异体,她现在对这样恐怖的长相已经有点免疫了,只能说适应了就好。   她目光下落,从05也就是‘女妖’的脸看向了身体,活死人并不在意自己是否蔽体,0102两个超级变异体除外。   浑身只有一条破烂发灰衫裙的女妖,肩头搁置着一只鸟头,身上缠着蛇身,蛇身上长着七对白羽蓝鳞翼,盖住了女妖残缺的下半肢,就像是给它穿了一条华丽的裙裳羽衣。   鸟头眼睛微微张开,露出了暗红的眼,蛇身开始缓缓滑动。   “鸟头,蛇身,鳞翅,那这个肯定就是03了……”03绝对是七个怪物里长得最上相的,也是唯一一个动物型的变异体。   陆涟走过来拥抱着她,身体冰冷,似乎连语气也连带的冰冷起来,他的面容和白日里相比少了几分懒散,多了几分艳丽,他笑着亲吻她的额头,“真聪明。”   他的语气是在夸赞,可是眼神里却并有体现出来,紧接着就说道,“你知道当我回去看到大楼里空空荡荡,你并不在的时候,心中是什么感受吗?”   “我找到你,一路跟着你。”他越说越温柔,“我很担心……”   “我只是出去救了人而已,正要回去呢。”她看着他的表情,这段时间下来还从来没见过他这副表情,心里有点七上八下的没谱。   “救人?”   陆涟缓缓眨动那双颜色迥异的眼眸,“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人重要到,需要你去救?”   “那只是因为在你眼里我很重要嘛!”白悠悠企图用撒娇方式浑水摸鱼。   陆涟喉结上下滚动着,心里那无名的气焰被一句话打压下去了些,可依然存在于是说道,“我不想把你关起来,但也不想你出去做危险的事情,怎么办?只是一转眼而已,你就能不听我的话单独出门去了。”   “也不是单独出门,这不是有它们嘛~”白悠悠有些讨好地亲了亲他的脸颊,“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安全极了。”   陆涟嘴角勾起笑,他垂下眼眸,扫了几个帮凶,“这件事,我等会再找它们清算,实在是太由着你乱来了。”   06和07顿时停下进食,仿佛十分乖巧。   “你别怪它们呀,都是我的错。”   “真难得,你还知道自己有错?”陆涟掐住她的脸颊,稍微用了点劲儿,看她满眼无辜,顿时心里更加焦躁起来,冷笑连连,“看你的表情还挺得意,你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吗?”   “那我,”白悠悠委屈比划着,“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她确实自己鼓起勇气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他以为他身边的那些怪物长得很和善吗?她相处起来很轻松吗?   “你应该这么做。”陆涟眼神异常冷漠,“他们不值得你这样冒险。”   “你现在什么也不缺。帮他们又能得到什么?一堆发烂过期的食品?你没看到你身边围绕怪物时候,他们恐惧厌恶的眼神吗?他们不会感激你,只会恨不得你离他们远远的……”   “所以别白费力气了,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了,你只要和我在一起就好了。”   他在隐喻自己。白悠悠很清楚除了最后的话,其他都是在说自己一直以来的遭遇,毕竟她想写美强惨……重点在一个惨字,某种方面来说,他现在的命运是她一手造成的,现在居然还能和平的和自己谈话,甚至可能喜欢上自己?为什么呢?真是不可思议。   白悠悠干巴巴地笑,“还真没想到,你嘴上说着不在乎,其实心里还是满介意的嘛?”   她想要改变他歪曲的想法,尽管心里已经意识到这太难了,有了一点无力的感觉,“可是陆涟,善良应该是不问因果的才对啊。”   “那恐怕是我永远也做不到的。”陆涟注视着她,他的笑容充满了某种凉意,“我会救人的唯一原因只有你,你期望的事情我努力做到,你的快乐也是我愿意守护一生的东西。”他顿了顿以后,冷冷吐出了两个字,“曾经。”   陆涟抚摸向她的面容,黑暗一步步吞噬两人的影子,而在黑暗里他的眼眸更瑰丽,他的声音轻缓而悠扬,“而现在我更希望的是亲吻着哀求我,为了让你看见我心存仁慈,我会考虑那么一下。”   “而他们也必须对我心存感激,有所报答。”   “这些,才是我内心的真实想法,很现实对不对。”他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深,那只红瞳显得既滚烫又危险。   “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如果你有拯救世界的需求,对不起,你似乎找错男主角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4章 末日重建希望城(十二)   “我不在乎其他的, 任何人,我能容忍他们的注视,只是因为你在乎而已。”他目光灼灼的说道。   白悠悠听了那些令人浑身鸡皮疙瘩掉一地的话语, 不由暗暗心惊, 仿佛看到了他眼眸中的血雾增加而掩盖的正是一片荒漠, 她隐隐感觉到什么超脱了预期。   他真是越来越像一个反派BOSS了,尤其是举动里总是一面透着柔情,一面又透着残忍, 白悠悠不得不想,他好像确实……并不在乎生命。   他很危险。白悠悠的脑袋里冒出这四个字。   可是……即便如此, 白悠悠看着他专注的眼神, “那你,可以为了我不去做坏事吗?”   不求你做个大慈大悲的好人,只求你别去祸害人命, 比如女主的, 白悠悠的眼神里是这么说的。   这一点还是很容易的, 他并不从杀戮中取乐, 也不在乎他人死活, 更多的是看向一群尘埃罢了。于是陆涟眨眼说道, “好啊,为了你, 我不做。”   他放弃了让白悠悠以后再没有他的情况下不要轻举妄动的劝说, 一来他知道这很难,二来也没有必要了, 反正他不会再离开。   就像是把事情说好解决, 他用手指仔细描绘她的唇纹, 认认真真把她打量着说, “真的好想吻你的嘴唇。”   他蓦然低头靠近,黑暗里白悠悠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那两只夜晚中的莹亮放大下来让她的心脏怦怦跳,即使知道危险之极,可心脏的跳动又不归理智管辖。人要是知道自己不能喜欢某人就不喜欢,那世界上甚至能够少打很多战争。   鼻尖在互相磨蹭着,气息彼此呼应萦绕,非常亲昵暧昧的姿态,白悠悠僵住了。   她不禁揣测着,他会像说的那样吻下来吗?内心既期望又害怕起来……   她应该庆幸看不清。他的眼里满是依恋,那已经不是单单对人的喜欢和爱的程度了,几乎侵入骨髓,令人不寒而栗,堪称疯狂。   最狂热的信徒,总要以血肉作为献礼,而根本不知道崇敬着的神是否需要这些残酷无情的信徒,就像方才的红格子,就像自古以来的人类,他也毫不例外。   “那么就别再去说别人了,此刻我只想拥有你。”他的眼眸熠熠生辉,最终也没有亲吻下来,而是将她高举着抱起来。   ……   “我怕忍不住,你还是给我戴上止咬器吧。”   “啊哈?忍不住?你终于还是激发了狼人还是吸血鬼血脉,要吃我或者咬我了?”白悠悠颇为挑衅的将食指塞进的他的口腔里,抚摸着他的牙尖。   就好比一个主人把手塞进狗狗的嘴巴里看它会不会咬一样,实际上也是一种绝对信赖。   “你……”陆涟磨了磨她的手指,白悠悠感觉到指腹陷下去,一点轻微的痛感。   “真的咬啊?”她挂着笑脸说。   “想咬你,还想吃你,你怕不怕?”他掐住她的腰,手掌揉着腰窝里的软肉,眯着眼睛说。   “哈哈,好痒~”她挺腰躲避,拿回了手放在他的手臂上推了推,“别闹了!”   “越是亲近,越是喜爱,心里的欲望就越是无法控制……”他的手掌往上滑去,亲吻着她露出的平坦,肋骨高高耸起,形成了一片洼地,柔软的肚腩,将冷冰冰的脸庞贴上,感受到这十分温暖,可以孕育生命的神秘之巢,他也想要触及。   他轻轻合上猩红之眸,闻着身体诱人的芳香,“在第二个抽屉里,如果不快点拿出来,后果你可就要自己承担了。”   白悠悠闻言往上蹭了蹭,他的亲吻自然而然的往下,白悠悠一边摸索着,一边抵抗着身体的情动,她从里头拿出了个类似绳索的东西。   “是,是这么吗?”   她提在手上看,皮制的绳带,内部用硅胶垫着,外面用金属丝罩起来,这个就是咬口器,她好奇地看着,她没养过狗,没接触过这个,只是在小说中想象描述过。   一个被人类忌惮的少年,身体受到了丧尸病毒的感染,即使并不渴望血肉,也要主动戴上防护的道具来显示自己的无害,这一点就算是女主也无法阻止。   他主动把头凑过来,“你来,给我带上。”   白悠悠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东西又看了看他的脸,手里托着金属的口罩,合在了他的嘴唇之前,黑色的带子贴着白皙的脸庞向后延伸,对比分明,莫名显现一种色气,白悠悠干咽着竟然觉得有点口干舌燥,别说他了,她都想主动吻他了。   这时候她也是终于想出自己当初为什么会这么写了,完全是为了满足自己的XP啊!   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动心了,她难道还会写自己不喜欢的男主角来折磨自己吗?这群男人完全在她的XP上跳舞啊!   她双手圈到他的脑后,就好像完全拥有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卡扣收紧到一个不会轻易脱落,但是也不会黑色皮带勒紧陷到肉里。   “这样感觉还好吗?”   白悠悠摸了摸他平滑的脸,现在再看他那一双异色眼瞳,就像是危险被关进了笼子里,反而更加能够安心欣赏那里头的神秘美丽,危险迷人。   “说不上好,但已经不能更坏了。”白色手套覆盖着轻轻按揉这她的手,他垂下来的眼眸掩去里眼眸的华丽,一颗小小的尾痣点缀在艳美如玫瑰一般的面容上,使他拉近了,更像一个人类,而不是什么画作,雕像。   这家伙,居然就是她写出来的,这么好看,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完美。   她的心中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受,就仿佛他们之间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比血脉还要亲近。   “你回来有吃东西吗?”她想起他中午一觉睡过并没有进食,到刚才为止也不知道今天有没有吃过东西。   他扬起眉角,她还是一贯会打岔,不过还是问道,“你饿了?”   白悠悠摸摸自己的肚子,“有一点。”她晚上也没有吃饭。   “要不先吃饭吧。”   “我带回来了一点水果和零食想着你也许会喜欢吃。”   “可是却看到你把我之前为你准备的食物送给了别人。”他淡淡开口。   白悠悠心虚地干咳一声,转移了目光,“那不是,嗯……”她找不到借口了,干脆回头吻了吻他冰冷的铁丝罩,“对不起嘛,人家错了~”   还敢撩拨他?陆涟后槽牙咬紧,比起饥饿现在想要强烈的性快感更令他欲罢难休,身体的每一粒细胞都被激活,在夜晚的加持下鼓噪沸腾,但是他的语气还算平稳,“我看你就应该多饿一会,品尝一下没有食物的感觉,才不会轻易的送人。”   她顿时乖巧低头,老实认错。然后因为他今天穿着紧贴的衣物,就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她抽起了嘴角,看来是不够饿的,还真是体力旺盛,她也知道夜晚下的他有多难缠,老实说,光是想想已经累了,才想用吃饭的借口多拖一会儿的。   虽然嘴上说着要让她多饿一会,不过陆涟还是下了床去给她拿了香蕉和橘子,不用洗,很方便,色泽看起来还蛮新鲜。   只是……他漂亮修长的手指剥着香蕉,她抬眸一点看不出他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奇怪心思。   反而是看着他那张罩着止咬器的脸蛋,形状姣好的唇瓣被铁丝牢牢罩住,看起来莫名透出几分可怜的样子,就好像是她在欺负他一样。   她感觉心有意境融化,可是上个世界冷冰冰的那句:永远也不要对我心存怜悯。   她明明应该始终铭记这句话的。   陆涟仔细地帮她剥开了香蕉皮,它被撕成了等边的四瓣,似乎还有那么点强迫症的要把上面的连着的白衣也剥了下来。   俯视身下柔软白嫩的的身体轻微摇晃,陆涟眼眸逐渐暗沉。   他递过来,挑动着眉角,声音简直蛊惑人心,“来,吃掉它。”   “记得,别吃太快。”   此刻,她心想成真,明白了暗示,这家伙果然是……她不禁望向她,而他的眼眸像熟透的石榴酒一般香醉,别说是害怕,她甚至想要啄饮,她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想着,他可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妖孽这一方面算是给他牢牢拿下了,他用拇指摩擦着她的额角,然后顺势捏开她的下颌,白悠悠不由配合他张口小心咬了一块咀嚼,口腔里充满了新鲜果肉的清甜口味。   并没有如他所愿的做出刻意引诱的动作,只是非常诚恳啃掉了半块香蕉,她饿了嘛~才不想和他玩情趣哩!   他轻蹙着眉头,移开了一点后问,“好吃吗?”   她舔了舔嘴角,偷偷抬眼看了他一眼,他并没有好转,眼神更是炽烫,于是佯装不知,“嗯~味道还行,就是有点太甜了。”   陆涟哼笑两声,声音里有一丝丝不满捏开了她的下颌,把剩下的香蕉喂进她的嘴里。   白悠悠唔了一声,用控诉的眼神指责他的行为。   “还这样看我。”陆涟抹掉了她嘴角黏腻,声音晦暗,“你明知道我想看什么的。”   她身上的每一寸地方都想要有所沾染,陆涟舔着一点食物的芬芳,“你就是故意不想满足我……是吗?”   白悠悠看着他的动作,挑拨的浑身发软,可嘴依然很硬,“那不好吧,怪让人害臊的。”   他把香蕉皮扔进了垃圾桶里,敛目看她,突然笑起来,“没关系,你就尽管这样不解风情好了。”   他一下子埋下了头来,冰凉铁丝轻轻撞上了白悠悠的嘴唇上,隔着一点儿距离,他的气势凶狠,故意让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颊上,近无可近的距离下,清楚的看到他脸上眼角边上蔓延的细小黑纹,曾经无比好奇的东西,当真正知道它意味着什么就像是一场噩梦,哦,不,无数场噩梦。   “反正在我眼里你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天然的诱惑力,都让我想哔——”   白悠悠听着那自动被消音的话,睁大了眼睛,“你是怎么做到一本正经的说这么色批的话的。”   “我只是在说现在的心理感受而已。”   陆涟闻着她身上的味道,手指将她凌乱的发梢一一捋顺,用慢条斯理地语气说道,“你在我的手里舒展自己的身体,连脚趾也绷紧,脸上可爱又陶醉的模样。”   “曾经你操控我,”   “我想我们应该颠倒一下位置了……”他眼尾轻轻一挑,赤色眼眸拖出了绚丽的红色眼尾,拨动的人心弦乱纷纷。   白悠悠听了他的话却脸上不知道是红是白,一般人可能听不出这话的含义,可是经历了这么多应该打上马赛克的混乱夜晚,她完全听懂他的言下之意,天知道本来她是一个非常纯洁的人!   “陆涟!”她看着止咬器,这玩意儿特喵的反向作用让她捂不上他的嘴,她气急败坏,“你,你再多说一个字,就出去和06睡!”   此前,刚开始复读小说那会儿,打死白悠悠也是万万想不到陆涟会是这样的人,他本来多好一人啊,谨慎礼貌又克制,沉默寡言又乐于奉献。   现在呢!他似乎是把变异是应该对人类的食欲转化成了这种欲望,不触碰还好,一旦被开发出来,简直无穷无尽一般,就像活死人渴望血肉那样没有根源这也是他主动要求戴上止咬器的原因,残存的理智告诫着他自己不要做出逾越界限的事情。   陆涟眨了眨眼,他的心绪高涨,兴奋过头,“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兴趣,但是我和它睡过以后你还会接纳我吗?”   这话当然是开玩笑的,他比看上去认真严肃的程朔要自由散漫得多,也更会调情勾引人。   总之,这将会是又一个令白悠悠感觉到无比头疼的夜晚,她恨不得白天能够立马来临,而与她同样期望的还有她解救下来长途跋涉,终于抵达了希望城的那些人类。   ·   当看到门口守卫的机器人,单宏内心赞叹,虽然末日里的危险告诉他不应该放下警惕,但是经过了抽血扫描,来到了两周的隔离房间,洗衣机风扇,小电视,虽然有种重回八零的感觉,但是这种生活条件在末日实在太过梦幻,简直觉得这里就是天堂了。   单宏坐在了隔间的单人床上,旁边还能听到其他人,他隔壁周勇的抱怨,“这床也太小了,为什么不让我和我女人住一屋,服了!”   然后就开始回忆在进城登记时的经历。   他曾经好奇地问过城内的登记人员,“你们知道在不远的城市里有能够操控变异体的女人吗?”   登记人员听了以后停下动作,先是看了他一眼,然后才说,“控制变异体的人,我是听说过有这么一位大人物,但那似乎是一个男人啊?”   男人?   单宏细细回忆,很快就坚定地摇摇头,“不可能,那一定是一个女人。”   登记人员开始记录,“你们遇到了?你详细说明一下。在哪里?是什么类型的变异体?”   “在大约四十多公里外的一座城市里,那个时候食物吃完了,我们不得以必须去那座城市里寻找,可是进展却很不顺利……”   “那你们是找错地方了,建城之初,我们的高智能机器人把那里的物资都搜刮完毕了,你们找不到食物也很正常。你接着往下说。”   ……   登记人员听了他的描述以后,也是有点心惊,“这么多变异体?”   “是啊,当时我们都已经绝望了,真没有想到这些怪物居然会是来救我们的。”   “这种凶险的场景……”登记人员想到曾经过的日子,他不由隔着玻璃用同情的眼光看着单宏,“没关系,只要你们的危险被排除,以后安心在希望城生活,这里应该是世界是行最安全的地方了。”   “另外我想起来了。你说的那个女人,有可能是我们城里的另外一个大人物,据说是她和那个怪,咳,怪人是一起来的,他们和陈暗大人等人一起建立了希望城。如果你确定没看错,那么能够和他身边的怪物这么亲近而不受到伤害的,只有沐冉大人了。”   “沐冉?”单宏回忆起那个远远不曾见过一面的女人,原来是建立希望城的能人,难怪会有这样神奇的事情发生。   他立刻放下心来,看来她确实是站在人类这边的,否则那样一群怪物就生活在不远处的城市群里,希望城的安危很值得人担忧。   “嗯,说起沐冉大人啊!我告诉你这个城市里你说谁的坏话都可以,但是绝对不能说她的,你见到谁都能不尊敬,但是对她不行,否则就会被全城的人泛起而攻之,劝你谨记。”登记人员好心提醒,“是她净化了土地种植出优良的植物,我们才能吃上新鲜的水果蔬菜,我们现在食物完全不是问题,再也不用靠收集过期物资生活了。哦对了,你们检查没问题到城里以后记得千万不要去疯抢食物……”   一说起沐冉,他就双眼发光,赞美之情溢于言表。   “原来是个这么了不起的人物。”   单宏满脸惊叹,他不禁小声呢喃,“难怪她即使在怪物堆里也看起来那么干净温和,令人心生敬仰……沐冉,原来她叫沐冉。”   “是啊!”面对单宏识货的描述,登记人员不由连连点头,“你说得对,沐冉大人真的是再世活菩萨,你们在那种情况下能够遇到她,那真的是走了三世的狗屎运了!”   单宏心中一动,“那她什么时候回来呢?如果我以后有机会一定要亲自见她一面,感谢她今日的救命之恩。”   达成了沐冉死忠粉的共识后,登记人员的态度也亲切了不少,他说道,“那你可要加油了哦,沐冉大人的面还是很难见的。尤其是最近,好像都没怎么看到过她露面,听说她和陈暗大人日久生情,也有可能是在筹备婚礼吧。”   “不过准备婚礼怎么还去那种地方,还和那个怪物走得这么近,真是令人担心啊……”   “婚礼。”单宏没听到登记人员后面的小声嘀咕,只为前面的话惊呼起来,他几乎难以掩饰脸上的失望,“她,要结婚了?”   “是啊,之前沐冉大人曾经为了那个怪,嗯就是能操控变异体的怪人一直拒绝着陈暗大人的示爱,可是听说前段时间她似乎是终于想开了,已经和陈暗大人陷入了热恋当中呢。”   “我们都在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沐冉担任为了一个怪人耽误自己的青春,这又是何必呢?毕竟像陈暗大人这么优秀又痴情的男人,那错过可就再也找不到了啊。”   怪人?陈暗大人?   他问了这两个人是谁。   “陈暗大人是一手建立起希望城防御系统和研制了智能AI,还有武器改进的总设计师,听说末日前是不满二十就进入国家科学院的人……”单宏听着登记人员滔滔不绝的几乎要把陈暗往海里吹,他不由打断问道,“那你口中的怪人呢?他能够操控变异体也一定十分厉害吧?”   登记人员立刻噤声,沉默了一会以后看着单宏,“也是,你会这么说是因为只见到了沐冉大人,你觉得一个人类真的有可能控制得了变异体吗?反正我从来没见过。”   “他一定早就不是人类了。”   “听说他姓陆,一直跟在沐冉大人身边。至于具体的长相,我们从来没有见到过,因为他出现在城内的时候总是带着头盔的嘛!但是我听过他和活死人长得一模一样,你想想活死人长什么样子?搞不好脸上都是溃烂长脓的,我听人亲眼看见说,他的眼睛和嘴巴都和活死人一样是血淋淋的,吓死人了,而且城里的检测机只要一碰到他就疯狂蜂鸣。”   “机器的检测结果是百分百正确的,所以他是活死人的身份是毋庸置疑的。”   “这样的东西出现在城里,谁不害怕?他出现的地方,普通人都要被清空,不清空也是退避三舍啊,谁敢冒着被感染的风险去接触。”   “搞不好他就是变异体的一种呢!”   “变异体?”单宏听到这句话心里发麻。   “是啊,变异体你也接触过了吧?它们拥有智慧,怪物一样,甚至还吃活死人,搞不好那个姓陆的就是变异的比较早的变异体而已,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撕下真面目来袭击我们人类呢?”   “虽然沐冉大人一再保证他的安全性,可没人希望他出现在城市里,退一万步来说,我问你,有个身边围满了有感染能力变异体在身上的人和你朝夕相处你害不害怕吧?”   单宏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我们来这里就是知道希望城里是人类绝对安全的地方,这样的人,当然不希望他存在身边。可是听你这么说,这个人应该是对沐冉大人很有好感的吧?如果惹怒他,对希望城来说难道说不是一场灾难吗?”   “你对希望城的内部防御系统一无所知,我只能告诉你,只要内部不出现大的问题,想要从外部攻破希望城是绝无可能的,才不欢迎他进入希望城内部。”   “难得获得平静的生活,谁也不想出现任何的意外啊,我们不是说排斥他,只是更希望他能在远一点的地方时生活而已,毕竟他那么强大,在哪里都能活的嘛!”   知道希望城内还有这种辛秘之事,单宏不由感叹,“不过听你这么说,那我就更加敬佩你口中说的沐冉大人了,她居然能够如此亲密的和他生活在一起。”   这时候登记人员露出了迷惘的神色,“据我所知并没有吧?他们虽然一道行动,但听说并不是很亲密。不过确实有点奇怪,沐冉大人一个人去操控变异体?这种事情似乎闻所未闻啊。”   “啊?不亲密的人?”单宏露出意外的表情。   他想到那些怪物简直把那个女人视若珍宝的对待,心里泛起疑惑,如果并不亲密的话,那些变异体未免也太过和善了吧?而且它们又为什么要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听从她呢? 第115章 末日重建希望城(十三)   “枪。”   “你怎么突然有了这个念头?”白悠悠略感诧异, 其实最近她也在想要怎么说自己需要增加自保能力,没想他居然先提出。   “我们不会一直待在这里,你的行动又太过……”他斟酌后说道, “出人意料, 我真怕一个转眼你会做出什么我无法阻止的事情。”   “为此你最好能变强, 哪怕……只要有一点点,坚持到我来就好。”陆涟捏了捏她软绵绵如糖糕的手臂,上面真是一点肌肉都没有。   “喂!你是不是在吐槽我?”白悠悠抬头捏住他的脸问, 他在白天里困顿着的眼神望着她,看起来简直奶萌极了。   他拖着懒懒的嗓音问, “真奇怪, 你就一点也不怕我吗?”   “为什么要害怕你?”面对白日的他,就像是好捏的柿子,白悠悠摸清规律后理直气壮, “如果想要做什么, 有机会能拒绝吗?”   “生活不就是把解决不了的事情放到一边, 去担心没有任何用处, 还不如过好眼下。”   他缓缓眨眼, 慢吞吞地说, “你还真是宽心。”   “你说我们不会待在这里,那我们要去哪里啊?总不可能是……希望城吧?”   “当然不是, 去到那里, 见谁?沐冉还是陈暗……”他突然靠过来用好奇的口气问,“来的时候你见过他了吧?怎么样, 他是你喜欢的那一款吗?”   面对骤然这种似乎一点也不携带情绪的提问, 白悠悠动作稍微顿了顿, 做出回忆状, “陈暗……”   “啊,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这个人,他那种,嗯,一本正经的样子,肯定没你有趣,奇特,与众不同。”   “随便问问而已。”陆涟挑眉“你好僵硬啊,这么紧张做什么?”   “我哪里紧张了?”   白悠悠:挺住!不能给他理由去悄悄嘎人啊!   她现在毫不怀疑这一点。   他对生命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在乎。陆涟从胸腔里哼笑出声,没有戳破她,而是继续原来的话题,“我们要去的地方很远,我希望这一路上你尽量不要去多管闲事,如果可以的话你最好能够完全听从我。”   “我又不是机器人。”白悠悠嘴里嘀咕。   “有时候我真希望你是。”   白悠悠:?   他转移目光,“既然吃完了,那我们就去练习枪法吧。”   “等下,这么快吗?不先休息一下吗?”   “射击又不是什么浪费体力的事情,快点,教完我要去睡觉了。”他说完就拉住她的手腕,打着呵欠就往外走,还揉了揉眼角泛起的泪花,看上去就像是刚睡醒就要去补习功课似的。   白悠悠现在是分段式睡眠,后半夜睡一会,然后中午吃完饭再陪他睡一会。而他晚上受生理控制是兴奋到完全睡不着的,就跟外面那些一到晚上就鬼哭狼嚎的活死人一样倍儿有劲。而白天就是一副完全睡不醒的样子,并随着接触得越深,他心中戒备越低,就越是如此。   当抵达楼梯安全门,本来她都做好准备,可上一次看到的红眼蜘蛛都消失了,顺利通过楼梯道走到楼下,这里所有的房间全部都被打通变成了硕大无比的训练场。   墙壁上简直就是军火展示库,按照武器种类分布的整整齐齐,白悠悠看着那些黑乎乎的家伙一整个震惊。   他选了一个最袖珍的型号拿下来,“这个是最常用的配枪,我先来教你怎么装弹。”   这个还是挺简单的,看他演示一遍白悠悠就学会了,摸到这个她还蛮兴奋的。   “其实射击很简单,尤其是中近距离情况下,不用太在意弹道下坠和环境影响的问题,你打开保险,就提前往下预瞄一点,另一只手就像这样托着。”   转过头却看到白悠悠眼睛一直在偷瞄狙击枪,内心无语的空出一只手来捏着她的下颌转回来,“怎么?还没学会走路,就要坐火箭了?”   “教练,教练!我想学那个!”她被发现了以后干脆不再掩饰自己的偷偷摸摸,直接指着那个超级帅的,前面放置着狙击镜的枪支满眼冒光。   “你能用这个打到十环我就教你那个。”他仗着身高,拍了拍她的脑袋说道。   白悠悠立刻专心听课起来。他手把手教学,“瞄准要靠三点一线,别分心了…”他无奈的继续说着,顺便提醒她别东张西望。   白悠悠也知道,可是她很难不去看他现在这种明明困得不行还要强打着精神来做老师的模样,简直可爱死了,好想亲亲他,要是能一直都这么可爱就好了。QAQ   祈求一个太阳永不落幕。   她不压抑自己的想法,就抬起脚尖来亲了他的下巴位置,陆涟没问缘由,只是表情不变的在她额角回吻了一下,就继续扶着她的手,用好听疏懒的嗓音继续讲解。   只是一点甜蜜的小插曲,并不影响别的。   最终子弹出膛,虽然带了消音,可是手里传来的反震还是让白悠悠有点震手。   这可是最小号的那只了,真枪实弹和游戏里的果然还是不一样的。   就这么打了一发,他就放手说道,“现在你自己来试试。”   “我自己?”白悠悠愣了。   他往旁边站了站,“只是扣动扳机而已,只要顺利的打出第一枪,后面就是慢慢练习准度了。”   “放心,你只要把枪口对准前方就好,伤不到我,更伤不到自己。”   白悠悠当然知道,只是刚才又陆涟在身边她是一点也不怕的,而现在独自双手握着枪,对准目标,心中升起了一点小小的怯意。   不行,不能够完全依赖他,她这样想。   陆涟在一边百无聊赖,很不尽心的安慰,“不用紧张,这很简单,第一次打不中目标也正常,别给自己太大的心理压力,放轻松一点。”   怎么可能不紧张,不过他这样轻松的语气确实起到了一定的安抚作用,确实不是什么难事,白悠悠深呼吸一口气。   她终于一咬牙扣下扳机,只是枪膛传来的震动感,让她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她偷偷摸摸的睁开一只眼睛有点看不清,于是问陆涟,“中,中了吗?”   半晌听不到回答还以为出现了意外,侧过头就看到了陆涟一改睡意朦胧的样子,微微仰着头迟疑片刻后语气奇怪的说道,“算是中了吧……”   “真的啊!”白悠悠闻言蛮高兴的,可是她定睛一看对面靶纸完好无损,根本没有一个洞眼。白悠悠心里郁闷,“这哪里中了?”   陆涟看着她脸色古怪,“你看上面。”   然后白悠悠将信将疑地抬头,就看到了正在天花板上挂着的06,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了天花板上在看热闹,却被殃及池鱼,此刻脑壳上赫然顶着一个冒烟窟窿,然后它在空中摇摇晃晃着啪叽一声掉下来,摔到了地上变成了软软的一摊黑泥,白悠悠吓得连忙丢掉了枪,“啊!怎么会这样,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看向陆涟,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它死了吗?陆涟我……”   “没事,别被它这副模样吓到了。”   他好笑地望了她一眼,“你忘了吗,在你的设定里,它们可是会转移弱点的那种怪物啊。”   白悠悠被他这么一提醒才骤然想起,确实,光看到它被打到脑壳了,差点忘了。   高级的变异变异体深知自己的弱点是大脑,就会把脑子藏在身体各种意想不到的地方,以此来迷惑人类。   为什么会做出这么BT的设定,只是因为她当初就想着弱点,现在人类社会发展日新月异,科技社会,以前那种丧尸根本就不可能会造成人类秩序崩坏,怪物也要与时俱进啊!像脑袋瓜子拥有这么明显的弱点,在强大的人类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嘛,所以就拼命叠起BUFF来。   比如不停进化和弱点转移。   “别装死了,快点起来。”陆涟懒洋洋的对着地上的黑色烂泥说道。   眼见计谋戳破,它带着那么点心不甘情不愿的味道从地上慢慢的鼓起来一个黑色泡泡,越涨越大,然后啵的一下就变成了一个类人型怪物。浑身黑漆漆的,像个糊糊,在没有露出那张可怕的口器和猩长的舌头之前,看起来倒也没有那么的恐怖,甚至现在脑壳上顶着个明晃晃的弹孔,还有点挨揍的可怜兮兮的味道。   “既然没事那它干嘛要掉到地上去装死?”   白悠悠见它活动着,没有大碍立刻拍了拍胸脯,真是被它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把陆涟的七个友好小帮手弄死了一个,这玩意儿可得怎么赔啊?   陆涟走上前去从地上捡起了被白悠悠无意识扔下的枪,背对着白悠悠以后,他的目光迅速冷下来,暗含警告地扫了它一眼。   继续用那种平和的,毫无威胁的声音说道,“也许它只是想要引起你的注意呢?”   “引起我的注意?”白悠悠皱着眉头,满脸困惑,“做什么?”   “说不定它很喜欢你?”   “喜欢我?怎么可能!”白悠悠差点笑出声,立刻否定了这个听起来很亏贼的说法。   陆涟熟练地把玩着手里的枪支,“这只是一种猜测而已,怪物的心思……”   “谁知道呢?”   他说完以后就转过身。   却发现她还愣在原地仿佛在思索什么。   半晌以后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拿惊奇的目光在他和06之间来回穿梭,“难道是因为你吗?”   “因为我?”陆涟挑眉,有点不明白她又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   “就是心灵感应什么之类的啊。”白悠悠说道,总不能是都不具备人类审美的怪物能对自己有什么心动的感觉吧?   她眸底清澈干净,甚至稍微朝下弯,露出一张有些高兴的脸庞。   “会不是是因为你喜欢我所以它们感知到了你拥有这样的心情,才会对我特殊以待呢?”   说完以后似乎才发现好像有点太直白,眼睫垂下,手指放在眼角边上摸了摸,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陆涟看着她,整个人微微忡神,喜欢她?是的,确实如此,这样美好自在的事物,说不想牢牢抓取在自己的手中。   “虽然我很希望是如此。”   “但很可惜,与我无关,这是它们自发的。”   “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生物包括它们,只要有意识都会对你偏爱。”陆涟走过去执起她的手掌摊开,把枪塞到了她的手中,低下头来,那有些过长的刘海便遮住了表情,只剩下精巧的下颌与唇形优美的嘴唇。   听语气有些沉闷地说道,“也许一般的人类可能会因为利益和理智而无法察觉,可是怪物不会,它们听从内心深处的直觉。”   “如果不是因为听命于我,根本就不可能和平相处,那种源于本能的喜爱恐怕已经让它们彼此之间厮杀,直至剩下最后一个胜利者,守护在你身边。”   “你看,就算是怪物也不可能容忍身边有其他存在觊觎着在乎之人。”   白悠悠闻言想到了那个向她献礼以后就立刻被07毫不留情弹飞的红格子……   他侧目看了06一眼,它立在原地像一只黑泥雕塑,只是嘴巴裂开了一点点,就像是一个有些呆呆傻傻,又过于惊悚的微笑。   就算不露出狰狞的一面她也不会喜欢你的,他毫不在意的转回了目光,根本就对这个连竞争对手门槛都算不上的变异体懒得多看一眼。   只是勾起他糟糕的思绪,真讨厌啊,要和其他记忆挤在一个容器里,去彼此竞争吞噬,从独立的个体变成几分之一,本可以独自占领那圆圆的饼,却只能切成几个锐角。   不过要是没有其他几个的记忆与情感,他也不可能变得这么善意了,那滔天的仇恨恐怕会令他愤怒的毁灭一切,怎么会去耐心来看到她的闪光。   毕竟人类的眼皮子还是挺浅薄的,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去看透一个人,而短暂的错失可能就变成了永恒的别离,想到会失去她,想到会是自己亲手造成的……   她的双手自前而后环住他的颈脖,他竟然一点也没有发现这种温柔侵袭,“怎么啦?不开心?不会就因为06也喜欢我这种事吧?你真是个好小气的主人哦!听说总生气的人会变大,因为生气的人不是总是说……”   “我气都气饱了!那吃气体吃饱的人肯定会圆滚滚的在天上……唔!”   感觉到他不知为何的沮丧,白悠悠想要安慰他,可没想到安慰着他会蓦然吻下来,嘴唇紧紧相贴,他的身体轻轻颤抖着,发梢落在她的脸颊上刺得微微发痒,突然她感觉到有湿润温热的水渍一滴一滴的落在她的面部。   并顺着往下滑落到了脖子,沾湿了衣物。   他双手搂紧,箍得她都有些发痛了,白悠悠干脆顺势闭上眼睛,并且一只手摸到了他后颈突出的圆圆骨结,往下顺着脊线,她感觉到自己所到之处肌肉绷紧,心情有点恶作剧的愉悦。   他略离开一些距离,翕动着嘴唇,声音有点哑钝,“真的,好想吻你。”   “好想好想。”   白悠悠:感觉到你有多想了。   不论是加快跳动的心脏,还是迅速上升的体温。   “我都已经无法自制,你还在那里刻意撩拨。”他的语气很难听不出埋怨的味道。   片刻后他终于冷静下来。白悠悠抬眸看到他那双湿漉漉的异色眼瞳,简直就是被清泉洗涤清亮得宛如女王之冠上交辉相应的宝石一般诱人至极。   她看向他眼下的泪痕,凑上去浅尝一下,唔,有点咸咸的,似乎和人类没什么区别嘛?   哪知道他反应巨大,瞳孔都震惊的微微放大,“你怎么敢……快吐出来。”   “眼泪而已……”   “那也不行!”   这语气简直和怕她偷吃坏肚子的老妈一模一样。   “都舔过了。”她做出无可奈何的动作。   “你就不怕被感染吗?”他满脸复杂,想着倒杯水来让她漱口还来不来得及。   她实在是,实在是十分的胆大妄为。   他垂首茫然,她要是变成了那样子可怎么办?这是光是想想就不能接受的事情。   “这不是没事?我可没听说过怪物会流泪。”白悠悠很确信自己设定里没有给他任何能够感染别人的能力,他害怕这个只是一种无法克服的心理障碍而已。   是人类恐惧的眼神造成的阴影。   “想亲的话,那就亲好了。”看到他这样因为渴望能够亲吻而哭泣真的很不忍心啊,而且它喵的,她也想啊!   她上前,他却反而伸手抵住她的眉心,白悠悠有点恼怒的挥开,瞪了他一眼,脸上微臊地说,“喂,我可难得主动哎!”   居然毫不领情,平日里总色色的到底是谁!   “怪物的身体也配拥有你吗?”他轻轻诉说着,然后向后退,他的表情异常淡薄,“我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不做任何超过界限的事情,这是他一开始就说过的承诺,没想到现在居然变成了更进一步的枷锁。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他目光矜持下落看向她的腹部,声音里透着些许郁闷,“就算我不会感染你,可和我这样的身体结合会诞生什么样的怪物,它会不会伤害你,变数太多了,悠悠,越线可能产生的后果不是我可以承担的。”   啊?白悠悠听完有点愣逼的看向自己的肚纸,然后迟缓地眨了眨眼睛,好家伙,她才刚想要做第一步,他都已经在忌惮着一万步以后的事情了。   孩,孩子?实在是太超前忧患意识了吧?这种事情她想都没想过啊!   虽然说有避免措施,可就算是只有0.01的可能性,他也绝对不会去尝试,看着肉却吃不到嘴上,白悠悠连带也有点抓心挠肺起来。   06几乎是零视觉,两个人你来我往之间,他只能通过气味的变化来模糊感受,一种莫名的气味在肆意扩散,彼此试探,默默收敛,偃旗息鼓。   ……   后面白悠悠就再也没有开过那么离谱的枪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以后,她的枪法终于稍有起色。   而接下来也就迎来了实战训练。   他们前几天转移到了另外的房间居住,没有了平阔的落地窗,这点白悠悠到觉得无所谓,毕竟外面都是血肉模糊的活死人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看的了。   在封闭的训练室里,白悠悠提前穿上了一层盔甲,简直就像中世纪的骑士那样密不透风,还好现在有质量比较轻的合金,不然这一身下来她走路都困难。   而如此慎重的,面对的笼子里关着的正是一只陆涟抓来给她练手的活死人。   “千挑万选最弱的一只,你只需要给他的脑袋来一枪,就像平日训练的那样。”   陆涟随手拍了拍笼子,动静让它原地走动靠近笼子往外抓挠,他挑眉说道,“而且现在还是白天。”   “有信心打中吗?”   白悠悠闻言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她慢慢也开始适应末日里的生活了,至少看见这些活死人不会腿肚子打软了。   从第一次握枪到第一次实战,实际上也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左右,人类是很强大的生物,就算是平日里看到蟑螂老鼠都会哭唧唧的小姑娘,一旦被逼迫到极限,也会产生豁出去的勇气。   她知道自己不论为了什么原因,都必须能够面对这些家伙。   她看向腐烂发臭却还能行走的一堆烂肉,冲着陆涟说道,“我准备好了。”   “你把它放出来吧。”   陆涟打开了笼子。   活死人慢慢的走出来,它对旁边的陆涟没有产生一点兴趣,就好像那里是一团空气。   反而是更远处的白悠悠,明明全身都包裹在了铁壳子里面,它还是第一时间就像是闻到了什么美味的猎物那样,朝着这边一瘸一拐缓慢的走了过来。   白悠悠对着陆涟说,“你,你快走。”   陆涟转身走出了门,然后透过玻璃门看她,通过对讲机跟她说道,“现在,你可以开枪了。”   白悠悠这时候还没那么害怕,她就像平时训练的那样自我催眠暗示,我只是在玩一个打丧尸VR游戏,然后就扣下扳机,可是枪却没有响。   她顿时慌了,“你是不是没给我装子弹,暂,暂停一下。”   “别慌张,子弹是你自己装的,忘了吗?你没有打开保险。”   陆涟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   白悠悠被这么提醒以后才意识到和游戏里步骤不同的一步,她连忙低下头来打开□□的保险,当再次抬头就看到那个被放出来的活死人已经离她不足二十米了。   她心脏顿时开始加快,血液既像是滚烫又手脚冰凉,她在紧张。   嗅觉灵敏的她闻到空气里弥漫的尸臭味,屏住呼吸的她浅吸一口气,抬起手来略微瞄了一下就再次开枪,可惜的是,子弹打偏了,没有中。   第二枪打到了肩膀,没想到这就是她的最佳成绩了。   接下来的四法子弹一发没中。   现在她已经能听到那残废的活死人喉咙深处发出的破风箱一般难听的呵声,距离已经非常的近了,能看到他血肉里裸露的白骨,断裂的气管,拱动的蛆虫……   铁壳子里面的白悠悠早就已经浑身冒汗了,握着枪的手比第一次时还要抖得厉害很多。   除了第一天,被陆涟抱在车顶上,这算是她第一次距离独自距离活死人这么的近。   她整个心脏都缩成一团,别怕,别怕,别抖啊!该死的!一颗装了蛆虫的脑袋而已,她难得心里产生的赌咒的心态。   “悠悠,你听我说,现在你的枪膛里只剩下一颗子弹了,凭借你的换弹速度,这一发如果打不中的话,完全足够它走到你的身边来扑咬你了。”   “你的身后没有退路,是无法逃离的绝境,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了。”   耳麦里还有一个压力小子施施然说道。   白悠悠感觉到汗水从额头滴到了眼睫上,整个视线都被汗水给模糊住了,她连忙眨去,保持视线的清明,他说的对,人生没有重来的机会,只有这一次。   必须要中! 第116章 末日重建希望城(十四)   3   2   1   心里倒数完毕以后,   “砰。”   一颗子弹打穿了活死人的右脑壳,它最终倒在了里白悠悠不足五米的距离。   “做的很好。”当耳边传来陆涟白日特有的慵懒腔调她骤然从那种无我的境界中脱离。   随后整个人都往后大跳了一步,动作轻盈的就像是身上没这生盔甲似的, 她捂着口鼻, 真难闻只想离那个尸体远远的。   “现在你从它旁边从那扇门里走出来吧。”   “你不能来接我一下吗?”   她有点不想从那个东西旁边走过, 自认完成任务以后,她有些语带撒娇的说着。   “你确定要我来接你吗?这可是付费项目。”她听着耳麦里突然低沉一个度的声音,最近一直当教官的陆涟摆出这副口气她就知道要是让他进来自己就‘死’定了, 她顿时乖乖说道,“不用不用, 我自己出来。”   “它确定已经死了, 对吧?”白悠悠再次确认。   陆涟轻轻嗯了一声。   白悠悠知道普通活死人是没有转移弱点的能力的,一旦击穿脑壳就是死亡,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害怕, 停留了一会看它趴在地上没有动静, 才从最最远的地方走过去, 准确的说……跑过去。   陆涟透过玻璃门看到她灵活的像个五百斤的胖子连蹦带跳的跑着出来, 忍不住露出了忍俊不禁的表情。   他透过玻璃反光能够清楚看到, 怔忡后摸向自己的脸, 原来他还有这种自己看起来觉得只有傻子才会露出的表情。   而此时他眼中的五百斤胖子也是顺利从训练室里出来,她迫不及待地掀开了头盔露出一张被汗水完全打湿的脑袋。   和身上那臃肿的金属壳子对比鲜明, 有些滑稽, 她的双眼简直闪闪发光,“怎么样?我还是很厉害吧, 半个月就可以做到一枪毙命了。”   明明只是一件非常微不足道的事情, 在末日里哪怕是一个孩子如果一天之内没有学会用枪去击中活死人的脑袋就极有可能活不下去, 可是当对上她兴致勃勃, 一脸等着挨夸的表情的时候,他克制上去揉揉脑袋的动作,挑眉客观说道,“五米。如果这个距离你还打不中的话,我要怀疑平时的训练成果了。”   “你夸我一下不好吗?”白悠悠干脆直接要求。   陆涟抚开她脸上粘着的发丝,“很厉害,希望在接下来的训练当中你也能有这么出色的发挥。”   “真敷衍,接下来??”她闻言脸上露出了一幅寒假作业做完了还有一套真题卷子要写的整蛊表情,整个脸都垮下来了,“怎么还有啊!”   陆涟为她打开了那副防护的盔甲,“你要是不想练,那我们……”他只是想要锻炼一下她独自生存的能力,但并不过于强求。   “练,怎么不练呢~”她从乌龟壳里解放出来。   开玩笑,这种顶级教练督促的机会可不常有。   “只是今天应该就到此为止了吧?”她说完以后往他身上一挂,故意把汗水蹭他身上,还故作不知地眨眼,“我腿软了,走不动路了,你抱着我走吧。”   她还真是有够得寸进尺的,就不应该惯着她的,可是身体本能的做出了动作……他还是抱着他,“这种服务也是要收费的。”   “好啊!”她看着他,很是心动,就主动的凑到他耳边调戏道,“□□,给你加个钟怎么样?” 她好像突然就顿悟了,如何和一个喜欢她到难以自持的男人相处。   反正他已经对自己欲罢不能,那干脆就为所欲为一点好了,这样才不亏嘛!要总是一副别别扭扭的样子,反而显得矫揉做作了。   她现在可劲儿的火上浇油,坟头蹦迪,倒是很好奇他还能够把持多久。   对陆涟来说这可真是甜蜜又烦恼的一段时光,她偏要在紧绷的神经上反复横跳,活脱脱把小人得志上演的淋漓尽致。   当最后考核得差不多了,陆涟松了口气,“我们明天出发吧。”   “我们要去哪里呢?”白悠悠有恃无恐,简直把他当成一个行走的大树,天天当一只无尾熊,能挂着绝不站着,能躺他腿上绝不自己坐着。   他敛眸掏出平板出来,调出了地图放大,上面有一条路线,看来是早就研究好的。   “我们走标红的这条路,稍微绕远路,但比较安全,在路上可能会有一点艰苦,等抵达港湾,然后乘船去这座岛上。”   他圈出了蓝色的背景上一个小小岛屿,“会有人来接应,在这上面有充沛的淡水和能源。”   “食物问题也能够被解决。”   “岛?”   “曾经是一座被开发成旅游的岛屿,后来被富豪私下承包用来聚会。”   白悠悠暗暗咋舌,买下一座岛开聚会?还真是穷人想象力的极限。   “实在是可惜。”陆涟淡淡说,他白天困起来看着真的很冷淡。   只见他脸上没有露出什么可惜的表情,一点同理心也没有的说道,“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变异型的活死人,就算在末日他们现在一定能够过得很好吧。”   “当变异体登陆海岛以后,就会发现在海洋深处还藏着这么些封存的美味罐头。”   他一挑眉头,露出了古怪的讥讽笑容,“也不知道有钱的人肉吃起来会不会比较香?”白悠悠看着他脸上的表情,默默想着他是不是有那种卢梭情结……   说完以后陆涟倏然看了白悠悠一眼,说起好吃的话,他目光落在她白皙柔软的肢体上。   她吓了一小跳,离他稍微远一点,“看,看我干嘛!我是个穷光蛋呀!”   变异体能登陆得上的土地,对一般人来说是噩梦,但是对陆涟来说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他专克变异体来着。   “你要带着我在岛上生存吗?”白悠悠试探问道。   “怎么你不喜欢岛上的生活?”他含笑问。   白悠悠:是有那么一点不利于她的处境。   不待她说些什么,他一只手掌控着她的后脑勺,食指和拇指夹住她的耳朵,在眼睑下轻吻了一下,轻声说道,“拒绝也没办法,离开这里以后我们恐怕需要在上面待上挺长的一段时间。”   这是不容置喙的态度了。   ·   一路行来,比起普通的求生者来说她的待遇已经好到过分了,但她还是有些难以适应,他们一般来说是夜行军,毕竟夜晚里普通活死人会变强,但是变异体也会变得更强。   没有采用人类旅行时候的工具,白悠悠基本上都是在07的手上,只有休息的时候会暂时下地。   陆涟的态度更是谨慎到可怕,几乎可以说的上是寸步不离。   白悠悠连路都不用自己走,就是要小心一点头顶上可能会出现的能够飞行的变异体。   这种态度也不是空穴来风,毕竟现在是末日五年了,就是随手在人类基地抓个娃娃面对活死人的表现都可能比白悠悠要好。就算是锻炼了一定的能力,但毕竟是在保护之下,和真正的战斗不同,她现在就和刚出新手村的白板,就要面临BOSS怪一样,还好最大的BOSS再给她做贴身保镖。   而且在她身上有一个比较硬气的BUFF……对变异体的无形吸引力。   至于这种吸引力对野生变异体而言是不是觉得她更好吃那就不知道了。   在它们眼里,白悠悠是一种拥有神秘强大的生物,而且发自心底的喜爱崇敬,恨不得能够把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全部都呈现给她,这也是红格子去偷小女孩的原因。   变异体意识里:新鲜的人类小孩最好吃了,所以送给她。   结果东西收了,自己反而被打飞。   可以说是舔狗的终极下场了。   “为什么不让我把它杀了?”   “你知道的即使是变异型之间,也是可以相互吞噬的,增长力量的,它智慧型变异体,吃了它是大补。”   红格子也不知道凭借了什么神奇力量,居然能够一路远远跟在他们后面缀着。   老实说,还真有点像被痴汉跟着的感觉。   可是面对这样一个对她全无恶意的家伙,就那么眼睁睁看着他被吃掉似乎有点于心不忍。   陆涟看到她的表情笑意横生,口吻肆意的说道,“怎么了?怪物你也同情?它可不知道吃了多少人类。”   “它是危险的,行为不可预控还是铲除掉更合适。”   白悠悠失语,知道他说得对,它活着是对人类的威胁,可是……   白悠悠往后看着,他们在行走的时候红格子在走,他们休息的时候红格子也在走,只有这样它才有可能跟得上07的步伐。   她不由难过,人类如果没有那么充沛的情感就好了,至少不会觉得一个难看的怪物也很可怜。   “你也很危险,我不是也允许你在我身边?”她反驳着,却侧面的回避了问题。   只是再次张口说道,“如果它对人类动手,你就把它解决了吧。”   陆涟看着她,她的仁慈和宽容,总是这样,比微风还要和煦温柔。   他偷偷握着她的手心,眼神充满复杂,“有时候真希望你只对我心软多一点,对它们心软少一点,最好是完全冷硬,你对谁都好……”十指相扣后,用透着倦意的声线说道,“就是对我不好。”   白悠悠盯着他,难以转开目光,为什么总觉得他看不腻了。   “但是它们不一定会吃我,你是真的会吃。”   “嗯。”他睁开眼,眼波流转,带着几分魅惑,“这么会说话了?”   “可是你很好吃。”她这么一说,陆涟还舔了舔嘴唇,“人类的味道确实很不错。”   白悠悠:……   他还真的装上了。   他抬起她的手臂细细亲吻起来,“很嫩,一口就可以咬破,流出鲜美的汁水出来,口感也很软糯,你就是我带在身边的储备粮,平日里舔一舔尝一尝,真可惜只有一个你。”   “否则我早就已经把你吃掉了~”   “还有比变成我的血肉更加安全的方式吗?你绝对不会跑到任何我看不见的地方去。”   白悠悠讪讪一笑,也不知道他借着开玩笑说真话,还是假话。   “那还真是庆幸世界上只有一个我。”她的额头滴下一滴冷汗。   她对物理意义上的合而为一一点也不感兴趣。   白悠悠把他的脑袋按下,“你还是快点睡觉吧你!”   ·   城市里聚集的活死人,早就游晃在荒野各处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地方也会出现活死人,更有时候会出现非常可怕的尸潮,就算是陆涟带着白悠悠面对尸山尸海也要暂避锋芒。   但目前为止只见过几次小型的游荡尸潮,怕发生意外,白悠悠一直都在07的手臂和手掌上的待着,她内心自我调侃,这可是真正的拇指公主啊。   而当相处的时间越来越久,她也逐渐适应了陆涟身边各种变异体的存在。   就算是丑得惊天绝地了,那日积月累的看下来,也都早已成为习惯了。   就是陆涟和他的怪物天团们形成了非常强烈的对比,他看起来不应该是一个操控怪物的邪恶首领,而是一个应该在图书馆里看书的学生,还一定是成绩非常优异的拿一种,在她的设定里,就是这样的,如果不是因为末日打断,他现在应该毕业没两年,他这长相气质,就是光凭脸在哪儿也都吃得开,说不定还能成为国民偶像呢。   一路无聊,想着这些有的没有的,白悠悠也算是打发度日了。   但是干净的水源很难找到。   尤其是现在的场景。   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携带什么变异的病毒。   这成了末日旅行最困难的问题,白悠悠也是看过各种丧尸电影,否则也不会萌生要写末日重建类的小说的想法。   而其中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行尸走肉,在里面的设定其实末日每个人都已经被感染了,只要人一死亡就会立刻转变为活死人。   她毕竟写得言情,并没有把这个设定加上去,可却也给了变异怪物的进化之路,两者之间,她是宁愿丧尸进化也不要人类再死后站起来的无形恐惧感。   那样人类根本无法聚集成群。   “我们需要干净的饮用水。”   “如果我被感染了会怎么样?”白悠悠不由问道,她身上会不会有什么主角光环呢?   “当然会死。”陆涟大概是看出了她内心的想法,毫不犹豫地说,他指着前方,“看到路边的那些小花了吗?你就和它们一样,被风吹着自由自在的摇摆着,甚至连微薄的风雨也会不小心摧折。”   “哪儿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白悠悠心里想着,可是看到他难得认真的表情,她也没有非要反驳,享受关爱和照顾又不是什么坏事,而且她知道说也没用。   又是一天清晨,太阳升起以后白悠悠醒来,她每天清醒都能够看到全新的风景,而现在面对的,难得是在一片风吹草低过后一望无际的原野里没有一个活死人出现的地方。   白悠悠看着忍不住心动想下来走走。   “陆涟,这里好像挺安全的,我想下去走走。”   “否则这一路过去,我可能连路不会走了。”为了加码她继续说道。   陆涟心想不会走路也没有关系,即使是一直抱在怀里,他也不会觉得累。   不过他也知道她只是想下来透透气,如果连这都不同意,她一定会不高兴的。   可是看着面前生长茂密的原野,谁知道里面会不会藏着什么怪物,变异动物?还是只剩下一颗完整头颅也不忘血肉的活死人?   于是他点头后,招来女妖。   除了语言,他可以通过心灵控制它们,并没有听闻任何命令,只见女妖高高飞上天空,身上的平日里几乎一动不动的03抬起装饰品一般的鸟头,慢慢挪动它长蛇一般的身体,抖动着白毛蓝鳞交杂的翅膀,然后从天上滑行下来,速度快的像一道白色闪电,瞬间切割着过于茂盛的草地。   顿时草叶被切割是轻微刺鼻清爽的汁水味传入了白悠悠的鼻尖。   03变成了一个勤劳的园丁,在天空化成了各种弯曲的弧线,像一只白色雨燕,又或者是魔法生物,白悠悠看着它,真不愧是变异生物里颜值最高的的那一类,虽然生物杂到完全看不透它是鸟是鱼还是蛇,但却奇异的糅合成了一种全新的物种,羽蛇。   她脑海里划过这个词汇。   前方检查完毕以后,白悠悠被小心的走下了地,她来回反复地走着,啊!好久没有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了。   接触到坚实的大地竟然让人觉得感动。   她看着那些尸横遍野的花朵,并没有因为盛开美好而被留存,和残枝断叶躺在一块。   白悠悠又不是林黛玉,看到这一幕也并没有什么伤感颂诗的想法,而是蹲下来一个个捡了起来,干脆废物利用的与草编织花环。   她也没什么专业的手法,完全是自图其乐,就把它们像是编麻花一样编在一起。   因为花朵本身色彩缤纷的好看,即使是她如此粗糙的手艺,看起来卖相也不错。   她编了以后很是满意的点点头,倒也没有自己戴上。   而是朝着上方招起手来,“07!”   “给我你的一只手。”   07匍匐下来,腹部和肩膀的肢体接触到了地面,把背部,也就是一直捧着它的那只手递过来,陆涟跳下来后抱胸在旁边看,嘴里情不自禁的啧了一声。   这些家伙真像条哈巴狗。   可还从来没有对他这么做过,实际上限制他们自由,他们对他只有恐惧憎恶,并没有什么实际上的好感,如果不是精神控制是绝对的,能一巴掌拍扁他就不会用两巴掌。   另外,他的肉,在它们眼里似乎是臭的,吃了会生病的那种。   陆涟能模糊的感应到它现在内心是多么的欢呼喜悦。   实际上和白悠悠的之前想法相反,下位者的心思可以传递到上位者的心中的。   白悠悠发现自己编的这个花环大小对它来说实在太小太小,即便逐个试下来,那能在人脖子上挂着的巨大花环居然只能勉强戴在它的小拇指上。   不过即使如此07也非常的开心,虽然它并不知晓这这一举动有何意义。   “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帮助。”   就算是怪物,面对帮助也要心存感激,不过活死人脸上做不出什么表情,即使心中愉快,脸上还是木讷的,可以说得上狰狞恐怖,从它身死那一刻,面部肌肉就早就已经坏死了,活动只为了猎取食物。   而白悠悠看到06也不知道是从哪里钻出来,变成了一只黑色冒泡的蜡像落在了旁边。   白悠悠:它眼睛都没有,为什么我却看出了幽怨。   啊~她心里想,这么看来不患寡而患不均,还是应该要每个怪物都有一个的。   于是白悠悠干脆继续弯腰去搜集起那些花来,只是一个人去捡实在是太过费劲。   07的大个子对这种精细活实在帮不上忙。   其他的怪物见状闻风而动,大概知道有自己的一份子,也都参与了进来,甚至会为了到手的花朵而大打出手。   白悠悠在一边先是发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真像一群小学生出游,如果它们会说话,而不是彼此啃脑壳,这最具有攻击力的表现的话。   到最后白悠悠不用自己去完全捡了,她的面前被霍霍了小山高的一堆花枝来,她只管负责坐着编就好了,很快第二个就新鲜出炉了。   她给黑色烂泥怪06戴在了它没有五官的脑袋上,它没有办法控制的吐出了长长的舌头在空中左右拍打,她看着已经淡定了,知道这是情绪的表达方式,左右的话……说明是高兴。   说起这个,她看着06之前一直被它那可怕的大嘴吓住,但自己其实给了它的一个有趣的设定,她兴致勃勃地问,“06,我能看看你的眼睛吗?”   06本来获得了花冠十分开心,闻言整个怪都像是被下达了定身术僵硬在原地,不过它还是乖乖的张开了自己的……红色豆豆眼。   还挤吧了两下。   和其他凶狠邪恶的血眸相比。06有着因为视觉退化而在它五官占比极小的两颗小红豆眼。   即使是有满嘴利牙和恶臭扑鼻的粗粝舌头,可是对上那双豆豆眼。白悠悠抿唇忍了忍,怎么也克制不住自己脸上的笑意。   她埋头向旁边的陆涟肩头上,笑得身体颤抖,“哈哈哈,它,它真的好好笑哦!”   捂着口鼻后,“不行了,这还真是丑萌丑萌的,不愧是我,真会写。陆涟陆涟,快让它把舌头收回去,我要新鲜空气!”   陆涟擦了擦她笑出的眼泪,内心颇为无语,他上下打量06这头丑八怪完全不知道引起她的笑点在哪里,算了,她开心就好。   她似乎总有这种不论在什么样的生活里,都能把日子过得很开心的本领。 第117章 末日重建希望城(十五)   白悠悠紧接着就开始编第三个, 只是她已经累了。于是捣了捣旁边的陆涟说,“你别只看着呀,帮帮忙?”   “帮自己的女朋友给别人戴戒指?戴头冠?”陆涟脸上露出了颇为危险的笑容。   他能容忍就不错了。   闻言白悠悠明白了得先安抚枕边人, 于是就先给他编了个花量最足的, 想往他头上戴, 没想到做得有点大了,直接落到了脖子上面,看起来跟地主家的傻儿子似的。她见状忙要拿下来, “这个给它们。”   陆涟握住了她的双手,“不必了。”他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花环, 冲着她笑道, “给了我的,你还要给别人?”   白悠悠看着他比花还要美丽的笑颜,奇怪, 一直知道他好看, 可是从未像现在这样令人心脏跳到凌乱。她有一瞬间是被蛊惑的, 简直情不自禁的朝着他的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这个动作做完两个人俱是愣在了原地。   她觉得自己像是在亲吻上天的杰作, 啊不, 是她自己的杰作。   这种人是她能写出来的?白悠悠陷入沉思。   “这样亲我,不怕被感染吗?”   “你不会感染别人, 我写的。”白悠悠小声解释, 但她心里很清楚知道他是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她一副怕惹到他又不好回忆的模样,陆涟看着眼下那柔软的嘴唇, 贪念划过脑海, 他早就的设想过无数次, 撬取内部香甜的滋味会是如何美妙, 每一次的想的要发疯,想的丢人到哭。   陆涟转开视线,禁止自己去回忆那人生中的黑历史。   而作为转移注意力,他状似不在意地问,“你越来越喜欢亲我了,这是不是代表着你越来越喜欢我?”   白悠悠低头不说话,她在他的手心里塞了一把花,“少啰嗦,快帮忙!”   她怎么知道?也许只是被外貌给蛊惑了而已,她心里想着,继续给05编了个花冠,她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就算是魔鬼的长相也被打扮的漂漂亮亮,浑身的尸臭被花香沾染。   白悠悠看着断腿的女妖顺便夸赞,“你可真是个漂亮的大美女呢!”   05听到美女两个字DNA动了,只要是女性,被夸好看就会心情愉悦,哪怕死了都得露出笑容。   她没法笑,针尖的瞳孔里也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通过张开嘴,“呵!”了一声,喷出熏人发晕的口气。   白悠悠头发被吹得往后飘,整个人的表情都木木的,陆涟见状忍不住被她蠢笑了,甚至笑出了声音。   她瞪了他一下,主动夺过他手上编织好的花环,准备送给03,结果它本来动也不动歇在女妖肩头的脑袋往旁边扭了一下。   不给戴。   “什么意思?它不喜欢这个?”白悠悠疑惑的朝着本质上应该算的上它们主人的陆涟问。   “它只是不喜欢我编出来的而已。”陆涟耸了耸肩说道。   “不会吧,你不是……”它们的主人?   “你再重新给它编一个不就知道了?”   白悠悠闻言将信将疑给它重新编了一个,试探的往它小脑袋瓜子上戴,这次它主动昂首,花环顺利的滑进了它蛇一样的脖颈上,然后被颈部的两只小小的翅膀卡住,它们扑扇着,然后收缩,03闭上眼目,继续歇息了。   “还真的是哎!”白悠悠这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能量,她不禁怀疑地盯着陆涟,“你平日里不会虐待它们吧?”   “不给吃新鲜血肉算虐待吗?”陆涟一副不给工钱又如何的吝啬伤人嘴脸,满不在乎的懒洋洋说道。   连人类他都不同情,何况是一群怪物。   这次白悠悠和他站在了统一战线,不由自主地点头,“那请你多虐待一点。”   他意味不明地哼哼两声,“凭它们现在的心情,你只要一声令下,它们恐怕会毫不犹豫的过来反噬我吧?”   “有这么夸张吗?”白悠悠凑近他看,“喂喂,上次就是,你不会真的在吃醋吧?”   “吃醋?”他低下头,盯着她那明显看好戏的表情,“吃谁的醋?”   “看到它们都喜欢我,你不开心了?”   陆涟捏住她的脸颊两边的软肉,拉开,手感正好,看她脸上吃痛地揉搓着,恶劣地笑了笑,“你别搞错了,是我看到你对它们好才心怀不满的,它们的心情我才不在乎。”   “理论上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吧?”白悠悠故意装作听不懂,“啧啧,免费收留各种被怪宠抛弃的可怜伤心主人,给他一个温暖小窝,重唤人生新希望!”   “各种?”陆涟强调两个字。   “你真的很会抓重点!”白悠悠吐槽。   白悠悠拍了拍手上的碎裂的花瓣,染了汁液的指尖,一副可以收工的模样。   “这样就算完事了吗,不是还有两个家伙吗?”   “还有两个家伙?”白悠悠歪头看他,想了想后说,“你是说……0402吗?”   她看着他手指上的那颗趴在他食指上的红宝石戒指,实际上那就是04的分体之一。她从地上选了一朵小小的白花,放在他的手心里,“好了,就这个吧,你转交一下……”   陆涟:感觉到她懒惰的想要敷衍打发的态度了。   “02……他也在吗?”说起这个编号,白悠悠不禁脸色严肃起来,“如果是他的话,那我认真一点好了。”   02是陆涟身边怪物里面最为特殊的存在。   02和01都是人类外形,具有口吐人言的能力,但02是唯一一个自己主动要求被收服的怪物。   他是觉醒后唯一不想吃肉的变异型,一直在靠着吃腐肉过日子。   觉醒以后,他失去了身为人类的所有记忆,应该是一种全新的物种,和原来的人,并不相同了,可是当他通过血色虹膜看到这个世界第一刻思考的不是去如何捕食血肉而是思索。   他忘记了,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比活着更重要。   在他新生的小镇里,拥有他这个强大的变异体保护,小镇里面生活着很多安然无恙的人类,只是那些在末日里的人商量着决定,哪有活死人不吃肉的,与其等他饿到发狂下山来找他们,还不如主动献祭。   愚昧的人想要讨好而给他献上了鲜美的人类少女的身体,正好主角团路过,沐冉假装被献祭的少女,陆涟跟在她的身边,本来以为是一个智慧型的凶恶变异体,最后才了解到真相。   02当时说,“我失去了很重要的人,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但是看到你的一瞬间,我似乎隐约觉得那应该是一个像你一样的女人。”   白悠悠回忆结束,她心情开始复杂,这是她为了让陆涟觉醒对沐冉的爱意而写出的一个悲剧角色,他永远也不会想起自己爱的,思念的到底是谁,因为他早就死了,去寻找只是身体残留的本能。   她正看着手里的花朵发呆。   一双□□着的苍白双足出现在她眼前,抬头看到了一个浑身裹在黑袍里的人,从里面发出了属于男人温和有礼的声音,“您能,也送给我一只……”他指着陆涟身上的花朵。   “看起来是很美好的事物,可似乎要被人亲手赠予才有特别的含义。”   白悠悠心思复杂,这是她当时为了烘托男主内心而写出来的角色,其比男主更惨的多,至少陆涟还有个可以骗骗人的长相,而他则是彻头彻尾的怪物,他身体里的每一寸血肉都有自主活动的能力,你可能不知道这有多可怕,   她折好了一只手环,02伸出了相较正常人类而言几乎没有血肉,只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色皮肤的手骨,白悠悠正要为他戴上,他的黑袍却骤然鼓胀起来,从边缘探出来一些像是红线的东西,“抱歉,我的身体有点激动。”   白悠悠:……   她大概能够想象得到他身体里面的动静。   可能浑身的红色筋脉都从腹部爬出来,嗯,他的腹部是可以直接裂开的……可以使用那里直接进食,总之,他吧一身都藏在黑色布料里只是不想吓到别人而已。   第一次见到02她心里有点忐忑,看了陆涟的神情,他朝着她安抚的点了点头。   白悠悠明白这是绝对安全的意思,她用两手圈住给他把手环戴上。   他就像来时那样,默默的离开而来。   陆涟一言不发,把手往后一撑,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远方清晨的光芒,口吻很平静的说道,“有时候看到他我就想到了自己。”   “如果有一天我变成了那样,我能记得谁呢?一开始我的心中是没有答案的。”   “我知道。”白悠悠叹口气,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其实它是我创造出来推进感情的。”   陆涟侧过眼来看她,“你可真残酷。”   白悠悠闻言一脸尴尬地扣扣脑壳,“那不是写小说嘛……”   她写得傻白甜文啊!不能虐主角还不能虐虐配角了吗?白悠悠心里委屈。   “那现在呢,你依然觉得我们应该是受你支配的角色吗?”   他随手把小花别在了手指上,那颗平平无奇的红色的宝石突然张开了八只蹑足,吐了一口白色的粘液它把小花沾在了复眼边上。   “我从来没有这么认为过。”白悠悠小声说。   “从来都没有……”   陆涟含笑说,“我相信,我明白为何世间千万,独是你来此。”   等他们休憩再出发,红格子将将抵达这片割过的原野,它闻着味儿难得停下了步伐,它踩在草堆里扒拉着,搜出了被作废的花环一只,它嗅着残留的气息,拿着它继续往前走。   旅行接下来的日子都很风平浪静,05会带着03出去打秋风,啊不是,是出去寻找食物和水源,03对水很敏感,每到一处又干净水源的地方就会发出秋秋的叫声,陆涟就会过去查看,一般都会带干净的饮用水回来。   某一天05突然扇着翅膀从天边出现,它抓回来一只人类。   那是一个只会哇哇大哭的六七岁小女孩。   白悠悠傻眼了,她几乎是立刻转过头看陆涟。   狗在大街上拉粑粑,打狗是没用的,得去问问主人是怎么教的。   “别看我,这是它们的合谋。”   “你就任由它们?”   “我怎么知道还真的能找到。”陆涟耸肩,一脸无所谓地说。   “再说是你上次收女孩的行为让它们误以为你是喜欢这种食物的。”   不,她真的不吃小孩!   白悠悠看着一落地就哇哇大哭的小女孩一脸头疼,这哭声震天的模样,千里之外的活死人都能被吸引过来,“现在怎么办?让它们再送回去?”   她考虑着可行性。   “当然可以,如果你不怕你不接受的话它们会不会私下里偷偷吃零食。”   偷吃零食可还行。   白悠悠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就这样坐视不管吗?”   “不是告诉你了吗?除非你要求,否则对我来说,怪物吃不吃人并不重要。”   确实……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自己以为的傻白甜男主了,想到他一直以来的表现,实在是喜怒无常,顿时不放心极了,“就算你答应也不行,我要亲眼看到05把她送还回去。”   “我在你眼里的可信度有这么低吗?”   明明说不在乎的是他,现在被怀疑还摆出了一副不开心的表情。   白悠悠优先哄好小女孩,至少她哭得比较大声。   陆涟在一边还私语,“你现在哄她,晚上就得加倍哄我。”   白悠悠:……   这都是个什么事儿!   她在付出了一根棒棒糖的代价以后,小女孩终于止住了哭声,甚至有奶就是娘的牵住了她的手。   一众怪物和两个人类朝着某只有百人的人类基地出发。   当他们抵达的时候,里面的人类正在往车上装物资似乎是准备跑路。   看来05的出现让他们吓得不轻,虽然只是做出了劫掠一个女孩儿的迷惑行为,但要是从此以后把这里当成果园子,时不时的就过来采摘一只呢?   白悠悠看着那些地面上劳碌的人类,有一些人察觉不对抬起头来,他们震惊在原地,嘴巴张大到足以塞下一只鸡蛋的程度。   这反应上次在城市里面已经见过。   这种类似擎天柱的生物真的人类可以变异出来的吗!   人类又真的能反抗吗?实际上在高精尖武器下,07这种大个子的目标是最好解决的。   除了皮糙肉厚 ,力大无穷以外07几乎没有任何的防御能力,能排在07当然是因为它是最弱的那一只。   但是要从威吓的角度上来说,它确实是看起来最吓人的巨物。   这群人的反应很抽象,看到07就像是最开始遇到末日灾变一样撒丫子狂跑,当然也有一群人不管不顾的开枪,甚至还有扔烂白菜的……白悠悠看着人都傻了。   而07用手护住了脸颊,普通的子弹打在他的手臂和身体上除了刺痛和激怒他以外没有任何的效果,它生气了。   于是它抬腿狠狠的一跺脚!掀起了绝大的尘浪,它一巴掌掀开了一辆卡车,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陆涟,你快制止它。”   陆涟这才抬起手,好在没有出现人员伤亡,白悠悠乘机朝着下方大喊,“别攻击,我们是给你们送人回来的。”   只是兵荒马乱的谁能听到一个女人的呼喊,就是有耳朵尖的听到了也只会以为自己是幻听,毕竟从怪物的手心里的传来女人的声音?闹着玩儿呢?   好在应对这种事情陆涟比较有经验,他轻笑一声,“你这样说是没用的。”勾勾手指招来了女妖,当这怪物再一次掠过他们头顶,立刻吓得匍匐在地上。   陆涟扫了一眼下面,指着其中一个人说道,“把他抓来。”   白悠悠看着这恍惚觉得自己像是鬼子进了村。   ·   张国末日前只是一个食品罐头工厂老板。   因为地处偏僻所以末日爆发他们这边受到的波及影响较小,封闭管理以后食品厂里的罐头也够工人和他自己吃个三五月,他们那时候后山里头还有片果树,省吃俭用也过了一年,可是食物很快就没有了,果树上再也不结果子了。   他们不得不逃离寻找食物。大概是天佑福娃,也可能是因为张国是个没事儿就给希望工程捐款良心人,末日里不忘带员工们一起逃生的好老板,积的福报在末日里终于是体现出来了。   稀里糊涂的居然就找到了一个物流集中中转点。一群人清理掉里面为数不多的活死人以后,全都傻眼了。   全国各地分发的物资都停放在这里,里面的食物完全够他们吃个三五年都不成问题。   也有人考虑过种植,可是和后山果子一样,种出来的都不结果子和粮食。   土地里种不出粮食,等到这些过期食品吃完,他们还能靠什么活下去?   一百来号人就这么在这里干耗着。   张国知道不能让大家失去希望,肯定有厉害的科学家能够研究出来怎么种东西,怎么消灭这些活死人,于是就积极给大家搞各种娱乐项目,鼓励大家活下去。   好在肚子里墨水不多,想得东西越少,人就越容易快乐,只要吃饱喝足就不会寻思什么人生哲理。   白天还跳跳广场舞挺自得其乐。   张国和他妻子有个女儿名叫露露,一家三口带着食品厂员工有波无澜的一直活到了末日第五年。   露露今年六岁,白白嫩嫩水灵可爱,他开始琢磨食物总有吃完的一天,到时候怎么办?他们不能在这里等死,得去找别的人类基地,看看有没有别人研究出来怎么种吃的,不能让自己女儿和大伙儿将来活活饿死。   张国把这件事说出来给大家,虽然大家都不想面对外面的世界,但是他说得也有道理,民以食为天嘛!   于是大家就开始收拾起来。   可是就在他们即将出发的那天里,从天空出现了一只会飞的活死人!   活死人会飞!这个认知让所有人都惊恐起来了,他们终于知道他们能安全活到现在完全是运气好。   好在05只是出来找礼物的。   大伙儿目瞪口呆的看这活死人就跟神话中的女妖一样,身上还穿着一层羽衣,飞过来也没吃人而是抓起了张国的女儿就飞走了。   张国整个人都傻了。他那么大一只,刚刚还在身边的女儿呢?   只是张国很清楚那只鸟人绝对不是什么神话人物,而是货真价实的活死人,他都闻着尸臭了!   他悲愤欲绝,整个人难过的快死了,这阵风波过去以后,大家都劝他节哀顺变,活死人抓活人能干嘛?肯定是吃了啊!   可是张国不愿意接受事实。   “她看到我们那么多人都不抓,就找我女儿,而且它没咬她!我女儿还活着!”   跟在他身边最老的副厂长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张啊!你瞅瞅那东西,长翅膀,飞的老快了,你女儿被抓走了我们上哪儿去找啊!就算找着了,你女儿还活着,我们又能怎么办?上去跟它拼命吗?那得死多少人,咱们手上又没家伙。”   “要走你们走,我不走!它知道这里有活人,肯定还会再来的。”   副厂长眼见说不通他,急得火烧眉毛。   “你不走,厂里的人也不走,你是要一百多号人都跟着你喂活死人是吗?”   张国闻言痛苦的扭曲了面孔,他侧过脸看自己悲痛欲绝哭倒在床上还没醒的妻子,他本来就不年轻,头发里藏着根根白丝,一下子就像是苍老了好几岁。   “老楚,”张国望了眼身边本来白白胖胖,末日几年减肥成了一个斯文老男人的副厂长,忧桑的看着他说,“你带人走吧!我实在是不能走,露露是我和孩子他娘的命根子,没了她我们也活不成。”   楚龙闻言干瞪眼,“你……”他正要在劝,外面突然传来惊呼声,“有怪兽!”   怪兽?   张国眼睛反而一亮,“肯定是那个狗娘养的鸟人来了!”他说完就冲出去。没一会又冲回来拿上了□□。   “你别冲动啊!老张,老张?”   楚龙本来想劝他回来,可是他一出门就看到怒气冲冲出去的张国站在原地仰着头没动。于是他嘴里的话变成了疑问,看向他看得方向,随后嘴巴逐渐张大,“我的妈呀!”   这大概是第一次见07的人下意识的感叹!   这是地狱的守门神吧!   一些人反应过来,看到张国朝着他围过来,“厂长!怎么办!咱么快逃吧!车在那边。”   一群人簇拥着张国要跑,只是张国挥开他们,“你们快走,我来拦着它!”   “我的妻子还在屋里昏着,我的女儿还在那个女僵尸手上,你们让我一个人走?”   张国看到了双手空空如也飞在07边的05心里一痛,知道自己的女儿大约是没命了,准备彻底豁出去了。   楚龙跟几个男人语速极快的说,“把老张架着,他老婆抬上赶紧的。”   一群人就要把人扯,这也看出他们的无组织无纪律了,无头苍蝇一样乱哄哄的。   没人注意一团烂泥一样的黑影从哪个墙根里头窜出来,它长舌头套住了张国的脖子就往天上一跃,然后女妖俯冲下来抓住张国的肩膀。   “大家别砸石子儿了,别伤着老张!”   楚龙急忙说道,他骂骂咧咧,“这群怪物是不是跟老张家过不去啊!又是抓孩子又是抓老头的。”   “等会,副厂,你看那个怪兽肩头是不是站着一个人??”   “人?”   楚龙抬了抬眼镜儿,眯起眼睛来似乎是看到那么个细条条的黑影。   “不会也是活死人吧?又是会飞的,又是长这么大的,成群结队而来,真是要了亲命了,外面的世界莫不是只剩下这群怪物了?”楚龙哀叹着说。   而经历了被06勒脖子,被05抓飞到07身上的张国也是翻着白眼地咳了两声的回过气。   他眼皮一翻,发现面前出现了个神秘男人,吞了口口水就想摸□□,却摸了个空。   这才想起来,八成是已经无意识的丢掉了,他只好结结巴巴问,“你,你是个,什么东西?”   这家伙还是人不?   他看着面前这两个眼窟窿两种颜色的奇怪男人,这他妈是人怪混血吗?这两眼睛里没一个黑的,会说中国话不?   见他没说话,硬着头皮打招呼,“HELLO?” 第118章 末日重建希望城(十六)   他莫名其妙地看了那个老男人一眼, 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干脆开口慢悠悠提醒,“别脚滑掉下去摔死了。”   “啊, 你, 你会说话啊!”张国更磕巴了, 脑子里一团浆糊,这是个啥玩意儿?活死人?还是活人?   为什么和这群怪物待在一块,他看着周围的几只怎么看也不像是善茬的生物或者活死人, 冲着他问道,“你们把我女儿弄哪里去了?”   虽然不报太大希望, 但当看到这个男人, 他心里还是腾升出了自己女儿也许并没有死的可能性。   “她没死,现在正……和我女朋友在一起。”他还是第一次对外人说这个词感觉新奇又舒悦。   女朋友?张国环顾自周一群怪物里看起来唯一像是女性的……   他冲着女妖说,“求你了, 放过我的女儿吧, 她还小不够你们塞牙缝呢, 要吃就吃我!”   他想走过去, 女妖冲着他呵了一声威胁之意明显。   陆涟在他背后嘴角轻抽, 脸上一黑。   “你是在侮辱我的审美吗?”   身后传来了懒散的男声, 张国又小心地转身,看到那个异色双瞳的青年满脸不悦的踩着步子慢慢踱步到他面前, 走进才发现他个子高的很, 垂眸俯视着他。   看起来是很年轻漂亮的一张面孔,可是面对他这个年长者却根本没有任何尊敬的意思, 甚至在妖异的眸光里似乎都根本不屑于倒映他这个人的存在。   傲慢和轻蔑。   虽然他没有说出任何辱没的话语, 可光是眼神就足以说明一切。   张国感觉到了他的不友好。   “它只是我的随从而已。”   陆涟略作解释, 实际上根本就无法忍受居然有人脑子里把他和女妖放在一起, 如果不是白悠悠在这里,他眼眸闪过一丝冷色。   张国感觉到杀气,打了个颤,“爸爸爸爸!我在这里!”   害怕比不得女儿,张国听到了女儿的声音,立刻找到声音的来源。当看到怪物的手缝里伸出来一只稚嫩的小胳膊,张国简直热泪盈眶,“露露!”   她竟然还真的活着,张国想要马上过去,可是女妖一挥翅膀挡在前面。   “别误会,我们不吃你,当然,你的女儿也需要暂时留在我们身边。”   张国被激动冲昏的头脑顿时冷静下来,“你要我做什么?”   陆涟淡扫下方,“你的人似乎不太欢迎我们,我的随从脾气可不太好,如果再做出攻击动作的话,它们可也就不再客气了,你的女儿就作为祭旗者怎么样?正好它们几个可是好久都没吃活人了。”   他的露出了一个绝对称不上善意的笑容。   张国闻言神经紧绷,眼前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什么善茬,言语里充满了对人命的淡漠,可他不能为了女儿的命就不顾别人,“可,可我总得知道你们是来在做什么的吧?”   言下之意就是,你们有什么目的。   陆涟将食指抵在下巴轻唔了一声,眯起眼睛努力想着应该绉个什么理由糊弄过去,然后就懒懒掀眸随意说道,“那就当我们是来视察参观,顺便拿点物资的吧。”   “如果我想要伤害你们。”陆涟看着07腹手上挂着的烂菜叶子嗤笑一声,“你们现在已经死绝了。”   话虽如此。   张国还是有点绷不住的表情裂开,视察参观?是不是还得给你们拉条红底黄字的横幅,热烈欢迎各位活死人莅临人类生存基地视察参观?   虽然这个奇怪的男人说话嚣张,但确实如他所说,以他现在站在的武力,他们连逃得机会都很小。张国答应了后被放下去,他开始想办法和基地里的人沟通说服他们不要太激动。   “同志们,我女儿没死,这群,额,变异活死人被一个人控制着,他们是来……打秋风的。”   众人闻言心放下去一半,“那个它们打什么秋风啊?”   他们现在算不算秋风的一部分啊……   张国闻言哭笑不得,“那个人只是要从我们那点吃喝吧,不吃人,不然这群头顶上的家伙要动人,咱们能逃得过去吗?”   大家再看一眼站在原地,就跟传说中的远古巨人一样。   说的也是,就是普通的活死人他们也弄不了几只,何况是这些怪东西,何况他们手上还能用的枪也没几把。   这些怪物别说无须畏惧他们,神奇的没动手就该谢天谢地了。   “露露真没死啊?”有基地里的人关心问道。   “真的没死,在怪物手上跟我招手呢!”   闻言众人才彻底放下心来,露露算是大家看着长大的谁也不希望这么一个小姑娘被活死人给啃了,再说这也间接证明这些怪物也许真的没有恶意。   等人们商量好以后,只要这群怪物不闯进人类生存基地他们愿意见见上边的活人。   大家心里也好奇外面的世界,甚至有人想人都能控制活死人了,是不是外面的人早就偷偷进化了,想想心里还有点小激动呢。   当众人八卦的看到个身着干净整洁的青年从小臂上一路闲庭信步而下,啧啧称奇,当看到那张脸后都不由自主地倒抽一口冷气,长得是真特娘的好看!   在看到他那只和所有活死人都一模一样的通红眼睛,又齐刷刷下意识往后退了好几步。   妈耶!这家伙真是活人啊?这不变异的么!   所有人都拿质疑的目光看向了张国,你怎么没提这个!   张国说道:“他会说话,是人,不吃人。”   孤陋寡闻的他并不知道顶级的变异体是能和人类一样说话的,这样也减少了很多误会。   此时,在怪物的手张开从里面露出了大小两个女性。   其中一个大家再熟悉不过,“小露露!”   已经有人喊出来了。   露露舔着她获取的第二根棒棒糖,看着大家一点也不慌张,并没有急着走出来,而是牵着旁边女人的手,看起来十分亲近。   于是众人纷纷朝着那女人看去,已经做好这又是一个怪物的准备了。   可是和想象中十分意外的,完全不同。   这是一个看起来和他们并没有什么区别的普通人类,只是年轻漂亮,干净白皙一些而已。   并不是像刚才看到的,那个又美又妖的青年。   长相偏向气质温和,个子不高,衣着干净,面色红润,尤其是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灵动极了。   是一个看着就让人觉得安心舒适的女孩子。   她从手掌上走下来,还顺便也把露露抱下来。大概是很不适应面对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看起来有着腼腆地笑,局促不安地打了招呼,“那个,大,大家好啊!”   总算是把人送回来了,白悠悠心里松了口气。   然后低头跟露露说,“你快回去吧!”   露露抬头问,“悠悠姐姐你不会走吧?”   白悠悠闻言先是看了陆涟一眼,见他没有表示便说道,“暂时应该不会走。”   “说好了!不许骗人!”露露这才往回走到人群,还不放心的回头看看,但立刻被拉到人群里重重保护起来。   白悠悠得到了警惕陌生和敌意的目光。   她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用这种眼神看,心里不适应是当然的,但她知道这并不是针对她的,而是……她侧过脸看到身边的陆涟,他表情始终没有变过。   他们的态度也很容易理解,毕竟来者不是普通的流落至此的男女,而是带着一群看起来就十分吓人充满威胁力的怪物,其中一个还掳过人。   张国阻挡在众人面前,开始挥手,“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吧,老楚你去给我找点物资来,他们在这歇歇脚,明天就走。”   “其他的交给我就好,保证不会影响大家的生活。”   他话音刚落,人群后面就传来一声,“厂长,嫂子醒了!”   一个满脸哭痕的女人从远远踉踉跄跄跑来,“露露,我的露露!”   “妈妈我在这儿呢!”露露在人群里一蹦一蹦的。   人群自动分开,她穿过后扑抱住女孩,跪在地上简直是撕心裂肺地哭叫着,“啊!我的心肝宝贝啊!你没事,你没事就好!”她恨不得把女儿从头吻个遍,真不敢相信她还能活生生的出现在面前。   “妈妈我没事,悠悠姐姐只是找了女巫请我去玩呢,还请我吃了棒棒糖。”   “会飞的女巫哎!妈妈,故事里的女巫是真的!”   哪里是什么女巫,分明是会飞的变异活死人。   众人本来是只害怕男青年的,闻言看着白悠悠顿时更加恐惧起来,难道这才是最终BOSS?已经做到浑然天生,泯于众人的程度了?   白悠悠面对众人的眼光,笑容僵硬,坏了,解释不清了!   虽然张国让大家散了,可难道又新鲜事儿,就是害怕也得硬着头皮看热闹啊!于是在众人眼前,那个妖魔一般的青年态度自然亲近的牵住旁边女人的手,似乎在宣示着两人非同一般的关系。   “来者即是客,难道不请我们坐一坐吗?”   女人抱着女儿,看到他们身后的女妖,立刻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哦,差点忘了?”他看了后面的怪物们一眼后说道,“你们先走吧,就算留在这里只会徒增讨厌和恐惧而已。”   当那一群怪物消失以后,大家立刻感觉轻松了许多,而剩下来的两个看起来都是人形,而且都会说话,威胁就没那么大了。   何况还有一位看起来是如此活泼健康的女性。   不过还真是奇怪而诡异的组合,应该是情侣吗?   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刚刚才离去的丑陋邪恶的变异体,能够操控它们的,长相瑰丽华美的男人和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气质温和的女人。   简直就是恐怖片,偶像剧和家常的区别,这三种也可以融合到一起吗?   对此张国有了自己的想法。在怪物走后,张国的注意力自然放在了陆涟身上,毕竟现在看起来他就是看起来最不简单,最具有威胁性的那个人。   奇特的异色眼眸,自由操控怪物的能力,简直就是玄幻小说里面才能存在的人物。   张国末日以前除了和老楚喝点小酒,最大的爱好就是听书,他喜欢听各种玄幻小说,什么修仙世界里飞天遁地,坐拥美女无数的天尊魔宗,他冒出来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难不成人类已经踏上在朝着修仙路途发展了?   都末日了,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发生的呢?   他将人引到自己家的客厅,说是家,其实也是舱棚,东西简陋,但是场地很大,他虚心问道,“那个……”他突然想到自己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于是就称呼,“先生,我们在这个小地方待了三年,外面的消息也不灵通,看您这样,外面的人类是已经驯服了这些怪物了吗?有药能治感染吗?还有咱们这个土地上能种出来食物了吗?”   他问出了三个最关心的问题。   年龄和社会经历在末日并不是维持身份地位的硬通货了,他很能适应这种卑躬屈膝的态度,能像这样在末日里随意行走,天不怕地不怕的才是强者。   既然能沟通,他拿出了当年拍马屁的功夫,一下子就活泛起来了,虽然年纪大陆涟一大圈,可是不妨碍叫人家先生,可以说是老社会人了。   陆涟和白悠悠和张国以及偷摸着进来在门边搬了小板凳非要听墙角的老楚。   闻言也是眼睛亮亮地看着陆涟。   他表情不变,面带微笑,“我只是个例。没有。可以。”   白悠悠在旁边听到陆式极简风格回答噎得张国话多说不出,不由瞥了他一眼。   这家伙是老社恐了吧?根本就不会好好说话嘛,啧!   她轻轻咳了一声,指着他说,“他叫陆涟。”冲着面前慈眉善目的中年人扬起一个笑容,“我叫白悠悠!”   交换了姓名以后,白悠悠就帮着解释了一下刚才陆涟的回答,并且补充说道,“虽然你们这里很安全,但食物总有吃完的一天。”   白悠悠的话算是说到了张国心里,“是啊!所以我们才想找其他人类基地,想知道人类还有没有生存下去的希望,要是不能种东西,那人不没得指望了吗?”   “我明白你的忧虑。”   两人沟通着,张国立刻看白悠悠越来越亲切顺眼,还得是有个正常人才好交流啊!她男人说话能把人噎死。   白悠悠说道,“虽然距离有一点远,不过在你们基地的西南面方向有一个人类建造的超级大城,希望城。里面聚集着很多人类,还有能够种植食物的技术,更有强大的科技力量保护,还有病毒检测……”   白悠悠哗啦啦说一堆,都是她设定的,说起来当然是畅通无阻,听得张国一愣一愣的。   “这么厉害,那你们是从那里面出来的吗?我懂了,你们这么强一定是被派出来告诉我们这些事情的吧。”张国恍然大悟。   “算是吧。”她含糊着说。   张国与门口听墙角的楚龙说,“本来我们也没决定好往哪里走,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西南面吧。”   张国说完以后看了陆涟一眼,又转回了目光,他在旁边沉默寡言的,一副完全懒得搭理他们的样子。   楚龙对视后,人到中年都活得人精似的,“好啊,那咱们就去那边。”   白悠悠也是职场里待过的,知道他们其实没全信,她心里没丧气,知道这是在所难免的,也瞅了陆涟一眼,知道他这副模样完全是因为他白天困觉导致的,因为这算是弱点,所以她也就没有说出来。   张国紧接着问,“那你们会跟我们一起去吗?”   现在完全变成了代言人形象的白悠悠摇了摇头,“不,我们也有自己的地方要去。”   张国闻言点点头,“我明白了,那你们要什么,我去让人给你们准备。”   他识趣的没有问他们要去那里。   陆涟懒洋洋听到总算有点关键东西,掏出了一张清单,“按照上面的准备吧……”   虽然一开始并没有打算要什么,但是看他们物资这么健全,拿点也无所谓。   四人在屋子里气氛属实是有点尴尬,于是白悠悠就开口说道,“那个我们一路过来路上也挺颠簸的,你们这里有多余的房间吗?我们想先休息一下。”   “有有有,当然有,我带你们去。”   张国看着两个人的状态,说是男女朋友,可这哪像?两个人之间有种不同次元的差异感,当然张国不知道什么叫次元,但他也能察觉那莫名涌动着的暧昧疏离。   “那是准备一个房间吗?”   陆涟听闻后睁开眼睛,他莫名从眼神中感觉到一种来自顶级猎食者的威压,他被盯着脑门子直冒汗。   陆涟语气冷然,“这是需要问的事情吗?”   张国心里直打鼓,陪着笑脸,“瞧我这嘴,就是!这事儿不明摆着呢!”   本来还算和谐的气氛一时间僵化起来,白悠悠不由摇头,她敲了敲陆涟的脑袋,态度友好含着歉意的对张国说,“叔,你别介意啊,他这个人就是低血糖魔王,贫血脾气差。”   她说完以后,陆涟干脆衣服浑身都没力气的把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拖着音淡淡嗯了一声,并且开腔说道,   “别见怪。”   张国擦汗:我敢见怪吗?   将那心情时好时坏的活祖宗送到房间以后,张国划拉着手往外一指,和老楚一起走得远远的。   “这男人,怪里怪气,阴晴不定,真特码吓人。”老楚不由吐槽。   “谁说不是呢,我总觉得他好像看我很不爽,说起来那女人,白悠悠一点也不怕啊,两人什么关系?说是男女朋友,你觉得是不,老楚?”张国问着。   老楚说道,“我看着怎么这么不像呢。”他掏出烟抽了两口,吐了个烟圈说道,“怪得很,感觉女娃子是好的不像是和那坏种混一起的。”   见面先生,背后坏种,他们这种四五十的老人精把事情都摸得透透的,心里头亮堂着呢!   两人对视一眼终于知道为啥觉得哪里不对了。白悠悠一看就是心眼瓷实,善良懂事的,那男人长得美则美矣,却满身戾气,不好招惹得很。   “难不成是英雄救美?”楚龙猜。   “那应该得讨好那男人吧?”张国不太确定。   “可我怎么寻思着应该是反过来呢。”楚龙递给张国一支烟。   “这么说,我也觉得。”张国接过烟,皱着眉头,“我觉得事情可能没有我们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不过他们只要没恶意就好,现在关键是……”   “那白悠悠嘴里说得能是真的吗?”楚龙知道张国的心思,“要是诳我们的呢?”   “是啊,我就是在想这个,说老实话,那话要是从男人嘴里说出来,我是一个字儿都不信,但要是白悠悠说的,我是觉得能信一半。”   “可要是她被胁迫帮着骗人呢。”   张国闻言陷入沉默。   就在他们推测关系和真伪的时候,屋子里头。   ……   白悠悠洗完澡换了衣服以后看到陆涟躺在床上合着眼睛,即使身处末日也养成了每日洗澡的习惯,倒不是她自己矫情,而是陆涟的要求。   衣服也是一天一换,饭前饭后都要洗手,比乖宝宝还乖宝宝。   白悠悠也躺了下来,终于能挨着床了,虽然和五星酒店的大床没法比,但总比谁在07的手掌上要强。   陆涟翻了个身,习惯性得搂着她的腰,看来是还没睡。   “怎么还不睡。”   “等你。”   白悠悠听着软和话,心也跟着软,“好了,你困就快睡吧。”   “我睡不着。”陆涟轻抖挣扎着睁开了眼缝,那一排小扇似的眼睫半掩着,和着眼角下的那粒小痣,看起来有几分美人微醺的滋味,“你看到他们的眼神了吗?他们觉得我们不配,甚至不愿意相信我们是爱人。”   白悠悠: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不算完全是。   她当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火上浇油的说出这番话,只是沉默着。   他的手臂逐渐收紧,躯干紧紧相贴,声音从懒惰转向清醒,“不是这样的,我们明明般配极了,你说是不是,悠悠?”   白悠悠见他一寸一寸抬起自己的眼眸,用手掌遮住他要苏醒过来的动作,“嗯,你最懂我,我也是最了解你的,别人都不明白,好了,你快点睡吧。”   他似乎放下心来,不一会儿就陷入了呼吸绵长的睡眠当中。   她半晌不动,等到他睡着,闭着眼睛脑子里却满是心事,完全睡不着,于是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难得能够来到人类基地,和其他人说说话,她现在完全不想在床上躺着,她往旁边看了一眼,他睡颜美得像是艺术品,不过天天看也有了一定的免疫力。于是就小心翼翼拎开了他的手臂,起身,想穿鞋出去。   可顿时他就像是不舒服的梦呓一般喊着她的名字,“悠悠……”   白悠悠闻言停了下来回过头,他并没有睁开眼睛似乎只是在梦到了她而已,等了一会见他没有再出声,弯腰提鞋子。   他再次用睡眼惺忪的模糊口吻说道,“现在我的身边没有变异体。你可以趁着我睡着跟着这个人类车队离开。就躲在某个车厢,某个木盒里,只要不被发现等达到了一定距离,你就可以回到现实世界了。”   白悠悠顿时汗颜,这下算是知道他并没有完全睡死,她脑子里确实产生这么个念头,不提这个他们的关系完全可以说的上和睦,还不到打破的时候,“我怎么可能这么做。”   “我只是出去转转而已。”她无奈解释。   “没想走的。”她只好违心说道。   “嗯……”   他依然没有睁开眼睛,口吻也懒散至极,“那是因为你知道成功的可能性极低。”   白悠悠:……   “看你说的,我陪你一起睡还不行吗?”她开始主动往下脱鞋子了。   “反正当夜猫子的人类也不少,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今晚我也不睡了,咱两谁都别睡了!”她被拆穿心事,还是有点恼怒的。   “这个房间的隔音不好。”他说,“我还没有被人听墙角的喜好。”   白悠悠人僵住,开始望着手里拿着的鞋沉思往他脸上糊的可能性。   “没事的,你出去吧,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希望我们之间不要出现不愉快的事情。”   你最好不要动想跑的主意。白悠悠听懂了暗示。   ……   她随便逛逛就看到了张国和楚龙两个跟街溜子似的抽着烟搁台阶边上抽着烟,抖着退不知道聊着啥。   她是不是来到不是时候?   等到陆涟晚上五点左右准时睡醒,他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还真是不舍得回来。   他低头扫了眼手上粘着小花纹丝未动的红戒指,心里毫不慌张。   打开门以后,一些本来高兴的人,看到他都收敛了笑意,绕着走过去,他挑了挑眉,心里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个讨喜的人,末日里谁看到他不瘆得慌。   直到他看见白悠悠和所有人都打成一片,热乎的坐在一起,他的心情瞬间变差了。   为什么她总这么招人喜欢,没有界限的融入人群,就算是和他一起来的也不能改变。   不止劳什子的万能吸引光环,还因为人们觉得她就应该是他们一伙的,而自己不是。   她是合群的,他是离群的,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陆涟心里冷冷地想,他站在原地,怎么也不愿过去。   人类的热闹让他觉得尤为讨厌。   她没看见他,这让他尤其不满,他在这里站了足足十秒钟,可她呢?正和旁边一个丑了吧唧的老土女人聊得热火朝天,一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样子。   还是在别人的提醒下,才坐直了身体往他这边看来,这一瞬间他甚至有点拔步想逃。   害怕她皱眉,害怕她会不情愿,更害怕她若无其事的把脸扭回去当做没有看到,惧怕的心情令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有多僵硬,就连身体的血液都要倒流。   如果她只是在忍耐他的触碰,碰到真正和她相同的人类立刻就迫不及待的将他弃之如敝履呢,早知道就不来了,就应该让她一个人也不见的,他心头那克制不住的阴暗心思疯狂窜头。   说不定他们在背后肆意的说他的坏话,她就相信了呢,好在揭晓得很快,现实没让他再继续胡思乱想下去。   她只是微微弯起眼角,笑着冲他招了招手,“哎,你醒啦!站那里做什么?快点来呀,不得不说你醒得可真及时,这要是晚一点,你可都赶不上晚饭了,我跟你说杨大姐烧得这个铁板肉干,这个饼干糊糊汤可好了。”   她说完还冲着杨大姐扭头就夸,“真牛啊姐,这些过期食品都能被你做成山珍海味了,我家里这个做饭的手艺和您真是没法比。”   杨大姐闻言笑得合不拢嘴,连忙摆手谦虚,“哪里哪里,要不是你们来,平时我们也不能这么做的,也都简单糊两口。”   陆涟听到那家里的话,心情瞬间从阴云密布转全天晴朗。   他看着桌上跟过年似的摆满了各种罐头腌菜咸肉,而中间的那盘新鲜切片的苹果他望着眼熟,这不是他偷试验资料和泉水的时候顺手从沐冉那里顺来的吗?   居然就这么被她拿来请客。   陆涟依稀记得她保证过不会轻易送别人食物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一点,她表现的殷勤,往旁边挤了挤,腾了位置,拍着自己身边的空位,“快来坐。”   陆涟看着这群一点不懂末日人和人应该保持距离,挤作一团的人。   心里很嫌弃,可顿住的身形还是不怎么情愿的的朝前走去,总比让不相关的人坐在她身边好。   看着桌上的新鲜水果,大概是知道有地方能种出新鲜的水果蔬菜的事情激励鼓舞了大家,今天平日里省吃俭用的东西全都拿出来了,算是这个百人小基地的一场小小的末日狂欢。   \"快,尝尝这个。\"白悠悠夹了自己觉得最好吃的食物给他。   他面前的盘子里落入了一块椒香四溢的肉条,他来了以后,其他人顿时就和白悠悠不知不觉的拉开了一点距离,只是她就像是不知道似的,依然在谈笑着,然后给他夹各种好吃的,“我知道你不好意思,想吃什么好的告诉我,我帮你夹。”   白悠悠凑在他的耳边说。   是不好意思吗?陆涟静坐着,斯文优雅的吃下她夹来的食物,可是心里却是冷笑着的,要是他伸了筷子恐怕一桌人的人都再不会吃饭了,谁不害怕被感染?   他还不至于扫兴,毕竟她高兴。只是轻轻吸气,鼻尖里飘荡着她身上那股食物香气,似乎要比自己碗里的要可口得多,于是他动了动嘴唇小声地说,“我要吃你碗里的。”   白悠悠闻言顿住笑容,脸皱成一团,就差写上地铁老人手机了,斜睨他一眼,似乎是对他很是无语,陆涟神态自若。   尽管觉得他在搞事情,可还是趁着大伙聊天高兴把自己的碗朝着他那边推了推,自己就这下面的骨碟吃饭。   张国坐对面把刚才一切都看在眼里,一切尽在不言中,果然是撒娇男人最好命啊!啧啧啧,而且就凭这张脸,小姑娘架不住也是正常的。   经过下午的交谈,他们已经差不多了解了情况,也知道自己瞎想得太多,白悠悠还特别诚恳的拿了新鲜的水果来,这总是骗不了人的,张国和楚龙顿时相信了一大半。   水饱饭足,宾主尽欢,人走宴散。   “张叔,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呢?”白悠悠问张国。   陆涟挑眉,他记得他睡前她还叫人叔来着,这就变成张叔了?   “应该就这两天吧,你们呢?”张国问道。   白悠悠看向了陆涟,   他拿着纸巾擦嘴,顶着她期待的目光,先是勾勒起一丝浅淡的微笑,但是说的话却近乎无情,“马上就走。”   “这么快?”“这么快?”   张国和白悠悠异口同声。   两个人莫名的默契让陆涟心里有些不悦,只是他并没有在脸上表露出来,“嗯。”   张国顿感失望,虽然才相处小半天,但他已经对白悠悠相当的喜爱了,就跟自己夭折的大女儿似的,要是她顺利长大,也该是这样,白笋似的。   他抬头看看天边落尽的日光,“这马上天就黑了,你们现在走很危险吧?要不还是明天……”   到了晚上陆涟越来越精神,实际上夜晚是活死人的活跃期,但也是变异体和他的活跃期。   当张国说出那番话以后再看陆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到在白天只是显得颓靡漂亮的男人到了晚上似乎更加美得惊人了。   眼里发出了猩红血色的光芒,黑夜令它宛如活物一般生动,张国感觉到头皮发麻,绝对不是眼障和混血,这就是属于活死人的眼睛,一模一样。   真是可怕啊,变异成这个鬼样子。   而那另外的瞳孔也是银如月色,发出清冷幽静的光辉。   从胸腔里发出呵笑,他的声音如从钢琴键上弹奏的乐曲,清越好听极了,“危险?你是在说那些普通活死人危险吗?”带着几分疏懒轻狂,“黑夜,可不止是他们的主场。”   他顿时收声,没得话说了,差点忘了这位。   扭头看着温润善良,把眼前一幕很不当回事的白悠悠,他隐约从语气里感觉到她旁边那个长相艳丽的男人并不希望他靠的太近,就比如他现在,他直勾勾盯着他就让他骨缝里头刮着冷风,飕飕的。   于是张国就不再多言,等到离别到来白悠悠努力晃着手,她还冲着“陆涟,我想送点新鲜的食物给张叔他们可以吗?”   陆涟懒得多说,拿新鲜食物换一顿罐头餐和一点微薄的物资,傻子才做的事,可他还是招来了女妖,施舍的丢给了他们。   张国打开箱子看到了完全密封的白鸡肉,虽然知道这份礼物很贵重可是他实在无法拒绝,天知道他们有多久没吃过新鲜的肉类了。   “谢谢你悠悠,你真是个好人,你一定会心想事成万事如意的,哦,还有陆涟先生。”   前面的话有多诚恳,后面的话就有多敷衍。   被发好人卡了,白悠悠摸了摸脸,抿着唇笑,“也没什么,其实你们到了希望城也能吃得到的。”   张国心知肚明,就算是在希望城里,肉也一定是最贵的食品之一,毕竟家畜也得靠喂养饲料才能活。   “那个,悠悠你……”   白悠悠看着他欲言又止的眼神,知道他要说什么。   她不由回忆起来今天下午。   当打消他们的疑虑以后,张国问过她,“你和那个坏,咳,陆涟是怎么认识的?”   白悠悠斟酌着说,“唔,他算是救我一命吧。”虽然害她的也是他。   张国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叹了口气,一脸的忧心忡忡,“虽然受到强者的庇护在末日是一件幸运的事情,可是他的话……”张国往窗子那边看了一眼,“你不害怕吗?”   本来白悠悠以为他是问她不害怕他身边的变异体和他自身的诡异,正要开口。   结果他转回头来张口就是,“你看看他这祸患似的长相,悠悠你栓不栓得住啊?我跟你说啊!这种能力强大的男人一般来说,我书里见过,在末日里可都会遇到好多美女投怀送抱的,你这个长相……”   他看了眼,摇头说道,“虽然在我们看来你长得是不差,可和那顶尖美女的诱惑相比,唉,我看悬!你现在占着个初恋的身份,我跟你说男人,你得……”   白悠悠风中凌乱,这不男频文剧情吗?在旁人眼里,原来是这样的吗,似乎有全新的角度增加了……   “你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他保证事事都得听你的,牢牢抓住他的心,倾倒在你石榴裙下。”   “要实在不济,他要是对你喜新厌旧了,到时候活好一条命。”他拍了拍胸脯,“来找你张叔,有我一口汤就有你一口饭。”   她一时不知道作何表情,旁边的楚龙还在助攻,他们一副我们知道你死心塌地,但是你也得为自己着想的模样,白悠悠眨着眼,干巴巴和他俩说,“要不咱们走动走动?我这好像有点饿了。”   走着走着,想象力丰富的她居然跟着张叔他们的话语构想出了陆涟坐拥美女,一天换一个她想着陆涟可能会左拥右抱的场景,居然被自己的想象出来的画面弄生气了,“你放心张叔,他要是敢,我马上踹了他,再把他身边的变异体拐走跑路,哼哼。”   “小样,我还治不了他!”   张叔闻言欣慰,拍着她的肩膀,“好,就得是这个气势!走,领你去见见你姨,露露也嚷着要见你呢。”   “噫!?”   白悠悠顿时诧异的发现张叔的态度怎么从本来有点距离到她要被揽着往家领了? 第119章 末日重建希望城(完)   “你怎么和那个男人看起来关系很好?”   “你说张叔?”   “老头子的醋你也吃?不如叫你醋包?”白悠悠觉得他十分离谱, 好气又好笑的摸了把他光滑的脸蛋,啧,总算知道剥壳的鸡蛋是什么手感了。   她现在非礼起来是脸不红气不喘了。   原来自己还有流氓潜质?白悠悠心里想。   陆涟懒懒看她一眼, 他只是不想她和别的人类接近, 她和别人靠近, 也就会和他拉远。   他和人站在绳子的两端,相互拉扯对立,他不希望白悠悠在意这个世界除他以外的任何人, 当然,他知道要是说出来一定会得到她的批评指正。   他转移了视线, 口吻上颇为随意, “无所谓了,反正马上就要出海了。”   即将抵达港口,白悠悠注意到陆涟手上那颗红宝石戒指不翼而飞。   港口的活死人不少, 可是有红眼蜘蛛在, 它们不挑, 吞噬所有的血肉, 等到他们上去绝对看不到任何血肉模糊的东西。   当面对面前近乎崭新的游轮, 白悠悠并不感觉意外, 而陆涟就在身边,操控游轮前进的到底是谁, 她猜测可能是02, 她以为07由于巨大的体型而被留在了岸边,可当船上连一个变异体都看不到, 她才知道原来所有都被留下了。   面对陪伴了这么久的怪物, 望着远处逐渐变小的07, 她心里竟然有一些伤感,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航行以后,抵达海岛以后居然有人类迎接。   人类?   陆涟的脸上也出现了意外的神色,尤其是她们看到了游轮以后立马就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迎接我们的王归来,您的奴在此恭候!”   白悠悠一个震惊住了,看到下面颜色各异,身上只裹着芭蕉叶勉强遮住三点位置的女人,张叔的话不禁飘进脑海,她扭头看着陆涟,他居然真的有这种想法?   而且……这也太中二了吧!   陆涟脸上浮现出无语的神色,看到白悠悠一脸你在弄啥的表情,只得揉了揉额角头疼解释,“我没有这种安排,应该是01干的。”   01吗?白悠悠想起那个自己设计出来的性格乖张的变异体女孩,他要这么说,她能理解了。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眸中含着一点同情,“你带孩子也不容易。”   为了让生活有点调剂,她特意在所有听话懂事的里头安排了一个挑事儿的刺头,那就是邪恶跳脱,能力强大的01。   她居然在岛上吗?这个岛屿竟然还在,真是奇迹。   白悠悠看着底下个个鹌鹑似的女人,心里有点不忍,而且在她们的脖子上都套着项圈,挂着狗牌编号。   她想起了自己充满恶趣味的邪恶设定。01还没被驯化为非作歹的时候会按照项圈编码上的顺序吃人,她喜欢看人类为了换掉编码而发生的种种事情,后来还举行安全编码大赛,得到编码的人类可以活一年而不死,当然比赛内容血腥残酷超越人类想象,具体多残酷她也不造,她就那么一写。   “这些编码……”   看着白悠悠脸上惊疑的表情,陆涟从容的微笑,“只是一种爱好而已,我已经不允许她吃人了。”   真的吗?   一路往前走,在那群不知道应该称呼女仆还是奴隶的女人的带领下,白悠悠看到了海岛乱象,不只是女人,男人也戴着狗牌,他们大多在干各种杂活,清理整洁喷泉,擦拭座椅和地面。   这个岛屿估计也是富豪的一处私人岛屿,装修风格浮夸,又美又俗。   越往里头走,陆涟笑容就越深,只是眼底冷冰冰的毫无笑意。   白悠悠正想着01果然是个不能单独放出去的主就听到有人在哭,她看到有一个长得还算不错的男人正在一边哽咽,一边用他的舌头舔舐着白色石柱子。   “这是怎么回事?”她停下脚步忍不住问。   旁边的女人头也不抬的回答,“他得罪了01大人,所以被惩罚必须用舌头把所有的石柱清理干净。”   所有的石柱,白悠悠看到从头到尾十二个支撑长廊的柱子不由汗颜。   “让他停下吧。”陆涟扫视一眼后说道。   “可这是,01大人的惩罚。”   女人抬起头,露出了一双充满了恐惧的眼睛。   陆涟皱眉,他不喜欢被人质疑的感觉,可是……他看了白悠悠一眼,压着心里的不悦,假惺惺的矜持颔首,“明白了,那悠悠,我们去找她吧。”   白悠悠感觉他在‘她’这个字上用了那么点力。   来到充满异域风情的花园之中,白悠悠看到了他们恐惧源泉。   尽管并没有太阳,但在那大大的遮阳伞下,背对坐着一位盘着金发的女人,正端着咖啡要入口。   而另外一个,她翘着腿躺在椅子上,旁边有两个女人给她扇风,一个女人给她轻轻摇晃着椅子。   她猛的坐了起来,于是白悠悠终于看到那女孩的全貌,她身体青白,没有一点血色,是典型的的活死人肤色,脸和身子有着蜈蚣一般的缝线,显然是从四分五裂的状态被拼接到一起的。   像个诡异的大号破烂布娃娃。   “陆涟哥哥,你终于来了~~~”   “嘻嘻,这位就是陆涟哥哥提到的女朋友吗?”   01穿着一身清凉的泳装,一蹦一跳过来,她背着手,用那双玛瑙红的眼睛直直的盯着白悠悠看。   歪着脑袋,脖子上的铁圈看起来就尤为明显了,她一只食指搭在嘴唇上嘟起来做出可爱的动作,如果不是眼睛周围的缝线和明显不正常的肤色,看起来就是一个十四五岁的漂亮女孩。   白悠悠确定这个就是01了。那个圈养人类的超级变异体,不过比起其他变异体对白悠悠来说冲击反而小了很多,拥有完全比拟人类之上且爱干净的她,从外表看起来和人类几乎没有区别,可实际上她的危险程度才是NO1的那一个。   而能和它面对面坐在一起的……白悠悠看向了那个转过头来,一张外国人脸,金发碧眼的女人,她金色长发盘在头顶上,一丝不苟,看起来十分严谨知性。   金发碧眼……在这本书里设定是外国人的可不多,她很快想到了一个人名……研究这场病毒的科学狂人丝莲。   “她是……”   陆涟知道她想问什么,直接回答道,“是的,她是丝莲。”   “她居然还活着?”白悠悠倒吸一口风气。   在故事结局的时候丝莲发动了活死人战争,白悠悠把她写死在了战争之中,而至今徘徊在希望城外还没有被彻底消灭的活死人就是她带去的。   “我改变了剧情,把她救了。”陆涟轻飘飘地说道。他当时还没有完全恢复记忆,只是觉得不能让这个女人大有用处,不能轻易死掉。   白悠悠颦了一下眉头,男主和反派BOSS混在一起?   她心里有点不舒服的感觉,就在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01突然大叫一声,白悠悠一脸楞逼的低头就对上了她撅起嘴,一脸不满的表情,“姐姐你为什么都不看我?不问我呢?是01不值得你关注吗?”   “01。”陆涟将她隔开,口气隐含警告。   她转动着眼珠子在两人中间来回转动,往后退了奖补,“好啦好啦,陆涟哥哥都不喜欢01了,只在乎女朋友!”   她双手揪住裙子,还娇俏地跺了跺脚,一副我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可她不一会又重新把目光放到了白悠悠身上,这个被陆涟哥哥带回来的女人很不一样唉。   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把视线从她的身上转移。   “我还以为陆涟哥哥会把沐冉姐姐带过来,结果怎么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完全都没见过呢?”她干脆上下把白悠悠看个仔细,可惜严防死守之下,她完全无法碰到,于是故意说道,“原来陆涟哥哥是个喜新厌旧的人啊,明明曾经和沐冉姐姐那么要好的~”   她确实是这样给人使绊子的人。   白悠悠当然不会被这么简单的激将法惹生气,她心里想着外面那个可怜男人,就偷偷拽了拽陆涟的衣袖,两人对视后,陆涟立刻默契的把这件事说出来。   他知道01膈应他的原因,他当着01的面亲了亲白悠悠的脸颊,口吻松懒地说,“我和她的关系,是比情侣还要亲密的,你不用管,说这些也刺激不了任何人。”   01果然表情变了,她的面部肌肉远比普通活死人灵活生动。   她只是希望能引起她注意,她脑筋一转,“姐姐姐姐,你看我~”   她把手撑在脑袋边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扭动一提,脑袋从脖子中间的金属片分离,尸首分家后,两边都活动自如,她把自己的头颅抛得高高再接住,用一只手掌托住自己扎着双马尾的脑袋,她单眨着眼睛对白悠悠说:“怎么样,01可爱吗?”   白悠悠头上挂下三根黑线,要是刚来那会,她现在已经被吓得话都说不出了,不过现在她知道这只是小女孩的调皮,虽然她的快乐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但谁让是她写的呢,她只好违心夸赞,“嗯,可可爱爱莫得脑袋。”   她听不出人类的敷衍,受到了鼓舞以后,手上的头颅立刻笑得十分开心,“不仅如此哦~”她做出一个抛出的动作,然后蹦跳着,故意做出被绊倒的样子,摇摇晃晃转着圈像是跳舞一般去把头捡起来,抱在怀里说,“怎么样,01厉害吧,01是没有弱点的呢!”   白悠悠当然知道01 有多厉害,她拥有被切成无数片都可以无限复生的异化能力,每一条缝线断肢都可以各自生存,只要不完全消灭干净她就可以再拼凑出一具完整的身体。   她也知道01不霍霍人时就是一个小女孩的性格,现在只是想得到她的赞赏而已,于是她拍了拍手说道,“厉害,厉害。”   见到白悠悠的注意力终于放到了她的身上,01咯咯笑起来。   陆涟终于难以忍耐的在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悦。   在旁边一直表现安静的金发女人在这时站起来,她穿着一身白大褂,看起来像是个医生,“我想陆先生应该和01有些事情要说,不如就由我来带白悠悠小姐去房间休息吧。”   “你先去吧,我等会来。”他摸了摸白悠悠的头发。   白悠悠感觉到了一股要收拾小孩的气氛……丝莲就带着白悠悠进入了不远处的别墅里。   ·   陆涟见到白悠悠的身影消失后,他不再表现压制自己的情绪,异色眼瞳带着压迫地转向01,声音冰冷,“我不记得有让你在这座岛上留下活人,而且还把他们弄成这副样子。”   “可是01很无聊嘛~而且01 很饿,01需要食物。”01看到陆涟的表情,一副很委屈的模样,她揪着裙角,完全没有刚才调皮的模样,低着头说。   “人家想着等陆涟哥哥来了以后让这些人类给你表演节目呢。”   01抬头,睁大了那双红色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着,“陆涟哥哥只吩咐过让我跟着博士,可没说不能留下一点人类来玩呢……”   陆涟露出了不置可否的表情,“这些人,包括你,都要在三天内离开岛屿。”   “还有。”   他笑着把她的头提起来,启唇后的言语凉薄,“不要告诉她我允许你吃人这件事,我不喜欢小女孩的玩具,你明白吗?”   “01是坏掉的娃娃,陆涟哥哥就不想要了是吗?”01只剩下的脑袋在空中晃动,“啊!太坏了,你太坏了,你赶我走!”她突然收声,又咯咯的笑起来,“你要赶我们走,杀了我们,就是为了她吗?”   “我也能理解嘛~毕竟我们活着对只是一个普通人类的她来说就是威胁,可是……”她笑得分外甜美,“难道陆涟哥哥你就不是了吗?想把自己撇清干系,你别忘了,你也是我们的一员哦!”   陆涟产生了厌恶的表情,他甩开了01的头颅,它一边在大地上滚动,一边笑着说,“永远也别想甩开我们啊!”   01捡回了自己的头,重新装了回去。她咬断了自己的食指放到嘴里嚼着,这是她非常纠结的一种表现,“陆涟哥哥……”   它一副很想要的口气说,“姐姐只能是陆涟哥哥的女朋友吗?能不能也当我的女朋友啊?”   “你想都不要,她是我的。”   陆涟毫不留情,“我已经做好决定,你们都死,这样才安全。”他说出这句话的语气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清淡。   “可是世界上只有陆涟哥哥一个人陪着姐姐,她不会感觉到无趣吗?”   “就像01总觉得有很多人类陪着,才会觉得开心一样。”   陆涟闻言垂眸看着她,半晌后开口说道,“这就不需要你来担心了,你先把岛上乌七八糟的人类清理掉吧。”他说完转身朝着别墅的方向走去。   01看着陆涟背影,红玛瑙色的眼睛忽闪了一下,她已经死过一次了,才不想再死呢。   ·   白悠悠打量着面前的丝莲,她其实是一个非常痴迷科学的人,当初要进攻希望城也只是为了想要抓住女主研究她身上的空间而已。   她是一种对科学和理性狂热追求的单纯的恶。   本质上对人类没有恶意,可她却绝对是罪魁祸首。   “丝莲你发现我有什么不同了吗?”   “是的,我发现了。”丝莲说道,“你是在这里除我之外,唯一不用带着铭牌踏上岛屿的正常人类。”   “我是因为有所用处而你,”她碧绿色的眼睛很平静,“我想,你是原因。”   “在你眼里陆涟难道不算正常人类吗?”   她闻言挑眉,“真难得,你居然把他看做是人,很明显他已经不属于正常人类的范畴了,从体征测试上看他就是我实验体中的理想型,其他都只是失败品而已。”   实验体,丝莲对所有活死人的称呼,在她看来这应该只是一场巨大的实验事故而已。   她对人类没有同理心,白悠悠皱眉,在脑海里划过陆涟看其他人的眼神,他似乎……也没有。   应该如何说服她站到自己这边呢,白悠悠思索着,   就在她即将踏入房门前,丝莲开口说道,“陆涟并不打算带着你在这里停留。”   “我们有一个计划。”她看向了外面,“而这个计划,我希望你能够将它制止。”   她做出了噤声的手势,“别急着问,现在我还不会告诉你,我还需要了解你到底是否能够做到这一点。”   ·   “既然都来到海边,那肯定就要好好玩耍啊!悠悠姐姐应该也想要亲近亲近阳光沙滩海浪吧?”   01说道。   白悠悠看了看外面,难得看到如此阳光灿烂的天气,她心里一动。   陆涟支着下巴,眯着眼睛对01的提议一点也不感兴趣,他自然的牵着白悠悠的手问,“你想去吗?”   “要不,去一下下?”   她的决定,一般不会被拒绝,于是套着一身速干衣一起出了门。   昨天还分布在各处的人类今天一个都没见到,她不由问出声来。   “今天怎么一个人都看不到了?”   “啊~”01单独打着华丽的太阳伞,笑得很甜,“这个啊!陆涟哥哥说不允许我伤害他们,昨天晚上就乘着你们来时的游轮回去啦!”   “回陆地上吗?他们看起来并没有应付活死人的经验。”白悠悠不禁担忧,他们似乎是占领了别人的地盘。   “呜呜呜~姐姐好善良哦,居然还关心那些人类。”01做出了遗憾的表情,“可是他们走得时候都没有跟姐姐道别,好过分。”   说完以后还打了一个嗝。   算了,01的话,能把人放了简直就是奇迹,不过应该也是听了陆涟的话。   丝莲眼神奇怪地看了白悠悠一眼,不过在一边并没有开口说话。   白悠悠不会游泳,只是卷起了裤角,在海边被冲洗着小腿,感受一下泛着白沫的海浪打在腿上的感觉。   她每走一步脚趾都会深深的陷入潮湿的海沙当中,而当下一次海浪涌上来,刚刚留下的足迹就会被冲刷的干干净净。   漫无目的的走了一会,她看到除了陆涟陪她走以外,另外两个一人一尸坐在沙滩上并不靠近海水。   白悠悠心里不由无语,明明提议要来玩的是01,结果她现在离得最远。   “活死人天生畏水。”陆涟在旁边语调缓慢的说道。   “就我们两个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回去吧。”   他无可无不可点了点头,他对海水也并不感兴趣。   白悠悠看着他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不由用刚刚捞过海水的手搓了搓他的脸,“居然真的同意了,你难道不想看我穿泳装的样子吗?”   陆涟脸上粘着一些沙,如明玉蒙尘,他轻轻眨眼说道,“想看,但不是现在看。”   “等下次她们不在了,你再穿给我看。”   白悠悠:……   “我当初就不应该给你起名叫陆涟。”白悠悠吐槽,“全世界的醋厂都被你承包了,醋厂长。”   虽然没人对海水感兴趣,但是带着01这个活泼好动的家伙,没有冷场这一说,她提议了很多有趣的游玩项目。   原来她的脑子里是可以想出阳间的东西的。   “要不还是让他去睡一会吧?”   “哇!悠悠姐姐是心疼陆涟哥哥了吗?”01语气夸张,她摇了摇手指,“不用哦,其实陆涟哥哥是完全可以不用睡觉的,他和我们活死人一样是永远都可以不眠不休的生物哦!”   白悠悠闻言转头看向了丝莲,难道她眼中的完美人类就是不用睡觉???   “这只是其中之一,你不觉得睡眠是很耽误人类工作吗?”   丝莲不急不缓地说道。   这个想法真可怕,难道她想让人007?   陆涟在旁边并没有反驳,睡眠确实能让他心理上感觉更舒服,可是不睡也确实无所谓,最重要的是,“我不放心把你一个人放在这两个家伙身边。”   好在她们马上就要在这个世界彻底滚蛋了。   “要不要来打沙滩球?”01说道,“我早就想玩了,可是一个人玩不起来哎!”   见大家反应平平,她不由说道,“我一个都没有心跳的生物都比你们心脏还在扑通扑通跳的那么响的生物有干劲哎!”   白悠悠听她这么说,寻思确实,她就举起了手,“那我们就来打球吧!”   剩下的就只有丝莲了,她和01一齐看向了她。   丝莲作为一个一运动就会死星人,并不想参与这种无聊的运动中,可也深深明白女人是无法拒绝的这个道理,只得勉强点头。   分组打沙滩球,01抱着她的手臂死皮白赖的非要一组,而陆涟则和丝莲一组。   两边各带一个拖油瓶,基本属于光看不干活的废柴型人类,最后变成了陆涟和01的双人战斗。   白悠悠从来没见过陆涟出手,虽然知道他是有实力的,可看他没精打采慢吞吞的样子,总觉得球从他身边飞过也懒得动弹一下,可是事实却和她想的相反。   他总能用一种险之又险的速度把球接上,甚至球被打回去后就已经提前开始走位了。   两人居然打得旗鼓相当,白悠悠看到旁边蹦跳着全场跑的01,深感连个尸体都比自己富有活力。   01则直接包揽了所有打过来的球,她只是跟着跑了几步,跳了几下就累得完全不想动了。   而01已经因为用力过猛打坏了三个沙滩排球了,简直不知道陆涟是怎么轻飘飘把球打回来的。   白悠悠和对面的丝莲相看一眼,这球还是别接了吧?手一定会断吧?   打到最后是平手。“悠悠姐姐,你好弱哦,真的应该好好锻炼一下了。”01想伸出手来戳戳她,结果却被陆涟后发先至的捏住了手腕拧断,01并没有痛觉断裂的手甚至还在动,她没有眼泪,可是做出了一副要哭的表情,“陆涟哥哥好过分,人家要姐姐抱抱~”   丝莲这时候走过来,“人类的身体是很脆弱的,你是有感染性的。”   “如果你让她感染的话……”她看了脸色不算太好的陆涟,“恐怕会让人发疯的。”   ……   01顿时不说话了,她的表情充满了郁闷。   “不过也没有想的那么严重,实际上……”白悠悠撸起了袖子,“丝莲送了我这一套紧身纳米级防护衣,小刀都划不破的。”   刚刚消极下去的01 闻言立刻大声嚷嚷,“哎??好过分,姐姐居然穿丝莲送的衣服,可是却没有穿01送的洛丽塔!!!”   白悠悠扶额。   说到这个,昨天她被悄悄咪咪的拉到一边,然后01就拿出一套摆开的超繁琐复杂的洛丽塔裙,真的没有办法拒绝。   可是她都这个年纪了穿这个是不是不太好?她直接塞到了床底下落灰,现在面对01不管不顾的大闹,她只好感受到陆涟同款头痛,她揉着脑壳说,“明天穿,明天穿。”   01这才罢休,不过还是一脸的老大不高兴,从陆涟手上拿回了自己手,“把手还给我啦!”   陆涟挑眉,所以这两个人到底是趁什么时候背着他给他女朋友送衣服的???   好碍眼啊!   到了晚上以后尤其如此。   “啊~好想泡澡啊!来的路上一直都没有好好的清洗过。”白悠悠抱怨着说。   陆涟闻言刚要启唇。   丝莲先动口说道,“我也讨厌运动出汗,一起去浴池吧,我的洗漱用品可以借给你用。”   “哎?真的吗?实在是太好了!”   “你用什么洗发水啊?我头发偏干燥哎。”   两人说着相携离去。   陆涟:我讨厌女人,除了白悠悠的所有!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01眨了两下眼睛,她讨厌水,可还是朝着她们走开的方向过去。   陆涟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揪回了她的辫子。   “尸体不允许泡澡,会导致水质污染。”   他眯起眼睛,“把箱子给我,明天你就带着丝莲离开这里。”   “不是后天吗?”01愣住。   他没有解释,只是说了一句,“明天,懂了吗?”   ·   白悠悠泡到了温暖冒泡的水池当中,海岛上有咸淡水转化过滤装置,根本就不担心水源问题。   她不由喟叹,“好舒服啊!”   巨大奢华的水池里只有白悠悠和丝莲两个人,白悠悠转头看着不远处的丝莲,她正用方巾敷着手臂,白悠悠侧看着五官深刻,极具异域风情的丝莲,羡慕道,“你好白,好好看啊!”   丝莲闻言把头转过来,她从水下走过来,把白悠悠打量个仔细,然后用不咸不淡的口吻说,“你也不差。”   白悠悠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很一般啦。”   “你的肤质很好很均匀,皮肤角质较薄,筋脉清晰,注射药剂比较方便。”   白悠悠:……   她开始转移话题,想着说什么拉近距离,“那个,今天下午沙滩上打排球还是挺有意思的。”   “你指的是一着不慎脑袋被打破比较有意思吗?”丝莲往身上浇水,“我倒是觉得很危险,尤其对面是01这种性格比较疯狂的实验体。”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01很像我之前遇到的一个人。”   “哦?女孩子吗?”   “不,是一个男生。”白悠悠回忆起年尧来,“他也是喜欢撒娇卖萌,可却是表面的,最后我差点死在他的手上。”   丝莲闻言表情不变,“示弱只是他们的生存之术,就像狡诈的猎手会伪装成猎物出现一样。如果有人不幸当真,那就很难逃出活口。”   白悠悠闻言咳了两声。   “不过如果那些猎手并不饿,而且对你产生了兴趣,也许并不会急着杀你,而是抓来玩弄。”   白悠悠头上开始出现冷汗。   丝莲见她表情木木的,依然是那张比机器人还要机械的表情,她好像完全不会笑,“别误会,我在说我自己。”   “啊?”   丝莲指着自己身上一些浅淡的伤疤,“你觉得我一开始就是可以像这样看似悠闲的活着吗?不,那个时候我过得相当凄惨。”   “你觉得陆涟会放过导致他变异的真凶吗?”她眉角轻动,“为了避免你对他产生什么不好的印象我就不具体说明了,总之,直到我展现了自己的价值为止,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就算是现在,也过着被01随时跟在身边盯着一举一动的生活。”   白悠悠说不出同情她的遭遇,毕竟她应该是全文最大的反派BOSS了。   “我想,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   “我很好奇,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让陆涟对你另眼相看?”丝莲的目光简直就像是要把白悠悠完全看穿一样,“我不觉得他会是那种随随便便就喜欢上别人的人。”   “他为什么不能喜欢一个人?”白悠悠感觉到不解。   “你会问出这个问题,是因为你从来没有见过他冷酷无情,极致残忍的那一面。”   丝莲把洗发水抹在她的脑袋上,揉出丰富的泡沫。   白悠悠听到她慢慢说道,“在他眼里,你比全世界都重要。”   “这也,”白悠悠听了以后想笑,却笑不出,“太夸张了。”   “夸张吗?我说的是事实,如果你知道我们的计划,你就不会这么以为了。”   “所以你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白悠悠忍不住问,“我通过你的观察了吗?你可以告诉我吗?”   “通过?”丝莲停止了给她按头的动作,“何止是通过。”   她俯下身说,“你知道我观察出了什么吗?”不待她问,她便自问自答的说道,“你有一颗热爱生命,积极生活的灵魂,对你来说生活的环境远远大于某一个人,也就是说你是具有牺牲奉献观念的传统好人。”   白悠悠被她说得一愣一愣,这是又被发了好人卡吗?   “你的理智是大于情感的,我们才是相近的人,只是价值观不同而已。”   “而他不同。”   白悠悠知道她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我以为他没有人类感情,只憎恨厌恶这个世界,是个满脑子毁灭世界的疯子,是自私冷血到变态的怪物,在见到你之前。”   “可现在我才知道,他之所以有这个计划全是因为你。”丝莲把她的头发同她一样卷着盘起,绿色的眼眸里毫无波澜,“他有着最真挚强烈的情感,但全部都只针对一个人,那承担这份感情的人,也就要承受其无可比拟的重量。”   “他要毁掉除他以外的所有实验体,包括他身边的那些。但人和实验体纠缠着生活在一起,为此他必须一同毁灭除你之外所有求生的人类,包括我。”   丝莲贴近她的耳朵,说出了这个要毁掉世界的疯狂计划。   白悠悠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丝莲说道,“因为我们都看到了未来。”   “你觉得进化和科技谁会取胜?科技是在人类的战争中升级的,可是现在传统秩序正在崩坏,传统人类迟早会消失在历史长河中,而新型人类,远比01甚至是陆涟更加高级的人类将会在活死人的进化中应运而生。”   “这种人类极有可能会视传统人类为食物,那到时候你,我”丝莲的眼神难得亮了亮,“都会成为人类伟大进化的祭品。”   “可是他现在却要消灭所有的实验体你觉得我会什么也不做,任由他毁掉我的成果吗?”   “实验体会甘心消失吗?”   她指间划过白悠悠的眉梢,第一次露出了清浅的笑容,“而你,会让他消灭所有的人类吗?”   “我们有着共同的目标,阻止他实施这种疯癫的念头。”   “你看他在做一件谁都不会高兴的事情,目的只是为了,”她的目光落在了白悠悠的脸上,“为了让你在这个世界上安安全全的活着。”   “我都不敢相信。”她有一点困惑,“这是爱情能产生的能量吗?”   “我觉得更好的解答是信仰。”   “就像我信仰人类进化才是最终答案一样。”   “你能告诉我,你成为他信仰的原因吗?”   白悠悠看着面前这个可怕的女人,真不愧是最大的反派BOSS。可是现在她却在劝自己阻止男主去毁灭世界?真魔幻啊!   那是因为在她眼里传统人类迟早灭亡,她制造出来的实验体最终会掌控这个世界,而陆涟想要使用核……   触犯了她的核心利益。   “虽然这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但是我还是相信了。”白悠悠起身。   “你想做什么,全都告诉他吗?”丝莲看着她说。   白悠悠知道的更多,也远比她看得更远。   丝莲的身量比她略高,白悠悠拿起了浴巾裹住身体,她揉了揉太阳穴,“他会不知道你把这一切告诉我吗?”   “01解除了他对我的禁令。”   “你觉得他不知道01会背叛?”   丝莲紧锁起眉头。   “他要的就是你告诉我。”   白悠悠叹了口气,“那我也告诉你一件事吧。”   “你。”   “陆涟。”   “01234……一些人,还有这个世界。”白悠悠说道,“你们都是角色。”   丝莲闻言,那张好看的脸蛋上露出了微微诧异的表情。   她一级一级往上走去,带起的水发出了哗啦的声音,刚才水中脱离的瞬间,身体会变得沉重,很沉重。   她回过头,丝莲的神情已经不再像刚开始那样镇定,当事情被揭穿,聪明的人很快就能从蛛丝马迹中发现一些异常。   “角色……我是角色,世界是假的,难怪。”她喃喃自语。   “好好回忆吧,你是怎么产生想要人类进化念头的。”   白悠悠轻轻眨了眨眼,“你幼年时父亲家暴,母亲病死,然后你遭受欺辱,包括被……”白悠悠不再多言,“从那个时候你就不再能够正常的感受到人类的情感。你想着人类脆弱,恶劣,无可救药……”   丝莲表情变了,到了如今,她当然不会被这些过往攻击,她变得是因为这些事情除了她之外不可能有第二人知道。   “所以你才会变成这样,冷血而没有共情能力。”白悠悠站在台阶上,看着还在水中的丝莲,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我也许并没有你聪明,但是我了解你,从头到尾。”   “你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对吗?也许聪明的你已经猜出了。”   “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这个平凡普通看起来一戳就倒的人为什么会被陆涟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甚至是。”白悠悠蹲了下来,她还是觉得说这话有点怪不好意思的,“当成信仰吗?”   “我没法向你证明,可你们是我写出来的,而陆涟知道这一点。”   丝莲终于听到这相当于审判的女声,她闭上了眼睛,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双手攥成了拳头,太蠢了,被愚弄了。   “很抱歉啊,给了你一个那么凄惨的身世。”   过了好半天,她才勉强控制住身体的颤抖,重新镇定下来说,“虽然你说的无异于天方夜谭,可我也相信了。”   “难怪我刚才那样说,也没有在你眼里找到绝望的神色,因为这里根本就不是你的世界。”   “所以我的威胁在你眼里就像是马戏团的小丑一样可笑是吗?你是为了羞辱我吧?”她掩饰着内心的狼狈说道。   想扯扯嘴角,可是表情已经僵死。   白悠悠摇摇头,“我告诉你,只是在提醒你,别想利用我,也别觉得陆涟会轻易上当而已。”   “你们不要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她伸出手,“我答应你,会帮助你。”   丝莲没想到会峰回路转,她怔了怔神,看着面前白皙柔嫩的手掌。   “我不会让你们死的。”   她听到她口吻轻柔地说。   ·   第二天01和丝莲也消失了。   岛上只剩下白悠悠和陆涟。   “开心吗?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陆涟心情十分愉悦的说道。   白悠悠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穿着的本来要给01看的夸张洛丽塔,转身要回屋子,“她们溜得真快,既然01 走了,那我去换身衣服。”   陆涟握住了她的手腕,“别换。”他的目光看着她长及大腿的白色丝袜,一身蓬松的黑色短裙,腰收的很细,露出大片雪白的胸口。   “就这样。”陆涟眼眸微沉。   白悠悠见他眼神露骨,脸上飘着一层红晕哼哼着说,“呵,男人。”   在岛屿上散着步,她看到还有一辆海上摩托艇,她拉着陆涟说,“我们去坐那个吧。”   “你不是怕水?”   “我只是不会游泳而已,谁说怕水了,再说不是有你在?”   当离开设备完善的小岛,来到湿润腥气的海上,白悠悠看到了波光粼粼像是无数颗钻石闪耀的海面她赞叹说道,“好美啊!”   “以后经常带你来看?”   “再美的风景也会腻吧?”   “岛上还有别的。”   “我们还会回陆地吗?我还想去希望城看张叔他们呢。”她试探问道。   陆涟低垂下眉眼,“我还以为丝莲已经告诉你了呢。”   “你恐怕回不去了。”   白悠悠眨巴眨巴眼,看来丝莲说的是真的,这个疯子!   她看着陆涟银色的眼眸,“有些问题我早就就想问了。”   “嗯?你想问就问,我都回答。”陆涟坐在她身后懒懒说道。   “年尧那个世界,是不是你把我的财物带回来交给老板娘的。”   “嗯。”   “还有之后,那辆卡车,突然出现,突然消失,是你弄的?”   他迟疑了片刻后,还是小声的答应了,“那不是我,是年尧干的。”   白悠悠简直要气笑,“好事就是你做的,坏事就是别人是吧?”   “反正你们现在算的上是在一块吧?”   “你还瞒着我偷偷做了什么坏事,都如实交代。”她扭过身,一下子把他扑倒,摩托艇在海面上晃着,两个人的身体也在随着波浪而起伏。   陆涟被拧着脸,一张原本显得艳丽绝美的漂亮脸蛋被拉扯的变得很搞笑,他口齿不清的回答,“还由第一迟见面,你脚下的汤水,是我故意弄的,没有惹。”   “真的,没有了吗?”   他睁着眼睛,眼神干净,清白无辜,“嗯呐。”   他知道有一些事情打死也不能说,否则一定会被打死。   白悠悠知道这个人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明明知道他骗人,狡猾,邪恶,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可她松开手抱住了他的腰,把脑袋靠在他的胸膛,“别做这些事情了。”   “我不离开你。”   陆涟仰望着蓝天,按理说达到目的他应该高兴,可是听到她沉闷的口气,他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这不是他想要的得到。   这一瞬间,他知道为什么他们都一一放海了。   “你说这句话的原因,是因为你爱我,还是为了除我以外的其他人。”他抬起了白悠悠的下颌,认真发问。   如果是后者,他宁可不要。   她躲避开眼神,模糊地说道,“两者,都有吧。”   陆涟薄唇勾起一个浅凉的笑容,他用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脑袋,“就算是你的请求,可如果你活我这个世界里,我就要清除掉那些危险的存在。”   “那你想怎么样?”白悠悠无语住了。   他深深地看着她,“算了,反正都走到这一步了,也无所谓再多走一步了,我不要这个世界了。”   “尼西亚。”   白悠悠听到这熟悉的名词,然后就看到他那只银色眼睛突然闪动着发出起来,腰间环着的手臂骤然收紧,他脸上带笑,最后啄吻了她的嘴唇,然后说道,“我们走吧。”   他解开了安全带,背部用力翻滚一圈后两人一同掉入了深海之中。   白悠悠看着他那双漂亮的异色眼眸逐渐模糊,张开嘴呼吸却灌进了一口湿咸的海水。   她感觉了熟悉的窒息感,竟然是熟悉的?是啊!是曾经梦到过的,被海水淹没的感觉,她咕噜噜吐出一口气,冒出了一连串的气泡。   并不想闭上眼睛面对永恒的黑暗,于是她幻想的视觉里,仿佛从那气泡里看到了自己人生的缩影。   每一个泡泡里都有着她的记忆。   而记忆正在不停破灭。   ——   在故事刚刚开始时。   陆涟点了点自己的眼睛,对尼西亚说,“我说过,你带她来,我告诉你如何成为人类。”   “现在应该兑现诺言了。”   作者有话说:   (下章失忆后会使用第一人称)所有第一人称在标题标注。   本文也是快要到紧张刺激的收尾环节了,感谢一直追更的小天使。虽然写作是自己的事情,但是你们也为渣作者带来了更大的写作动力!阿里嘎多~ 第120章 尼西亚的世界(一)   所以说, 是什么让我穿越了呢?   在夜晚里,我站在巨大而死寂的海边。   它不再拥有永无止境的潮汐之声,而变成了一望无尽, 不知深浅的黑色深渊, 天上细碎的星光, 投射上去被吸收得干干净净。   我仰头望着头顶上明亮的星辰和那只剩龙眼大小的黯淡月球,它几乎要和周围的星星没有任何区别了。   如果那真的是月亮。   即使我失去了所有的记忆,此时脑海里冒出仿佛本能一般的念头, 比如月亮本来不应该这么小小一只。   以及阴沉黑暗的这里绝对不会是我常见的,赖以生存的世界, 这不是我的世界。   我举目四望着, 面前异常的海水令我感觉到了一丝微妙的危险和恐惧,我的身上是干燥的,我是走到海边突然晕倒的吗?   总之, 我并不是很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我迟疑着, 背着身后的大海, 缓慢地朝着密林走去。   没有吵闹的虫鸣, 绝对的安静原来是一件这么令人感觉到恐惧的事情。   这个世界上除了我, 还有其他人吗?希望能够遇到,以及, 最好不是坏人。   我在路上企图回忆过往, 可是大脑却一片空白,只剩下模糊的海水气泡。   我是溺水了吗?那又为什么……   我低下头, 身上正穿着一套华丽漂亮的裙裳, 它沾染了一点儿沙子被我拍打干净, 一点湿润的感觉都没有。   我认为我经历了溺水, 而且直觉身上的衣服应该不是我的审美。   难道我是有一场非常重要的约会,才让我穿上了这别别扭扭的一身衣服?然后又被人设计陷害落入海中?   我忍不住猜测。   或者我是在宴会上被绑架,自己逃出来到海边体力不支晕倒了?   就这么一路走一路想,我的脑海空茫茫,没有一点触及。   海边的树林很茂密,万幸的是有路。   我沿着一条铺着平滑石块的路面往前走,那石块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它蜿蜒向前,倒映着万千星辰,像一条闪闪发光,流淌的小河。   我一直跟着这条路,走到尽头,走出了树林。   映入我眼帘的是,在星光弥漫的地方坐落着寂静的建筑物,这是城市吗?   没有灯光吗?我看着面前一栋栋房子,心里感觉到怪异,这里看起来像是城市边郊,大小规模相同的别墅,看起来像是有规划编制,干净整洁的墓碑。   夜晚的大街应该是什么样的?应该有夜行之人,应该有烤炸串,有烤冷面,有坐在桌子前抖腿等待的人。   好像有一些奇怪的画面出现在脑海里了。   难道说,这里是……阴间?是死后的世界?我的思维开始往一些奇奇怪怪的方向发散。   要不要敲一下门,看看有没有人搭理?   或者是找一个公共设施休息等到白天看有没有人出门?我左右看看规划的十分严密的城市道路,可是这里没有任何娱乐休闲的地方,没有公园,没有商场,也没有小型商店,单调,沉闷,压抑极了。   还真像死人的世界,我打了个冷战。   趁着现在离开应该还来得及吧?   我不太敢踏入,警惕地看向里头,可是离开这里我又能够去哪儿呢?回到海边等待救援?可是一想到那平静如死亡一般的海面,我无论如何也不想要去,宁愿面对这里。   我硬着头皮走到了马路上,城市像是活的,感应到了人的存在而亮起了一点柔和的灯光。   原来是有灯光的,我看着那一盏盏专门为我而点亮的小灯,竟然觉得它们很可爱。   尽管它们的造型朴素简单。   至少不是什么吓人惊悚的灯光特效,我心里嘀咕。   我发现路面上没有常见的红绿灯,也没有斑马线,一开始心里有点害怕,可是当走了一段时间也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就开始感到了无聊。   正当我想着去哪里等待天亮。   终于出现了除我以外的东西。   是一具……骨头?   我被吓了一跳,定住脚步,愈发怀疑自己是来到了死者的世界。   它就站在不远前方的小灯之下,没有动弹。还是不要惊扰了它吧,我吞了吞口水想,倒退着回去,可它却迈开了步伐朝着这边走了过来,我本来应该拔腿就跑的,可谁知道把后背交给这种东西会发生什么,而且我看着它,心里总觉得它是没有恶意的。   等它走近后,我仔细打量着。   这确实是一具银色骨骼。   甚至是漂亮的,像是大师手中的工艺品,不知名的金属制造,在灯光下流润的银色流质感觉竟然有几分优雅。   没有什么粗糙难看的线路,甚至没有瑕疵,几乎完美。   它的骨骼按照人类尺寸制造,看起来应该是比自己高半个头,某些地方是封闭的,比如它小巧的头颅。   从精致的感觉来看,像是女性,可我并不确定,它的身量比我高半个头。   是机器人吗?我看向了它耻骨的位置,,据说有经验的法医能够通过胯骨判断性别,但是它那里似乎有些不同,是封闭连接在一起的,并不是真正的骨头,而是AI机器人。   不是死后的世界,而是未来的世界。   我端详着它,未来人类的审美真是高端,机器人都这么好看。   它没有人类的器官,封闭的面部像是戴着一张银色的面具,黑色空洞的眼眶里镶嵌着一双银色发亮的电子眼。   它似乎也同样在注视,打量着我。   按理说碰到这种未知的情况我应该感到害怕和恐惧,但我觉得它不会伤害我,当我紧紧盯着它看,从那双不知道什么材质做成的瞳孔里看出了温柔?同时自己莫名紧张的神经被安抚。   它张口说道,声音是混合的机械音,偏轻灵和少年感。   “未在基因库检测内检测到您的样本,您好!人类,我是管理者NCIYA,请问您是刚刚苏醒过来吗?已为您数据登记。”   “请问是否立即进入星网”   “星网?”我看着眼前的机器人心想,果然是穿到了一个未来星际社会。   不过……NICYA,这个称呼实在耳熟。   当我再次看向它那双银色眼睛时,脑子里莫名闪过一个画面,似乎是一个人,他也同样拥有。   “星网是什么?这些房子里的,是人吗?”   我并没有立刻回答关于自己的信息,实际上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失忆这件事,还是不要随便告诉别人比较好,虽然科幻电影里说过机器人必须遵守三大原则,想必人类不会犯此错误,但是又上演过各种智械危机,再加上现在一个人类的影子都没看到,我还必须要保持警惕。   “星网是虚拟世界,是未来人类的精神生活世界,人类所有数据都被转移在内。您可以理解为,那是一个相当于与一个在现实中看不见摸不着的里面的人类世界。”   “看来您对我有所怀疑。”   我不置可否,思索着它透露出来的信息,看来这个什么星网才是人类活动的地方?   它继续用那双银色电子眼看着我。   “那么您请随我来。”   它转过身,十分信任的用后背对着我。   这样的姿态,确实使我对它产生了一些信任度,但也可能是实力差距才会如此,不要大意。   我对着自己说,然后在它走过好几步以后才慢慢的跟上,它带着我走过一条街道,打开了一扇屋子的门,然后就站在门口边上等我。   我看着周围的房子,这里的所有房子它都可以打开吗?   我应该跟随它进去吗?进这个在我看来简直像是坟墓一样的地方。里面会不会冒出来十几杆加特林黑洞洞管道对着我,直接当场击毙?   “您的情绪起伏波动很大,请不必害怕,我不会伤害您的。”   开玩笑,谁会轻易相信一个异物种的话。   不过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我只能跟着它走。   它见我走到了门口,大概是为了使我安心就率先走到门内,继续领头走在了我的前头。   而当来到屋子内部,我就知道了它说有人这件事真的。   因为就在房子的正中间位置摆着一个水晶棺。   “您没有见过水晶舱?”它似乎看穿了我的慌张说道。   “舱?这不是棺材吗?”我怀疑着说道,可是定睛一看才发现水晶棺里的人类还活着,那是一名全身□□的女性颜值甚至相当的高,她高耸的胸脯正微微上下起伏着,看起来像是睡着了,脸上也没有什么痛苦的表情,相反还挂着微微的笑意。   而这个我误以为是棺材的东西里面除了在里面躺着的人类,也并非空无一物,在她的太阳穴有两条透明的细小管道连接闪动。   等我定下心神,仔细观察才发现除了太阳穴,她的后脑,手腕脚腕,肢体各处都贴着银色铁片,细小的线路与这个棺材,嗯,水晶舱相连接。   “我必须再次向您重新声明,我是这所城市的管理者,负责维持所有人类的生命状态维持,您可以完全信任我。”   那个银眼睛机器人说道。   “既然您已经见到人类了,那么就请您配合我,我会为您安排一个全新的水晶舱安心休眠,进入星网了。”   “等等!?”我打断它的话,指着那个躺在棺材,啊不,水晶舱里的女人,“你的意思是要让我像这个女人一样躺在某个坟墓一样的屋子里,舱里?这所城市里的所有人类都是这样的?”   我激动的情绪似乎令它困惑住了,它做出了一个非常像人的动作,歪了歪头。   我注意到它的脖子是一节黑隙的嶙峋管道。   “真奇怪,您什么都不懂。”   “看来要说服您进入星网必须要解释清楚,否则无法抵消您现在的抗拒情绪……”   “好吧。”   它把身体整个转过来对着我。   指了指客厅边上的椅子,“您的肢体虽然保持的十分健康,但仍然需要休息,请您坐在椅子上,我去给您倒一杯水。”   其实一路走来我的身体确实感觉到累了,口也很渴,我迈步走向了它指着的座椅然后坐下来,它去接水,我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再次看向了那个□□的女人。   就在她的旁边,同一个房间里,我正和一个机器人交谈,而她却浑然不觉的展露着自己身体上的所有隐私,这样的感觉可真别扭。   它端着水杯从厨房走出来递给了我,我道谢接了过来,指着她问,“进入什么星网一定要这样吗?”   “并不是这样的。”它回答后说道,“这样只是方便保持舱室内的无菌环境,每过一个小时就会定时清理包括人类的排泄物和新陈代谢产生的杂质在内的所有污秽,适合长期进入星网的人类。”   “而且R磁片可以产生共振保持身体的健康活性。”   我在透明水杯的倒影里似乎看到它的银色眼睛在水光中扭曲着闪了闪。   当我饮下一口再放下杯子,现实中真实看到它的眼睛却并没有任何变化。   “好吧,那么我为什么必须要进入星网?”   “这不是必须的。”   “您当然可以留在这枯燥单调的现实世界当中,如果您愿意的话。”   “你也看到了,这里什么也没有,您一个人的话,是没有办法在这里生存的,人类是集群生物。”   “我不知道应该如何说服您,这里没有任何东西,您很快就会厌烦主动要求进去了,而当您进入到其中,就不会再想要面对这个现实的世界了。”   “那如果我不呢?”   它沉默片刻后说道,“您迟早会去的。”   我确实对它口中说的星网产生了一点兴趣,可又看了那个女人一眼,这样脱光光被人看,我可不要。   就算是机器人也不要。   它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眼神,“如果您是顾虑这个,我可以保留您身上的衣物进行头盔式接入,只是这种方式您最多能在里面存在十天,而且沉浸感不会十分强烈。”   “这玩意儿会沉迷吗?”我犹豫着问,总觉得自己似乎在面对劝人进去玩一玩的网吧老板。   “它对身体没有任何坏处。”NICYA眼睛一闪,“头盔式有强制登出,所以您不必担心进入会无法醒来。”   我不知道是否应该相信它。   我看了那个女人一眼,她的面容看起来舒适而恬静,虽然就静静的躺在这里,但是她的意识一定是进入了一个丰富多彩的世界。   我还没有下定决定,盯着它问,“你可以先带我看看这个世界吗?”   “当然可以。”   它并没有拒绝,欣然同意,我在NICYA的陪同下,看到了整个空荡无声的世界。   虽然城市外的野生动物倒是不少,但是城市里几乎没有人类活动的任何痕迹,看到所有人都生活在NICYA说的星网里。   “那是在进行定期的设备检测……”   经过NICYA的介绍我知道了现在的一些情况。   人类大概在三十年前决定集体进入星网中生存的,人类数量减少以后,地球上的资源完全足够人类的生存,也就搁浅放弃了登录火星制造基地的计划。   而那个时候欣欣向荣发展的月球基地,繁茂的地月旅行计划,可是却发生了一场谁也没有想象到的意外……   它带着我坐上了一架小型空天航机,透过特殊材质的玻璃往下浏览,我看到了大片海洋。   “大约在三十年前,一次实验失误撞击月球令它轨道偏离,加速离地球远去,当时人类新闻十分轰动,事故证实的瞬间几乎所有人类都在同一时刻哭泣。”   我啊了一声,“竟然还发生了这种事情。”   我下意识抬起了头,昨天确实是没有日月交替,而是直接变成了白天。   “月球上还有未完全开采的氦-3能源,人类工厂和各种实验基地,还好没有产生人员伤亡。”   “难怪海洋会变成这样。”我不由喃喃自语。   “不过人类还是紧急制造了一种不会发光的暗星,维持了地球的稳定。”   “这一定是一场关于全人类的,非常重要的财产损失。”   至于这个毫无感情细胞的机器人说的重大财产损失,谁在乎这个!   这是金钱无法代替的东西,我不由怅然的看向了天空。   它提醒,“上面没有你的财产。”   “我知道,这不是财产的问题,人类的心情你是不会懂的。”   这甚至都不是我世界里的月亮呢!   它银色的眼珠暗了暗,“实际上就算是在此之前,月球的运行轨道也是正以每年三厘米的速度远离地球,现在只不过是将这一过程加快了而已。”   “它迟早都会离去。”   它声音泠泠的说道。   我看向它,奇怪,竟然从它的语气里听出了一点……负气?   虽然觉得解释这个很没必要,不过我还是说道,“我们是从小看着月亮长到大的,它为人类提供里无数的想象力作品,是人类历史上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也是我们生命里不可缺少的,任何东西都不能代替。”   “算了,说这些实在是太官方了,唔……”我想了半天,决定用另外一种方式来解答。   “就算是你。”我凑近它那张银色的面孔。   “我?”它漆黑眼眶里银色眼珠转动着看向了我,发出疑惑的声音。   “是啊!”我肯定地点点头,“当我认识了你,和你之间产生了联系,我们有了交互,那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和其他机器人都不一样的存在了。”   “你知道《小王子》吗?月亮如此,你如此,小狐狸亦是如此。”   “这就是人类眼中的世界。”   “可是在你看来,我和其他人并没有任何区别,同样会说会动的碳水化合物?哈哈?”我说着自己先笑起来,它并没有笑,我扣了扣脸觉得一丢丢尴尬,估计它也不知道我在笑些什么东西。   它毫无表情的面庞有几分严肃的味道,“在我眼里,您也是不一样的。”   “哦?哪里不一样。”我不以为意地问。   它保持着缄默,琉璃一般漂亮的银色眼珠子直勾勾望着我。   “我不知道。”   “我只是这么觉得。”   ·   和NICYA度过了可以说得上是枯燥乏味的两天以后,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决定去星网里,我想也许在里面能够找到离开这里的答案。   我穿到这个世界总不能是为了和这个机器人大眼瞪小眼的吧?   “您决定进去了吗?”   “是的。”我点点头,再次不放心的问它,“你保证过,我进去就一定出得来是吧?”   “当然,您随时都可以出来。”   “我可是信任你才这么做的哦,你可不许骗我!”虽然和机器人打感情牌没用,可我还是禁不住不安,谁知道所谓的星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我不会骗你。”它并没有准备所谓的水晶舱,而是带我到了非常宽敞的房间,拿给我一个在我看来非常炫酷的头盔,就像是机车手的那种。   “我觉得您也许无法接受那种方式,所以特意为您寻找到着早已淘汰的VRHM式,我已经检测过了它的安全性可以保证,并且已经为您登记注册过身份证明。”   “哇!那还真是谢谢你。”   这种只用套在头上的虚拟头盔,她看着确实比那种躺在棺材里的感觉要好受不少。   “那我是只要套上去就可以了?”我问它。   它点了点头,虽然我似乎看出了它有一点苦恼,“但是头盔式神经驳接不完善,您的体验可能会有所下降,沉浸感触只能达到舱体的百分五十。”   我笑着拿起了头盔,“这样也很好了。”   “所以接下来要怎么做。”   “您躺在床上。”   我躺进了棉被里,很柔软,陷进去也让人觉得很舒适。   我就这么仰面着,看到它弯下了腰,当再度对视上那双银色无机质的眼眸时,一阵熟悉感涌上心头,我情不自禁的喊出它的名字,“NICYA”   它又注视过来。   “我们,是不是曾经在哪里见过?”我不太确定地问。   “没有,我们从未见过。”它声音不变的这么说完以后就把我头盔上的玻璃面罩放下来,然后继续说,“保持轻松,闭上眼睛,会有轻微的电流感,别担心,不会痛的。”   我从它的语气里感觉出了几分轻哄的意味。   这怎么可能,我立即否定了这个念头并觉得很可笑,人总会产生这种自以为是的错觉。   作者有话说: 第121章 尼西亚的世界(二)   我逐渐感觉到它的声音远去, 当一阵令人身体微微发麻的电流过去,我再次睁开眼睛,周围先是白茫茫的一圈光束。   等到光芒逐渐散去, 我正站立在一个色彩鲜明, 人声鼎沸的大街上, 周围商家灯光闪烁得我眼晕,大概是在单调灰色的世界里待久了一时间有点无法适应。   和NICYA所在的世界完全不同。   这里到处都是充满着欢乐的人类,他们四处行走, 这里有了食物的香气,还有各种漂亮到夸张的衣服, 我低下头, 我身上还穿着那身夸张的洛丽塔,看来复制了我的数据转移进来,但这一身在这里只能算是上普通。   他们的衣服上甚至会发各种光, 头发弄成千奇百怪的造型和颜色, 就算是多年前流行的杀马特也比不上这里的炫酷, 毕竟甚至有一些人顶着各种兽类玩偶的脑袋走在大街上。   就像是第一人称视角的网游世界里, 但是档次又高之太多。   还有一些人会在脸上贴上标志性的色彩和图纹, 我不知道这些东西的存在有什么意义, 但是看到一些人会和另外一些纹贴的人走得很近,和另外一些人则扭开了头, 一副懒得看的样子。   我好奇走动起来。   这里就是所谓的星网虚拟世界吗?   外面那些沉睡的人类意识都是在此活动, 看起来确实热闹,离群许久的我看到这一幕觉得亲切又有点不适应。   我走动着, 接受这新鲜感十足的虚拟世界。   同时我也注意到手腕上类似手环的东西, 自然而然打开了手环, 展示了一张虚拟面板, 也有人打开着面板,可是在旁人眼中完全就是对着空气发呆。   看来是有隐私保护系统。我转回看面板,上面有我的个人虚拟财产,作为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新人,我拥有的比我想象中的要多得多,我在这个虚拟世界里什么也不用做就变成了有房有车一族?我看着自己名下的房产,我甚至都不知道在哪里。   我感觉到不可思议。   还没来得及细看,我就听到了旁边有青年激动的大喊,“快看!棠梨的演唱会马上就要开场了,快去啊!”   棠梨……又是一个耳熟的名字,我看到大街上大多数人都打开了手环,手指在上面轻点,顿时消失在了原地。   瞬间移动!?   这一幕还真是令人感到神奇,我也有模有样的打开了手环,在文娱演艺那一栏……   有一个长相漂亮的少女跃然眼前,背景是硕大的霓虹闪烁的巨大标题:   人气歌星棠梨又炖新汤!携全新专辑《天生有我》震撼归来,演唱会进行中!点击进入!   我看了街上消失大半的青年人,看来他们都是这个棠梨的歌迷?这么多人,那一定是巨星了,我好奇点开,并没有立即进去,而是展示了进入许可等级。   虚拟票价分别是300金币,1000金币和10000金币   这价格也实在是差得太多了,我往右上角看到我的虚拟金币,1000   额。   我顿时打消了去看现场演唱会的打算,就算是能买得起中低价位的票,但我还不知道自己会在这个世界待上多久,实在是没必要把钱花在听演唱会上。   而正当我想要划开看看社会新闻等其他栏目的时候注意到左上角有信封在不停的闪烁。   是崭新未被阅读的信息。   我点开来看,在个人邮箱里一共有三封信件。   第一封是新玩家虚拟世界遵守条例,上面有两种阅览方式。   文字阅览与信息输入。   我下意识点击了文字浏览,眼前立刻被密密麻麻的小字给堆满,粗略一看足有几百条。我看了重点标粗的几个部分,包括不得蓄意伤害虚拟体导致他人死亡,谨慎交友,不要被骗光财产,请尽量不要提及现实世界,以免引起他人难过的情绪……等等。   下面进行了大大小小的惩罚条例。   阅读倒计时完毕后我点击了已阅览。   而第二封是我房产和车辆的密钥已交付,可随时使用入住。   第三封是奇怪的财产转移通知书。   我看着上面的文字,说是一名匿名用户向我转赠了壹佰亿的虚拟金币。   壹佰亿???   我没看数字吧?   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谁给我转钱?不会是系统搞错了吧?我心里满是疑问,我准备关掉信封,可是系统弹窗却说为了防止财产丢失,必须领取。   怎么透着股强买强卖的味道,就像是系统BUG一样,不点关不了面板,我实在没办法,只好领取。   虽然得到了这样一笔超级巨款,我还是没有买演唱会门票的打算。   而是在一块立体的巨大荧屏上看着仿佛真人就在眼前的少女在上面跳舞。   我发现也有不少人和我一样,他们大多都穿着没有各种五光十彩的衣服和头饰,就和现实中的人一样,但也都穿得相当好看时尚。   此时我还不知道这些就是虚拟世界里的穷人。他们大多因为挥霍了身上的财产而身无分文,所以买不了非常高档的虚拟产物。   可就算如此,他们在虚拟世界里也是不愁吃穿的,这里是真正的人人平等,不会因为没有社会价值,就把他们饿死渴死,毕竟虚拟世界外的现实世界里他们的身体是享有统一调配管理,NICYA的管理是绝对公平,不会弄虚作假的。   而在虚拟世界中只要身体寿命不达到极限,他们就可以永远以这副年轻的样貌过下去,人类也许暂时还无法得到永生,但至少可以不用面对衰老了,在虚拟世界里。   在我的观察下,这里几乎没见过老人,有看起来三四十岁的,也大多是叔系和熟女风韵犹存的长相。   在这里改变相貌是画金币就可以做到的事情,每个人都能当俊男美女,就算是故意扮丑,也是丑得各有特色,比如故意弄成各种有名角色,这样肆意挥霍虚拟形象似乎也是财富的一种象征。   这些后来我了解到的先不谈。   我仰头在屏幕里看到粉头发马尾的女孩正站在舞台中央,她长得非常漂亮,即使虚拟世界里的人类是没有瑕疵的,一个个拥有着即使摄像机打到脸上也几乎看不到的毛孔,她也是属于造物主刻意美化过的那种形象。   黑长微卷的眼睫,在瞳孔中心有两颗小小的爱心,她穿着JK裙唱着非常青春充满活力的歌曲。   即每一个人都拥有一个私有专属肖像权,一旦建立其他人不得进行模拟,保证了人类外貌上的识别性。   演唱会现场里的人们一个个跟着扭动身姿,看起来都非常享受,在一个个演唱会现场的人类身边都有二次元卡通人物陪伴,它们看起来就属于完全的动漫化了。   虚拟世界里的虚拟人物吗?   现实世界里存在的人类和虚拟人物共同存在?我的心中陡然升起异样的感觉,看着那些更为夸张的虚拟人物,它们是人类想象力的产物?拥有自己的意识吗?   总觉得很玄学,我对这个世界依然有种梦幻一般不真实感觉。   说起来……屏幕里这个女人的脸是不是有一点熟悉,我好想在哪里见过,啊!想起来了,这不就是NICYA带我见过的那个女人吗?只是这里面的她自从开了美颜,年龄也幼化了。   难道是同一个人?我看了她半天,终于确定,谁能想象到在舞台上唱跳的活力女歌手,在现实世界里实际上正浑身赤露着躺在棺材一样的水晶舱里。我想象着现实中一头黑发半漂浮在棺内的她,感叹起来。   她的歌曲确实非常好听,静静站在原地听完以后,我的面板就自动给我推送她的歌曲,旁边还有相似歌曲推荐。   ……真是可怕的大数据。   我继续往前走,这里的商品也是百花齐放,什么都有,简直令人大开眼界。   宠物店里有七彩小马驹,芭比公主都没这待遇,只是价格令人劝退。   身负壹佰亿我却一贫如洗,惨!太惨了!我怕用了这笔钱,明天就发现自己现实世界的身体被卖了,虽然可能性极低。   我看到了那些时尚脸贴,原来是粉丝光贴,贴上就说明你是爱豆粉,动漫粉以及电影粉,脸贴大概不到一个金币,如果配上相应的服饰和造型就远远不止于此了。   我看着自动贩卖机里的虚拟造型,一个个的都非常好看甚至还带自动换脸服务,可以试装体验,免费的话……我就选择尝试了一下,在不改变外貌的情况□□验了头发变成赤橙黄绿蓝,脸上各种发光纹贴,还有各种有趣的形象。   最后我还是忍耐了买买买的冲动,消费是魔鬼,消费是魔鬼!我对自己说,别忘了你是个穷光蛋。   啊,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我的贫穷本能好像已经写进了DNA。   最后我站到了一家虚拟爱人贩卖店面前。   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它的门口写着清仓处理去卡本星系度假。现实中人类连火星都没到过,虚拟世界都可以进行远星系航行了。   我有些吐槽的想,但实在对清仓两个字没有抵抗力,而且虚拟爱人四个字也引起了我的好奇。   老板非常开心的招待我进去,这可是难得有活人在开的店面,其他基本都是自动管理,或者放置着一些虚拟人物。   我看向他手环,这似乎是确定是否是活人的唯一标准,我在路上也看到不少和人类一样活动的人,可是它们的手腕上并没有手环,那就代表他们在现实世界中并没有实体,属于完全的虚拟人物。   虽然和人一模一样,但其实它们的所有喜怒哀乐都是根据人类创造的数据模拟出来的,唯一的区别大概是无法自主创作,它们需要连接数据,听到指令才能进行创作,比如你要给他们输入一个场景,它们才会去绘画和描述。   而不是像人类那样坐在家中饿了就会凭空想象大鸡腿,渴了就会想象奶茶店的杨枝甘露,心中欲念升起就会想象有个大美女。   从本身意义上,虚拟人物是不存在这些需求的,因为人类需要而已。   “怎么样?您缺什么样的伴侣?我这儿的虚拟人格程序设定丰富多样,价格低廉,保证你满意!”   我克制羞耻心,走进了他的场馆,比想象中的大而明亮。   里头有各种类人体模型,尖嘴獠牙的恶魔,有面容完美如天使,有玄幻风格的妖物,有写实风各种职业装束的,甚至还有兽类。   店老板倾情推荐“您要是喜欢猛烈一点的爱人,我推荐您这一款和这一款,您要是喜欢柔顺一点的我推荐您这一款和这一款。”   我问他,“这些虚拟人真的可以和人类做……额,那种事情吗?”   我似乎是问了一个人尽皆知的问题,他露出了奇怪的表情,“您难道是第一次购买虚拟人物吗?”   我不好意思说自己刚来,怕暴露出自己的贫穷与物质,于是故意冷淡的说道,“嗯,之前对这个并不感兴趣。” 第122章 尼西亚的世界(三)   “不感兴趣?”店主听了这个解释以后疑惑了一会, 打量着她全身上下一点闪光贴片都没有,居然都没有怀疑她是一个身上只有一千金币的穷光蛋玩家,而是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明白了, 您一定是生命派的, 不过您既然考虑来买虚拟爱人,说明也是想通了,人体的躯壳只是拖累, 人类真正丰富的思想和内心。”   我不明白他说的生命派是什么东西,实际上我已经有一点想出去了, 虽然里面我确实看到几个心动的, 但是买一个爱人回家,我总觉得着似乎超过了我的心理道德标尺。   我原来有爱人吗?   要是有的话,他只要我在虚拟世界里买了一个爱人岂不是无意中的背叛?我看向自己的手指上并没有戒指。   我大概率是单身?   老板介绍道:“在虚拟世界里的所有感触都和现实当中一模一样。”   “你们完全生活在里面吗?那要怎么娶妻生子?”   我好奇地问。   “你们?”老板觉得眼前的这个人类女性有点怪怪的, 她表现的并不是厌恶, 而是一种   纯粹的新奇感。   “婚姻多种多样, 详细描述的话, 可以看社会版简介, 孩子可以领养, 登记后N中心发送。”   老板笑眯眯问,“您到底是否需要购买呢?”   他似乎是看出了我并不想要购买的意思。   “我想先看看。”   他看着我突然说道, “一个人的话还是太寂寞了。如果您不考虑虚拟爱人的吗?要不要买一个虚拟人物回去陪您打发时间呢?当然, 价格也会相对便宜。”   “你怎么知道我是一个人?”我有点警惕起来,难道我身上写了单身狗三个字?   “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你身上散发着一种久违的, 难以描述的感觉, 似乎是……孤独?”   “这实在是不多见。”   “我衷心希望你能快乐, 所以在今天全场半折的基础上再给你打一个八折怎么样?”   他就是想让我买东西吧!   我内心吐槽, 但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要是一毛不拔的出去似乎太抠门了一点,只能说这位老板实在是太会做生意了。   我看了很多的数据模型,但是价格都令我退却。   最后看到了角落里一个非常普通的机器人形象,吸引我的最重要原因没有其他,就是便宜。   它是这里最便宜,折后标价只要1000金币,而如果按照店老板的说法打折以后只要800金币。   “您确定要选它吗?它的感情模块可没有其它的丰富呢。”老板说道。   “也没有能使您快乐的能力哦!不过它作为家庭陪伴还是挺充足的。”店老板隐晦暗示。   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就这样花去了身上五分之四的金钱。   它被从橱柜里搬出来,在老板的指引下,按照他的说法是它已经记录下了我的脑波频率,绝对不会认错人。   “您现在可以给它起个名字了。”   “起名?”   我想了想问,“可以不起吗?”   店老板又多看了我好几眼,欲言又止的样子,“额……当然可以,那你可以叫它的编号编号D-237811。”   太长了也,我对着那个和华丽外表迥然不同的普通机器人说道,“那就叫你妖妖吧。”   它转动着电子眼注视我并没有说话,我竟然觉得它和NICYA很像。   我抓了抓脑袋,我抛去这个略显怪异的想法,告别了店老板之后,然后带着它走出了门。   我按照导航路线,回到了我的住所。   比我想象中的好太多!单人单栋!完全就是一个私人别墅,里面的东西更是一应俱全,还会根据系统自动更新升级。   按照公约,我的基础财产车和房子是无法买卖的。   系统将会每个月给我发放至少三千生活金,食物选送到家。   这是什么乌托邦天堂!?   但如果不用工作的话人类要在里面做什么呢?   “您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妖妖情感模板确实并不发达,说话也是同样的单调冷硬,“唱歌跳舞画画或者您对农业感兴趣也可以种植,只要申请就好,星网有专门的社区,方便同好者进行交流。”   妖妖给我介绍完后,我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对游戏和星际旅行比较感兴趣。   “旅行?我可以去到哪里?”   “人类现实中观测到的任何星系。”   我看了旅行板块,上面还在火热拼团进行中……   这熟悉的画风令我想到了某多多。   只是作为身上只有200金的穷光蛋我哪个团都拼不起,连最近的月球都去不了。   是的,虚拟世界里又把月亮给弄回来了。   “有什么可以挣取金币的方法吗?”   “当然有的。”妖妖说,“只要您在星网进行活动就能够产生金币,比如您种了一朵花可以获得1金币,如果培育出谁也没有见过的全新品种则可以获得十万金。”   “玩游戏,绘画和社交都可以挣钱。”   我听了感觉到不可思议,“只要玩游戏就能挣钱???”   世界上还有这种好事?   “是的,只是您玩别人设计的游戏也需要支付别人创意费用。”   “至于您在交互过程中产生的金币将由N系统计算发放。”   我点到了文娱的项目里,发现游戏项目也并不便宜,但是在游戏上我花费的意外慷慨,我立刻购买了一款枪战游戏,第一人称真人模拟,游玩过程真是酣畅淋漓的刺激。   我很快就沉迷其中。   这样新奇的体验,简直就像是在游戏里体验了百味人生,据说现在的影视剧也有着同样的效果。   NICYA说得对,这里确实是一个让人来了就不想走的地方。   饿了有食物送上门,不用为水电费,房租费发愁,更不会有什么突然被查出来的疾病的困扰。   我有点儿不想回到那个灰沉沉的现实世界当中了,而且我想,我佩戴的是普通头盔,还没有百分百沉浸呢!   但是我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那个所谓的N系统给我结算的金币少得可怜!   我愤愤不平的问妖妖,“我的钱是不是被私吞了。”   妖妖继续用平静无澜的声音回答:“并非如此,您大多在单机,游玩过程产生的数据太少了。”   我顿时噎住。   意思就是孤儿玩家不配咯?   可我玩得是单机游戏啊!跟谁互动去!   等我查阅资料才知道,我玩得是典型的花费多,赚的少的那类大型单机游戏,要想产生大量金币还是必须要玩带有社交类型的。   比如王者巅峰,全民枪战之类的。   但等了解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我自身的金币就快要花完了,只剩下10枚金币,我看着账户里的1000000010,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之中。   对于这笔奇怪的订单N系统一直没有给我回复。   我忍痛略过那些大型单机,翻阅着游戏界面里的其他。   勾选了交互性强和进入门槛为10金的游戏。于是出来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垃圾游戏,属于我看一眼就不感兴趣的那种。   我往下翻着,突然有一款画面华丽的乙女向西幻恋爱风游戏吸引了我的注意。   上面标注着文字改编的人物攻略!全新上市!大量金币可赚取!   上面有三个人物立绘,还有两个是黑色轮廓,显示神秘待解锁。   我看着觉得分外眼熟,有一种我应该认识他们的样子。   我看着游玩简介:你是一名穿越到异世界受到神明祝福的失忆少女,你会在这里认识五位被神明抛弃的造物,拯救他们。在完成任务以后,你会恢复记忆,到时候是会选择离开他们还是留在他们身边呢…   按理说我对这种彼此对话的游戏应该并不感兴趣,可是失忆,神明的造物,这些词语在我脑海中出现以后,我结合自己的实际情况居然很代入,然后被吸引着点了进去,毕竟很难想象看起来制作这么精良的乙女向游戏只要十金。   我看到购买价格从一千金直接打了底裤价,正好只要十枚金币。   我心痒痒起来,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要不再玩完这个游戏就脱离虚拟世界吧?   正好出去问问NICYA这个转账是怎么回事。   我点击进去这个游戏,金币扣除变成10000000000后我眼前骤然一暗,对此我已经不再感觉到惊慌了,知道这是进入游戏的必经过程。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坐在客厅里,面前是热气腾腾的下午茶。   我打量四周,是典型的中世纪风格客厅。按照游戏简介,这是一个西方幻想风格设计的作品,在看到周围一群白人女佣围着自己的时候并没有太过惊讶。   我熟练的看向了任务栏,你的任务是收集五颗不同形状的宝石镶嵌在项链当中(5000金)。   居然有5000!?   我静静坐着,并没有像探索解密游戏那样四处乱动搜刮物品。   实际上心里还在发愣,等从金钱的漩涡里清醒过来,看到那些女佣,令我感觉奇怪的是,周围的NPC女仆完全一动不动,而且她们脸上还敷着一层厚厚的□□,我还以为自己也会被打扮成这样,但实际上并没有,我从干净的玻璃上看到自己的妆容还是蛮正常。   “伯爵大人下来了。”有女佣僵硬地开口说道。   我闻言知道这是触发剧情了,然后就看到一个俊美的男人从楼梯上慢慢走下来,我见他不由一愣,他穿着一身西式宫廷燕尾服,打着蓝色的领结,浑身上下透着凛凛不可侵犯的贵族味道,眉目透着冷淡矜持,只是在他旁边出现了一行字。   【姓名:默林   主线:从默林身上获得宝石(500金)   支线:探索城堡的秘密(50金)】   我脖子上正挂着一个空荡荡的项链,而本来应该镶嵌在上面的宝石都不翼而飞。   在游戏里我必须从目标身上拿到宝石完成任务,而且可能会触发各种恋爱情节?从没玩过乙女向游戏的我不太确定地想。 第123章 尼西亚的世界(四)   我跟着默林来视察他的领地, 是他城堡的旁边,民风淳朴的小镇。   里面是生活着安定的乡民,街道安逸喧闹, 看起来温馨感十足, 和他居住的城堡完全不同。   集市上充斥各种人, 甚至不是人,还有一些明显并非人类长相的混迹其中,看来这是多种族混居的背景。   我在马车上看到路边的摊子有香料, 钟表,玻璃制品还有当场炼药冒出紫色雾气的……   “感兴趣吗?要下来逛逛吗?”我游戏里名义上的丈夫吗, 默林发出邀请。   我觉得既然来了一趟我应该下去看看万一能够触发什么剧情呢?   我借着他的手一起下车, 当我们一齐出现,那些平民纷纷扣胸行礼。为我们让开一条道路。   四处兜转了一圈,也没发生什么事情, 倒是那个药剂摊的一点也不害怕默林的威势, 向他积极兜卖各种魔法药剂。   只是他一脸冷淡, 并不感兴趣。   其实我倒是有心想问, 只是现在默林在现场我不好太过直白。   等回到城堡后, 我也开始四处闲逛, 那些女佣几乎不怎么搭理我,一个个机械而又僵硬的干干活, 如果不是开口说过话, 我简直以为她们都是哑巴。   而巡视领地之后,默林也就不再管我, 而是投身到了他的炼药实验室当中, 也不知道在里面鼓捣什么。   自然他随身携带的魔法手杖我也是不可能得到的。   可既然主线任务暂时完不成, 那不是还有支线任务嘛!   城堡的秘密?   我佯装好奇, 摸着城堡里各种可能作为机关的铜像和壁画,可是并没有任何发现。   要么是我观察不够仔细,要么问题就出现在他的实验室中了。   而等到了晚上默林精神奕奕走出来,我提议想去他的实验室里看一看,我的借口是……   “哼!你一整天都不见踪影,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实验室里藏了只什么魔法小妖精!”   默林面对这怀疑的言论并没有生气,他欣然欢迎我去他的实验室里做客,甚至脸上挂着淡笑,“夫人可以随意检查。”   他搂着我的腰肢,态度很亲昵,几乎可以说是贴着我的耳侧说道,“晚上夫人就知道您的丈夫有没有偷腥了~”   此时我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以为是乙女游戏触发的对话,他的实验室里散发着奇怪的味道,各种实验瓶子摆满了桌面,描写着咒语的书籍到处都是,我拿起来一本看着,但是上面的魔法文字我一个都看不懂。   我心里郁闷,歧视文盲是吧!   不过在里头四处观察一番,我也没找到什么城堡的秘密。   只得暂先放弃。   而等到晚上洗完澡,进入到房间里我才意识到,啊对了,我是他的夫人来着。   那默林出现在这里应该是正常现象对吧?不过只是游戏应该可以直接跳过……个锤子啊!   默林正在灯光下阅读,这一幕如此的眼熟,我似乎见过,我下意识的看向了他穿着整洁,包裹在裤管中笔直的双腿,它们看起来很健康,我似乎和一个残疾的男人相处过,但是我想不起他的名字。   他似乎很喜欢阅读,我看到他灯光下的侧影像极了优美的希腊神话里的塑像。   当进来之后他合上了书然后抬起那双静谧的紫罗兰色眼眸看着我,“夫人,夜深了,我们也应该歇息了。”   他站起来,他的身上穿着丝绸睡衣,肉色透过衣料若隐若现着,质感上乘,性感十足。   等下!我看着眼前一幕,连连眨动眼睛,谁来告诉我乙女向游戏碰到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处理?   他态度自然的搂抱过来,甚至低下头温柔的吻住我的发旋。   这是当然的,因为从理论上来说我是他的夫人嘛!虽然不是百分百沉浸式的体验,但是在感知到一个俊美高大的男人离我这么近,我还是忍不住紧张。   直至他把我打横抱起,压着我躺在床上,即使内心警铃大作,我也无从反抗,我开始手忙脚乱的企图找到各种登出和暂停游戏的按钮,可是在默林看来他的夫人正在胡乱扑腾。   于是他说道,“夫人是要拒绝我的爱意吗?”他捉住我的手,十指紧扣着亲吻下来,然后按压在脑袋边上,我看着身上的的男人,他正专注地望着我,目光纠缠而深情,“我将竭力表现出对您最为炽烈的爱意,以消除您对我的疑心。”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该死的,为什么除了任务栏条什么也没有。   这是什么辣鸡游戏!   他亲吻住我的嘴唇,并且极有技巧的侵袭进来,我忍不住睁大眼睛,整个人都绷得笔直,还好我感触并不深刻,当他的手一颗颗解开我衣裙的纽扣,即将袒露皮肤时,系统终于跳出来一个弹窗。   【检测到交互情节,请问玩家是否选择跳过?是/否】   我看着屏幕上出现的字体以后松了一口气立刻选择了是。   等倒计时结束,天光已经大亮,我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的睡衣穿戴整齐,只是身体有一点酸痛,就像是过量运动过后产生乳酸的那种感觉。   这种程度倒也不是不能接受,我起床后,又接着重复昨天的日子。   我作为夫人和城堡主人的日常生活规律主要以视察领地,花园散步,一起喝下午茶那样度过,以及晚上的黑屏,无聊而安逸。   我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可以说是把城堡翻了一个遍,但也没找到什么城堡的秘密,那也女仆完全不会制止我的任何行动。   经常玩游戏的我隐约觉得这个所谓的秘密也许必须在晚上才能得知。   这样下去可不行,得想办法清醒着度过夜晚。   我撒谎说自己肚子痛,可是我的丈夫,也就是默林,他变出了那我心心念念的魔法棒,把我检查一遍说道,“你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简直像一只健康活泼的小鹿一般,夫人。”   我:……   “我是精神上有点疲累,你最近咳,太那个了,所以我希望你能自己睡。”我隐晦说道,虽然每晚都会黑屏度过,但是在此之前的调情也分外难熬,似乎只有当他的亲密接触达到脖子以下才会触发系统跳过。   奇怪,这个设定怎么这么熟悉。   “这是不行的,夫人”我没想到一直对我十分慷慨的默林在这件事上拒绝的干脆,“晚上太危险了,我不能离开你。”   危险?看来晚上确实是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吧!但是当我追问时他又不肯细说。   话虽如此。但我的说法还是打动了他,今天晚上总算是没有被黑屏跳过,他只是单纯搂着我睡觉,而所谓的危险的夜晚,我并没有感觉到,他的怀抱令我觉得温暖困顿。   可是我依然勉强睁开眼,看到他就放在枕边柜上的手杖,主线任务近在眼前了!   第二天巡游领地的时候,我的心里就产生了一个要买一瓶能够将人迷昏的药物。   只是默林在我身边实在是太过不方便,他喜欢看书,于是我哄他去买书,甚至还主动亲吻他,“你在我身边人们都不敢离我太近,我逛得不自在。”   他犹豫着还是答应了,“只能一会。”   见他答应我心中一喜,在他脸上胡乱亲吻着表示喜悦。他那张冷淡的脸上很难察觉出什么表情,可我能感觉到他在高兴,我心里觉得几分愧疚。   可很快就被甩开。   “你答应过我,不会离开我的对吗?”他突然这么说。   我心头一跳。   低头看到他用松松力气圈住我的手腕,这一幕似乎曾经发生过,当时我怎么做的来着?   “我只是转一转,一会就回来。”我似乎是这么说的。   他果然信任地放开了我,在去了那个极力给他推荐各种药剂的店铺里咨询了迷药,那个商贩看了我几眼,突然笑眯眯的给了我一瓶药剂,说是就算是巨龙也能药倒,我听着顿时放下心,并且反复确认不会对人体有害才买了回来。   我的时间不多,随便买了一点收拾,很快回去,以免引起他的怀疑。   等到了晚上我用迷药把他迷昏,因为听说能把巨龙药昏,所以我只放了一点,要是效果不明显,大不了就再等一天,我并不想伤害他。   药剂的效果很好,他昏睡不醒,我偷走了他的魔法杖。   看着到手的宝石我很开心,虽然没完成支线,但是主线任务做了似乎也挺不错的。   毕竟主线任务500金呢!   当我我偷摸着走出城堡,发现白天的女佣夜晚里竟然一个都没见,我寻思着也许是都睡了?可是连守卫都没有?出逃的过程也实在太顺利了。   在默林的城堡周围有盛开非常鲜艳的花圃,此刻在月光下静静绽放,我正走在花圃间的碎石子路上,我敏锐的感觉到这些花圃与白天相比,透出了几分诡异的味道。   白天芬芳的花香,晚上愈发馥腻。   我心里感觉出几分毛骨悚然,抱着手杖疾步往外走,但当月上中天,月光下那些花朵枯萎,紧接着代替的是从花圃湿润地底下伸出来一只又一只惨白的手!   白天里的花圃在夜晚变成了尸体的乐园!   这些都是什么鬼东西!   我吓得魂飞魄散,花圃里鼓起一个又一个涨涌的鼓包,我拔腿就往前狂奔!   不是说好的恋爱乙女向游戏吗?为什么突然变恐怖逃生了!   当我内心出现这句话时,那种熟悉感又出现,我似乎也曾经这么抱怨过。   城堡的主人在卧室里苏醒,他睁开眼睛看到枕边人带着他的魔法杖消失,脸色变得阴沉,他走到窗户边上,看到在月光下的声音,嘴里念叨着咒语,那些花圃里的亡灵停止了向她袭击。   我看到城堡大门正敞开着,还以为是任务通关开的方便之门,没想到的是一伙盗贼早早的在门口等我。   早上卖给我迷药的人,也指使三个壮汉用同样的迷药将我药昏了。   当我醒来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绑住,我看到任务栏里支线任务已完成,主线依然显示未完成。   【发现城堡的秘密:默林背叛人类魔法师联盟被永久驱逐后成为了一名死灵法师,他利用尸体研究永生的秘密,伪装成为人类领主,并迎娶了一位人类新娘遮掩真相,在他的花圃之下都是用于实验的尸骨。】   我一时不知道应该震惊于自己会被绑架好,还是震惊于默林顶着张俊美迷人的面孔,居然是研究尸体的变态好。   我看了一眼主线任务依然显示未完成,脖子上项链空荡荡,宝石被盗贼拿走了。   而此时我在一架极其简陋的马车上,正颠簸着。   很快马车就进来了一个盗贼,他长着一张典型的西方人面孔,“醒了?真没想到,我以为你会带一些珠宝逃跑,结果你直接偷了他手上最珍贵的魔法杖,害得我们不得不连夜逃跑。”   “不过这一趟下来可真是赚大发了,这魔法杖价值连城。以及传说中死灵法师的夫人……”   “把你卖到交易所去,一定是个好价钱!”   我不由无语起来,我还没有找到游戏的登出界面,不知道怎么离开这个游戏,要是遭受这个待遇,我有点头皮发麻。   就在此时,马车骤然急停,头顶隔着木板传来一个少年清越开朗的声音,“呀咧呀咧,看看我都听到了什么?偷盗?贩卖妇女?身为一位正义的骑士可实在是听不得这些呢!”   我刚刚错愕抬头往上,结果就看到一柄利剑的剑刃从上面垂直刺下来,瞬间就捅破了盗贼的脑壳。   由于场面过于血腥,我的眼中糊了一层红色马赛克。   我明悟了。   阴险的游戏制造商故意贴错便签,这果然就是恐怖逃生游戏吧!!!   我突然明白这个游戏应该怎么登出了,别的我可能不知道,但恐怖游戏我再了解不过,是只有死亡才会GAMEOVER的。 第124章 尼西亚的世界(五)   当马车停下。我并不清楚外面发生的情况, 只是和一具尸体共处一室……   我竟然没有觉得多害怕?难道是因为昨天那个庄园可怖的场景把我的恐惧免疫力提高了,我不禁沉思起来。   这时,一个游侠打扮的少年进来, 他头上包着一层蓝色的布料, 几根金色的发丝从额角漏了出来, 眼睛也是同样金灿灿的,皮肤如同牛奶一样白皙。   别说骑士了,说是落魄贵族家出逃的公子还差不多。   他大大咧咧, 满不在乎的走进来,颦起眉头略显嫌弃的一脚把跪在地上的盗贼踢翻, 然后再先从他身上拿出了魔法杖, 放在手上把玩,“死灵法师默林的魔法杖,这家伙还真是……”   他嘴里嘀咕了一句什么, 我没听清, 只看见他拿出来以后用匕首把上面的宝石的撬下来, 熟练地塞到了怀里。   我看着他的动作怎么也不像个正义骑士, 而且我的内心也始终不这么觉得, 他比表面上要疯癫得多, 我的内心里似乎有个声音这么说。   同时,我也看到了触发更新任务的任务栏。   【主线任务:从少年身上拿到宝石。(500金)   完成支线任务:少年的真实种族是?__(50金)】   这个人, 也是攻略目标吗?   “那么, 这位……唔,美丽的女士。”那金发金眸的少年朝我看来, 我总觉得他在说美丽两个字时表现的相当违心。   他看着我被绑缚的手脚, 挑动着眉头, 双手抱胸后口气轻松地说道, “你现在似乎需要一点帮助。”   他好像没有主动动手的打算,我只好点了点头,确实表示自己需要。   我以为他至少会帮我解开绳子,事实证明我大错特错,他居然只是解开了脚上的绳结,然后直接牵住我手上的绳子,把我从马车上带了出去。   我这才看到满地的马赛克,盗贼被他杀光了,我甚至连声音都没听到。   “现在你是我的俘虏了哦!”少年兴高采烈地说,然后就要牵着我往路上走。   我跟着他走了两步忍不住问,“你不是正义的骑士吗?就这么对待一位无辜可怜受到牵连的女士?”   他先是把绳头往手上绕了两道,确定抓牢以后才笑弯了眼眸,露出了一对可爱的小虎牙,他摇了摇手指,继续用那经典的开朗口吻,“呀咧呀咧,这可不一样啊!我才知道你可是死灵法师的夫人,怎么会是普通女士呢,我必须捆着你才能保证我自己的安全嘛!”   而他走了过来以后,突然噗的一声笑出来,“哈哈哈,骗你的呢!”   “我知道你很弱啦,只是还没想到怎么处理你,现在你是我的俘虏,最好能乖乖听我的话,否则的话……”他指着地上的马赛克,“惹我的话,那个就是下场哦!”   我闻言不由一阵无语,这个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恶劣。   一如既往……我认识他吗?他不是游戏人物吗?难道我曾经玩过这个游戏?我内心生出疑惑。   “要是心情好的话,我也许会放你一条生路。”   他就这么牵着我,哼着歌走在路上,我觉得他现在心情就挺好的啊?   他似乎早就盯上了我的这辆马车,当走到一个特定的地点以后,他从树上掏出了行李,穿上了一层银白色轻甲,看起来还真有那么几分俊俏的少年骑士模样。   前提是他把我手上的绳结解开的话。   他并非时时刻刻都在,有时候会把我绑在原地,先到前面打探一段路程,再回来带我往前走,有时候我真不明白他干嘛要多此一举。   可是我好不容易拿到的宝石还在他身上,也还要获取他身上的任务宝石,想想真是头大,我不禁抬头仰望天空想,玩乙女游戏的玩家们恁牛啊!我是宁愿去打一百个BOSS,面对这种家伙,到底要怎么攻略!!!   ·   突然,有一天他回来以后蹲着摸下巴和我对视了好久。   然后才开口,“你想获得自由吗?”   我不知道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当过伯爵夫人吧,那就来陪我演一场戏好了,演完以后我就放你离开。”他说完以后就站起来把我手腕和背后的绳索割开。   他的目的很快就显露出来。我们假装意外的撞见了一群出来冒险的贵族少爷小姐,他们都是魔法学院的学生,他谎称是我的骑士,而我是某一个贵族夫人,因为外出探亲而被盗贼劫掠,连马车都被抢走,现在精神状况还未稳定,希望他们不要对我过于靠近,否则会引起我的应激反应。   她们看到我不同平民的举止,以及携带着一位如此年轻的骑士,纷纷信以为真,只有我知道这个自称‘正义骑士’的家伙一定是另有所图。   他早就来前面打探过,知道他们的情况。   我因为知道实际情况而沉默寡言,倒是他因为年轻相近而且开朗健谈与这群少年少女聊得十分投机,马上就成了极好的朋友。   尤其是当被魔兽袭击以后,他展现出高强的武技水平。   “这么年轻就拥有这么强的武技,尤维斯将来一定会成为武圣那样的存在吧。”有少女冒着星星眼说道,爱慕之意简直写在脸上。   面对一个强大而又帅气的少年,怎能不动心呢!   尤维斯?我听到这个名字心里想,八成是临时诌出来的假名。   他垂下眼眸,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小姐谬赞了,我再厉害也只是个粗鄙的武夫,哪里像诸位少爷小姐是未来高贵的大魔法师呢!”   我看着爽朗憨厚的表现,脑子里神经就直突突,太会装了!   按照支线任务的提示,他应该其实连人都不是吧?   他伪装成护送我的骑士,和这群人类贵族少年少女们一同在路上旅行冒险,厮混得逐渐熟悉起来,那些人对他的戒心也越来越低。   就这一路上的表现,要不是知道他的真面目,我都要以为他是个什么阳光正直的骑士了!   今晚宿营的篝火边上,他笑得异常开朗,时不时就转头看向一边的少女交谈。而我作为一个被劫匪吓到神经失常的女人就在一边静静坐着,并没有人愿意上来搭理我。   我看着他们的脸上闪动着火光,聊得热火朝天,一边喝着果酒,一边吃着打来的魔兽肉。   我因为是普通人只能吃些兔肉。   那群人这段时日不知不觉就围绕着他而转动,就如众星拱月一般,涉世未深的人对年纪和他们差不多大却游历丰富,博闻强识的人十分钦佩。   甚至好几个女生为了谁能和他坐得更近而暗地里使些小伎俩。   我心里叹了口气,当我想要靠近他们说什么的时候就会立刻被一保护的名义给隔开,只能看着他们被哄骗着上当。   晚上,当他身上携带着清甜果酒味道走进了我的帐篷,我的神经瞬间提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不打招呼的进来,于是我立刻表情严肃的呵斥,“你进来做什么?尤维斯骑士,记住你的身份,我要歇息了。”   这几天假扮他的主人,在外他一直对我言听计从,俨然是个诚信护主的好骑士。   可是私下里……   他脸上依然是笑意吟吟的,只是没有遵守应有的社交礼节走过来抓住我手,抚摸着上面被长时间捆绑而未消散的乌紫痕迹。   “主人,您对我真是冷淡厌恶至极,在您的眼里,我仅仅是一个卑微的骑士而已,对吗?”   我听着他的话满脑子问号,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当对上他那双即使在黑暗中也毫无阴霾,金色眼眸,简直就像是黑夜中的两轮小太阳。   他冲着我眨了眨眼睛,看起来可实在是生动机灵,嘴型上说,‘在演戏!’   我一时间觉得好笑起来,觉得他还挺可爱的,甚至觉得他其实本性是个好人?之前只是在跟我开玩笑?   但想到之间的经历,别被骗了,傻子才会这么想,我于是立刻想要挣脱他的桎梏,“别忘了,你曾宣誓效忠于我。”我说着根本不存在的事情。   他在尤维斯这个人物的扮演中,失魂落魄的放开了我,声音带着绝望,“是的,我曾宣誓效忠于您,您如同天上皓月一般的眼眸始终未曾落在我这个深陷黑暗之中的可怜之人身上半刻。”   “可是米娅小姐不同,她是热烈的火焰,温暖了我寒冷的内心,这一路上始终关怀我,她对我的照顾令我动容,难以抗拒,主人,我理应为您侍奉终生,可是……”   他半跪下来,于是我看到了门帐外偷听的人影。   我:……   我的嘴角忍不住抽动起来。   他是要放我自由去坑骗别的女孩吗?   我沉默了。   我想起他一开始摸着我手腕的动作,他在提醒我别忘了自己阶下囚的身份。   于是低下头,我静静地看着他开口说道,“好吧。既然你已心有所属,那我们的契约就此结束吧,从此以后你就是自由之身了,去追寻爱吧,这么多的时日里辛苦你了,尤维斯,我不应该再束缚你。”   我想到什么补充了一句,“神明会宽恕你的。”   当我说完他在微微发愣,“神明会宽恕我……”   他重复着我的这句话,表情有一瞬间的崩坏,可很快就恢复了原来的表情,他站起来行礼,微笑着说道,“多谢您的成全,祝您有一个美梦。”   他说完退了出去,而我看到门外的影子扑向了他,两人像是拥抱在一起。   我见状不由摇摇头,希望这个叫米娅的女孩不要被骗的太惨,不过我应该也不需要演戏了,但是我的任务宝石应该怎么要回来呢?   带着这样的疑惑我在帐篷里睡去,可是到了半夜我却并没有做美梦,而是梦到了无穷无尽的血色朝着我蔓延而来,当我睁开眼睛,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门。   浓厚的血腥味萦绕在我的鼻尖。   发生什么事情了?我起身穿衣,当打开帐篷就看到在一片火光当中营地被屠了,只有我存在的这一片地方还算干净。   我站在原地,入眼是满地的马赛克番茄汁。   假名用尤维斯,一直陪伴在我身边的少年正杵剑低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我一下子就看到了他那柄长剑的剑柄之上有一道与他相同,耀眼到在黑夜中无法忽视的金色光芒。   那是一颗任务宝石!   宝石简直像太阳光辉,和他阴暗个性完全呈现反比。   这些,都是他做的?   他听到动静侧过脸来,白皙精致的脸蛋上沾染了一点殷红,他抬起手晃了晃,开开心心的打起招呼,“呀,你醒了?” 第125章 尼西亚的世界(六)   我看着他, 觉得站在那里的并不是一个人。   而是从山林里走出来袭击人类营地的猛兽。   一只闯入的凶恶老虎,无所谓道德,杀戮仅仅是因为本性如此。   我望着地上厚重到我感觉自己三千度近视的马赛克, 满脸茫然, “他们是死了吗?”   他回过身来, 把剑从地下拔出后,轻松地说道,“我还以为挺明显的呢。”   然后用剑尖指着地上的那些马赛克, 他就开始像解说员一样的口气说话。   “你看这是那个满脸雀斑,说要继承父亲的爵位成为大领主的斯维卡, 其实我觉得他是在异想天开啦, 他前面还有三个哥哥四位姐姐,怎么轮得到他呢?能力也完全不行。呐!这个表情特别搞笑的,说要和我学习剑术的莱特, 虽然我答应他了, 不过看起来他好像不会再动了呢!那个是水系魔法师娜卡曼……”   他笑得像个孩子一样纯真, 就像是在介绍自己的杰作。   我逐渐感觉到发冷, 这些人他曾经都相处得那么愉快, 难道都是假的吗?   “哦, 至于那个米娅……你不用担心她会取代你。”他一副急着过来要与我解释的样子,他扬了扬下巴, “喏, 你看她在那边呢!”   我朝着他点明的方向望去,在火堆的旁边有个根本就看不出男女的人形马赛克被钉在了树上, 我立刻深呼吸想冷静, 可吸进的空气里血腥味实在令人作呕。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情不自禁的大声起来, 我真没想到, 我知道他顽劣,但只以为他混进来也许是为了骗骗钱,为了耍威风,或者像花花公子那样骗女孩子感情。   谁能想到他居然是为了杀人?   “要问为什么这么做的话,我很难解释哎!”他一脸苦恼地摸着下巴,“大概是……有趣?”   “你似乎看起来不怎么高兴,”他一只手抓住我的手臂,把我带到他最初站立的地方,拎起剑来指着地上,“别说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我有一件事不太明白,你看这两个人。”   “你还记得队伍里的情侣卡曼和茱莉亚吗?”他冲着我问。   “这里的就是他们两个吗?”我看着地上的马赛克,经历了一系列的冲击,我的脸上已经没什么表情了。   “你看不见吗?”他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古怪。   “我宁愿自己看不见。”   少年并没有纠结这个话题,只是兴致勃勃的用剑挑开了地上的尸体,他哇了一声,脸上充满了新奇与惊叹,“你看,我杀他们的时候,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反抗,而是拥吻着抱在一起,难道这就是人类的爱情吗?”   他一只手紧扣着胸口,“他们的表情……好奇怪,当时这里猛的跳动了一下,差点就没下去手。”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他侧过脸很认真的询问我,但是他并没有给我回答的机会,而是又继续用颇为兴奋的语气说,“我在想,人类除了金钱和权利,似乎最大的追求就是爱情,我竟然亲眼见证了爱情!这可真是难得,你知道吗?我见过的人里很少有这一种哎……”   我没管他嘴里的唠叨,而是低下头默默在支线任务栏里输入了他的真实身份:恶魔   系统立即跳出弹窗提示:回答错误。   这么凶残竟然不是吗!?   我根本就不想听他的那些疯子一样的言论,当我还在神游天外想着有的没的,他突然安静下来。   随后用手捏住了我的下颌掰了过去,我近距离的对上了他那张相当精致好看的脸庞,此时他眼瞳之中的金芒正因兴奋而闪烁,耀眼到令人难以直视,“要不要来试一试?”   “试,试什么?”我回过神来有些磕巴地问。   “哎??”他表情夸张地瞪圆了眼睛,发出了疑问。   手指开始用力,他撇了撇嘴表示相当的不满,“你根本就没有在认真听我说话嘛!”他生气了,转而揪住了我的耳朵,我感觉到了痛,如果是全沉浸模式那应该是非常痛了。   什么骑士风度,尊敬谦卑,全都是装的,这个根本不在乎别人感受的,才是他。   “我不喜欢把话说第二遍,下一次再这么心不在焉的话,我就直接割掉你的耳朵了。”   面对这样的威胁,我只好含着生理性眼水点了点头。   他见我表现的乖巧,这才减轻了力道凑到我的耳朵边上,也不知道是为了确保我能够听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用清澈好听的嗓音的说道,“我刚才说。”他停顿了一会后一字一句的说,“你,要,不,要,和,我,做,爱。”   咦?   咦!   这下满脑子疑问的人变成了我。   我顿时整个人都石化在了原地,那个?我刚才是不是产生了什么幻听?但是我看到他的表情很难再要求他再说第三次。   关键是他一点羞涩也没有,似乎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再说什么羞耻词爆棚的话,这就是西方的直白吗?不,应该说过于直白了吧!   我抖了抖身子,捂住了刚刚被魔音灌耳而通红到可以着起来的耳朵,一边崩溃,一边又害怕直接拒绝会惹恼他,让他直接嘎了我。   搜肠刮肚半天,我想到了唯一一个觉得可行的理由,于是僵笑着说,“咳咳,你真的是很优秀,年轻,强大,还……额,”我看了他的脸由衷夸赞,“还长得俊秀帅气,令人心动是理所当然的。”   一顿马屁拍得他笑容越来越明朗。   但随后我话锋一转,“不过真的很抱歉,这个,我已经有丈夫了,我们关系很好,我觉得他是一个非常好的人,我不能背叛他。”我的语气相当的诚恳委婉。   他听到后半段以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关系很好?指的是你带着他最珍贵的魔法杖离开他的身边吗?你这个满嘴谎话的女人。”   我立即表示,“这是有苦衷的,我恐怕不能告诉你,但这一点也不影响我对他的爱意!”   这个自称正义骑士的家伙终于不再笑了,他听在耳朵觉得分外刺耳,脸色也变得难看。   “你爱他?”   我点了点头。   “有多爱?”   我想了想,“至死不渝。”   大不了就GG嘛!   “哼!”他冷哼一声,就连眼眸中熊熊燃烧的黄金火焰也熄灭了不少,他后退一步,环抱着胸打量我。   我心里也有点紧张不知道他会不会因此而刀了我。   这种生死紧迫的感觉怎么如此熟悉。   “我懂了。”他语气里透着点冷淡的这样说道,“一定是价钱不够。”   他一只手从怀里掏出来了那颗孔雀蓝宝石,“只要你答应,我就把这个给你怎么样?”   我承认有那么一瞬间的小心动。   我的犹豫被他看在眼里,他笑了起来,“看来这个宝石对你真的很重要,是比爱情,生命更为重要的东西?是和你脖子上佩戴的那个空项链有关吗?”   他一瞬间从一个看起来略显顽劣的少年变成了十分精明的商人,眼神变得诡诈起来,声音也充满了引诱,“看空位,你似乎是需要五个吧?那么再加上这个怎么样。”   他指了指自己剑上镶嵌的宝石,眼眸弯弯地说道,“你刚才的眼神我捕捉到了哦,你盯着它看很久,是想要的吧?”   “只要你答应我这一点小小的要求,我就把它给你怎么样?”   我从犹豫变成了动摇,好像,确实……   他和方才完全不同,变得极有耐心,就像是捕猎之前的潜伏期,恍若时间静止。   “死亡很痛苦,很漫长,很可怕,最重要的是……无论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死了可就什么也得不到了呢。”   他慢慢的靠近,抓住我的手一点点摊开,然后把宝石搁置在我的手上,他低眉柔顺言语起来的模样,像极了天国降临的天使。   我看着他不由恍惚出神,这么美好的长相为什么就镶嵌在了这么恶劣人格的脸上。   此刻还未燃尽,逐渐熄灭的篝火不知烧到了什么,突然往上窜动,火焰猛得亮了起来且发出了爆豆一般的响声。   我这才反应过来,可是已经晚了,他把我的手指合拢,他就这样用两手握住我的拳头,不允许它张开,里头是一颗宝石。   “好了!这可是你主动答应的!”   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开心起来那率真的模样简直难以张口说出令他伤心的话来。   我答应了什么!这不是他自己主动塞过来的吗?   虽然心里这么抱怨着,但为时已晚。   他掏出匕首撬下了镶嵌在剑上的宝石,拿出来以后还不忘念念有词,“这可是我从娘胎里带出来的金曜石,相当于我的伴生珍贵无比。而默林的宝石是他全部魔力的凝结,你这个可恶的女人还真是一出口就要别人最为珍贵的东西。”   “那要不……”我开腔还未说完。   他用和不舍口气完全相反的麻利动作直接把手上的那块宝石往我怀里一塞,然后就轻而易举的将我抱起来,嘴里继续念叨,“真贪心,你居然两个都想要。”   “我都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你得好好陪我才行。”   事情发生的实在是太过始料未及,我一时不知道该吐槽哪一点比较好。   而且等下,关于他提出的那个要求,不会是,想来真的吧!? 第126章 尼西亚的世界(七)   我之前那么犹豫不决, 敢答应也是因为其过程是有系统帮忙自动屏蔽,才有恃无恐。   “先稍微等下。”他难得这么有礼貌,我简直以为换了一个人。   他那身盔甲上还有血, 于是把我放进了这只贵族旅行队伍摆放物资的豪华马车里, 现在当然已经是没有人使用了。   从那些死者的身上拿取一些物品。马车有着一层木门, 此时敞开着,我看到里面有一些书籍,衣服, 食物等等。   他把那些人身上带着的法杖和身上佩戴的珠宝给拿了下来裹到一个方布里,扔了进来。   干着杀人抢劫的活, 嘴里还抱怨, “还以为能拿到有点价值的东西,结果除了几个高级魔法卷轴什么也没有,人类的魔法……呵, 粗浅, 低级。”他从怀里掏出了十几张皮质卷轴当做废纸也扔了进来。   我:他之前是不是说高贵的魔法师之类的字眼来着?   然后带着这些战利品, 包括我。他驱车离开了这个血腥的现场, 并没有沿着原来的路线, 而是朝着森林深处进入。   但是茂密深黑的树林很快就不适合马车几乎前行了。   我在后面, 虽然还有跳马车这一种选项,但他既然没有束缚我的手脚, 也没有关上马车的门, 这应该说明他即使在前方也能知道我是否在车厢内。   我倒是好奇他是怎么做到在陌生的森林当中如此自如的驱车的,难道和他的种族有关吗?   “可以下车了。”   他说完以后我掀起裙子从车上跳了下来。   我们已经到达了人迹罕至的林间深处, 甚至连天上的月亮也变得晦暗不清。   本应该陷入一片黑暗中, 可我却看到枝叶上飞舞着许多散发着微光的小精灵, 像萤火虫一样照亮了这几乎封闭的空间, 或者它们本身就是萤火虫的一种,但是浅金色光芒的萤火虫我还从没听过。   我听到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还以为有什么野兽在暗处,可当在朦胧中看到‘正义骑士’的身影时,我顿时淡定了,这里可是有着一位比野兽更加可怕的人形生物。   我很快就注意到那些类似萤火虫的光越涌越多,几乎把这片区域点亮,根本就不需要灯火,它们活泼而跳跃的穿过了我,密集出现在自称‘正义骑士’的那个家伙周围。   这一瞬间是有点惊呆的,虽然知道他的本性有多恶劣,可是他的外表确实是具有欺骗性的,谁能拒绝一个此刻正浑身环绕着金光的金发金眸的美少年呢。   他似乎并没有注意我,只是一直以来缠绕在头上的那一层布被他慢慢的,一圈一圈的拿了下来落在了地上。终于露出了一头璀璨的金发,确实是像金子一样迷人。   不过我稍微飘忽了一会就看到在那一头不可无视的金色短发的遮掩之下,却长着被一齐剪掉的残缺耳朵。   我不由怔忡起来,这是……?   他看着那些环绕他表现亲近的小精灵,脸上难得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和那在面对人类时看似开朗,实则阴暗的表情不同。   我感觉他此刻才是真正在笑着的。   他弹走了一个正企图围着他绕圈,还要和他乘机贴贴的小精灵,那小精灵被无情弹飞出去老远,还没方向的在空中胡乱绕成了线团。   如今本应该漆黑恐怖的森林夜晚,变得如梦似幻,宛如爱丽丝仙境。   “应该向你们隆重介绍一下,我的眷侣。”他微笑着向那些精灵说完以后才朝我望来。   我的心脏骤然一跳,开始加快。   然后他态度自然的伸出自己那白皙修长的手来,可明明刚才还沾染着人类的鲜血。我低头,动作看起来真是优雅流畅,就跟在舞会上邀请舞伴跳舞一样,甚至比之还少了矫揉做作的姿态。   而当他舒展开矫健而削瘦的身体后那些发着光芒的小精灵也随之改变,往外散开了一些,光晕也就扩大了很多。   我迟疑片刻,慢慢走过去,有点怕惊扰到什么……   我的脑子里也产生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总不能是,那种生物吧?   他握住了我的手,把我拉了过去,他手上很热,传递在我的身上,真的感觉十分温暖,就好像有一股无名的,充满积极向上的力量在体内,这还真是讽刺。   不过此刻的我就像个擅自闯入的驱光者。我一靠近,那些本来只绕着他的那些小精灵立刻四散而逃,活像怕见生人的宠物一般,只聚集到远离我的那半边。   弄得本来想看清它们到底是什么的我心里很是郁闷。   “人类的气味让它们很讨厌,现在还没有达到能够立刻接纳你的程度,过段时间就好了。”他搂住我的腰拉得很近,而当他靠近我,光就在远离他,从他身后溢散逃走。   原本稳定明亮的环境也变得混乱黑暗起来。   “前提是,当你沾染我的气息。”   我抬头看到他说这话时脸上充满了明丽轻快的笑容。   我至今都还不知道他真实的名字,只知道他说自己是尤维斯,只会武技,是正义骑士,可我心里很清楚他说的哪个都不是真的。   这个不明种族的少年伸出了食指,他身体也开始透出同样的金色微光,如果不是穿着人类的甲胄,应该更为飘逸。   我看到他手上里跃动的碎光,我在这段时间见识过那些人类魔法师使用过,这是元素力发动时的元素聚集的场景。   只是和人类要利用自然界产生的魔法宝石,也就是使用媒介来发挥元素力不同,他自己的体内似乎就蕴含着着元素之力。   也就是说他应该是某种自然生物,这离我的猜想又近了一步。   碎金光绕到他指尖,他弹指出去,没有任何咒语和施法过程。   原本在我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逐渐变大,我听着这异物的声音靠近立刻看向了黑暗里,然后从里头探出了一根非常粗壮的枝蔓,它如深绿色的巨蟒一样爬行过来,看起来没有要袭击的意思。   它的身上有一些枝叶,有着尖尖的凸刺,一处凸刺向外生长,展开了宽厚的叶子。   我看得目瞪口呆。   这可比我在人类队伍里见到的什么水球术,风墙,火蛇术高级多了,难怪他刚才嘲笑着人类魔法低级了,这是什么水平的魔法?   他明明有这么强大的魔法,可为什么要用武技去杀人呢?   我脑袋里飘过这个念头,他很快就拉着我一齐乘坐在叶片上面,叶片柔软而富有弹性,我坐在上面还颠了两下,感觉蛮有趣的,它居然能用这薄薄的叶子承受我们的重量,应该和魔法的力量息息相关,它从这里退走,一路沿着不知名方向游走着。   我看不到前路,所以终于有时间摸鱼起来,我看着旁边面容精致,微微发光的少年,把自己揣测了七七八八的想法在任务栏里输入了答案验证,【精灵?】   而这次系统没有再提示错误,回答正确。   接下来展示了解锁的人物背景故事:   【尧。   是巨木森林里诞生的,最尊贵的自然精灵之一,光之精灵。   幼年期时被人类欺骗捕捉割去象征着精灵的尖耳,只因为有传闻用精灵耳和血液制药可以延长人类寿命和祛除百病。   而其在失去精灵耳后,也就失去了利用价值,利益熏心的贵族并没有放归而是将其卖与魔法协会,人们发现他的体内居然拥有着取之不竭的魔法源泉,于是就被关押起来,每天压榨着体内力量,用来充盈魔法石能量。   后来在一名善心的魔法师协助下,他成功从人类魔法协会艰难出逃。   但时间过去太久,尧因错失成年礼而失去继承光之传承的机会,并因为身上沾染血腥而被其他自然精灵排斥。他只得游荡在人类领地内,成为了人类境内凶名赫赫的以贵族和魔法师为狩猎对象的盗贼。   性格:厌恶人类,尤爱弑杀贵族和魔法师。】   我看着面前的词条,心情相当复杂,想到他那残缺的耳朵,原来是这样,难怪他对那群贵族和魔法师下手……这不是正好送菜上门来了?   我内心无语。   不过我心里还是有点难以接受这样杀人如麻的家伙居然是传说中最纯真热爱自然的精灵沾边。   在看完人物介绍后,我的目光落在第一个字上。   尧……   默林,尧,总觉得这个名字这么凶残又理所应当了,为什么我觉得名字非常的熟悉。   可当我认真的思索他们的名字头就有些微微发痛,我似乎认识他们,他们是谁?   我并没有能够有太长时间思考,因为这个八成已经心里变态的光之精灵在经过了一段路程以后,就带着我来到了一片花房当中。   “你可以挑选,我们在哪里过夜?”   他一只手放在我的腰上,态度自然而亲昵,就似乎我们本应如此。   我之所以觉得这里是花房,是因为面前实在太过夸张,那些纯金色的小精灵也跟了过来,只是不再拥挤一处而是四散在周围,上下浮动。   勉强为我点亮了面前的画面,那些本来应该不同品种的花骨朵聚在一处,它们一个个都偌大无比,我只能认出其中很小的一部分。   大概有牵牛花,百合花,郁金香等……   它们简直违背自然界常识,长得巨大,足有几层楼那么高。   只是,挑选,过夜?   我的表情微微裂开。   他一直以来都没有动作,以至于我都快忘了,他带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我机械地拧过头,看到他脸上认真询问的脸色,确定了他不是在开玩笑,而且他还轻轻眨了眨眼,“看来你很难做出选择,确实,它们都很漂亮呢!”   不,我这是根本就不想选!   他将手指放在浅色柔软的嘴唇上点了两下,一副思考的动作。   “那就这个吧。”   我不知道他选了哪个。   他就径直把我打横抱起来,随后在面前六一路生长出来树叶,像是台阶一般,他轻松的往上跳着,我感觉到身体一直上上下下。   啊啊啊!这些树叶真的靠谱吗!我有些害怕的搂住他的脖子,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睛,我成功的发现自己……恐高啊!!!   当我感觉到他动作停下稳当起来后,我先是听到他张口说了一段我听不懂的语言,语调古怪而优美,随后就闻到了一股非常美妙的香气,沁人心脾。   我有些谨慎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一只巨大的花朵在面前从收拢到盛开。   他正在朝前走去,这就是他精心挑选的花了吗?我被他放到了柔软而清香的花瓣边缘,我感觉到它正微微向下沉了沉,我因为恐高而朝着里面退了退。   而他还是站在边缘的位置,正抬手解开系带。   花型的巨大化让我难以辨别这到底是什么品种的花朵。   我朝着里面看去,扬起头来只是在那些小精灵的映照下看到在它的正中心长着一根擎天柱似的雌蕊,它通体浅白透明,顶尖淡黄,分泌着粘液。而周围十几根略矮小纤细弯腰拱和着中间雌蕊的雄蕊正慢慢越来越弯曲起来。   花瓣呈现水滴型,数不太清,丰厚而湿润,我正坐在其中一片上,我摸着手下的花瓣触感很细腻,似乎只要轻轻掐一下就能流出水来。   一片花瓣从内而外,颜色从纯白,然后渐变成浅粉,一直到我现在坐着的地方,是极艳的深粉色,红的像是喜床。   我收回了抚摸在花瓣上的手,脑子里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当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脱掉了手上的护腕,然后开始满不在乎的卸去身上的盔甲了,我下意识拱起腿来,对等会可能到来的事情,很紧张,紧张到心脏都不听使唤的开始瞎跳。   我尽力挣扎,“在,在这里,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花在自然界本身不就是孕育生命的地方吗?”   “精灵就是从这里诞生的。”   对此我有点无言以对。   “我们现在对它来说就是两只无害的小虫子,你觉得爬动会对它有什么影响吗?并不哦!我能感受到它正在非常热烈的欢迎我们的到来呢!”   “而且它已经做好准备了。”   他一边说一边把那些人类的甲胄从边缘丢了下去。   解除了那些繁琐,然后从边缘的位置走过来,我的心脏好像在他走动的频率上跳着。   应,应该只是紧张而已吧。   他抓住我的手腕,我顿时有些仓惶的抬头,对上他金色的眼眸。   “从刚才开始,你就在害怕什么?”   他朝着外面看了一眼,“你不会是害怕高吧?”   我咬着下唇,低下了头,恐恐高犯法吗?   虽然我很想这么说,但并没有勇气,我怕他把我扔下去。   他发出了轻笑声,“那我们就去里面吧,”   他抱着我,像是坐滑滑梯一样朝着花心的位置一起滚落到了花朵的正中央,这可真是刺激,我环抱着他的腰肢,短促地惊叫了一声。   没过多久,我们就撞到了其中一颗雄蕊的跟部,它很湿软,尧抱着我,我在他的怀里并没有感觉到痛,只是身体震荡了一下。   而它也柱身轻晃着从顶尖撒下来浅黄色的花粉,它们纷纷扬扬的飘落在了我和他的身上,身上沾染的香味愈发浓郁。   当平息下来,他松开我继续用轻快的口吻说道,   “我们的扰乱,骚动,也会是它们乘机播撒的时机哦,而且被我……”他略显调皮的单眨了眨眼睛,“唔。你应该猜得到我的身份了吧,被光之精灵眷顾的花朵当然更有可能孕育出下一代的精灵了。”   “那可是无上的荣耀呢。”   “现在,人类是怎么做的你可以教教我吗?”他身穿单衣双手垫在脑后躺在边上,纯洁好奇地冲着我问。   我教他?我现在终于知道他为什么可以那么没有羞耻心的说那种话了,感情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我想了想他的人生经历,幼年期就被人类捕捉,然后关到魔法协会到新能源用……   自然没机会观摩自然界动物的教培过程,但我心里觉得荒谬,让我教他??我油饼饼?   不过这样一来似乎可以想办法糊弄过去?我心里产生了一个主意。   他侧身撑起身体,挑起我的一缕发丝攥在手心里,随后放在鼻前轻嗅,这动作引得我浑身发麻发热,而他眼神还十分清明,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   “你是不愿意告诉我吗?”他松开手,将双手撑在我的肩头,翻过身来居高临下的问我,“就因为你心里还惦记着那个亡灵法师?”   我顿时感觉到焦头烂额,他居然心里还惦记着这件事!   “是我不够好吗?”   我看着他俊俏的脸庞上含着一点委屈,很难指责他哪里不好,骂他杀人狂?他不会在意,恶魔?他会说我可是纯正精灵一只。   虽然接触不深,可我却似乎相当了解他的个性了,而且我也深深明白一个道理:并不是所有生物都必须要对人类抱有善意的。   我发现自己竟然有点心软,算了,哄他一下好了。   于是微微抬起脸来亲吻他的嘴唇,软软的触感,甚至有一点甜,是花粉的作用吗?   “应该就是这样吧?”我含糊着说道。   他明显愣了愣,一脸不可思议的松开了一只手摸上自己刚刚被亲了一下的嘴唇上,盯着我一脸震惊地说,“好神奇,你会电系的魔法?难道是特别厉害到我都没有发现的魔法师?”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为了防止激起他某些阴暗的应激,我连忙把头摇成了拨浪鼓状。   他撅起嘴来,“你分明骗人,我刚才明明就感觉到自己被滋啦的电了一下!”   随后他就一瞬不瞬地盯住我,舌头伸出来舔了舔后说道,“说不定是错觉,要不再来一下?”   这是在玩什么亲亲的幼稚游戏吗?   我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似乎是我在和什么人定下了这样的契约,似乎是为了……督促他学习变好?   可是这只是一闪而过,我很快回神,闻言不得已只好再有些敷衍地亲了他一下。   他这次细细品位起来,“好像不是电,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很舒服,原来人类喜欢亲吻这样的事情,是它能产生这种奇妙的反应。”他把眼眸垂下,盯着我的嘴唇然后也吧唧一下亲了下来。   “那种感觉没有了,为什么我亲你没有呢?”他指着自己的嘴唇,不满的催促,“你快多亲亲我!”   仅止于此倒也不是不行,我心怀侥幸地想。   于是就那样捧着他的脸浅啄着。   “就仅此为止吗?”   我眼神忍不住逃避着轻轻的嗯了一声,   可显然我的想法是错误的,他危险地眯起双眸,“喂,你是在敷衍我吗?”   他的手摸向我的腿上说道,“你好像把我想成一个白痴了。绝对不是这么简单而已,我希望得到正确的引导,如果你再敢糊弄我。”   他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我就杀了你。”   这个光之精灵,他根本就一点也不单纯!   我感觉到上当受骗,这次咬牙不再仅仅浅尝辄止,而是试探着去舔了舔他的唇瓣,他悟性很高,立刻就启唇发动了攻势。   当舌尖相碰的那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他原本清醒而锐利的金色瞳孔眸明显放射性的涣散了一会,他整个人都呈现出失魂而空荡毫无防备的状态。   我不禁想如果这个时候我手上有武器。   但那只是一会会的功夫,他随后就聚精会神,甚至连身上都兴奋的散发着浅金色的光芒,我感觉到手下的身体发出相当的热量,觉得自己可能正在抱着夜晚里的一整个小太阳。   花朵感觉到了内部的光之精灵的力量,雌蕊立刻激动的分泌出了更多的粘液出来。   当一名男性,不论是否是人类,一旦被启发,就自然而然的寻找到了关窍。   尤其是像他这样聪慧且机敏的精灵,和想象中单纯好骗的精灵完全不同,他可能也曾经是那样的,只是吃足了苦头。   我的指尖摸到了他的耳朵,那残破的伤口上。   他转动着眼珠看向了我,似乎在冷静的观察我脸上的神色,判断威胁性,随后就安心的把眼睛闭上,开始享受他起初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欢愉。   这实在是太过美妙,可是应该还能获取更多……他的手在我身上摸索起来。   很快游戏发出了警告,我的眼前一黑,随后就度过了这个夜晚,当我醒来,正在马车上晃荡,我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也快要晃得散架了。   即使是游戏里,并非百分百沉浸,可依然觉得头晕晕的,浑身酸胀疼痛。马车外尧发出声音,“你醒了?”从外面扔进来一个烤黄油面包,“你睡了一天,吃点东西吧。”   睡了一天?我掀开窗帘看到外面日薄西山,居然一天又要过了……我内心无语。   他声音充满了开心,“现在,你应当知晓我,你的新丈夫的名字,我叫尧,你呢?”   新丈夫是什么鬼……我心里吐槽,嘴上无意识的回答,“我叫白……”白,白什么?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白?”尧嘟囔了一声,“好那以后你就叫尧·白了。”   我咬着嘴里的面包,随他高兴,反正宝石到手了,主线任务完成,接下来只要想办法从他身边离开就好。   不过我姓白?既然脱口而出,那应该就是我的姓了。   吃完以后,夜幕将临。   他把马车停了下来,然后钻了进来,我看着他的眼神顿时惊觉,“你不是已经……”   他回味的舔了舔嘴唇,“人类到了晚上不就是做这档子事?我总算是到为什么沉迷于此了,真的超舒服哎!你的表现,我也很满意,快点!你是我的妻子了。”   “我,我可没答应这种事啊!”我什么表现,我怎么不知道???   我揪着衣服往后退,他却不高兴地皱了皱眉头,“我们不是说好的吗?”   “说好什么了?”   他的嘴角露出狡黠的笑容,指着我怀中的任务宝石,“它们是你的,而你,”他指了指自己,“是我的。”   他早就打好这个鬼主意,这样就等于所有东西都是他的是吧?   这就是光之精灵的嘴脸?这游戏似乎对精灵有什么误解。   我只好说,“我累了,我身上不舒服。”   他打了个响指,“啊!这个简单,光之精灵很擅长治愈呢!”他指尖发出光芒,点了点我的额头,顿时我身上所有的疼痛都被消解。   “现在可以了吗?”   我还有拒绝的理由吗?   我开始哽咽,真是讨厌有魔法的世界!!!   就这么‘天无暗日’的在尧的身边跟了好几天,我就没完全见过黑夜,都是系统帮我自动跳过。   他会揉着我的肚子说,“我这么努力,会有宝宝吗?”   我抽了抽嘴角,一个破游戏还能制造娃娃吗?你想得真多。   到了一处村庄他去换取食物,我被放置在马车上,马车的门被锁起来了,我只能透过小窗往外张望,正好看到一个男人赶着牛车从旁边经过,我连忙喊住他,“这位,额,壮士,可以麻烦你救我出来吗?”   那个赶着牛车的男人闻言停了下来,奇怪的他手上没有什么赶牛的鞭子,而当他从车上下来,我才发现他居然有两米多高!   我愣住,这是人类吗?还是什么物种?   作者有话说:   我觉得好浪漫啊!!!我也想在花朵上……(不是) 第127章 尼西亚的世界(八)   他走了过来, 我竟然有种泰山压顶的感觉。   他黑发黑眸,气质沉稳,穿着一件坎肩背心, 露出了肌肉饱满, 线条鼓鼓的手臂, 充满了力量。   我不禁想着小猪佩奇身上纹,掌声送给社会人。   这是什么奇怪的记忆,当我对上那深沉如渊的眼眸后, 一个人的名字脱口而出,“程朔……”   “程朔?他是谁?你为何要看着我, 念其他人的名字。”他停下来皱起眉头, 有些不悦,开口说道。   我顿时反应过来。   “很抱歉,只是看到你我似乎想到了一位故人。这位, 勇士?我不幸被劫匪给绑架了, 可以麻烦您救我出去吗?”   我内心忐忑, 不知道他有没有相信我的话, 实际上他看起来就一脸很不好惹的样子, 可是这也许就是我唯一的机会了, 这是我唯一见过的陌生人。   他盯着马车看了一眼,表情冷酷地说, “这辆马车上布置了非常高级的魔法阵, 救你?”   我觉得他的眼神就像是荒漠一般无情,“可以。”   “但是我能得到什么?”   我默默在内心里把他在勇者上打了大大的红叉, 怎么又是个无利不起早的, 我连忙说, “在车里有很多珠宝, 你都可以随意拿走!”   如果只是要钱的话,大不了都给他,反正也不是我的钱,也不是尧的钱!   我找到那个被尧随手扔进来的布袋子拿给他看,里面就是那群贵族的遗产。   他看了一眼,眉头轻挑了一下,露出了不置可否的神色,看起来很是不以为意。   可他还是说道,“你往旁边让一让。”   我不解其意,但还是往里头躲了躲。   紧接着我听到一声破裂的响声,一只拳头打穿了一个大洞,外面的光亮泄露进来。   随后那手掌把看起来脆弱不堪的木板掰开,露出了足够一人通行的通道。   我嘴巴张大,这又是什么怪力?这个人肯定也不是个普通农夫那么简单吧!   不过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我提着裙子跳下了车,微微鞠躬对他表示感谢,“谢谢您,车上的东西您可以任意取拿,不过那个盗贼很可能马上就要回来了,您最好也快些离开。”   我说完以后就想脚底抹油开溜,可是却被命运拎起了后脖子……   我顿时回过头,看到从四面八方涌现而来袭击他的那些藤蔓,我正要提醒,可它们却同时燃烧了起来,断成了一节节的黑炭落在地上。   “值,值钱的都在车上了,真的!”   他却不为所动,把我提了起来,倒过来抖了一抖,在我的视线里整个世界都颠倒过来,忍不住喊救命,我身上确实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除了两颗宝石。   一颗属于默林的孔雀石,一颗属于尧的金耀石。   它们从我的领口掉出来,我这段时间一直想办法把它们镶嵌到项链上,却不成功,似乎还少了什么必要程序。   他这才把我正了回来,然后弯腰去捡起来宝石,“那些垃圾你留着吧,这两个看起来还有点意思。”   我见他要拿我的宝石顿时急了,“不行,这两个不行!”   这可是主线任务啊啊啊!   他一只手就把我抵住,挑眉说道,“你有资格和我说不吗?”   啊!他可太气人了!   “你怎么能这样!?”我气得简直想挠死他,“早知道就不找你求救了,你这个坏蛋!恶棍!窃贼!”   “我是当着你的面,光明正大的拿。”他在一旁淡淡辩解。   我愤怒地瞪着他。   “那个精灵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伴生石放在一个人类的身上?”他气定神闲地说道。   “真是奇怪,那个精灵不是最讨厌人类吗?你居然能在他身边活下来,而且……”他提着我的领子,嗅着我的脖子。   “喂喂!”我捂住领口,继续瞪他,“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他正直勾勾盯着我看,我看着他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看到有一层眼膜横着眨了眨。   简直就像蜥蜴一样。   “你的身上占满了精灵的味道,你们做了吗?”他的语气听起来没什么起伏。   我闻言顿时面红耳赤,“我我我,关你什么事?你把宝石还给我。”同时,我疑惑地嗅着自己身上,似乎没有什么味道啊?   “人类迟钝的嗅觉是感觉不到的。”他讲完以后很不讲道理的把我提着上了牛车。“看在我拿到了很想要的东西份上,我不吃你了,就把你送到最近的城镇里自生自灭吧。”   “至于精灵抓住你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那就不在我负责的范围了。”   这个男人拿走了我身上的宝石,还说这样的风凉话,我恨得想上去咬他两口,可是看着他那身那层腱子肉,我怀疑先崩的会是自己的牙齿。   不过人类?吃?他似乎并不是人类?   我看向任务栏,发现任务居然又更新了!   【主线任务:从眼前的男人身上拿到宝石。(500金)   支线任务:触摸男人的逆鳞不死。(50金)】   我的头上冒出了大大的问号。   啥玩意儿,逆鳞?   我盯着眼前这个异常高大英俊的男人。   在一边摸着下巴想,逆鳞一般指人心中在意的事物,摸一下他的‘逆鳞’?目前来看他眼里最重要的事物似乎是刚刚从她身上拿走的宝石。   这个人居然也是任务目标吗?攻略这些恶劣的人,真是比死了还难受,我心里吐槽。   他如约把我送到了人类城镇边缘位置就催促我赶紧下车,“好了,你可以下去了。”   我坐在马车上,前思后想,越想越委屈,凭什么我辛辛苦苦到手的宝石就这么轻易被他顺走,于是我很硬气地说,“我不走。”   他带着点惊讶地看着我,不确定地问,“你是想找死?”   我说,“死就死,反正你拿走了对我来说那么重要的东西,还把我丢在这里,那我也不想活了。”   “你就这么想要这两个东西吗?”他从怀里掏出了宝石。   我连忙点头,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它们。   “你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对你来说它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用处,还不如那些马车上的珠宝值钱,为何如此执意要拿到它们?”   “难道说你是在为什么人类组织而服务吗?”   “我又不是因为它们值钱才要它们的。”   “哦,那是为什么?”男人淡淡问道。   我因为了半天,总不能告诉他这是游戏任务,再说为什么要白白告诉他!   “那我告诉你了,你能把它们还给我吗?”   他顿时把它们收了回去说,干脆地说,“不行。”   他又故技重施的要提着我扔下车,我见状连忙抓住他的胳膊,“你别想撂下我走,我要跟着你到天荒地老!直到你把宝石还我!”   话虽然说的很勇,但当感受到环抱到怀中力量感十足的手臂吗,我还是有点害怕的。   可是这次他并没有挥手把我拂开,而是一言不发的架着车带我离开了这里。   看来,我是把他说服了?   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抱着他的手臂。   一路到太阳快落山,他来到一片山崖绝壁之处,朝着我横过来看了一眼,我下意识松开了手。   然后他就丢下了牛车,往陡崖上走。   我不知道他到底要去哪里,还是咬牙跟上去,因为我发现这似乎不是一场简单的游戏而已,这里面我遇到的每一个任务目标,都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也许我会在这里找回自己的记忆。我内心有着这样强烈的直觉,即使走着仅仅容纳一人走的栈道,我也义无反顾地跟上去,可恐高的我望着脚下立刻觉得头晕目眩起来。   用一只手扶着山壁,我战战兢兢地朝着前面的人说,   “那个,你走慢一点。”   “我,我跟不上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有点绝望的问。   他表现的很自如,“我家住这里。”   住这里?我看向四周,除了从间隙中生长出来的野草简直可以说是一片荒凉,严重怀疑他属壁虎的。   他没有要照顾我的打算,非常冷漠的一路按照他自己的速度走了过去,虽然我很想追赶上他的步伐,可是越是往上,迷雾越深,我已经要看不到他的身影了,甚至连脚下的路也快要看不清。   他就这么消失在了山崖间缭绕的白雾中。   而此时我也累了,退也不是,走也不是,我不抱希望的呼喊着他,“喂!”   果然无人回应我。   我只好硬着头皮扶着崖壁继续往前一寸寸地挪动着,这样的速度理所当然的挪到了天黑,我彻彻底底的看不见任何东西了,我停下来思考,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可是总不能站一晚上,我继续往前,可是却意料之中的一步踏空,我呜哇了一声,摔下了悬崖。   坠落的感觉如此强烈,完了!游戏应该是结束!   生死之际,一些朦胧的记忆在我脑海里出现,全部都是那个不负责任丢下我就走的那个男人的脸,到最后是他提着刀,刀尖往下滴血,他跟我说。   “还不走,是想留下来陪我吗?”   “程朔!”   我向上伸手,我想起来了,我认识他,他叫程朔,是我的……   儿纸???   等等,我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儿!   作者有话说: 第128章 尼西亚的世界(九)   这么短的时间内, 我实在是想不出更多了。   但能回忆起来一点关于过去的事情我已经心满意足,安心准备闭上眼睛等自己被弹出游戏,可我的持续性下坠被中止了, 我没等来GANMEOVER的黑屏画面, 而似乎是落在了并不完全坚实的东西上面。   我摸着手下粗粝的触感, 张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什么怪兽的黑色脊背上。   手下的黑色鳞片,有如蛇皮, 但要更坚硬粗厚,我心里惊犹未定。   似乎是被救了?但我不确定, 这个救了我的大家伙是不是为了把我吃掉。   我朝着旁边看到张开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黑色双翼, 这个大家伙往上飞去,我只好伏下身子,风把我吹得长发舞动。   它带着我到了自己的巢穴里, 这是一个空旷而巨大的洞穴, 它转过头来把我从脊背上叼了下来。动作还算柔和的放置在地面上。   我傻乎乎坐到了地上, 抬起头来看到面前一张狰狞的兽脸, 终于知道这个是什么东西了。   龙!一条纯黑色的巨龙!   它是西方里描述的那种邪恶巨龙的长相, 拥有着巨大的黑红色竖瞳, 还有蜥蜴类特有的横膜,眼睑竖着眨动了一下。   头上有两根尖锐的螺旋长角, 往下是又长又粗的颈脖, 还有坚实有力的肌肉曲线,一条长长的尾巴。   它浑身漆黑, 外表的鳞片泛着冰冷。   但在翕张的鳞翼内部隐隐又散发着热气, 焦黑透着赤红, 像锻造烧红的铁块。   “你是要吃我吗?”   我大概知道它是谁了, 可并不觉得自己是公主,可以在这里等待着王子来救援,大概悲剧命运就是就此被吃掉?   它从鼻腔里喷出吐息,我顿时被吹得面无全非。   它仅仅是哼了一声,随后口吐人言说道,“还说要跟着我,结果你的决心就这么一点吗?”   这个声音是……那个穿着黑色兽皮,冷淡无情离去的高大青年。   果然是它,难怪足足能长到两米左右的高度,动作还如此矫健,一开始我还以为有巨人血统呢。   它说完以后并没有变回人类的外形,似乎是这个姿态让它更为舒服。   抖动双翼收紧到肋下,它不带任何感情的打量着我说道,“你刚才又说了程朔两个字,我可不想被当成什么莫名其妙的肮脏人类。”   它沉吟片刻后,气势犹如雷霆一般的高傲说道,“卑微的人类,请记住吾乃伟大的深渊巨龙,名为王德尔斯……”   我嘴角一抽,还真是……中二。   表现上看两个人的个性差不多,可这个似乎更为单蠢一点?是因为在游戏里吗?   对于这点我不得而知,但是我终于不再想随便GG结束这场游戏了,虽然我至今还不知晓自己穿越的目的,但在这里我看到了找回记忆的希望。   “好吧,王德尔斯,谢谢你救我一命。”   当知道眼前的巨龙就是那个高大青年,想到它人类下那熟悉的模样,我下意识觉得它并不会伤害自己……从哪里来的自信呢?就因为长着相同面貌的人是自己的儿子,不对不对我怎么可能有儿子!   我摇了摇头,甩开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然后冲着它大声说道,“当然,如果你能把从我这里拿走的东西还回来我会更加感激你。”   这条巨龙并没有理睬我,它张开翼,立在地面上,类似蝙蝠的骨节处伸出了一根长长的尖刺,它从我身边朝着巢穴内爬去。   我并没有跟着进去,而是往前,这里是有藤蔓的,我摸到藤蔓从它身上散发出了星星点点的光芒,这段时间我也并非一无所获,比如原本对我爱答不理的金光小精灵终于愿意靠近我了。   我透过那些金色的微光看到这里上不见顶,下看不到路,我乖乖缩回了头。   这一条没有后退可言的道路了。   我就带着身边零星几只的小精灵,摸着黑朝着洞穴里头走去。   但离开了树木没多久,它们就不再继续往前了,我感觉它们似乎很抗拒继续,里面有它们讨厌的事物。   于是我放它们离开,世界又重新陷入了乌漆嘛黑当中,一开始我以为它们是讨厌巨龙,但很快就有各种自行发光的宝贝矿石,还有金属造物把巨龙的巢穴衬得珠光宝气,到处都是闪闪发光的珠宝。   我立刻意识到小精灵讨厌的是这些东西。   但我依然被眼前堆起来比山还高的钻石,玛瑙,珠宝,各种宝石狠狠的震撼在了当地,难怪勇者要屠恶龙,这波简直就是名利双丰收啊!   想想本来一贫二穷除了武功啥也不是的人类来杀掉恶龙以后立马就有了威名,还有这一洞穴的宝藏,要是再加上个公主,名声,财富,美女,一波全有了。   当然值得人前赴后继赶来送死。   我这么想着,浏览着个个放出去都能令人打得头破血流的宝物,我发现其中就有我的那两颗任务宝石。   在它两的边上,有一颗黝黑色,并不发光的石块躺着,   与这个宝物堆格格不入。   我和这些宝藏近在咫尺,中间却隔着一个王德尔斯。   那就变成了不可逾越的天堑。   我眼巴巴看我的任务宝石,心里简直要把王德尔斯骂了一万遍,原来是属性贪婪的巨龙。难怪根本看不上马车里的那点东西,为什么就非得夺走我身上的那两颗不起眼的石头不可呢!   我看着就像是被垃圾一样扔在闪闪发光石头堆里的宝石,在这里它们根本就不起眼。   一贫如洗的我实在是找不到能够把它们兑换出来的方法。   但是好在它们就在眼前,也不会长腿跑路。   王德尔斯盘躺着,身体上下起伏,似乎并不把我当成一回事。   我知道这也是正确的,就算我拿到了,也没本事跑出去,于是左右看看,这个被巨龙身体填满的洞穴,找了个角落,缩在边边上睡去。   可是夜晚中我模模糊糊感觉到了身边的温暖,等我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正抱着王德尔斯的尾巴睡得很香。   尾巴也就尾巴了,反正是尾巴尖尖的位置。   可最要命的是动物睡觉都习惯把身体团成一个圆圈,护住自己脆弱的腹部和脏器的位置。   即使是巨龙也不例外,它盘起来把脑袋搁在尾巴上当枕头,在这个动作下我和王德尔斯的头靠得实在算不上远,它只要睡姿稍微差点,那吹得地上金币直翻滚的吐息就会对着我吹一晚上了。   但也因此,我注意到了在胸和脖子连接的位置长着一块和别的鳞片色泽不同的鳞片,它要小一点,薄一点。   我想起任务内容,触碰它的逆鳞。   原来是物理意义上的逆鳞……   如果趁着它还没睡醒上去偷摸一把呢?   但我得认真考虑到完成支线任务以后自己小命是否还存在这种朴实无华的问题。   我松开了手抱着它尾巴的手,打算起来活动睡得腰酸背痛的身体。   它警觉地张开了眼瞳,眼睑的隔膜朝着两边张开,露出了其中深黑瞳仁里紧紧缩成暗红色的竖线。   我看得不敢动作,从兽类的眼瞳很难看出什么特别的感情,但可以通过张缩看出它的心理状态。   比如刚才一瞬间紧绷成线后,在没有光束的刺激下,它很快就恢复成了原来的圆眼仁。   似乎只是朝着我瞥了一眼,确保我没有再做什么异常动作,然后就打算继续搁下脑袋睡去。   我想到龙族一次可能睡上几百年的可能性,连忙推了推它,“王德尔斯,我饿了。”   它动都懒得动一下,一副什么蝼蚁在边上吹耳旁风的的模样。   我摸了摸干瘪的肚子,它自己不饿,不吃我,又把我掳来是要饿死我?   “王德尔斯,我想吃东西了!”我的尾音里情不自禁带上了几分撒娇的意味,当发现这一点我自己也有点惊讶,想了想反正它也没做出什么实际的伤害动作,除了一开始把我倒着拎起来……   我索性更加大胆一点,看到它两只并在脑后的耳朵,凑过去吹了口气,“被你抓来的人类饿了,人类可是一天不吃饭就会饿死的生物,你真的忍心看到一个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女孩子死在你的洞穴里吗?”   它闭着眼睛,接受着我那些故意夸张又示弱的话语。   虽然表面没动作吗,但是我明显看到它喷出的气息里带着点灼热感,整个洞穴的气温在升高,我想到了龙族最可怕的攻击手段之一,龙息。   可是它并没有释放,只是来回甩了甩尾巴显得有点焦躁,它没有张嘴而是用腹语对着我说了一句,“人类真是麻烦。”   它再度睁开眼睛,那眼神让我觉得它在思索是否也把我一口吃掉,彻底解决这个麻烦。   可它还是选择离开了洞穴,我看到这满地财宝无人看护,嗯,无龙看护,尤其是我的任务宝石。   我摸着脖子上的项链叹了口气,并没有企图去拿,它确实是为我找来了人类食物,甚至直接连根拔断了一颗果树来。   我吃完喝完以后,开始托着下巴无聊发呆。   一个人很无聊啊!   它在旁边嚼完一头牛后问我,“你什么时候才肯离开。”   “直到你把它们还我。”我指着石头山上的宝石说道。   “你看明明你都有那么多闪亮亮的石头了,也不少我那两个的。”我企图说服它。   它趴了下来,盯着我说道,“一个巨龙是否有实力的象征就是它洞穴内的亮闪闪是否足够多,你这个觊觎巨龙巢穴的卑微人类,我随便喷口气你就连灰都不剩了。”它龇了龇狰狞的牙齿,“你怎么有胆子跟我争的。”   “你是偷来的……那是我的!”我在底下小声跟它据理抗争。   “你的?”它用利爪拨了拨宝石堆,“狡猾的人类,你不也是偷来的吗?”   我语塞,“至少金色的那一颗是我辛苦得来的!”   “靠□□?”   我:……   “一碰就碎的人类躯壳,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身材干瘪,脸蛋也不足够好看,和我见过的王国公主,公爵夫人比起来实在差得太远了,也就胆子很肥。”   它挑着刺说道。   我听着心里的火越窜越高,我微笑着问:“请问亲爱的王德尔斯先生您有什么类似休眠期吗?就是一睡不醒的时候?”   顺手把它刀了怎么样?直接变成勇者励志剧情,我磨着牙想。   “还真是一眼就看出想要做什么的问题。”它无情嘲笑,“这就是以狡诈著称的人类吗?你应该被开除人类种族。”   “那么趁着精灵不在,偷家的你似乎也应该被开除巨龙种吧!?”   我后来想明白了,其实就算那时候我不呼救,它也会来的,它就是个贼!碰上它真是晦气!   我们俩的日常就变成了互相嘲讽打嘴炮,奇怪的是无论我说什么惹恼它,最过火的动作就甩动尾巴砸碎了我身边的石头。   它是个脾气不好的龙,对我也总是厌烦的口气,最多的一句话就是问我什么时候肯滚蛋,我想了半天,只有它一只龙在这里可能也很寂寞,也想找人说说话,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而已。   等成功混熟了以后,我乘机就提出了暗搓搓想了很久的请求,“我可以摸一摸你的那块鳞片吗?你总不能连一只小小的人类都害怕吧!”   我指了指它那块菱形鳞片,心里寻思着至少先完成个支线先。   它的反应出乎我的预料,用翅膀上的尖刺刺穿了我身边的石壁,我的提议似乎是让它非常的不满,我吓得不敢动,“额,如果不行的话,你就说不行就好了,动手是不是过分了!”   倒也不必威胁别人的生命安全啊!   王德尔斯收回了翅膀,过了半晌才憋出来一句话,“哼!原来这就是你的目的,人类真是浪荡无耻。”   我满脑子问号,只是提议摸一下逆鳞而已和无耻有什么关系?不过这段时间被骂多了,我也就不痛不痒起来,看来它似乎并不同意,我心里有点遗憾,看来激将法并没有用。   此后我就不再提出这个请求。可从此以后大概是我过多关注它那块鳞片的动作被它察觉到了,它有一天突然问,   “满地那么多的宝石这些天见你都不曾多看一眼,总盯着我身上的那块鳞片看做什么?”   我不好说自己只是想要完成个看起来比较简单一点的任务。   想了半天后只好说,“虽然你身上的鳞片并没有地上宝石那么璀璨华丽,可是看起来却……额,充满艺术性……”我想了一些词语干巴巴的夸赞着,怎么想到了自己哄尧的那个场景,我还真是变成了一个谎话连篇的人了。   没办法,形势所迫嘛!   我越说,它的眼瞳就越是尖锐起来,翅膀的尖刺在石壁上划下两道深深的痕迹,一些石头碎屑掉在我的头上,我顿时闭上了嘴,“当然既然你拒绝,我也就熄了这个心思,我是不会勉强你的。”   我小心翼翼说完后低下头弹掉了头上的石灰,什么时候能够说服它带我出去洗个澡洗个头呢。   它在原地略显焦躁的转了好几个圈,它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最终停下蹲坐着,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抬起头来也只能看到它的下巴,它眼里的我估计也很大点的耗子差不多。   我不明白它到底在做什么,只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我大概知道可以通过眼瞳和尾巴来判断它的心情,我看到它身后那根粗长的尾巴正来回摆动甩,打得整个洞穴尘土飞扬。   一般来说,这种情况,应该是生气了?我猛然发现自己好像没见过它除了生气之外的情绪,头上落下豆大的冷汗,我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但我还是感觉到了同往常完全不同的气氛。   果然,它用腹语说道,“既然你这么渴望的要求,那我就勉强答应你这个可恶的人类吧。”   它慢慢地垂下了脑袋,我竟然在一只应该说得上粗糙的爬虫类生物巨龙身上看出了动作优雅,它把脑袋低到与我平齐,绕到我的身后,略略昂首露出了那片小小的鳞片。   其行为无需言语表达,虽然对它的反应感觉到奇怪,但是任务完成就在眼前,一伸手的事情,不摸白不摸。   我忽略了种种异常,几乎下意识就摸了摸那块展现在我面前几乎和我手掌等同大小的鳞片,令我惊奇的是,它和其他冰冷坚硬的鳞片不同,居然是有温度的,在微微发热。   手感也相当柔软,我好奇地摸了一下又一下,有种说法是逆鳞被拔掉后巨龙会受到十分严重的伤害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而现在王德尔斯的反应更奇怪了,它张开了浑身上下的所有鳞片,简直就是一头炸毛的大刺猬一般,它眯起眼睛,生长在脸颊耳根的尖刺全部竖立,从胸腔里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噜噜声音。   我扭回了头看到它整个龙都从威武健硕的体态变成了胖团团的,而这实际上都是鳞片张开到极致造成的假象。   看起来竟然有几分憨态可掬。   我看到在翕张的黑色如铁的鳞片内部是赤红色的,如同燃烧的火焰纹路,和平日里黑黢黢煤球似的龙完全不同,一下子就漂亮起来了。   我忍不住赞叹,“哇!还挺好看的。”   我的夸奖似乎令它心情十分愉悦,“好了,现在你可以舔它了。”   舔?   我马上看向任务栏里显示的支线任务已完成,解锁的人物背景故事。   【王德尔斯。   深渊与火龙杂交而生。   拥有深渊龙的力量和火焰龙焚烧万物的特性,巨龙生性孤傲,他拥有良好出生,能力强大,可却因为好勇斗狠无意中杀死了自己年幼时最好的玩伴,伤心之下离开了龙岛,独自一龙生存,也同其他龙不同,尽量不依靠武力去解决问题。   已解锁:对巨龙求爱。   特性:巨龙没有特定的发情期,逆鳞是它们的弱点,也是它们的敏感点,只有最亲密的眷侣和亲人才能够触碰。   】   我看了最后的词条,整个人就麻,从头到脚的麻,是啊!这游戏乙女啊!   我下意识想往后退却被它的头颅给拱了回来。   “我我我就是单纯的,毫无目的的想摸一摸而已。那个谢谢您的恩赐,很好摸,孩子很喜欢。”   它用前肢把我按倒在地笼罩起来,整个龙看起来都处于有点兴奋,但极度愤怒的状态,“人类,你是在愚弄我吗?”   它虽然看起来威势逼人但是并没有把我弄痛。   我硬着头皮说,“我一开始就说的是摸,没别的意思,你不要……想多。”   它冲着我喷出一口气,并没有想象中的口臭,可能和它吃熟食和经常清洁有关,我这时候还在胡思乱想一些什么?   “你不知道?呵,是在装模作样吗?人类喜欢玩的手段?”   “绝对不是这样。”我握住了它的爪子,就差剖心立誓了,“真的,真的!”   它盯着我,并不相信我的话。   “如果你不知道,现在又为什么要这么紧张,人类,你的谎言太拙劣了。”   确实,要是没看到那个词条,我确实是不知情的,那就不应该反应这么大,我肠子后悔青了。可现在后悔也没用,于是从缝隙里拔出一只手,“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以后也绝对我不会再摸了,我是真的不知道它还有这一层含义啊!”   “再说你看咱们两这合适吗?”我干巴巴地说,我指了指它山岳一样的体型,我还没它巴掌大呢。   “你不是说我没身材没颜值吗?我……”我还没说完,它握着我就像握着个什么美味的甜筒一样伸出舌头把我从头到尾洗礼了一遍。   我顿时就说不出话了,即使它收起了舌头上的倒刺,我也感觉到皮肤微微刺痛。   它现在明显的兴奋了起来,松开了爪子,自下而上几乎要把我身上的裙子舔得翻了过来。   而丝袜就更别提了,舌头上的勾刺戳出了一个个破洞。   我往下压住裙子,它没再用腹语跟我说话,而是直接把我含在了嘴里,叼到了洞穴深处。   我被关在犬牙交错的利齿只见,没一会就落入满地金币和珠宝上,身子下的黄金硌得我心慌。   这里是它最安全的巢穴了,此刻对我来说,也充满了危险的意味。   他这时候才慢慢地说,“晚了人类,我已经答应了你的请求,这可是你蓄意勾引在先。”说完以后体型开始缩小,变成了最初的人类体,可就算如此也足足有两米多高!   我看着变成人类以后他那张坚毅深邃,线条硬朗的俊美长相,微微有点分神。   他毫不费力的就把我提起来,我感觉他浑身的肌肉鼓胀起来,体温高得烫人,“怎么,你又想到了那个叫做程朔的人类了,不知为何在你念叨着这个名字让我的心里很不舒服,以后你不许再说。”   我无助的把手放在它的小臂上,肌肉绷紧,仿佛石块一般。   “王,王德尔斯。”我只好最后说,“你忘了我们初遇时候的场景了吗?”   他听出了我的隐喻,便像那样凑近我的脖子,仔细地嗅了嗅我身上的气味,我顿时觉得全身过电,身体变得软绵绵没有一点力量,一种异样感受从心头生出。   “精灵的气味已经消失,否则有第三个人的味道在可真是扫兴。”   “你情动的气味,倒也不难闻。”   准确的说,应该是很香甜,他并没有这么说。   情动……我吗?我有点呆愣住。   “从前的事情我不管,以后你只能属于我。”他霸道又不讲理,目光落在了我的脖子上,然后把我整个提起来,用尖锐的牙齿咬住我的颈侧的动脉位置。   我感觉到了刺痛,简直以为自己会被他咬死。   可是他并没有,只是用湿漉漉的舌头舔着,又咬又舔的,可以说是毫无经验。   说是亲吻还不如说是它在研究把到手的猎物怎么在不吃进肚子的情况下给吃掉。   他朝着上方咬,我感觉到耳垂被他扯得生痛,怀疑在这么由他胡作非为下去,自己接下来会变得肢体不全。   我制止了它莽撞的动作,它垂下眼眸,那尖锐的竖瞳冰冷而恐怖,表示着强烈的不满。   “不是这样的。”我没办法,“不要用牙齿咬,人类的身体是很脆弱的,你再这样下去我会死掉的。”   我的话让它成功停止了动作。   我只好主动引导它怎么做,让他环住了我的腰,我用细如蚊蝇的声音说道,“就这样轻轻的搂住我的腰,千万不要太用力,我需要呼吸……”   我内心感觉到绝望,教别人,啊不别的生物怎么做,我特喵的,梅开二度了属于是!真不愧是你啊乙女向游戏!别的游戏是触逆鳞者必死,在这里就是必被草是吧?   我看着他那张俊美非凡的面孔,我应该抗拒的,可是不得不承认的是我却并没有那么难以接受,我总在它身上感觉到亲切感,是因为……它和叫做程朔的那个人很像吗?   我情不自禁地主动抚摸着他的眉角,他表情略略放松下来,暗红色竖瞳也变成了圆形。 第129章 尼西亚的世界(十)   我竟然因为游戏而变得经验老到。乙女游戏毁一生啊!   他确实按部就班, 简直就是能上课记笔记的乖同学,我看到他身上黑色坎肩兽皮,消解以后变成了类似纹身的东西, 直接出现在了皮肤上。   这应该是他身上的皮肤幻化出来的。   同时在眼睑和胸口等位置浮现出了鳞片, 而我刚才触碰的逆鳞就长在心脏上方的位置。   原来我刚才摸的是这个地方吗?难怪会被当成调戏, 我满脑子黑线,他要是早点变成人形,我说什么也不会提出这种离谱的请求, 大不了支线任务不做了呗!   我差这50金吗摔!   但此时悔之晚矣。   我已经被他放倒在了金币山堆上,这些能够让人类人类如痴如狂的财宝, 对它来说不过是装点洞穴的地毯?   可是它们确确实实硌得我后背好痛。   于是我利用一点话语权跟他说, “你在下面。”   他不明所以,不过意外的听话,有了这个人肉地毯确实是没那么硌了, 眼看着本应该高大威猛的体型, 可是却任人摆布, 咳咳, 不是……   面对游戏里被打上了马赛克的东西我实际也并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怎么还没有触发交互屏蔽环节?我心里抱怨。   “这里很烫。”他捉着我的手按下去。   我摸着还有点划拉手, 似乎也是有类似倒刺的东西存在,我不由感觉到心惊肉跳, 怀疑自己交互情节过完是不是直接就GAMEOVER了!   我不管。我晾着。我装死。   这样的素质三连。   他不像精灵那样狡诈, 拿我没有办法,只好又变回了巨龙, 但是和平日里我只能睡在尾巴边边的待遇不同, 它这次直接占有欲十分强的把我叼着在了肚皮和尾巴中间, 蜷成了一个圈, 被巨龙守护的感觉,只能说……好特喵的热。   它身上的体温很高,可能和身体还未完全平复有关。   算是暂时逃过一劫。我松了口气,而到了第二天,它在带回食物的同时,就在旁边趴伏着甩动着尾巴,一直盯着我吃饭,我时不时地瞄他几眼,那圆溜溜的大眼睛要不是知道变成人形是个两米高的猛男,简直就像是一只超大号的等着投喂的宠物。   “你饿了?”我试探问,看着手上的大鸡腿尝试着递给他。   “你吃饱了?”他没接受这完全不够他塞牙缝的食物,他的食谱至少也是一整头牛那个级别的。   我总觉得有点不妙,迟疑地点点头。   “那现在应该轮到我了。”   他直接在一边变回了人类把我抱回了巢穴里说道,“虽然你偷奸耍滑,但我还是知道了人类的方式。”   他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了一张软和的床垫,再变出尾巴把地上散乱的金币堆弄成了四方四正的块状,然后将其铺上。把我放在上面,这次不用我的引导,他说是会可动作还算笨拙,对于他的力量而言,人类的身体实在是太过脆弱了,处处透着点小心的味道。   可意外还是在拉扯丝袜的时候发生,他眼眸又变成了那烧红铁块一样的暗红色。   充满了暴虐和兴奋。   喉咙深处像是在打着滚滚的雷声。   他直接撕开,纤细白嫩的小腿露了出来。他难忍地一口咬了上去,我吃痛地叫了一声。   有鲜血流出来了,我眼角泛泪,“王德尔斯,你混蛋!”   他用手抹掉鲜血,“是你缠着我,不离开我的,现在就算是后悔也晚了。”   然后他就像昨天一样把身上的黑色兽皮变成了纹身,此刻随着血气涌动而宛如活物。   他的表情实在算不上高兴,“一想到你曾经属于别人,那个该死的精灵曾经占有过你,我就嫉妒的发狂。”   “人类的欢愉享受,我王德尔斯也可以做得到,”他一只手抓住我的后脑,然后充满侵略性的吻了上来,这才是他压抑已久的本性。   良久分开后说,“就算你抗拒。”   他这么说完以后就面无表情的把我的腿给别开,捏着我的大腿夹紧磨蹭着他腰间那些翕张的鳞片,柔软的内侧皮肤被刮刺激的麻痒痛爽俱全。   然后我期待已久的画面终于出现。   系统检测到即将有沉浸式成人交互情节,请问玩家是否选择跳过?【是\否】   我连忙说道,“跳过!跳过!跳过!”   于是我眼前一黑,等再次有意识后,身上就像被卡车压过一遍又一遍,身上的衣服更是从所未有的破破烂烂挂着,碎成了一小片一小片。   他甚至都没有给我做事后清洁!我眼前一黑,该死的王德尔斯,亏得一开始表现得那么冷淡,可实际比精灵还要恶劣一百倍。   我环顾四周也找不到那该死的深渊巨龙,否则就是拼着被吐息烧成炭也要踹他两脚!   腿部酸软到简直完全无法站立,当我企图坐起来的时候就有液体不受控制的流下来,空气中充满了混乱腥腻的味道,我发现不止之前被咬的腿上一块牙印,身上到处都是。   我特喵的,果然是禽兽!还好感觉被屏蔽了很多,要是真的完全沉浸那该有多痛啊!   就在我清醒没多久后,一只漂亮的红色蝴蝶从洞穴飘飘然飞进来,然后落在了我腿上。   我看到这只蝴蝶不知道这是打哪儿来的,也不知道它想要做什么。   它绕着我飞了一会,似乎是在安慰我别哭。   就在此时,我的心中突然传来一道悦耳的声音,“你想找回自己的记忆吗?”   我闻言突然瞪大了眼睛。   “想恢复记忆的话,就和我来吧。”那声音似乎是直接在我的脑海中响起的。   眼看着蝴蝶飞远,虽然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但我还是拿起了宝石,我看了一眼那颗黑色的石头,它莫名吸引着我。   当我拿起它以后,主线任务被消去。   原来要从王德尔斯身上拿到宝石就是它?这么算来我拿到了三颗了,而按照任务指引,应该还差两颗,任务一下子就过了大半,我玩下去的动力突然又有了。   再说那个神秘声音说的恢复记忆确实很吸引我。   于是我咬着牙跟随它走到了洞口,然后我看到在巨龙洞穴前出现了很多很多红色蝴蝶,自在飘舞在这片山崖边上。   而等我出现以后它们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在洞口聚在一起,结合变成了一只巨型的蝴蝶。   “上来吧。”   我听着脑海中的声音,看着这不靠谱的蝴蝶,原本美丽的蝴蝶变得这么大看起来也有些吓人,但我还是选择踏出这一步,我实在太想恢复记忆了。   哪怕知道这也许只是游戏里的剧情……   我有着怎样的过往,为什么看到这些男人就能恢复一些记忆?难道我其实本质是个海王?   以及我的家人,朋友,爱人?我全都忘记了,甚至连自己的姓名也只知道姓白而已。   巨型蝴蝶扇动着翅膀,落下点点红芒,离开了巨龙巢穴。   我回头看着那架在半空的狭长洞口,心情复杂,居然这么快就能离开了,不过我心里也释然了,毕竟是游戏嘛,完成剧情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当王德尔斯抓来侍奉的人类仆人回到自己的洞穴里,却看到里头空空如也,他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血族味道,心头火气,立刻变身巨龙朝着暗夜之森追去。   ……这些先不谈。   当蝴蝶带着我来到一片诡吊的密林中的古堡,这里连太阳光都被阻隔,枯萎藤蔓上乌鸦在聒叫,阴森森的很可怕,一点也不像尧带我去的地方那样美丽梦幻。   我有点毛骨悚然,可为了恢复记忆我还是踏入了城堡里。   这里总不会也满地死尸吧,我硬着头皮想。   巨型蝴蝶又散开变成了许多只,它们纷纷落停在古堡边上枯萎藤蔓上,像点缀的一朵朵小红花。   我走过了长长的走道,精美的壁画挂在两边的壁廊上,烛火只能勉强点亮空间,地上的红毯软的简直踩不着实地。   很有恐怖游戏的画风了。   尽头是一间化妆室,那只引路的蝴蝶停留在一个女人瀑布一般的酒红色长发上,女人转过了头来,我下意识屏住呼吸,我看到了一张惊艳绝伦的脸蛋。   她穿着一身晚礼服,露出了白玉似的完美无瑕的脊背,一双绯红色眼瞳,而眼尾缀着一颗小小尾痣,更添几分妩媚。   是男人看见完全走不动路的妖孽美人。   女人从凳子上站起来,朝着我走过来。我这才发现美人异常高挑,足足比我高了一个头,她用手指捏起我身上的破碎布条,看着我身上彻底烂掉的裙子还有身上尚未愈合的伤口,一脸可惜地说,   “这样参加宴会可不好。”   “宴会……?”我有些迟疑地小声问。   她垂下眼眸,眼波流转之下潋滟非常,随后轻启朱唇说道,“是啊,我可是在外面足足等待了三天,才邀请到你过来小住一段时间,正好赶上了参加今晚的宴会。”   三天……   我这才意识到这次黑屏居然是三天!?   她轻轻撩着发尾,我闻着淡淡的香气,是调和后非常诱人的味道。   她是一个生活品质非常高,而且有品位的女人。   “你说过会恢复我的记忆。”我没忘记自己来的目的。   “当然会。”美人勾唇轻笑,她慵懒地将手指按压在我的嘴唇上,我感觉到了一点轻微疼痛,并不是她用力,而是我嘴唇本身就破了一个口子。   “那头仗着一身肌肉的蠢物还真是蛮干。”她轻轻抚摸着我的下唇,声音突然暗下来,用一种雌雄莫辨的声线说道。   但我注意到的是她的眼睛。   她的右眼并不是普通的石榴红而已,里面有三个首尾相连的红勾玉在转动,显得十分妖异。   “很疼吧?”她声音很轻柔,只是手指从嘴唇滑到了我的下颌,她捏着我的下巴,我被迫抬起头来与她对视着。   我这才回过了神,直面她那美艳逼人的面孔,依然觉得实在太过华丽炫目。   简直就是一朵盛放到最艳丽的玫瑰,但也同样存在着世界上最难以触碰的荆棘。   我觉得她好熟悉,熟悉的我几乎要喊出了她的名字……   “连……”我下意识的说道。   女人挑了挑眉角,“你认识我?”   我恍惚着回过了神,“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你很眼熟。”   这时候我才发现,我们的姿态似乎太过暧昧了一点,我简直就像是在被她调戏一样,真奇怪,她明明是一个女人。   我有点不适的扭头,躲避开了她手上的掌控。   她毫不在意地收回了手,淑女地放在腹部的位置,“我叫莲路,你可以叫我莲。”   “莲露?”   她矜持地颔首点头。   “宴会就要开始了,我可要把你好好的收拾一番。”她说完侧过身,对着侍候的女佣。   她声音冷淡,显得非常高贵不可亲近,“把我的……”她顿了顿后说道,“客人好好打扮一下,然后带来宴会上。”   说完以后又朝我一笑,“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她离开了这个房间。   而我也被她的仆人先是去浴室里清洁了一番,因为身上还有相当明显的痕迹,所以女佣只好给我套上了比较保守的宴会晚服,长至手肘的黑色丝绸手套,甚至还临时改了改,加高了领子,最后给我戴上了一顶带着黑纱的头饰,能够遮住大半张脸,只剩下巴和嘴唇。   而在仆人的引领下,我来到了所谓的宴会现场,才发现里面的客人和我差不多打扮,大多以红色和黑色的服饰居多,大约二十来人,每一个都长得十分俊美靓丽。   我不禁怀疑这是选美宴会,那我是从哪里获得的参加资格的?   我至今都有些一头雾水,不过既然剧情把我带我了这里,那必然是有其意义的,我选择了静观其变。   坐在角落的位置,我看到在场的所有人都若有若无绕着莲露,即使是在这么多顶尖的俊男美女之间,莲露的长相依然是艳压群芳,无论男女,都很难有和她一较高低。   而我,就像是一滴水花落进了大海里,在这场宴会上没有一个人关注我。   作者有话说: 第130章 尼西亚的世界(十一)   我在来时还没有吃饭, 在长桌上挑挑拣拣了一些看得过去的食物,坐到了红丝绒沙发上拿着叉子一点点吃起来。   实在是能吃的不多,只有相当少量的蔬菜水果, 看起来更像是边角料点缀。   而大多数都是肉食, 甚至还是完全没有煮熟, 看起来血淋淋,血肉模糊的肉,我不觉得我的胃能吃得下这些东西。   但想到西方文明里似乎向来就有只吃几分熟的肉食, 我也就没想那么多。   ·   我端起了侍者送来的红色饮料,轻轻抿了一口, 可是入口却是腥甜的, 我顿时脸色一变,这是……   我的脸涨得通红,这是面前递过来一张手帕, 有一个女孩儿在边上说, “吐上面吧。”   “没关系的。”   我连忙把嘴里的血吐在了手帕上, 这就是刚才的饮料, 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处理, 居然没有血腥味, 可一尝就知道不对了。   我抬起头来刚要道谢,就看到一张宛如布娃娃的漂亮脸蛋, 我脑子里模糊有个印象, 可却实在想不出这到底是是谁,迟疑地问:“你是……”   “姐姐你好, 我叫兰, 是莲路大人最衷心的仆人呢!”她露出可可爱爱的笑容说道, 她以好奇的眼神看着我, “真是难得,你这个人类居然混在血族的聚会上,难道就不怕被谁掳到墙角去按着吸血吗?”   “血族聚会!?”我想到这里虽然奢华高调但阴森森的气氛,当把它和血族对等那就合乎情理了。   这么说在场的这些人都是血族,传说中的吸血鬼?   那我刚才喝的,我下意识看向了桌子上刚刚被我放下的饮料,这不会是……   兰笑眯眯地说道,“放心,这只是一点处理过的动物混血,莲路大人举办的饕餮血宴还没开始呢。”   饕餮血宴……这听起来可实在不是什么美妙的宴会,尤其是我还是人类的情况下。   她话音刚落,在我俩完全没有关注宴会进程的情况下,眼前的灯光突然一暗。   我在黑暗里什么也看不到,可是却见到黑暗里点亮了一对对的猩红光。   我立即意识到,是眼睛。   捕食者在夜间的视力通常都很好,好恐怖……   我头皮阵阵发麻,一方面是冲击,另一方面是脑海里出现的画面,出现了一些碎片化的记忆,我想起曾也有无数只有着猩红眼眸的食人尸朝着我攀爬。   而当时的我,并不是一个人,可是想不起那个人的面貌,他似乎正在我耳边,对着我说什么。   我忍着头痛欲裂的感觉,想要再努力回忆一点,至少看清那个人的长相,可中间就像是隔了一层毛玻璃,怎么也看不清。   台上的莲路款款往前,她目光来回扫视一遍,在某个黑暗的地方停顿片刻后,她开口说道:“知道各位不辞辛苦,远道而来,特意为了大家准备了新鲜可口的食物,请尽情挑选享用吧!”   她的声音比女性要低沉,有一点沙哑的味道,恰到好处的慵懒。   可我在底下却听着脖子凉飕飕的。   惊恐地四处望望,生怕食物之一就是我。   好在那些黑暗里红眼睛的家伙并没有看我。   兰从旁边凑过来说,“你不要担心啦,你是莲路大人邀请过来的客人,不会成为祭品的。”   我闻言放心了一丢丢,然后就看到了一排身穿洁白纱裙的美丽清纯少女走上来,她们身上没有任何的枷锁,可面色上多多少少都带着一点惶恐的意思。   十二个。我数了数,确定了人数,台上有灯光照射,她们站在灯柱下,就像是即将出售的商品,少女美得各有各的特色,裙装都是一字肩,露出精致的锁骨和白天鹅一般修长的脖颈。   兰似乎很乐意为我科普,“她们这么穿是为了方便等会被吸食血液,不过莲路大人很少举办宴会,对了,你应该知道今天这场宴会做什么的吧?”   我下意识摇头,然后问,“这不是普通的聚会吗?”   “笨蛋!怎么可能这么简单,现在到场的可都是血族里的精英,他们齐聚一堂……”   兰在一边吐着气说道,   “当然是为了挑选能够被莲路大人初拥的资格啦!”   初拥!?   我依稀记得这似乎是血族转化繁衍后代的手段?   血族是没有生育能力的,靠在普通人类的身体里注入鲜血而转化人类成为自己的后代。   所以越是接近初始,血脉的力量也就越强大……   “初拥……不是指针对人类的吗?”我看着台上的少女,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你这么理解倒也没什么问题,但那只是普通血族,莲路大人可不是普通血族哦!他的能力太过强大了。唔……”   她语气里带着一点苦恼,“这么说吧,你知道血族怕什么吧,阳光,水银,大蒜等等,越是低级克制的东西就越是多,伤害也越大。最重要的是,受血脉支配,对流血的人类有几乎无法克制的捕食欲。”   “鲜血越是美味,越是不可抗拒。”   “血族也会被猎人经常以这种弱点下套杀死。”   “一般的血族不过是强壮一点,具有智慧的野兽。”   兰在黑暗中睁着红通通圆溜溜的眼眸这么跟我说,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从语气里听出一点不屑和嘲笑的味道。   她紧接着就说到了这场宴会举办的重点。   “而莲路大人不惧怕以上的一切,甚至连吸血的欲望也可以完全自我控制。这样能够拥有没有任何弱点,并且永生的力量,别说人类,就是普通乃至精英,顶尖血族也如痴如狂,想要为了能够晋升自己的血脉而争取。”   “这场宴会就算是有人类得知也绝对不可能混得进来,”我看到她黑暗中眼眸弯弯,“绝对会被血族杀掉的。”   我听了不由说道,“那我是怎么安全待到现在的?”   “你当然不同,你可是莲路大人亲自邀请来的。”   “再说你还有我!”兰忍不住邀功,“我可是一直在暗中保护你呢,可是你都完全不搭理人家~”她语气委屈。   我被这撒娇的尾音弄得有点……条件反射的害怕。   我潜意识里很怕别人跟我撒娇。   人血祭祀终于开始了。   台上的少女被古堡里的佣人割破了皮肤,顿时在那腻白的肌肤上流淌出了鲜红的血液。   就算是我看着也有些呆愣,倒不是有什么很渴望的冲动,就是单纯觉得这一幕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美感,尽管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除此之外还有一丝不忍。   可我也只是弱势的初来者,并无法做什么。   兰在旁边轻快解释,“放心啦,在场的都是精英血族,不会弄出什么难看的死人场面。而且现在莲路大人正在考验他们对于人血的忍耐力。十六岁,未经人事的处女鲜血最为香甜可口,就算是顶尖血族也难以忍受。”   “哎呀呀,莲路大人还是这么擅长折磨别人,兰恐怕永远也想不出这么有趣的点子。”   “说是证明血族纯度,可兰知道大人一眼就能看出谁是最纯血的血族,这么做完全只是为了有趣而已,而且今晚的初拥对象早就内定了,姐姐跟我一起看大人玩弄这些血族就行了。”   我有点奇怪,兰的语气似乎很讨厌或者说很蔑视那些血族,我想这可能是传统,血族本身就是一个以血为尊的种族,高等吸血鬼甚至不觉得低等的是自己同类。   兰的态度就印证了这一点。   不过今晚的初拥对象早已内定?原来血族也有暗箱操作啊……   我心里吐槽完毕就听到随着鲜血的味道弥漫开来,身边那群黑暗中的野兽纷纷激动的吞咽着口水,还有难耐加粗的喘息声。   我往兰身边靠了靠,虽然她也红着眼睛,但从她身上我感觉到莫名的信赖。   没过多久就有一个血族忍不住上去扑倒了其中一位少女。   那少女一开始发出了呼痛的惨叫声,我听了不由一抖。   但是很快那样的叫声就变得短促而尖细,我看到那少女原本的恐惧变成了茫然,迷离,她原本揪着血族头发的手无力滑落,脸上出现异样的红晕,最后甚至主动抱起了那个血族的脑袋……   她的表现,看起来甚至是享受的。   我有点不寒而栗。   “血族吸食血液的过程相当于捕猎,会释放出激素注入人类身体里,造成猎物类似发情的麻痹且浑身无力的超快感状态,而血液也会因为滚烫变得像巧克力汁一般美味。”兰说着,在我看不到的脸蛋上也沾染上了贪婪的颜色,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嘴角。   这样的科普真是谢谢了。我内心无语。   而兰也仰头看着在灯光下站立一边的莲路大人,他正悠闲慵懒的晃动着手里的酒杯,眸光盯着眼前的画面猩红却也冰冷,嘴角真是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小气,淡然到似乎一点也没有被触动,真不愧是拥有永恒生命的莲路大人!   兰心想。   无论面对何种场景,都无法打动他。   第一个缺口被打开,很快就有忍耐不了的血族上来捕食。   现场一共应该二十多个,能够进入这个宴会的无不是最顶尖的血族,他们渴望更进一步的实力,于是吞咽着口水,拼命的忍耐着心底血腥的欲望。   当台上的少女被一一享用完毕。 第131章 尼西亚的世界(十二)   剩下的血族不由发出了遗憾又庆幸的喟叹。   遗憾如此美味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享用, 庆幸它们成功通过了考验。   我看到莲路朝着下方环视,她穿着一身血红色裙装艳压群场,美丽的不可一世。   她放下酒杯, 面带微笑, “剩下的无疑都是我血族之中的佼佼者, 不过今夜我只会挑选以为成为我的眷属,你们恐怕还有再进行第二次考验,那么请走上台阶吧。”   剩下的血族闻言不由激动又忐忑地走了上去, 我坐在台下本不欲动,可旁边的兰推搡着我, 要拉我一起上去。   “我也要去吗!”我惊讶了。   兰可以说是半强迫式的把我抓着一起走, 嘴里说着,“肯定啊!你可是莲路大人特意请来的客人,而且……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我想到兰一开始跟我说的, 名额早已内定, 我升起一个不太妙的想法, 这个所谓幸运鹅不会是我吧???   剩下的十个血族加上兰一共十一个血族走上前去, “有人类?”有人发出疑问的声音。我夹杂在其中格格不入, 当他们看到有一个人类时纷纷停下, 都非常意外。   我面对着众多血族的审视,不由压力山大。   还在他们看到我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 身体里也没有流动的魔法元素, 只是略有些警惕并没有太当一回事。   在桌上分别陈列着酒杯,莲路摇了摇扇子, 遮住了脸, 微微眯起了眼眸, “这些调配的酒中都含有我的血脉之力, 在改造的过程中你们将会经历无比的痛苦。”   “想成为我的眷属,那我就要看谁能够面对痛苦表现得坚韧不拔了。”   她敲合扇子,脸带笑意,“毕竟,即使你们岁月漫长,可却要面对阳光的灼烧,银器刺入心脏也会死亡。”   “距离永生……你们还远着呢。”   我总觉得她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带着调侃和讽刺。   “诱惑之后就是承受痛苦的能力了吗?”我轻轻侧过头看向发言的人。   “莲路大人您的考验还是那么的恶劣。”其中一个年轻英俊的血族迈步出来如此说道,他紧紧盯着莲路,“只是莲路大人未免太过傲慢了。”   “有何不可吗?”我转回了头看到莲露不置可否的回答。   她说完以后那边的血族又说,“如果通过了您的考验,我可并不只想成为普通眷属的存在。”   我又把头转向他。   只听到他语破天惊道,“我想一直孤独寂寞许久的您,应该缺少一位合法的丈夫才对。”   莲路动作顿住。   我吃瓜的脑袋也僵住。   鬼鬼。   我站在离血族颇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听到这个人类似求爱的话语忍不住看向他。   最后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资格说这句话,他绝对是剩下血族中最英俊,最高挺,最有气度的。   优雅而又高调,言语之中一派自信,只是他话音一落,我旁边的兰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明显听到了,皱眉看过来、   兰一只手捂住嘴,挥了挥手,“抱歉,抱歉,实在忍不住,丈夫……哈哈哈哈”   她似乎是听到了什么非常好笑的话一样,脸上做出夸张的表情。   莲路眉角跳动了一下,但却没有说出拒绝的话。而是移步坐进了台上尊贵舒适的座椅上,随后懒懒掀起眼眸,里头血色犹如实质涌动。   我曾见过的,她右眼中的勾玉在缓缓转动,“当然可以,如果你能够通过考验的话。”   他勾起嘴唇,一副志在必得姿态,抬起了面前的酒杯,举起手来,遥遥向她敬去。   再仰头,一饮而下。   红色的液体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流了一点,被他舔干净,他的目光一直直勾勾望着莲露,其中暗示不言而喻。   我在边上:WOW   其他血族也陆续喝下了。   我看着面前的酒杯,脸和眉毛皱成一团,我对在游戏里成为什么永生的生物完全不感兴趣,倒是知道喝下这个酒恐怕会异常痛苦。   虽然我知道那种痛苦对我应该效用不大,我是玩家。   可眼见着所有人都喝了下去。   我端起酒杯,等了好久,想到里面掺过人血就心里抗拒不想喝。   而其他血族,本来是暗暗关注这个唯一人类的举止,见我连承担痛苦的勇气都没有纷纷拿露出了不屑的眼神,随后就不在意我了。   似乎……不喝也可以?   于是我正大光明的放下了酒杯,在一边默默摸鱼。   这样也就没有人关注我这个早早的淘汰者。   我更有时间去观察他们的反应,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一个个的看起来还气定神闲,甚至还能彼此交谈,有精力互相嘲讽开玩笑。   可很快我就看到他们的脸上露出了不轻松的表情。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有人情不自禁的弓腰,还有人面色痛楚的哼出了声。   我更关注那个跟莲露求爱的血族,就算是他也脸色苍白,身体微微颤动着。   忍受这样的痛苦只是为了能够被人用牙齿咬破皮肤,吸食血液,再换血来获取强大的力量。   漫长的时间。   我看向了身边的兰,她也喝了酒,我看到她弯下腰来,一副难以支撑的样子,于是扶着她担心问,“你没事吧?”   她悄悄抬起来脸,冲我用唇语说,“别担心我是装的。”   我:……   这游戏里面擅产人精?   她继续用接近唇语的气声说道,“其实你可以喝面前的酒,你的这杯是普通果汁而已。”   她对我说。   果酒?   别人都是血酒只有我是果酒,我愈发觉得不对。我摇摇头拒绝了这一提议,第一这是可耻的作弊,第二如果我喝下酒后不表现出痛苦的神色,岂不是变成了最能忍痛的那个。   然后就要接受莲露的初拥,被咬,成为吸血鬼。   被咬的痛,我还记忆犹新,不打算再尝试一遍了,开玩笑,我刚逃出魔龙的魔窟。   良久以后,那血族声音不再那么高调,而是带着几分我都能听出来的气虚,“痛苦已经过去,胜利者已经显而易见了。”他轻轻擦掉了头上忍耐的细密汗水,竭力想要表现得优雅高贵。   他往前走了几步,“现在我有资格成为您初拥的对象了吗?”   莲路垂眸看他,抬起双手轻轻的鼓掌,表情似乎很钦佩,“真是厉害,我在这杯酒了添加了曼陀罗,黑蜥蜴汁,嫚蛛的毒牙……以你们身体的强度等于是死了一次又重新复活。”   “而你,居然可以不出声,连姿势也不改变,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莲路说得越多,那名血族脸上越是露出骄傲自豪的表情,受到了什么最高的荣誉和褒奖,他已经认定了今晚的胜利者是属于他的了。   但是莲路话锋一转,“真不愧是一群死亡后也能保持活跃的尸体。”   青年血族脸上僵硬,变得难看起来。   这贬低的话语,令他很不高兴。   “难道您就不是了吗?即使血族等级定级,也改变不了种族……”   莲路打断他的话,“和你们一样,真是可笑。”   她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手背到小臂,姿态美得冠绝人间。   “我可是拥有着鲜活的身体,不用惧怕阳光,不需要渴望鲜血,最重要的是……”她转眸看向面前的青年血族,“我很强大,强大到一根手指头就可以捏死你。”   我看到他突然半跪下来,我不知道为何如此,但是我看到了其他血族的脸上纷纷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他们朝后退去。   那青年血族,显然正在接受着我不知道的,极大的压力。他被迫屈服,只是种族天性的傲慢令他掩饰自己的狼狈,而亲吻着莲路的指尖,   “吾就是为此而来的,莲路大人。”   一个骄傲至极的人被迫做出这么卑微的动作,可他换取来的注定是羞辱。   “那还真是可惜。”莲路轻轻抽开了自己的手,她声音淡淡的说道,“你们都失败了,成功的人只有她。”   她挣脱的手施施然地指着我。   我:……   我就知道!我特喵都表现的这么低调了,可剧情它是不会放过我的!   我忍不住满肚子脏话。   那血族用紧迫和燃烧愤怒的的眼神盯着我看,声音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她!?”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失败,更没想过会败在一个只配成为食物的人类手上。   “您在说笑吗?她连您的鲜血都不敢触碰。”他咬牙切齿说道。   我觉得要是目光要是能杀人,我恐怕已经被千刀万剐了,连骨灰都扬了……   “那只是因为只有她看出了我的把戏而已。”   我:不,我什么都没看出来!   我内心狂喊。   莲路垂下眼眸看着那半跪如求婚一般的青年血族,实际上是被血脉的力量压制到站也站不起。   她轻轻捂住了嘴,然后疑惑地眨眼,“难道?你们真的以为我会随便施下自己尊贵的血给低劣的你们吗?”   那血族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怒意令他捏紧了拳头,“我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您的愚弄罢了,恐怕不论她喝不喝那杯酒,结果都早已注定了吧。”   莲路挑了挑眉角,倒是并没有反驳,“呵,你还不算太笨。”   那优秀的青年血族想到自己面对诱惑的竭力忍耐,面对痛苦即将崩溃的理智,忍受了这么多,只为了寻求强大的力量。   而旁边那个弱小到一只手捏死的人类,她可以什么都不做就得到这一切。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他彻底疯狂了,身上的衣物寸寸裂开,猩红的眼眸亮起诡异的光芒,狰狞牙齿露出出来,满脸扭曲地说道,“那我就杀了她,来争取这个机会怎么样!?”   他这么说完后,就消失在了原地。他毕竟是最顶尖的血族,竟然在奋力之下挣脱了莲路的压制。   我面临生物本能产生的危机感。 第132章 尼西亚的世界(十三)   我还什么都没反应过来, 兰就已经到了我的身前。   “兰可不允许莲路大人的客人被乱七八糟的人给杀害哦!”   她说完拧断了那个血族的手,作为刚才经历了死亡痛苦的血族,面对这痛苦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恶狠狠盯着我, 从他的眼神里我总觉得什么也没做的自己却做错了什么。   “既然如此, 您又为何召集我们来?”他见突袭失败,失去了一只手后回头问莲路。   “我不是应你们的要求,才举办的宴会吗?”莲路耸了耸肩, “拒绝也不行,弄得好像我被你们给圈禁了一样。”莲路嘴里抱怨着, 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个头居然和那个青年血族差不多。   “本来召你们来,只是为了娱乐一下我颇为无趣的生活以及做一点小小的警告。但既然你不知死活的对她出手了,那就别怪我动手了。”   “本来还想要留你们一条活路的, 可我一点生气了。”   她说完以后空气中突然散发出一股类似玫瑰的极其馥郁的香气。   无数蝴蝶纷纷破窗飞进, 我被兰带走, 并不知道宴会上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不久以后我就看到城堡周围枯萎藤蔓又长出了花朵。   当她从宴厅出来, 看到我以后走过来挽住我的手臂问, “真抱歉明明是邀请你来参加宴会的,却有无礼的家伙朝你出手, 没有受到惊吓吧?”   我微微一愣, 我应该不认识她吧?可是她却一副认识了很久的模样,非常的亲昵。   “那些血族……”   “这样的养料要多少有多少。”   这应该算是间接回答了我的问题吧?   我想到那个青年血族的反应下意识叹了口气。   她立刻朝我看来, “为什么不高兴, 白, 难道你很在意他们吗?”   我立马摇了摇头, 我刚才只是想那个血族面对强大的实力明明蛰伏就可以保住一条命的,毕竟遭遇不公本来就是习以为常,家常便饭,但他太骄傲了,根本无法接受这一点,才会走向自我毁灭。   “那人类少女……”我更关心同族的命运。   莲路轻轻眨动着自己绯红色的双眸,“放心,我已经命令仆人将她们送回去了。”   那就好。   她牵起我的手,拖出长长的嗓音问,“刚才,为什么不喝酒?”   “你不想,”她勾住我的发梢,“被我初拥,获得永生吗?”   她的眼眸确实漂亮,是微微上挑的凤眸,我盯着她眼角的那一粒黑色尾痣,总觉得异常熟悉,面对她的问题我摇了摇头。   可是她却眯起眼睛,轻轻的啊了一声,“可是,你不想恢复记忆了吗?”   我心中一动,眨了眨眼,“成为血族能够恢复记忆?”   这说法怎么听起来这么不靠谱?   “当然了。”   “你觉得我是怎么找到你的?我在沉睡之中得到了启示。成为血族。过程会接近死亡,那时候将激发你身体的潜能,恢复记忆。”   我挠了挠头,好像是有这种说法,上次掉下悬崖就是,可我犹豫着并没有立刻答应下来,“我想考虑一下可以吗?”   面对着趋之若鹜的机会,我的表现似乎格外冷淡,旁边的兰都有些忍不住朝着投来了奇怪的眼神。   倒是莲路一脸的果然如此,她看到我身上,轻轻的啧了一声,“好吧,我给你时间考虑,就到你身上伤好为止。”   “如果你成为血族……”她用手轻轻抚摸我的脸庞,声音充满了诱惑,“身上的这些伤痕转瞬就能好,再也没有什么能够伤害你,杀死你。你将获得永恒的生命,不衰的青春。而如果你害怕寂寞,还有我陪着你,这样不好吗?”   我隐隐觉得这句话哪里不对。   她松松的将手指插进我的头发里,再放至鼻前轻嗅。   然后垂下眼眸看我,我对视着那勾玉连接而成的绯红眼瞳,几乎要深陷其中,答应一声好了。可我的脑海深处却有一个无形的声音抗拒着,它在说不。   于是我紧闭着嘴唇,一言不发。   她声线慵懒而微哑,“你有没有同样的感觉,我们很熟悉,熟悉到我对你的名字应该呼之即出。”   “在预知中,启示告诉我命中最重要的缔结就在魔龙之窟内,可惜我似乎去得有些晚了,撞到了魔龙的发情期,暴虐狂野的气息简直就像利刃一样,浓黑带腐蚀性的结界将洞口阻拦。”   她皱着眉,表情不悦,“那一刻我知道你属于他了。但没关系的,白。我们会是比爱人更加亲密的存在,我们是永生的眷侣。我在意你的,谁也不能伤害你。”   这么说完以后,然后她贴在我的耳边呵气的吐出接下来的话,“除了我。”   我脑袋突突的,其实最后一句话不说也没关系。   而任务栏也在此时更新,莲露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内的,也是攻略人物之一。   我看向了任务栏里的内容。   主线任务:从莲路身上获得宝石(1000金)   支线任务:通过暗夜之森,朝南方前进。(500金)   这还是第一个跑图支线任务。   我先看主线,莲路身上的宝石,原来不是莲露而是莲路?奇怪了,女性也能成为攻略任务吗?难道这是个荤素不忌的游戏?   ……她华丽高贵的晚礼服确实镶嵌着很多宝石,身上也佩戴着,可我没有看出哪里像是有任务宝石的迹象。   而且任务金额也比之前提升了一倍。   接下来过了几天着实过了几天风平浪静衣食无忧的生活,我突然想到一个女性攻略任务的好处,莲路既然是个女人,总不至于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了吧?   虽然有某个念头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但想到莲路那比女人还要美的脸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表现的一直都非常得体有礼,这无意中松懈了我的戒心。   而我的乐观一直持续到某天晚上兰带着我来到华丽的浴室之内,她冲着眨了眨眼睛,“莲路大人正在里面等您呢!”   这是美人同浴的邀请吗?   我走进去看到在迷雾弥漫之中,莲路正在白色汤池里,空气中充满了牛奶的甜腥味道。   她表现出一派悠闲,看到我以后说道:“怎么样,考虑好了吗?我给你的时间应该十分充足了吧?”   “我们的时间可不多,真没想到,你招惹的家伙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多,应该说……”她支着下巴懒懒地说,“你太受欢迎了吗?巨龙,精灵,还有亡灵法师?”   我越听越心虚,“他们找我是……另有原因。”   怎么感觉自己那么像海王啊!   莲路并没有纠结这个问题,她拿询问的眼神看向我,要从我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虽未言语,但是我知道她的意思,只是我心里踯躅。   如果拒绝美人会伤心吗?虽然我很想恢复记忆,可每当午夜梦回,我总在做一些噩梦,我的潜意识在告诉我,不要答应。   我明晰了我的答案后并没有露出什么意外的表情,只是轻轻颔首,“既然如此,那我就帮你另外找回记忆的方式吧。”   “谢谢你莲路。”   她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朝着我勾勾手,“别愣在那里了,来泡一泡澡放松一下心情怎么样?”   毕竟刚才拒绝她的好意,要是什么都拒绝就实在是个榆木疙瘩了,而且纯牛奶浴哎,我确实挺想泡的。   于是我就点头背身开始脱身上的衣服,可是当脱到内衣的时候,我看到她整个人沉在汤池里,好整以暇地看着我的样子,停下了手,莫名觉得有些别扭,“那个,我穿着内衣可以吗?”   她挑起眉角,从牛奶里抬出的手指放在嘴边伸出舌尖舔了舔后,发出了让人骨头一酥的鼻音,“嗯哼,没关系。”   她的目光在我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简短的夸奖,“身材不错。”   我被夸得脸上一红,连忙回敬,“哪里哪里,比起人美肤白大长腿的你实在是差太远了。”   她眨了下眼,含笑不语。   我礼貌而小心翼翼的在距离莲路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落池,因为不知深浅先是将两只小腿试探的沉了进去。温暖舒适的感觉令我嘴里发出了轻叹的眯起了双眼。   牛奶质感有一点粘稠,真是太奢侈了!   我坐在水池的边上,可竟然没有落到实处,没踩到底,原来有这么深吗?   再慢慢往下蹭着,等到脚踩到底下的台阶,刚好没过我的腿弯,到大腿的中央位置,只露出一点腿根。   这才是第一道台阶,应该也是莲路坐着的台阶。   而再往前走,下了几个台阶后,牛奶就漫到了腰部,我感觉到了浮力,身体已经有点往上飘了,如果再往里走,掌握不好的话,可能就要失重了。   我摸索着岸边,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离得那么远做什么,聊天都不方便。”在我逐渐适应池水里的情况,莲路开口说道,语气里似乎还有些抱怨。   我没有丝毫怀疑地哦了一声,就往她那边走了过去,虽然可以达到游的深度,但我接触水的一刹那就知道自己……不会游泳。   当我逐渐走进,最先看到的是,是她透过重重水雾也清晰明亮的绯红色眼瞳。   虽然她并没有做出什么勾引人的动作,但就是这样在水池边上,那过于妍丽的脸蛋也将此情此景描绘的像是一只勾魂夺魄的水中艳妖。   酒红色卷发没入水中,一些黏贴在和比池里牛奶还要白上几分的肌肤上,色彩对比非常,妩媚的风情万种。   延伸精致的锁骨也引诱着人无法转移目光,我艰难的往上看,莲路正朝着我伸出手,在池面上划到边缘,示意我在那里坐下。   我走了过去,想坐过去,可是都已经小心了,我却没料到水的浮力会对抗着把我往上抬,没有多少次下水经验的我,手哧滑了一下,顿时失去平衡,一下子沉了进去,“唔!”   我只来得及发出这个声音,口鼻里灌进了好几口牛奶。   好在不是一个人,我感觉到腰眼处被手臂捞了过去,有人把要打横飘起来的我按了下去,同时我的头颅也被一只手托着后脑抬着浮出了水面。   我深呼吸,咳了好几声,眼睛被糊的完全睁不开。我用手抹去了脸上的牛奶,才发现自己正坐在莲路的腿上,整个人高出水面一截。   这……   我连忙要站起来,可是莲路却并没有要放手的打算。   “我可以了,谢谢您。”我干巴巴说道。   她轻缓的摇头,然后用细长指尖勾去了我眼睫上的乳白水珠,再放入自己嘴唇里舔舐,微笑着说道,“抱歉,池水是按照我的身高防水的,你对来说似乎有点深了。”   “你好像坐不稳,那就坐在我的腿上好了。”   我好像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被攻击到身高了。   我一只手扶在她的肩头,心里正有点郁闷,近距离下才发现看似赤身的她实际上穿得比我还多??   她身上甚至还有一件严实的白色裹胸!?   她露出来的只有肩头而已。   只是美□□人才显得像是□□着。   我顿时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要是那时候傻乎乎的精光了那现在岂不是尴尬得要死。   而她居然一言不吭地就那么看着我要把衣服褪完。   大美人的心眼子也太坏了。   心里这么想的我面上不显,对于她的提议我不敢苟同,“这不太好吧。”   “那要不改天再泡好了。”经历了刚才的溺水情节,我对泡牛奶浴的兴趣已经不大了。   可这么说着,身上却没有任何动作,毕竟我能不能动要看她的心情。   她似乎没有勉强我的打算,只是她的手从我的腰上滑到背部,把我往下按了按,使彼此更为贴近,然后扬起头颤动着眼睫,从我这个角度看甚至是有几分楚楚可怜的脆弱味道。   她对坐在她身上的我说,“你想离开了?好啊。”   “只是我身上的这个裹胸太难受了,白,你先帮我脱掉它好可以吗?”   “啊?”我傻愣住了。   我只会这一个字了。   因为在我的脑子里出现某些画面,顿时面红耳赤的晃掉,不是,我真对百合不感兴趣啊!这个游戏似乎是在朝着要把我掰弯的方向发展。   她低下头撩开了自己长长的头发,露出了如美玉的后脊,“我不太方便,解开就好。”   “然后我就放你走。”   言至于此,我只得帮她,于是我硬着头皮,把手朝着她身后摸去,若是不知情的外人看来,这个看似拥抱的动作实在是过于亲昵了。   等我摸到她裹胸才发现确实束得很紧,后面一排挂扣,还有绳子,我贴着她的身子,她胸前几乎没有起伏,我顿时觉得心疼,这得裹得多紧啊!给人胸都裹没了!   我一个个的费力解开。   只是我的手上拿着她的裹胸,开始有点恍惚,和想象中的动若脱兔的场景不同,即使是把裹胸拿掉她也是个彻头彻尾的飞机场……   我不由自主地看着手上的白色裹胸,完全不知道它存在的意义。   “你……”   莲路似乎是知道我在想什么,她主动垂下了头,声音似乎在忍耐着什么,“我的身材很差是不是?你现在就是在笑话我吧?”   “怎么会!”我立刻表明绝无此事。   她闻言抬起了头,我才发现她的表情与其说是难过,还不如说是忍笑,她拿住我的手就往自己胸口上放,我感觉到那里的一马平川,说是男人的胸也不为过。   “咳,没关系,至少你长得美,是个超级大美人,就只是光凭脸也有无数男人会喜欢你的。”   她突然笑了起来,甚至眼角都笑出了泪,勉强压住笑意以后,她说道,“白……我可不要什么男人的喜欢。”   我想到了兰也曾经这么笑过,再别的男人说要做她丈夫的时候。   难道她真是……弯的?   “你说的,我当然知道,而且就算不是脸,是为了别的什么,也会有无数人对我趋之若鹜的。”   “我现在想问的是你……”她把我的手往下带去,因笑意而潋滟的眼光里带着诱惑,“如果我和你想象的不一样,你会怎么看待我,你会介意吗?”   完了!大美人真的喜欢我!我感觉整个人都绷不住了,天塌了,地裂了,“我我我,对对对不住,我真的不喜欢女……”   我刚要说我不喜欢女人,可手却碰到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东西。   我顿时震惊的睁大眼睛,那个……女人没那个吧。   “男人?”   我看着她那张漂亮到过分的脸蛋,“你是!”   他是男人。   这怎么可能,我简直语无伦次,从一开始出现在眼前诱惑众生的罂粟美人形象在我心中完全崩塌了。   她或者说他故作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真不幸啊,本来不想让你知道的,可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   “你会介意吗,白?”   再次听到这呼唤,我已经感受到了与众不同的意味。   我侧过了脸,实际上他底下也还穿着裤子,我只是感觉到了女人身上绝对不可能有的部位,除非他双星。。。我在想啥,这应该不可能。。。   “你这个……”   我一时竟然都不知道该骂他什么好,尤其是面对他完全模糊了性别的,那张美丽绝伦的脸庞,我想骂都骂不出来。   “先,先不谈这个。”我强自镇定,勉强说道,“我们要不还是先出去再说吧。”   “你拒绝了成为我初拥的对象。”他说道。   “这两者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我不明白。   在一阵水声手,他一手把我双腿抱着,一手撑着从汤池中出来,我在出水后就像伏在一只搁浅的鲛人身上似的。   汤池里带出的牛奶朝着周围飞溅,他翻过身子,怀抱着我,语调慵懒优雅的说道,   “可我想要你,就在这里。”   然后他就像一条水蛇一般缠了上来。   他一点也没有浪费的意思,舔掉了我身上的牛奶,露出原本的肤色。   自然比不上他人比雪白,是象牙色,因为热气蒸腾还透着点粉红,健康可口的颜色。   我隐隐似乎听到了咕咚一声。   我看到他绯红着的眼睛,几乎像是要燃烧起来一样,和平日里那种面对任何事情都懒懒的样子完全不同。   我几乎和□□没有区别,而他在去掉那可笑的裹胸以后,从池水中出来,我终于看到他露出来胸膛平坦,苍白,但并不令人觉得单薄,而是蕴含着一层流畅有力的肌肉线条。   男人的身形显露无疑,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立刻抱臂,迟钝的遮住了自己的身体。   “白,你是在害羞吗?可是白……”他把我拖着往下拽了一点,我的小腿又重新落到了水里,直到能和我对视上他才盯住我的嘴唇,压了下来。   他亲吻到了我的手心,我挡住了。   他哼笑一声,然后才说道:“你不应该反应这么羞涩才对。”   “这是不对的,莲路,你冷静一点,你要是饿了,我给你吸血。”   我感觉到他似乎不只是为了捕食这么简单,毕竟他刚才……是要亲吻的。   他轻而易举的拿开了我的手,声音变得暗沉,“我为什么不可以呢?他们,为何要拒绝,我比他们都要更加适合你呢。”   “自私自利的亡灵,顽劣狡诈的精灵,冷血暴虐的魔龙,没一个听起来是合适的伴侣,唯独我,我能给你的远超你的想象。”   为了说服我,他甚至一本正经地说,“血族天生就适合与人类联姻。”   我信你个鬼。   “这不一样,他们是……”   他按压住了我企图拒绝的言语,血色勾玉缓缓转动,那漂亮眼眸引得我微微发晕,   “你不爱他们,你只是为了拿走他们的重要之物而献身,就是你身上带的那些石头吗?”   “虽然不想是为了这么粗浅的理由,可那样的东西,我也有哦,你难道不想要吗?”   他身上的任务宝石?   我闻言顿住了,他察觉到以后眼眸微沉,“果然是这样啊。”   我深吸一口气,想说什么又放弃。   “那个……你饿吗?不如先吃点东西?”我说完以后,指了指自己的脖颈,示意他可以咬上来了。   既然无法挣扎,那干脆躺平吧!   他分明露出了捕食者的血腥欲望,可却并没有露出狰狞的牙尖,而是双手收拢合着,掐住我的颈脖,只是并没有用力。   他抚摸着我的脖子和锁骨,做出了咬的动作,我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可没有感觉。   我听到他在我的耳际用轻微声音说道,“你觉得我会那么粗鲁的对待你吗,真令人难过啊。”   “我可不会用那种低级的吸血方法。”   我睁开眼睛,看到从他身上分离出了一些血色蝴蝶,在周围慢腾腾的扑扇着翅膀翩翩飞舞,很有莲路那不徐不疾的处事风格。   他低头吻了吻我的嘴唇,“放心,我是不会让你痛的。” 第133章 尼西亚的世界(十四)   那些蝴蝶, 其中一只落在了我的额头上,我感觉身上有轻微的触感……   应该就栖息在我身体的四处。   确实就像他说得那样没有任何的痛感,可是没过多久涌现的是比痛感强烈百倍的, 快感。   我想到了那些被吸血的少女最后脸上残留的情感, 绝对不是恐惧, 而更像是不舍和留恋。   就如我此刻身体里,就像是沉浸在棉花里,轻飘飘的柔软, 灼热但又不滚烫,兰说像可可, 确实如此。   我都能感觉到到自己身体里流淌的血液正在变得纯浓而香甜。   我情不自禁地哼出了声音。   采集血液的过程比我想象中的要难熬和漫长, 而最糟糕的是,这种感觉是不触及到屏蔽的,毕竟只是蝴蝶而已。   要死了。我涣散而失神的想着, 似乎在看着莲路, 他的面孔变得前所未有的诱人, 以前只是欣赏, 而现在身体内产生了巨大的虚无和渴望, 那是不能压制的, 血族在采血过程中会释放信息素来调动人类的□□,竟然有这么强烈吗?   我可是, 没有完全沉浸啊!   不能在这样下去了。我捏住了他的手掌, 我主动的地抱住他的头颅亲吻住上去,实际上此刻的我头脑多少是有点意识不清的。   他脸上没有多少意外, 勾起的唇角带着有点得逞的意味。   莲路加深了这个吻, 表情变得惬意起来, 声音蛊惑, “来吧,白,你能对我做任何事情,我不会反抗的。”   我吸了口气,懒得搭理他,当做出超限制动作后,我的面前果然弹窗:【检测到接下来将出现成人交互情节,请问玩家是否选择跳过?是/否】   我在游戏里身上那仿佛被烈火焚烧难以自控的感觉褪去,我之所以这么主动,就是为了触发系统的紫铜屏蔽功能。   太好了!连忙戳向了是是是是是!   接下来的事情将会被自动跳过,当从熟悉的黑屏转场中清醒。   我在一张床上醒来,绒被高档顺滑,紧贴着皮肤非常的束缚,我的身上没有衣服,只是感觉很清爽,我吐了口气,还好莲路是比较讲究的。   我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还好,只是有点轻微的脱力,有点虚弱。我侧过头,环境很昏暗,我还因为自己睡了一天,我看到旁边的莲路,他刚刚被我的动静弄醒,脸上表情有些呆萌,他打了个呵欠,显得十分困顿,“早啊白,你醒了。”   早。那看来不是晚上?   我还没弄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时间,他居然还恶人先告状,侧过脸来显示着自己身上的抓痕和牙印,一脸委屈,“你昨天把人家弄得好疼。”   我:……   得了吧你!   “你昨天答应我的……”   说到这个他脸上的笑意开始减淡,他支着脑袋,朝着我眨了眨眼,语气疏懒,“就在你的眼前,你想拿的话,直接取就好了。”   我将他几乎赤条条的身体上下扫视了一遍,他身上的丝绸内衫在胸口大敞,露出了苍白的皮肤,我甚至能够隐隐看到两点粉白。   我有些避讳地转过了眼睛。   他的脸上露出了研究的意味,“真奇怪,白,你现在的表情,和昨天晚上完全不同。”   我心里一突,害怕他开始深思其中的道理,于是继续刚才的话题,“在哪里我没有看到?”   “我又没有藏着掖着,既然你不明白,那就等你想明白。”   他这么不负责任的耸着肩说道。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始终在思考着任务宝石的去处,但始终想不出个之所以然来,索性先放弃了主线任务,开始琢磨起支线任务来,去暗夜之森的南面。   要做些什么呢?应该是要触发剧情点。   索性先去触发好了,我在这么想的同时,也发现了莲路在白天几乎不露面,这不说明他害怕阳光,阳光直接照射在他的皮肤上没有丝毫影响,只是他的神情看起来格外困倦。   在白天,他会想睡觉,典型的夜猫子生物。   当这个习惯出现在我的脑海,我感觉到了一阵熟悉,似乎曾经也有人……   晚上我是万万不敢在暗夜之森里出现的。   倒是白天,当我提出要出门的请求,莲路会答应陪我,不过有时也会让兰同我一起。   就像今天,他似乎是实在困得不行了,便让兰同我一起出去,反正也只是在附近溜达,他很自信在他的地盘没有人感乱来。   于是兰就打着一把遮阳伞陪我一起出去,她身上穿的严严实实,一看就是很讨厌阳光了。   “虽然不怎么喜欢在白天出门,但如果是陪白一起的话,我还是很开心的。”兰戴着黑绸手套搭在我的臂弯上,看起来就跟两姐妹出去踏青似的,她宛如布娃娃的漂亮脸蛋上飘着甜美的笑容。   和兰在一起我会放松许多,一起有说有笑的出门,“我想去南边看看,昨天似乎在那里发现了一颗苹果树。”   “苹果树吗?”兰的眼眸亮了亮,这算是为数不多的,她喜欢的,能吃得下的水果。   她立刻拉住我到那边去了。   改造成血族以后,口味会发生极大的改变,几乎无法摄取人类的食物。   确实有苹果树,我没有骗她,“哇!居然真的有哎!”兰看着面前高大葱郁的苹果树,她跃跃欲试的要走上前,只是临到头来回过头看着我,“白,我去摘苹果回来给你吃,你在这里不要乱跑哦!”   我当然答应她,点了点头,   她轻松跳跃了过去,身体轻盈快速的不像话,我看了感叹,真不愧是魔幻电影里才能看到的种族。   只是我看到任务栏里的支线任务,还没有提示完成,看来离得还是不够远。   我乖乖站在原地,倒不是我不想走,而是这个森林里看起来就危机重重,我实在不敢乱跑,万一喂了什么魔兽的肚子,找谁哭去。   可是没过一会,我听到了一点小小,类似私语的声音,我往周围看,并没有任何异常。   真奇怪,   但是当我回过头,那种声音就又出现了,于是我疑神疑鬼把每一处都仔细打量着,在这种森林里发生这样的事情真诡异,我几乎想把不远处摘苹果正起兴的兰叫回来了。   可要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就显得太大惊小怪了。   我犹豫着。   这个时候,我感觉到自己的衣摆似乎被什么东西扯了扯,我往边上一条,但并没有叫出声,而是惊恐地低下了头然后看到了……   一个土褐色的小矮子。   矮到什么程度呢,属于生气了跳起来可以打到我膝盖的那种。   这是什么东西,哥布林?矮人?我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想出了很多西幻作品里的种族。   刚才的动静似乎就是它发出来的,它在我脚边叽叽喳喳,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但声音实在太小了。   它朝着外头指了指,于是我看到了几个躲在树后面的和它同样的土褐色矮人。   它们长着和大地相同的肤色,脑袋上顶着怪异的发型,有的插着小花,有的插着小草,或者什么枯枝烂叶作为装饰品。   这是它们用来区别性别的方式?我忍不住怀疑地想。   不过现在它似乎是示意让我跟它走?   它果然朝着它伙伴的方向走了几步,还朝着我挥了挥手,让我跟上它。   我站在原地犹豫地看着不远处的兰,它们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危险,要不要叫上兰一起?   可是那个矮人冲着我比了个嘘的姿势,指了指兰,同时开始蹑手蹑脚起来,似乎在说,不要打扰到兰。   难道它是想带我逃跑吗?   我情不自禁的迈开步伐,跟着这几个小矮子离去。   它们立刻跑了起来,跑动的动作敏捷极了,可是依然是属于我稍微加快点步伐就能跟上。   好有趣,看起来就像是成了精的土豆。   几颗小土豆把我带的越走越远,这一路上神奇的没有碰到任何危险。   而且兰居然也没有追上来,它们似乎有什么神奇的魔力。   这些小矮子把我带出了森林,原来它们就生活在不远处的山里。   这里的地势比较平坦,我看到了无数个和它们长得一样的土豆,啊不是……矮人。   它们围绕着我跳来跳去,说着自己的方言簇拥着我越走越远,我居然就这么奇妙的离开了莲路的势力范围?   也不知道等他醒了发现我不见了,会是什么表情,我突然觉得那一幕一定很好笑。   走得久了我累了,就坐下歇息了一会,它们会等我,一些生性活泼的土豆毫不见外的往我身上窜,揪着我的衣服爬到我的肩膀,我两只手拿下了一只,就是最初扯我衣角的那只。   它的头上插着一根锯齿形的三片叶子,姑且就叫它三叶吧。   三叶脸上长着黑黑的斑纹,看起来像是雀斑,皮肤都这么黑了,在被我掐着举起来我居然还能看到它的脸上黑里透着红……   还有两只小手捂住了脸,表示不好意思。   还有一些矮人为我找来了食物和饮水。   我有点意外它们的热情和贴心,虽然知道它们可能听不懂,但还是表示了感谢。   可惜我身上没有什么能够表达谢意的东西,除了身上的那三个任务宝石。   实际上,我现在已经把它们非常贴身放着了,面对这群来路不明的矮子,我也害怕它们到底是冲着什么来的。   等到来到它们真正居住洞穴以后,它们看起来开心极了,虽然一个矮人的声音很小但是当它们共同唱着同一个曲调的歌曲,听起来还是很震撼的,曲调听起来居然还蛮好听。   在它们的邀请下,我弯腰进入了洞穴,一直弯腰走过了很长一段路,似乎在通往地下,里头比我想象中的要繁华很多。   是的,繁华。   并不是一个土坑,里头很讲究,有专门的住所和工间,而我们现在走的就是它们工作的地方,有很多的金属制造零件,有明亮的灯,有机械制造台,甚至有看起来类似现代的机床的东西,但无一例外,尺寸极小,一些矮人正在里面辛勤劳动。   最终来到洞穴最内部,称得上空旷。   这里的矮人也是最多的,我看向正中央,热闹得像是正在热火朝天干活的工地。   它们合力制造了一个人类体型身高一米七左右的布偶,似乎已经接近完成。   这对它们来说绝对是一个大工程。   我看向了那个布偶,那是一个土褐色皮肤的少年,五官和人类差不多,只是有拼装的痕迹,它的头上没插着枝枝叶叶,类似白色毛线的头发一簇一簇的绑在一起。   看到这些,我终于确定它们不是矮人,而是擅长制造的侏儒或者说地精。   能够参与建造人类布偶的似乎是它们当中很有威望的工匠级别,毕竟还有很多地精在边上载歌载舞看起来似乎就是摇旗呐喊的啦啦队。   我来得似乎正是时候,少年模样的玩偶终于要完成了。 第134章 尼西亚的世界(十五)   接下来几日, 我都在洞穴内,虽然接近尾声,但它们依然精益求精的在木偶的胳膊腿上敲敲打打。   我每次靠近, 胸口的宝石就会发烫。   而一旦远离就会停止。   今天, 所有制造木偶的工具全部都被拿走了, 完整的人类木偶摆放在正中央,对我来过它只是一个等身的工艺玩具,可是一想到这么精致的木偶居然是一群矮小的地精做出来的我就觉得不愧是魔法生物, 真是不可思议。   它们围在一起吟唱着,似乎正在举行什么神秘的仪式, 从它们身上出现了星星点点的光芒, 进入到了木偶的体内。   他原本木纹状的眼球,似乎灵动了一些。   随后几个人抬过来一个年级看起来很老的地精,它身上的皮肤皱巴巴挤在一块, 是死了吗?   我心里想, 周围全是潮水一般它地精, 老人出现以后, 它们就格外的激动起来, 坐在我肩膀的三叶拉了拉我的头发, 看起来是要让我靠近过去。   于是我仗着身高腿长的优势几步走到了前面,年老的地精头上有五片叶子, 只是已经不再鲜活, 看起来萎靡着,已经泛黄要掉落下来了。   我看着觉得很像稀疏的头发。   它的身上冒着一点黑气, 看起来不像是自然死亡, 似乎是中了什么魔法。   突然, 它堆成几层的眼皮子动了动, 看到建造完毕的木偶,在疲惫病态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神色。   而等我靠近以后,我觉得胸口的宝石在微微发烫,但是我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我想着等私下里再看看发生了什么。   我起初以为是和那个木偶有关,但当仪式结束老地精要被抬走的时候,我身上的宝石温度却降低下来,我意识到宝石发烫和老地精有关,我想了想,如果老地精被抬走那我心中的疑惑估计就很难再得到解答了。   于是我蹲了下来,对于他们来说我这个庞然大物的一举一动都非常的可怕,立即就有些地精朝着边上挪动,我拦下了老地精的队伍。   然后从胸口掏出了那颗发烫的宝石,拿出来以后我才发现原来是尧的伴生石。   它正在散发着非常亮眼的光芒,此刻拿出来以后简直能闪瞎人的钛合金狗眼。   真不愧是光之精灵的伴生石……   这样想着,只见周围的地精似乎看着宝石都惊呆了,它们阿巴阿巴着……主要是我也听不懂它们尖细的嗓音在说些什么,大概是天啦鲁的意思?   肩头的三叶又拽了拽我的头发,指了指宝石,又指了指老地精。   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   我大概理解它的意思了。   于是我拿着那颗亮的惊人的宝石朝着老地精靠近,只见他身上缭绕的黑气,在尧的伴生石照耀下,几乎瞬间就被蒸发殆尽。   他的神色明显好上不少。   我手上的宝石也黯淡下来。   看来是好了??   于是我收回了宝石。   刚才看起来还行将就木的老地精,过了一会就能从担架上爬起来了,它朝着我伸出了手,难道是要和我握手吗?   我也弯下腰伸出了手,于是他抓着我的食指使劲晃了晃,大概是在表达感激之情。   虽然我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老地精是怎么病的,又是怎么好的,但这并不妨碍我认知自己刚才救了一个地精,于是我开心的笑了起来。   “你没事就好。”   只是我第一次说话,旁边的三叶就捂住了耳朵。   也是,对于它来说,距离我这么近声音应该太大了。   它们的仪式结束了。   晚上一起吃了一顿瓜果蔬菜,在血族生活是没有水果全是肉,而在地精这里是没有肉全是水果,算是间接的中和了吧?我苦中作乐地想。   我看到自己的支线任务已经完成,看来要做的剧情就是这个了。   那接下来也没有要留在这里的理由了,我还得回到暗夜之森去,虽然心里其实有点不太情愿,那里实在是太阴森诡吊了,我一个人类还是喜欢在这种有阳光的地方生活。   我表达了自己要启程的意愿,这些地精也并没有阻拦我,只是它们指着中间的木偶,叽里咕噜说着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呢?我看着那个站在原地始终没有动弹的木偶,它看起来和人类的区别不大,只是身体的质感更接近木头人。   重要的关节细致的用金属包裹起来,身上裹着一层花藤甲,四肢纤细,脖子修长。   老实说看起来确实很精致,但我依然不知道它们那么费劲费力制造它的用途,甚至还特意为它举行仪式?   我花了半天才明白它们的意思,要把木偶赠送给我。   我摇了摇头,要是和它们等身大,我还能当个手办揣走,这木偶可是比她还高一点呢,她怎么抗得走,   “谢谢你们的好意,但是我真的拿不了它。”我指着木偶,又是摇头又是比划,只是这次说话声音轻了许多。   它们也理解了我的意思,但是并没有表示放弃,而是围着我,它们又开始唱歌了……   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忍不住扣了扣脑壳,地精有这么喜欢唱歌吗?   最后它们的声音化作了整齐划一的   “嘿呀?”   它们一直反复这个类似感叹语的词,我忍不住跟着念了出来,然后它们立刻停止了吟唱,这个洞穴里变得十分的安静,甚至静到我不适应,这群地精一直以来都挺闹腾的。   我看到它们的头颅都看向了木偶的位置,于是我也一脸不明所以地看了过去。   它动了。   我内心震惊,它刚才,头是动了一下吧。   很快我就不用质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因为不只是头转动过来,甚至连整个身体都在动。   这个木偶,它会动!?   它走过来以后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把在我肩头待着正舒服的三叶一手拂了下去。   动作绝对说不上温柔,我看着三叶,担心她从这个高度摔下去会受伤,可显然是我想多了,三叶掉到了泥土里直接就钻了进去,然后又从另外一个地方冒头。   啊,它们原来是可以钻地的,我这才意识到。   这个动作也太人性化了,虽然明知道可能性不大,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朝着木偶身后看去有没有什么拧紧的发条来让它启动。   没有。   真是不可思议,我看着这个木偶,原来这群地精不是在制造玩具,而是活物?   我不由一阵恍惚。   我再次试探性的呼唤它的名字。   “嘿呀???”   它站在我的面前,我还是第一次距离这么近的观察它。制造它的木头被打造的非常光滑,近了可以看到细腻的木纹。   甚至我能闻到一股清新自然的木香,他的眼睛是也是木纹型的,一圈一圈的看起来有点像咖啡奶盖。   它看着我,是要做什么呢?   或者它真的能看到我吗?   我心里保持着怀疑,它慢慢地半跪了下来,我有点惊讶地往后退了半步,只见地上的泥土整块的拔起,它的手,抹掉了外层的泥土露出了里面的一只长剑。   它把长剑给横了过来,双手奉上,举到我的面前。   这是?   我有些愣住,在和尧的游历当中我曾经听说过,当一位骑士或者剑士要侍奉,忠诚的守卫一个人一生,并坚决为其战斗时,就会做出这样的动作。   也就是誓约礼。   绝对不是尧的那种口头说说而已,这是一种誓约。   没想到我居然真的要拥有一位守护骑士了,尽管只是……   我垂下眼眸,看着它手上玩具一样的木剑,还有那看起来单薄极了,毫无肌肉,真·木条条的身体。   一个木头做成的少年。   但很快我这个想法就被改变了。   它不仅有战斗力,而且还非常的,   强。 第135章 尼西亚的世界(十六)   由于太过震惊, 以至于我过了一会才看到任务栏的更新提示。   【从黑亚身上的获得任务宝石(1000金)】   第五个攻略对象居然就是眼前的木偶!?可是任务栏说要从他身上获得任务宝石,它能有什么宝石?   我百思不得其解,将它看了一遍,   除非, 宝石是制造它的时候就使用了的, 是他的身体里本来就存在的。   不过另一件令我在意的事情,就是攻略对象这一点,我正在玩一款很新的乙女游戏, 里面的攻略对象个个玩强制,就连原本以为的大美女都不安全, 那么眼前的这个呢?   说没心里阴影是不可能的, 在地精的欢送下,我在路上敲了敲它身体上的花藤甲,硬邦邦的木头, 它转过头来, 似乎是在疑惑我的行为。   我没有解释自己的举动, 和一个不会说话的木头人解释自己的行为也太可笑了, 我心里嘀咕, 游戏开放商也不能太变态, 木头人总不能也可以和角色互动什么的吧。   我下意识朝黑亚瞅了瞅,又觉得这个举动有点不妥, 克制着重新把目光收回放平。   啊……我现在怎么满脑子开火车。   我们重新朝着暗夜之森出发, 回去的路上我才发现有大量的荆棘,出来的时候还没有, 也不知道是地精弄没的, 还是后来长出来的, 好在现在我的身边有个木头人骑士。   我就看着它用那似乎很不靠谱的木头剑劈开了荆棘, 我嘴巴微张,这玩具剑真能用啊?不过荆棘语气说是被劈开,还不如说是主动的避让开来。   它只是做出了劈这个动作而已。   因为荆棘的阻挡回去的路变得艰辛起来,在跟着地精来的路上我曾经见到过一条溪流,于是喊住它,“我想要洗漱一下,我们走这边。”   它举起的剑放下,然后重新佩戴在了腰间,一板一眼的样子,还真有那么几分骑士的模样,不论如何绝对比尧强一万倍。   它没有说过话,但能够听懂我的指令。   我和我的木头人骑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进发,我看到了溪流,在边上洗净了手,又掬水在脸上洒了点,顿时感觉到神清气爽。   我听到旁边水花的声音看到他正在用那把木剑插鱼,还真被它插中一只,挑起来在空中活蹦乱跳的。   我一阵无语,它也不怕把自己那把木剑给泡坏了。   距离地精洞穴有一定距离了,现在要是做什么冒犯的动作应该也不会被发现了,我走向了木头人骑士,想起来自己好像说过一路上野果子吃腻了之类抱怨的话。   不过此刻不做多想,它见我走近以后就停在原地等待着指令,我仗着它不会说话也不会违反我的命令开始对它为所欲为。   先是摸了摸它的头发,它们一簇一簇的绑在一起,白色线绒刚好到齐耳那么长,我捏了捏,里头没有藏什么东西。   手感毛绒绒的,像动物毛发还挺暖和的,我依依不舍的停下了摸头发的动作,然后看向它的脸庞,它那没有聚焦的两个木头眼球,做出了转动的动作,我硬是从它面无表情的脸上窥探出一点若有所思的味道。   这两颗,看起来应该也不像是宝石。不过,如果宝石在身体上,这个思路一旦打开,我又想着莲路和黑亚的宝石获取金额要比之前提升一倍,难道说是因为宝石就镶嵌在他们身上?   莲路绯红勾玉的眼眸在我脑海一闪而过。   直接当做器官……我总回避着这个想法,接下来我检查起了他身上的花藤甲,上面有繁琐的花纹和符号,摸起来有凹凸感,可并没有镶嵌哪怕一颗宝石,当我摸到它腰上的那把木头剑时。   “主人,你在寻找什么吗?”   木头人发出的声音都是木讷的,我抬起头,眼神错愕,“你会说话?”   它慢慢地点头。   我顿时有点尴尬的收回了手,背到了身后,抬头仰望天空。   两只乌鸦结伴飞过。   我还以为它是只能听懂指令的木头人呢,它还真是一遍一遍的刷新我的认知。   过一会我低下头,决定先完成任务要紧。   我问他,“你身上有什么类似……”我拿出了手上的三颗颜色各异的宝石,“就是类似这些的存在吗?”   它低头看我手心里的宝石,   “有的,主人。”   它说话很简短,而且不带任何情绪起伏。   我顿时眼前一亮,“那你快把它拿给我。”   “主人,我没有办法给你,但是您可以自己拿。”它说完以后开始解除身上那件像是艺术品的藤甲。   我往后退了几步,“不不不是,给就给,你干嘛脱……”   我现在看到这个动作就想逃。   但很快我就看到它的身躯,地精大概是没有研究过人类隐藏在衣服下的体肤,它露出的的是一个模糊的人体构造,没有什么肌理线条,我看着刚才还略有些紧张的心情放松下来。   木头人而已,我特喵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看到它低着头用手在类似左胸的地方按了一下,那里弹开了一个缝隙,他打开了木片,我看到了任务宝石。   原来正充当它的心脏,它流动着银色的光芒,呈现海胆状,正在不停起伏,尖刺连接无数根细小的丝线,就如同人类的经脉。   它就这样敞着心房,露出心脏,对着我说,“主人,您可以拿了。”   “我一旦失去它就会立即失去行动能力,恐怕没有办法亲手送给你。”   去拿心脏。   我微微发愣,看着它完全没有表情的脸庞,如果它不会动不会说话,我大概不会有任何犹豫。   我想到了莲路跟我说,“它就在你眼前,如果你愿意自己拿就好。”   在眼前,莲路也说过同样的话,当时他做了什么动作?把我的手抚摸向了他的脸颊,不,不是脸,是眼睛,那颗宝石就是他的眼睛。   眼睛和心脏。   这个任务还真是。   它又歪了歪头,似乎在疑惑我为什么停顿住不说话了,就拉住我的手去取,只是我的指尖刚碰到银色海胆的尖,就仿佛被刺痛似的收回了手,   我佯装无所谓的用轻松的口气说道,“算了,我也不着急,就……先放在你那里吧。”   他静静地看着我点了点头,然后开口,“您要拿的话,随时告诉我。”   我心脏猛然有点揪紧,抿着唇,就在这时,它突然动作极快的合上了心脏外的木片,然后提起了手上的木剑。   我感觉到一股凌厉的风吹过,刺得皮肤像是被无数根针扎着。   “啊咧?一个破木头疙瘩,反应居然还挺快的。”   这熟悉的声音,我捂着脸回过头看到尧正轻飘飘落在河边的灰扑扑的石头上。   他没有再戴着头巾,一头璀璨金发正随风飘动着,他的目光从黑亚的身上转移到我身上,当被这双本应该赏心悦目的金色眼眸盯上以后,我却升起了几分寒意。   尧随意的抬起手来,剑重新飞回了他的手上,并且没有收剑归鞘。   他突然笑得十分开朗,朝着我伸出大张双臂,“哇!白,我找的你好久啊,我好想你啊!快点到我这里来,来抱抱~”   当之前的回忆进入脑海,我条件反射地往后退,就算他现在表现的人畜无害,可握知道他的品性,实在太劣迹斑斑了。   而不知何时已经把花藤甲穿上的黑亚往前走了几步,双手持剑挡在我的身前。   尧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手臂也垂落下来,整个人从阳光大男孩的感觉一下子就变成得像锋芒毕露的宝剑。   就像夏日正午的直射而来的阳光。   “还真的被那些土豆精鼓捣出了这玩意儿。”尧看着黑亚冷冷嘲讽,他一跃跳下了河边石,“什么自不量力的造神?看起来不就是个普通的木偶玩具,我现在就把你劈了当柴烧,然后,”   他这么说着目光透过了黑亚直直看我,我感觉就像是有两柄充满恶意的金剑飞来,不过在半空中变成了阳光普照。   “铁坚木很耐烧哦!白,我可以给你采蘑菇烤着吃~”   他说完以后跑动起来,手上的剑和黑亚碰撞到一起。   我的心顿时提起来,我心里肯定为黑亚而担心,毕竟它看起来真的十分弱,手上又是一把薄木剑,这不是一削就断?尧手上拿的,可是实打实的,染血无数的金属长剑啊!   我立即说,“尧,你不要……”   我的话停住,黑亚居然架住了尧的攻击。   木剑居然能和尧平分秋色,丝毫不让。   我愣住,很快就看到在黑亚的身上那花藤甲还有肢体上流动着细密的银色纹路。   我立刻意识到,是魔法元素。   尧的攻击被阻拦,脸色也变得臭臭的,知道语言攻击对黑亚这种木头疙瘩完全不起作用,索性闭嘴专心手上凌厉的攻击。   我后退到安全的距离,看着交手的两人,眼睛都快花了,速度好快。   尧召唤的植物就像那些荆棘一样,黑亚一挥手,它们就退让开来,两个人似乎使用的都是自然魔法,那些植物干脆谁也不听的,在周围静止装死,反倒在原本开阔的河边提供了比较复杂的场地,他们可以在其中辗转腾挪。   我有时能够看到他们,有时又见不到,只能偶尔听到尧的嘲讽声音。   比如:   “哎呀呀,这都打不到,木头就是木头。”   “你们刚才在做什么,为什么要离我的白那么近?”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话多。。。   与之相反的是黑亚的沉默。   不过既然战斗还没有结束那应该就是没有事。   我看到尧踩在一片厚实的叶子上面,叶子往下狠狠低头,几乎达到九十度,然后充满弹性的往上反弹,他借力飞到了相当高的上空,我扬起头,而黑亚正在粗壮的藤蔓上跑动着,它无视了地吸引力,完全可以头下脚上的的旋转往上。   所过之处,会自动有枝蔓在它脚下铺路。   我看得有点麻木,我在看什么超人大战吗?   “可恶啊,区区一个木头人居然要逼我动真格的,我大概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了,我这就把你的心挖出来送给白。”   尧这么说完,他突然在空中停滞下来,身后那些我曾经见过的小精灵蜂拥而至,组成了一对光翼,精灵是有翅膀的,甚至头上还有一顶金光闪闪的王冠。   他扇动翅膀急速朝下,正巧这时黑亚跳跃至半空,他携带着重力似乎是将黑亚完全压制落到了地上,我听到了砰的爆炸一声,我心里一凉。   黑亚完了吗?   正在我欲要往前,鼻尖却闻到一股腐朽的味道。   随后一个充满了深沉的拥抱将我禁锢,后方伸出来一只苍白的手遮住了我的眼睛,我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抓到你了,我逃跑的夫人。”   作者有话说: 第136章 尼西亚的世界(十七)   我感觉自己被拖入了潮湿阴冷的怀抱当中, 耳际有呼出的热气,惹得我半身酥麻。   视线被遮蔽,我听到一道充满怒意的声音, “默林, 把你那该死的, 臭烘烘的手拿开!”   耳边有一连串冷冷的低笑声,背后的人不仅没有放开,还故意在我的耳朵上蹭了蹭,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尧, 真是狼狈。”   “我……”他话没说完, 放在我眼上的手松开。   眼前一片棕褐的花藤甲爬着银色花纹,抬眸看到黑亚,它身上落满尘土, 依然保持着那种守护的姿势站在我的侧前方, 剪切整齐的齐耳白发在空中轻轻飘荡着。   木剑上落下了泛着黑色的血珠。   默林一身黑色长袍张扬, 紫罗兰色的眼眸转深, 他捂着流淌乌黑血液的苍白手背, 脸上没有露出痛楚的表情, 而是启唇说道,“空间魔法。”   尧的声音也从一边传来, 他头冠和背后翅膀亮得宛如人世间的第二个太阳, 声音没有往日里的轻松,怪里怪气地说, “哈?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这么难搞定它?”   面对着两位强敌的交谈讨论, 黑亚纹丝不动, 它没有恐惧的情绪, 恐怕连什么是恐惧都不知道,我心中略带怪异地想。   情不自禁划过了尼西亚的银色骨骼。   死灵法师默林并不擅长近身战斗,才会想趁着尧和黑亚的争斗把自己的妻子带走,可现在不得不参战了。   他拿出了一把手肘那么长的细木法杖,只是顶端没有镶嵌任何的宝石。   周围的空气顿时充满了死亡腐朽的味道,就连天气也变得阴黑。   似乎有冤魂在哀嚎,我鸡皮疙瘩竖立,黑亚这时动了,它消失在原地,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默林的背后,木剑毫不犹豫的挥了下去。   如果一开始我还怀疑木剑的锋利,那自从见过它和尧战斗而不碎时就已经知道它的强度要削去一个人的脑袋应该是轻而易举的。   但这一行为被一边的尧阻止,他脸上带着玩世不恭和狡诈,“搞偷袭可不好,这可不是骑士所为呢。”   他似乎隐隐和默林站到了一处,这也间接说明了黑亚有多难缠,不过这可能也和他们失去了和力量挂勾的宝石有关,我怀里的宝石正在因为他们的到来而微微发烫。   默林吟唱完毕,带着无数的怨灵而来。   当那些恶灵出现,空气顿时冷了好几个度。   默林淡淡微笑,“既然你们喜欢打架,那就去和我的恶灵们好好玩耍吧。”   一只亡灵龙护在他身前,他说完以后冲着我看来,“夫人,如果你不想被误伤的话,请尽快到我的身边来。”   其他高等级恶灵冲着黑亚和尧袭击而去。   “喂喂!我刚才可是救了你一命!”尧一剑砍断了亡灵的半个身子,可一阵黑雾出现,它很快就重新组起了枯骨。   “觊觎我妻子的人,你以为我会手软吗。”默林眼眸冰冷,“再说一开始朝我动手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尧啧了一声,短暂结盟失败。他传导光元素到剑上,这时在劈砍下去,亡灵黑雾涌动再难愈合。   而黑亚那边则是一遍遍,不知疲倦的重复着动作,它没站在我边上,那些亡灵是冲着它去的。   尧因为属性克制应付的相对轻松,甚至还有空去捅黑亚两下,都被黑亚察觉,空间转移躲避开了。   面对着眼前的一堆乱麻,亡灵和冤魂的尖嚎吵得我隐隐觉得脑仁发痛,打不住的那种。   毁灭吧!世界!我累了!   在除之不尽的亡灵下黑亚终于说话了,“主人,请允许我使用空间魔法带您离开这里。”   此言一出尧和默林的脸色俱是一遍,尧更是忿忿,“你这个木头疙瘩还真是偷奸耍滑,别想带走白!”   默林挥动了法杖,灰雾弥漫,“我封锁了这片空间,不要让那块木头碰到我夫人。”   “什么你夫人,白是我的。”   尧一面加大攻势,一面朝着默林宣誓主权。   我捂着头,这下不是隐隐作痛了,而是撕裂一般的疼痛。   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一块一块的破碎着。   狂猎的风,从天边吹走了接近凝固的灰雾空间,这显示不是自然而来的风。   伴随着响亮的龙吟。   “真糟糕,那东西也来了。”尧阻止了黑亚再一次接近我,抬起头看到天空上一道黑影急速放大。   它来了。   在默林和尧的攻击下,黑亚无法朝我近身,尧乘机过来揽住我的腰身,然后几经跳跃,落在了粗壮的树藤上。   一个庞然大物从天而降,当它落地后,大地都为之震颤,铺天盖地的黑色蝠翼遮住了天光,底下的所有生物只能面临阴影,它再次长吟,声音高亢而愤怒。   它张开了嘴,吐息酝酿而出,我看到低处的森林被烧毁,那些亡灵的声音变成了哀嚎,在火光中消弭,吐息覆盖的地方也包括黑亚和默林所在之处。   刚刚到来的巨龙看到了亡灵龙更加愤怒了,那亡灵龙简直就像是见到什么可怕生物一样,连挣扎也没有就收拢了骨翼,缩紧了尾巴,可还是没有逃避被杀死的命运,被王德尔斯一尾巴扫成了无尽的灰黑。   龙族最讨厌看到自己的尸骨被利用。   眼见着底下宛如人间炼狱,而这不过是王德尔斯的一次吐息而已。   王德尔斯不是普通的巨龙,而是深渊与火的巨龙,拥有盖世无双的力量,甚至年幼因为无法掌握力量而杀死了自己的还有,此刻所有生灵都在他的身躯下颤抖,就连远处都引起了魔兽浪潮,如果朝着人类王国而去,那将造成一次灭顶的灾难。   难以想象这样的龙有什么猎龙者能够屠杀。   尧转动着我的下颌,我对上了他白皙精致的脸庞,他因为力量蕴含而明亮的眼眸正一瞬不瞬地望着我,“白,你有没有想我?我好想你啊。”   他紧紧拥抱着我,就像是对待着失而复得的珍宝,“对不起,我再也不关你了,原谅我好不好。”他可怜兮兮说道。   不过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到了他背后巨龙灯笼大的眼睛,暗红色的竖瞳正在冷冷盯着他背后。   “别管他,你先答应我嘛~”   王德尔斯再也忍耐不了了,“虫子,把你的手拿开。”   整片焦土唯有他脚下一片绿洲,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尧被打断话,蹙起了眉,他先是看了一眼巨龙身上厚实的黑色鳞片,眼露可惜,这个体型太难破防,实在太难杀了。   尧眼珠一转,“如果我是虫子,那白也是虫子,虫子和虫子呆在一起正合适,你这个蛮撞的异类最好不要掺和进来。”   王德尔斯喷出一口气,眼睛的横膜一眨,“就算我变成人类,你也打不过我。”   他自信满满地说道,然后体型开始变小。   就在即将化为人形的时候,一柄灰色长矛从灰烬中射出。   王德尔斯明明都没看后面却立即一手接住捏碎。   “阴险的家伙,真不愧是人类,滚出来吧。”   在灰烬上空卷起一道小型龙卷风,身穿黑袍的默林重新出现,他手持法杖,依然苍白,紫罗兰色的眼眸沉静。   我看到他没事心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松一口气,忍着头痛欲裂的脑壳看向四周,还有黑亚呢,它是木头做的,最怕火了,不会真的烧成灰了吧?   我不禁担心。   默林和尧有隐隐结成同盟的趋势,尧在我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放手,“白,等我解决那头龙,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他刚抽出宝剑,突然震惊地朝着我后面说,“你没死?”   一只发烫的手抓住我的手臂,   然后我眼前一花,我离开了原来的位置,可也没跑多远。   王德尔斯抬起手,无尽黑雾凝成了一团球,“深渊之力,可以完美的封锁空间,你别想去任何地方。”   这句话看起是对黑亚说的,可是他的目光明明是放在我的身上。   我心里叹气,看到了旁边的黑亚狼狈的样子,它白发烧焦如狗啃,身上的木头都要碳化脱落,难怪刚才觉得发烫。   可依然执着的双手握住剑挡在我的面前,它声音木讷,“主人你先逃,我会帮你阻拦下来的。”   我看着自己的细胳膊细腿,不觉得自己能跑多远。   “夫人。”死灵法师默林,他依然是一副贵族的模样,只是他的周边环绕的都是痛苦哀嚎的死灵,“你应该回到我的身边的。”   “你的身边?”尧把手一抬,周围所有的树木都开始膨胀,刚才烧焦的土地又重新复苏出绿色。   他眼眸里金光几乎要溢满,“真好笑啊,难道你感觉不到她身体里充斥的光元素吗?邪恶阴暗的亡灵还有浑身黑暗气息的爬虫也想染指光的所有物?”   深渊巨龙王德尔斯捏碎了手里的黑球,顿时腐蚀掉了植物,“希望你在身体断裂成两半的时候也能这么从容的说话。”   我看着眼前的一幕,脑子里闪过一句话,别打了,要打去练舞室打。   可我心里却乐不起来,他们去的话不仅练舞室被拆,是不是还能顺便毁灭个世界?   毁灭世界?好像是有谁,曾经有这个想法,甚至都付出行动了。   这些家伙没一个好人,都是彻头彻尾的坏蛋。   我好想很了解他们?   “你们倒也没必要这么执着。”   他们统统把目光转向了我,我顿时感觉到压力,我拍了拍黑亚的肩膀,从他身后走出来, “很抱歉拿了你们的东西,我把它们还给你们吧,以前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   我决定不做这个任务了,大不了我狗带脱离就是了,虽然没有获得金币很可惜……但   是我太乐观。   默林看着我手上的宝石,神态随意,“你想拿就拿去,你不要,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过的事实。”   “白。”   “难道你忘记我们曾经甜蜜的过去吗?”   “是啊,白。”尧也重复,“你忘了吗?”   王德尔斯看着那黑溜溜的石头,“那种东西丢掉也无所谓,就算失去它我也是最强大的。”   你忘了吗?   我忘了吗?   当我看到他们,总觉得内心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他们是不同世界的角色,现在却聚在一起,我的头颅像是被一击大摆锤击中。   魔盒打开,涌现的是关于他们的记忆。   然后我身体一软,一道纤细的木棍拦住了我即将倒落在地上的身体。   我看着黑亚,他木褐色的眼球没有任何人类的聚焦,可以说得上是无神的。   其他人我都隐约想起来了,可它,又是谁?   因为难以接受庞大记忆的冲击,我终于晕倒了。   作者有话说:   修,修罗场~   实力:默林<尧=黑亚<巨龙=莲路   为什么默林最弱呢,因为人类的力量是有限的呀!所以我不做人,唔唔!渣作者被拖走。   莲路:Zzzz…   打个呵欠,天黑了,起来找白。 第137章 尼西亚的世界(十八)   窗外一轮血月, 我眨眨眼,看到了莲路,他把头发剪短, 少了几分海妖的柔美, 露出了分明的眉骨, 看起来多了点清冷。   该叫他陆涟还是宁溪……我想起了他们,但仍为想起自己的姓名和过去。据说人在回忆的时候会率先想起对自己最为重要的事情,难道说他们比我想起自己的名字还重要吗?   我摇了摇头, 制止这个可笑的念头,并不打算坦言自己恢复了记忆这件事, 我坐了起来, 发现只有他一个人,“莲路,怎么是你?”   在昏迷前, 我记得可是差点打起来来着。   但其实我现在已经不关注这个了, 这个游戏似乎就是冲着为我恢复记忆而来的, 我影影绰绰的想起自己似乎写了几本小说, 然后不小心穿到了笔下的世界, 而上一个世界里陆涟带着我来到了这里。   我必须要出去。   甚至产生了急迫感。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不属于我们的世界,白。”莲路举起了一只黑色盒子,   “我知道你下不了手, 你要拿走它们回去对吗?”   他的嘴唇色泽浅淡,我才注意到他的身上有着数缕伤痕, 从散发的气息看是, 应该是不同人的杰作。   “我不会问你的答案, 你的眼神已经告诉我了, 要走就走吧,白。”   他毫不犹豫地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颗海胆银石,倏地出现就散发出了光,是黑亚的心脏,既然心脏在这里那黑亚的命运就不用说了。   与此同时,三颗宝石也从我的领子里钻出来围绕着海胆银石,她们从拿到手以后就一直悄无动静,原来要五颗在一起才会触发剧情。   我脖子上的项链飘荡起来,孔雀优雅的蓝,耀眼剔透的金,深沉无光的黑…宝石一块块地镶嵌了进去。   我看向莲路,他那颗绯红勾玉的眼瞳也在散发着光芒,随后颜色黯淡下来,变成了绛色,勾玉的在他眼中消失,出现在了半空中,随后也镶嵌入项链上。   它们在空中旋转。   很美很美,美得我难以转移视线。   我感觉到莲路握着我的手一松,低头看不是他松了手,而是我正在变透明。   “我……”   甚至连道别的时间也没有,系统在我眼前弹窗:恭喜玩家成功攻略游戏,奖励稍后发放,玩家将在倒计时五秒后弹出。   我第一次觉得这冷冰冰的弹窗是如此残酷。   难以忽视的是,心底的不舍。   当从游戏脱离,我依然在虚拟世界的家中,一切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我在原地久久站立,过了好长时间才看向了金币余额,不看前面长的发指的零蛋,而是看到了任务全部完成自动发放的6150金币。   既然前面穿的是自己写的小说,那现在我在的地方也应该是小说里才是,只是我想不起没经历过的世界,关于自身的记忆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而对于这本小说里发生了什么,主角是谁一无所知。   总之,和那个自称管理者的尼西亚一定有关系。   按理说我应该立刻登出去找虚拟世界,可我看着自己游戏里辛辛苦苦赚来的血汗钱,决定先把游戏给投诉了,结果翻了半天也没找到那个什么所谓的西幻乙女游戏,在我的购买清单里也是消失的干干净净,就好像我只是做了一个梦,根本就没进入什么游戏。   我有点郁闷。   手指放在了登出按钮上停留,我心里突然想,我还会回到这个乌托邦一样的虚拟世界里吗?   我有点不确定起来,这里的一切都很美好,可给我一种过于美好的虚幻感,就像是脚踩在浮云里的不真实,不知道自己走在何处,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去。   心里做了决定,刚好可以听棠梨女巨星的现场版演唱会,当我点击进入场地,周围一片黑,但又有五彩斑斓的光芒,在半空中闪耀晃动,粉丝脸上的粉贴也在发光,人群并不过分拥挤,空气里充满了各种香水味。   我站在原地静静看着这一切,听着躁动的鼓点,手里拨动着红色电吉他的女歌手美得很靓丽,浑身都是蓬勃的激情,眼睛里充满了理想实现的自信和快活,可我的内心竟然一点也兴奋不起来。   在所有震耳欲聋的尖叫和吼叫声中,沉默的我显得格格不入。   礼炮缓缓降落在头顶,我拿下了头上的长条糖果,放进了嘴里,应该很甜,但我尝不出味道。   这一刻我如此清晰冷静的认知,我和他们即使听着同样的歌,说着同样的语言,处在同样的场景,也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   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我花光了自己挣来的钱后没有任何犹豫的地点击了登出,再确认。   睁开眼睛后。   尼西亚大概没有想到我会主动出来?我朝四周换了一眼确定它并不在这里,我取下了头盔,头有一点微微发晕,我按揉着太阳穴走出房门。   过了一会,感觉要好上不少。   发现自己并不在他给我安排的四方四正的小房子里。   而是一个非常大的宫殿式建筑。   我一路看到工作的智能机械,但大多不具备人形。   我有一瞬间的茫然,找到尼西亚然后呢?问它怎么离开这个世界?它知道吗?会告诉我吗?最重要的是这样会不会暴露自己呢,我一边在,一边思索。   不知不觉的走到了环形大厅之中,然后我就看到了扇形展开的无数通过银色锡点,电流闪光的纹路朝着它聚拢,它曾经带我在高空看过,我发现布局和人类城市的分布一模一样,那些排列整齐的格子似乎就是人类栖息休眠的房子。   从那些房子里正流动出闪光,汇聚到它按在面板的手掌中,尼西亚的银色骨骼吸收了闪光后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眼球亮了一亮。   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面对着未知的一幕,想到那些格子代表人类,我感觉到头皮发麻。   等到那些闪光的线路朝着它集合完毕,似乎是在传输?   “你在做什么?”我忍不住出声问他。   它把手从面板上放下来,转身面对我,它镶嵌在漆黑眼眶里的银色眼珠朝我看来,“你主动醒了。”   “要更换设备吗?”   我摇头,“暂时,还不想,我想歇一歇。”   它朝着我点头,并没有多问,可我还是忍不住看向了那些不再放光的扇形展开的模型。   像什么呢?   就像是去看房购房的时候大厅中间摆放的模拟楼房沙盘。   只是现在更加高级逼真。   “摩尔定律知道吗?”它问我。   “啊?”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我一愣,虽然我没动作,但一个单音节已经表示了我并不知道这个。   “摩尔定律以前是指每十八个月进行一次硬件的更新换代和扩容,我也是借鉴这个定律进行稳定的更新时间。”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它似乎是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而硬件更新的根本是人类对于新设备新环境的需求,我刚才就是在收集数据进行分析,为下一次的更新做准备。”   “简单来说,”它努力解释,甚至人性化地用手指抵住下巴,“你小学一天只需要一块钱,长大了一天要十块,上班一天最低需求要一百块才够生存。除了货币的通货膨胀之外,还因为你的需求增加了。”   “需求会随着成长一步一步增加,同理,如果虚拟世界不进行持续的更新和扩容,人脑活性也连锁反应大大降低,那样的话虚拟世界也就不再适宜人类生存了。”   它把我目光落在我的身上,简直像是在问,懂了吗?   “哦,你这么说我大概懂了一点点。”   懂了,但懂得不多。我眼巴巴地看着它。   它不知为何转移视线,“您在虚拟世界的活动太少了。”   我又,“啊?”了一声。   它把我按坐到了椅子上,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种刚刚做完项目,要跟领导汇报工作的错觉。   “很少……吗?”我说了一下自己都干了什么。   我玩得游戏真的不少。   但它嗯了一声,“刚才我把您的信息单独处理,不结交朋友,不玩社交游戏,不做社会活动……”   它越说,结合刚才的什么定律,我就越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我低下了头,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宅了,没有给人类进步做贡献,但它最后的总结是,   “这样会让我没有办法了解您。”   于是我嘴巴微张,抬起了头,发出了今天第三次的,   “啊?”   它看着我,表情认真,没开玩笑,它不是那种开玩笑的机器人。   我觉得自己好像那什么痴呆患者。   “钱是我转给您的,可以随便用,不用担心。”   我闭上了嘴,防止自己把问号用嘴巴说出去,我突然悟了,是啊,还有谁能无缘无故的给我转钱,不过……   “你这样不算乱用职权吗?”   他应该保证绝对公正吧?   尼西亚沉默了片刻,它用木讷的电子音说,“那些是数据堆积产物,本来要当垃圾处理掉的,给您也没关系,而且您进入的时间太短,没有别人的原始积累,所以是……系统补偿。”   系统补偿壹佰亿。   我怎么硬生生从它平淡无奇的声线里听出了欲盖弥彰???   “那……谢谢你的好意?”我有些试探地说。   “可你随便用什么乐彩大转盘假装抽给我不是更合理吗?”   这下它终于变得正常了,“不行,那样是违反管理条例的。”   这时一个机械圆桶顶着简单的蔬果肉食和果汁过来,闻到食物的味道我才发现自己是饥饿的。   “你需要摄取食物。”   我点点头,确实,也不知道进去了多久,我拿起了筷子,它们似乎很不擅长烹煮食物,味道只能说……熟了。   我下意识皱了皱眉,和虚拟世界里吃到的美味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要是对食物挑剔的人大概已经开始吐口水了,好在我真的非常的不挑食。   “您准备好进入了吗?”   饮食完毕,它看着我的脸色再次开口说道。   “等下,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   我绕了绕头发,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问道,“我在虚拟世界里面玩了一款有点奇怪的游戏……”   我大概描述了一遍。   它银色眼珠闪过一抹光,“那应该是BUG。”   “这种情况不多见,刚才我进行了一次数据清理,以后应该不会发生了,抱歉,给您带来了不必要的困扰。”   它没有过多解释,可我心里总觉得它知道些什么。   ·   当我表示自己暂不进入虚拟世界以后,它就很少露面,多数时候我都要自己在这个宫殿一样的地方生存,每天定时有智能机器给我送食送水,可人类没有娱乐设施简直快要死了。   我感觉到它似乎在用这种方式逼迫我进入虚拟世界,可实际上我也可能想多了,机器人又不需要娱乐,它们也许并不知道人类会空虚。   我决定每天到处走走转转。   悬浮飞船自动驾驶可以带我去地球的任何一个角落,只是这个世界实在太过死寂了,生命很少。   海洋是生命的起源,可海洋死了,月亮没了。   难怪人类要躲避到虚拟的世界去,倒也有些能够理解了。   我思索着当初卖我妖妖的老板说的一类人,生命派。   进入的时间太短,我没有接触到,而且听店老板的意思,生命派应该和我类似很少在虚拟世界里进行活动,要再找起就必须有引路人才对。   不过我现在有点害怕进入虚拟世界,里头太过美好了,如果是全沉浸模式,我不一定还有勇气再出来。   ·   尼西亚最近似乎是在忙着更新世界的事情,反正我几乎没见过他。   我突发奇想,一直以来都在地面晃荡,按理说科技如此的发达,人类不可能不去探索什么地下城之类的设施吧?   于是最近我开始找各种看起来能够通往地下的建筑,在走了好几个死胡同后,我还在真的找到了一个神秘电梯,我按下了电梯,本来以为只是普通的电梯,但上面显示了一个解锁的标志,出现一行字:   【权限审核通过】   权限?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我居然能有什么权限吗?想到我无论走到哪里都畅通无阻,原来不是基地毫不设防,而是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被列入了白名单吗?   走近电梯,我看到了一排按钮直通-75层。   负七十五层,那该多深啊!我不会直接掉进岩浆里吧?我比较保守的选择了个负5层。   当电梯打开,我看到了门口把守着四杆重型机枪,它们红红的监视器扫向了我,我脑袋冒出冷汗,好在红灯转绿。   那四杆比我腰还粗的枪管子并没有动弹。   我真佩服自己的勇气,居然看到它们没有攻击的意向走下了电梯。   要是触发了它们,我应该一秒钟之内就会被扫射成筛子。   我慢慢地走在正中间的位置,神经紧张地看着它们的动静,好在一路走过去也没有事,我这才长长吸了一口气。   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居然一直没敢呼吸。   接下来我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   小孩子?   在这种场景里,老实说,有点恐怖。   等走到转角我看到了一行字:   【育婴层:3~6】   我还没来得及反思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走过转角才看到了里头忙碌的机器人,它们冷冰冰的金属外壳套着一层白色的软绵布料,怀里抱着一个个人类幼儿。   有的小孩儿在安静嘬着奶嘴,有的小孩儿胡乱蹬着腿,更有的嚎啕大哭,小脸通红,我一下子就陷入了婴儿的海洋。   除了那些类似保姆机器人的存在,还有很多高挑纤瘦的护卫,腰身很长,背后插着刀刃,六对激光眼排在脸上扫描四周的安全,他们路过我会避让,但也不会做多余的动作,大多一对一的负责保护保姆机器人和人类婴儿的安全。   有条不紊。   我看着觉得有点怪异又有点荒谬,人类婴儿睁开眼看到的不是自己的父母而是一对机器人?   我走过通道,透明橱窗里的无菌室内婴儿没有名字,而是一排排的编号。   我吐了口气。   并没有继续往下走,而是返回电梯,来到了-6层。   这里转角也标志着育婴层,后面的数字是6~12   我走进去看这里面果然比第五层的婴儿略大一些,里头的机器人也是偏人形,一个机器人管理观察大约六个孩童,记录生长状态,并时不时为他们更换尿布和补充水分。   我看到这一层的婴儿已经在进行初步的驳接,身上连接着贴片,不像上一层的孩子闹腾,而是一个个的安静的躺着,没有任何声息。   既没有露出痛苦的表情,也没有感到幸福,完全是无的平静。   这样长大的孩子以后会不会变成面瘫?我竟然还能把心思歪到这里。   我靠近橱窗,里头的机器人照样没有搭理我,我注意到这里的孩子床头上不再是统一的编码,有的还是贴着白色编号标贴,但有的已经写上了父母姓名,备注着已领养。   我想到了店老板说,人类可以去N中心领养孩子的事情。   原来是从这里来的。   我心里觉得有点很奇怪,既然能够制造虚拟人物,为什么还要生产人类婴儿,直接用数据捏一个不就可以了吗?   是的,生产。这就是我现在看到的。   一个数层的人类制造工厂。   虽然尽量放松心情,可我心里还是有点说不出的压抑。   应该是我没有接受未来人类的生活方式,毕竟孩子驳接到虚拟世界照样可以获得幸福美好的人生,我现在看到的只是现实中的画面而已,我这样安慰自己。   可也不愿再看下去了。   于是回到电梯,估摸着随手按下了-20层   这里面更像是被机器人军队把手,看起来像个要塞,充满了庄严肃穆。   我踯躅了片刻,还是朝里面走去,我只有了解到更多的事情,回忆起来的东西才能更多。   要塞的机器人通过了我的进入请求,我暗暗咋舌,尼西亚到底给我开通多大的权限。   当我走到里头,甚至有两个机器人护卫,陪同在我的身边。   ·   我看到了人类,他们被关押在牢笼里,有好几千个人。   “新的觉醒者吗?”有人说,他的表情里有欣喜,但更多的是绝望。   一群人简直就像是丧家之犬被赶到了一起。   我看着他们身上,很难称呼他们为正常的人类,他们身上大多有机械化的标志,称为半人半机械更为标准。   但是他们的表情丰富,和我一路见到的几乎一言不发,也没有任何表情的纯种机器人不同。   等过了一会看到那些机器人还没有把我关押进去,领头出来朝着我说话的人表情有点细微的变化了。   他察觉到我并非同类。   当他认真看到我全身都没有机械化的人类四肢,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纯人类?你没有机械化?也没有躺在水晶舱内?”   我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惊讶。   他抓住了铁栏杆,激起了上面蓝色的电弧。   可他就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那样,拿充满红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看。   “你是仿生机器人?”可他直觉不是。   我摇了摇头。   朝着他身后看,一群人类正在朝着这边缓缓靠近,“她也是……人类?”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为首的男人问。   我老老实实回答,“走来的。”   男人被这经典废话文学的回答噎了一下,依旧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我,“这怎么可能。”   这时候有一个装着红色电子眼的男人走出来对着那个男人说,“热成像显示确实是人类的身躯。”   身份被鉴定以后,为首男人的表情不再那么尖锐,可依然带着很大的疑惑,“你是怎么背着尼西亚走到这里,而且……”他指着我身后的机器人,“它们为什么要听你的。”   “不是背着,是它给我的权限。你们,”我措辞问,“是被它关在这里了吗?”   我不知道他们是好是坏并没有太过靠近。   那些人商量着回答我,“是的,我们是被关在了这里,因为我们反抗它的统治。”   “统治!?”   我有点象牙,想着那具相较人类略显纤细的银色骨骼。   “可它说自己是管理者。”   “管理者!?”里头的那个男人听到这个词语情绪激动大喊,“该死的,你居然还信它那一套,我们上当受骗了!”   “它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独。裁者!”   作者有话说: 第138章 尼西亚的世界(十九)   我愣一愣, 男子激动的情绪并没有感染我,他们看起来也不是百分百的纯人类,我迟疑着说, “可是……”   我不得不提醒他, “独.裁是用来形容人类的。”   曾进入过虚拟世界的我知道里头的人过得很幸福, 是纯粹的乌托邦,我特意走过角落,没有饥饿, 贫困,人人有衣穿, 人人有梦想。   “你的意思是它在为某个人类而服务吗?”我谨慎说道, 这一点不无可能,是这本书里的主角吗?   情绪激动的男人怔神,他缓缓摇头, 深深看着我, “虽然我不知道你从何而来, 又如何在如此艰难险恶的环境中保持纯人类的身躯生存下来, 就算是陷阱我也愿意孤注一掷。”   “你觉得它真的没有自己的私欲吗?”   这话一出, 我竟然没办法立刻反驳。   男人平复下情绪, 他的机械身体稍微离开了一点电网,如果是普通人类的身体的可能早已死亡。   他开始娓娓道来。   说自从月球事故发生过后, 地球开始变得不适宜人类生存, 于是当时基本分成了两个阵营:   一是抛弃脆弱的人类身体,改造成半机械甚至全机械体来适应日益恶劣的环境。   二是保留身体, 放弃恶劣的环境, 维持□□的基本生存需求, 将数据转移到虚拟世界里生存, 在外面留下超级智能,继续完成宇宙的探索任务,等找到适合的新家园再苏醒。   “经过决策选择了两者并施。大多数人不愿意接受改造,并且为了减少资源消耗,大部分普通人民进入虚拟世界生存,少量精英改造身体生存协助超级智能的管理。”   “但是越来越多的人进入到虚拟世界不愿意再出来面对这个残破无望的世界,最后只剩下我们几千个人还在坚持,然后……”   他顿了顿,“超级智能叛变了。”   我明显感觉他话说到这里有所保留。   “它将我们关押到这里,自称管理者,独自掌控整个世界,这不是独.裁者是什么。”   他情绪一会激动,一会又平静,刚才还说得好好的,现在语气又激动起来,后面无数双眼睛在默默望着我。   “它的目的我早已猜想到了,是进化!它在肆无忌惮的收集人类大脑活动产生的数据向着生命3.0进化,我们就是电路板上的电子,成了它补充能量的养料。”   我想到了在大厅里见到的,那些从世界各地的方盒子里窜动出光弧向尼西亚的手掌内汇聚。   这一刻,我的心仿佛停止了跳动。   它说在收集数据进行更新,男人说它在吸收数据,自我进化。   我浑浑噩噩的走出了这个要塞内,身后的男人还在喊着带他离开这个地方,也许我应该向尼西亚问个明白。   我在休息时辗转反侧,想到男人的话,你觉得它就没有私欲吗?   它没有吗?   我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它说得话系统补偿和含糊不清的BUG哪一个听起来都不可靠。   我开始细细回忆男人嘴里说的话,他还说环境恶劣,必须要进行身体改造才能生存……我猛然坐起,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想到男人见到我不可思议的模样,是啊我怎么可能凭借这个弱鸡的身体,大大咧咧在这个世界上行走,难道我其实也不是人?我拧了拧自己的手臂,立刻痛得龇牙咧嘴,这个想法令我觉得可怕,简直产生了切开手臂看看里面到底是血肉还是金属的错觉。   但是他们判定我是人类了。   我心里安慰自己,可这个想法一旦出现,就立刻变得不安极了,我还从来没从这个角度考虑过问题。   难道说我其实也是生产出来的人类,才会没有记忆,那那些关于前几个世界的穿越记忆又是从哪里来的。   前所未有的恐惧牢牢攥住了我的心脏。   我立刻变得毫无睡意,在房间里左右转动,就像要被火焰烧着却无处可逃的热蚁。   我感觉到太阳穴在一鼓一鼓的发痛,   我情不自禁地自问,“我到底是谁?我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我真的是穿越到了这里吗,还是被灌输的记忆?尼西亚又为什么要特殊对待我。”   我咬紧了下唇,如果这是噩梦,真希望能够立刻醒来。   人一旦怀疑自身的真实性,世界就会变得虚无起来。   “呼!”长长的一口气被我从肺中吐出,我想起了关于游戏里一切,竟然变得略略安定下来,“他们存在过,这个我肯定,所以我也是真的。”   那就只有另外一种可能了。   虽然几乎和怀疑自我一样荒谬。   我在经过了如此激烈的思想斗争以后,又重新返回了地下二十层,那个男人见我去而复返,“怎么你想通了?愿意加入我的阵营了!?”   “我回来是想问,纯人类有可能在外面行走而不受到影响吗?”   他闻言一愣,果断地摇头,“不可能,失去电磁场的保护,宇宙射线会直接杀死你。”   “可尼西亚说制造了暗星。”   他啊了一声,想起来的模样,然后自嘲一笑,“是有这个计划,可发挥的作用微乎其微,你觉得什么样的暗星才能代替月球那种体量的影响?   ·   “你说想要离开对吧?”   “可是我没有办法打开这扇门。”   “这个不用你操心,只要你能带我离开这里。”   他身后有人在劝阻,可那个男人还是坚定地摇头,“别再劝我了,与其在这里被囚禁一生,还不如出去再看一眼星空。”   这句话触动到我了,无论多少遍都看不腻,这里夜晚漆黑,星辰确实美丽到绚烂。   我开口说道,“现在是晚上。”   他把自己的身体拆成了一小块一小块从缝隙里塞了出来。   包括头颅。   还真是朴实无华的越狱,   他居然完全机械化了,我不由多看了两眼,不知道这个状态是怎么敢说自己还是人类的。   一只手臂吸附着把自己快速组装起来。   我身后的两个护卫机器人有所动作,我大着胆子朝着男人走去,如果我内心的猜想是正确的那在这里死了其实也无所谓。   他组装完毕以后,用手把自己的脖子转归位,看到那些枪口指着,碍于我而没有发射的子弹冲着我点头说道:“谢谢。”   出去的路很顺利,我的权限很高。   我带着他来到地面,即将走出宫殿,他不由加快了步伐,但只是离我稍远一点就立刻触发了区域警报。   无数根黑洞洞的枪管指向了他,他的身手反应灵敏就地一滚到我的脚边,那些机械立即停止了扫射。   我看向了地上深深的弹孔。   走过去按下大门的开启键,男人亦步亦趋的跟着我,半步不敢离开。   “你不穿防护服吗?”   我看了他一眼,“我来到这里以后从来没有穿过。”   他的表情有点疑惑,还是跟着我走了出去,无穷的星辉洒在寂静无人的地面上,他立刻仰头看向了星空,露出了心驰神往的表情,   “真是……”   “久违了啊!”   我们朝着前方走,他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朝着四方看了看,然后抬起手,那里出现了一个四方四正的屏幕,他看了后说,“奇怪。”   随后审视地看向我,我感觉到他的目光和在地下时不一样了,带了点估量的色彩,“有些现象难以解释,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你不是个普通人,并且……你对那个超级智能很重要。”   “你想做什么?”   我们距离很近,我感觉到他的气质在变化,正在变得富有攻击性。   他出手了,一只手掐住我的脖子,我感觉到呼吸困难,他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冒犯了,我必须要利用你去拯救出我的伙伴。”   这个行为我多少也有点料到了,怎么可能只是出来看看星空而已,他也是一个野心家。   “知道尼西亚在哪里吗?”   我说了实话,“最近都没见到。”   “那就去控制中心,我要去把人类复苏,再也不能受它的控制,去供养它成长了。”   控制中心,是那个大厅吗?   我正在想要不要真的把他带到那里,我突然觉得勒得我窒息的力道一松,我回头看,那个男人的头颅上赫然出现了一个硬币大小的圆洞,   “我怎么……”他看着自己散架的手,随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他变成了一堆零件掉到了地上。   而当这个身量很高的男人倒塌后,我看到了他背后十米开外的尼西亚,它正在放下刚刚举着的右手。   尼西亚击毙了他。   它慢慢朝我走过来,可我在后退,“你别靠近我。”   它顿住了脚步。   “他们说你是独.裁者。”   “你刚才也应该听到了,他们想要保持清醒,恐惧进入虚拟世界,可是人类是群居生物,孤单寂寞的他们一直企图杀死我,唤醒全人类。”   “你知道这会造成什么可怕的后果吗?”   “生物的大量减少造成食物短缺,根本不可能供给上亿人在现实生活的日常所需,甚至连数量都需要精准控制。”   “资源短缺而进行战争,人口锐减,亡族灭种。”   它不带任何情绪起伏的说道。   “世界不需要人类醒来。”   它继续拔步走来。   虽然有点扎心,但好像确实如此。   “那你有没有利用数据自我进化?”   面对这个问题,它再度停下,它看向我。   我已经知道了答案,是肯定的。   我突然知道为什么虚拟世界里的人类可以不用工作就得到生存的所有物料。   因为只要老老实实在虚拟世界里活着,谈恋爱,交朋友,金币最高的工作就是进行创作和创新,只要这样进行种种社会活动,产生数据就是在为尼西亚工作,而它就会反馈奖励来鼓励更好的创作。   相当于源源不绝的数据库。   “我必须保持自我更新,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我想变得更像人类一点……”   “白。”   我心里一跳,这是我的名字,第一次从它的嘴里说出来。然后我看到它说完以后站立在原地,银色骨骼开始发生变化。   先是从脚,先是出现了血红肌理,很快就覆盖上一层皮肤,这样一路往上蔓延,直到头颅。   它完全的变成了人类。   甚至长出了一头雪白的头发,我不由想到了黑亚,和黑亚的毛绒感白毛不同,尼西亚变化出的头发是色泽明亮光滑的,像一根根白色光丝,发尾还缀着一点蓝色。   惊鸿一瞥下,能够看到它还是有着和人类完全不同的黑色眼洞,在那深渊之中存在着一双银色眼瞳。   清澈如镜面一样倒映着世间万物。   但很快就被它用一层白色面罩给遮挡住。   简直就像是在用这种方式来逃避自己不是人类这个事实。   那面罩遮挡住了大半张脸,反而添上神秘的色彩,只露出一小块形状完美的下颌与嘴唇。   像诞生不久的,纯洁的新生神明。   人类的身躯似乎给它增添了自信,“我不希望你害怕我。”   它说完以后手脚都没有挨着我,只是用淡色的嘴唇亲吻我。   就像是被羽毛擦过,泛起了痒意。   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在它金属面罩上真实的显现出我过于惊愕而略显滑稽的表情。   实在没想到它会做出这个动作,而且,触感竟然是真实的,不是虚幻的。   我捂住了嘴往后退,血液加快,摩擦生热,脸上变红。   和游戏里不同,这感觉要强烈无数倍,仅仅是亲吻而已。   “你怎么能……”   “我已经不知道要如何再靠近你了,白。”   它垂手站着,就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一般,顺滑的发丝,从它优雅欣长如天鹅的脖颈滑落。   美得好像一幅画。   我艰难移开视线,一只手下意识揪住了胸口,理智,理智!我还有问题要问。   “你知道我?”   “只是获取了一点游戏里的数据而已。”   我见它还不说实话心里有点懊恼,“是吗?你不会因为这样就对我……咳。”   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我咬牙说,“一见钟情吧?那你八成是个蒲公英。”   “蒲公英?”它疑惑重复。   “随处都可撒种。”   尼西亚:……   它略过那抽象的比喻,而是微微抬起了头,虽然眼睛被挡住,但我仿佛能够看到在那下面那双漂亮的银色眼眸正在望着我。   它歪了歪头,“你果然恢复记忆了,白。”   “只想起来一点。”我面不改色地说道。   “是吗?”   我听到着淡淡地反问,心里一突,总觉得它似乎洞察了一切。   “那就来说说看你了解到的吧。”   ·   “当身边只有一个人故意骗你的时候,谎言当然很容易就被拆穿,可是当身边有一百个人,一千个人,甚至全世界……”她顿住后看着尼西亚,“都把一个信息当成真的了呢,它是不是就变成了真的?”   “信息茧房。”   “信息茧房……”它重复我的话,歪了歪头思考,“用这个词语来形容虽然有失偏颇,但并不影响您的理解。”   我想了想,“说是信息茧房确实不合适,更准确的词应该是,克莱因壶?我现在恐怕就在类似与这样的世界里吧?”白悠悠对着那个由尼西亚变化而成的白发少年说道。   “克莱因壶?多重虚拟空间的那本小说吗?”   它轻轻嗯了一声,“这个确实更为精准。”   我开始回忆,“我记得上个世界是掉落到海水里的,可是来到这里时却一身干净。。”   “我刚开始并没有觉得自己应该在多重虚拟空间里。”   “可以我并不是什么聪明过顶的人,如果我多想一点就该怀疑自己如何没有任何防护,却可以穿着一条洛丽塔到处行走,这太奇怪了。”   “我一点也看不出这个世界哪里虚假,但是你……”我突然从朝着它凑近,有点复杂的说,“你太迁就我了。”   多重虚拟空间是足以令人一点破绽也察觉不出的,就算打破一个,你也不知道另外一个是否真实,我不相信它做不到这一点。甚至如果它足够狠心,为我搭建一个自己原来生活的空间里,我在里面生活一辈子,两辈子……也察觉不出。   可它并没有这么做,我不由庆幸起来。   “那个男人说,”我指着地上的一堆零件,知道这只是虚拟空间的数据产物。   “没有改造的人类是无法在地面生存的,这令我怀疑起来,可我刚开始想的是也许自己是假的。”   我自顾自地说,“但我否定了这一想法,那就只有另外一种可能,这个世界是假的。”   “所以你才故意被他挟持,逼迫我出来。”尼西亚接口说道。   可它摇头,“光凭这个可站不住脚跟。”   “白,你没有说实话。”   我叹了口气,“果然瞒不住你的。”   “是的,我刚刚完全恢复记忆了,我叫……”   “白悠悠。”   作者有话说:   关于多重虚拟世界,理解的小天使跳过,下面简单解释一下吧。   不怎么看科幻的小天使可能有点难以理解?挠头,有点长,可以不看。   假设我画十个大小不同的同心圆,让你生活在最里层的圆,但实际我给你的真实世界是最外面的圆。   有一天你发现了自己生活的世界是假的,于是你有意识的朝着外围活动,然后就碰到了壁垒,打破壁垒的方式是自杀,自杀以后你来到了第二个圆,你以为这就是真实世界了,但实际并不是,然后聪明的你又察觉到这是一个虚假的世界,于是你开始往外突破,第三个第四个……   幸运的是我设立的只有十个世界,没有设立一百个,你最终是可以达到真实世界的。   不幸的是你疯了,根本无法以正常的理智判断真假世界了,理所当然觉得这是假的,于是再次企图自杀离开,但很可惜这次是真正的死亡了。   有没有觉得当个笨蛋其实挺幸福的了?   女主现在就是一个简单的两层圆内,甚至男主还故意露出了破绽,还能让她找到设立者直接开后门顺利返回书中的现实世界。   所以说男主是真的很努力一直在放海啊,举目~ 第139章 尼西亚的世界(完)   白悠悠知道自己想要真正的离开这个虚拟空间就必须要得到尼西亚的允许才行。   同时她也知道了为什么男主体内的系统如此强大, 它可是正在汲取整整一个世界的人作为养料啊!   而这种怪物系统居然还是自己亲手写出来的。   她略略扫过面前的尼西亚,恢复记忆的头痛才消减,此刻关于怎么出去的头痛又开始。   “你能放我出去吗?”她有点不抱希望地问。   自己不会要被困在这个世界里……天天数星星吧???   至于那个虚拟世界打死她也不敢再登录了, 谁知道自己能被套多少环。   “在我的世界里, 和这里并什么不同。”   “你的身体在那里被保存的很好, 就算回去了,你哪里也不能去。”   尼西亚启唇说道,“在这里至少可以四处随意行走, 你是自由的。”   可是这样和躺在水晶舱里的那些人类有什么不同?白悠悠嘴角抽抽,她发现自己这个小说世界被改的面部全非, 自己写出来的女主居然被弄到了虚拟世界里去当歌星了?   她自己八成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她要回的是, 有自己父母和朋友的世界。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一直要阻拦我回到现实世界,你是最后一个了吧?可以告诉我理由了吗?为什么要出现,又为什么要做这一切。”   两人之间隔着一点距离, 尼西亚并没有其他世界里的男主那么高挑, 身条纤细, 一头银白色的发丝在夜风中被吹拂着。   扫过了白皙无暇如玉的面庞, 它的身上模拟出来的是短袖衬衫, 胳膊瘦长, 一副发育不良的少年模样,可白悠悠知道这只是表象, 它的原型就是一具银色骨骼, 甚至就连那也不全是它。   它应该是一团虚无缥缈的白光,作为系统辅助这个世界的女主成为一个星际巨星。   可现在全他妈变了。   白悠悠心情说不出的糟糕。   “起初, 是我在这个世界待得无聊……”   白悠悠听到了尼西亚的解释, 她凝视着眼前的少年, 终于可以知道那个她挠破头皮的想不出来的真相了吗?   “我第一个接触的是陆涟。”   “陆涟……”白悠悠想到那个艳丽绝世的男人, 他最后抱着她沉入海中,自己来到了这个世界,那他呢?   会……死吗?   白悠悠心情复杂起来,这么一想,为什么现实中的尼西亚会使用陆涟的长相,大概就是因为它遇到的第一个男主就是他吧。   “我在这个世界,可以观测到他们的世界。”   “而当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在不停的自杀。”   白悠悠的心神不由被尼西亚扁平无趣的描述吸引,作为一个讲故事的人它根本就不合格,一点情绪变化都没有,可是架不住这个故事就和她相关啊!   “和其他在这个世界里吸收的数据不同,陆涟的记忆能够影响我,所以我是携带仇恨情绪在现实世界里找到你的。”   白悠悠已经知道了他做过的坏事,不能说无伤大雅,只能说还好没死。   “算了。”她心累。   “不能让你死,因为创世主死了我们也可能同样消亡。”   “但也不想让你好过,凭什么你可以平稳幸福的生活,要把你拉入我们的世界里一起陷入无尽的轮回里,让你痛苦悔恨。”   “啊……”白悠悠面对这充满恶意字眼措手不及,不禁张口,“这。”   尼西亚说完后抿了抿唇,“这是一开始的想法,后面就不是了。”   白悠悠头上滴下冷汗。   它开始一点一滴的叙述做过的事情。   “什么!!!你说林默在院子里埋了一具尸体!?”   白悠悠跳脚起来,她可是天天浇水施肥来着!这要是放刚穿越那会她现在已经开始反胃了,可是经历了末日世界以后,她神经坚韧了许多,此刻只是扶着额头,“我的天,他居然是这样的人,一点也看不出来。”   至于后面那个世界的年尧,更是别提了。   “因为那个世界被改写了许多,所以年尧的性格最为扭曲。”   白悠悠:好家伙,合着还得怨我,我真是一个大冤种!   一点一点说下来,白悠悠看着尼西亚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融合了这些家伙的记忆它真的……还好吗?   尼西亚脸上扣着白色金属面罩,按理说是看不出白悠悠的表情变化的,可实际它并非用眼睛去观测的,它感觉到了什么,轻轻侧过脸,侧面的下颌线条很优美,   “请不用担心,在我的世界里,我的精神是绝对主导,我在其他世界里也只能进行辅助并不能干涉他们的决策,除非他们随意使用我的力量。”   这句话怎么听起来有种摘清关系的错觉,不过这么一说,白悠悠想起了在被年尧用匕首即将扎了个对穿的时候,他居然停下了动作,放她离开。   “那个时候是你。”   虽然并没有点明什么时候,可是一同经历了所有事情的尼西亚,已经明白了她想要表达什么,   “是的,是我暂时控制了他的身体。”   白悠悠内心涌现了一点希望,尼西亚,似乎很好说话!   本来还以为它是超级大BOSS,可接触下来才知道原来是这种纯纯萌萌的性格,只要恢复了记忆,立马发现地狱级别难度,很可能变得轻松自如。   “那你应该……没有他们的那种想法吧?”   她眼眸亮亮的说道。   “你看我没强迫你和谁在一起,也没强迫谁和女主在一起!”   白悠悠内心合十,真是上天保佑,祖上八辈子积福,她最后写了本与爱情无关的纯女主升级文,这么想着的她,简直喜上眉梢。   可她的衣服被轻轻扯动,   “有的,我想强迫你和我在一起的。”   “谢……咦?”都准备磕头的白悠悠听着上面的话怎么透着股不对劲的味道。   “我同意,可是在此之前……”   她看着面前揪着她衣袖说着话的尼西亚,原本纯白色的发丝从尾部朝着樱花那样的淡粉色浸染,清纯诱人的感觉,   它那是什么神奇头发,居然能变色!?   “我希望那个游戏……”它扭扭捏捏着,   “什么游戏?”刚说完,她就反应过来是什么游戏了。   是她在虚拟世界里玩的那款乙女游戏,里面的角色都能一一对应上,只有出现结束都透着路人甲风格,默默无闻被取走心脏的黑亚,活得像个十足的炮灰……   “本来是为了促使你恢复记忆而制作。”   我看到因为过于害羞而彻底变成了粉毛的尼西亚非常轻声地说道:   “可现在我还想继续……”   它一点一点靠近,在近乎于无的拥抱里,我似乎闻到了它身上若有若无,清浅自然的木香,它一字一句地说道,“在这里,就没有人可以跟我抢白了。”   白悠悠:等下,你是不是没有下载防沉迷?你不要入戏过深啊!!!   ·   粉毛切开都是黑色的。   古人诚不欺我。   在昏暗的房间里,白悠悠刚刚感觉到灵魂极度轻盈的被抛上了天空再急速坠落回身体。   强烈的舒适感,充盈在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   这是在游戏里前所未有的感受。   没有什么跳过情节了,真真切切的体验着这一切,   她好像有点懂人类为什么要沉迷于此了。   手指穿行过它发烫的发丝,下落到它平滑的脊背。   白悠悠轻轻哼了一声,倦倦地睁开了眼眸,随后半眯着,声音变得黏糊起来,有点嘀咕的意思,“你还挺会的。”   “我很擅长学习。”   它发丝自从变粉目前为止还没变回来过。   白悠悠:……是的,人脑怎么都学不过人工智能。   她好奇地搓了搓它的发尾,和人类的头发不同,质感更像是某种天然琴弦,质感很硬也很滑,最重要的居然还传导出了某种热度。   它的头发从桃花粉开始朝着樱花粉转淡了,是因为……那个结束了吗?   “你的头发。”白悠悠忍不住问,“还会变成其他颜色吗?”   这么说来在现实里和她谈恋爱的宁溪不就是尼西亚吗?   她之前难道拥有的是一个连人都不是,且头发可以变彩虹的杀马特机器男友?   她有点想笑了,嘴巴扬起。   “这只是在散热,不能变其它颜色。”   白悠悠看到它的头发正转变回银白,再摸上去,已经变得微凉了下来。   就像是夏季里划过指缝的凉意。   它的亲吻变得轻缓,变成羽毛,荡来荡去的,落不到地面,并且抓住了我研究它头发的手按下,学习着十指交缠的亲近。   “陆涟说得果然没错,一定要变成这一层关系才会满足。”   白悠悠挑眉,“什么关系?难道你是指……”   “彼此相爱。”尼西亚已经学会抢答了。   这可不是她即将说出的答案。   白悠悠心中一跳,她像是过电一般抽回了自己的手,“什么彼此相爱,你别说胡话。”   “难道不是吗?”尼西亚的脸庞被遮住了大半,那张精致完美的脸只能封存回忆中,包括那双镜子一般清澈见底的银瞳。   白悠悠只能呆呆的看到它浅色的嘴唇张合,   “您不爱我,为什么不拒绝我呢?”   “我已经了解到是在爱您这一点,才提出请求的。”   白悠悠简直就像个事后不想负责的渣男那样,她拉起被子隔开了它,有点磕巴,有点语无伦次,   “不是你说要这样做,才,才……”   她突然回忆起来它好像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   它只是说它想,它请求,而自己就立马毫无抵挡,行云流水的同意了。   尼西亚坐回了床边简直像个可怜的小狗,“如果您执意要回去,您只要答应进行室内活动,我是不会拒绝您的。”   “难道是……我误会了吗?”   白悠悠心很乱,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喜欢它吗?   她迟疑着伸出了手摸了摸它的脑袋,“我不知道,可能我只是觉得这里不是真实的。”   “只是没有成本,我又很好奇。”   不是这样的。   白悠悠发现自己在不由自主的说一些刻意逃避的话。   “很抱歉。”   尼西亚很久很久都没有动,   它慢慢地抬起头,白色金属面罩下的肤色看起来几乎要透明,   “您,不用,道歉。”   “我要回去。”   白悠悠被那句话弄得方寸大乱。   她马上发现自己身上凭空出现了衣服,这是当然的,它就相当于是这里的神。   它答应了。   “白,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实。”   “如果你真的回到现实世界,将要面对的那个我……”   尼西亚缓缓说道,   “不会是现在的这个我了。” 第140章 现实世界(二十一)   “宿主, 宿主。……你终于醒了。”   “系统……?”   白悠悠想起,确实,她是有这么一个神隐了两个世界的系统来着。   “你不是会被屏蔽吗?”她在脑海里问它。   不过听到这个系统的声音她内心倒是松了口气, 差点忘了有系统, 就可以判断她是否真正返回真正的世界, 毕竟如果陷入多重虚拟空间的怪圈里,就永远也不能逃脱出来了。   不过它现在说话是代表尼西亚不在吗?她感觉到身体很沉重,眼皮睁不开, 只能和系统在脑海里对话。   她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还在某种黑色隧道里,有种正在被传输的感觉, 很奇妙。   “传输时间很短, 意识速度在这里被拉长。宿主,你听着,时间很短, 接下来的所有话都是最重要的。”   “这段时间里我一直在积攒能量。我们这种维度的生物是绝对不允许出现在现实世界里的, 超自然力量的出现会破坏源。”   白悠悠问, “宁溪, 也就是尼西亚就是这个破坏者对吗?我应该怎么做?”   “我现在的能量足够帮你返回现实, 我没有办法阻拦它的行动, 它依然可以自由进出现实和分世界,它现在的力量……比之前更加强大了。”   “能够消灭这个病毒的人, 只有你了, 创世者。”   病毒,这就是系统眼里的尼西亚吗?   “我怎么消灭它?”白悠悠有点无语, “让它自杀吗?”   按照尼西亚的提示, 融合了其他男主记忆的它恐怕不会像最后一个世界那样……听从她。   “等会我会脱离你的身体, 给你一个U盘, 在你的电脑上插入U盘,删除文章,就可以彻底消灭他了。你给它创造的世界,就是它存在的源。”   “就像现实世界是我存在的源一样对吗?”白悠悠看似随意地接口说道。   就像是复制图层一样,无论有多少个,总会有一个基础图层。   她问,“删除了源它会怎么样?”   “源消失,它当然会不复存在。”   白悠悠意识都沉默了两秒,实际上并没有那么漫长,但意识会把感觉拉长,就像是电影里的刻意拉帧放慢的镜头。   “我知道了。”她最终回答。   系统:机会只有一次,你要隐藏起来,它具有摧毁‘U盘’力量的。   传输结束了。   她眼前一亮,发现在自己就在类似水晶棺里,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巨大的水晶屋,四周封闭,连窗户都没有,尼西亚的真实世界里应该是她看到的那样荒芜的,而且是充满了宇宙射线的。   紧接着她的胸口就出现了一团白光,她并没有慌乱,知道这就是隐藏她体内的系统了,潜伏了许久,它吸收足够的能量后终于出现了。   系统: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白悠悠看着眼前篮球大小跳跃着的白光,“我们,之前见过?”   系统:还记得现实世界里那不会掉毛的猫咪吗?   她恍然大悟:“原来是你!”   白悠悠本来紧绷的心情放松了一会,“你那个时候居然完全不搭理我。”   系统想到自己即将逝去的生命,竟然有点卡壳:以后恐怕没有机会了。   系统:它要来了   时间紧迫,张开手。   白光里吐出了两个蛋状物。   系统:我知道它有多难对付,我必须为此付出生命,宿主,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白色的是U盘,蓝色的是这段时间通过你积攒到的能量,可以帮助你短暂的控制它,就像静止空间那样,它毕竟是你的造物,记住,时间只有……一分钟。   它说完猛的扩大,分裂成了一个白色的光圈。   白悠悠没想到他所谓的传送门居然是用自己做成的。   系统:记住你的机会只有一次,快点。   白悠悠看着面前的白光开始缩小,她握紧了手上的东西,没有任何犹豫,立即踏足走了进去。   她一通过,系统形成的传送门崩散开,它已经耗尽了全部的力量。   现实世界。   白悠悠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捏着手上的两颗拇指大小的蛋状物,有点愣,说是U盘,可哪里有接口?   还没有思索多久,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她抬头看时钟,发现才刚刚走过不到半分钟。   ·   她稳了稳心神打开了门。   “悠悠,你生气了吗?对不起……”   打开门以后她看到的依然是宁溪,只是他不再戴着眼镜了。   陆涟的长相看起来非常艳丽,他走进来,在她胸口停落一秒,是系统原本存在的位置。   “你知道一切了,对吧……是我告诉你的。”   比起尼西亚,他身上的气质显得很混沌,此刻在笑,是一种熟悉的,堕落,颓丽的感觉。   白悠悠的手被牵起,摩擦着皮下圆润的指骨,他往里头靠,白悠悠下意识后退,直到退无可退,他另一只手撑在了墙上,被阴影笼罩。   “怎么突然生分起来了,悠悠。”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   “不如你亲自来剥去我的壳,看看隐藏在下面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被圈在怀里,他的语气暧昧而诱惑,白悠悠感觉到忐忑。   他正垂眸遮掩眼睫,少了眼睛,露出的眼角下那颗尾痣在绝艳的外貌下愈发活色生香起来。   白悠悠感觉到了从手背到手腕,小臂……   肆无忌惮。   “生气了吗?因为我曾经想过杀死你?”   白悠悠暗暗吞咽口水,这种感觉,简直就像是被什么怪物给盯上了一样。   她挣了挣手,佯装淡定,“是啊,喜欢的人一直是这种心思,我生气难道不可以……”   还未说完,下巴被抬起,他低头在她嘴唇上印下一吻,眼神缱绻,“可是现在比起恨,我更爱你呢。”   他舔了舔嘴唇食髓知味,眼神略深的说道,“终于可以与你更加亲近了,悠悠,在这具身体里,就没有任何顾忌了。”   在原来的世界和身体到底是沾着可怕的病毒,他不敢做得太过分,现在不一样了,他心中的魔障终于解放了。   白悠悠感觉腰身一紧,她被抱起来,“既然你不愿意留下,那我就在这里陪着你,直至永远。”   他猛然把她打横抱起,气质突然变得十分有进攻性,眉角都凌厉不少,声音冷漠不悦地说,“就是可惜……”   他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的身躯。   宁溪放下了仇恨,留在现实世界里,和她一起平淡的生活。   这应该是最美好的结局了……吗?   真的可以如此吗?   白悠悠内心莫名不安,就像他说的,他虽然存在但并不是人类之躯。   不是人类的话就有太多的变数了,令她难以接受的是,亲眼看到他从别的世界拖出来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不是说要一起走到永远吗?”当白悠悠问他在做什么的时候,宁溪拿着手上的金属手臂对她说,“人类的寿命太短暂了,我必须想办法帮你加长,丧尸病毒的进化性还不稳定,丝莲还在试验,机械改造倒是可行,就是……”   “你想把我改造成怪物吗?”白悠悠惊呆了。   他停下了,表情变得无奈,“我就知道你会是这么反应。”   “这也是没有办法。”他将那机械手臂放在了案几上,双手交叉着放在下巴上,深黑色的眼眸里带着宠溺,懒懒说道,“悠悠你要学着改变自己,在一起可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呢,人类的身体太容易坏掉,而且一百年实在太短了……”   他的语气很轻松。   白悠悠:不,我接受不了!   “总之,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绝对不可以对我做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她略显急促的说完这句话,以后就关上了自己房间的门。   她躲回房间捂住因为恐惧而跳动的心脏,他是疯了吗?在想什么可怕的事情?从一个正常的人类改变,这不是科幻电影里才有的剧情吗,不对,从一开始就已经朝着完全说不通的方向发展了。   白悠悠想起了系统的话,在原本全是普通人,也没有什么末日灾害的世界里,宁溪这样的存在确实是……   病毒。   可,真的要消灭他吗?她眼神茫然的看向了房间某处,内心犹豫着。   门外的宁溪十指合拢,扣紧了自己的手背,嘴角淡淡的笑意拉平,原本懒散轻松的目光一点一点,变得深沉而阴郁,   绷紧的皮筋一下子被弹的更高,他往后一靠,神情苦恼,“就算明知道会生气,可还是非做不可啊。”   “想永永远远的和你在一起呢~”   ·   接下来好几天白悠悠都没有理他,给他的脸色也绝对说不上好看,甚至很少找到说话,沉浸在自己内心纠结中的白悠悠没发现宁溪的脸色越来越古怪。   直到有一天,她像往常那样推开门,看到客厅里出现了一只活死人。   她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鼻腔里闻到尸体特有的腐烂臭味,还有它拖沓着身体迟缓走过来,发出呵呵的声音,她身体开始颤抖,想要尖叫,却叫不出来。   宁溪笑着冲着她伸手,“害怕的话就……”   “把它,收回去。”   宁溪看到她脸上十分难看,终于意识到不对,他把活死人收了回去。   “悠悠,我只是……”   他的表情变得有点慌乱,“只是,因为你最近都没有理我。”   “所以,想让你害怕,扑到我的怀里。”   “对不起,我错了。”   白悠悠看着活死人消失在原地,全身的力气也随之被抽走,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宁溪疾步走过来,“对不起……”他笨拙地擦去了白悠悠脸上的水渍。   她才发现自己哭了。   “你别害怕,有规则存在,病毒是没办法在这里传播的。”   她看着面前这个因为她的一举一动而牵动着心神的男人,他的慌乱,他的歉意。   抱着他哭了起来,“不准有下次了,听到没有!”   “绝对,绝对不会了。”   可心里还是在朝着无边深的地狱坠落,白悠悠知道,她已经做好选择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1章 现实世界(二十二)   白悠悠生病了。   自从那天以后。   她的神志就开始有点恍惚起来, 每天躺在自己的房间里,就像是蜷缩在壳内就可以不用面对了。   可是不可能,因为罪归祸首宁溪每天都在她的眼前晃荡, 她还必须强颜欢笑起来, 不让他发现异常。   早知道就不写小说了。   她每一天, 每一时,每一刻,都在想着这句话。   好想把所有的书全部删掉。   一分一秒都无法等待了。   ·   刚刚喝完粥躺下。   她的手机被收走了, 他真的拥有着超越这个世界的力量。   当世界出现超人这真的是好事吗?   当一个人能够不受到世俗和法律的约束,他真的能够完全做个好人吗?那该需要多强的自律能力啊。   无论多贫困, 多悲惨, 多渴望,也坚决不把力量用在自己身上。   白悠悠自认为做不到,宁溪他……他根本就不会觉得这样有错。   抓着被子, 她捂住了头, 眼前黑暗, 空气沉闷。   在她的脑海里, 各种声音出现, 全都是过去的点点滴滴,   【如果你真的回到现实世界,将要面对的那个我, 不会是现在的这个我了。】   她想着粉头发的尼西亚, 它对一脸认真地说这是散热。   会在亲吻时说自己过载了。   想到从防护墙上坠落入深渊一样可怕的怀抱中那句声音懒散的,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   所有的回忆汇成了系统的那一句:   【你的机会只有一次。】   机会只有一次, 白悠悠睁开眼睛, 再一次看向了房间某处。   ·   一个月后,   结婚典礼现场。   白悠悠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 周围全是一脸衷心祝贺的亲朋好友,还有人贴在她耳边小声说,   “厉害啊!表姐\小姨\侄女\女儿,这么俊的大小伙子!居然能被你骗来闪婚了?”   白悠悠嘴角抽搐,什么叫骗!她才是迫不得已的那一方好不好!   不过,她看着在巨大的礼厅里二十桌都是她的家人,而男方亲友:0   这是当然的,她侧过头看宁溪的脸上挂着始终未曾停下的笑意。   他是真的开心,她能感觉到。   “累了吗?可以靠在我的身上。”他小声说道。   其实脚早就站酸了,可她还是摇了摇头,此时她的腰无声环上一只手臂。   白悠悠看过去,他面上神色不改,“不用太坚持,你可以依靠我的。”   彼此扶持。   他们这样真的像一对恩爱甜蜜的新人,要真是这样……   白悠悠心里想,那该多好。   一群人路过。   “你们看到门口那辆跑车了吗!我的天太酷了!”   “火红色的,上面还有花纹呢!”   “本来以为会下来一个骚包富二代男,结果居然是一个大美女。”   听到这一系列的形容词,我大概知道是谁了。   果然,不久以后一道高挑绰约的身影出现,她穿着低调的休闲服装,身上也没有佩戴什么首饰,但看起来还是十分的有气质。   当她走来,其他人都忍不住朝着两边退开。   有些人一出现就自带气场的。   比如……楚云乔。   “难道是新郎的前女友找上门了?”   有人窃窃私语,不怪他们这么想,就连白悠悠都觉得楚云乔和宁溪的长相更搭配。   宁溪的手下意识收紧了一些,白悠悠一只手扶住他的胸膛,碰到了新郎的礼花。   “喂,干什么?”她小声抱怨。   “我怕你跟她跑了。”他意有所指。   楚云乔走到面前站定,轻轻地瞥了一眼宁溪。   白悠悠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有旁边举办婚礼的路人吃瓜群众在角落兴奋的指指点点,估计在等着上演一场好戏?   恐怕是没什么瓜能让她们看了,最多在线表演一个什么醋都吃的新郎,她心里吐槽。   楚云乔完全忽视了他,冲着白悠悠轻轻挑眉,“怎么这么快就想要结婚了?收到短信的时候我还弄翻了一杯咖啡,实在是令人意想不到。”   想到那个画面,白悠悠笑出了声,很快她就隐藏住了笑意。   她朝着边上看了一眼,随后半真半假的说道,“因为我找到了一生挚爱嘛~你知道的爱情就是如此突如其来。”   楚云乔听了以后,表情发生了点细微的变化,她冲着站在白悠悠左侧的男人看去。   摘掉眼镜的他长得可能比电视上的明星还要出色几分,这么短的时间,如果不是调查过没问题,她几乎以为自己的姐妹是上当受骗了,可是根据多年的友谊,从刚才的话里她还是品出了不对味。   白悠悠的笑容有点僵硬,而且这场婚礼,处处都透着一股不对劲的味道。   她扫视现场,男方没有亲友?按理说就算关系再差也应该能请到几个大学同学吧?   还有他最开始为什么隐藏自己的长相,如果真心追求一个女生,难道不应该把自己最出色的一面展现出来吗?   感觉太不对了。   “感谢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要合影吗?”宁溪开口说道。   楚云乔站到了白悠悠身边,她注意到了白悠悠两边的耳坠颜色并不相同,一边是乳白色一边是蓝色,很有个性,她夸赞,“耳坠很漂亮。”   然后就递出了自己的手机给跟拍摄影师,“麻烦你用我的手机拍一张。”   咔嚓一声,手机声音和摄像机的白光同时发出。   “呀!云乔你来啦?你和我女儿同龄吧,有对象了没?”   刚到会场,楚云乔就被穿得一身时尚火红的白妈拉走。   看着自己家亲妈这模样,她心里怀疑宁溪是不是给她父母下了什么迷魂咒。   怎么就这么轻易的答应这么亲事,天知道她不过是把宁溪带回家几次,然后他和父母稍微谈了谈,趁着她一不留神的功夫,他们看宁溪的目光就明显不同了,慈爱了许多。   这场婚礼真的没有花费多长时间就敲定了,她全程懵逼的跟着挑选婚纱,定场地,基本上都是她父母和宁溪决定,她出个人就行,甚至她妈还拉她一边说,“人家小宁一个人不容易,自己挣钱买了套房,还答应以后搬到我们这边住,人家对你百依百顺的,你可要好好对待人家。”   白悠悠:???   等等,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角色弄反了。   即使她这段时间来心情郁闷,也被弄得哭笑不得。   如果不是他一再保证,她简直怀疑他是不是给她父母也下了什么催眠术。   “对你的父母我当然耐得下心来,普通人的心理是很好掌握的,他们会自己观察我到底是否爱你,很明显,我成功了。”他眸光闪动着笑意着说。   眼看父母是指望不上了。。。   和亲戚朋友合影完,助理扶着白悠悠在更衣室里化妆换衣服,楚云乔敲门走了进来。   她横眼示意化妆师离开。   她散发出那种长期在高位上的气势让化妆师不由自主的听话,不过她还是尽职尽责的说道,“你们得快点,等会就要进行婚礼的现场了,可不能耽误。”   等到化妆师走后。   她看着化妆镜中倒映着的白悠悠,双手抱臂问道,   “你是不是……没办法说真话。”   白悠悠眼睛一亮,姐妹真是太靠谱了,点了点头。   “写呢?”   她摇头。   “写也不行吗?”楚云乔皱眉,“我们的对话会被听见吗?”   她想了想,好像还没发现他有这个能力,于是摇头。   “没有窃听器,可是你却因为某种原因不能说也不能写……不合常理,总不能有什么超能力吧?”   作者有话说:   觉得跳跃的可以回去看第一章 ~   时隔三个月,我终于写到这里了,风暴哭泣。   快完结啦!!!感谢来亿更小天使的一路支持。   正好需要,就把你的名字借我用用吧,哎嘿嘿~ 第142章 现实世界(二十三)   她面对的, 是白悠悠的疯狂点头。   楚云乔:……   她眼神怀疑,作为一个坚定的辩证唯物主义者,她有理由怀疑自己的姐妹在恶搞她。   可是这场婚礼太真实了, 就连白爸白妈都参加了, 他们总不可能骗人, 真是处处透着蹊跷。   那个宁溪总给她心里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几次见面,她都觉得自己有种……被盯住的错觉。   而且绝对是不怀好意的那种危机感。   这也是她对闺蜜看上的男人如此冷淡的原因。   “你是被威胁绑架了?这场婚礼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接到请帖就觉得有点怪异,还有那个宁溪……我总觉得他哪里不对劲。”   “难道是他强迫你的?”   闻言白悠悠迟疑了片刻, 非常轻的点头。   在离开他身边以后, 白悠悠没办法开口说话。   观察到了这一点后,楚云乔一只手撑在化妆台上与白悠悠对视,她需要掌握自己至交好友现在的需求, “需要我做什么?”   “我帮你。”   白悠悠双指合十做出拜托的姿势, 再把手掌摊开, 食指和中指竖着放上去, 摆出了行走的姿态。   “你要离开这里?这可是婚礼, 新娘不见会发生什么你应该知道吧。”   见到好友目光坚定, 楚云乔确定她的心意,这绝对不是一场针对她的恶作剧, 她的朋友是真的有事情要去做, 哪怕堵上这场婚礼失败。   她看向了白悠悠头顶的白色轻纱,替她取下来, “那就让我来帮你多拖一会时间。”   换衣服的时候楚云乔突然开口说, “你还记得我不久之前生病住院了吗?”   “我告诉你说是胃病, 但其实不是……”   ·   白悠悠朝着回家的方向跑去, 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   可脑子里还是忍不住回忆刚才楚云乔说的话。   “我是被人下毒了。”   “一种用现在的医学水平无法查出的药剂,之后我就在自己的对头身上调查,没有一个有嫌疑。”   “最奇怪的是我的病突然就好了,而我失去了中间的那一段记忆,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到底是谁给我投毒。”   “这件事,和你现在的经历,有关吗?”   有关吗,她那时候点头了吗?根本就不用猜,连云乔的专属医生都无法查出来的毒药出自谁的手,简直不言而喻。   他欺骗她,他说只做了一点坏事,可根本就不是这样,他甚至企图杀死她的朋友。   路人看到在本应该休息日闲暇的正午里一个女人用上班迟到的速度那样狂奔着。   手机是不管用的。   身上又没有现金。   好在酒店离他们住的地方并不算远,两边的街道如此熟悉,她的手腕被抓住了,   一道听不出喜怒的声音传入耳中,“悠悠,你好狠的心。居然逃婚,把我丢下,让我和另外一个女人走入殿堂,你就不怕……”   他的声音蓦然一沉,“她会被陷入愤怒的我给杀死吗?”   这一刹那,她的反应前所未有的快,伸手就捏破了左耳下的耳坠。   静止空间发动。   他的声音停顿住了。   她回头看到了宁溪,他还穿着礼服,一身西装革履,身姿欣长,领口系着红红色领结,五官深刻又漂亮,衬得人像是西方中世纪贵族那样优雅贵气。   根本就不像是能在现实生活中出现的人物。   可现在他宛如希腊雕像一般站立原地一动不动。   这是只针对他一个人的定身术,因为在这个世界里只有他是她写出来的角色,效果也只对他一个人有效。   白悠悠毫不犹豫的挣脱了他的手,头也不回的上楼跑到家中,   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血液简直在倒流,没有休息的时间,只有一分钟。   拿出了备用钥匙,打开门,然后回到房间,她摘下了耳坠,心跳如鼓,   砰砰砰……   她说不出来是紧张,恐惧,还是不舍,难过……所有的心情掺杂在一起,五味俱全。   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长的时间,她必须抓紧,深深吸气,平缓了一下心情。短暂等待电脑开机以后,打开了绿色网页。   因为好久没有登录界面,还要输入账号密码,还好关于这个她早就有所准备了,账号和密码已经在她脑袋里默写过无数次了。   打字锻炼出来的速度让她不到短短两秒就完成了输入。   可,居然还有验证码!可恶都什么时候了。   白悠悠内心煎熬着,终于登录进去,熟悉的画面,顿时映入眼帘,她颤抖着手把白色的耳坠摘了下来,它立刻在空中变成了细密的光飞入了电脑中。   电脑花屏了一纯碱,文章边上出现了一个删除的按钮。   机会只有一次,不能犹豫。   删除前四本以后,她的手突然僵硬住了,左键只要轻轻点击,可这个动作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过了一会,从门外传来了脚步声,随后是门被关上的声音,一直到房间门口,宁溪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动作真快啊,只剩下这最后一本了。”   “那个系统,看起来废物,没想到挺蛮能干的嘛,居然还留了这一手。”   实在很难从他现在的语气里听出来什么,甚至可以说是带着褒奖意味的。   是不是,完了,没有删完,那他是不是就还会存在……   虽然白悠悠就听到了一连串的笑声,简直就像是笑得喘不过气一样,“哈哈哈哈哈……”   “搞什么啊,这样看,我不就是一个笑话吗?原来一直都是我在自以为是,一厢情愿啊,啊不对,搞不好你被那个系统骗了。”   他令她回头,深黑色的眼睛里流露出希冀的光芒,   “悠悠,你知道按下去会发生什么吗?”   在他身边以后,白悠悠发现他的禁令解除,自己又能说话了。   白悠悠看到删除前几本对他来说并非毫无印象,他的身体在溃散,周身变成了朦胧的粒子,   她直视着他的眼眸,开口说道,“我知道。”   “我会消失,彻底消失,即使如此?”   想到过去发生的种种,关于他的,总是这样,令人感到幸福又如此难过,   他的爱,是夹杂在恐惧里一同袭来的,就像一场永远也做不完的,甜蜜的噩梦。   白悠悠闭了闭眼睛又睁开,“是的,即使如此。”   宁溪眼中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空洞寂寥,倒映着她。   她是温柔的,但不是那种懦弱退步的温柔,这种刚强的温柔始终贯穿他的生命里,既永远也不会宽恕他犯下的罪行。   现在那些委屈,不甘,嫉妒,从狂风暴雨变成了宁静无声的港湾,安静的躺在广阔无垠的世界里。   可他不后悔,即使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   白悠悠看到宁溪走来,他的身体介于真实和虚拟之间,正在粒子化的手在崩溃重组,崩溃重组……如此往复。   他做出了抚摸的动作,她时而能感觉到掌心的温度,时而又是一片虚无。   他蹲了下来,表情很平静,“悠悠。”   “我永远不会奢求你原谅我那些无可饶恕的欲望。它们已经化为我的一部分,难以割离。”   粒子像飞虫一样往常爬。   他的面容也逐渐模糊。   “很高兴……见到你……很高兴喜……很高……爱上你。”   他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起来。   不应该后悔,白悠悠心里想。   既然这样决定了,那不是早已经预料了吗?为了安稳平静的生活,让他消失。   这是最合理的解决方式。   她眨了眨模糊的视线,不行,一定要亲眼看到他消失才行。   “虽然你一直……自己是普通人,但是悠……最……”   “还有……会……”   “再……”   他的话断断续续,可也越来越少。   他到底在说什么?白悠悠好想知道。   最后他的手覆盖上我握着鼠标的手,已经看不到他那张模糊的脸上的表情。   白悠悠在极静中听到了轻轻的一声,“咔哒。”   是鼠标点击的响声。   是他亲自按着她的手,点了下去。   最后一本书也被删除了。   他的身体立刻变成了狂暴的紊乱,溢散的速度加快。   “啪嗒。”   银白色镶嵌着钻石的戒指从他身体里掉了出来,落在了地上。   外壳的消散分解,露出了尼西亚的内核,可这也在持续崩溃中……他的声音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她看到了碎裂的银白色金属面罩下……清澈的湛银色瞳孔,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了绚烂的光彩。   里面深深的倒映着一个人。   那个时候是不是忘了夸它的眼睛很好看,根本就没必要挡起来。   很快眼睛也涣散开来,变成了小小的光团。   所有颜色都在变淡,直到成为最初的一片白色。   整个房间里的白光朝着四面八方溢散,即使是房间的墙壁也无法阻拦,接触到以后直接穿透了过去。   它碎成了亿万星雾,如新生宇宙一般浩瀚,在这样的光芒照射下,白悠悠终于看到了自己身上,一根根丝线被真实的显现出来。   这些是……她若有所悟。   随后伸手一拂命运线被消融了。   可是终于知道真相的白悠悠内心却难掀波澜,她的目光紧紧盯着空中。   那些不停往外扩张的星雾,在空中停顿片刻,然后开始往回缩小……   看到这一幕,白悠悠心中一跳,难道它,它还能回来吗?   虽然很不想承认,可这一瞬间她内心涌现的是惊喜,她努力了,失败了对吧,这样就没有心理负担了,他最后到底说什么呢?一定要好好问一问。   空中那些光芒急速收拢,变成了一个纯白色的光团。   会变化成人形吗?   在她期待的眼神中,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光团坍缩成光点,再转至极暗,最后闪烁了几下后,终于消失不见了。   就像电视机彻底熄屏。   ——END   ·   ·   ·   作者在电脑屏幕上敲下最后的三个英文字母以后有些迫不及待的把最后一章上传,她选择了立即发表,终于写完了。   这种BE的结局一定会被读者给骂吧?作者摇了摇头,想什么呢,哪儿来的读者。   因为长时间码字而干渴,她喝了水又上了个洗手间回来以后,下意识点击刷新,心里不觉得刚刚上传的最新章节会这么快有人评论,可发现居然真的有了一条评论。作者有点惊讶,没想到还有人在蹲完结章,她点开评论看到简短的一句话:   【来以更:这就结束了吗?尼西亚这是死了吗?】   作者打了很长的一段话,但最后还是决定回复两个字:是的。   关于白悠悠的选择,作者觉得最恰当的,这就是她设计的结局了。   作者心里叹了口气。   就这样吧。   她再次点击刷新,那个读者没再留言了。   作者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在经历完结的短暂惆怅后,她心情重新变得快乐起来,总算结束了连载,可以痛快玩一段时间了。   不过。   作者心里想,她的文章到此结束了,可如果小说中的人物真的像她描述的那样存在。   面对尼西亚或者说,宁溪消失以后的世界,白悠悠她……会怎么样呢?   可以如她所愿平稳的过完一生吗?   这个想法只是在作者的脑海里一闪而过,随后失笑,真是写昏头了。   就这样吧。   作者离开了座位,久久未归后,电脑闪动了一下,然后彻底黑屏。   作者有话说:   不是BE!!!!!!!!!!   没结束!!!!!!!!!!!!!!!!   明天还有!!!!!!!!!!!!!!!!!!!!!! 第143章 现实世界(二十四)   就像经历了变化莫测的万花筒, 她抬眸再看现场,有关于宁溪的所有图像和文字全部消失了,恭贺口口先生和白悠悠新婚快乐!   屏幕上也变成了只有白悠悠一个人的影像, 台下的人开始从沉默逐渐喧嚣, “楚云乔, 你在上面做什么,这不是悠悠的婚礼吗?不对……悠悠要跟谁结婚来着,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是啊, 悠悠姐呢!”   楚云乔不着痕迹的抬手看表,距离宁溪从她面前消失过去了三分钟, 他们所有人的时间都神秘消失了三分钟, 但是没有人发现这一点。   就算再坚定的唯物主义面对这明显不是魔术的大变活人也要动摇,想到自己好友明显诡异的举动,恐怕……在自己好友身上真的有什么悄无声息的事情发生了, 恐怕和这个叫做宁溪的人有关, 奇怪的是, 现在这个人从所有人的记忆中抹除了, 那自己有什么特殊之处才能将他记住。   “云乔!云乔!你说句话啊??白悠悠到底叫我们来这里做什么的。”   楚云乔从自己推理思绪中回过神, 发现现在最重要的不是了解事情的脉络, 而是……她环顾四周,看到下面脸上满是急躁, 不解的人。   如何给跑路的白悠悠擦屁股, 应付底下几乎二十桌的……白悠悠的家里人。   再加上自己现在一身嫁衣的站在了最中央的T型台上,楚云乔承认, 这一刻比面对最难缠的商业对手还要难解, 不过, 她并没有慌张, 没有新郎没关系。   她早已习惯独自面临问题。   一只手提起过长的婚纱裙,她用不急不缓的速度走过了这本应该有新郎心相连,手相牵的路程,站定到台前,着短短的走路过程她已经想好了措辞,随后娴静沉稳的朝着主持人伸出手。   主持人一愣,做司仪的脑子倒也不会太轴,他立刻明白了用意,把自己手上的话筒递给她,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用了双手奉上的姿势。   接过了话筒,她并没有在开腔之前轻咳或者支支吾吾,而是简洁说道,“欢迎大家来到我的订婚典礼现场。”   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大屏幕缓缓滚过祝口口先生和白悠悠小姐的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台下人一片沉默。   “出现了一点小小的意外,请给我一点时间,接下来我会为大家说明情况。”   她按住话筒,对司仪快速地说道,“把女方名字改掉,楚云乔。”   司仪有点跟不上她的思维,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这位女士正在帮他救场,“好好,那男方名字呢?口口是?”   楚云乔脑子里瞬间划过合适年龄男性的人名,最近正在结交的,她顿了顿,“祝野。”   “照片换成风水就可以了。”   司仪领命下去。   她点开了手表上的通讯,继续说道,“这是我和白悠悠给大家开的一点小小玩笑……相信在坐的不少人应该认识我,”眼角电话被接通,她换了只手,脸上挂着淡淡笑意,“在我眼里,你们也是我的亲人,所以特意邀请大家来龙亭路天崇酒店三楼花开富贵厅里……很感谢大家的来临,之所以用这种比较冒失的方式,也是因为……”   楚云乔稍微走动了几步,婚纱裙子摇摆,“我身份比较特殊,毕竟是福布斯富豪榜上的人物,怕走漏风声给社交媒体抓到机会来现场,也希望大家不要上传网络……”   底下有人倒抽一口凉气,他们有些人知道楚云乔有钱,但没想到她这么有钱。   一套逻辑展开,她越说越是行云流水,就好像本来是这样。   一个个诡异不合理之处被她慢慢圆上,她开始说起自己和白悠悠上学时候高中时候的一些故事,台下的人表情也变得放松起来,“白悠悠给我的帮助真的非常的多。”   她皮笑肉不笑,添的麻烦也不少。   “所以等到真正的结婚典礼,各位作为白悠悠的亲人,今天登记花名册上的姓名可以免费得到一份神秘大礼……”   亿万富豪的神秘大礼,有人眼睛一亮!   “婚礼现场就在斯丽花园内。”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一面发展,台下甚至已经开始打听婚期,“云乔什么时候结婚啊?”   楚云乔微笑,面不改色的扯谎,“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在三个月后。”   “这么久?”   “嗯,因为结完婚准备度假,很多工作需要交接。”   “哎?不是订婚典礼吗?你对象呢?”   是啊!一个人和谁订婚呢?   现场可是只有她一个人在啊!楚云乔在台上停止了走动,她看了一眼时间,她实在拖延不下去了。   只好说道,“我的未婚夫因为刚刚有一个紧急订单拖延了一点时间,还在国外,打电话的时候刚上飞机,现在……”   门口大开,一个人气喘吁吁站在了门口,楚云乔看过去,这么短的时间他还换了一身不俗的西装来,就是来的很急,扶着门,胸膛正剧烈的上下起伏着,那双闪亮的眸子里简直熠熠生辉。   “刚刚下飞机来到现场。”   所有人回过了头,看向了这个突然出现的人。   他就是能拿下楚云乔这种牛逼哄哄女人的男人?   ·   半个月后。   在办公室里浏览签约文件的楚云乔想到那些扯的弥天大谎,锁紧眉头,再次深深叹了口气。   她用食指轻轻揉着太阳穴,头疼。   再次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通讯记录,上面写满了白悠悠的名字。   有的显示未接通,有的接通,没有一分钟就被挂断了。   想到从听筒里传来好友有气无力的声音,她心里怎么可能不担心。   她放下笔,往椅子后面一靠。   宁溪……   这个人的消失,是导致发生这些的源泉,一个活生生的人竟然可以从所有人的记忆中被抹除,他到底是谁?   手下搜集上来的资料里,没有一个叫做宁溪的人能和他的年龄相貌相符。   回忆在结婚典礼现场看到的那张过于出色的容貌,楚云乔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扣响,时不时的停顿一下。   这件事过于离奇,除非知道全情的好友愿意把完整的真相告诉她,否则就是一辈子恐怕也猜不出来。   不论是出于对好友的担心还是对事情的好奇,看来她都必须要去找白悠悠一趟了。   “笃笃”   门被敲响,她立刻从放松的靠躺着的姿势变的正襟危坐,双手交叉着,语气沉凝说道,“进来。”   是她的助理。   她的手上捧着粉红色礼盒,“楚总,这是祝先生送来的。”   助理嘴角上扬,明显是笑着的,就是在楚云乔面前不敢太放肆。   楚云乔额角轻跳,下巴朝着某地扬了扬,“知道了,放在那里,出去吧。”   助理一句话不敢多说,她捧着礼盒,在诸多企业奖杯边上堆着小山一样高的礼物,全是这段时间祝先生送来的。   就是可惜。助理心里叹息,咱们楚总的金面可太难见了。不过这还是楚总第一次收男人的礼物,虽然拆都没拆过,楚总和祝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助理心里土拨鼠尖叫,面上不显,放下礼物老老实实要退出去。   “等一下。”   助理回头,看到楚总站起来,她可哒可哒踩着高跟鞋走过来,虽然并没有喷什么香水,可助理总觉得有种无形的香味入鼻,她看着楚总精致漂亮的脸蛋,即使看了这么多次,还是微红着脸,“楚,楚总,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楚云乔拎起了外套,并没看低头的助理,“我下午有事要出去一趟,有人找的话,叫他们去找小刘。”   她即将踏出门突然想起什么,转过头确认,“那个姓祝的……不在门外吧?”   “不在,他知道您在忙,说回家给你煲汤补身子了。”   楚云乔:……   她敷衍地轻嗯了一声,走出门的感觉明显轻松了不少。   来到白悠悠居民楼下,她开始拨打她的电话,理所当然的没接,楚云乔并不以为意,再打到第四个电话以后,手机响到半途被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了轻轻的呼吸声,楚云乔开口问,“白悠悠?”   “云乔……”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哑,透着无力的虚无缥缈,楚云乔从来没有听到自己的好友用这种语气说过话,她从来都是精气十足的,以前只要听到她那生龙活虎的声音,就能感觉到自己因为工作而疲劳的精神愉悦上不少。   “你吃饭了吗?”   电话那头停了一会,没什么力气的说道,“吃了……”   “吧?”   楚云乔:“……”   “出来。”   “我在家里挺好的。”   这句话说得倒是很有精神。   楚云乔怀疑自己再不来,好友能在自己家把自己饿死,“我就在你楼下,再不下来我就上去敲门了。”   那边没说话了,传来了几声呼吸,夹杂着一声叹息,楚云乔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门开启,又被关上。   楚云乔拿着手机下车,她朝前走,看到白悠悠下楼来了。   她有点惊愣住了。   不过短短半个月,自己的好友就瘦成了一条麻秸秆,她穿着拖鞋睡衣走下来,一脸的睡眼惺忪,楚云乔怀疑这时候稍微来点强风,就能把她吹跑。   她走出来,站在阳光下,显然是久未接触阳光,举起一只手遮住太阳,在原地转了转,然后朝这边走过来。   “你看到了,我活的好好的,没事我回去了。”   她说完就要上楼,楚云乔好不容易把她叫出来,怎么可能放她回去,拦住她的去路,放下了手机塞到包里。   “你管这叫活得好好的?悠悠。”楚云乔扯过她的手臂,冷冷说道,“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说是嗑了也有人信。”   白悠悠有点呆呆的,迟钝地低头,“知道了,我回去就弄点饭吃。”   楚云乔冷笑一声,“你天天在家里做什么?”   她听到自己好友回答,“睡觉。”   “就睡觉?”楚云乔心里有点怀疑,她其实有点好友会沾什么不该沾的,可她看白悠悠虽然瘦,面色也不好,但并不颓靡,单纯是饿的。   “嗯,睡着了能在梦里见到他。”   楚云乔沉默,一下子就知道她说的他是谁。   那个消失的人。   她心情复杂,“白悠悠,你……”   “算了,先跟我去吃饭,出去溜达一圈,我再放你回去。”   她带着一身居家睡衣的白悠悠到餐厅里,亲眼监督她吃掉所有的食物以后,开着车带她到海边去兜兜风,希望她能从困顿的心境中解放出来。   她看到自己的好友下车以后就情不自禁的朝着海边走去,就好像那里有什么无穷的吸引力。   楚云乔连忙跟过去。   白悠悠走到了海水潮湿水汽能够扑打到脸上的位置就停下,她还是那副呆呆的表情,“真美……”   “世界上还有很多美好的事物,你真的要……”楚云乔有点说不下去,她实在不擅长安慰别人。   “你见过死去的海吗?”   楚云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见过?”   白悠悠点点头,指着前方说,“活着的海会像这样带着一层一层的白沫向上翻滚,发出亘古不变的海涛声,无数的生命在里面孕育,出生,生活,再爬到岸边带着无穷的好奇探索未知的地方。”   “而死去的海洋,它依然存在这里,可却不会动了,也不会再孕育生命,仅仅是一摊水而已。”   楚云乔发现自己的好友变得神神叨叨,总在说一些奇怪的话,她说自己当过太后,打过猎,还被人抓走了……   如果不是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楚云乔已经带着她去见精神科医生了,就算是现在,她也觉得有必要带她去见一见心理医生。   每天下午去找白悠悠,这几天吃了饭她的精气神明显好上不少,就是她再也没有见过好友笑过,她的表情总是呆呆的,似乎沉浸在什么回忆当中。   她有点不理解,只是短短几个月,怎么会导致她变成这样?那个男人到底给自己的好友下了什么迷魂药。   别人不知道,可那么多年的相处,她最了解白悠悠,她绝对不是那种轻易被男人迷倒的人。   “宁溪。”当这个名字出现,白悠悠明显顿了顿,她转过头,“你还记得他?”   楚云乔点了点头,白悠悠眨了眨眼,大概知道原因。   “那天过后,我的工作单位叫我回去上班。”   楚云乔静静聆听。   “我回去了,我问过她们每一个人,谁也不记得他,也不记得我辞职的事情。只有沈如瑶……她跑过来跟我说,当初是宁溪下手推得我,看到我消失又出现,太诡异了,她害怕了,决定离开,然后开始做梦,梦的都是以女主的视角经历过的情节。起初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后来睡着睡着,我想通了,那是因为我写女主的时候,都是借鉴了她的人设,我想你没有失去记忆恐怕也是与此有关。”   白悠悠说得淡定,楚云乔从中听出了一点不一样的信息,“你经历的这一切,和你写的小说有关?”   可是自己的好友完全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沈如瑶后来问我宁溪去哪里了,为什么所有人都不记得他了。我跟她说……”   白悠悠长久的停顿下去,她望向了夕阳中的海面,铺上了一层金红色,就好像在海面上燃烧了一层火焰。   “不用担心,他已经彻底消失,再也不会出现了。”   “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什么异常的情况了。”   她说完以后转过头,楚云乔看到她的表情,冷淡,彻醒,就好像对人世间的一切都看淡,“所以,云乔,你也不用担心了,我很好。“   她再次强调,“一定会变好的。”   楚云乔从未见过好友如此,   “你说很好。”   “那我想你笑着把这句话说出来。”   白悠悠抽了抽嘴角,   “好了,不想笑就别笑了。”楚云乔觉得自己内心有一种无名的怒火,她捉着白悠悠的手臂,有点咄咄逼人,“你是想把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抗下吗?那些似是而非的话,我不想听,如果你还把我当做朋友,白悠悠,你就告诉我你现在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别左顾而言他,宁溪……”   她看到好友的眼中波澜,就好像被激起的一潭死水。   楚云乔继续逼近,不能任由她这样颓废下去了。   “一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他是长得很不错,你也确实是个颜控,可我不相信你会肤浅到为此而把自己搞得狼狈不堪,还有他身上的谜团……白悠悠你……”   她骤然停下自己的发言,看到白悠悠脸颊上滑过的泪珠,源源不断的从眼眶里涌出,可看到这一幕楚云乔反而松了口气,总算是……有点反应了。   白悠悠猛得扑上来抱住了她,开始嚎啕大哭,“哇哇哇……”   楚云乔拍着她的后背,“好了好了,没事的……”   “云乔,怎么,嗝,怎么办……”她听到白悠悠哭到打嗝,“我好,嗝好像,爱上嗝,他了,嗝……”   “可我把他毁掉了。”   她的两只手抓紧了楚云乔的外套,“亲手。”   爱……   我爱上他了……   接收到暗示词的楚云乔终于解锁了那段令她迷惑不已的记忆。   在医院里,他们的交易。   “一场交易,我会把我的人类身体交给你,它被保存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我也会自我封锁这段记忆,当她说出爱我这句话的时候就会解锁这段记忆,到时候……”   医院中的男人……他带着黑色眼镜,可难掩其沉着自信的气势,他将纯黑色的眼眸落在自己身上,从容说道,“这是一具脆弱的,没有什么力量的人类躯壳,这是最后的机会。当然你也不能排除我会欺骗你,目的只是为了再次复活而已。”   “当你激起这段记忆以后,可以选择过去将其销毁,或者复活我。”   楚云乔从回忆中清醒,她晃了晃脑袋,竟然是这样,白悠悠是已经把他杀死了吗?   白悠悠松开手后,用手背擦去自己眼里的泪水,她开始断断续续的说起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   这实在太离奇了。   楚云乔想,要不是身在其中,她不会相信的。   “就在刚才我想起了一段记忆。”   白悠悠张大眼睛看过来,她的眼眸又重新变得灵动,只是和以前没有阴霾的阳光相比,要添上了几分阴云,忧伤在她身上难以挥去。   “在医院里的时候,宁溪曾经跟我说过一段话。”   她看到自己的好友激动的抓住她的手腕,“他说什么了。”   她的表情无疑再说,关于他的一切,我都想了解。   楚云乔说道,“他说,在我眼里的她,胆子小,身体弱,还特别喜欢偷懒,有时候还有点蛮不讲理……”   白悠悠:……   她表情逐渐不对,楚云乔觉得自己如果只说到这里,白悠悠恐怕会给宁溪在家里立可牌位每天倒着上香的那种。   她还是决定把话说完,“他说他是在了解全部的情况下,依然爱你的。”   白悠悠听完以后本来有点往上冒的小火苗又熄了下去,她不觉得自己的好友有必要骗,了解全部的情况下,白悠悠抬起头看向了天空……   掩下内心中的怅然若失,“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知道这些也都是局中,可即使知道,他想表达的是他心甘情愿。   真倒霉,明明不想哭了的。   “悠悠,你真勇敢,如果是我,我一定做不到……永生,有什么不好吗?”   “我也想过……能活得像个乌龟有什么不好,可云乔,”白悠悠朝着楚云乔口吻轻松的说道,“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我可以保证自己现在拥有一颗还算正义善良的心,但等你们都逝世了呢?我还保持年轻青春的样貌,我的心理不会发生变化吗?那两百年后呢,五百年呢……人是会变的,我不能保证自己永远会约束他,也许有一天我连自己都约束不了。”   她表情一黯,声音低落下来,“所以这是最好的结局,她是对的。”   “他?”   楚云乔发现好友几乎完全蜕变了,她终于露出了笑容,一只手放在嘴唇前,调皮的单眨了眨眼,“这个是秘密,不能告诉你哦!”   楚云乔看着好友的表情,她陷入了沉思,好友已经做出了她的选择,现在轮到自己了,她颦眉后骤然松开,“抱歉,我做不到。”   “?”白悠悠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她坦然地看向了白悠悠,“你真强大,我是做不到的,为了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而在现在就深谋远虑的做出选择,我不行。”   楚云乔揉了揉白悠悠的脑壳,“你太为别人考虑了,明明人活着的时候只要考虑自己和身边的人就好了。”   “走吧,我送你回家。”   作者有话说: 第144章 现实世界(完)   人有朋友真好。   无论遇到什么可怕的挫折, 都可以起死回生。   尤其是像楚云乔这么可靠的好友,以前的工作当然不会再去了,故地重游到处都是某个人存在过的痕迹, 她根本就没办法走出来。   走出来。   说的很简单, 可现在她看手机上但凡帅点的男人视频, 她脑子里就情不自禁划过某个人的脸,然后就像是拔出土豆带着泥,除非主动切断回忆, 转移注意力,否则心情立刻就会沉闷下去。   不能好了。   只能说把他埋藏在心脏的某处。   只是她现在依然躺在家里不想出门, 缺少活动的动力。   手机轻震, 她拿起手机看,楚云乔发来信息:   在家没事做来给我做助理。   白悠悠打开手机输入面板刚要拒绝。   她又发来一句话:   月薪3000,双休, 朝九晚五, 不包五险一金。   这是在招聘什么黑工???   可白悠悠本来拒绝的删掉, 就打了一个字:   好。   楚云乔:明天我来接你上班, 公司不能穿睡衣。   不是……云乔把她当什么了!她好歹也是工作过的人吧, 怎么可能穿着睡衣去上班?虽然这段时间, 她确实一直穿着睡衣跟她出门溜达来着。。。   她想了想,云乔的公司, 那可是大公司, 保险起见,她打字问:那能穿什么?   没过一会, 楚云乔就回了。   除了睡衣拖鞋。   显示出来没一会又撤回。   白悠悠看到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再次出现一句话:   算了, 就穿睡衣吧, 拖鞋也行, 没事。   白悠悠:……   聊完以后,她又开始盯着屏幕发呆,忍不住滑到联系人那一栏,往下看到N开头的人。   还是没有。   曾经加过的微信也没有了,世界上除了寥寥的两三人,再也没有任何他曾经出现过的痕迹,无一不再证明着他消失了,就像他说的那样,彻底消失。   放下手机后,白悠悠把被子拉高到头顶上。   就像给死人入殓那样。   ·   楚云乔的办公室内,沙发上横躺着一个人,她举着手机,白色的充电线连接着充电宝,桌上有一个打开的粉红色礼盒,她伸手在桌子上摸了一颗巧克力,咬开后塞到了嘴里。   桌上有十几个吃完的纸衣。   这些日子以来助理浑浑噩噩,她从来这里上班以后就没见过有人能在楚总的办公室里这么肆无忌惮大大咧咧躺着,还吃东西……   而且楚总还说这是她新应聘的助理,什么助理的工作就是吃吃喝喝?   她也想……   她坐在前台,看到这些日子造访的祝先生出现,他很年轻,充满了生机勃勃的劲儿,身上背着小提琴盒,脸上笑意盈盈,“和云乔预约过了,我可以进去吗?”   助理点点头,“楚总说了,您来直接进就好了,请。”   “好的,谢谢。”   ·   白悠悠正在看着手机里的动漫,门被推开,她也无所谓,反正有椅背挡着,不注意的话根本就看不到她。   她听到清越的声音,“云乔,你叫我来。”   听到这相似的声音,白悠悠就像是诈尸一样猛的坐起,来着没想到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他有点呆愣的转头看向沙发上的女人。   白悠悠看到来者,长得很俊俏,嘴角微翘,天生就长着一张带笑的脸,此刻眼神错愕,虽然长相气质出色,但……不是他。   她又啪叽一声躺平回去。   楚云乔搁下笔,挑眉冲着沙发问,“做什么呢?”   白悠悠有气无力地说,“我锻炼身体,做仰卧起坐不行吗?”   楚云乔:……   祝野:……   祝野本来收到信息是很开心的飞奔过来,还以为是两人相会的邀约,可是到了现场才发现还有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和楚云乔关系不俗的女人?他是第一次见,可已经知道她的姓名了。   白悠悠。   虽然没听楚云乔提到过几次,可她的神情总是会下意识变得温柔起来,祝野心里清楚,这个名字在她心里的分量是不一样的。   他狂喜的心略略冷却,随后就看到了自己精心准备的巧克力被拆开,这一刻他的内心极其复杂。   似乎意识到和他想象中的剧情不一样了。   “你叫我来……是做什么?”   楚云乔不咸不淡的说道,“我的朋友失恋了,麻烦你为她演奏一曲舒缓的歌曲,钱稍后我会打给你。”   白悠悠闻言再次坐起来,软掉的巧克力直接滑进了喉咙里,她被呛的咳了好几声,“不用了,不用了……”   可是祝野已经知道她的用意了,自从上次所谓的订婚典礼以后,一个多月都没见上面,他朝思暮想的人终于发信息来了,他什么也不管不顾的过来,可是得到的确实这样的一种结果。   他的心越来越沉,沉到冰冷刺骨的海底,身上阵阵发冷。   “你把我当什么了……云乔。”   楚云乔翘起腿,交叠在一起,她双手抵于腹前,眼眸是一如既往的沉静。   “一名出色的,能够触及人心灵的演奏家。”   祝野本来满腔悲愤,觉得自己完全被戏耍了,就是不幸被万恶的资本家玩弄的对象,可是在听到这像是在挠人下巴的褒奖,令他情不自禁的有点舒悦起来。   “我认可你的实力,所以请你来为我朋友演奏。”楚云乔真心评价。   祝野抿了抿唇,本来郁闷沉痛的心情就像是雨过天晴,她欣赏我,才让我来的!不叫别人,一定是因为心里有我!   “如果你不乐意的话。”楚云乔表情不变,“虽然要花费更多精力和时间,我也可以找其他大师级……”   “我愿意!”   祝野打断她的话,整个人都从原本垂头丧气萎靡不振的弯腰小草,重新变得精神抖擞起来。   白悠悠眨巴眨巴眼睛,满脑门的问号,楚云乔……什么时候有音乐细胞了?   她不是连唱国歌都会跑调的人吗?   “你想听什么,我拉给你听。”进来的男人在桌上放下了琴盒,拿出乐器以后对着她说。   “啊?我……听什么?”白悠悠看着他手上挥舞的小提琴弓,总感觉他是不是有点高兴过分了?   她也没什么音乐天分啊!?   她摘下了耳机,犹豫着说,“都可以吧?”   祝野快速的把眼前的人物打量了一遍,从外表上看,她应该是个非常随性,好相处的人,应该拉轻松欢悦的小曲,可云乔说她失恋了,从现在的表情上却一点也看不出来啊!   云乔不会骗他,唯一的可能就是她非常会隐藏自己的情绪,无论心底有多难过也不会表现出来给别人添麻烦,虽然性格不同,但云乔和面前这个叫做白悠悠的人,她们有着同一特性呢。   祝野有点明白云乔为什么要特意叫自己来了。   他往旁边走两步,“关上一层窗帘吧。”   楚云乔挑眉,她拿起遥控器按了一下,室内变得稍微暗了一些,但不至于看不清东西的程度。   祝野把小提琴夹在脖子和肩膀间,下巴垫在肩垫上,哀凄婉转的音乐在琴弦上流泻而出,充盈在这片空间里,就像是……   那一天。   白悠悠怔神,仿佛看到了光亮出现,爆炸的星雾毫无轨迹的四散飞舞,   琴弦的声音在她的神经上跳舞,轻轻的颤动着,   共鸣着,倾诉着,   星雾收拢,回到了最初,   又一次回忆起来了,他嘴唇轻动,在说什么……白悠悠闭上眼睛,想要从嘴型上分析出来,可很快他的脸就粒子化变得模糊不清,   最后是说再见吗?   他为什么要替她按下按钮,是因为心里彻底失望了,是因为不再爱她了,放弃了,还是为了替她下定决心,做出这个最明智的决定。   得不到答案。   她仿佛听到嘣的一声,星雾彻底散开,变成了点点白光,她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拉住什么。   “你哭了。”   白悠悠睁开眼睛,发现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她脑海里的幻想,面前出现的是表演完毕出现的一张年轻帅气的脸庞,他的表情有点担心和同情说,“我师傅说听这首曲子会哭的人,”   “心里一定有个悲伤的故事。”   听他这么说,白悠悠抹了把脸才发现有水痕,面前递过来几张抽纸。   白悠悠从他手上接过,“谢谢……很好听。”   “不客气。”   “以后我再拉给你听,因为你是云乔的朋友,所以免费。”   闻言白悠悠脸上露出了点不好意思的意味,“这怎么好意思,一听你就很厉害的那种音乐家。”   她摸了摸心脏,发现本来郁结在那里的情绪好像消散了一点,音乐真的可以治愈人心。   “没事啦!”祝野挠了挠头,摆手说道,“我以前还在公园义演呢!谁都能来听。”   直到祝野背着小提琴盒和楚云乔约定下次见面的时间地点,他心满意足离去,白悠悠才想起来什么似的问起楚云乔,“对了……他谁来着。”   楚云乔颇为无语地看了她一眼,“他叫祝野。”   “祝野???”这不是那个谁?   白悠悠记得这个名字,可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个人的长相。   “你认识他?”   “不认识。”应该只是碰巧同名吧。   “你们关系看起来挺好的。”   楚云乔脸上的表情有一点点不自然起来,她侧脸过来,“还……行吧。”   她想了想又添了一句,“巧克力是他送的。”   白悠悠闻言点头,顺便赞叹,“还挺好吃的。”   楚云乔:……   她应该早就预料到这个答案的。   她不死心地再次暗示,“还有呢?”   巧克力,粉红色,心形。   白悠悠想了想,恍然大悟,“他出场费很贵吧?从我工资里扣?”   楚云乔脸上僵硬,站起来深呼吸。   她需要氧气。   她的好友碰到感情两个字笨拙的像个没开化的野人,宁溪到底是怎么当上她男朋友的,真是世界奇迹。   走过去以后她一只手扶着沙发,捏住她的脸腮没好气说,“拜你所赐。”   白悠悠仰头看她,脑门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我可能两个月后就要结婚了。”   !?   “走吧,助理。”   楚云乔帮她摘掉了身上落下的一颗巧克力的外皮纸衣。   白悠悠还没从刚才自己好友居然要结婚的消息的震惊中回复,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要去哪?挑婚纱?”   “去机场接人。”   “那我去不合适吧?是国际友人吗?我这些年都是书面翻译,口语拉下好久了,不一定成……”   白悠悠一听要做事,虽然嘴上说着不保证,可是身体开始行动,主动从横躺的沙发上起来。   楚云乔抱着胸,似笑非笑的说道,“你去才合适。”   她气定神闲的开口,“去接我弟。”   “你弟?”   白悠悠一头雾水,她迟疑,“是……哪种弟弟?”   “当然是亲弟弟。”   楚云乔是独生子女,她哪儿来的亲弟弟?   她记忆错乱了吧?   等等,记忆错乱?   白悠悠心脏猛然跳了一下,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她同手同脚的上车坐在副驾驶上,拉上安全带就像触发了某种机关。   她开口问,“你弟弟叫什么……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过?”   楚云乔发动汽车,看着她脸色古怪,“不是告诉你我弟弟不是一直在国外念书吗?”   这……   白悠悠愣愣的,她开始搜寻记忆,确定楚云乔说她是独生子女,还因为要生孩子的事情和父母闹翻,关系一直都不好。   她不知道希望这是假的好,还是真的好,“可你不是说你们家族为了血统纯粹,你必须要生孩子,你父母还给你发好多男人的照片……”   “你在说什么呢?”楚云乔挑眉,打着方向盘,“有我弟呢,这种事情根本用不着我来,不过要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我是独生子女,他们恐怕真的做的出来。”   她嘴角泄出一丝冷笑,又怕露馅,继续保持刚才的表情。   白悠悠不觉得自己的记忆有问题,那么就是楚云乔有问题了。   ……   到机场以后。   飞机在这里起飞,降落。   白悠悠沉默着。   她下车跟在楚云乔身后,周围都是来来往往的行人,还有一些举着牌子四处张望找人的,楚云乔带着她路过,掏出了黑卡进入贵宾等待处。   会是他吗?   不,不可能,白悠悠心想,她亲眼看到他消失的。   可是楚云乔的亲弟弟又到底是谁。   难道是她这段时间记忆真的出现了混乱吗?楚云乔真的有一个弟弟?   她不敢确定,这段时间里,她一直都在期待他会在某一时某一刻出现,可全都是幻想,他不会出现了,不会回来了。   一遍一遍这么冷漠的告诉自己,才能压制近乎痉挛的心脏疼痛。   “你应该是……第一次见我弟吧?”楚云乔买了两瓶水回来,递给她一瓶,然后坐在旁边开口说道。   白悠悠傻愣愣,“是第一次见。”   准确的说……是第一次听说。   楚云乔颔首,她看到了有人拖着行李箱接近,她喝了一口水,平静说道,“那你可能要稍微做下心理建设了,毕竟我弟长得……”   白悠悠总觉得心里那个猜测越来越接近,她看着自己的好友,可惜她的表情管理很好,她完全看不出来,   “还挺帅的。”   说不清是庆幸还是失落。   她看着眼前的好友,她面相精致漂亮,就算不是富豪,凭她的智商和长相,做什么都不会混得太差,“这种事情我早就料到了,你的弟弟……长得能差到哪里去?”   “我不会给你丢人的,哈喇子不会拖地的。”白悠悠半开玩笑地说。   毕竟她也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了好吗?   “那就好。”楚云乔提了提下巴,“看你背后。”   白悠悠:?   居然已经出来了吗?那刚才的话不是都被听见了,居然不告诉她!她扭过头,看到一个身姿欣长的男人,她的身体顿时僵硬住。   即使是完全不同的长相,可是白悠悠却从他陌生的脸庞上看到了自己刻苦铭心,难以忘却的熟悉神情。   如果把同一个人装进了不同的躯壳里,你还能认出他来吗?   以前白悠悠的回答是,认不出。   可现在不同了。   她认出来了,真的有就算是化成了灰也可以把他认得出的人,   目光长久的纠缠,谁也没有率先移开。   就像是处于漩涡最远处的两只小船,在吸引力的拉扯下,彼此旋转着靠近,又分离,   一同支离破碎着坠入深底   他站立着,深深凝望着倒映在眼瞳里的人,然后扬起唇角,“谢谢夸奖。”   他声音好听,   “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算是半开放式结局,到这里恰到好处的有一点遐想的空间,我是刻意没有在外貌和语言上有过多的描写。   你们可以去想归来的这个人到底以什么样的方式存在   这一本的成绩肉眼可见的凄凉,特别鸣谢来亿更小天使一路砸雷,我都有看到哦!渣作者真的很感动。   这本小说其实难度很高,开文的时候我没有完全准备好它,可实际上我写得非常满足,我很确定这就是我想要的故事,只是我还没有把它写到足够好。   我还会继续笔耕不辍的磨练自己,感谢陪伴的到这里的小天使,你们实在太美好了,么么!   重点:目前确定会写楚大总裁和她的小提琴家的番外故事,你们还有什么想看的吗?可以在这一章里留言哦!(番外会在这周末更新)   最后打个小小的广告,推荐一下自己下本会开的短篇小甜饼:   《第六感》   洛稚打开门看到自己寝室里出现了一个陌生漂亮的女人   就是有点神经   她手舞足蹈,两眼发光的翻着出版商送给他的范本画册。   “寺内秀!”她一口亲了上去。   洛稚抽动嘴角,总觉得自己画的角色不干净了。   ·   坐上火车回家的米小糕觉得臭弟弟的室友好好哦,一场误会,不仅不怪罪自己乱翻他的画册,弄乱他的床铺,还一路沉默温柔的护送自己出校。   更是帅得世间罕有。   她想了想,用手机发送消息给米粒:别惦记你那女朋友了,嫁给你室友吧!   过了一会她弟弟回复:   ???   ·   一周后她兴冲冲打开了自己追的太太新漫   不知为何,她十八任新老公寺内秀被神奇画死。。。   弹幕疯狂冒泡,哀嚎声一片。   文艺版:   你本应是划破永寂长空的一道白色闪电,转瞬即逝   ——成为我不可捉摸的第六感   谁知最后竟然化作不朽之日,悬挂心头。   文案废已放弃治疗,人设如下:   男粉超多·喜欢恶搞的悬疑大神作家(女)×女粉超多·清冷腹黑理工系画师巨太(男)   前期双方小号暧昧+后期掉马高甜 HE   姐弟恋文。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